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爱看小说是种病】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综]死生之镜》作者:地日草 文案:   我死的时候被喷了一脸血,好不容易没死成,出生的时候又被喷了一脸血。   这一世的父亲觉得我这个儿子的出生真是多灾多难,摸着我的脸,他为我取了一个名字:宇智波镜。   阅读提示:   1.本文为男主向言情文   2.第一人称。男主慢慢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疯子   3.男主是斑的哥哥,原著里死掉的四个兄弟里的一个,有私设   4.这个镜不是后来的那个长老,他是长老的长辈    内容标签: 火影 少年漫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宇智波镜 ┃ 配角:宇智波一族,千手一族等,鬼畜眼镜众,富江等 ┃ 其它:兄弟 ===== 第1章 这一世   你看见过血吗,不,应该说你体会过满眼都是鲜血的感觉吗。整个世界都被泼上一层红色油漆,所有的东西都扭曲了,在红色的粘|稠的液体里扭曲了,然后世界逐渐变暗,黑暗从四面八方包裹了你。   我就是这样死去的。但是,很不幸的是没死成,更不幸的是我好像来到了一个比原来还要扭曲的世界。因为在我刚从温暖的羊|水出来,眼前的一切还一片模糊时,我就听到了人类的惨叫声,随之扑面而来一股温柔液体,血腥气充斥鼻腔,让我稚|嫩的呼吸器官差点没憋过去。   差点没有,说明我还是挺过去了。一方面是由于我母亲冷静坚定地杀死了偷袭的忍者,另一方面则是多亏了我这一世父亲的及时赶到,最重要的是他身后跟着的医护人员。   于是在短暂的怔愣后,我就感觉眼前的一滩红色被人抹去,世界在我眼中又恢复成五彩斑斓的色块。   我此生的父亲摸着我的脸,觉得这个儿子的出生实在多灾多难,他想了想为我取了一个名字:镜,宇智波镜。   一开始我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个名字也是在日后,至少四个月后,我才模模糊糊找准了意思。那个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和这个姓氏代表什么。我只知道在我刚出生三个月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我,父亲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最常见的是带我的保姆。她抱着我,轻轻哼着我没听过的童谣,时不时喊我的名字:“镜少爷,镜少爷。”   我朝这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咿咿呀呀地伸出手,触摸|到她下巴上那层温热的鲜活肌肤。   七个月大的时候,我的大哥和二哥出现了,他两年岁相差不大,长得也很相似。这个时候我已经能逐渐看清东西了,当然要凑得比较近才行。两个哥哥就这样一左一右围着我,他们的脸近在咫尺,绵长的呼吸扑打在我身上。我翻了个身,哭了起来。妈了个蛋,老子尿了,保姆你在哪儿呢。   保姆还没来,大哥二哥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讨论起来。   左边黑发黑眼的小鬼问:“他为什么哭?”他的头发比较短皮肤比较白,是我的二哥。   右边黑发黑眼的小鬼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他的头发比较长皮肤比较黑,是我的大哥。   说完这两句话后,两人就没声音了,互相瞪了一会儿后,右边的大哥率先低下头,哄着我:“别哭了,给你看个好玩的。”说着他的眼睛就开始慢慢变红,最后变得跟鲜血一样,唯一有点违和感的是里面左右各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勾玉。   我不由自主停下了干嚎,暂时忘记了下|身不舒服的温热,惊讶地看着他在我面前变魔术。   这个世界果然很扭曲,人的眼睛还带变色的。我在心里感慨着。   大哥见有效,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左边的二哥嘟哝一句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就把脸也挤过来。   我看着眼前两双又是一模一样的眼睛,回过神来,重新张开嘴大哭起来。   会变魔术有个屁用,还是不知道换老子的尿布!   后来听到我哭声的保姆急匆匆地赶过来,当着我大哥和二哥的面揭开我的尿布,让我的小鸟和小屁|股第一次呈现在他两面前。大哥忍不住又笑了:“原来他是尿床了。”   我闭着眼,拒绝看他,蠢货,婴儿都是这样的好么,你当年肯定也是。   二哥没说话,双手环胸,盯着保姆熟练地给我换上新的,一脸严肃地观察了半天,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尿床还哭鼻子,三弟还需要锻炼。”   我躺在婴儿床里抽了抽嘴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起手一边一个,给这两个傻|瓜分别赏了一巴掌。   大哥二哥见了我一面,开了一次写轮眼,围观了一轮我换尿布之后就离开了,他们两看样子不过六七岁大小,但已经开始跟在其他成年族人后面接任务了。   顺便说一句,我总算大概弄懂我家是干什么的,简单的来说就是一群身怀绝技的雇佣兵天天过着刀头舐血的日子,和其他雇佣兵为了不属于自己的利益互相打斗,永无止境,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就算我两都死了也没关系,还有亲戚朋友帮我们报仇,真可谓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而我的家族,宇智波一族,因为拥有像上述提到的那样会变色的眼睛,闻名整个雇佣界,和另一个家族并驾齐驱,可谓是雇佣界里的两大巨头。当然我家和另一家相互仇视的历史也由来已久,之间的血海深仇数不胜数,两家人一旦见面绝不多说一句话,见面就砍丝毫不带耽搁的。一座山头,怎么容纳得下两只老虎呢,不要说性别相同了,都互相打了无数家,期间获得无数伤痕,就算是咬也要咬死对方。   我之所以这么强调宇智波一族和那一家族的仇恨,是因为称职的保姆在我一岁生日后除了喊我的名字,教导我有关忍者忍术忍界和家族的理论知识外,念叨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森之千手。她说以后我长大了,上战场了,看到一个千手一族的,千万不要犹豫,上去就是一刀,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总之杀的越多越好。   提到千手的时候,向来对我温柔的保姆眼中也露出了仇恨入骨的神情,我后来才知道,她的丈夫和所有孩子都死在了千手手下,她不适合当忍者,提炼不出查克拉,只能留在族中照顾年幼的孩子们,却因此逃过一劫。   保姆教导我理论知识,教导了两年。   三岁的时候,我开始了实践训练。主要训练人也是族里专门的训练官,我的父亲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日理万机,常年不见踪影。而我的母亲作为一个同样强大的忍者,每天也是风里来雨里去,来去匆匆不能见也。大哥在我两岁那年死了,死的时候只有九岁。二哥也在同一年断了一条胳膊,但他还是奔波在战场中。   我仔细计算过,一家人真的团聚的次数,掰手指都数的过来。哦,不好意思,是扳手指,不是掰。最近被老师教导审讯方法教洗脑了,满脑子割肉戳眼掰手指。   在族里正儿八经训练了两年后,我就开始接任务了。由于老师们夸奖我天赋异禀,是个可塑之才,日理万机的族长大人还为了我专门赶了回来,带我进行了第一个任务。   跟着这位实力超群的高手,我杀了一小队护送敌方重要人物的忍者,我留意了一下,那次我杀了两个,我爹则一口气干掉了五个人,包括里面那位重要人物。   我看着我爹干脆利落地把那位大人物的头割下来,封印进一个卷轴里又把卷轴塞到兜里装好,这才转头关心我:“感觉怎么样?”   其实我没多少感觉,刚才的一切都太快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结束了,我爹把高手都拉到他那边,留给我两个小喽喽,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小男孩,一个比我大上几岁的小女孩。其中那个小女孩被我一脚踢翻在地后还向我求饶,结果不小心被我一刀划过去结果了。你知道的,当你用力挥刀的时候,很难突然戛然而止,更不要说,那时候我才五岁,压根控制不好。   不过族长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感受,跪在地上吐光了肚子里的东西。   再抬起头的时候,族长爹似乎有些失望。但是当他对上我的眼睛时,又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失落和喜悦交杂,让他原本就偏黑的脸孔扭曲成了奇怪的样子。他自己看不见,我却看得一清二楚,包括他脸上肌肉的每一丝颤抖。   族长爹拍了拍我的肩,高兴地笑了:“真不愧是你啊,镜。”   我奇怪,我爹想了想,掏出一柄苦无递给我,在武器的反光中,我看见一双血红的眼睛,左右眼睛里分别有一颗黑色的勾玉。跟当年大哥和二哥给我看的一模一样。   那天的好事好像格外多,我们刚踏入族地,就被欢天喜地的族人迎上来,他们告诉我和我爹,我那位像风一般来去无踪的母亲又怀孕了。我爹也满怀自豪地宣布,我开眼了。年纪这么小就开眼,在擅长出天才的族里也很少见,大家更高兴了。   的确值得庆贺,一个新生命的孕育,和一个未来强大战力的诞生。   整个族地里都热闹极了,老老少少都从自己家里跑出来,挤到族长家庆祝。我爹很开心,扶着我母亲,一挥手宣布干脆今晚开个宴会吧。   自然没有人不同意,我看着这群身上还弥漫着硝烟味和血腥气的人,他们刚从战场下来,身上到处绑着绷带,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希望。   我安静地走进自己的屋子,开始脱下外满溅了血的小小护胸,看着那道血渍,我想起今天倒在我刀下哭泣的小女孩,她看着我眼里有很深很深的恐惧。最后那抹恐惧永远地留在她的眼中,和她小小的头颅一起飞了出去。   其实她很好看,有冰蓝色的头发和同样色泽的眼睛。   那清爽的颜色让我想到了雪花。   洗了个热水澡,浑身都轻松了许多。我换了件宽松的衣服走出浴室,衣服背后印着红白的团扇。这是宇智波一族的族徽,也是我们的荣耀。   前面说到的千手,通常被称为森之千手,而我们就是团扇宇智波。这道红白的像个小扇子一样的花纹,在族地里随处可见,墙上,灯笼上,木门上,每个族人的衣服上也印着。宇智波实在是个很在乎自己亲族荣誉的家族。   不过这个时代哪个忍者家族不是如此呢,没有亲族的庇护,再强悍的天才也会在成长起来之前,夭折在战场里。 卷一·甜腻的童年 第2章 宴会   可以看得出,父亲很高兴时隔五年母亲再次怀孕。整个宴会里,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我看着两个表情慈和期待的双亲,猜测可能是当年生我的时候母亲遭遇敌对忍者袭击的意外,才让父亲这次这么小心。   其实那次损失的并不多,除了两个巡逻族地被杀死的族人和接生的产婆以外,再没有伤亡。潜入进来的忍者一共有三个人,但最后摸到我母亲床边的只剩下一个,还被我母亲一刀杀了。   可能那个忍者倒下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个刚刚生产完,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精疲力尽的产妇,撑起身抬手就从枕头下抽出了一把苦无。当时溅了我满脸红色色块的就是那个忍者的血。   毕竟是宇智波一族,我心底有股淡淡的自豪。   望着灯火通明的宴会,和宴会上喝的手舞足蹈满脸通红的族人,第一次有了一种我是这个族群中一员的归属感。   由于我是族长家的公子,年纪又小,没人敢灌我酒。我爹又一副坚决保护夫人的姿态,他们也知趣地没有去灌,只有几个长老上前敬了一轮酒就放过族长大人了。   我听到旁边有人遗憾我二哥不在,不然他肯定是主要火力对象。   我忽然想起来了他现在也不过才11岁,在其他人眼中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不过他的确是,今晚的b级任务就是他一个人出的。   当年他被羽衣砍断了右手后着实消沉了一阵子,后来被我爹骂了一通扔进战场里战斗最激烈的地盘,一年后他活着回来了,两年后,也就是今年他成功学会了单手结印。   其实我二哥也是个天才啊。   宇智波从来就不缺天才。我想到这句话。抬头看见漫天星斗,深蓝色的夜幕上,月光被乌云遮住,显得星星越发明亮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银河贯穿夜空,从西向东延伸过去。天空如此高远,人类如此渺小,包括忍者,终其一生也无法站在天空之上。   我想起了传说中忍者的始祖,六道仙人的传说。据说今天我们看到的月亮还是他用忍术扔上去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很多人都对这条传说嗤之以鼻,我却觉得说不定是真的,你看我们宇智波都会眼睛变色,变完之后还战斗力猛增,忍者鼻祖扔个月亮上去怎么了。   想着想着,我自己倒是忍不住笑起来。   “镜,你笑什么呢?”一个和我同龄的小姑娘坐在我旁边,好奇地看着我。她是大长老的孙女,和我也算是从小玩到大。没办法,族里就这么大,人口就这么多,同龄人又要一起上课,怎么也混熟了。我们这一辈,除了我和身边名叫芽枝的女孩,还有一个比我两大一岁的男孩子,名叫辉。   我摇了摇头,没有把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告诉芽枝,反问她:“辉呢?”   芽枝小姑娘站起来,在周围来回走动的大人里找了一阵,还真找到了:“他在那!”   我顺着芽枝的手望过去,看见一个妇人抱着辉不撒手,独自坐在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我认得那个女人,他是辉的母亲。以前还给过我点心吃,以前是个忍者,后来因为实在开不了眼,就留在家里做家庭主妇了。其实宇智波一族里,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家庭,女人留在族内照顾孩子和伤员,男人上战场。   像我母亲那样彪悍的女人还是很少的。   “辉的母亲好像在哭?”身边的芽枝小姑娘观察那边一阵后,突然说道。   我仔细看了一下,的确看到那个女人边抱着辉,边抹眼泪。她身边的人都在说说笑笑,喝酒吃东西,一两个性子活泼些的早跑到其他地方去了,也没人注意到那母子两。   我仔细想想,就反应过来了:“辉的父亲一周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去世了。”   芽枝小姑娘啊了一声:“难怪前几天我碰到他喊他,他还不理我。”   我没说话,就听到身边的女孩子继续说道:“辉的父亲也没有开眼吧,怪不得这样就走了。”   她像个小大人一样感慨,用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怀疑是她爷爷给她灌输这个思想的。实际上在战场里,最容易死亡的是小孩子,其次是老人和伤员,再其次是女人,最后才是身强体壮年富力强的成年男子,他们是忍者队伍里的主力军,死亡率也比其他三种少很多。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例外,对于宇智波一族来说,如果你很小的时候就开了眼,你的生存几率就大大提升了,不光是因为你实力的缘故,还有亲族对你的保护。   每一个开眼的宇智波都是族里一份宝贵的财产。在我今天开眼后,父亲如是对我说。   我拍了拍芽枝的肩:“走,我们去安慰一下辉吧。”   小姑娘皱皱眉,坐在长条木凳上,短短的腿在空中来回晃悠:“为什么?”显然她觉得待在这里很自在。   “辉多少算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作为朋友,我们应该安慰他。”   芽枝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妥协了。   我们两穿过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来到那个阴暗的角落。真是望山跑死马,原来在座位上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多远,刚才一走却觉得路很长,人很多,走的很艰难。   “镜少爷,芽枝小姐。”看到我们,辉的母亲松开了辉站起身,弯腰向我们行礼。   宇智波一族内等级划分还是挺分明的。   她这么恭敬,让我到嘴边的话忍不住又缩了回去,张了张嘴,半天才说:“起来吧,不用向我两行礼。”   女人这才直起身,用袖子擦掉泪水,努力微笑起来:“少爷小姐是来找辉的吗?”   我顺着她的话,把视线移到站在她身边的辉身上。小小的男孩,脊背挺得笔直,眼圈发红,但跟他母亲一样,早就把泪水擦干了。   我一时恍然什么安慰的屁话都不用说,他们不需要我的安慰。   死死生生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太正常了。   就像当年我大哥死亡一样,尸体被同去的族人抬回来,我被保姆牵着手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个头发比较长皮肤比较黑的少年静静躺在那儿,胸口被贯穿,露出里面断裂的白色肋骨和红色血肉,两道血泪从他紧闭的双眼里流出。   眼睛是被同伴挖去的,为了防止尸体被人捡走,把眼睛挖下来研究宇智波一族的秘密。   族人把装在麻袋里的眼球递给我父亲,后者叹息一声,一个豪火球之术将我大哥的眼睛烧成了灰。   现在那个永远不会长大的九岁少年,就躺在家族墓地里。紧闭着空洞的眼窝,面容安详。   他再也不会趴在我面前,笑嘻嘻地对我说:“别哭了,给你看个好玩的。”   “镜,镜?”我的右臂被人一阵摇晃,回过神来,看见芽枝盯着我满脸担忧,我们两已经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了。   抬起头就能看见辉和他母亲也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我们怎么回来了?辉和他母亲呢?”我问芽枝。   “我们去打了个招呼就回来了啊。”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捧到我面前,嘴里也含着一颗,让左边腮帮鼓了起来,“辉的母亲送了我们这些糖就带着辉先回家了。你吃吗?”   花花绿绿的糖果被捧在雪白的小手里,芽枝的眼睛像黑色琉璃一样清澈干净,灯火倒映在她的眼里,如一面平镜。皮肤细腻,脸庞白净,糖果在她嘴里滚来滚去,发出格朗格朗的响声,她也是个很好看的小女孩。   我拿起一块橘黄色的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芽枝,你快开眼吧。”   小姑娘眨眨眼笑容灿烂:“我也希望能早点开啊。”   那天宴会应该闹到很晚,我不确定具体时间,因为在辉和他母亲离开后没一会儿,我就跟父亲母亲说了一声,自己先回家了。   他们很理解,父亲还难得温和地摸了摸我的头:“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镜应该也累了。做的不错,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我安静地点点头,向他们两分别行礼后离开宴会。   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围很安静,也很黑。路边的屋子很少有点灯的,看得出来大部分人还留在宴会中没有回来。   路过一家难得点起灯笼的屋子,我停下脚步,看着屋子大门两边挂着的印着团扇的灯笼。   黄色的熏光从灯笼里四射,照亮这家人的大门,屋子里也开着灯,窗户上倒映着一个女子黑色的影子。   这是辉他们家的房子。   我站在那里,盯着窗户发了会呆。嘴里的糖果正在慢慢融化,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我重新迈开脚步。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意外的有人。   我走到声音传出的走廊上,看见面朝院子,坐在走廊木质地板上的二哥。   他还是那副短发白肤的模样,认真说起来我跟他比较像,都是随了母亲的长相。   二哥正在单手给自己包扎伤口,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你回来啦。”嘴里还咬着绷带,头一甩,绷带拉紧,左手熟练地打了个结。   然后他呼了口气,望着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闻着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和他一起望着前方。   月光下,庭院里一片寂静。樱花已经开过了,池塘里没有鱼,草地因为家里无人打理长满了野草,小的时候我保姆还在带我的时候还会顺便把这里收拾一下。   我还记得那时候暖暖的微风吹过,樱花粉色的花瓣从拉开的纸门飘进屋子里,池塘里有两尾金鱼游动,草地整齐而茂盛。   而现在这里显得很荒凉。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二哥平静的声音:“听说你今天开眼了,很不错。不愧是我的弟弟。”   我转头看着他,看这个不过11岁,连少年都称不上的男孩,他同样望着我,黑色的眼睛很温柔:“镜,你会是个天才。” 第3章 天才   我不知道这里的人对天才的定义是什么,如果按照原来世界的标准,这里五六岁大的小孩子就能手持苦无,手起刀落砍掉敌人的头,那他们都是天才。至少是杀人的天才。   大哥还活着的时候,他也被人称赞为天才。   宇智波一族族长的长子,七岁开眼,擅长雷,火属性的忍术,手里剑的使用也很拿手。大家热切期盼他开启万花筒写轮眼,成为宇智波族里又一个影级高手。可是他九岁就死了。死在开眼两年后。   每一个开眼的宇智波都是家族宝贵的财富,只是这份财富同时也会受到敌人的觊觎。   这双眼实在太逆天了,逆天到所有人对它趋之若鹜。   “镜,明天我会在家休息一天指点你。”二哥和我对视片刻,站起身走回房间,给我丢下这么一句话。   我望着他只有一只手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鼻头一酸。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笑过了,阴郁在脸上堆积得越来越多。   夜风吹过来,额前的碎发糊了眼,二哥消失在走廊拐角。   第二天一早,他就如约把我喊醒。出门的时候,天还蒙蒙亮,村子里很安静,偶尔有几道人影我们身边闪过,带起一阵风,那是出门执行任务的族人。   忍者的钱财来源只有任务,这么大一个家族,开销更大,要想不饿死,每天都要有人出门接任务。   我跟在二哥身边,他在村子里走的不紧不慢,等到进了山,跳到树上,速度一下就快了起来。   宇智波族地北面和东面环绕着山丘和树林,西面是一条河流,南面是主要的出入通道。这一带气候很好,水分充足,所以树木都长得枝繁叶茂,温度适宜,很适合人类居住。   就算是忍者,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宇智波属于其中的顶级,和千手共同盘踞在这一块,享受天然适宜的环境。   顺便一提,西边河流的对岸就是千手的族地。当然和我们一样,他们的村子也隐藏在树林的遮挡后,族人也很少会到中间充当分界线的河流岸边。   至少在我屈指可数前往河流的次数里,一个千手族人也没看见。   踩着树枝穿梭在树林里,我尽量跟上二哥的步伐。他速度很快,穿行在树林里时悄无声息,可以看得出是以速度见长的灵活型忍者。   我当初第一次看到族人踩在树枝上奔跑的时候,眼睛都快跳了出来。他们一个个跟人猿泰山一样,不对是比人猿泰山还要灵巧,在树木间跳跃奔跑,如履平地。而轮到我的时候,我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趴在树枝上防止掉下去。   现在我跑习惯了,感觉还真像平地一样,无论怎么崴脚都掉不下去。   演武场很快就到了,宇智波族地里拥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差不多的场地,这里的这座很小也很安静。四周环绕着林海,东面一道高耸的山崖拔地而起,挡住了通往外界的路。风吹过的时候,树叶沙沙响。   这么隐蔽的地方,如果不是二哥带路我还真不知道。   他停下来,转身向我走来,边走边解释:“这里是我和大哥发现的地方,废弃很久了,没有其他人,算是我们两的秘密基地。”   我四下一打量,果然在周围看见了忍术释放的痕迹,几棵邻近的树干上还有累累划痕。   还没等我看得更仔细一点,就听到了耳边传来不正常的风声,我毫不犹豫地往后翻滚一圈,跪在地上。   抬起头,就看见一把雪亮的忍刀插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二哥的眼神还是很温和,他望着我轻声道:“指点开始了。”   下一秒,我和他都从原地消失。   空气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夹杂着钢铁的清脆撞击。   等再停下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解印,只是还没等我把豪火球放出来,迎面一条火龙就气势汹汹地直冲过来,张牙舞爪,灼热的空气越逼越近,我几乎都能感觉的头发被烤焦的味道,只能停下结印的手,翻滚到一边躲开。   前面说过,二哥发明了单手结印,很天才很厉害,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单手结印不但隐蔽速度还很快,往往在我施术之前,他的忍术就已经近在咫尺,搞得我狼狈不堪。   到最后我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屁|股后面撵着三条火龙,这三条跟最初的那条不同,可以被施术者控制,我二哥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指挥那三条火龙对我围追堵截。   我用水遁硬抗了一个,用计让第二条撞上了山崖,眼看着唯一剩下的火龙速度更快了,眨眼间就冲到我面前。   我瞪大眼睛,凝视熊熊烈火向我扑面而来。   心里第一次有了死亡的恐惧。   二哥是认真的,虽然他打得很轻松很玩笑,但是他认真的。   如果我躲不开,他不会收手,我会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火龙也在我面前停滞,他最前面的龙头离我的脸只有三厘米,热浪熏得我眼睛发疼,溢满生理性的泪水。   往上,龙头往上一咬,我的腿就要报废,往左或者往右,龙的尾巴一摆我也要完蛋,往前我的速度没有火龙的快,那么只有……   我往下一蹲,贴着地面翻滚几圈,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刻也不耽搁地往前狂奔。   时间重新流动,身后火龙一头栽在了地面上。   地动山摇,火星四溅,其中一颗飞到我的后背上,把我烧的龇牙咧嘴。   但是我的速度突然就提高了很多,我抬起手迅速结印,视线里二哥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我年纪小,查克拉量少,速度也慢,经验更是没有,拼什么都拼不过他。   但是二哥刚才接二连三的忍术轰炸让他的查克拉也消耗不少,他只有一只手臂,就算能单手结印,那一次也只能干一件事。   用忍术,就用不了忍刀。握着忍刀,就解不了印。   拼了!   之前溢满眼睛的泪水缓缓流下,在脸颊上滚出两条热流,风呼啸着吹散额前碎发,我眯起眼,速度提高到极致。   眨眼间就冲到了二哥面前,高高跃起。   我低着头,看着下面被笼罩自己阴影里的二哥,举起手中的苦无,笑了起来:“结束了。”   呛的一声,苦无撞上忍刀,然后两柄武器卡在一起划动,带出刺啦刺啦的火花。   “还没完呢!”我大吼一声,仗着年纪小人短,向后一仰,一条火龙就紧跟在后面迎面撞上了二哥。   烈火燃烧,我自己也没及时逃过攻击范围,尤其是举着苦无的右手收之不及,手臂上被燎起了一排水泡,火烧火燎地疼。   我倒抽着冷气,迅速后退十几米,终于来得及在爆炸前退出范围。   爆炸卷起一阵热浪和冲击,地面上的灰尘石子都化为子弹向四周乱射,我的脸上也被划伤好几道。耳朵也因为过近的距离,被炸得有些耳鸣。   刚才的苦无上贴着爆炸符,就是怕二哥还来得及用忍术冲掉火龙,做的最后一道保险。   为了赢他,我真是连自己受伤也不在乎。   自损八百,伤敌一千。   现在,应该是赢了吧?   我平复着呼吸,收回了写轮眼。   眼睛刚恢复正常,就一阵天旋地转,身体里的细胞叫嚣着疼痛,抗议我把他们压榨得太狠,我现在是一点查克拉都没有了。   没办法,实在总量太少。   我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紧接着就被一脚踢翻,往前一扑整个人都趴下去了。   二哥绕到我面前,拎着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拽起来,他的眼睛也是一片血红,正皱眉盯着我:“真是太乱来了。”   我扬起笑容,望着他洋洋得意:“那也让你狼狈了一次。”   他头发的发端被烧焦了,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上衣也被爆炸弄得破破烂烂,碎成条状。   二哥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好吧,算你过关。但是如果是在战场上,你现在已经死了。”   “到时候我也不会用这个战术了。”   最后是他把我背回去的,浑身脱力的感觉真不好,连根手指都不了。   我趴在二哥背上,眯着眼,两边的树木向后移动,头顶是遮天蔽日的绿色树荫,阳光穿过间隙形成光斑,撒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只有一只手,却把我背的稳稳的。   “二哥。”我突然喊他。   “嗯?”   “我不想死。”我想起刚才正面对上火龙时的恐惧,“我怕死。”   他没有说话,我思考他是不是想训斥我是个胆小鬼,作为一个忍者怎么能怕死呢。   可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见不到二哥,也见不到族人,见不到光斑在肩头闪烁。   “那你就尽力活下去。”二哥没有回头,这样回答我。   刚回到家,就碰到往外走的父亲,他看到二哥和他背上的我停下脚步:“镜,明天的b级任务你也参加。”   “父亲,”我还没说话,二哥就先有了异议,“镜才五岁,这是他第二次任务。”   “我相信他。”族长一锤定音。   我抬起头,越过二哥肩头看着这个面容严肃的男人:“我知道了,父亲。” 第4章 B级任务(上)   这次的任务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三个族人,其中一个是宇智波辉。他看到我,显得很兴奋,我挺理解的,因为另外两个人都是将近三十岁的中年人,跟我们这种小屁孩完全聊不到一起去。   是的,年近三十岁就被称为中年人了。因为在这里活过三十岁的忍者很少很少,我父亲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多岁。这么一想,二十多岁就有三个孩子,第四个还在孕育中,就不禁觉得他实在很厉害。   真不愧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呀!   队长见人来齐了,就开始宣布这次任务的内容,和每个人的职责。   我们这次是要去火之国边境拦截下一个商队,由于商队中只有一个上忍,所以被定为b级任务。   队长分配的很简单,他负责那个上忍,另一个大叔和我负责拦下武士和其他人,而辉去杀商队首领,一旦首领死亡,整个商队就会乱成一团,到时候东西自然运不到地方。至于到底运的什么东西,委托人没有具体说明,只说是生活用品。   生活用品要一个上忍来护送?我感觉整个宇智波的智商都被侮辱了。   队长也明确说了,这个情报有问题,只是委托人给的赏金很高,近乎相当于一个a级任务,又是宇智波的老主顾,所以族里也就接下了。   “族长大人也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派了我们四人执行。”队长如是说道。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除了我是第二次出任务,辉已经执行过四次c级和一次a级了,另外两个就更不用说了,是族里也算少数的三颗勾玉高手,队长甚至有望冲击万花筒写轮眼。这是一个宇智波最终极的梦想。可以说,以我们这个小队的配置,除了我不够格以外,足以担任a级任务。   而之所以我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族里要重点培养我罢了。   队长一声令下,我们四人就以中字型队伍开始前往伏击地点,那是位于火之国和水之国交接的一个小镇,现在五大国之间征战连绵不休,这种位于前线的小镇想必很乱,除了忍者,武士,平民,贵族都有可能出现。越乱给我们伏击的难度就越大,所以最后定下来是在小镇入口前的树林里。那个时候是商队警惕性最松懈的时候,他们经过长途跋涉也很劳累,成功几率最大。   越往水之国去,空气中的水分就越大,这对我们来说并不利。宇智波大部分都是火属性,双属性的人也偏向火,雷,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下,会大大削弱火属性忍术的威力。所以一般有水之国的任务,我们都是能不接就不接的。   路上队伍的速度不算快,看得出是在照顾我和辉,他还挺兴奋的,一路上跟我说个不停,昨晚宴会上的悲伤好像都抛在脑后了。这种乐天派的性格实在不像以阴郁性格为代表的宇智波。   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其他人眼中,宇智波人的长相都是统一的阴郁俊美,皮肤白皙眼神阴沉,满脸的傲慢气息。可是天知道,群里也有很多黑皮肤的家伙啊,比如说我那个族长爹。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传说中的皮肤白皙,阴郁倒是一目了然。   我懒得理辉,脑海里还在回响昨天和二哥打斗,实战果然是最好的老师,那一战让我受益匪浅。还顺便从二哥那里拷贝了火龙术的结印,现在还在下意识地颤动手指熟悉模仿。   “镜,镜,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辉锲而不舍,在我耳边大声嚷嚷。   我还没回答,前面的队长忽然就回头了:“闭嘴!小心泄露行迹。”   他是个很有威严的人,眼神深沉,嘴唇菲薄,面无表情的时候可以轻松吓哭小孩子。辉被这样一呵斥,也不敢再多话,我也松了口气。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阴沉沉的,阳光也灰蒙蒙,有气无力地连树影都无法留下。队长呵斥完辉,抬头观察了一下天空,皱起眉:“注意,可能执行任务的时候会下雨。”   真是个糟糕的消息,我抬头看了眼天空,感觉背后已经被汗湿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潮湿,气温却高,闷热,一场大雨近在咫尺。   我们上午离开了族地,下午赶到边境小镇上。镇子入口竖着一个哨所,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看那哨所的墙壁也布满裂痕破破烂烂。镇子里倒是很热闹,牵着货物的商队,三三两两的武士,还有一晃而过的忍者,因为客流量大,这里的乞丐小偷也很多。从镇子入口开始,街道两边就挤满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他们中很多人本来是平民,却因为战争不得不离开家四处流离,那些大一点的都城因为有贵族的亲兵把持无法进入,他们就只能来带这种边境小镇讨生活。   一般来说这些乞丐是不敢朝忍者乞讨的,在平民眼中我们杀人如麻像恶魔一样,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只不过总有意外。   或许是看辉一脸阳光,或许是他东张西望的幅度太大,总之一个乞丐突然就从旁边扑到他面前,跪在地上哭喊:“求大人给点钱吧!”   我们一行人不得不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辉。   他站在我的右边,满脸涨得通红,不知所措地望了眼队长,而后者盯着那个小乞丐皱了皱眉:“滚开。”   小乞丐身体抖了抖,没动,瘦的像柴一样的乌黑手臂从破烂不堪的背心里伸出来,支在身体两边。因为身上一点肉都没有,头发又长又乱显得头大身子小,低着头看不清到底多大,不过我估摸跟我和辉差不多大小。   队长切了一声,掏出了苦无。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翻滚的乌云中时不时露出闪电的尾巴,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很容易让人误解有人在附近放雷遁。闪电照亮了队长手中的苦无,剑刃反射出一线冷光。   叮当一声,苦无依旧握住手里没有挥下,一枚面值不小的硬币扔进小乞丐的碗里。辉对上我们有些吃惊的眼神,笑了一下:“这个,我们赶快走吧。”   队长收回苦无,冷哼一声:“妇人之仁。”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   我和另外一个队员紧跟其后,回过头,竟然还看见辉对小乞丐说:“没事了,收好钱去买点吃的吧。”   小乞丐给他磕了一个头,把硬币塞进嘴里,飞快地跑走了,不跑不行,周围的乞丐都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可能他把硬币放进嘴里,也是怕被别人抢走。   辉跑了几步,跟上我们,张张嘴对着队长高大冷硬的背影,又合上了。   我垂下眼,小声地说:“如果那个乞丐是忍者,现在已经杀了你无数次了。”   我记得保姆跟我提过,这种情况下,应该直接掏出苦无,就像队长刚才做的那样。   辉看了看我,没有吭声,眼神里有清澈的光。   头顶又传来几声雷鸣,轰隆隆轰隆隆。   气压越发的低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细密的汗珠,浑身上下早已湿透,旁边的杂草黏在手臂上,蹭在脖子上,很痒。   我却一动也不敢动,呼吸放轻放轻再放轻。不远处就是从水之国通往小镇唯一的出入口,现在道路上空无一人,不久之后就会有一队来自雨之国的商队经过。根据情报商队里商人有六名,三车货物,一名上忍,以及十几位武士,他们到达这里的时候会精疲力尽。   很快我就听见了细微的动静,因为周围很安静,连风都没有,所以车轮在地面上的滚动就格外明显,在很远的地方就传来了,并且越来越近。   但是,没有脚步声。   我皱紧眉,因为队长不在身边,周围杂草丛生,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没有撤退信号,就说明按计划行动。   嘎吱嘎吱,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放大清晰,嘎吱嘎吱,开始有其他的声音混进去了,是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我却更紧张,因为和车轮的声音对比,脚步声过于轻了。   全车队的人,走路都像忍者一样,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撤退信号依旧没有发出,反倒是车队已经进入了视线。   可以看见,一共三辆货车,每个都装了两个大木箱,用麻绳和牛车紧紧绑在一起。每辆车左右两边各有三名武士,货车后面的则是商人,另外还有单独一辆牛车拖着车厢,应该是供他们休息的,至于传说中的那名上忍却没有看见。   车队走的不急不慌,这些人也很放松,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疲惫和喜悦,前者是多日的奔波,后者则是看到了目的地近在咫尺,曙光触手可及。只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抹曙光永远也握不到手里。   轰隆一声雷声,伴随一道蛇形闪电划破天空,雨点开始噼里啪啦落下。   拇指盖大小的雨点砸在尘土飞扬的路面上,先是在灰黄色尘土上打出深色的泥印,继而更多的雨水落下,深色迅速扩大,直至整条路都泥泞了。   就在这时,我就听见了队长发出的攻击指令。   下一瞬间,包括我在内的四道黑影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刷刷刷刷四声,从天而降冲进车队里。   队长带头朝最后的商人们冲去,而另一名上忍则迎上周围反应过来的武士们。我见辉去帮助那个上忍了,便跟在队长身后直往队伍末尾而去。我猜他应该是想着既然看不到上忍,就先干掉商队的头头,到时候上忍不想出来也要出来了。   计划很好,想法很棒,只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先是听见辉惊慌失措地大叫队长,继而有人大喊了一声:“水遁·水龙弹!”一条由天上雨水所聚集而成的水龙就从侧面呼啸着向我扑了过来。   那个时候其实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往前一滚,只听见后面狂风呼啸,后背一凉。等再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那条水龙在泥泞的地面上冲出一道几人宽的浅沟,想象这一下打在我自己身上就不禁头皮发麻。 第5章 B级任务(下)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像帘子一样一层接一层从天而降,被风吹的左右摇摆。雨点毫不留情地往脸上往眼睛上泼,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我眯着眼,看见在大雨中,辉那边情况不太好,他那边的上忍正和一个武士斗得难解难分,而辉本人则被另一个武士撵着跑。这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的,像我和辉这种菜鸟都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轻松杀掉一个武士,所以结论只有一个,那两个武士是忍者伪装的,而且其中一个必定是上忍。   想到这一点,我顿时明白过来辉刚才那声大喊的意思,猛地扭头看向前面。之前还挡在我面前的队长不知何时已在左前方,倾盆大雨中刀光凛冽,他和两个忍者缠斗不休,而另一个同样武士打扮的人已朝我冲来。   我深吸一口气,脚往后一蹬借力迎面冲过去。对方动作一停,估计没想到我这么直白,他冲我也冲,两人就像两颗轨道重叠的炮弹一样猛地撞在一起,而因为他之前的停顿,我的冲击力更大,获得优势也更多。只是这份优势很快就被大雨冲刷得无影无踪。   因为对方是擅长水遁的朝雾家族。   我小的时候,保姆给我科普过这片大陆上有名有姓的忍者家族,其中朝雾家族因为擅长的水遁正好克制宇智波一族的火遁而被重点提及,他们世代居住在一块大陆旁边的小岛上,靠近水之国。岛和大陆之间没有桥,一条海峡作为天然屏障保护了岛屿,只能用船只往来。岛上因为气候原因,终年大雾弥漫,雨水充沛,朝雾家族也像是这片保护他们的迷雾一般神秘。其他忍者只知道他们行事残忍,擅长水遁,可能还有血继限界。在此之前宇智波一族从来没有正面和他们对上过,也不知道所谓的血继限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现在和我打斗的这名朝雾家族忍者看上去年龄也不大,个子矮矮的,戴着黑色口罩遮住嘴鼻,只露出一双狼一样灰色的眼睛。他速度极快,借着大雨的遮挡一会儿出现在我左边一会出现在右边,一会儿又从上一跃而下,雨水不但没有减缓他的速度,反而让他如鱼得水般攻击更加越来越凌厉,速度越来越快。幸运的是,他好像不太擅长用忍术,在用了最开始袭击我的水龙弹之后到现在也没有再用水遁,这才让我还有喘息的机会。   再次丢出三把苦无逼退小矮子忍者,我喘着粗气和他隔着雨帘遥遥相对。对比我的急速喘息,对方显得很平静,盯着我语气平平地哦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么小年纪也开眼了。”   我没说话,困难地眨眨眼想把睫毛上的雨水给眨下去,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边痒痒的很不舒服,我却不敢抬手去拨开,害怕会因此露出破绽被抓住机会攻击。   对方见我不说话也不在意,只是左右歪了歪头,活动手腕:“无所谓了,你们那双眼睛挺值钱的对吧。我最近正好缺钱用。”   狂妄。   我冷笑一声:“你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   下一瞬,他消失在原地。   但是这次,我的眼睛追上了他的动作,不光追上,甚至看得异常清晰。他的举手抬足踢脚在我眼中都放满了三倍,宛如慢镜头一样,轻而易举就能抓住动作的缝隙躲开。而且……   有破绽!   团身躲过去的刹那,我将右手的苦无抛到左手上,往前一探。   只听一声闷哼,错开时,他捂着腹部倒退一步,我反手握着苦无戒备,剑刃上的血很快被雨水冲掉,落在地上的小水洼里。   如果不是他躲得快,就不是现在仅仅划伤这么简单了,那一下绝对能戳破他的肠子。   可惜机会稍纵即逝,刚才他也是没有想到我忽然能掌握他的节奏,猝不及防之下被我得手,想故技重施可没这么容易了。   眼睛周围一圈火辣辣的,全身的查克拉正汹涌地往头部涌去,我也没想到只是升了一级,写轮眼对查克拉的需求就增大了这么多。本来我查克拉就不多,光应付开眼就很吃力,更不要说现在进化了一点的写轮眼。我内心计算了一下,只能再支撑三分钟,如果这三分钟之内,我不能把敌人干掉的话,所有的查克拉就会消耗殆尽,到时候任人宰割。   这个念头迅速在大脑中转了一圈,我立刻做下决定,当即打破对峙主动向对面的灰眼小子冲过去,同时咬着牙压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右手快速结印,左手握着苦无超前划去。   叮当一声,苦无被挡住,被我压制在下方的少年眼里露出淡淡的嘲讽,他哑声笑道:“就算你跟上我的速度,那又怎么样?”   我陡然感觉到苦无上传来一股巨力,身体悬在半空中无法着力,也就无法与那股巨力抗衡,向后倒飞出去。同时灰眼少年迅速结印:“水遁·水乱波!”只见他鼓起腮帮,像豪火球之术一样把查克拉聚集到嘴边喷出来,只是他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水。   铺天盖地地水浪当头砸来,一下就把我冲得重心不稳,只感觉天旋地转之下四面八方都被水包围,呼吸困难。   透过晃动的水幕,我仰面朝上看见一条红色巨龙从头顶飞过,直奔前方而去,它几乎是擦着地面飞行,就算隔着水我都能感觉到那份灼热的高温。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尽管因此喝了一大口水,但依旧笑出声。因为我听见了惨叫声。   哗啦一声,从逐渐下降的水波里坐起身,我看见火龙已经消失了,而不远处朝雾一族的那个小子也浑身漆黑着向后倒下,他的左眼周围尤其烧的严重,血肉模糊,漆黑一片,头发也散发出被烧灼后特有的焦味。   我心里一松,解除了写轮眼,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身体里的查克拉被消耗得一干二净,肌肉也在抗议着颤抖,我休息了片刻才能咬着牙站起来。   几米外的焦黑人形依旧一动不动,我刚想走过去查看,就听到队长在喊我的名字,回头看去,只见他也开启了写轮眼,三颗勾玉疯狂转动,一个忍者的尸体倒在他脚下,另一个却还在和他打斗。   他没有回头,只隔空喊道:“镜,去杀了那些商人!”   雨声让他的声音显得很模糊,不过还好雨已经在逐渐变小。   同时因为这条命令,我才想起去看原本商队最后的那辆牛车,果然看见聚集在牛车周围抖如筛糠的几个商人。他们穿金戴银,身上的和服也不知比风里来雨里去的忍者好上多少,而现在他们只能泪脸满面表情惊恐地看着我一个小孩子握着凶器一步步朝他们走去,无法反抗。   还是有人想反抗的,可能是看我年纪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惧,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向我扑过来。   而我虽然没有查克拉,也近乎力竭,但好歹还没真的彻底瘫痪,这种行动缓慢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还是可以应付的。   手起刀落,轻松把五个商人全都斩杀在刀下——原本是六个商人,只是其中一个是上忍伪装的。我把刀在其中一个人的衣服上擦干净,这时候雨已经变成了蒙蒙细雨了。   回头望了眼,队长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显然是他赢面更大。注意到这一点我放下心来,踩着一个胖子的背爬上牛车,掀开车帘。   我本意不过是想意思一下检查检查车厢,原本压根没当回事,因为当时想着外面战斗这么激烈,里面要有人早就忍不住探出头来或者干脆下车和同伴挤在一起,毕竟人类还是群居生物,在面对危险时和族群待在一起会更感到安心。   说这么多,我其实想说的是,当我发现里面真的有人时,差点没叫出声。   车厢里不仅有人,还是个小孩子。不仅是个小孩,还是个小女孩。   我这一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头发乌黑顺滑,特别长,沿着肩头盘旋在华丽衣服的褶皱里,像水一样弯曲流淌。整齐的刘海下一双琉璃一样的眼睁得大大的,皮肤如白瓷一样,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像一朵将开未开的花。她穿着华丽的十二单和服,里三层外三层,每一层花纹颜色都不一样,最外层的那件是粉红色的,上面洒满白色的樱花,每一瓣樱花都用金线勾勒花边,显得华贵异常。   应该是贵族的小姑娘呆呆地看着我,一动都不动。我差点都以为她吓傻了。   差的那么一点是因为,她忽然伸出手,擦了擦我的脸颊。大概是我的表情把她吓着了,擦了一半她的手又僵在半空中,眼睛瞪得更大了,几乎快要占据了半张脸。   我回过神来,拽下她的手,看见胖嘟嘟的瓷白手指指尖有一抹暗红,是干掉的血渍,可能是我刚才杀人的时候没注意溅上的。手掌下的手腕骨头纤细,皮肤幼嫩,好像我再用点力就能轻而易举折断它。   望着瓷娃娃的眼睛,我冷静下来,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愧疚一点,举起了右手:“抱歉,这是任务。”   在苦无挥下的前一刻,也就是我刚道歉完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喊声:“镜,镜?你在里面干什么?没事吧?”   挥下的手就这么被打断,停在半空中,失去了最后那股坚定的我感觉右手上的苦无像是有千斤重,差点握不住,更不要说对准人的脖子斩下。   这时候瓷娃娃好像才发应过来,张着嘴发出一声轻轻的:“啊?”   接着我就感觉左手一空,眼前一花,十二单的和服忽然失去了支撑落了下去,在车厢的木板上堆成一座小山。   山丘的顶部动了动,最上面的那层金边樱花和服被顶开,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探出了脑袋,它一双眼睛像黑色的琉璃一般明亮干净。 第6章 任务后续   我举着苦无瞪着小狐狸半天,还没从刚才人变狐狸的戏法里回过神。这时候外面的辉已经跑到了牛车门口,隔着车帘,我感觉到直勾勾的目光:“镜?”   我放下手收起苦无,小声对狐狸说:“藏好。”   对方动了动毛茸茸的耳朵,在衣服堆里转了一圈重新钻进十二单里,我把最上面的一层盖好,这才转身掀开帘子跳下车:“怎么了?”   辉的脸颊上有几道擦痕,头发同样被打湿,萎靡地贴着头皮趴下来,除了左手臂上的一道伤口精神还不错。他望了眼我身后的车厢:“刚才喊你怎么没回答。”   “因为里面只有摊衣服,有些疑惑仔细检查了一遍。”我简短地说了句谎话,“队长和市大叔呢?”   提到这个终于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辉低下头,语调悲伤:“市大叔和那个上忍同归于尽了。队长耗尽了查克拉,又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我扭头打量这片战场,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只是乌云还没散去。天空灰蒙蒙的,地上到处是深一处浅一处的水洼,里面有的是本身就存在,有的则是因为刚才那场战斗刚形成的。   除去这辆牛车旁边的五具商人尸体,前面那三辆牛车附近也散落着武士们的尸体,其中一具脸朝下后背有红白团扇族纹的尸体格外显眼,是那个牺牲的市大叔。我对他不是很熟悉,现在甚至回忆不起他的长相,只记得很沉默寡言,一路上就连队长都和我们两个小鬼讲过几句话,只有他一言不发。现在这个沉默寡言的族人躺在被鲜血染红的泥土里,将永远的沉默下去。   周围很安静,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新气味,路边的树叶上时不时落下残存的雨水,滴在树下的水坑里。   “把市大叔的尸体连同这几辆牛车烧掉吧。”环顾完毕,我对辉说。他应了一声,准备去处理,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满脸迟疑:“那个,我们不把市大叔的尸体带回去安葬在家族墓地里吗?”   “……不可能的。就凭我们两个,加上昏迷的队长,不可能保护得好市大叔的尸体。”就连我们能不能回到族地还是个问号,现在时局动乱,到处都是战斗和忍者,保不齐有什么人看我们年纪小就起了歹意。想到这里,我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等等,你从那些尸体上脱三件衣服,我们要把上衣换掉。”   见辉满眼问号,我叹了口气,拎起自己的衣襟,给他看我领口上的团扇:“忍者看到这个就知道我们是宇智波,还是一个昏迷两个小鬼的宇智波。”   辉终于反应过来:我们回去的路上依旧危机四伏。意识到这点后,他紧张起来,小跑着去处理尸体和牛车。我则立刻转身,重新跳进车厢里,从衣堆里拎出小狐狸。它倒是挺乖巧的,听我之前说藏好之后真的一动不动在衣服里盘成一个红彤彤的毛球,也不吭声,现在被我拎起来也很安静,只是这个姿势可能不舒服,让她难受得在我手里扭了扭。   抱着她从侧面的窗户上翻出去,我留心着前面背对着我忙着放火遁的辉,跃进道路两边的树林里,放下小狐狸:“走吧。”   它像人一样坐在两条后腿上,毛茸茸的尾巴拖在地面上松松盘着,沾了些泥土,歪着脑袋看着我,不叫也不动。考虑到之前她慢一拍的反应,我不得不把话说明白些:“快走,如果被我同伴发现,我就会杀了你。”   说着,我掏出了苦无,声音压低:“走!在我还没改变决定之前。”   小狐狸的尖尖的脸上顿时露出像人一样吓傻的表情,我也很疑惑它到底是怎么用一张狐狸脸做出这么生动传神的表情。不过还好,她傻归傻,听我这么说终于还是明白过来。   它站起身,转头跌跌撞撞地往树林深处跑,显然是被我吓到了。只是跑到一半,她又转头跑了回来,低着头在自己脖子上的毛皮里翻了一会,用前爪勾出一条细细的黑绳,绳子的末端挂着一颗火红色的勾玉,跟它毛皮的颜色一模一样,所以之前我一直没注意到她脖子上还有这个东西。   在我疑惑又戒备的目光中,小狐狸咬断了黑绳,叼着火红色勾玉,前肢抱住我的腿,叫了一声。   我没有动,只是把手里的苦无握的更紧。   小狐狸等了等,见我不动黑玉般的眼里露出不解,又叫了一声,把勾玉放在我的脚边,转身一头钻进树林里,拐了几个弯就消失不见了。   我松开手,之前催着小狐狸离开,不知道为何见她真的这么快跑开了,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玩下身,捡起那枚红色勾玉。玉体光滑无痕,就像它的颜色一样,散发出沉甸甸的热量,应该不是普通的玉,但这么高的温度也不像是暖玉,研究片刻没看出什么来,我便把它放进了口袋里。隔着一层衣料,我还能感觉到勾玉的温暖。   走出树林的时候,熊熊大火已经燃起来了,辉正把队长拖到一边靠在树干上,给他和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两个人已经换了衣服,队长旁边的树枝上还挂着一件灰色上衣,应该是给我的。见我走出来,辉眼睛一亮,跳了起来:“镜,你跑到哪去了?”   “解决内急。”我随口瞎扯了一个理由,边脱下衣服,边看着火焰。看见大火里有四辆牛车,我暗自庆幸还好抱着小狐狸跑得快,不然它现在就要变成一只烤狐狸了。   “我们要离开吗?”辉见我换好衣服立刻问道。   我回过神来,点点头,和他一起架起队长,往不远处的小镇走去。路过燃烧得旺盛的火堆时,随手把刚才自己身上那件有宇智波族徽的上衣扔了进去。   鉴于我暂时没有查克拉,他也精疲力尽,我们先找了家旅馆休息。特意只要了一间房,标准间临时再增加一张床,打开门,把队长扔到最左边的那张,我倒到床上眼前一黑就昏睡过去。   这一觉本来睡得十分舒服,一个梦都没有,快醒的时候我被楼下的喧闹声惊醒,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三秒钟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天花板上有年久失修的雨水渗透的痕迹,黑色的印迹让本就不怎么干净的天花板显得更加脏兮兮的。之前太累没注意到,现在发现连身下的被褥都散发着霉味。旁边的两张床上,队长依旧昏迷不醒,辉也在呼呼大睡。就连我起身他也没醒只是翻了个身,咂咂嘴继续睡。   楼下的吵闹声越发响亮,我站起身,边活动着四肢感受体内查克拉正在缓慢恢复,边走到阳台上往下看去。   这间旅馆在镇子的主干道上,人来人往,客流量很大。眼下一楼的门口正聚集了四五个人在争吵,我本来没放在心上,却在看清其中两个人的服装后惊出一身冷汗,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许多。因为那两个人的打扮和之前的朝雾一族忍者一样,浑身上下不着铠甲,只有灰色布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俱是一块黑色的口罩遮住口鼻,最关键的是他们争吵的内容。   我蹲下身,靠在阳台栏杆后面尽量缩小身体,听见他们冷冷威胁旅馆主人:“你们要么告诉我,有没有见过那三个人,要么就让开路,我们进去自己搜!”   回答他的应该是旅馆主人,倒是挺硬气的:“我还有第三个选择,你们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像这种开在比较乱的镇子上的旅馆,通常都是有几分实力,对上一般的忍者也是底气十足毫不退让。其实要我说,旅馆主人就算真的让开路让这两个朝雾忍者搜,他们也不一定敢。谁知道旅店里住着的都是什么人,万一不小心惹上什么脾气不好的大人物,他们被直接团灭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了,旅馆的主人硬气,那两个忍者比他还强硬。其中一个就冷笑道:“不客气?你准备怎么不客气?”他还没说完,我就听见了刀刃出鞘的声音,随即就旅馆主人的尖叫:“把这两个忍者给我赶出镇子!”   看来是他的帮手来了,我偷偷探出头,往下看去,果然看见了十几个匆匆赶来的武士把两个忍者团团围住,武士中间还很突兀的有三个忍者,看那打扮应该是那种没有族人自己单干的流浪忍者。这个阵容对付一般的忍者还行,只可惜对付两个上忍就完全不够看了。很明显,那两个朝雾一族的忍者都是上忍,切瓜砍菜般在一分钟之内就轻松搞定这帮人。   他们动作很迅速,接下来的话却让我背后寒毛直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有没有见到两个小孩带一个大人,他们都是黑发黑眼?”   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立刻转身,冲进屋子,喊醒了辉。他揉着眼睛,很不耐烦地撑起身:“镜,你在搞什么鬼?”   我一把捂着他的嘴,让他说话小声点,自己也压低声音道:“麻烦了,朝雾一族的两个上忍在楼下,正在找我们。”   “什么?!”   辉的眼睛刹那间瞪得比兔子还圆。   “事不宜迟,我们要赶紧离开!”我松开手,示意他跟我一起去抬左边床上的队长。   打开门,我左右看了看走廊,没有人依旧一片安静,应该是那两个忍者还没上来。事不宜迟,趁这个时间赶紧走,我回过头示意辉安全。我们两个人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成年人,动作实在算不上快,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旅店老板讨好的声音:“他们三个应该就在楼上的3号房。”   我暗叫糟糕,转身就往回跑。   或许是我们的脚步声过重了些,被下面人听到。刚冲到走廊的窗户旁,两个上忍就冲了上来,看到我们,露出残忍的目光,宛如发现兔子的猎鹰:“找到了!”   我和辉对视一眼,没有废话同时拖着队长撞碎玻璃,跳了出去。 第7章 逃跑   我和辉没有往族地方向逃跑,而是选择留在小镇上,利用镇子林立的楼房和曲折狭窄的诸多小巷和朝雾的忍者周旋。如果是在树林里,按照我们的速度,肯定早就被他们追上了,就算是现在,借着地形的便利,好几次也险些被追上。最关键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辉的体力在迅速下降,拖着一个成年忍者,对于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我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吃力了些。   又一次把自己藏在垃圾桶里勉强躲过一劫,在漆黑恶臭的狭窄空间里,我屏住呼吸,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两个后来的忍者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特征的?除非……有人还活着。竟然还有敌人活着?!   我第一反应是那只小狐狸,它给我的红色勾玉现在还在裤袋里发着热,但这只让我的心跳的更快。如果这颗勾玉是件能追踪的道具呢?如果那只小狐狸是敌人呢?我悔恨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没想到一时心软竟然就给我和辉还有队长带来了灭顶之灾。如果只有我的话,还无所谓,但是辉和队长,他们两不应该被我牵连……   这个时候敌人应该已经过去了,我掀开垃圾盖,对同样从垃圾桶里探出头的辉说:“你带队长走,我去引开他们。”   辉呆住:“什么?”   “我们三个人在这座不熟悉的小镇上是躲不开的。”我跳出垃圾桶,拍掉裤子上的一个香蕉皮,“与其三个人都死,还不如让两个人有逃脱的可能。”   “可是,为什么是你?我也可以,我比你还大一岁!”辉急了,边反驳边和我一起把队长从旁边的垃圾集装箱里拖了出来。   我摇了摇头,亮出了写轮眼:“就凭这个,我能保证他们会来追我,而不是你和队长。”   “……对方有两个人,如果他们分开追踪呢?”辉还是不甘心,我就不明白了,这种牺牲的事情有什么好争的,活着不好么?如果这次不是我的错,我也不会这样主动送死。   而对他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你觉得他们会冒着放走一双价值连城的写轮眼的风险?”   我觉得挺讽刺的,之前那个小矮子要挖我眼睛时说过因为写轮眼很值钱所以他很垂涎,这个原因让我很不爽,结果现在我要反过来用这个理由说服同伴让我去送死。   前后都在同一天发生,剧情却翻转得不能再快。   辉沉默了,背起队长,抬起眼,眼眶里溢满泪水:“你一定要活下来!”   我永远也不会搞懂这些人的泪水怎么能这样说来就来,而且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当然想。没理他,我深吸一口气,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准备踏出暗巷。结果就在这时,我听见了身后传来脚步声。辉也听见了,因为他和我在同一时间转过身去。   现在我两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乍一听到意料之外的响动,直接纷纷掏出了苦无,差点就扔了出去。   还好我眼疾手快,发现来人是认识的人,马上按住旁边辉的手,避免他手一抖发生惨剧。   果然,慢一步认出对方的辉大叫一声,被我按住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是你?!”   站在我们身后的竟然是最开始向辉乞讨的那个小乞丐!   只见他还是浑身脏兮兮的样子,穿着破布拼成的背心,头发又长又乱,身子又小又瘦。不过我相信,眼下我和辉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说不定更糟,毕竟我们刚从垃圾堆里走了一遭。   小乞丐显然也认出了我两,露出迟疑的表情:“是你们……你们是在躲谁吗?”   真是绝处逢生,我看见辉的眼里也露出了希望:“你能帮帮我们吗?”   十几分钟后,我和辉缩在阴暗清凉的一个洞窟里,身边躺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队长。小乞丐则站在几步之外的洞窟出口处,叮嘱我们:“千万不要探出头,我出去看看你们说的那两个忍者走了没。”   辉感激得差点没哭出来,连连点头保证绝对不探头不乱跑,就差并指立誓了。小乞丐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开。我看他瘦瘦小小的背影融入外面的光线里,这才收回视线打量暂时的容身之所。   这应该是某个年久失修的地下储藏室,通往上面房子的楼梯被封死,左边的墙壁倒塌出一个大洞,刚才我们就是通过这个洞进来的。储藏室里的角落里有一张用稻草堆成的床,上面还有一条破烂得露出里面灰黑色棉花的棉被。床的的对脚是一张断了两条腿倾倒在地上的木桌,队长现在就靠在桌面上,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除去那个大洞四周都是石头垒成的墙壁,边角处长满了青苔。整个房间阴暗潮湿,头顶上的石板还汇聚着一颗颗摇摇欲坠的水珠,我甚至在墙根处看见几朵白色的蘑菇,这么差的地方小乞丐住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也是个奇迹。   辉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头向后靠在石壁上朝我洋洋得意地微笑:“之前我的决定没错吧。”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给钱那个啦,队长还要杀他,幸好我给了钱,现在果然得到了回报。”辉很开心地笑道,“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你和队长不要把一个平民想得那么坏啊。”   我哼了一声,双手环胸,闭眼假寐:“这次是真的乞丐,下次如果是假的呢?”   辉顿了顿,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情况想得这么坏。”   我没有回答,他感慨完之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房间里就此安静下来。   我闭上眼还没完全放松下来,就感觉到异样的动静,重新睁开眼,发现对面的辉和我是一样的反应。那就证明,我们没听错,的确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听声音正是朝我们这个方向来的。   刚紧张起来,身后又传来咳嗽声,顿时紧张被兴奋代替。   我回头,看见队长半撑起身,望着我:“镜?辉?这里是哪?”他嘴唇很苍白,应该是之前重伤的时候失血过多,虽然经过包扎,现在恢复了些许精神,但显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换在之前,他绝对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跳起来掏出苦无戒备。   我走过去扶起队长,简要向他介绍了一下他昏迷之后的情况,当然隐瞒了小狐狸那一段。   队长听后皱起眉,面上浮现不解:“车上只有日用品,那他们为什么还会动用这么大的阵仗……为什么……”   一开始我以为小狐狸才是他们真正要运送的“物品”,但是因为追兵的到来,又开始怀疑它和敌人是一伙的,当然也可能这两者都有。   我忍不住苦笑,难得做一次好人,有必要这样不给面子?   我刚这样想,事实好像就要证明我这个想法,好人真没好报。因为之前我和辉听见的脚步声露出乐真面目,是那个小乞丐以及……   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朝雾一族的上忍。   小乞丐指着我们三个,对他身后的两个忍者说:“就是他们。”   两个上忍抛出了一袋钱币扔给那个小乞丐,后者拿着那个袋子看也没看我们一眼转头跑走了。   看到这里,我扭头去看辉,他明显是傻掉了,表情空白,瞪着眼睛张大嘴,想喊却喊不出来。   能喊什么呢,我之前帮过你?朝雾的上忍帮他更多,是他给的钱的十几倍。   这次轮到我叹气了。撑着膝盖站起身,我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人拦了下来,队长也站了起来:“我去。”   我没吭声,抬头望着他一动不动。   队长也没看我,全部注意力都在站在门口的两个上忍身上,他的声音很平静:“之前那个朝雾上忍有血继限界我不小心中招,这次不会了。回去告诉族里,朝雾一族的血继限界是能把身体一部分雾化,吸入一点那种雾就会昏迷很久。”   我还没回答,对面的一个人就喈喈笑了起来:“你把这个消息都告诉他们了,你以为我们还会放他们走?”   队长也笑了,他是个面容很严肃的汉子,跟我父亲的性格很像,平时不动声色,眼下笑起来也是冷笑,神情里自带一种阴狠:“你可以试试拦不拦得住。”   说完这句话,他们就打了起来。速度极快,不开写轮眼完全跟不上动作,只感觉空中人影晃动,苦无叮当直响,我一拽辉,从侧面就往门口冲。一路上竟然通顺无比,队长以一人之力把两个上忍都拦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还能支持多久,毕竟他的后背上还有碗大的一个伤口,只能拼尽全力冲出镇子,往族地逃去。   一口气也不知道冲出去多远,只知道不敢停留,只能尽量快点快点再快点。   风吹得眼睛酸疼,生理性的眼泪溢满眼眶,我咬着牙不顾身体的抗议,再一次提高速度,这一次快到我甚至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   那两个上忍也一直没追过来,但是直到我们看见族地门口的守卫,队长也没有再出现。我停了下来,扶着旁边的树干,腿一软差点摔下树枝。辉也站在我旁边喘着粗气,边喘边问我:“队长是不是牺牲了?”   我听他声音沙哑得不正常,扭头就看见他眼眶发红,泪流满面。   辉盯着我,哭着又问了一遍:“队长是不是死了?被我害死的?”   我朝另一边转过脸,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睛,不然我怎么也流泪了呢:“不,他是被我害死的。” 第8章 封印写轮眼   在门口守卫的族人见只有我们两个小孩一瘸一拐地回来,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迎上来,其中一个人认出了我:“这不是镜少爷么,我记得你们是去执行b级任务。市和智志呢?”   宇智波智志,是队长的名字。   眼泪早就在刚才流光了,我涩着眼僵着脸回答他:“他们都死了。”   守卫悚然而惊:“什么,连智志都……死了两个人。”他露出悲伤和惋惜交杂的表情,但还是不忘安慰我:“还好你和辉活下来了。”   我摇了摇头,越过他往族地里走,最该死的是我,却是我活下来了。队长也是为了我和辉死的,为什么他能这么坦然地面对死亡,而且是为了别人而死?   去交了任务,因为死了两个上忍是不小的事,发布任务的族人通知我父亲。他来的时候,我和辉已经换好衣服,洗了澡,正面对面坐着发呆。我的手放在口袋里,正把玩着那枚红色勾玉,刚才洗澡的时候我把它掏出来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它也和小狐狸给我时一样没有变化。   见父亲走进来,我跳下椅子:“父亲。”   辉也走到我身边:“族长。”   “嗯,我都听说了。委托人隐瞒了情报,这本来是一次a级任务,而且碰上了神秘的朝雾一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父亲显得很淡定,或许这些年见过的死亡多了,已经麻木了,他倒是很惋惜队长的死亡,“本来是有希望冲击万花筒的。”   我没说话,辉也没吭声。   父亲想了一会儿,对辉说:“你回去吧,你母亲在家里等着你。”   辉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猛地抬起头:“族长,队长的死亡在我!本来他是不用死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急了,紧跟着抬头:“不,父亲,不是辉的错。那两个朝雾上忍本来就在追杀我们,当时队长昏迷,我们根本逃不掉!”   我父亲摇了摇头:“你们不用争了,谁的错误都没有。在任务里这种意外很常见,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现在,辉,你可以回家了。”   他拿出族长的威严,态度很坚决。   这样一来辉无法再呆下去了,只能离开。   见他的跨出房间,我转向父亲:“队长的死亡在我,而且可能任务也没有完成。”   父亲挑了挑眉,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把小狐狸的存在向他解释了一遍。   听罢父亲并没有像我想象中勃然大怒,反倒是若有所思:“能变成狐狸的少女,并且身上没有查克拉……我好像在哪听说过……她给你的那颗勾玉呢?”   我从口袋里将勾玉逃出来,火红色的小巧玉石静静躺在手心,反倒是显得我的掌心洁白无比。   父亲低头打量了一会儿,没有用手去碰就让我收起来。他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起来:“我知道那个女孩的身份了。好好收着这枚勾玉,说不定她以后会来找你。”   “……那任务?”没有惩罚连责骂都没有,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可能是那个女孩告密的。一定是有没被杀死的敌人,你们还是太嫩了点。”父亲收起笑容,也没说明小狐狸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他这么肯定,想必真的不是朝雾一族的同盟。   “那个委托者事后我会好好找他去谈谈,隐藏消息让我们宇智波死了两名上忍,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念出代价这个词的时候,父亲的表情很阴冷,我在那一瞬间想到真不愧是外界传闻心狠手辣的宇智波一族族长。   随即这位心狠手辣的族长就对我说:“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你的眼睛封印起来,以及惩罚。”   他见我不解,抬起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这次你放走的不是敌人,但是下次呢?任务中绝不可以心软,否则死的就是你!这次宇智波辉的教训你难道没有看见吗?”   “……父亲。”   “嗯?”   “我知道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舍弃掉了。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让我失望,镜。你是个天才,这么小的年龄就开启了两颗勾玉的写轮眼。为了保护你,我还要封印你的眼睛。”   “写轮眼虽然是我们一族的杀手锏,但是也是我们的一处弱点。为了支持这双眼睛,我们的查克拉量比普通忍者还要少些。而且过度依赖写轮眼,还会妨碍我们个人实力的发展。”父亲向我解释,“镜,你的年纪实在太小了。写轮眼对你的负担太重,一旦开启它,你的查克拉就会消耗飞快,你也会情不自禁地依靠它。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他是担心我会因为眼睛被封印怨恨他?一股暖流流入我的心底,我摇了摇头:“我知道的,父亲。实际上的确是这样,这次战斗我开启二勾玉后,顶多支撑三分钟。”   “嗯。三年之后我会解开你眼睛的封印。在这三年里,你就好好提高你的实力吧。”   说完父亲便领着我去了宇智波一族的密室,准备进行封印。   我没想到封印写轮眼还要这么麻烦。父亲用毛笔沾着特殊的红色墨水在密室的地板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咒文,咒文分成六条向六个方向伸展,中间空出一个眼睛形状的空地。等他写完之后,辅助他封印写轮眼的人也到了。   那是一个头发眉须全白的盲眼老人,前面说了这个时代活过三十岁的人非常少,而这位老人就是其中之一,可想而知他年轻时实力之强。而且他眼睛瞎了不是受伤,而是因为万花筒写轮眼,过度使用万花筒写轮眼,就会导致失明。尽管如此,他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可谓老当益壮。   一进密室,他就伸出手用很亲热的口吻喊我的名字:“镜,快过来。”   我乖乖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大长老。”   他就是芽枝的爷爷,宇智波一族目前的二把手,宇智波齐木。   老人的手枯瘦布满皱纹和暴起的青筋,被这样一双手紧紧攥着实在说不上是个美妙的体验,我却一动不敢动。大长老家就在我家旁边,从小我除了和芽枝一起长大学习锻炼,还包括去他家看望这位长老,我的父亲也很敬重他,所以大长老可以说是把我当孙子看大的。最关键的是,我四岁那年又一次不小心把芽枝给惹哭了,大长老举着他的拐杖撵着我追着跑了半个族地。剩下半个则是在我父亲回来后帮忙补足。从那件事之后,我再也不敢随便违背这个老人,他说一我绝对不说二。   所以眼下他絮絮叨叨地让我封印完眼睛就去找芽枝,最好买点糖果哄哄她,说没有跟我进行第二次任务,芽枝小姑娘可是哭闹了好几次。   我有些头疼,但还是应下了。   父亲在旁边忙碌着画咒文,也不阻止,反倒乐见其成。   我知道是为什么,我和芽枝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双方家长做主定了娃娃亲,只是问题是有上一世的记忆,我一直是把芽枝当成妹妹看待的啊!没有看做女儿还是幸亏我前世死得早,没有到结婚生子的年龄。   很快,咒文就在我胡思乱想间画完了。父亲和大长老一左一右,坐在封印阵的两头,我则是盘腿坐在中间那颗眼睛的地方,闭上眼睛。   伴随着父亲的一声大喝,我感觉到身下的六个方向都开始慢慢升温,这种感觉……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我坐在铁板上,而铁板正在慢慢加热。   不过还好,加热到温温热的时候,铁板的温度就不再升高了。   因为密室里只点了蜡烛,光线很微弱,我也感觉不到什么,只听见父亲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镜,忍住。”   我还在奇怪忍什么,随即就被眼睛周围传来的刺痛给扎得大叫一声。那种滋味真是难以描述,就好像有几千根烧得通红的针围绕着我的眼睛重重扎进去一样。又烫又疼,我简直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站起身。   我还记得封印开始之前父亲的叮嘱:施法途中万万不可站起来,否则不光我眼睛又废掉的危险,他和大长老都有可能被反噬。   针还在扎,我的拳头握得死死的,指甲陷入了掌心,后背全都汗湿了,凉飕飕的很不舒服,而冷汗还在不停流下。   在这种剧烈的痛苦中,时间也失去了意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父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镜,好了。”   睁开眼,发现眼睛的刺痛早已停止,就是浑身都汗湿了,刘海鬓发黏在脸颊上痒痒的很不舒服,站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浑身发软。然而变化是明显的,我感觉整个身体都轻松起来。这种感受就像是一颗长久以来压在脊背上的石头被移开,浑身上下查克拉的流动都轻快起来。   这种轻松自由的感觉让我差点舒服地叹息出来。   大长老正坐在地上调息,到底是人老了,不能像我父亲一样刚封印完就能爬起来。他休息了半天,才睁开眼,抖着胡子笑了笑,问我父亲:“成功了吗田岛?”   “嗯。”我父亲显然也很高兴。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封印术是有一定风险的。被封印的人体制越差,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最严重的情况不光是眼睛废掉,连生命都有危险。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我父亲和大长老对我的资质实在很有信心,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如果我不体制不怎么样,就直接就挂了。   索性的是我挺了过来,当时还不知道,还在为身体的轻松倍感新奇活蹦乱跳,连被大长老嘱咐去看望芽枝都一口应下来,答应得干脆无比。 第9章 禁闭与二哥   找到芽枝的时候,她正坐在一颗大树下生闷气,一下一下地把苦无插进草地里然后又拔出来。看见我朝她走过去,鼓了鼓脸,转身换了个方向坐着,总之就是拒绝看到我。   我无奈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我回来了。”   芽枝不说话,还在一下一下地插苦无,我看地面上一排的小孔就知道她这样插着有一会儿了。   “这次没跟你一起出任务,我也很遗憾。”盯着那一排整齐细密的孔洞,我低声对芽枝说,“下次一起好不好?”   芽枝这才分出点余光给我:“你现在才想起我啦?”   我叹了口气:“我庆幸这次你没和我一起去,你知道吗,市大叔和智志大叔都死了。我和辉多亏了智志大叔保护才死里逃生。”   芽枝转过脸,抿紧嘴唇瞪着我好半天才很不高兴地说:“我早就有了死在战场上的觉悟。镜,我也是名忍者了,不要小瞧我。”   我望着她,真心实意道:“可是我希望你能平安啊。不管你有没有这个觉悟,我还是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幸福。”这是真话,我把芽枝当妹妹,希望在这个乱世保护她。   我还记得小姑娘第一次看到我时亮晶晶的眼睛,她跑过来拽住我的衣角,怯生生的说:“我叫芽枝。”   一开始我对她是很不耐烦的,碍着大长老和我父亲的面子,没有直接冷面相对,但也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掉还装作没看见她的走过去。就这样芽枝还锲而不舍一直跟着我,一有什么糖果第一时间就跑过来跟我分享,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身边有她了。   不光是芽枝,还有辉,还有族里的其他小孩子,比如我未出世的弟弟,我都希望他们能平安长大。   这个世界这么美好,应该长大了去看看它到底有多美。   “……这次就原谅你好了。”可能是我的真诚打动了芽枝,她抿着嘴思考了半天,勉勉强强认同了我的解释。   当然,她还是有要求的:“下次任务一定要跟我一起。”   “是是。”我应道,从背后掏出一袋金平糖,糖果被华丽的描金纸张包裹着,上面系着一条红色的绳子,光是看外形就很讨人喜欢。这是我母亲听说我要去找芽枝,直接从家里拿出来的,她现在刚怀孕,正处于安胎期,终于脱下了忍者网衣,换上和服安心在家休息。我觉得她这样散着头发,坐在走廊上晒太阳的样子最美,比握着苦无杀气腾腾的时候美得多。   芽枝收下金平糖,脸色明显变好许多。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糖纸,露出里面亮晶晶的糖果,这袋金平糖不是一般的白色,而是从白到橙色之间过渡的所有颜色都有,这些白色浅黄色黄色橙色的糖果混在一起,在白色糖纸的承托下显得特别好看。芽枝惊喜地叫了一声,直接捻起一颗糖果塞进我的嘴里,立刻甜滋滋的味道就充斥了蓓蕾。   我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不过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也只能微笑:“很好吃。”   芽枝笑了起来,脸蛋红扑扑的,生机勃勃。   我心满意足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我先走了。”   “再待一会儿嘛。”芽枝又有些不高兴了,抬起头挽留我。   我摇了摇头:“不行,我还要去关禁闭。”   关禁闭就是父亲对我做出的惩罚。这个惩罚说轻也不轻,说重也不重,比我想象中挨鞭子的情况要好很多,也可能是宇智波一族不兴这种血腥的*惩罚,而是更偏向精神上的。   族地里还专门建有关禁闭的小黑屋,在远离村子的西边,靠近中间的未名川,未名川就是那条把千手和宇智波隔开的河流。在小黑屋的门口,你就能远远看见那条河流水面上的反光,还能听见水流声。不过一进屋子里,什么反光什么水流声,想都不要想,这个专门用来关禁闭的屋子,连窗户都没有,黑漆漆一片,除了左边角落里放着一个木桶供排泄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厚重的木门一关,你就会感觉到与世隔绝。没有光线,没有声音,仿佛是在宇宙生成之处。呆久了,连方向感都会失去。   我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头重脚轻,不知道那边是左那边是右。   为了避免不小心栽倒,我摸着墙壁慢慢蹲下去,躺在了地上。虽然是很普通的土地,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却能带给人一种安定感。   大地就是这样,无论在上面生活的人几经变迁,日月交替,换了一代又一代,大地还是大地,见证了无数兴盛与衰亡。   事实证明人在黑暗的情况的确容易胡思乱想,我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了,竟然考虑起这种大地恒久远的深奥问题来。不过这些都是虚的,我饿了倒是真的。   仔细算来,从旅馆逃脱之后我就一直没吃饭,只在路上塞了颗兵粮丸,回到族地后又是去交任务又是封印写轮眼又是去找芽枝,这样下来压根都没来得及吃一口饭!难怪我都听见自己的肚子寂寞地唱起了歌,无奈主人我不争气,实在没有粮食给你填啊。   我捂着肚子,思考的问题也从大地变成了各种食物。寿司丸子关东煮,拉面米饭茶碗烧。   好饿啊……   如果父亲是故意让我忙得没时间吃饭以便于在关禁闭的时候让我饿肚子加深惩罚效果,那我现在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眼前冒出了奇妙的金光,仿佛在冥冥中看见了天堂。充满各种美食的天堂。   我朝一根长着翅膀的鸡腿伸出手,它却煽动着小翅膀灵活地从我手下逃脱了,关键它跑就跑偏要从我眼前经过。炸得金黄酥脆的外皮近在咫尺,肉类混杂着香料的香气在鼻端转瞬即逝。   我握紧手,愤怒了。给撩不给吃?岂有此理!   就在我想放个火遁把那根诱惑我又跑走的鸡腿彻底烧成渣渣的时候,我听见了木门开启的声音。   阳光隔着眼皮刺在眼珠上,让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很难受,我抬起手遮住突如其来的光线,又闻到了炸鸡腿的香味,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还打算在地上躺多久?”   我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看见一个风尘仆仆披着头蓬的少年,他的脸色跟他的语气一样定的平平的,只有漆黑如子夜的眼睛看着我时透露出关怀。   二哥手上拿着一个饭盒,我闻见的香气就是从这个黑色木头盒子里传出来。他把盒子往我面前递了递:“母亲亲手做的。”   我迫不及待地揭开翻开饭盒盖子,看见里面被分成了几个小格,最上面的长方形格子里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鸡腿,左边格子里是青菜,其他的里面还有腌黄瓜,鸡蛋卷和番茄,最下面的大格子里米饭颗颗饱满圆润,晶莹剔透的白,还散发着热气。   来不及和二哥寒暄,我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直到把饭盒吃了一半,我才感觉缓过来了,望着旁边饭盒盖子上描绘的蓝色海波纹,想起来自己还在紧闭,便问盘腿坐在旁边的二哥:“父亲知道你来给我送饭吗?”   二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心吃饭吧,父亲知道。这份饭就是他让我送过来的。”   我这才松了口气,降下速度还算文雅地继续吃起来。   二哥收回手,侧头望着我:“我听说了,你在任务里把一个人放走了。”   我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慌差点没被嘴里的食物呛到,连连咳嗽几声才咽下:“你怎么知道?”   二哥望着我,一脸就你这小鬼还想瞒我的表情:“下次绝对不可以这样了。”   我没说话,夹了个鸡蛋卷塞进嘴里,心里猜测父亲到底有没有把小狐狸的具体情况告诉二哥,从他那张扑克脸上我实在看不出什么。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外面已经是夜晚了,只是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让我一开始没注意到。地面被月亮照的雪白一片,透过门框在地面上落下白色的长方形,和小黑屋里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分界线。而二哥正好坐在这道明暗交界线上,面对我的侧脸正好在阴影里,让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大哥就是这么死的,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后尘。”一句话让我坐直了身体。   鉴于大哥死的时候我还很小,所以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在一次任务里出的意外。那场意外不光让我失去了一个哥哥,还让二哥的一只手就此失去。族里的人对此不想多谈,我也就没打探出什么。   现在当事人之一,将其中缘由向我娓娓道来。原来他们那次任务碰上了羽衣一族,战斗的情况相当惨烈,而大哥却是被一个之前任务里他心软放过的羽衣一族小鬼捅穿了心脏。   “那个孩子当时年纪真的很小,大概也就比你大两岁。”当时我才两岁,也就是说那个羽衣小鬼才四岁?   看出我的吃惊,二哥哼了一声:“据说是羽衣一族这一辈的天才,本来大哥看她年纪小,又跪下来向她求饶一时心软就放过了她。本来想着他的族人都死光了,这种乱世受了伤的小女孩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没想到她还真的逃回羽衣去了。还在后面的任务里杀了你大哥,成功报了仇。”   他按住自己连根斩断胳膊的肩膀,脸上浮现出深深的仇恨:“以后你在任务见到她一定不要放过她。她叫羽衣朝子。” 第10章 第三次任务   二哥给我送了次饭之后就走了,我重新回到小黑屋,按照父亲的说法,我要在里面待足二十四个小时才能被放出来。不过他都让二哥打开门给我送饭了,这次的禁闭怎么看怎么水。   吃饱喝足之后无尽的黑暗也顺眼许多,我躺在地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传说中的羽衣一族,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族人把我从小黑屋里放出来。来人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看我睡得昏天黑地,睡眼惺忪的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让我去未名川去洗把脸,说是别让族长大人发现我过得这么滋润。   我想想也是,表面工程还是要做的,跑到河水边洗了脸,顿时清醒许多。再看看水面上我的倒影,乱糟糟的头发,躺在地上所以蹭得脏兮兮的衣服,嗯除了过于精神的表情,还是很像一个刚从黑屋放出来的人。   跑回去向提醒我的族人道谢,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回了族地。   正是傍晚时分,西边的天空飘着绚丽的晚霞,金色夕阳下家家户户的烟囱上都升起了炊烟,包括我家。我望着那栋熟悉的房子,感觉有些微妙,我实在想象不出我高贵冷艳的母亲蹲在灶前往里面丢木头的样子,当然父亲也不行。我站在矮墙外的一棵树荫下盯着家里大门片刻,没急着回去。一个刚执行任务回来的大叔看见我打了个招呼,笑着问我怎么站在这里发呆。   我看见他胸前的铠甲有一条深深的裂缝,上面沾满鲜血,一条手被夹板夹着挂在脖子上。盯着那条裂缝,我很深沉地回答了他一句我在思考人生。   族人大笑了几声,估计是觉得我这么小的小鬼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老气横秋的话很搞笑,笑完之后咳嗽几声,让我赶紧回家。他朝我摆摆手告别之后往左拐,背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目送大叔走开之后,我依旧没记着回家,反而转身朝北边走去。之前说了宇智波领地的北边是一片山脉,在村子和山脚之间被族人开拓出一片空地作为家族的墓地。这片墓地被一片百年老树包围着,很安静,平时也很少有人过来。族里的小孩子没事也不会往这边跑,可能觉得这里太过阴森。   我觉得还好,虽然墓地里竖着密密麻麻的墓碑,但这些墓碑下有多少是真的有尸体就很难说了。   在墓地的左边有两个新立的木牌,上面分别刻着宇智波智志和宇智波市,两个名字都用墨水涂黑,不想后面一些年久的木牌上面的墨水依旧掉光了,只有倩浅浅一层雕刻的印迹。队长的木牌前还放着一束花,我想起来队长还是有个弟弟的,而市大叔一家已经死了,所以没有人给他放花。他的儿子妻子就在他的后面,现在一家三口终于在地下团圆。   我走到一边的树林里找了些野花采集成一束,放在市大叔木牌前,单膝跪了下来。   这时候夕阳已经落下了山,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群山在晚霞中黯淡了身影,归巢的鸟急匆匆从天空飞过,落下黑色的剪影。   我清了清喉咙,在寂静的墓地里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队长,市大叔,我发誓,有生之年会杀光任何一个在我面前出现的朝雾一族。”   逝者已死,我当然听不见他们的回答,只感觉晚风温柔地拂过额头。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和二哥已经坐在饭桌前等着我,父亲则是在外出任务赶不回来。母亲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她的脸上充满母爱的光辉,看到我走进餐厅,还招呼了一声。   我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答应了乖乖坐下来。   大概是生我的时候被忍者袭击的缘故,尽管那个忍者最后还是被她杀死,母亲对我还是有点膈应。从小对我就淡淡的,相比之下,反而是父亲跟我关系更亲近一些。我早就习惯了,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一天。   可能就是从那盒盒饭开始吧,母亲终于意识到我只有五岁,还算是个孩子。最关键是她的孩子。   餐桌上讲究食不语,母亲也没有再对我多一句话,但偶尔会夹些我喜欢的菜给我,以至于这顿饭虽然吃的很安静,内心却暖洋洋的。之前在墓地里带出来的阴冷也一扫而空。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待在家里,除去外出修炼,和母亲相处的时间急剧增加,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我潜意识里感觉是母亲怀孕的缘故,母性觉醒看开了,所以不由得就对这次还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产生了好感。   期间二哥还教导我了我几次,包括对手里剑及苦无的运用,和他自己使用低级忍术时的一些心得。他说现在我年纪还小,不要想着掌握多高级的忍术,能把最基本的三身术运用好就足够了,有时候就是这些基础决定了我能不能在一场战斗中活下来。除此以外包括爬树,站在水面等一些帮助控制查克拉的技巧他也交给了我。这些技巧也算是忍者之间世代相传,父亲传给儿子,哥哥传给弟弟,老师传给学生,相信也会一直这样传承下去。   安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一周之后我被刚回到家的父亲通知去参加我的下一次任务。   这次任务和之前两次有些不一样的是,竟然是我去领任务书,也就是说我是队长。   一开始我摸不着头脑,我大宇智波一族有这么缺人?以至于我这种菜鸡都能当队长了?直到我看到任务说明之后,才了然——   c级任务:帮助山茶大人找出房子闹鬼的原因并尽量解决。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发布任务的族人:“闹鬼?c级任务?我们什么时候连这种任务也接了?”这种事情不应该去请那些神神叨叨的阴阳师吗?找忍者干什么,忍者能帮房子里再添几个死鬼还差不多。   那个族人也很无奈,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山茶大人是贵族,不好拒绝。据说还是慕名特定拜托我们宇智波的,好像是之前请去的几位阴阳师都受了伤一无所获的出来,是很严重的恶鬼吧。”   我见他一脸轻松的模样,忍不住道:“既然是这么强大的厉鬼,为什么还要派我们去送死?”   “怎么能这么说呢,其实这则任务的重点在于找出闹鬼的原因,至于到底能不能解决,尽量就行。”族人微笑着安抚我,“放心好了,那些阴阳师毕竟是普通人,相信你们逃脱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觉得这个玩笑有点开大了,无奈族人一脸坚定就是这个任务,不能换,我只好决定先去看看队友是谁。   芽枝是肯定在的,到了集合地点看到剩下的队友,我转头就往回走,还是放弃这项任务好了,不换就不换,大不了等下一个。   辉在我后面大叫:“喂,镜!在这边啊,这边!你走错方向了!”   我抽了抽嘴角,感觉到身后有人急速跑近,然后一个人猛地就从背后扑了上来。辉这小子傻笑着勾着我的脖子,哈哈道:“队长大人连方向都弄错了,能不能行啊,要不换我当队长?”   芽枝也走过来,闻言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这是早就指定好的。镜,我们早点出发吧?”   我望着两人一脸坦然的表情,很怀疑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结果我一问,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当然去除鬼啦。”   简直跟小学生春游一样,老师出发前问开不开心啊?   反正我不开心。   见我臭着一张脸,站着一动不动,辉趴在我背上,转了转眼珠子恍然大悟:“镜,你不会是怕鬼吧?”   我顿时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谁tm怕鬼啊!”   没想到辉这小子反而更肯定了,笑得更厉害了,前仰后合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天啊你竟然怕鬼……你竟然怕鬼哈哈哈……”   就连芽枝都有些尴尬地安慰我:“没关系的,镜。嗯,你怕这些很正常……”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好像这种安慰她自己都羞于说出口。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族人要把这种任务交给我们三个小孩子了,因为这个世界的人,不应该说忍者压根不相信有鬼这种东西。   换在以前我也不相信,只是我这种死过一次的人都能带着记忆转世,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总之,这次的任务除了我一个人有些紧张以外,辉和芽枝都不当回事,他们干脆就把这次出去当成郊游了。一路上说说笑笑,尤其是芽枝,不顾我的冷脸,拽着我谈天说地,还好有个辉在旁边附和她,否则以我一路心事重重不说话的样子,早就惹得小姑娘不高兴了。   因为时间很充裕,我们也不急着赶路,前前后后走了两天才到达任务上描述的房子,而房子的主人山茶大人早就等在房子外面。   这人是一个大贵族的儿子,虽然只是个侧室所生的不知道第几个儿子,在忍者眼中也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眼下这位大人物正站在一幢豪宅的围墙外,一脸焦急地等着我们,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打扮妖冶的女人。 第11章 闹鬼的房子   见来人是我们这三个小孩子,山茶大人还没说什么,他身边的女人首先就不高兴了:“什么嘛,就这三个小鬼,宇智波一族也太瞧不起人了!”   我瞥了眼她挽着山茶的手没说话,反正做主的是山茶不是这个女人,她说什么我就当做没听见。辉却是个急性子的,立刻脸就拉了下来,估计还是考虑到女人穿戴不菲没有立刻吵起来。   山茶显然也有些意外,脸上的期待的神色淡了些,不过还算有礼貌问带头的我:“只有你们三个人吗?”   我点点头:“宇智波一族的信誉在忍界是有保证的,山茶大人不也是因为这个才选择了我们家族吗?”   山茶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而向我解释起身后这栋房子问题。   原来这栋房子是他在三个月之前买下来的,本来是专门给他身边这位梦子小姐居住的,结果还没搬进去就出了问题,负责守门的一个武士在夜里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第二天连滚带爬地跑去报告给山茶。后者也是有点疑惑买房子时价格偏低,现在听手下这么一汇报顿时觉得找到了答案,可不是嘛闹鬼的房子价格怎么会高。无奈房子已经买下了,前主人也跑的没影,他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指挥手下去请阴阳师过来除鬼。结果那个阴阳师进去没一会儿就鼻青脸肿地出来了,说里面的东西很厉害他处理不了。   在这之后山茶接连又找了三个阴阳师,全都和第一个是同样的下场,以至于他山茶在阴阳师那边都出了名。逃出来的那四个阴阳师说什么山茶大人的房子里的厉鬼有几百年的修行,厉害得不得了,不是寻常人能压制得住,这样一来,山茶再去找阴阳师都找不到了。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梦子小姐给他提意见,既然阴阳师不行那就试试忍者,厉害的忍者不都是随手就能招来风火雷电的么,比那些阴阳师要厉害得多。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山茶大人找宇智波一族下了委托。而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忍者怎么可能相信会有鬼怪这种东西,白给的佣金不要白不要,接单子的族人就笑纳了,随便把我们三个推出来,也就是给我们三个小孩过来玩玩的。   当然后面一段是我的推测,在面对山茶的时候我还是一脸严肃地保证,族里只派我们三个孩子绝对不是轻视,在忍者的世界里没有小孩子这种生物。   山茶大人把房子钥匙丢给我,带着还不服气的梦子半信半疑地走了。我看他们走远了,开始扭头打量这座围墙后的豪宅。这是一间典型的日式房屋,不过占地面积不小,外面有一道矮墙包围,矮墙上面还用青瓦装饰了,两扇木门用铁链紧紧锁住,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况。   既然来了,总要先进去看看。我上前把铁链上的锁打开,推开木门,伴随着吱呀一声,两扇涂着清漆的门向内敞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蜿蜒着通向宅子的正门。走进去就看见院子里荒草丛生,长满了野花野草,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打理,一个圆形的浅池塘也是干涸状态,里面堆满腐烂的黑褐色落叶,在池塘的上方是一棵枫树,还没到深秋的时候,四爪形的叶子只是边缘隐隐发红,大体上还是灰绿色。   而主宅看起来则比了无人气的院子好多了,两旁的柱子像是新上了层黑漆,地板上的木板铺的也很稳当严实,就是在边边角角里有些蜘蛛网。推开门,房子里扑面而来许久未住人的气味,玄关的地上有个碎掉的花瓶,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个主人临走时不小心打碎的。   我和辉,芽枝决定三个人分头行动,把房子大概探究了一遍然后在东面的走廊上汇合。   本来我对这个打算是拒绝的,前世看得恐怖片告诉我,一旦分头行动总有个人要出问题,但是考虑到我一旦反对,辉和芽枝又要嘲笑我胆子小,最关键的是他们绝对会更坚持这个计划,我只能作罢。辉那边还好一点,芽枝是第二次出任务,我总不放心她,便偷偷跟在她身后,随着她走完她负责的那块儿。   因为宅子里的家具基本都搬走了,只要开了门一切都一览无余,所以检查起来很快。我看芽枝很快就要完成了,立刻反身去检查我负责的那几个房间。   虽然已经尽量提高速度了,但当我到达集合地点时还是晚了不少,芽枝和辉已经坐在走廊上晃着腿聊天了。看他们两个放松的背影,我不由地叹了口气,他们还真当是过来郊游的啊。   走过去一人拍一遍肩膀,问有没有什么收获。芽枝那边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她也第一个首先摇头说没发现什么。我检查的主要是主卧还有旁边的书房茶室等,也没有发现。   而辉负责的是厨房那块,却有了一些收获。他说在炉灶里发现了一些烧剩下的木柴。   我和芽枝跟着辉前往厨房,果然在炉灶里发现了一些漆黑的柴禾,不过它们已经被烧焦了,轻轻一碰就散了架。芽枝小姑娘嫌脏就没去碰,看我和辉一人伸了一只进去检查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前主人烧剩下的么?”   辉抽出手,摇头叹息:“你真是大小姐啊,这种柴禾一看就是新烧的,最多不超过一周。山茶大人说这房子都买来三个月了,当然不是前主人烧的。”   芽枝还是不能理解:“那又怎么样,说不定就是之前来的那些阴阳师,渴了饿了在这里烧点东西喝或者吃。我可是知道那些阴阳师都娇贵得很呢。”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护送一个颇有名气的阴阳师,现在说起来口吻怨念,看来颇有感触。   我拍掉手上的黑灰环顾了一圈厨房,发现灶台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整个厨房就这里没有积灰,想了想说:“芽枝说的也有可能,再看看吧。今晚我们在这里住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现在我们在仔细搜查房子一遍,重点是看哪里没有灰或者哪个角落没有蜘蛛网。”   这可比之前推门——看一下——关门麻烦多了,在我的坚持下我们又没有分开行动,所以探查的速度很慢。我正拉开一扇纸门呢,听见背后的辉悄悄在对芽枝说:“镜果然怕鬼,你看现在他这么害怕,都不肯分开行动。”   我简直想回头揍他一拳,在陌生的地方和队友分开,一次不够你还想来第二次啊!不过我让忍了忍,握成拳头还是没有出手,免得到时候他又说我“恼羞成怒”。   这一圈看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们随便找了个空房,点上蜡烛,吃了点兵粮丸后开始统计发现没有积灰的地方。房子这么大,到处都是灰,只有三处没有积灰光亮如新,一个就是厨房的灶台,第二个是一间卧室的壁橱,第三个就比较奇怪了是厕所。   我冷笑一下,对此总结道:“要么这是个吃饭睡觉上厕所一个都不少的鬼,要么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辉这家伙坐在我对面,用蜡烛照着自己的下巴往上翻白眼,幽幽地说:“我是鬼~~~是你杀了我吗~~~~呜呜~~~~~”   我面无表情,伸手握住他拿蜡烛的手腕就是往上一抬。辉被烫得一下跳了起来,蜡烛都扔到了一边,还好芽枝眼疾手快踩灭了不然就烧起来了,而罪魁祸首正捂着下巴满房间乱跳:“疼疼疼!”   一时间突然从光明掉进黑暗,我还不习惯,再加之耳边有个鬼哭狼嚎的声音,更是心浮气躁。刚想让辉安静点,就听见了门外有细细索索的声音。   我立刻紧张起来压低声音喝道:“别说话!”在正事上辉倒是挺机智的,见我语调不对,立刻闭上嘴,芽枝也放缓了呼吸,一时间房间里一片安静,而门外的东西好像也发现自己被人注意到,立刻停下了动作,没了声音。   等了一会儿,外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辉就有点忍不住了,他本来就没听见,现在就更怀疑了:“镜,你到底听见了什么?”还好这小子还不忘放轻声音说话。   我摇摇头,在黑暗中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贴着墙壁悄悄走到拉门旁,芽枝本来背对着门坐在地上,现在也半跪起身掏出苦无正对着纸门。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我看见辉站在拉门的另一边,便朝他点点头,这时候我又听见了细细索索的声音响起,像是衣服拖在地板上的响动……   声音忽远忽近,很难辨认得出具体方向,就在我忍耐不住想打开门的时候,另一种声音响起了,这次是一个女子在呜咽。   夜晚的大宅里静悄悄的,整个空荡荡的宅邸里只有我们三个,此刻听到这种奇怪的动静还真有些毛骨悚然。我捏紧手里剑,深吸一口气,朝对面的辉抬起手。   他显然也吓得不轻,停顿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同样抬起右手放在拉门上。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顿时两扇纸门同时向两边拉开,房门大敞,在中间的芽枝大叫一声:“看到了!”就跳起来冲了出去,我赶紧紧随其后。   衣服的拖拽声,女人的哭泣声都消失了,只听见前面的芽枝,我以及后面的辉急速跑动的脚步声,一边跑我一边疑惑,如果怎么没听见对方的脚步声?   顺着走廊向右拐弯,芽枝的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住脚步,四处张望,显然是跟丢了。   因为除了她,我和辉什么都没看见,所以我们也只好跟着停下脚步。   芽枝张望了半天,朝我摇头:“不见了。”   我转头打量四周,前方是黑洞洞的笔直走廊,左手边是同样漆黑的院子,右手边是宅子的墙壁,怎么转个弯就跟丢了呢?   “芽枝,你刚才看到了什么?”辉问出我心中的疑问。   她却没有立即回答,皱起眉想了半天,才犹豫道:“好像,是一件衣服?” 第12章 真有鬼?   据芽枝说在我们把纸门拉开后,她看见一个鲜红色的影子飘在空中一闪而过,影子的头部隐藏在走廊上方的黑暗里看不清脸,下面却是真的没有脚,移动速度很快,门一开就往右边飘走了。她用飘来形容那个影子的移动,又强调了它空荡荡像是没有实体的感觉,让我和辉不由面面相觑。   难道这房子里真有鬼?至少在我们已知的忍术里,没有哪个能达到这种地步,如果是幻术的话……   我有些懊恼,如果我的写轮眼没被封的话,就能看穿是不是幻术,也能看清芽枝口中的红色影子了。   辉也是这么想的,他看了看我:“镜你的写轮眼呢?”   这件事知道的族人不多,芽枝是通过她爷爷知道的,辉则是一直不知情。所以在我告诉他眼睛被父亲封印用不了的时候,他表现得比我还沮丧,咕哝着什么他要是开眼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把它封掉。   院子里一片寂静,杂草生的又密又高,黑影幢幢。今晚没有月光,月亮被乌云挡得严严实实,连星星都看不见。我们等了一会儿,宅子里静悄悄的,先前的怪声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它们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们只能重新回到先前的房间里,猜拳决定晚上守夜的顺序,第一个是芽枝,我本来想替换她让她先休息一会儿结果被芽枝严词拒绝。重新点燃的烛光下,小姑娘脸色很严肃,她瞪着我小声说:“你这是看不起我。”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一摊手放弃了。说是睡觉,房间里没有床铺被褥,我们也没有睡袋,只能席地而睡,索性这个房间铺着榻榻米,除了有浓重的霉味以外也还算舒适。我把手放在武器包上,闭上眼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眼前好像闪过了许许多多的片段,五彩斑斓的,却一个一个都转瞬即逝抓也抓不住。最后好不容易画面定格了,视角里出现一株火红色的枫树,树下是一个小小的观景池塘。这应该就是院子里的那棵龙爪枫,眼下它每片叶子都像着了火一样,又像是被鲜血染红,叶子层层堆砌在一起,让整棵树成为院子里颜色最鲜亮的地方。   除了这株不算高的枫树,院子其他地方的花草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各种观景花卉错落有致排放,池塘里的水也清澈见底,甚至有一尾同样红色的锦鲤在游动。   这里应该是宅子还没衰败的时候。我打量着周围心想,正在这时听见了女人的哭泣声,和睡觉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心中一紧,扭头看去,只见走廊下坐着一个女子,黑色长发逶迤在地板上,衣服红底绣金,肌肤如雪,此刻正靠在廊柱上,哽咽着流泪。她神情绝望,明明眼泪流得很凶,却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人,不敢放声哭泣,只能压抑着自己声音小声啜泣。   我身边枫树上的一片红叶被女子的哭声惊动,飘了下来,落在了下面池塘的水面上,浮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   被芽枝喊醒的时候,我脑子还停留在梦境里,一时间就有些迷糊。直到看见小姑娘困得揉眼睛,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应该是轮到我守夜了。身边辉睡得很沉,呼吸绵长,面容安详,芽枝小声问我:“你刚才做噩梦了?”   “……”   “喊你的时候你表情挺紧张的。”   该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梦里看到的情景到底是真的发生过的,还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只感觉自己心情莫名的沉重悲伤,好像被红衣女子的情绪感染了一般。最后我只是朝芽枝摇摇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让她先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彻夜点着蜡烛,一直有人警惕的缘故,一夜都很平静,后来轮到辉守夜我去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再梦到什么奇怪的女人,睡得甚是舒服。早上醒来,神清气爽,精神十足,再看另外两个队友也是一样,只是我问他们有没有梦到什么的时候,他两异口同声地告诉我梦见了红衣女子,再具体的内容已经想不起来了。这份古怪让大大咧咧的辉也有些害怕。   今天是任务的第二天,想到昨晚的影子,我们把整间大宅又转了一圈,除了早就发现的那些还是一无所获。芽枝就提议说去附近的村庄调查一下。   山茶大人的这套豪宅坐落在远离村庄的一个小山丘上,平常人走路大概要十几分钟,一路上树木掩映,鸟语不断,不闻人声,十分幽静。距离宅子最近的村庄也不大,也就十几户人家茅屋紧紧靠在一起,周围是一圈贫瘠的田地。   看到我们从小路上走出来,一个在田边坐着的妇女很惊讶,问我们是不是从麻村宅过来的。   我和芽枝对望一眼:“麻村宅是那边树林后面山丘上的宅子吗?现在的主人是山茶大人,我们是被他请来的。”   妇女顿时脸色一变,望了眼我们身后压根看不到的豪宅,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那座宅子闹鬼啊!你们这些小孩子也敢去。山茶大人又是谁,那宅子分明是麻村大人的。”   经过妇女的一番解释,我们才明白所谓的麻村就是把宅子卖给山茶大人的那个富商。而他之所以会卖房子,是因为自从他养的一个外室死在大宅里之后,宅子就开始闹鬼。有仆人说晚上看到过世的女主人走在走廊,一会儿又消失了,有的人说半夜听见有女人在哭,那个麻村做贼心虚,连阴阳师都没有请就急匆匆把房子出手了。   “据说啊,那位绳子夫人,”妇女顿了顿,左右看了看才小声对我们说,“是自杀的!还是被麻村大人逼的!死的时候正好是秋天,枫叶像血一样红,绳子夫人把自己的脖子割开,把整个池塘的水都给染红了呢!”   回去的路上,辉把手交叉枕在脑后,望着天空嘀咕:“难道我们昨晚碰见的也是绳子夫人的鬼魂?”   芽枝还是坚持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你忘了没有灰的炉灶壁橱厕所了?说不定就是有人利用绳子夫人的故事装神弄鬼。”   “那昨晚看到的衣服怎么解释?你也没听见有脚步声对不对。”辉不服气地反问。   芽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一时回答不上来。   我却想到了一个可能,加快了速度跑回山茶大宅——鉴于山茶大人才是现在的主人,我就这样称呼好了。   来到昨晚追着红色怪影跑的走廊,我仔细检查了这条走廊的各个角落,连上面的木质屋顶也没放过。把查克拉聚集在脚底,踩着旁边的墙壁检查了一遍屋檐,结果还真给我发现了什么。   我用手里剑割断那根线,拉了下来,那是一根透明类似于钓鱼线质地的细线,很长,至少一直贯穿了这条走廊的屋顶。   芽枝和辉都围了上来,惊讶地看着这根线,它细而坚韧,如果不注意很难被发现,也没什么人会仔细检查他们日日走过的头顶上方。   我卷着那条线,跟着一路往前走,到了走廊尽头,细线穿过一个木轮笔直地插入院落的草丛里。我们跟着走进去,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小轱辘,上面缠着的正是我手上这根透明的线。   “如果有人把衣服穿在这根线上,然后蹲在这里转动轱辘,我们就只能看到飘过的影子却听不见脚步吧。”我拽了拽手中的线对两个同伴说。   “唔,果然还是有人弄出来的吧,没有鬼哈哈哈我就说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嘛。”辉站在一旁叉着腰大笑道。   “他们昨晚应该只是试探我们,今晚还会再来。”我把轱辘放了回去,按了按周围根部被压出印子的野草,它们被人压扁后又扶了起来,不走到近旁还真发现不了,“到时候就知道是什么人在捣鬼了。”   夜晚,我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百无聊奈地打着呵欠。今天月亮倒是出来了,只不过细细弯弯的一轮挂在天空上,有气无力的,月光也是若有似无,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我望着院子里的野花野草发呆,从日落之后我就等在这里,结果等到月亮都从东边升到正空,也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为了引诱昨晚的鬼影出来,我还特地挑了一个远离第一天晚上休息的房间,芽枝他们在里面点了根蜡烛,伪装出里面还有人的样子。而实际上,他们此刻应该在我附近潜伏着。   又是一个呵欠,上下眼皮直打架,我索性靠在廊柱上闭上眼睛,本来只是闭目养神,结果不知不觉间就有些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间,我听见了一阵细细的哭泣声,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压得极低隐隐绰绰的,不知道从哪被带着凉意的夜风送到耳边。   我睁开眼,眼角余光瞥见在走廊的拐角处,一个红影漂浮在那里静静等待着我。   终于来了啊,我心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假装刚刚才发现那道红影,猛地扭头看去,“谁?!”   就在同一瞬间,红影倏然后退,隐入黑暗的拐角里。 第13章 任务结束   这次红影退的再快,我事先有了准备也能跟上,更何况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同伴在暗中搜寻装神弄鬼之人的本体,他们才是重点,我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所以心理上还是挺轻松的。   这样的轻松反映到实际行动上就是边追我还有闲情逸致观察周围,重点是院子。只见草木丰盛,黑影丛生,在及人高的茅草深处隐约有什么动物在走动,带起野草窸窣作响。   我假装没注意到,反而掷地有声地朝前面越跑越快的红影大吼:“站住!”   “站住!”另一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是辉。紧接着的清叱声则是芽枝的声音,只听她断喝一声,一抹银光在黑暗中划过,金属撞击的脆响在安静的黑夜里传出很远。   我见同伴有了发现,也不再拖延,踩着旁边的墙壁跳到半空中把头顶的细线隔断,前面的那件红色和服果然飘落在了地上。   握着苦无,刚落到地板上,迎面就看到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往我这边冲了过来。看他的打扮,外负战甲,内衬布衣,腿上还绑着绷带,手上握着一把样式古怪的□□,应该名流浪武士。   原本在忍宗未出现以前,忍者和武士是并驾齐驱的两项雇佣职业,甚至因为武士作战的正面性比忍者更高,在战场中更受大名们的喜爱。直到六道仙人出现,将提炼查克拉之法传承给诸忍者,至此忍者实力突飞猛进,其中最强大者拥有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威能,天平便渐渐向忍者这边倾斜。此消彼长,武士这一职业逐渐没落,除去要价比忍者更便宜,为达目的更不择手段,他们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吸引雇主。尽管这样,每年还是有大批的武士找不到雇佣工作而四处流浪,这些流浪的武士被人统称为浪人。   浪人不事生产,也不在哪个地方定居,通常凭借自己的刀术和□□浪迹天涯,没钱的时候就去接一下简单的任务,有钱就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过再怎么醉,他们都不会忘记自己这门如今悲惨的遭遇主要源自忍者。也就是我们。   向我冲来的这名浪人,本来应该是打算逃跑的。结果在看清我的装束之后,脸色一变,顿时眼中就燃起了仇恨的怒火。这股怒火燃烧了他的理智,促使他停下脚步,双|腿叉开,双手将□□竖在身前对准我:“臭小子,竟敢找我们的麻烦……”   我翻了一下手腕,把苦无转了一圈,耸耸肩膀活动筋骨:“明明是你们先给别人添麻烦吧。之前没人住也就算了,现在新主人想搬进来,你们还要装神弄鬼,连阴阳师都打伤了。”   要我说这是最蠢的一种行为。他们以为赶走所有阴阳师自己就能继续住在这个宅子里了?没了阴阳师还有忍者嘛,就算没有我们,也有其他人,山茶大人花钱买下这座豪宅不是为了放着好看的,他显然是为了包养情人的!   我是听说了他父亲火之国的大名向来不看重这个儿子,估计也不会给他多少钱,买宅子的钱说是不多估计也少不到哪里去,山茶大人怎么可能甘心把这笔钱扔进水里,连个水花都见不到。   如果我是他们,我就会选择一个阴阳师跟他合作,拿上一笔钱全走高飞,天下之大总有另外安身的地方,到时候阴阳师除了“恶鬼”得到名,他们在寨子里白吃白喝一阵还拿到了财,山茶大人拿到豪宅哄了情人开心,这不是皆大欢喜的场面嘛。   显然浪人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戒备地盯着我,看着看着就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人吗?啊!”说着就冲了过来。   我笑了一下,翻身滚过他的刀锋:“大叔你火气很大哎,我就说一说而已嘛。”   三枚苦无呈品字形直射对方面门。   浪人看来实力不错,直接用刀子就把我的三枚苦无打下来了,只是他刚打完,几枚手里剑又旋转着破空而至。   其实他还算占优势的,任务上只说找出闹鬼原因,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也不影响任务完成,所以对我来说杀死对方不是必须的。最重要的是对于忍者杀伤力最强的忍术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万一我一个火遁把房子烧了,雇主岂不是要反过来打死我了。   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些,结果对方眼神倒是好,一下就发现了这个破绽。   只见那个胡子拉渣的浪人眼中寒芒一闪,面容冷厉肃穆:“这里!”刀锋偏转,一泓秋水样的寒光就兜头朝我笼罩过来。   我仰起头,视线中薄如蝉翼的刀刃在眼前越放越大,立刻抬手结印——   噗嗤一声,□□将一块木头一分为二。   我盯着近在咫尺的脖子和脖子上大动脉的位置,笑嘻嘻地招呼背对我的人:“在这里。”   然后趁着他下意识回头的一瞬,挥手砍了下去。   我抹掉脸上的血,拿起掉在地上的□□掂量了一下重量。这刀倒是挺锋利的,就是对我来说有点沉了。刀身上沾满了原主人的鲜血,刀柄上的护手也有些年头了,上面沾满泥土汗渍,显得脏兮兮的。尽管我在心里百般挑剔,但握在手里在空中挥了挥,破空声飒飒直响还是忍不住见猎心喜,插|进刀鞘背在身后。   刚调整好位置,辉就从院子里跳上走廊,也没脱鞋踩在光滑的木板上一路土屑直掉,我看得都有点心痛。他倒是毫无所觉,看到我还有我脚下的尸体吓得直接往后跳了一步:“镜你这是在干啥呢!”   “什么?”我莫名其妙,感觉脸上还是黏糊糊的不舒服,就又抹了一把。   辉抽着嘴角,扔给我一块手帕:“别用手了,再擦你真变成变|态杀人狂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形象,不过想象一下也好不到哪去。都怪自己刚才非要耍个帅,结果一时不察直接被鲜血喷了满脸。颈部的大动脉真正割开时,鲜血能飙到天花板,跟血柱似的。刚才我只是给浪人放了个小口,倒是没有血柱,但也好不到哪去,是喷泉。   md我到现在嘴里还有股铁锈味。   我边用手帕擦脸,边跟着辉一起往院子里走。走了两步,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个是你的?”捏在手里的巾帕是纯白色的,散发着肥皂和阳光的清香,在一个角落上还绣着小小的团扇,怎么看和辉都不搭,更像是女孩子用的东西。   “怎么,怎么了?”辉不自然地扭过头,看到我表情先是一怔随即涨红了脸吼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我耸耸肩,很无辜:“我就问问。”   辉见我擦好了一把夺回手帕,塞回自己的腰包里:“擦好就还我。”   来到院子深处,紧贴着院墙的地方,芽枝正在那儿等着我两,见辉红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歪歪头:“发生什么了?”   我走在辉身后笑了笑:“没什么。”视线下移,落在她脚下的两具尸体上,看尸体打扮也是浪人,其中一个手上握着之前看到的木轱辘,而另一个则是拿个一个怪模怪样陶土捏成的东西。   “这是什么?”弯腰捡起来,我上下颠倒着打量,只有手掌大小的土器整体是个不规则的球形,表面向外突出几个柱状的孔洞,在一端另有一个圆形开口。摇一摇里面没东西,是中空的,很像是某种乐器。   “这应该就是我们听见的哭泣声,也是这些浪人弄出来的。”芽枝向我解释,辉还没缓过来呢,离我站的远远的。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也懒得深究,把这玩意扔回到尸体身上,拍了拍手:“任务完成,明天跟山茶大人汇报一下就能回家了。”   听到回家一词,芽枝欢呼出声,辉也阴转多云,朝黑漆漆的大宅望了眼:“终于可以回去了,这宅子好看是好看就是阴气森森的。”   我又忍不住笑了:“你怕了?之前谁说这世界上没鬼的,我看这里就有个胆小鬼。”   安静片刻,院子里传出惊天动地的大吼:“宇智波镜!你闭嘴!”   第二天我们把三具尸体和那件红色和服道具堆在宅子外面,迎来匆匆赶来的山茶大人,之前那个妖|艳的女人这次倒是没有过来,他身后就跟了一个侍从一样的人。   山茶大人一见尸体,就忍不住皱眉,掏出一张手帕捂着口鼻。   我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尸体,除了被我割脖子的那具死相有些惨以外,另外两具都是被|插在要害处一击毙命,也不可怕啊。   鬼知道这些贵族眼中是怎样一个世界。   至少山茶大人无心听我解释,只听说之前闹鬼是这三个浪人闹出来的就抬起手示意我们可以走了,顺便别忘了把尸体也处理掉,连这些人装鬼的手段都不想听。   我见他这么迫不及待想早点摆脱这些尸体的样子,只能闭上嘴,找了个空地放了把火把尸体连同衣服都烧了。烧掉的时候芽枝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还有些可惜:“那件衣服倒是挺漂亮的。”   我点点头,忍不住赞同。红色和服上绣着深深浅浅的棕黄色枫叶,在底端还有同样颜色的水波象征了秋天的池塘,这种衣服对于我们来说实在难得一见。   等到山茶大人在任务书上签了字,交了佣金,就代表我们这次任务正式结束了。   告别主仆二人,我和辉芽枝沿着山坡上的小路往下走去,在走出一段路后,我心中一动,扭头朝山坡顶上的豪宅看去。只见在山茶大人和他仆从的背后,院门大开,好像有一个红衣女子正倚在门上默默注视着我们,我再一眨眼,女人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漆的大门轻轻晃动,好像只是被风吹动了一样。   我转回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有自己知道手臂上起了一层寒毛。 第14章 初见战场   这次的c级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在其他族人眼中我们三个小孩单枪匹马完成了一次任务,算是正式成为了一名忍者。临走前最后一眼看到的红衣女人,我没对任何人说,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眼花了,另一方面……   说句不好听的,任务都完成了,山茶也自己签了字,付了钱,后续再发生什么跟我们宇智波就没关系了。   回去之后,例行公事地交了任务,把佣金也一同交上去,我和两个队友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回了家。   这几天在路上风餐露宿的,出去一趟都没好好洗个澡,这次回来感觉整个身上搜黏黏的,几乎是迫不及待冲进了浴室里。   出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帮我把晚餐准备好了,见我头发还湿漉漉的,便皱着眉说:“还在滴水呢。”   我肚子饿的咕咕叫,看到色香俱全的饭菜早就忍不住扑上去了,听到她这么说,嘴里先包上饭菜,再含糊着应了一声,站起身准备回去擦干。   结果刚把站了一半,又被人按下去,一块毛巾被扔到头顶上,随即是一双手温温柔柔地擦拭,母亲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好好吃饭吧,头别乱动。”   感觉头上多了一双手的重量,我也不敢挣扎了,挺直腰背一动也不敢动,连吃饭的速度都放缓了。   见我这样不适,母亲叹了口气,见我头发不再滴水也就把毛巾拿开了。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母亲却跪坐在我身后还没离开,摸了摸我的头,淡淡道:“头发长了呢。”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其实还好刘海还没遮眼,最长的地方也刚到肩膀,我懒得剪,打算长了就扎起来,也不妨碍行动。   母亲却说:“男孩子养这么长头发做什么,吃完饭我帮你剪短。”她也真是雷厉风行,嘴上这么说,我刚把饭碗一放,就把剪刀准备好,招呼我过去。   我坐在椅子上,看她在我身前忙碌,头顶剪刀咔嚓咔嚓响,黑色的碎发不断从眼前飘下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雪青色的居家和服,腰部用一条同色系的带子松松系着,小腹凸起,我盯着这个未来的弟弟或者妹妹瞅了半晌问道:“弟弟要到什么时候才出来?”   母亲退后几步,欣赏自己的手艺,闻言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就是弟弟?不喜欢妹妹吗?”   我想了想:“弟弟更好,不过是妹妹的话,也无所谓。我都会保护好他们的。”   母亲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人小鬼大,还有我和你父亲呢,你保护好自己就够了。”她举起手又在我头顶忙活了一阵儿,这才宣布完成了,同时回答了我最开始的问题:“大概要等到过了新年吧。”   我在走廊里,感觉风把脖子吹得凉飕飕的,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头,其实我发质还行,摸起来软软的,之前长的时候垂在肩头,现在剪短了才竖了起来。不像二哥再长也是刺棱棱地朝周围伸展,像刺猬一样。他长得像母亲眉清目秀的,头发却是跟父亲一个样,好像在暗示他的性格里有这么狂躁的一面。   第二天二哥出任务回来,见我剪短了头发,还好奇地伸手过来摸了一把。老实说我不喜欢别人摸我头,母亲也就算了,二哥这么突然来了一下我条件反射就把他的手打开,当然下场是被他拎去训练场,好好“指点”了一番。   在训练的空隙,二哥问我为什么更想要弟弟,不想要妹妹。   我没想到母亲转手把我卖的这么快,本来想随口糊弄过去,被二哥看出来了,举着拳头威胁我,我只好说了实话。   其实理由很简单,当忍者无论怎么说,男性都比女性好,无论是从力量还是速度上来说,同等年龄的男性忍者通常比女性有更高的生存率,而且被敌人打败的时候,女性忍者的下场也会更凄惨。   二哥听我说完,安静了一会儿给我了一个暴栗:“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如果他们陷入险境,还要你这个哥哥干什么。”   我觉得不服,据理力争:“就算是家人也不能保护他们一世,我这是单纯从生存难易方面来说。而且真的是妹妹的话,我肯定会保护好她的!才不是嫌弃女性什么的……”   我只是想到了那个接受辉的好意又出卖我们的小乞丐,想到了大哥,这个世界上谁活得都不容易。就算是那些大名家的孩子,他们也要为了自己以后的家产,去抢,去争。   这个世界充满了竞争,现在还是非常时期,到处都是战争,谁也避不开。   我忽然想到了小狐狸,她送给我的勾玉现在正挂在我的脖子上,贴在胸口热烘烘的,它的眼睛像琉璃一样干净透彻,但是它不也卷入了忍者之间的斗争么。当日如果不是辉喊了我一下,它也早死了。   像是为了印证我说的话,休息了没几天,我就被父亲派去跟二哥一起去前线,后者是正儿八经去做任务去的,而我则更多是观摩学习。按照父亲的原话来说就是我现在还有些不必要的仁慈,要好好磨砺一下,成为一名合格的忍者。   我估摸着是第一次我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呕吐败坏了我在父亲眼中的形象,其实我觉得自己还行啊,真要执行起任务杀起人也算面不改色。   这个想法,在我到达前线的第一天就被打碎得一干二净。   我们到的时候,一场战斗刚结束,空气中弥漫着烤肉般的焦味,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地面上十几具焦黑的碳尸才反应过来,这是人肉被烧糊的味道。   一具尸体被抬着从我眼前经过,是一名宇智波。他倒是没被烧焦,但是身体上千疮百孔,像是被人用机关枪扫射了无数遍,血都流干了。同样被射成马蜂窝的手臂垂在一边,毫无血色的手掌摊开正对着我,我看见他手掌心整张皮都没了,暴露出里面红色的肌肉和白色的经脉。   我当时就开始反胃,想到父亲对我仁慈的评价又生生忍住了。偷眼去看身边的二哥,他面无表情,视线扫过其他不成人形的尸体,眼神都没变一下,波澜不惊像滩死水,让我感觉不寒而栗。   周围人的眼神都和他一样,死气沉沉的。   大家忙忙碌碌走来走去,有的是在抢救伤员,有的是去追杀剩余的敌人,还有的在打扫战场帮自己的亲朋好友收尸,每个人都在低头忙自己的事,没人看我们。   尽管人很多,这片被各种忍术蹂躏了一遍的地皮还是像墓地般寂静。   不,这就是墓地,无数忍者武士们的墓地。   我的目光从这些充满死气的活人和死人身上扫过,想到将来我也会是他们中的一员,我就感觉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冻僵了四肢。   死亡最多的是忍者,其次是武士。   除了我们宇智波一族,我还看到了羽衣一族,他们这次是我们的盟友,共同被火之国雇佣参加了这场面对风之国的战争。   二哥突然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捏了捏,示意我看向左边:“那就是羽衣朝子。”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比我个子略高的女孩正站在一个男人旁边,仰头听他说话。女孩有一头闪亮的银发,扎成了双马尾发梢微卷,注意到我的视线朝这边望过来,我看见一双翠绿色像是生机勃勃的春天的眼睛。   二哥的声音在我耳边低沉响起:“可惜现在是盟友不好下手。”   我眼角余光瞥见他空荡荡的右手手袖,其实里面不是我想象中什么都没有,分明填充了满满的仇恨。   你很难想象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对另一个七岁的女孩子有如此深仇大恨,他提起她的名字时,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   但是在这个时代,这种情况很正常。   每个人都有仇恨的人,每个人都被憎恨着,无论多大年龄,我也有吗?也会有一个人像二哥仇恨那个银发女孩一样仇恨我吗?   那个人会不会在看到我的时候,眼里瞬间燃起火焰,咬牙切齿一遍遍咬碎我的名字,混着血和泪吞进喉咙里,然后在胸膛发酵?   发酵,发酵着……直到某一天,所有的憎恨在一瞬间爆发……   “你好,我叫羽衣朝子。”可爱的声音打断我的思路。   我望着伸到眼前的洁白手掌一时反应不过来,于是可爱的女孩子就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我叫羽衣朝子,你呢?”   我瞪大眼睛,觉得她脑子进水了。   宇智波一族和羽衣一族虽然不像和千手那样势不两立,但两族关系也好不到哪去,更不用说因为她我死了一个大哥,二哥的右手也断了,她竟然敢这么大大方方跑过来跟我打招呼,还问我名字?   “你想做什么?”果然,我还没回答,二哥就往前一步,挡在我身前,遮住了羽衣朝子和我对视的目光。   看不清二哥的脸,只能从他现在浑身凌厉逼人的杀气看出来,他心情很差。   不过这是肯定的吧,仇人在眼前活蹦乱跳,还笑眯眯上前搭话,我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二哥可能早就扑上去表演手撕活人了。   问题是,我不是他。对于羽衣朝子,我知道她杀了大哥害了二哥,我应该恨她。可是刚才我看着她的时候,内心很平静。   这就是个陌生人。我想,我很难把心中那个名为羽衣朝子的仇人和这个陌生人对上号。   “我不想做什么,就是难得看到同盟里有差不多大的战友,过来认识一下。不行么?”羽衣朝子脆生生地说,绕开我二哥,锲而不舍地朝我伸出手。   二哥也转过身,跟她一起盯着我。   同时被这两个人盯住不放,我感觉压力很大。没朝二哥看,我直视羽衣朝子自我介绍了名字,却没有伸手握她的手。   对方的脸上浮现了不解,我淡淡道:“我大哥死在你手下。”   她闻言楞了一下,放下手遗憾地说:“啊,那就没办法了。”说完耸耸肩,潇洒地走开了。   我又被她这样干脆的举动震惊了一下,第一次感觉自己跟不上别人的脑回路,抬头看二哥,他压根没看我,死死盯着羽衣朝子的背影。可惜他还不是万花筒写轮眼,达不到用眼杀人的境界,羽衣朝子直到我被遣返回家都还活蹦乱跳的。 第15章 偷情(上)   羽衣朝子离开后,二哥带着我找到这片战区宇智波的总负责人,对方很欢迎二哥的到来,对我却是满脸为难的神色:“镜还这么小……”从他未尽的话里,我听出了无限的嫌弃。   二哥也听出来了,只见他面无表情拿出族长的推荐信,又保证我会老实待在营地担任警戒任务绝不会乱跑,负责人这才勉强答应收下我:“好吧,大小也是个人手。”他咕哝着,用眼角瞥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抽,直接对这位同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顿时把对方惊得脸皮抽搐,赶紧警告我:“这可不是你们那种小打小闹的任务,一不小心就会死的!”   我笑眯眯地点点头,很认真地应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同族的表情,他好像还是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二哥作为一个深受信赖的战斗力,刚见了负责人,就被编入了专门的战斗小队,离开前,他叮嘱我万事小心,拍了拍我的肩膀和他的队友汇合去了。留下我被负责人带到一个帐篷前,那里围着篝火坐着三个老病残,带上我就正好凑了幼,这就是整个营地的巡逻小队了,专门负责警戒防止敌人偷袭我们大本营。   我的队友热烈欢迎了我这个小朋友的到来,其中那个断了一条胳膊瞎了一只眼的是一名黑发宇智波,另外两个则是银光闪闪的羽衣。我的族人孤身一人跟其他家族凑成堆,很寂寞,看到我这个新来的族人尤其热情,又是招呼我坐下又是帮我介绍未来战友——   老年人叫羽衣川,满脸病容的叫羽衣山,而这个残迹宇智波叫宇智波周助,他一听我名字就肃然起敬:“啊原来是族长家的三公子啊,这么小就上战场,这不愧是族长的孩子。”   我瞅着他,看他大大咧咧没心机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故意点名我身份的,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两个羽衣交换了一下眼神:“原来是宇智波田岛的孩子啊,真是虎父无犬子。”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坐了下来,看着他们盔甲上印着半螺旋状花纹,不好意思笑道:“我其实是跟我二哥来的,他才比较厉害,像我到现在还没开眼呢。”   宇智波周助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没有开眼……”   我特别害怕他来一句,你不是前不久才开了二勾玉么,还好,他想了想还是没再说什么。   那两个羽衣族人又对视一眼,然后才笑呵呵说:“你还小你还小,说不定这次就开眼了。”   我心想你们这不是在咒我么,宇智波一族开眼的普遍条件是在战斗中遇到危险,我这次来前线就是来长长见识的,遇到危险……死了算谁的?   想归这么想,无论底下怎么暗潮涌动,现在我们两族是盟友,表面上还是一派和谐,双方各怀鬼胎见了面又是呵呵一笑,好像关系真多好似的。   其实我挺好奇风之国这次是什么阵容,能让宇智波和羽衣联手,向队友打听,他们上过战场倒是很了解,说是几个那边的家族联手,又有擅长傀儡术的,又有擅长忍术的,还有血继限界,一开始只有羽衣一族的时候还扛不住,后来火之国大名慌了,赶紧找来宇智波才打了个平手,现在正在拉锯战。   正说着旁边的忍者开始被召集,安静的营地顿时嘈杂起来。我腾地站起身,却见三个队友一动不动,老神在在继续围着篝火聊天,看我这么激动,宇智波周助拉了我一把:“急什么,这是他们要去打仗,我们不用去。”   我只好又坐了下来,感觉在一股洪流中就我们四个人额外突出,其他人忙忙碌碌,精神紧张,这边的角落还在谈笑风生。羽衣川正在跟我们说他们少族长的牛逼之处,我被迫听了一耳朵的羽衣朝子大名,心不在焉地盯着其他人,看他们检查自己装备,穿上战甲,杀气腾腾地朝营地外围走去。   “我们不应该去巡逻吗?”我坐立不安,望望队友,又看看营地前方。   “咳咳咳没关系,敌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偷袭的。”脸色惨白的羽衣山安慰我,他是个很瘦弱的青年,可能是因为常年的疾病,所以身形消瘦,眼睛周围有很重的青色,脸颊下陷,咳嗽起来感觉随时随地都会喘不过气直接挂掉。   可能敌人来的时候不需要对他做什么,用一个风遁就能把他吹飞。   宇智波周助也看不过去我这幅忐忑的样子,赞同羽衣山的说法:“是啊,现在我们主力还在营地里,他们不会这么想不开的。”   说完这句话,他们又开始继续聊天,我只好耐下性子重新坐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天气逐渐转凉,只是坐在篝火旁不但感觉不到秋天的凉意,反而感觉热气笼罩全身,让人感到燥热不安。   我感觉自己等了很久,久到其他忍者陆陆续续都走光了,营地里除了爬不起来的伤患只有我们几个的时候,他们才结束了让人烦躁的闲聊,不急不忙爬起来向我宣布可以去巡逻了。   我偷偷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感觉自己游手好闲,在前线感觉游手好闲实在是件很考验人心理素质的事,至少在这方面来说我觉得我还有待提高。   我们四人分成两人小队,同一族为一小组,按照原本就制定好的路线,开始绕着这片营地进行侦查。说是侦查,给我感觉更像是散步。   带我的前辈周助先生对我二哥很好奇,作为声名鹊起的新一代天才,他很关心二哥是怎么做到在断了一只手之后照样收发忍术自如,甚至速度比之前更快。   我瞥了眼他的断手和瞎眼,告诉他二哥被父亲大人扔进敌人堆里的壮举,果然看到他眼神发直满脸钦佩:“真不愧是族长大人啊……”   我觉得他未完的话是族长大人对自己儿子都这么狠。   绕着营地转了一圈,一切都风平浪静,周围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树叶,这些百年的大树,树干粗壮,枝叶茂盛,是挡在风之国吹往火之国风沙前的第一道屏障。我没去过那个充满砂砾和风暴的国家,只听保姆说过,那里缺乏水资源,黄沙遍地,天空上的太阳能从早上八点晒到晚上八点。生活在那里的人也像风暴一样狂躁而危险。   “你是怎么受伤的?”站在树枝上,我朝四处张望,顺便问树底下的人。   宇智波周助正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闻言抬起了头。   从上而下望去,他左眼上的伤痕越发狰狞,上下眼皮像被胶水一样牢牢黏在一起,被一条很深的刀疤贯穿,眼皮微微下陷,仿佛下面的眼球已经被挖去了。在左眼周围,还有几条深深浅浅的伤口,同样结了疤,从这些伤痕就可以看出当初他刚受伤时是多么严重。   “被风遁割伤的。”宇智波周助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被傀儡师用傀儡线绑住,躲都躲不开,两只眼睛都差点被挖了。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还好被队友救出来。”   “……你的眼睛呢?”   “左眼被挖走了,幸好族人赶到及时,没让砂忍把眼睛带走,否则我就成了宇智波的罪人了。”宇智波周助叹了口气,“我都没开眼,他们还跟疯了一样要挖掉我眼睛,都是疯子。”   我没再说话,从树上跳了下去:“走吧,这边没动静。”   宇智波周助把右手插在口袋里,直起身和并列着朝前方走去。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继续战斗呗,忍者的归宿只有战场啊。”   “……你可以留在族里。”   “不要小瞧我啊,就算我这样子,我也是个男人。宇智波的男人是不会龟缩在族人身后的。”青年低头朝我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容刚露出一角就突然收了回去,他突然停住脚步,眼神变得非常锐利,朝左前方看去。   我也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异样动静,全身都紧绷起来,手直接摸上绑在后腰的忍具包。   我两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同时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往动静传来的方向走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传来,间杂着人类粗重的呼吸声,像是有人因为重伤而喘息却又害怕被人发现,强行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里剑从忍具包里摸了出来,呼吸放的更轻,一步一步朝那丛灌木走去。   身边的青年跟我状态一样,全神贯注,他的脚步非常轻,几乎像是飘在草地一样,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声响。   两个人就像饿了几天终于发现兔子的野狼一样,屏住呼吸,悄悄靠近了一片长满倒刺的灌木。   离得近了,声音就更加清晰,对方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的靠近,动静不见小反而更大了。   伴随着满耳朵的窸窣声,我用手里剑拨开灌木丛,偷眼朝前望去。眼前一片苍绿色,秋天的树林正在逐渐褪去生机,无论是草丛还是树干灌木的颜色都被蒙上了一层灰意,在一片苍老的绿色中,两个穿着闪亮护甲黑色皮衣的人影就格外显眼,尤其是其中一个闪亮的银发。   我一看清那两个人影,顿时手就僵硬在半空中,脸也变得火烧火燎。   因为那两个人正纠缠在一起亲|嘴!   眼睛被辣的好痛!   我僵硬地放下手,朝旁边看去,宇智波周助也是满脸尴尬,我两蹲在灌木丛后面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隔着灌木,对方还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貌似没发现我们,但是这更显得我和身边的青年像个偷窥的变态了。   宇智波周助和我互瞪了半天,他忽然伸出手蒙住我的眼睛,压低了声音呵斥:“小孩子看什么看!”   一片黑暗里,我眨眨眼,觉得自己很无辜,谁想看啊,我不是一看清就立刻移开眼睛了么。   张嘴刚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就感觉胳膊被猛地往旁边一扯,自己身不由己就跟着往侧面滚了几圈。在这之后才听到笃笃笃三声,就好像是有什么利器打在了后面的树干上,撞得树枝摇晃,晃得几片叶子落了下来。   我感觉眼前一亮,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眼睛眯起,模糊中,几道透明的风刃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近在眼前,朝我当头飞来。   风刃卷起的劲风充满冰凉的杀意。   透过形成风刃的扭曲气浪,我看见半空中一片落叶被割成两半,切口光滑,就像是下一秒我的脑袋一样。 第16章 偷情(下)   后来我警告那些刚上战场的族人,告诉他们如果在战斗中碰到风之国那边的忍者,千万不要等他先出招,就算一不小心让对方先出招了什么也别多想,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因为这群来自风沙国度的忍者最喜欢往你脸上招呼风遁。   这是我自身血一样的教训。   刚睁开眼就被风刃砸个正着,除了我也没别人了吧。   还好身体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就做出了行动——屈膝,弯腰,折身,向后翻滚。风刃几乎是贴着头皮飞过去的,我听着身后似曾相识的笃笃笃声,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抬起眼一看,宇智波周助在拉开我之后跃到旁边,已经抽出三枚手里剑回敬对方。   手里剑旋转着割破空气,朝前方飞去,速度不算快,就算是我也能轻松躲开。   这种试探性的出手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敌人轻而易举就避开了。   不过这样一来,终于给我喘息的时间。   从地上一跃而起,我就此看清了袭击我们人的长相。   闪亮的银色长发,碧绿色的眼睛,少女的容貌非常美丽,如三月盛开的樱花。站在她旁边的少年也称得上一句英俊,粗黑笔直的眉毛紧紧皱起,眼神不善地盯着我们两个不速之客。   我扫了眼少年的装扮,向身边的宇智波周助确认:“这应该不是我们的盟友吧?”   却见他根本来不及理我,深吸一口气,表情十分凝重直视前方:“羽衣夜子,你是叛敌了吗?”   羽衣夜子?我怔愣着朝少女望去,她面无表情,冰冷的杀气一波一波压过来,望着我如同看一个死人。   “竟然和风之国的忍者搅到一起,在这种本该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宇智波周助舔了舔嘴唇,忽然朝我看了一眼,随即很快又拉回了眼神继续目不转睛盯着两人。   但就是这一眼,让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宇智波周助行动起来的那一瞬间,我转头往回跑,同时少女冷冰冰的声音刺进我的耳膜:“杀了他!”   不正常的风声从背后吹过来,让我裸露在外面的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头也不回朝身后甩出苦无,凭借着风声判断了一下位置,z字型跳了几步躲开背后的风刃。   只是这么一躲,就耽误了最后逃跑的机会,眼前一闪,少年趁机落在了我的面前,挡住我的去路。   身后不远处宇智波周助的施术声清晰可闻,看来他正和羽衣夜子打得难解难分,总之绝对不可能有空来救我,而面前的这个少年……   我咽了口口水,一眼就看出我和他之间不小的差距。   但是能怎么办呢,看少年的表情就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放过我,不拼就只有死!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没急着动手,一边摘下自己的手套放进口袋里,一边问我。   我没说话,充满警惕地看着他一举一动。   少年的眼睛是像猫一样的黄色,色泽清澈冰凉,静静落在我身上:“我不杀无名之辈,你叫什么名字?”   “……宇智波镜。”   话音刚落,两道巨大的风刃就朝我的我脖子和腰部挥来,我连忙躲开,后面的攻击却急如暴风骤雨,压根不给人一丝结印的机会。我连逃窜都狼狈不堪,更不要说反杀了。   这个少年使用的是风遁,但是这种风遁和我以往听说过的都不一样。查克拉聚集在双手手掌上,他并掌如刀,查克拉也凝聚成淡黄色的锯齿刀刃状,此时少年的双手就像是两把匕首,随心自如,灵活控制。如果是真的武器,反而会在翻手挥斩间有空隙,麻烦的是,现在他的双手直接化为武器,就算我想在他手腕翻动时袭击他,也差点被削掉五根手指。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空隙,拼着被划伤胳膊的代价,我迅速结印:“火遁·豪火球之术!”   从嘴里吹出的巨大火球半径足有一米多,将近在咫尺的敌人整个笼罩进去。我刚松一口气,就看见火球整个被斩开了。   我从未想过有这种情况,心下一惊,来不及站稳,赶紧掏出苦无挡在脸前。   下一秒的事情证明我这个举动是正确的。   锵的一声,苦无和淡黄色的查克拉刀撞在一起,我手臂被压得酸疼不已。   少年黄色的眼睛里倒映出我的影子,黑发的小男孩抿紧嘴唇,脸上被划了好几道血痕,却依旧不服输地瞪着眼。   这是我?   我一个晃神,被一脚踢了出去。   糟了!在飞出去的瞬间,我赶紧结印,同时扔出一把手里剑试图挡住敌人追击。   锵锵数声,飞出去的手里剑被打落,紧急召唤出来的火龙也只多坚持了一分钟就被消灭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撞断了一棵树干,顺势跃到附近的大树树冠里藏了起来。   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我脊柱都要断了,五脏六腑也仿佛错了位,压下嘴里的闷哼,我仗着自己人小身体短,尽量缩小自己的身形,藏在暗处。   少年故技重施用查克拉刀斩断了火龙,火焰组成的巨龙哀鸣着消失了,他落回地面上观察四周,试图找出我,顺便嘴上还不忘打击士气:“何必躲呢?你我都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夜子比我只强不弱,你的那个族人估计很快也要被杀死。你出来吧,我给你一个痛快。”   我咬着牙,在心底呸了一声,我年纪小又不傻,凭什么让我送上门给你砍。就算是兔子临死前还要挣扎一下呢,更何况我的战斗力至少要比一只兔子强。想杀我……我死也要拖着你下地狱。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在盘算怎么和面前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同归于尽,同时暗自埋怨另外两个不靠谱的巡逻队队友,我都又是火龙又是撞树闹出这么大动静了,他们怎么还跟死了一样没赶过来。   话说……宇智波周助那边怎么样了?怎么半天没听到声音?   刚这样想,我就听到了一个女声在惊呼:“冢!小心!”随即一个火红色的人影从天而降,往空地中间的少年砸去。   等等,火红色人影?   我稍一愣神,下方就发生了惊天的爆炸。   火焰哗的一下冲天而起,把周围一圈树木都点燃了。爆炸引起的强烈气浪晃得树叶哗哗直响,猝不及防之下我差点被从藏身处给掀了出去。   脚一滑,就往后倒去。   这可是十几米高的树啊,这么砸下去绝对不会有人接住我。   脑中念头一闪,查克拉立刻汇聚到手心,我顺着重心向后倒去,同时伸出手扒住树干。   天旋地转之下,身体一坠,同时手臂猛地被拉紧,像是拎着一个巨型沙袋。我学着猴子的动作,挂在树枝上顺着惯性向前一荡,在空中转了一个圈,重新落回树枝上。   这一番动作,都是在眨眼间完成的。直到我重新稳住身体,冷汗才从额头冒出。想起刚才那一连串像杂耍一样的举动,忍不住一阵后怕,我刚才要是脱了一下手,或者稍微查克拉分布不均,没有扒住树枝,那我现在早飞出去,直接冲到下面的火堆里去了。   想到火堆,我才想起来现在是什么状况,探头朝下看去,只见空地中间一片大火,距离最近的两棵老树已经燃了起来,树枝烧的噼里啪啦直响,隔着十几米热浪还扑面而来,可想而知在火焰中温度有多高。   然而就是这么高的温度,还有人往里冲。   银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弧度,碧色的眼睛溢满泪水,我很吃惊自己竟然看得这么清楚,连羽衣夜子眼里的泪光都没有错过。   她的样子有些狼狈,发尾还有些烧焦,本来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是最注意自己形象的,但眼下她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往火里冲。   撕心裂肺的大叫让我忍不住抖了抖:“冢!冢!”   这个时候我才回过味来,冢是追杀我的那个少年的名字,而从天而降的火红色人影显然是朝着他过去的,就凭刚才那场声势浩大的爆炸,我不认为他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能活下来。   更何况,现在都烧这么久了,他的恋人又喊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半点动静,也就是意味着刚才还一脚把我踢飞撵着我满场乱窜的家伙就这样死了?   真死了?   我盯着羽衣夜子泪流满面的俏脸,松了口气,却没想到下一秒她就刷地抬头朝我看来:“宇智波……”   我顿时就惊了,这都能发现?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笼罩了我,这种让人战栗的杀气,冰凉刺骨,宛如死神的面纱从面上拂过的感觉……   我毫不犹豫,马上跳到旁边的树枝上,结果就在我落下的那一瞬间,之前我站立的那棵树整个就四分五裂开来。   真的是四分五裂。   我从没听说那种忍术可以在一瞬间像撕碎一张纸一样,撕裂开一棵两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大树,树枝树叶纷纷扬扬散开,褐色的树干像玻璃碎片一样朝四面八方弹射开。联想到刚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我怀疑这是羽衣一族的秘技。   所谓秘技当然不会就这样结束。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和之前相同的危机感不断涌现,我不断在一棵棵树上穿梭,每一棵我踩过的树,在下一秒就会碎成渣渣。   后面那个羽衣一族的疯女人边追着我跑边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我们一族的名讳:“宇智波!”   ……其实你再喊我也不会停下来的,还不如省省力气追上我再说。   可能是因为我总是碰上自己不能战胜的敌人,一来二去之下战斗能力没看出有多大增长,逃跑的技巧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再加上四周都是参天古树,也方便我和羽衣夜子的周旋。   但是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论持久力,就我现在这个五短身材绝对没有后面追杀我的少女强。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担忧,在又一声鬼魅般阴魂不散的“宇智波”后,刷刷两声,两道银光挡在我逃跑的路线上。 第17章 弑亲   看清来人,我松了口气:“羽衣夜子叛敌了!她喜欢上一个叫冢的风之国忍者,快拦下她!”   来人正是那两个羽衣一族的忍者,他两听了我的话,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迷茫表情。   而羽衣夜子在我身后听到我这么说,竟然厚颜无耻地喊道:“别听他胡说!这个宇智波有问题,帮我拦下他!”   这女人太奸诈了!我抽了抽嘴角,脚步没有停下半步,径直朝挡在我前面的两个羽衣族人冲过去。   他们如果相信我早就让开了,现在一动不动站在那儿,连武器都掏出来……果然比起我这种其他家族的小鬼,还是自己族人更值得信赖吧。   果然满面病容的羽衣山很严肃地对我喊:“快停下来咳咳,否则我们就咳咳咳不客气了!”   我看他站在树上一副风中残烛的样子,真心觉得就他这病怏怏的样子,不一定能拦住我。   把苦无咬在嘴里,我开始双手结印,两个银毛顿时脸色一变,朝旁边闪开。   我笑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瞬间加速,印结到一半就放弃了,甩开手往前冲。   “那是假的!拦住他,川!”身侧传来羽衣山的大叫,还有羽衣夜子气急败坏地咒骂:“笨蛋!”   也不知道她是在说自己的族人还是在骂我。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羽衣川看上去满脸皱纹垂垂老矣的样子,却是老当益壮,没等同族吩咐就抢先反应过来拦在我面前,苍老的脸上一派坚定,暗绿色的眼中波澜不惊。   那是对死亡已经有了觉悟的人才有的眼神,就像我二哥一样。   “既然你想死……”我咬牙切齿地咕哝,手指一撵,数把苦无就像花一样在手上绽放,每一片花瓣都闪烁着金属冷硬的光泽。   既然你想死,就成全你!   面对这具挡住去路的身体,我停也没停,揉身径直撞了过去,同时两只手上的苦无瞬发,上面缠绕的透明丝线像琴弦一样瞬间绷紧。   “火遁·凤仙花火之术!”   轰的一声,艳色绽放,查克拉化为火焰顺着丝线径直传导至苦无上,连带着我贴在苦无上爆炸符也起爆了。   这么近的距离,我自己也避不开,被爆炸的气浪整个倒卷出去,现在可没有一棵树给我攀住了,身体在空中不受控制地旋转,耳膜嗡鸣,直到背部传来剧痛,我才恍惚着发觉自己撞在地上。   啪。   一个人影砸在我身边,爆炸扬起的烟雾里我看不清对方的长相,那头银发却很耀眼。我想也没想掏出最后一枚苦无凭感觉朝身边用力扎下去。   噗嗤一下,脸上一阵温热,手上的触感告诉我我捅|进一个人的身体里了,嘴里不小心被溅了血,一股铁锈味。   这时候我才感觉身体发软,四肢都在颤抖,尤其是握着苦无的那只手,上臂的一块皮肉都被炸没了,露出里面的白色经脉。我喘着气再也支撑不住,朝前栽去。   这一下脸朝下,摔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狗吃|屎,嘴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去,又被迫吃了一块土。   我扭开脸呸呸吐出嘴里的泥土青草,耳朵依旧嗡嗡直响,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   就在这难受的死寂中,一双脚落在我的眼前。   我艰难地抬起头朝脚的主人看去,苦笑一声,这次死定了……   烟尘逐渐落下,火焰也在慢慢熄灭。在我身边躺着的是羽衣山,他已经停止了呼吸,胸口上插着一把明晃晃,还贴着起爆符的苦无,而站在我面前的是满脸烟熏黑色的羽衣夜子。   这时候她也挺狼狈的,早已没有了我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种出尘的美丽,当然这和她扭曲的脸和充斥狠毒的眼神有关。   她蹲下|身,用力揪住我的领口,把我从地上拖起来,我眼睛往下一瞥,发现她的左手已经在刚才被炸没了,鲜血滴滴答答往下落,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只死死盯着我,也不去止血。   我咳嗽一声,耳膜的嗡鸣在逐渐停止,周围的风声重新在我的世界里响起。   “你不要止一下血吗?”我听见自己这样问,声音嘶哑极了,喉咙剧痛,不知道什么时候伤到了嗓子。   浑身脱力,现在就跟一条死狗一样被羽衣夜子拎在半空中,衣领卡在脖子上,让我呼吸困难。   就是这种情况,我都还敢挑衅这个掌握我生杀大权的少女,我都佩服自己的胆量。   “再不处理一下,整条胳膊都保不住了。”   羽衣夜子却压根不领情,一下把我扔到地上,用脚死死踩住。   我的脸被她的鞋底磨得生疼,眼睛也被挤压着睁不开,我知道她是真的要气疯了。   “三个族人……”头顶的声音在颤抖,表面的平静下是惊天骇浪的仇恨,“三个族人和冢的性命。我要杀了你……”   鼻子里的硝烟味已经被近在咫尺的泥土腥气替代,我用力汲取着微薄的空气,胸口剧烈起伏:“我的一个族人……还死了唔!”   手臂钻心的疼痛让我闷哼一声,满脸冷汗,再也说不出话来。   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她竟然直接用手去扣我那块没了肉的伤口!   身体里的查克拉在之前接二连三的变故中已经所剩无几了,我握紧拳头,被踩的动也动不了。比起疼痛,还是这种耻辱感让我更不能忍受,被人踩住脸,撕裂伤口,像是猫在玩弄老鼠一样漫不经心又势在必得。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死去。我要让你痛苦!”羽衣夜子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如鬼魅,她弯下腰向我伸出手——   我发誓她把手指伸进我的伤口里捏住骨头了!   “憎恨!”   粗糙的鞋底上满是泥土石子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脸上的骨头都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后悔!”   这个女人疯了!   我再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她tm在用东西割我的手臂!妈的还是钝刀!   “住手!”   疼痛到恍惚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制止了羽衣夜子。   是谁呢?我狠狠咬着嘴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可惜效果不大。   脸上的脚好像移开了,让我能稍微活动一下脖子,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眼前一片色彩斑斓,我半闭着眼,视线的周围已经被黑色包围,看不清楚来人到底是谁,只听见她在问:“你在做什么?”   “……这个宇智波背叛了我们,杀了三个族人。”   你放屁!   我想要反驳羽衣夜子,用尽力气却只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哼唧声。   一片死一样的沉默。我闭上眼,叹了口气,可怜自己这么小就要英年早逝了。   不过死了也好,这样就不会被那个疯女人折磨了。刚才真的好疼啊……   “姐姐,我知道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等了半天没等到想象中的死亡,反而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显然羽衣夜子也像我一样吃惊,她嗓音不稳,一听就知道很惊慌失措:“你,你说什么呢……”   来人叹了口气,轻轻说:“姐姐,我很抱歉。”   抱歉?抱歉什么?我想要继续听下去,身体却到了极限,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营地的帐篷里,身边坐着一个少年,正低头看着卷轴。发觉我醒了,他扭头看过来:“醒了?”   我眨眨眼,半天才认出他:“二哥?”   二哥收起卷轴,望着我黑色的眼里满是无奈:“明明只是巡逻营地,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他一说,记忆回笼。   火红色的人影,羽衣夜子的惨叫,拦住我的两个羽衣族人,昏迷前的折磨还有最后的那个声音……   “周助呢?宇智波周助?”   二哥定定地望着我,摇了摇头。   我心往下一沉,那个和冢同归于尽的人影果然是他,可惜我辜负了他用生命帮我创造的机会,还是没有逃出去,要不是有人帮了我,我现在指不定是什么样子。   “救我的人是谁?”   这次二哥回答的没那么快了,被我盯着半天,他才很不情愿地回答:“是羽衣朝子。”   想起那句姐姐,我觉得自己嘴巴发干:“她杀了羽衣夜子?”   二哥移开视线,望了眼帐篷外:“嗯。”   我顺着他的眼光朝外看去,正好看见一具尸体被人抬着从帐篷门口经过,尸体上搭着白布,胸口的白布被血染红还很奇怪地凸起一块,一只苍白的手垂在空中轻轻摇晃,手臂的皮甲上印着一个半螺旋的花纹。   “……我杀了两个羽衣,没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还是她羽衣夜子先叛敌的。”二哥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在狭小的帐篷里弯腰看着我,“好好休息。”   他走了出去,顺便放下了帘子。外面的喧闹声似乎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里,这座窄小的帐篷是独立在战争之外的安全壁垒。我仰面躺在一层薄薄的被褥上,浑身无力只能动动手指,一时间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羽衣夜子扭曲的脸就在黑暗里晃来晃去。   不知道这样半睡半醒多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羽衣夜子的脸已经消失了,我呆呆地望着帐篷顶上的灰布看了半天,决定不能这样浪费时间,撑起身爬起来准备出去。   结果刚坐起来,一个人就掀开帘子钻进了帐篷里,银色的头发好像瞬间就把整个灰色的空间照亮了。   羽衣朝子望着我弯起眼睛笑道:“你感觉怎么样?” 第18章 回家   我盯着她没说话。其实挺尴尬的,按理说她救了我,我应该谢谢她。但是要杀我的也是他们羽衣一族的人,甚至我还因此失去了一个族人,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态度面对羽衣朝子,只能维持着面瘫脸,内心尴尬到想要变形。   她也很奇怪,落落大方自行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见我不说话还很亲切地又问了一遍:“你胳膊还疼吗?”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感觉腰酸背疼,胳膊倒是其次,怎么背还这么疼。我伸手一摸,发现自己跟块腊肉一样,被两块板夹着,木板用纱布牢牢固定住。   不知道伤到哪儿了,就这么一番抬手摸背的动作都让我疼的龇牙咧嘴。   “你背上的骨头有些错位,不过别担心医忍已经帮你纠正过来了。”羽衣朝子帮我塞了枕头垫在后腰上,顿时感到好多了。   她的解释也让我心情复杂,背上有什么骨头,最大的骨头不是脊柱么,还好这个世界的忍术不科学……不然我这么小就要瘫痪了。   “对于你族人的死,我很抱歉。”羽衣朝子塞了个枕头后,坐在我旁边继续说道。   我望了她一眼,发现她一脸诚恳,满眼真挚。垂下头,想想抬起来又望了眼:“你……你不应该恨我们吗?”   “为什么要恨你?”   “你姐姐……”想到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我现在还感觉有些脸红,说的也很含糊,“如果不是我们,他们两也不会被发现。”   却不想羽衣朝子忽然冷笑一声:“谁说的。至少我早就知道了,劝了她她不听,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我也只能不顾姐妹之情了。”   这才是让我最想不通的地方,她们好歹也是姐妹,怎么羽衣朝子动手的时候除了一句抱歉,一点犹豫都没有的?   当然毫不犹豫是我自己脑补出来的,实际情况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她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人,但是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羽衣朝子像是看穿我在想什么,思考了一番向我解释:“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判断杀了她是最好的决定。”   “首先,她逃避任务在战争期间和敌人偷情,不但有损我族的名声说不定会导致这次任务的失败。   其次,因为她的错误,导致同族和盟友的损伤,如果你死在她手上无论到底是什么原因,都会加深你兄长对羽衣的憎恨。在这种我们两族联手的时候,是在增加不必要的冲突。   最后……我想当族长。”   前面还好,我听着觉得勉强能说得过去,然而羽衣朝子最后一句话却让我一呆。   这个只比我大两岁的少女很平静,望着我的碧色眼睛里一片坦然,她说她想当族长,所以杀了她姐姐。   “尽管我被称为天才,但是姐姐比我大上七岁,这期间的年龄差距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我父亲年纪已大,不一定能等到我成年,族中也有拥立我姐姐作为少族长的声音,如果我想当族长,就必须要确保她不能和我争。可惜姐姐她不仅想得到她所谓的爱情,还想成为羽衣一族的族长。所以当时杀了她,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既降低盟友反目成仇的可能,还确保无人和我竞争下一任族长的位置。”羽衣朝子不紧不慢地叙说,像是流水,不为前进道路上的石子改变自己流动的方向。她有明确的目的,也朝那个目的前进,所有挡在她路上的人都会被她毫不留情舍弃。   正是因为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才感觉她是多么残酷。   是否杀害亲人,她可以抛弃感情完全理性分析原因判断该不该下手。那面对敌人呢,我想到我大哥。   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你向我大哥求饶,然后毫不犹豫杀死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羽衣朝子望着我,竟然显得很惊讶:“你还惦记着这件事呢。”   “……”你杀了我哥哥,我不该惦记?   羽衣朝子却显得比我更加无奈,好像她才是那个受害者家属一样:“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第一次他要杀我,我只能求饶,这样才能活下来。第二次见面,我们是敌人,我当然要杀了他。无论用什么方法。”   “……那下次见面如果我们是敌人,我杀了你你也不会有怨言?”   “当然。”羽衣朝子回答的很爽快,爽快到让我无话可说。   话不投机,之后我感谢了一下她救了我,两个人就没了话题。羽衣朝子也没有再搭话,安静了一会儿让我好好休息就起身离开。   我记得她走的时候掀开帘子,外面金色的夕阳透进来,很温暖。外面的忍者在准备吃完饭,食物的香气飘进来,同样温暖。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饥饿感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这种感觉让我想要感谢,感谢我活了下来。   但我想要感谢的人绝对不是羽衣朝子,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只会是和冢同归于尽的宇智波周助。   宇智波的男人归宿应该在战场。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不愿意留在族地,最后全身燃火如伊邪纳岐从天而降,死于战场。   我这次受伤在前线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宇智波一族很不爽,因为一个族人莫名其妙死掉了,我受了不轻的伤。羽衣一族更不爽:你们死了一个族人?我们还死了三个呢!只是这件事终究是羽衣夜子引起的,他们理亏只能憋着一股气任凭宇智波一族冷嘲热讽,只是次数一多,谁也受不了。他们不敢正大光明跟族人争辩,只能把怒气全放在我这个唯一活下来的人身上。   几天后我身上的伤好了差不多了,出去一走动,就发现路过的羽衣族人都盯着我,眼神不善窃窃私语。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实力最弱,却反而没死成,他们族长的大小姐却挂了,让羽衣很不服气。族里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负责这片战场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我送回家,免得引起盟友斗争的激烈化。我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挺憋屈的,如果我能再强一点,不如果我能强大到这些人都追不上,他们怎么敢私底下嘲讽我。   就像二哥,找了个借口揍了几个羽衣一族的忍者,他们不也还是忍下来了。   说到底还是我太弱了。   离开的时候二哥来送我,他捏着我的肩膀让我放宽心,回去好好修行提高实力,到时候无论杀几个羽衣都没人敢多嘴。我看他面上杀气腾腾的样子,知道经过这件事他对羽衣一族仇恨更深了,只要有战争,仇恨就不会消失。旧恨没解决,新仇又涌上来,到最后除了自己的亲族没有不恨的其他人。   羽衣朝子没来送我,本来她是想来的,我直接跟她说不用。假装没看见她失望的眼神,我转身就走,害怕自己跟她牵扯过多,日后再见面会下不了手。我想我应该学着她的思考方法了,有用的留下,没用的舍弃,这样好歹让自己好受些,不用那么纠结。   本来忍者就是一个这样的职业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这样告诉自己,倒退着往后走去向二哥摆摆手,他望着我,黑发被风吹拂,眼神很平静,只是再平静也掩盖不掉骨子里透出的戾气。   回到族地,父亲已经通过信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遗憾了一下我没怎么杀敌就回来了,紧接着就要求我提高实力,说是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不会像这次这么好运被人救出来。   “如果你连这点活下来的能力都没有,还是不要活下来了,忍者就是这样一种残酷的职业。”父亲跪坐在矮桌后,面无表情说着比忍者职业更加残酷的话语,“你是我宇智波田岛的儿子,决不能这样软弱。”   我没说话,俯下身行礼,把额头贴在榻榻米上,很恭敬。因为我知道他再说这句话时,他不是我的父亲,而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   之后去见母亲,多日不见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正坐在院子的走廊里披着一件羽织望着池塘。这段时间她在家,院子里的杂草都被拔了,池塘重新灌满水,养了一尾鲤鱼,整个院落重新恢复成我小时候井井有条的样子。   时值深秋,院子里的那棵樱花树叶子已经全部掉落,下面的草地一片枯黄,风吹过来也是寒意入骨,母亲却像是没察觉到这种寒意,坐在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我的脚步声,她扭头看来,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刘海:“长得真快啊,不过出去一趟又长了呢。”   我嗯了一声,感觉母亲的手心温暖,很像小时候带我的保姆的手。   “吃完饭我帮你剪短一些,挡了眼睛可不好。”母亲摸了摸我的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秀子生病了,你去看看她吧。”   秀子……正是保姆的名字,这样算起来,我已经有两年时间没见到她了。   第二天拎着点心走到村子的西边,秀子阿姨一个人住在一栋房子里。本来她家周围还有两户人家的,但是我记得这两户人家里的男人死的都快差不多了,门口的杂草无人打理,在深秋的季节枯黄颓靡,有个妇女坐在门口剥毛豆晒太阳,她身后背着一个丁点大的小婴儿,小孩子咿咿呀呀挥着手自己和自己玩。   那个面色疲惫的女人看到我,露出惊喜的笑容:“啊呀,这不是镜少爷吗?来看秀子的吧,她一定很高兴。”她招手让我过去,塞了把剥好的豆子给我,“听说你才从战场上回来,还受了伤,没关系吧?”   秋天的太阳还有温度,正好昨天晚上气温下降,就更显得这点阳光弥足珍贵,很温暖。我握着那把豆子,点点头:“已经好了。”   女人笑起来很漂亮,黑色的眼睛温柔如水:“那就好,前几天见到你母亲她还很担心你呢。辉昨天出任务去了,正好跟你错开,听说你在前线受伤,他还跟族长请示要去那边出任务。”   我这才想起来,辉的家就在秀子阿姨前面不远,以前还听秀子阿姨提到过几句。   他去出任务了?难怪这次回来没见到他,芽枝也不在。没有认识的同龄人,我还有些失望。   被热情的族人关心了好几句,我才被放走。一手握着那把豆子,一手拎着点心,我敲响秀子阿姨家的门。等了好半天,才有人来开门。   伴随着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一张苍老到我几乎快忍不住的脸出现在拉门后,好像在这两年间老了十岁的保姆望着我,过了几秒钟才认出我:“啊!镜少爷!”   她很努力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但是病魔已经夺去了她大部分的精力,布满皱纹的脸黯淡无光,眼睛也垂了下来,这样挤出来的笑容就显得很僵硬。   “秀子阿姨,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望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我轻轻说。   房子已经很老旧了,跟它的主人一样透着沉沉暮气。在此之前我只听说过失去丈夫和儿子的女人会过得很辛苦,但是没想到会这样可怜。本来这栋房子也不算大,如果是一家三口想必会很温馨,但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太空荡荡了。   再加上秀子阿姨这几年身体不好,无心打理,房子没有了人的维护,衰老速度更是加快一倍,角落里落满灰尘,天花板上结着蜘蛛网。   秀子阿姨很高兴我来看她,絮絮叨叨跟我说了很多事。大部分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其实那些我都记得很清楚,连上辈子的事情我都不曾忘记,这些事当然历历在目。   不过为了配合她,我还是装出一副从未听说的样子,或笑或尴尬,本来我以为我已经演得足够好了,不,我们两演得都足够好了,但气氛还是慢慢冷凝下来。   最开始的惊喜过去了,这时候才发现无话可说,她把自己知道的知识全交给了我,而我这几年的经历她也不感兴趣,只反复问我一个问题——有没有遇上过千手家族的人。   在我摇头否决后,她显得很失望。两张遗像摆在她身后的木柜上,是秀子阿姨的丈夫和孩子,黑白的照片上两个人都没有笑,很严肃,目光沉寂。秀子阿姨注意到我的目光,开始跟我说他们是怎么死的,一个人被木遁穿过心脏,还有一个……   我的思绪飘远了,没有听见这些在我耳边重复过无数遍的话,就算不听,我也记得一清二楚。她的仇恨,她的绝望。   我注视着秀子阿姨的脸,这张苍老黯淡的脸只有在提起复仇的话题时,才重新焕发了生机。她说,如果她能开眼,能当忍者,绝对会将每一个千手族人碎尸万段,用火遁炙烤每一寸肌肉。她说起这些话时的神态,让我无端想起羽衣夜子,她踩着我的脸,扣着我的伤口时就是这样一张脸。   苍老的,年轻的,暮气沉沉的,朝气蓬勃的,丑陋的,美丽的,明明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为什么在我眼中就重合了?   我的手心还握着那把光滑的豆子,把它们递给我的女人,她的丈夫也死在了其他家族忍者手中,我不知道是不是千手家族亦或者是羽衣一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捏着那把豆子,一粒粒塞进了嘴里,慢慢咀嚼,听着秀子阿姨像我形容千手一族魔鬼般的脸孔,内心无比平静。   ……无论是谁,杀掉就行了。 第19章 老师(修改)   从秀子阿姨那里回来,我进房间翻出上次任务里拿到的武士刀,从壁橱里拿出来的时候刀的表面已经积了一层淡淡的灰尘,当时我对这把刀见猎心喜直接带了回来,结果回来找不到教授我刀法的人。族里的老师说现在忍术盛行,武士擅长的刀法早就没落了,作为有写轮眼这个忍术拷贝神器的家族,宇智波里很久没有出现过对用刀砍人感兴趣的家伙了。现在族里除了一个人以外,其他人都不行,只是不巧上次我回来的时候,那个人出任务去,我只能把刀扔到一边。   刚才从秀子阿姨家回来,转道去打听了一下,那个擅长刀法的族人现在正在训练场上修行,我便连忙赶回来取刀。   把刀鞘上的灰擦掉,黑木质地的鞘身光滑无比,暗色倒影清晰可见,刚把刀抽出一半,就见整间屋子都被锐利的冷光照亮一瞬。刀刃还是像我刚把它从上个主人身上取下时那样锋利,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把刀拿在手上,我径直朝族地南边的训练场地而去。   这片族里最大的训练场地靠近最南边的神社,平日里族人大多在这里锻炼修行,比之前二哥带我去的那片小空地大了不知多少。左侧的一排树干上绑着靶子,供人锻炼手里剑和苦无,右侧则是一排木桩遥遥相对,中间特地清出来的大片空地则是留给族人过招的。我刚到的时候,正好有两个人在战斗,只见场中尘土飞扬,刀光闪烁,叮叮当当,两个人都没用忍术,单纯在靠体力对决,其中一个速度很快,以我的眼力几乎追不上他的身影,另一个则是以慢打快,偏向防守为主,握着一把苦无把周身防得滴水不漏。   另外有几个族人正站在旁边围观,像这种高手过招有时候也能从中感悟到什么。   别人感悟了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只觉得眼花缭乱,刚跟上这边的手又错过那边的腿,总之稀里糊涂之下就发现速度快的那个赢了,一把长刀架在握着苦无的人脖子上,输掉的那个半边垂在脸颊的刘海都被削落,一缕黑发飘在地上。   握着刀的那个族人笑着说:“让你留长发。”   输的人用苦无打开他的刀刃:“你到底对我的头发有什么不满。”   那个青年没回答,边笑边收刀回鞘,我一见他的姿势就眼前一亮,知道这是个玩刀的高手,再定睛细看他的脸,顿时惊呆了。   我分明看见一个年轻版的智志大叔!不现在应该喊智志哥哥,青年除了一头四面翘起的长发和智志大叔不一样外,其他跟死去的队长长得几乎一毛一样。他随意站着却不露破绽,个子高挑而精瘦,转了转手腕,活动了一下肩膀,眼神扫过我这里的时候一顿,又笑了起来;“哎,有趣。”   他的对手正用苦无把自己另一边刘海削掉,闻言顺着他的视线朝我看来。   风把他的声音送进耳朵里,我听见他问年轻版队长:“那是谁啊?你认识?”   “不认识,但我认识他背上的刀。”年轻的队长迈着轻快的步伐向我走来,他面容十分俊朗,眼如繁星,视线十分有穿透力,就算知道他其实是在盯着我背上的东西,我还是有种被他看穿一切的错觉。这种感觉十分让人不舒服。   “小子,我能看看这把刀么?”在我仔细端详他的脸孔时,他已经走到我面前,指了指我背后的武器。   脱下来递给他,他露出了比见到一百个脱光的美女还惊喜的表情:“哈,果然是那把刀,你从哪儿弄来的?”   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懂这把刀有什么来头,不过看他的表情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由也对这把武士刀肃然起敬,简单交代了一下拿刀的经过,一边介绍一边我想起了面前这个长相肖似智志大叔的青年是谁。   智志大叔还有个亲生弟弟,据说是族里的高手之一,已经开了万花筒写轮眼,上次我去墓地里看到的那束白花应该就是他送给智志大叔的。   青年翻来覆去看着我的那把刀,嘴里啧啧有声很是感慨,这期间其他族人围上来,有人认出了我:“这不是镜少爷吗?”   一句话让青年立刻抬头:“宇智波镜?”   看他这反应我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族里谁都知道宇智波智志和市是为了保护我和辉牺牲的。   果然青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眯起眼上下打量着我:“我叫宇智波诚,哥哥是宇智波智志。”   这就很尴尬了,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低下头:“……队长的死我很抱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忍者干什么。”头顶传来青年的声音,紧接着我感觉脖子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往旁边拖去。   一直被拖到训练场的角落里,远离众人,诚才停了下来。他一手拿着我的刀,一手捏着我的脖子,皱着眉盯着我:“其实让我不爽的是你竟然这么弱。我哥竟然是为了保护你这么弱的家伙死掉的。”   ……如果我很强的话,队长也不用死了啊。我很无语,被他这句话打击得体无完肤,我也知道自己很弱,但是被他用这种口吻说出来,简直像是在说这么弱的家伙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好吧,我要谅解他,他死了哥哥心情不好。我告诉自己,继续垂着头听训。   “抬起头来。”我被捏的脖子酸疼,倒抽一口冷气仰起头,不爽地瞪着青年。没想到他见我这样,脸色反而放晴了:“就是这样,宇智波一族怎么能低下头呢,任何时候都不可以。”   说着他松开手,把刀扔给我:“每天拔刀一千遍,挥刀一千遍。”   “……哈?”   “怎么,你不是专门找我来学习刀法的吗?”诚双手环胸,仰着头俯视我,深秋的阳光照在他身后,勾勒出流畅的金色线条,背后的大树落尽枯叶,黑色的枝丫张牙舞爪向四面八方伸展,就像诚像刺猬一样的长发。   真奇怪,明明是这么长的头发,还这么桀骜不逊,就像他仰起头时的傲慢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以后不出任务每天早上到这边来,我会抽查的。”诚说着又皱起了眉,露出牙疼一样的表情,“你现在也太弱了。”   于是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老师,诚先是看了一下我拔刀挥刀的姿势,指出其中的错误,然后自己出刀示范了一下。不得不说,他用刀的姿势实在漂亮极了,干净利落,空气都被斩开,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气势惊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之所以走上用刀的道路还是在很久以前用写轮眼拷贝下了一个武士的刀法,由此渐渐对这种武器产生了兴趣,在手里剑风靡的宇智波一族里成为一个异类。   他说我现在基础太差,只能先练习基本功,等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开始练习刀法,然后劈开树木,其次是树叶,最后是水流。当我看到他一刀下去,后山的瀑布都停止了一瞬时,忍不住心潮澎湃,这代表的是绝对的力量,而这正是我现在最渴望的东西。   说来也巧,我和他都是风,火双属性查克拉,据诚说比起雷属性,风更适合和长刀这样的武器配合,就像我口中的冢一样,将查克拉变形成刀刃形状,不光比普通的刀剑强度更大更锐利,出其不意之下还能阴敌人一手。   父亲知道我在跟着诚学习,倒是没说什么,鼓励我一句就去忙其他事了。作为一族之长,他其实是很忙的,统筹全族,管理大大小小的事项,还要考虑宇智波一族未来的发展,就像这次和羽衣一族的联手,也是他有意为之。现在千手一族更受火之国大名的器重,我们宇智波只能想办法保存实力,缔结盟友,以便更好和千手一族抗衡。   时间在修行中过得飞快,期间我也跟着其他族人出过几次任务,总算没有再出现过智志大叔那次的情况,不然我还真担心找不到成年族人愿意跟我组队。族地周围的树木除了常青树种,其他树的叶子都落尽了,铺在地上的金黄色落叶慢慢变成黑色,最后腐烂在泥土里。   很快今年冬天的第一片雪花落下,随即纷纷扬扬的大雪接踵而至,覆盖了土地,堆积在树枝上,周围一片雪白,包括人呼出去的气体也化为一团白雾。冷风彻骨,外出不久脸颊就被北风刮得生疼,似乎今年冬天格外寒冷。不过就算是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我也不敢偷懒,每天爬起来前往训练场锻炼刀法。   宇智波诚所谓的“检查”我也体会到了,跟我二哥的教授方法如出一辙——全都是抓着你往死里打,和二哥我还能用忍术,但是和宇智波诚的对战就只能用体术和刀法了。第一次我不知情,用了一个火遁,然后就感受到了被一人多大的火球包围的可怕,宇智波诚一边放火遁一边还不忘嘲笑我逃跑的姿势,力争通过精神和*上的双重打击让我牢牢记住,他魔王般的性格。 第20章 新年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五个冬天。被迫裹上厚厚的冬衣,围着深蓝色的围巾,我站在走廊上望着外面灰色的天空,偷偷用手里剑在一根廊柱上刻下一道划痕。柱子上已经有了四条,这是在我能拿起苦无时就专门补上的,我不知道提醒自己离开前世世界多久有什么意义,只是养成了习惯。   雪花细细飘落,院子里已经积了一寸多厚的雪,樱花树的树枝上也积满白条,池塘结了冰,里面的鲤鱼早被转移到屋子里,养在一缸扇形的水缸里。本来以火之国的地理位置,冬天是没有这么冷的,不知道今年怎么回事,甚至让人有种身在雪之国的错觉。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是在深秋的十一月份,树叶开始掉落的季节,冬天还未来临,连风都是柔和的清凉,远没有现在刺骨冰冷。母亲现在已经不会在走廊上坐着了,她的肚子出乎意料的大,行动不便长时间待在屋子里,请来医忍看了说是双胞胎,父母亲听了之后转忧为喜,大概是觉得小孩子越多族里的未来战斗力也越强。   这个时候忍者的婴儿都是很珍贵的,因为小孩子的死亡率太高,生再多也不觉得多,而且很多时候大人战死想生也没法生。不管怎么说,这是在我这一辈之后,族内第一个新生儿,大家都很重视。   前几天我还旁听过父母讨论该给未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娶什么名字,他们写满了一张纸依旧举棋不定,我在旁边剥橘子吃。冷不防被父亲喊到让我给弟弟挑一个名字,我把橘子瓣塞进嘴里,擦掉手上的汁水,用带着橘子酸味的手指随便指了一个。   “宇智波叶吗……”父亲沉吟一下,“如果两个都是男孩子的话,另一个就叫斑吧。”   我觉得无论是叶也好,斑也好,都挺好听的,一想到未来会有两个软趴趴的团子给我玩,我还有点小激动。这份激动被宇智波诚一眼看穿,他笑着打趣问我不担心有了弟弟我就会在父母面前失宠吗,我翻了个白眼,很难想象严肃的父亲满脸宠溺喊我名字的样子,想想就可怕得要发抖。   我的刀术修行还停留在拔刀挥刀上,只比之前多了一个向前刺的动作,我问诚什么时候才能砍木头,他瞥了我一眼,想了想说以你这速度大概还要三五年吧,欲速则不达,你也不想想那些刀术大师多大年纪才被称为大师,我这么小小年纪急不得。   我叹口气跟他说,我就怕我活不到那么大岁数,指不定哪天在砍木头之前就死在战场上了。   宇智波诚觉得挺有道理的,索性就把后面该怎么修炼一并告诉我了,跟我说他能教的就这么多,其他就要靠我自己去摸索。至于刀法招式什么的,等我开乐写轮眼再找他拷贝吧。   啧,写轮眼真是作弊神器,我现在都有些后悔被封了眼。   当院子里的雪积了有四寸多高的时候,新年到了。我刚接完一个b级任务回来,还没到家就被辉撵上来,他围着一条蓝色的围巾,下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衣服也换成了厚实的棉衣,黑色的布料背后有一个很大的红白团扇。当然忍者的冬衣再厚也厚不到哪去,这是为了防止影响我们的行动。我有一阵没见到他了,平时出任务也很难碰到一起,乍一见觉得他长高了些,头发还是那样短,很精神地朝天翘着,手里拿着一叠贺卡,看到我就塞给我一张。   “这是什么?”我拿着那张描绘着山樱叶纹的卡片准备打开,却被辉哇哇阻止。   “这是新年贺卡啊,回去再看!”不知道是不是冷风吹的缘故,他的鼻头和耳朵都冻得通红,此刻正瞪着我向我摊开手。   “……干什么?”我摸不着头脑。   辉的眼睛瞬间又瞪大了一倍:“我的贺卡呢?!”   “啊,还要回赠啊,”我嘟哝着真麻烦,“明天给你。”   前世的时候已经不兴这种传统了,我朋友又很少,唯一的一个比我还怕麻烦,自然不会像辉这样还专门跑来送纸质贺卡,唔这么说来,我隐约记得是用电脑发送电子版的……真难得,我还记得电脑的这个名词。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的很奇怪,有电灯有卫生间,房子却大部分是用木头搭建的穿透和式建筑,我也没看到有电话电脑这种东西。可能忍者不需要这两样吧,通讯的话还处于依赖忍鹰之类的原始手段。   辉还要给其他人送贺卡,来不及找我算账,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别忘了他的那张贺卡。   和辉分开没多久,芽枝也来找我。可能是因为新年将近,她脱掉了忍者的紧身衣,换上一套粉色的和服,戴着毛茸茸的兔子样头饰,显得非常可爱。看见我蹬蹬跑过来,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浅浅的脚印,一看就知道也是用查克拉控制了行走力道。   她看到我手上的贺卡,面露失望:“迟了一步!这是谁的贺卡?”   “辉的……”还没说完,手上又多了一张,上面的花纹是月兔捣米,红色的底看上去非常喜庆。   芽枝拿着一叠类似的卡片,羞涩地看着我,小脸红扑扑的,围着一条雪白的皮毛领子,显得皮肤白皙眼如黑玉:“记得要把第一张贺卡给我哦。”   回到家发现母亲已经帮我准备好了贺卡和毛笔,我坐在书桌前苦思冥想,想不出该写什么好。辉和芽枝的贺卡里都写了很多话,如果我只写一句新年快乐就太敷衍了,但是更多的又想不出来,这简直是比让我挥刀一万次更艰难的事。说起挥刀,我翻了一下手边第三张卡片,深蓝色背景上一轮皓月当空,几个大字简单明了:新年快乐——宇智波诚,笔锋凌厉,话语简洁,就跟他出刀时的迅速一样。   给他的贺卡也是最好写的,连字数都没变,只要把署名改成我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剩下的……   我托着腮,望着院子里的白雪发呆。那尾呆头呆脑的锦鲤正在书桌上游来游去,扇形的玻璃缸里特意摆放了鹅卵石和水草,现在这条红色的小鱼正把身子藏在碧绿的水草里一动不动,我用毛笔的尾端敲了敲玻璃,它一下游动起来,惊慌失措地把头往水草根部钻,却忘了自己的尾巴还露在外面。   这幅蠢样让我想起了某只狐狸,红色的勾玉正挂在我脖子上,贴身戴着,在寒冷的冬天提供源源不断的热量。   不知不觉笔随心动,一只狐狸出现在笔下,毛茸茸的尾巴,呆呆的表情,两颗黑豆子般的眼睛,我忍不住笑了,觉得自己不小心把它给画丑了,不过还是很可爱,忍不住在旁边写上一句小狐狸,新年快乐。   只是搁下笔,看着我写的第一张贺卡,又不知道该送给谁,干脆扔进了抽屉里,后面的贺卡以此类推,全都是简笔画加一句话的祝福。   结果贺卡送出去的第二天,就被人找上门了。   辉怒气冲冲朝我挥着手上的卡片,很是不服:“我哪有这么丑!”   我都忘记自己画了什么了,抢过来看了一眼,那短短的刺猬头,脸上的傻笑除了他没有别人了嘛,我觉得还是挺传神的。   可惜被画的本人不这么认为,坚持是我把他丑化了,英明神武的辉大人绝对绝对不会笑的这么傻,我干笑几声,假装没听见这句话。   按照习俗,在新年的第一天,我们要去族地最南边的神社听钟声还愿,一大早我被二哥喊起来,换了身黑色的和服,披上深蓝色的羽织,羽织上面绘着宇智波一族的族纹,二哥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他昨天刚回家,头发应该是被母亲按着剪短了,更像一只刺猬。见我偷笑,他直接按着揉乱我的头发。   母亲肚子虽大,也还坚持要去神社,她把一头长发束在身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母性的光辉让她眉目温婉柔和,一点看不见忍者身上的戾气。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父亲和二哥,尤其是后者,他回来得比我还迟,刚从前线下来,浑身的血腥气息,杀气都没收敛,被父亲挡着——怕他的杀气刺激到母亲肚子里的弟弟。二哥只能无奈地退到后面,跟我走在一排。   一路上看见族人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芽枝扶着大长老,辉牵着他母亲的手,还有上次给我豆子的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大家相互打招呼说祝福,一起往南贺神社走去。   我发现族人都偏好深色的衣服,走在慢慢增加的人群里,目光所及全都是黑色蓝色的和服,无论男女老幼,再加上标志性的黑发黑眼,真是黑压压一片。还好众人都挺高兴的,边走边说笑,冲淡了这种颜色上给人的压抑感。   一路上雪很厚,踩在脚底咯吱咯吱响,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白茫茫一片,树枝上也堆满积雪。家家户户深色的瓦片覆着雪和灰白的天空融为一体,有年纪大的人说看这天气今晚还要下雪,每家门前都已经拴好了注连绳,草绳上拴着纸垂,都是主人用白纸亲手剪出来的,以求神明保佑。在忍者这里应该就是忍者之神六道仙人吧,据说他本身是一名僧侣,意外发现了查克拉真理以此广布忍宗教义,自此忍者一职开始繁盛起来。   走没多久,就看见了南贺神社前立着的鲜红色的鸟居。鸟居同样白雪覆盖,像是人一样裹了一层厚厚的棉衣,鸟居后面,神社的正殿的大门上有红白团扇的图案,象征了这座神社归我们一族拥有。这在整个忍界都是罕见的,从侧面象征了宇智波一族强悍的实力,也是我们一族最重要的地方,好像父亲和长老们议事都是在神社里进行的。 第21章 死亡和新生   我们到的时候族人差不多已经来齐了,全部站在神社正殿门口低声交谈,让场面显得拥挤而热闹。在神社门口有专门请来的僧侣撞钟,见人基本来齐,僧侣摇动木槌,悠远古朴的钟声开始响起。   一声,两声……树枝上的雪扑簌簌落下,交谈的声音渐小。   三声,四声……开始有人闭上眼,双手合十举在胸前。   五声,六声……撞钟的僧侣微微合眼,脸上一派虔诚低声念动着祈福的祷文。   七声,八声……从我的角度望去,二哥,父亲,母亲全都闭上了眼,四下一片安静。好像族人都在用心祈祷,只有我一个人东张西望。   钟声一共敲响了一百零八下,意味着新的一年里每个人都有一百零八个愿望想要实现,同时钟声还会净化人的心灵。信仰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大家都不信佛,但在气氛的感染下,就连最小的婴儿也不再哭泣,像是感受到了庄严的氛围。   人实在是一种容易被集体影响的生物,一句谎言开始只有一两个人告诉你,你不会相信,但是当周围所有人都告诉你同一句谎言并且他们都坚信这是事实时,你也会情不自禁怀疑起自己。   僧侣敲完钟,开始给每个人发放一张白纸条,纸条上预先写好了未来一年将会发生的事,其实都是各种祝福的话。比如升官发财哦,不对,应该是实力大增,再比如有新的孩子,还比如非常有宇智波特色的开启三勾玉写轮眼。我发到的纸条上写着未来一年心想事成,这是一句很笼统的话,也是一句不可能实现的废话。如果人真的能心想事成,这个世界都要毁灭了。不过这算是节日的祝福,我假装很高兴地笑了起来,把纸条挂在神社门口的一棵老树上。   这树不知道有多大岁数了,树干最粗的地方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环抱过来,一些树枝已经枯死,还有一些新生的枝丫,上面很快就挂满了白色纸条。毕竟都是忍者嘛,挂个纸条还是轻轻松松的,连树冠顶端都有人专门跳上去放纸条,一时间白纸和树上的积雪融为一体,除了冷风吹过刮得纸条呼啦啦响,其余时间分不清到底是雪还是纸。   听完撞钟,挂完纸条,所有人就准备回家了,天寒地冻,再不怕冷傻站在外面也不好受。只是陆陆续续离开的人群中,有人专门挤过来拉住我,女人穿着黑色的棉布和服,胸口上印着小小的团扇,怀里抱着一个酣睡的婴儿:“镜少爷,去看看秀子吧,她今天身体不好都没有来神社。”   我认出来这是给我豆子的女人,看了一眼父亲,他朝我点点头,我便跟着女人朝秀子阿姨的家走去。   直到看到秀子阿姨,我才知道女人口中的身体不好是怎样不好,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糟糕透顶。   比起上次我来看望秀子阿姨,她现在更瘦了,几乎是瘦骨嶙峋,脸上死气沉沉。躺在几层后的被子里,昏昏沉沉,就算我们进来也没有反应。   我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不好,皱起眉转身就要出去:“我去喊族里的医忍。”   “没用的,之前已经来看过了。”女人现在把自己的孩子背在背上,腾出手来跪在秀子阿姨身边,帮她掖了掖被角,脸上是感同身受的悲伤,叹了口气,“我喊你来也是想让你见见秀子最后一面。她以前常说起你,说你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小孩,绝对会成为开启万花筒的高手。”   她抬起头望了我一眼:“来,到这边坐下。”   我走到秀子阿姨身边跪了下来,她好像有所感应,睁开眼,眼神很混沌。先是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秀子阿姨从被子下面伸出手:“镜啊……”   我握住那只像枯枝一样干瘦的手,沉默了。   小的时候她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哼着儿歌哄我入睡,那时候她在我眼中只是个面目模糊的女人,身上的气息甚至没有母亲让我留恋。再大一些我感觉到母亲的冷淡,这时候她对我的温柔就显得弥足珍贵,那时候她在我眼中无所不知,风之国的沙,雨之国的水,汤之国的温泉,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各大忍者家族也如数家珍。从她口中我知道了六道仙人,还知道九大尾兽,这个陌生的世界终于在我面前变得熟悉起来。再然后我长大了,应该进行忍术修行她便离开我家,很长一段时间里父母没有向我提起她,我好像也忘了。   为什么我会忘了呢……明明是再想念不过的人,我好像那种被外面花花世界迷住眼的少年,等玩够了回到家乡才发现等待在那里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前世的时候我看过一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亲现在正值壮年压根不需要我来养,而秀子阿姨……   “对不起。”我低下头,觉得这句话太轻飘飘了,一点分量都没有。   “镜长大了啊。”秀子阿姨好像没听到我的道歉,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也逐渐涣散开,她颤巍巍地举起手摸着我的脸,手像枯老的树皮般粗糙。   “真好,镜长大了呢。”她吃力地重复了一遍,声音越发轻了,手也慢慢从我脸颊上滑落。   不管我怎么举着她的手,都握不住,就像手里捏着一把沙子,越想握紧沙子却漏得越快。   “我家镜可是个天才呢,将来一定能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秀子阿姨像是在对我说,对我身边的女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是个天才啊。他一定能活下去……”   手彻底垂了下去,秀子阿姨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眼里的光芒却已经消散了。   这时候身边阿姨背后的小孩子一下哇的哭出了声,他不知道怎么地哭得非常厉害,无论他母亲怎么哄都停不住。我看他哭得声嘶力竭满脸通红的样子,感觉有些恍惚。   背后的柜子上两张黑白遗照静静放着,相框里一大一小的男子表情严肃,目光深沉。房间很多地方都落满了灰尘,看来大晦日那天秀子阿姨已经无力打扫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秀子阿姨的邻居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孩子安静下来,望着我很愧疚的样子:“真是对不住,让镜少爷新年的时候还见到死人……”   她好似已经习惯了死亡,应该说这个世界的人都习惯了。无论是别人的死亡,还是自己的,他们面对生命的流逝很坦然,坦然到让我害怕。我更害怕的事,我也逐渐同化了,死亡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可怕。就像现在,明明我该痛哭流涕的,却平静得不可思议,就是意识有些飘忽。   “……不,还是尽早让秀子阿姨下葬吧。”许久之后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本来我是打算看着秀子阿姨的棺材入土的,结果刚跟着族人走到家族墓地,就被人撵上通知我母亲快要生产了。   我听得一呆,周围的人比我还要紧张,一听族长夫人要提前生了,连忙催我回家。   天空相比较早晨已经阴沉了许多,零星的雪花开始飘落。我没打伞,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也感觉不到冷风,浑浑噩噩走回家,头顶已经落了不少雪。这时候外面的雪花已经有鹅毛般大小,纷纷扬扬,不停落下。   房间里热气腾腾的,头顶和衣服上的雪花融化了,头皮感觉凉丝丝的,和服上有亮晶晶的水珠。二哥和父亲正面对面跪坐在客厅里,看到我进屋,二哥皱眉站起身:“你跑哪去了?”   我张张嘴,看见他满脸焦急,就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也难得露出一点担忧,同样拧紧眉头望着我。我在他的目光下终于彻底回过神来,整个世界的寂静像是被玻璃被打碎,隐约听见了后面卧室传来的喊叫声。   “秀子阿姨去世了。”我走到父亲旁边坐下,轻声对他说。   他这才松开眉头,想了想安慰我:“这也是没办法的。我记得她的丈夫儿都已经去世了。”言下之意是她也算是和亲人团聚了。   母亲还在惨叫,我听得心惊动魄的,虽然看不到也能想象后面房间里的紧张:“母亲怎么提前生产了……”   “不知道,”这次是二哥回答我,他重新跪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忐忑,“可能是受天气影响,今年冬天比以往冷得多。”   幸运的是虽然是提前生产,但母子均安。这个消息穿过来的时候,父亲激动地刷地站起身,快步向后面走去,我和二哥对视一眼在他身后小跑着跟上。   赶到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已经人手一个襁褓抱在怀里了,母亲脸色虽然很苍白,精神却不错,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脸上她顾不上拨开,专心致志看着手里的婴儿。   看到我和二哥,父母高兴地招手让我们过来看弟弟,两个都是男孩子,母亲抱着的那个先出生叫叶,父亲抱着的是双胞胎弟弟叫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婴儿,皮肤皱巴巴红彤彤的,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爱。叶已经在母亲怀里睡过去了,他虽然是哥哥,身体却明显虚弱很多。而斑则强壮许多,不哭不闹,很精神地睁着琉璃似的黑眼睛到处打量,尽管知道婴儿都是近视眼,我还是忍不住和二哥一起凑上去抢着自我介绍。   “我叫宇智波净土,是你二哥。”   “我是宇智波镜,是你三哥。”   斑瞪着我们这两个凑到他面前的陌生人,眨巴眨巴眼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哭声中气十足,震耳欲聋。   父母看着我两面面相觑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父亲一边笑还要一边哄着斑,简直手忙脚乱。   房间里很温暖,窗外雪越下越大,院子里樱花树的一根细枝不堪雪的重负,折断了,树枝和雪掉下来,在雪地上砸出几个坑。   叶安安静静躺在母亲怀里昏睡着,斑则在父亲手里挣扎着大哭,二哥愁眉苦脸蹲在旁边,想碰这个弟弟又不敢伸手,我看着这些亲人,忍不住握紧拳头:我要变强,变强到足够保护他们,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成为老爷爷老奶奶,最后在亲人的环绕中安然死去…… 第22章 斑的番外(一)   很多人很羡慕宇智波斑,觉得他投了一个好胎。宇智波一族族长的儿子,上有三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父母俱在,天资聪颖,家族还是忍界豪门,族中天才一个接一个的出,如果是投胎是门技术活,那宇智波斑在这方面的技能点已经点满。   不过啊,就像富人往往羡慕穷人邻居的幸福一样,斑也不是外人中想象得那样毫无烦恼。最前面的两个哥哥一个比一个厉害,天才的光芒非常闪耀,闪耀到后面三个弟弟都在这股光环下黯淡无光。   从斑有记忆开始,每个见到他的人除了一句是宇智波族长的儿子以外,剩下的就是他是那个净土/镜的弟弟。除了早死的大哥,二哥和三哥简直跟比赛一样,争相传出天才事迹。这个七岁开眼,那个就要五岁,这个十一二岁杀敌无数,那个就要十岁完成a级任务,作为这两个怪物的弟弟,斑真是压力非常大啊。他也不想八岁了还被人转眼忘记名字,他也想有一天其他人眼中看到的自己不是谁的儿子或者弟弟,而是他宇智波斑。   ……这个愿望从目前来看还真是挺难实现的。   “斑,你在这儿啊。三哥回来啦!”   声音从树底下传来,斑睁开眼朝下看去,和他如出一辙就是脸色过于苍白的男孩映入眼帘。   这是他的四哥,宇智波叶,今年和他同龄。他们两是双胞胎兄弟,不过从小到大不要说父母兄弟了,外人也从没把两个人弄混过。   就像是六道仙人开的玩笑,作为弟弟的斑身强体健,性格嚣张精力十足,而作为哥哥的叶却身体虚弱,性子温和绵软,行事走路都是慢吞吞的。   斑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不光哭了还吐得昏天黑地,当天回家就发起高烧。三哥镜执行任务回到家知道此事后,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比起斑,叶更像是弟弟呢。   斑当时没反驳,在他心中叶的确是个弟弟,是比泉奈还需要保护的弟弟。五岁的泉奈已经拿着苦无杀人毫不含糊,叶却是见到血都要僵硬一阵。整个家里父亲严肃,母亲冷硬,二哥沉默,三哥不着调,泉奈一直是斑的跟屁虫,算来算去也就温和文静的叶和他相处平等,关系最好。   眼下这个哥哥正尝试着把查克拉聚集在脚底爬上树,唬得斑连忙从树枝上跳下来:“你别上来。”他可记得几个月前三哥教他们用这种方法控制查克拉,叶摔得鼻青脸肿的。   叶其实在树干上没走几步,就被斑强硬地拉下来,毫无血色的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失望。但是他立刻掩盖过去,扬起笑脸说:“快回家吧,斑你昨天不是还在说三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切,我那是随口说的!谁关心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斑没注意到叶心情的低落,双手环胸,不自在地扭过头,坚决不承认他听到哥哥回家时心里的愉悦。那种从小就拿记号笔给弟弟画猫脸狗脸的家伙,谁在意他回不回来。反正一执行任务都是十天半个月,从来也没看他传信回来关心过家人怎么样。   叶笑眯眯的也不点破斑的心理,反而找台阶给他下:“好吧好吧,是我在意。我们快回家吧。”   斑这才勉强同意了这个说法,两人喊上在附近拿着苦无练习的泉奈,一同跑回家。   一到家刚打开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大笑声,一只鸟被惊得从樱花树上飞起,斑和叶对视一眼,沿着走廊向屋子后面走去。围着屋子绕了半圈,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一个大嗓门在嚷嚷:“镜,你说你是不是一刀把那个羽衣砍成两半?”   三个小孩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唔了一声。   第一个公鸭嗓就大笑起来:“我就说,芽枝你还不相信我!”   第三个声音是个女孩子,又清又脆:“那你这么高兴干什么,再厉害也是镜厉害。跟你又没关系。”   “哈哈我跟镜是好兄弟,他厉害就是我厉害!镜,你说对不对?”   斑哼了一声,故意加重脚步踩在木板铺成的回廊上,喊道:“三哥,你回来了。”   转过一个弯,他看见三个少年少女围坐在一间房间的门口,纸门拉开,三人中间放着两盘烤鱼,一盘花生,还有一小盅清酒,院子里的樱花树开的正盛,漫天粉云,浓烈繁盛得几乎让人窒息,很显然这三个比他大上一些的人在赏樱。   宇智波镜正好面朝这个方向盘腿而坐,看到斑和他身后的叶,泉奈,撑着脸笑了起来:“好久不见啊。”笑容懒洋洋的,少年正在变声,嗓子跟他身边的宇智波辉一样嘎哑,不过斑怎么看都觉得三哥比那个辉帅得多。   如果说三哥是不着调,那宇智波辉就是要上天!他作为一个男性忍者留着比旁边芽枝姐还要长的头发,嗓门却又豪迈得堪比隔壁喝醉酒的牙大叔,而且每次见到斑都会……   “啊呀,怎么不喊辉哥哥好。”   呸,谁要喊你哥哥啊,你跟谁称兄道弟呢。斑在心里恶狠狠地想,无奈身边小伙伴不争气,先是叶乖乖地问好:“辉哥哥好,芽枝姐好。”然后身后的泉奈就有学有样,他不光这么喊了还高兴地奔过去扑到三哥身上,搂着他脖子,转眼就卖了斑:“斑哥昨天还在说三哥你怎么还不回来。”   宇智波镜一只手稳稳托住五岁的泉奈,让他的脑袋和自己脑袋齐平,听小弟这么说,笑嘻嘻地看了眼斑,拖长声音咦——了一声:“斑一天到晚拉着一张苦瓜脸,我还以为他不高兴看到我呢。”   斑有些脸红,索性他天生肤色偏黑,一时半会谁也没看出来:“我才没这么说!”   叶歪了歪头,瞥了他一眼:“奇怪,我也听到了斑你这样说,一边说一边还往南贺川里扔石子。”   “……”斑瞪了眼这个同胞兄弟,发现他眼里透着隐隐的狡黠就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果然三哥还没说话,宇智波辉就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猛拍自己膝盖:“哈哈哈哈镜,哈哈哈你这三个弟弟真是太好玩了哈哈哈!”   宇智波镜正拿一颗花生给泉奈吃,闻言笑着说:“嗯,我觉得你和他们一样好玩。”   后面发生的事斑就有些不记得了,好像是宇智波辉听了这句话立刻忘了他们这几个小孩子,和三哥吵了起来。倒是一直端坐在旁边不出声,微笑看着同伴的芽枝姐招手让他和叶过去,喊他两坐下一起赏樱,一面塞花生给他两,一面把烤鱼端到斑面前,让他们吃。   在三哥的这两个伙伴里,斑最喜欢的就是芽枝姐,又温柔又美丽,据说她是三哥的未婚妻,斑吃着花生想,以后真有这个嫂子也挺好的。不过三哥都有未婚妻了,二哥什么时候把他女朋友带回家让他们看看?反正都是一个族里的人,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个叫樱子的女人斑已经见到好几次了,性格比芽枝姐张扬,配上沉默寡言的二哥倒是显得正好。   三哥后来知道了斑对芽枝温柔美丽的评价,笑的喘不过气。他告诉斑芽枝小的时候简直刁蛮又任性,天天缠着他,有一段时间他差点都要揍她了。   三哥还说斑是没看到芽枝揍辉时候的样子,拳拳到肉,火遁雷遁齐飞,凶残的不行,也就在他们这些小孩子面前她最温柔。这些话直接打碎了斑对美丽小姐姐的幻想,他觉得三哥真是太讨厌了,非要把事实抖落在自己面前干什么,反正芽枝姐永远也不会揍他,永远都是温柔和善的姐姐。   那次赏樱的时候,芽枝姐就是这样照顾着斑和叶,含笑看着三哥和宇智波辉的打闹。院子里的那棵樱花树开的如火如荼,几乎要蔓延到他们头顶的天空上,整个院子都像是被粉色包围了,鲤鱼在池塘里欢快地游动着,尾巴拍着水面哒哒直响。   甚至后来二哥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在斑的印象里,这是他们几兄弟除了新年聚得最全的一次。忍者这个职业为了任务来回奔波,就算是家人也是聚少离多,更不要说生离死别之后,活人和死人再也凑不到一起去。   斑记得那天大家都很开心,就连向来脸色苍白的叶都面带红晕,从内而外散发着生机,就好像他出生时就和斑一样强壮。对于自己说过什么话,别人说过什么话,斑都已经忘记了,模糊的回忆里似乎在气氛最热烈的时候三哥坐到他身边,望着头顶的粉色云雾突然来了一句年年樱花闹,后面一句话三哥没说下去。斑直到成年之后才知道整句话是什么——年年樱花闹,岁岁尽凋零。   老宅里的樱花树已经枯死了,就算想看到它每年凋谢的样子都看不到。又是一个春天,斑坐在岩石上,脚下是灯火通明的木叶村,手里捏着一片粉色的花瓣,身边空无一人。 卷二·成长的烦恼 第23章 护送任务(一)   夏天的尾声将近,可惜天气依旧闷热,头顶的太阳也毫不留情,道路上没什么人,干燥的气候导致人一经过就尘土飞扬,那些坐在牛车里的人还好,可苦了我们这些要时刻警惕敌人来袭的保镖。眼下我们一队人马正从火之国的国都出发,朝位于地图上端的雷之国前进,途中要经过汤之国和月之国两个国家,加上人多物杂,走走停停,实在是一次漫长的旅途。   长长的队伍中间有一辆华贵异常的牛车,车顶用最精细的茅草铺就,车厢的前后方都用竹帘垂着,牛车后面的竹帘下方露出里面人穿着的鲜艳和服,光是看那件樱吹雪图案的粉色和服衣摆就让人忍不住遐想里面公主的花容月貌。   这是火之国大名的公主,要嫁去雷之国为两国的联盟奠定基础,此去山高路远,对于娇弱的公主殿下来说实在不是个好差事。刚开始出都城的时候,公主还时不时让大家停下来,她从车厢里挑开车帘朝自己呆了十几年的家乡眺望,及至行到火之国和汤之国的交界处,她才彻底失望,知道大名父亲不会派人追回她,再没有主动要求车队停下来过。   汤之国是位于火之国东北方向的一个小国,以盛产温泉著名,是许多国家大名度假爱去的胜地。但是大量的温泉带来大量的热气,就算是在九月份,一股股热风还是从通往汤之国的方向吹来,道路两旁的树林里蝉鸣响亮异常,像是知道秋季即将到来,生命将要终结,正竭尽全力发出临时前最后的哀鸣。   叮当——叮当——前面牛车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叮当——叮当——蝉声响亮,叫的人心浮气躁。   “真是的,挂着这么一个大铃铛不是在告诉敌人我们来了么,能不能告诉公主殿下,让她把车上的铃铛摘了?”我听见身后有人这样郁闷的嘀咕着,话刚说完,立刻就遭到旁边同伴的嘲笑:“有本事你跟公主殿下去说,她只要皱半个眉头你小命就没了。”   抱怨的那个人无法反驳这句话,不甘地咕哝几句,很快又彻底安静下来。   我扯了扯斗篷的衣领,好让空气流通得更快些,最里层的衣服已经汗湿了,黏在背上很不舒服,一滴滴汗珠从胸前滑落过腹部,痒痒的,像有蚂蚁爬过。明明是这么闷热的天气,我们还被要求披上统一分发的灰色斗篷,如此要求的贵族声称这样才能不会污了不经意朝外看的公主殿下的眼。   我是搞不懂忍者的盔甲和紧身作战服有什么好污公主殿下眼的,不过想想车厢的窗户都垂着布帘,按照礼仪公主不能掀开这些帘子,里面想必更加闷热,她还穿着最受贵族们吹捧的十二单和服要比我们惨得多,这样一想,心里又平衡了。可能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虽然眼神里透出烦躁厌恶,却还是一个个都披上了斗篷。   这次的联姻对火之国来说很重要,雷之国作为五大国之一,军事力量排在第三。雷之国忍者擅长的雷遁变幻莫测,杀伤力极强,又有麻痹敌人的特性,在战场上很占优势。   而对于其他国家来说,火之国和雷之国的联盟无疑会打破眼下相持不下的格局,形成一个他们难以抗衡的怪物,到时候其他国家很有可能会任由雷火两国宰割。尤其是风之国,它的综合实力本来是排第二的,可惜年年和火之国打,两个国家关系不好,火之国现任大名又态度强硬,宁愿把女儿丢进海里喂鱼都不会跟他们结盟。一旦这次联盟成功,首当其冲的就是风之国,所以它和其他担心利益被破坏的国家肯定都会找机会来破坏这次联姻,而最好时机自然是在公主前往雷之国的途中。   火之国大名也是担心这样的情况,除了派出家臣和武士护送,更是雇佣了一大批忍者,除去我们宇智波以外还有日向一族。另有零零散散十几个流浪忍者从旁协助,这么多人连同公主殿下自己的联姻队伍一起足有两百人,可谓声势浩大,阵容豪华。   我听说大名一开始是想让千手一族来护送的,可惜他们现在和羽衣一族打得不可开交,抽不了身,他就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我们宇智波。他觉得自己是退而求其次,我们却是觉得被侮辱了,宇智波和千手分明旗鼓相当,为什么第一个考虑他们不考虑我们?要不是看在他是国家最高领导人的份上,这个任务我们都不一定会接下。因着这个原因,族里憋着一口气,派了近十个高手过来,一定要证明给大名看宇智波不比千手差,甚至更好。   我一个,辉还有芽枝,三个人都参加了这次护送,最高总负责人是我的刀术老师宇智波诚,而在日向一族那边,他们也很看重这次的任务,由他们的族长日向千野领队,同样来了八个人。   日向一族的血继限界是白眼,拥有近乎360°的视角,可以看到周围环境的查克拉流动情况,同时能洞察远处以及看透物体。在查克拉的强化下,白眼甚至能看到一公里以外的事物,光论洞察力还在写轮眼之上,是最适合侦查的血继限界之一,看来火之国大名为了这次车队的安全也是花了心思考虑的。善于侦查预先发现敌情的日向,以及攻击力强大的宇智波……这么说来防御力更好的千手的确比我们更适合呢。   一路上想着有的没的,倒是暂时遗忘了天气的炎热,反正有日向一族在,不用那么紧张周围可以偷偷懒。忍者们四散开护卫在车队周围,我的位置恰好在公主殿下的牛车后面,从我的角度可以隐约看见车帘里的人影,我走了多久,那位公主就在里面一动不动坐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屁股疼不疼。   伸了个懒腰,恨不得这时候天来一场大雨痛快一下,正这样想着肩膀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拍,辉神秘兮兮从后面靠近了我:“据说这位公主美貌逼人,倾国倾城。”   我斜着眼看他,伸懒腰的手还举在空中:“所以?”   “所以你不想看看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公主到底长什么样吗?”辉的脸上写满他很感兴趣的字样。   “没兴趣,”我放下手望着牛车里的人撇撇嘴,“她如果同意我们脱衣服,我才有那么一丁点兴趣。”   “别这样啊,”辉的额头也满是汗珠,鬓角的碎发黏在发际间,他擦了把汗把手搭在我肩上,“你有芽枝了,兄弟我还没着落呢。”   ……话是这么说,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在偷偷摸摸把手心里的汗往我衣服上蹭,我朝辉和善一笑:“再不把手拿开,你就要永远地失去它了。”   辉切了一声说了句没意思,见鼓动不了我,悻悻然退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   我们两这般低声说话,其他人倒是没发现,就是距离最近的一个日向少年瞥了我和辉一眼,我见他眼睛周围青筋暴露,特有的白色瞳孔里有细碎的黑色杂质一看就知道在用血继限界,正是有他们这样兢兢业业无私奉献我才能这么轻松,这样一想下我对他好感大增,冲这位队友笑了笑,用口型对他说【请保密。】   那少年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表情却严肃多了,笑也不笑,一声不吭移开视线,也不知道是没看见我的暗示还是默认了。   他额头上绑着一条白色绷带,很突兀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我瞥了几眼想到过去听见的一个传闻,说是日向一族分家和宗家等级分明,比我们宇智波还要夸张得多。分家人的额头上有特殊咒印,平时没什么一旦他们有反抗宗家的心思,咒印就会被后者启动,到时候无论你再强也会爆头而亡。   我初次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还不相信,这都什么年代了各个家族间还在争斗不休,抢夺资源,他们还搞内斗,好吧也不算内斗,只是在这种武力压迫下,分家和宗家的关系肯定不和谐。不和谐就有破绽,就会被敌人趁虚而入,我就考虑过怎么从中挑拨离间,引起日向内乱,结论是有好几种方法可以轻松挑起战争,当然我也就是想想。   一路上风平浪静,不要说忍者了连浪人都看不到一个,很是无聊。从日向少年身上转移开注意力后,我就直打呵欠想睡觉,坚持了一阵,终于听到车队领头人派人通知前面就要进入汤之国了,到时候车队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让大家做好准备,我这才打起精神。   汤之国和火之国的国境线很寒酸,也就意思意思地建了个瞭望塔,连围墙都没有,孤零零地立在道路旁。一路走来地势减缓,如果说火之国是丘陵地带多山丘多树木,那汤之国就是平原,放眼望去地势平坦良田千顷,在这么开阔的视野里,那座瞭望塔就越发显得突兀了。   我们这么大一批人马声势浩荡地从土路上走来,不可谓不显眼,还没走进那座瞭望塔,就有一个官员打扮的人从塔下的小门匆匆跑出来,拎着褐色直衣的衣角,踩着木屐,跑的满头大汗。听到车队是护送火之国公主前往雷之国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发恭敬了,点头哈腰地请我们进入汤之国,连通信公文都是随便瞥一眼。   以往这种人对于忍者都是不屑一顾的,也不知道他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员有什么底气敢对忍者颐指气使,这次跟着公主殿下我们这批忍者倒是体会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   过了瞭望塔,车队在一处小溪旁停了下来,众人陆陆续续坐下,有侍女从牛车里出来放风,还有人到旁边小溪打水,我望了望周围风平浪静的,日向一族还在警戒。他们都是分批次进行,之前戒备的白眼少年已经撤去眼部的查克拉坐在地上休息,正好对上我的视线他愣了一愣。我朝这位敬业的同行笑笑,移开视线好不容易找到想找的人,走过去一扯辉的马尾。   辉嗷嗷叫着回头:“干什么!”   我拇指翘起向背后一指:“要不要去快活一下?”辉顺着我的手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小溪,顿时眼睛就亮了。 第24章 护送任务(二)   和道路平行的小溪在阳光下波光粼粼,走近了看清澈无比,水底的石头和水草一清二楚,石子全都被水流冲刷得光滑无比,纹路清晰可见。用手鞠一捧水扑在脸上,热气顿消,冰凉的水流顺着脸颊滑进汗湿的衣服里,让我忍不住哈了一声。回头看一眼队伍,应该是公主殿下要从牛车里出来,所有人都在围着她转,根本没人注意这边。我便索性脱掉上衣,用水擦了遍身体。   结果辉看到我这番动作倒是表现得比我还激动,哇哇大叫着窜到我身后替我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这家伙肯定不会是帮我这么简单,果然辉指着我鼻子喊道:“你这家伙怎么突然就脱衣服啊!”   我莫名其妙,一边用刀在斗篷上割下一小块粗布浸到溪水里,一边斜眼看他:“不然怎么快活一下?”   辉涨红脸,手在头顶上乱挥:“但是,但是不小心被公主殿下看到了怎么办?!”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忍不住嘲笑他:“没关系,不是还有你么。”   我没想到他嘴上说着你这个混蛋,竟然真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帮我挡住全程,就连我穿好衣服示意他来的时候,他都拒绝了。   辉望着小溪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明显的渴望。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我也不是很热……”   我望着他脸上被汗水流出的一道一道印迹,晒得通红的脸颊和脖子。一路尘土飞扬,和汗水混在一起就像是泥浆糊了满脸,灰灰黄黄如沼泽的污泥般模糊了长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黑色眼睛熠熠生辉。   “干,干什么?”辉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小子这么帅,说不定还真的会被公主看上。我漫不经心地想着,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把手中的粗布扔到辉脸上:“擦擦脸吧,脏死了。”   走回去的时候忍不住又想到辉对公主殿下莫名的期待,不知道是不是平时听故事听多了,他还真相信了那些故事里公主和忍者的爱情。   这个时代书不多,忍者们大部分都用卷轴记录信息。除此以外只有一种书籍频繁出现在普通人的生活中。这种书一般只有巴掌大小,里面尽是些八卦狗血的文章,内容从战争传奇到浪漫爱情再到权力斗争应有尽有,篇幅类似于短篇小说,专供人们闲暇时翻阅。   但是因为现在各地战争频发,很多平民连生活都没有保障更没有机会去识字,为了防止这样的客户流失,又出现了一种新的职业。这种人会自己阅读这些书籍,然后把书中的故事化为口语说出,通常会在酒店饭馆里讲述,收取过路人的听书钱。   辉挺喜欢听这些故事的,往往执行任务不急的时候都会把一个故事听完再走。在故事里,公主永远都不会嫁给门当户对的大家公子,永远都会喜欢上一个武士或者忍者或者平民,然后历经波折,有情人终成眷属。公主必定是美貌动人温柔贤淑,男主角必定英俊帅气开始卑微后来扬名立万,两个人最后必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在我看来都是一个套路,但总有些人百听不厌,而且信以为真,比如说宇智波辉这样的傻瓜。   “镜,辉,你们两跑哪去了?”芽枝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她作为女忍本来是贴身保护公主的,眼下却正捧着一个漆盒站在我面前。我看那光润的木盒里装满精致的饭团,一看就知道不是为忍者准备的。   “这是公主殿下给你们的。”芽枝没有纠结刚才的问题,把漆盒往我眼皮底下送了送。为了隐藏身份她穿着一身和服,头发也盘了起来插着花簪,看上去跟普通的贵族女子没什么区别,她甚至比她们更好看。我真心实意称赞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芽枝就脸红了,把饭盒往我怀里一塞,丢下一句吃完送过来就转身小步跑开了。   感觉自己好像不小心撩了一下妹,我抓抓头发叹了口气,决定不去思考这些,转头招呼辉吃饭。没想到一扭头,就看见他瞪着眼望着饭团,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害羞又像是高兴还像是期待?   “公主殿下给我们的……啊,难道我的大名已经传到公主殿下的耳中了么,这真是唔!”辉握着自己的脖子,面红耳赤地跳来跳去,噎得半死不活。   我面无表情地再次捡起一个饭团,这次是塞到自己嘴里,米饭晶莹剔透,海苔香酥挺脆,里面还包着一颗梅子酸甜可口,这种饭团跟我以往吃过的放了几天有些变质的那种完全不一样。不光是造型上的不同,味道更是天差地别。   辉却压根没尝出这种饭团的美味,他好不容易吞下了喉咙里的食物,刚喘上一口气就冲我喊道:“你想杀死我吗!”   不紧不慢咀嚼咽下新的饭团,唔,这次包着的是鲑鱼子呢,真厉害,走了这么多天竟然还没有变质,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黑科技,这些贵族真会享受。   我舔舔嘴唇,望了眼辉,看他活蹦乱跳精力十足就知道完全没问题:“如果你就这样被一颗饭团噎死的话,你就去死吧。”我冲他笑了一下,“历史上第一个被噎死的宇智波,恭喜你要名传千古了。”   辉抽了抽嘴角,本来还想跟我争辩一番,眼睛往下一扫,发现不大的漆盒已经空了一半,顿时一惊,顾不上跟我吵连忙扑上来抢食物:“镜你太狡猾了!竟然想独吞公主殿下送给我们的礼物!”   我和他正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个头拼命往上窜,一天三顿不嫌多,往往走着走着肚子就叫了起来。今天走了这么远,早就饿的不行,饭团又比兵粮丸美味多了,顿时抢得鸡飞狗跳。   旁边几个忍者本来离我们挺近的,一看我两都掏出武器打起来了,连忙一退三千里,把地方让给我们。无聊的旅途总算有了点波澜,他们也很激动,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时不时还叫几声好。我和辉几乎是免费给他们看了一场好戏就饭吃。   很快其他人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这次不光有忍者还有武士,甚至还有几个贵族大人。   和辉正打得爽呢,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把我们一人一个全按进了土里。我整个身子都被埋起来,只有一个头能活动,抬起头一看,宇智波诚的脸色黑的可怕,低头朝我露出黑暗的微笑:“丢脸丢到日向一族面前了,嗯?”   我一听他嗯了一声,就知道不好。我好歹当他学生当了有八年,知道这人平生最重视宇智波名誉,生气起来就会露出现在这样的笑容,要是再严重点,一句拉长的嗯里就充满了可怕的怒气。   “我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当机立断道歉,眼睛往旁边一扫,果然发现了不少双白色眼睛正看着这边。   好像……不小心玩脱了……我暗自叫苦。   宇智波诚的下一句话证明了我的直觉是对的:“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忍者做什么?”   十分钟之后,我满头大汗地走在路上,背上背着十几斤重的物资。这些麻烦的贵族夜间在外露宿要准备很多东西,除了帐篷以外最重的就是毛毯衣料,光是公主一人就有两三套,现在全压在我背上。本来是有专门的牛车拉载,可惜我惹毛了宇智波诚,他说就算是执行任务修行也不能拉下,强行给我增加负重,以至于我现在沦落到这么悲惨的境地,我身边还有个难兄难弟宇智波辉,他跟我一样,背着差不多大的包裹,两个人像蜗牛一样走在队伍中异常显眼。   但是让我恼火的是,自己累得半死,本应该同甘共苦的兄弟却笑得一脸幸福。我看他笑容满脸连背景都开出粉红花朵的样子就知道,辉根本没把背上的重量放在眼里,他现在轻飘飘得都快上天了!   这种状态是在他把饭盒送还给芽枝之后发生的,我现在万分后悔早知道自己就去了,还不是怕一不小心又让芽枝脸红才让辉过去。结果他这一去,回来的时候就不正常了,在我反复的打听下,他才松了口:原来是他见到了那位美丽的公主了!   其实说是见很不准确,公主殿下是什么人,我们是什么身份,也就是隔着帘子说上一句话。但就是这句话让辉从回来之后就傻笑道现在,公主殿下说:“辛苦你们了,听说宇智波一族很厉害。”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问候语,属于废话那一行列里的。我们是很辛苦啊,宇智波一族是很厉害啊,这还用你说么。   但是辉不这样想,他觉得公主殿下实在是太善良太美好啦,这么体贴,还听说过他(宇智波)的大名!最关键的是,当他把饭盒还给芽枝的时候,从掀开的帘缝里,隐约看见里面端坐着的人的相貌。   辉向我形容,这位火之国公主花容月貌,肌肤如雪,头发如墨,下巴尖尖的,气质高华。我看他满眼星星的样子不置可否,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有时候痴汉的眼中也能出西施。   本来这也没什么,就是他现在这么高兴的样子让我很不爽。两个人都是受罚的,为什么我在这边累的半死不活,他却毫无感觉,满嘴的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我几乎都快要一脚踢上他的屁股把他踢进牛车里了——让他和他的公主殿下好好接近一番。可惜理智在最后阻止了我,让我的临门一脚怎么踢都踢不出去。   深吸一口气,我告诫自己要冷静……   “啊,公主殿下实在是太美了,就像传说中的辉夜姬一般。”   不行,还是冷静不下来。   我冲辉笑了起来,一字一句对他说:“你再说一句公主殿下,信不信我弄死你。”   辉一个机灵,脸上梦幻般的表情如潮水般退下,他瞪着我,一脸惊恐:“镜,镜……你的表情好可怕啊……”   我怎么觉得是你对公主的痴汉更可怕一些,我忍不住腹诽。   就在这时,我两同一时间听见了前方队伍传来的哨音:“注意,敌袭!敌袭!保护公主殿下!” 第25章 护送任务(三)   一听到队伍前方传来的警告,我和辉也来不及斗嘴,连忙认真起来警戒周围。   这片区域其实不适合偷袭,周围全是一览无余的草地,半人多高的野草在秋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晃,除此以外一片安静——车队在经过最开始的慌乱之后,已经迅速镇定下来,贵族们都被请上牛车以免待会打起来会误伤,公主殿下的座驾周围更是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忍者戒备,车内还有芽枝和另一个日向家的女孩子,可谓是最高级别的安全防御。   等了好一会儿,四周还是风平浪静,无人说话,每个人把呼吸声都放轻了。   突然,站在我身边的白眼少年开腔:“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原本柔和起伏的草浪中顿时多了几缕不和谐的音符。数道波纹一反常态,如飞鱼划过水面般从波浪的涟漪中竖向插|入,径直从远方逼近车队。   我曾听说有草之国的忍者家族擅长隐蔽之法,尤其擅长在草原中的躲藏,其他忍者一旦在多草少山的平原碰到他们家族的人都会很头疼,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偷袭。这次如果不是日向一族的白眼在,我们也不会提前发现。   敌人见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知道再藏下去也没用索性就跑去掩饰直取核心人物,那几道波纹眨眼间就来到了公主牛车附近,几个黑影从草丛中一跃而出。他们全身上下穿着草绿色的藤甲,头上绑着深色头巾,手上拿着样式奇异形似镰刀的武器,瞬间就和护卫在公主牛车外面的忍者对上。   我们这边的人担心混战中会伤到公主,想把战场往旁边牵引,然而对方却恰恰相反,想要往中心突破。这一来一去,顿时就胶着在原地,其他人想要上前帮忙,却没想到几道土壁凭空而起,从下而上挡住他们的去路,把队伍分割成几小片区域。尽管没人受伤,之前准备好的队形却是被打散了。   像我们这种离得稍远的人被土遁冲得四分五裂,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却发现周围都是连天高的土墙,自己犹如身在迷宫中不知在何方,更不要说公主殿下了,连牛车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时候,有些忍者就慌了,公主殿下要是蹭破了一丝皮儿,我们都要以死谢罪,连忙绕开土墙朝车队中心赶去,然而却被早就准备好的更多敌人拦了下来。   是土之国的忍者们,他们擅长土遁极个别人还会爆遁这种偏门的忍术。   例如挡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正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他整张脸上描绘着难以言喻的褐黄色花纹,看上去诡秘异常。这家伙的忍术很麻烦,任何他身体碰到的东西都会爆炸,无论是手里剑还是苦无,甚至是他用的土遁。我虽然暂时还没被炸伤,但是想要一时半会结束战斗也不可能。就在这耽搁的一分多钟之内,土墙的另一面就不断传来惨叫声,应该是队伍里的那些武士。   没想到草之国和土之国会联合起来找来这么多精英忍者,在这些人面前一般的武士真的不够看。   就这么一瞬间的分神,一支苦无就径直向我飞来,刚想闪身躲开,另一支苦无就从旁边突然插|入,打偏了第一支的飞行轨迹,叮当两声,两支苦无都掉落在了地上。   一个人跳到我身边:“镜,你还在玩什么啊!”   我来不及回答辉,立刻结印升起土墙,把我们和苦无隔开。下一秒,爆炸声震耳欲聋,灰尘漫天,碎石子四处乱射,刚刚挡在身前的土墙已经连带着那块土地被炸没了。   我挥开烟尘,望向辉,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灰头土脸的,左手手臂还受了伤,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   看辉的表情是没想到刚才那支普普通通的苦无还有这样大的爆炸威力,要不是我出手快,我们两人此时早被炸上天,一时间他倒是有些尴尬了:“呃……对不起。”   我移开盯着他的视线,看向遥遥相对的花纹男,手伸向背后握上了刀柄:“去保护公主。”   辉没有再废话,干脆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绕开旁边几层楼高的土墙,却见三道银光划破空气,手里剑旋转着成掎角之势飞向辉。   刀瞬间出鞘——   冷光一划而过,锵的一声打在手里剑上,顿时这三把武器又返回着旋向它们的主人。   见辉跑远了,花纹男也不得不跳到一边避开那三枚手里剑,我握着长刀笑起来:“果然,你自己也无法控制。”这种接触到的东西皆为爆炸物的血继限界好用是很好用,可惜爆炸是不分敌我的,敌人和自己都会被炸伤。所以对面的花纹男其实和我是处在相同的境地,而且我比他还更有优势……   “写轮眼。”对方的脸色严肃起来,第一时间移开了和我对视的双眼,看来他的幻术水平很差啊,不然连我的三勾玉都这么如临大敌。   我挥了挥刀,听着刀锋划破空气的刷刷声,心底涌起一股愉悦,这股愉悦传达到脸上就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辉说的没错,我还是别玩了。”   “……”   三分钟后,我把长刀回鞘,从地上把花纹男的尸体拎在手里,砸向旁边的土墙,顺便用了一个火遁。火焰将花纹男整个笼罩进去,下一秒地动山摇,接近十米高的土墙根部被炸出了一个三米高的大洞。我在心底向花纹男道了声谢,没想到他死后身体还像个油桶一样,遇火就着,帮了我一个大忙。   刚从那个洞穿过去,迎面又是堵高墙,这次却没有另一个尸体给我烧了,地上躺着一个草之国的忍者,已经没气了。没看到他的对手,估计已经离开,而我要么爬墙要么绕道。我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土墙,快速思考了一下用刀劈和绕道相比的利弊,果断再次抽刀。   这么用上风属性的查克拉附在刀身上,一连劈了三堵墙,在我快失去耐性的时候,终于前面豁然开朗——   硝烟尽除的地面上躺着十几具武士的尸体和数个忍者,大地坑坑洼洼,这里一道烧焦的黑印那里泥土翻起,一副惨遭忍术□□的景象。我看尸体里没有宇智波一族的松了口气,这才有闲心走向队友。   公主的牛车还停留在原地,周围三三两两坐着忍者武士在包扎伤口,时不时有其他队友用不同的手段轰开土墙,驱赶着别的贵族所在的牛车朝这边汇聚。我留心了一下,宇智波一族除了还守在公主牛车里的芽枝,其他七人无一死亡,顶多像辉那样受了点轻伤,而像宇智波诚这样的高手,不要说受伤了,脸色都没变一下。   倒是日向一族有个人牺牲了,他们正聚在一起默默整理着死去族人的遗容。   死掉的应该是分家的人,头上和之前的白眼少年一样绑着绷带,战斗过程中绷带被划开,我隐约看见了额头上青色的印迹。不过这印迹一晃而过,很快新的绷带被绑上,尸体被火遁燃烧殆尽。日向和宇智波一样,眼睛很重要,尸体的焚毁是必要的。眼下这种情况还算好,碰到我方败退没时间焚烧遗体的时候,就要把死去人的眼睛挖出来带走,总之绝对不能给敌人有任何研究眼睛的机会。   等到车队的领队来了,他不等人来齐就开始清点损失,结果除去两年载货的牛车不知所踪,贵族们无一受伤,只受了点惊吓。就这样领队的大人还不满意,骂了一顿还未出现的宇智波诚和日向千野,转身又屁颠屁颠跑到公主座驾前汇报情况,我看着他前后截然不同的两种做派忍不住撇撇嘴,心中很是不屑。   身边的辉恍恍惚惚的,握着自己受伤的左手傻笑,好像是因为战斗中他杀死了一个妄图冲进牛车里的忍者,安抚了尖叫的公主。公主特地送出一张手帕给他包扎伤口,就这样让他脸红陶醉到现在,简直让我没眼看。   正百无聊奈地等着重新出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骚动和尖叫。扭头一看,就见一阵利风直冲面门,眼睛被吹得眯起,飞沙走石中三道黑影窜出了公主牛车,我条件反射就跳起来追了上去。   紧追了十几秒,我才渐渐看清前面是什么情况,只见三个草之国的忍者扛着一个十二单和服的少女,跑的飞快。和服鲜艳精致被风吹得鼓起,女孩长发飘飘如一面黑色旗帜,这般鲜明的颜色对比和忍者朴素的穿着比起来异常显眼。   就在这时,前面的三个忍者晃了晃身体,每个人身上都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十二单少女,分开朝三个不同方向跑了,我开了写轮眼也没看出来那三个少女到底是幻术还是什么鬼东西,这么一来我只能选择追一个。   还好,队友还算可靠,身后有人及时追了上来:“镜,你追中间的。日向你左边,我右边。”   我侧头一看,豁!队伍里最强的两个高手在我一左一右,宇智波诚朝我点点头,和日向族长分开朝不同的方向追击。   追了一阵,我发现宇智波诚之前那样安排的理由。他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了中间这家伙实力最差,速度最慢,至少我没追一会儿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在慢慢缩短,我看差不多了,拔刀向前一劈——   “你就不怕你们公主被杀了吗?!”忍者滚得很快,顺手把肩膀上的少女扔出去,爬起来继续往前狂奔。我瞥了眼那个所谓的“公主”,只是个穿着和公主和服相同的木头人,头上粘着黑色长发,这么拙劣的手段也只有背影能骗骗人。   偏偏我就被骗了!   我觉得很尴尬,洞察力仅次于白眼的写轮眼竟然就这么被骗过去,穿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而前面那个忍者绝对不能放过,万一他回去把我们队伍的配置一说,后面的忍者会更麻烦。   想到这里,我再也顾不得什么破坏汤之国环境,抬手就招出两条火龙直冲逃跑忍者的背后而去。 第26章 再见小狐狸   风属性的查克拉覆盖在刀身上,可以由使用者的意志改变形状,一方面可以增加刀刃的锋利程度,另一方面还能延长刀身,就比如现在,本来以我和前面逃跑忍者的距离,我挥刀是劈不中他的,然而有了查克拉的加持后,淡蓝色的查克拉刃轻松削断了他的一只手。对方显然也没想到,如果不是他闪得快,此时他的脖子应该都被我削断了。   这个忍者实力不强,发展方向应该是偏向隐蔽,不然不会躲在牛车里那么久我们都没发现,也是惯性思维惹的祸,周围的战斗都结束了,谁也没想到会有敌人躲在公主的牛车里面,结果就被他们抓住机会逃了出来。   刀光急闪,我从左向右在身前划了一个半圆,敌人先是握着镰刀状的武器在身体右侧挡了一下,挡空之后,对方脸上露出一瞬间的茫然,下意识蹭蹭后退了好几步。   我遗憾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反应倒是挺快的。   “你这是……幻术。”这名草绿色的忍者很紧张,以我的视力都看见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还在喃喃自语:“用幻术干扰我对挥刀方向的判断么……你这家伙,身为忍者竟然去使用武士的武器。”   我看他对此很是鄙夷的样子也是不懂了,用忍术也好用长刀也罢,只要我能杀了他用什么方法无所谓吧。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忍者以拥有查克拉使用忍术为骄傲,看不起还在使用刀术近距离战斗的武士,然而在六道仙人出现以前,战场是武士们的天下。忍者只能作为暗杀职业,根本没有资格登上正面作战的战场。风水轮流转,谁看不起谁几百年之后可能又会是另一番场景了。   至少我就没觉得忍者比武士高贵到哪里去,都是杀人的刀,还分高低贵贱?真是可笑。   “至今已有无数忍者死在这把武士的武器之下了。”我用食指按在刀身上划过,查克拉随着手指的运动变形,从一开始单纯的增加刀刃长度慢慢向两边扩散,直至在刀刃和刀背上都形成一排淡蓝色的倒刺。我很喜欢用这个方法,这样砍人的时候无论是从哪个方向,只要沾上敌人的皮肉,就能带下一大块下来。鲜血淋漓的,不仅视觉效果很好,威慑力也很强,多砍几刀光是流血都能死人。   对方见逃不掉了,叹了口气认命了,用完好的左手掏出苦无叼在嘴上,我见那把武器上贴着爆炸符,显然是存了想和我同归于尽的目的:“别看不起人啊!宇智波!”   他冲了过来,鞋底在草地摩擦着沙沙直响。   ——叮。   □□抵上镰刀,倒刺钩进他的手背,退开的瞬间带下一块皮肉。   “我可没有看不起你啊。”我这样申明,甩了甩刀,刀上的查克拉更加闪耀,倒刺似乎又长长了几分。   可能是我天生嘲讽脸,或者说话的方式有问题,对方在听到我这样说之后反而更加愤怒了。一时间土遁火遁疯狂往我脸上砸,手里剑和苦无也像不要钱一样一泻而下,上面不少都贴了爆炸符,接二连三的爆炸使得这片草地又变成凄惨无比的战场。草皮到处乱飞,石子泥土像子弹一样打在身上一不小心就会划开一道口子,我和他对拼了一个火遁,落回地面上。   论起火遁的使用,宇智波称第二,就没有哪个忍者家族敢说自己第一。这个草之国的忍者当然也不例外,他的火遁不但没有我的强,反而在我的风遁加持下向他吹过去,顿时让他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我趁机用了一个幻术。   编制的幻境中,我在忍术之后正面朝这个忍者冲去,而实际上我已经悄悄绕到他的背后,顺手操控幻境中的自己再次释放了一个幻术,使其成了幻术中的幻术。这个是我最近才琢磨出来的,第一次在战场上使用,眼下看来效果不错,当我把刀从敌人的背后送进胸膛里时,他还一脸茫然地大喊:“这也是幻术!”   尸体倒在脚边,我抽出长刀,把刀刃上的血在尸体身上擦干净:“抱歉,这次不是了。”   仔细一想,辉对我性格恶劣的评价还是有点道理的,宇智波诚也批评过我,说我战斗时总是没有用尽全力,比起干脆利落地杀死敌人,更享受玩弄他们的过程。其实我一开始杀人的时候还吐了呢,可惜现在说出去除了父亲没人相信我这句话。   “出来。”擦干净长刀,我把它塞回背后的刀鞘中,头也不回命令道。   四下一片安静,连鸟叫声都没有,好像这句话是我的自言自语。   刚杀完人,我杀气未消,刚才那场战斗还没让我尽兴,因此语调也有些不稳带点小兴奋:“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我抬眼望去,满目狼藉的褐色土壤中,一朵火红色异常显眼——   那是一只毛光水亮的火狐,正望着我瑟瑟发抖。   但是奇怪的是,那只狐狸本来很害怕,却在我举步向它走去的时候,反而逐渐平静了下来,直至我走到它面前蹲下,这只狐狸不但不抖了,反而悠闲地甩了甩自己的大尾巴。   我伸手拎起这只狐狸,看它在半空中难受地挣扎着四肢,黑珠子一般的眼睛,火红的皮毛,记忆中有什么东西在苏醒,胸前仿佛有一块东西正越来越越热。   从领口掏出来热的烫人的东西一看,竟然是那枚红色勾玉,这时候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这只狐狸给我这么熟悉了:“小狐狸?”   手一松,红色的小狐狸落回地面上,它的动作一点都不灵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呆呆地和我对视。这下倒是让我更肯定它的身份,除了那只笨蛋狐狸还有谁能有这么傻,收敛了杀气,忍不住放缓了表情:“你怎么找到我的?”   却不想这只笨狐狸爬起来转身就跑走了,倒是显得我半跪着想要抚摸它的头的姿势有些蠢。   真奇怪,我明明记得以前我很受动物们欢迎的,怎么近些年来越来越有向群兽皆避的状态发展了。我有些郁闷,放下手站起了身。   刚直起身,就看见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女正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她穿着火红色的单件和服,头发长及脚踝,被一根红色绸带系在发尾,肤色白皙,眼如春水,见我看向自己,少女笑了起来,瞬间从一只完美的木偶化为灵动的真人。四下草皮翻出,土地坑洼,一副战斗后的狼藉场景,她却站在其中毫不突兀,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化为春天的草原。   是小狐狸。看着那张脸,我认出来是五岁那年坐在牛车里的小女孩,那次任务我放走了一个可疑的人,死了两个族人,因此印象很深。而那个被我放走的人正是这只小狐狸。   不顾勾玉在胸前灼热的气息,我退后了一步伸手握住刀柄:“目的?”   尽管父亲说过后来的敌人不会是小狐狸引过来的,我还是耿耿于怀了好多年,队长临死前挡在我身前主动拦下追击敌人的场景时不时就会在梦中出现,提醒我当时有多弱小,多无能。其他暂且不提,这个少女能灵活在人类和动物之间转化形体这一点就很可疑,我从未听过哪个忍者能做到这一点,如果说是逆通灵召唤,当时她并没有结印,而且……   “你把这枚勾玉给我有什么目的?”握住刀柄的手进一步收紧,我沉下心,保证自己在最佳状态,随时能展开战斗。   “不是……我……”少女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被我的防备弄得不知所措,向前踏了一步,却又被我的表情吓到又紧接着后退了两步,“我是来感谢你的……那枚勾玉也是……”   她的声线很纤细,音调很小,给人一种柔柔弱弱的感觉,和她的外表相得益彰,可是单凭这句话还不能相信……   “当时你是被那群忍者护送?”如果是,我现在应该杀了她,弥补九年前那次任务的漏洞。我这样判断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要喷着鲜血倒在我的刀下,我竟然有了不忍的情绪,这种感情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对我来说十分陌生。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无数场战斗和无数次任务教会了我这一点,现在我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小女孩的乞求心生迟疑,只会毫无波动的挥下武器,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是为什么面对这个少女,我却迟疑了?   “不是的,我是被他们劫持。”少女小声地回答我,低下头很沮丧的样子,“我的实力太弱了,所以那么容易就被他们抓住带走。如果不是你,我回不到族地。”   我松了口气,手也松了松:“你是谁?忍者为什么要劫走你?”看她的打扮也不像是贵族啊?   “嗯……我不知道。”少女抬起头,眼睛水润润的,像是浸在湖底的黑曜石,“我们家族世代隐居在嘉鸣山中,侍奉着狐神大人。那群强盗是这一百多年以来第一个闯进村子里的外人,当时我正好在村口玩,就被带走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和她的头再次低了下去,少女抬起手抹了抹眼睛,“我差点就看不到爸爸了。”   如果这是她示弱的方法,那我承认她成功了,最初的防备消失大半,看她可怜兮兮抹眼泪的样子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情。摸遍全身也没找到合适的东西给少女擦眼泪,我有些懊恼,要是辉在这里就好了,他身上可是一直随身携带着手帕的,尽管这个行为被我嘲笑了无数次娘炮,现在我倒是由衷后悔自己怎么没这样娘一下。 第27章 嘉鸣山的狐神大人   少女口中的嘉鸣山我知道在哪,正好是在我们前进的路线上,位于汤之国境内,毗邻月之国,算是在两国的国境线上。前面说到汤之国地势平坦,整个国家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但是越往月之国的方向去,地势又开始重新起伏,有一片连绵的群山就挡在进入月之国的路上,成为其天然的防御线。嘉鸣山是群山中的一座,因为其中有一条山谷连接了汤月两国,因此山也成为来往的必经之地,那条山谷要道被称为嘉鸣山谷。   不过我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居住在嘉鸣山里,那山远离城镇,周围也没有旅馆,来往的行人从不轻易在山谷中休息,据说是因为山中野兽众多,尤其多狐狸。   至于所谓的狐神大人,却是前所未闻。   大概是某个家族原始的信仰吧,如果真有这种从不接触外人的村庄,把一些大型猛兽当做神明崇拜也不奇怪。   “你……不生气了吗?”穿着火红色和衣的少女歪歪头,望着我,重新笑了起来,笑容甜美极了。   我忍不住移开和她对视的双眼,放下握在刀柄上的手,反驳道:“我刚才也没生气。”那是杀气不是怒气啊……我无力地想到,对她的懵懂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却没想到少女呆是呆,却有着野兽般的直觉,见我放松下来,不但不像刚才害怕得后腿,甚至还蹬蹬跑了过来,拉了拉我的上衣衣角,朝我傻笑:“你长得真好看,比族地里任何一个人都好看。”   “……你也很可爱。”   “唉?”少女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再次结巴起来,“我……谢,谢谢你。我叫森川焰。”   森川焰,我默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略显古怪的名字,它更像是男子的名字——森、川、焰。   定了定神,我闻见一股清香从女孩的身上传来,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只觉得甜丝丝暖融融的,很好闻:“你来找我,是要拿回这个吗?”   从衣领里扯出火红色的勾玉,它被我贴身戴了这么久,玉质越发光滑。之前的灼热已慢慢褪去恢复了原本恰到好处的热度,现在捧在手心里在阳光下勾玉像透明了一样,里面隐隐有火焰流动。   “不是的,我是来向你道谢的。”焰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更红了,脸颊上飞着红霞,眼帘低垂,睫毛浓密纤长像小扇子一样盖住琉璃似的眼,“勾玉上有狐神大人的神力,能保护你平安。”   她抬起头,冲我笑道:“你也是忍者,这个职业很危险的吧?要好好带着它哦。”   我是从来不相信鬼神这种东西会因为人类的祈祷而随意施舍它的善意,对于强大如它们来说人类就像蝼蚁般渺小,这样渺小的生物随随便便祈求两句话就能赐予保护?那些忍者都白死了,大家干脆每天都去神社祈祷一下,下次战斗的时候什么护具都不要戴,一直往前冲就好了。就算是我也是戴着胸甲和背甲,随身携带紧急治疗的药物绷带。   不过这些我都没有对少女说,因为面对她充满希望信任的眼神,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嗯,谢谢……”   焰松开我的衣角——我的内心涌出一股无法忽视的遗憾——她想了想,脸上的红晕逐渐消退:“那我走了?”   我没说话,想要让她多呆一会儿,却又找不到立场和理由。   焰抬起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颊:“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很喜欢你的。你千万别死了。”   我哑然失笑,要是不听前面一句话我还以为她是在给我立flag呢。   焰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只是跟着傻笑起来,这句话说得不对,除去我一开始冒杀气的时候她一直都在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笑容和快乐是有感染力的,我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轻快起来,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那头黑发果然和想象中一样顺滑柔软:“放心好了,我不会死的。”   想到任务结束,自己还是要从嘉鸣山经过,犹豫了一会儿我对焰说:“任务完成后,我还会回来,到时候再来看看你。”   “好啊,好啊。”焰拍了拍手,想起来什么,连忙翘起小手指递到我面前,“来拉钩吧……我听别人说,这样做约定就一定会实现。”   我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幼稚的举动了,这一世小时候没有,前世的时候也很少有过,所以只会模仿着焰把小手指伸出来,和她纤细的手指抵在一起。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发现对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傻傻对视了半天之后,我咳嗽一声,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大声说:“那么这样就约定好了!”   看她慌慌张张放下手的样子,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嗯,约定好了。”   做完这个约定后,焰没有再多待,据她说她是偷溜出族地的,她的父亲和族人都不知道,现在要赶回去,还好汤之国不大,今天就能回家。临走前她又向我补充强调,说是嘉鸣山的狐神大人不喜欢杀戮,一旦山谷里传出血腥味,狐神大人就会发怒,引起地震,到时候人在山谷里的话就会非常危险,让我记得千万别在那条路上杀人。   对这句话我将信将疑,不过既然焰这么郑重的嘱咐了,我也就宁可信其有了,决定回去的时候跟诚说一声。   告别了小狐狸,我知道自己耽搁了太长时间,匆匆赶回营地。到达之后不出意外的发现宇智波诚和日向千野已经在指挥各自的族人重新调整队形,公主殿下也完好无损地回到她的牛车里。   见我回来,诚拧着眉头走过来:“你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   “碰到一个朋友。”   我把小狐狸说的那番关于嘉鸣山狐神的话重复了一遍,辉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我从来没听说过这回事……算了,到时候加快速度通过好了。你快归队!没事在任务中还去会朋友,你这么闲么?”   我见他心情不好,赶紧一溜烟地跑走。   因为人员的伤亡,队伍重新编排了一番,我和辉都被安排在公主牛车的后面,同排还有一个日向忍者,正是之前听到我和辉随口瞎说的小子,也是熟人了。我看他心情低落,就知道是因为族人刚死很不爽,就没上前搭话。而身边的辉如此近距离靠近心目中的女神,已经完全陷入了陶醉状态,走起路来都轻飘飘,我好像还看见他背景板上盛开的粉红小花朵。   ……真是让人不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我更不爽了。   说起来我到现在也没见过这位火之国公主到底长什么样。视线移到几步前的牛车上,透过竹帘可以看见里面隐隐绰绰的人影,鲜艳的和服下摆从牛车后面拖出,啊图案也换了呢,好像是每天都是不一样的和服,真是贵族的奢侈做派。   看着看着我想到了什么,扭头问辉:“芽枝怎么样了?”她本来应该在公主殿下旁边保护她,之前公主被劫走,不知道她们这样近身保护的忍者怎么样了。   辉显然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拍了拍我的肩:“完全没问题啦,那群草之国的忍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既没有当场杀害公主殿下,连芽枝她们也只是打晕了事。”   “是害怕被报复吧。”   “哎?”   “毕竟是一个小国家,如果真的杀害了火之国的公主,难免会被两个大国问责。虽然想在其中分一杯羹,却连承担报复的勇气都没有。”我笑了一下,“真是可怜。”   辉挠了挠脸颊:“没办法,毕竟不是五大国之一啊,如果真的被火之国大名追究,那样的小国肯定会元气大伤。”   “是啊,像我们这种能成为火之国的忍者从某种程度上也很幸运呢。”我看了眼车帘里的公主殿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当天晚上我们一行人在汤之国的一处温泉别院里留宿,这栋别院本来就是火之国大名的财产,这次为了招待公主殿下,别院里里瓦外都被重新打扫了一遍,像我们这些保镖也沾了光,可以在贵族们才能享受的豪华大宅里住一晚。   安排好值勤表后,辉见离我两值勤还早,就拉着我去泡温泉。两个人脱下作战服,换上了专门准备的黑色和服,很开心地冲进男汤里享受,却没想到那里已经有人了。   俊秀的少年头发整个扎起,高高束在脑后,头上绑着万年不离的白色绷带,静静坐在温泉池的一角。在蒸腾的白色水汽中,他抬起头望向我们,白色的眼睛里没有黑色瞳仁,看起来有点渗人。   刚刚还喋喋不休跟我赞美公主殿下的辉见有外人在瞬间收声,我好不容易落了个耳根清净,顿时对这个面熟的日向少年好感再次提升,朝他微微一笑:“你好,我叫宇智波镜。”   黑发少年望着我脸色莫名,很久没说话,半晌才垂下眼帘轻轻说了一句:“日向千树。”   顺着温泉池旁边的石头滑入池水中,顿时整个身体都被热流包裹了。温暖到隐隐灼热的温度却是能恰到好处让人放松下来,脖子上的红色勾玉在这样的温热包裹下,也失去了存在感,我向后靠在池边,舒服地叹了口气。向后仰起头,睁开眼,能看见头顶的漫天星斗,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致,这还是最普通的温泉别院,不知道顶级的那些又是什么样子。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听见汩汩水流声,温泉顺着一根半开的竹管流入池中,再从池子里顺着特制的凹口流出去。池子边还有一些特别种植的植物,在常年热气的熏蒸下绿意逼人,偶尔带着凉意的秋风吹过,让露在池水外的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听说过你,宇智波镜。”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昏昏欲睡都快忘记还有日向千树这个家伙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   我坐直身体,避免自己整个滑进水里:“嗯?”   日向千树盯着我,不紧不慢道:“宇智波一族新一代的天才,族长之子,三颗勾玉的高手,用刀的忍者,你真的这么强吗?” 第28章 朝雾吾人   “你这样问,如果我回答有这么强是不是有自卖自夸的嫌疑。”我笑了一下,把垂下来黏在额头上的刘海抹到脑后,撩起的水花传出一股硫磺味。   没想到辉也过来凑热闹,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对日向千树洋洋得意道:“那是当然,镜在我们宇智波里也是一等一的天才,这家伙就跟怪物一样。”   我捣了他一下,让他闭嘴,结果被他误以为有攻击的嫌疑,两个人顺手在温泉池里就打了起来,把池水搅得哗哗直响。   日向千树像是没看到我两的打闹,依旧愁眉不展。从我见到他开始,我就没见到他笑过,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休息的时候也是望天望地的皱眉沉思,很少和别人交谈。他们日向一族好像都是走的这个风格,包括他们的族长日向千野,比起宇智波诚的意气风发,他简直像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像是背负了许多无法重负的东西。   后来回想,我当时还是太年轻,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区别只是自己有没有意识到,日向千树在那个年纪就已经意识到他以后要走的命运,而我还像个傻瓜一样整天和辉嘻嘻哈哈。   从温泉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皮肤都泡的通红,手指的指腹都发白褶皱,疲惫倒是去了大半。拎着毛巾走在木廊里,时间应该不早了,途径的几个房间里面的灯都已熄灭,路上遇到巡逻的族人他们示意我赶紧回房休息。走着走着,看见一个人抱着木盆站在拐角处,黑漆漆的人影直到走近了才借着星光看清是芽枝。   她似乎也刚从温泉出来,盘起的长发湿漉漉的,有几缕黏在白皙的脸颊上,穿着和我身上衣服同款的粉色女士浴衣,见到我弯起眼睛笑了,小声问:“你怎么才好?”   我同样压低声音回答她:“聊了会天,你怎么样?”   从白天的袭击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不知道她受伤了没。   芽枝撩起袖子给我看胳膊上的一条新伤口,我见那伤口虽长,却不深,也放下心来:“你还不去休息?明天很早就要起来赶路。”   她放下袖子,身体一动不动,眼里充满关切:“你呢?没事吧?”   我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别担心。快回去睡吧。”   芽枝的脚步依旧没有挪动,她仰首望着我半天,突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尖。   我只觉脸颊上一热,她已经退开了,朝我羞涩一笑,转身跑开。跑了好几步,才想起什么停下来回头,脸上还残留着红晕:“镜,晚安。”   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却是不期然想起了那只小狐狸。   第二天一早,车队重新上路。天色还未完全大亮,太阳没有升起,黯淡的灰蓝色天空上残留着几颗星星。路边的野草上挂着露水,冷风吹过让人感觉到秋天的确来了,这时候再披上斗篷终于没有刚开始那样闷热了。   汤之国的确不大,我们抓紧时间赶了一天的路,在傍晚时分来到了嘉鸣山谷入口,车队的负责人希望越早赶到雷之国越好,便催促着我们夜里通过这条山谷再休息。宇智波诚和日向千野提出夜间走在这样狭长的山谷里不安全,却被那位贵族一句话堵了回来:“不然特意请你们宇智波和日向一族过来干什么,不安全我们也必须走,公主殿下的婚礼不容耽搁!”   话是这么说,之前下令在温泉别院住了一整晚的人也是你吧。大家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顺从了这位大人的命令。   山谷是南北走向,道路两旁高耸的山崖将本就没有多少的日落阳光遮挡得更是所剩无几,这条狭长的道路的确很窄,宽的地方可以七人并排走,窄的地方却是仅能容一辆牛车通过,在这种地方如果真有敌袭,也不好展开防御。而且看路面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石子,都是从两侧山体上滚落下来的,一旦打起来还要时刻关注头顶,实在很麻烦。   到这里已经看不到之前在汤之国境内随处可见的草原,只有零星的几棵野草从石头缝里钻出来。两侧的山体像是被一柄巨刀劈开,剖面成九十度,险峻陡峭,没有一棵绿色植物生长。脚下是最原始的黄土路,弯曲延伸到目及的尽头,整个视野里只有荒凉的黄色和更加荒凉的灰色,赶了一天路的车队也很疲惫,无人说话,山谷里显得死寂沉沉的。   “这么好的地理位置,很适合攻击啊。”辉一面走一面打量周围,“如果我是敌人,也会选择在这里偷袭。”   这个道理谁都知道,不过……   “你闭嘴。”我有气无力道,“别乌鸦嘴。”   宇智波辉这个笨蛋看了我一眼不说话了,但是看他的表情明显是不服气,脸上写满了“就算我不说话这也是事实”的字样。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乌鸦嘴,几颗石子从头顶滚下来,不少人抬起头疑惑观察,我旁边的日向千树更是开启了白眼。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除了零星滚落的小石子,再无其他动静,就连风都没有,四周静悄悄的。   我忍不住绷紧身体,某种直觉在想我叫嚣着危险,看其他人也是和我一样的反应不禁心中一沉。忍者经过无数次任务的磨练,多次在生与死边缘游走,以此锻炼出的敏锐直觉往往比血继限界更好用。   现在看似风平浪静,谁都不敢放下戒备,甚至有人直接掏出了武器,这种情况下只有牛车里的贵族不明所以。车队的领队感受到这股不寻常的气氛,忍不住掀开车帘探出头大声嚷嚷:“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宇智波诚,日向千野?”   白痴!   我暗骂了一声。   下一秒就见原本缓缓滚落的石子立刻变得密集起来,轰隆隆的声响从头顶传来,山体隐隐在晃动,一层迷雾也不知何时悄然从脚下升起。   雾气越来越浓,眨眼间周围一片乳白,就在四面八方的白色中,不少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轰然砸下。   拔刀劈开一块巨石,我跳到旁边,发现原本近在咫尺的辉和日向千树都不见踪影,而丝丝缕缕流动的白雾却有更进一步的趋势。   迷雾里只听见前方后方不断传来惨叫和武器相撞的清脆声响,没有人喊话,不知道是没空还是在喊出声音的前一刻就被杀了。   这种雾气,这种暗杀手段,我握紧手里的刀,一下回到九年前市大叔和智志队长牺牲的那次任务里。   猛地转身,挥刀,锵的一声,刀被挡住。   身后的白雾像是被惊动的兽群,一下散开,露出后面被包裹的人影。   凌乱的黑色长发,狼一样的灰色眼睛,黑色口罩遮住脸的下半部分,尽管如此透过对方的刘海我还是隐约看见了这人脸上大半烧焦的皮肤。   “好久不见。”声音嘶哑得如同夜枭,又像砂纸摩擦的声响。   朝雾一族。   仇恨的火苗从心底倏然膨胀,手上猛地用力,逼得敌人连退好几步。   我想起他是谁了,那个声称要挖我眼睛卖钱的死矮子。原来那次任务后面的追兵是他造成的,当时我应该好好检查一下的,没想到被火遁整个吞噬,大半个身体都烧焦了,他还能侥幸不死。   这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对方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低沉地笑了起来:“朝雾吾人,会在这里杀死你。”   说完他就冲了过来,速度比小时候快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啊。开启写轮眼,我拎着刀毫不犹豫迎了上去。   几个回合下来,我们再次退开,双方对彼此的实力有了大概的认知,他速度比我快,可是我有写轮眼可以看穿他的动作找到破绽。我的忍术储备量比他大,可是因为要供应写轮眼,查克拉的量反而更加捉襟见肘。总的来说,刚才交手的时候不分伯仲,谁也伤不到谁。   朝雾吾人盯着我的眼睛猛瞧:“真不愧是写轮眼啊。”话语里流出露骨的贪婪。   就在这时,我发现他整个人都扭曲了一下,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样,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这个比我矮了一个头的家伙又冲了上来。   侧身躲开攻击,刀刃上风属性查克拉吞吐,淡蓝色的刀刃向前猛地增长,写轮眼放慢的世界中,朝雾吾人抬手的瞬间露出了一个破绽。   ——在那里!   我想也没想,反手刺向他的腹部。   然而没想到力道落了一个空,刀尖从他的腹部穿过,像是刺入了一团空气。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块覆盖着黑色紧身衣的躯干化为一团深色烟雾散开,在下一秒又重新凝固在一起。自己的攻击不但落空,反而因此被对方找到攻击机会,我不得不结印放了个火遁掩护自己,向后退开。   朝雾吾人却紧追上来,此刻局面和之前截然相反,变成我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他身体的任何一个位置都能像之前那样化为烟雾,不但物理攻击无效,连忍术也无法攻击到。风遁吹不散,火遁烧不着,就算我用上大面积的范围忍术,他都能把整个人雾化,躲开攻击后径直栖身上来。我想到多年前队长的警告,连忙屏住呼吸,绝不吸入那种可疑的暗色雾气半分。 第29章 芽枝之死(上)   朝雾一族世代生活在火之国东方的一个小岛上,和主要大陆隔海相望,小岛四面环海,岛上终日雾气弥漫,陆地上的人对岛上的人了解很少。只有靠海的渔民偶尔能碰上出岛的忍者,据他们说那些忍者大人全都戴着黑色口罩,头发凌乱遮住脸部,每个人都有一双冷淡危险的灰色眼睛,挥挥手就能驱使海水为自己所用。有人说他们是海中鲛人的后代,因此水性极佳,可以随意驾驭海水,这种说法当然不可信,但是从侧面证明了朝雾一族的确擅长水遁。   本来他们在嘉鸣山这种内陆山体袭击我们,处于劣势的是他们。然而朝雾一族神秘的血继限界生生又把这种劣势扳回来一局。   之前我从未遇到这种可以把身体幻化成雾气,借此避开所有攻击的招式,简直像是开了外挂一样,打又打不着,或许我该庆幸他们身体化成的烟雾颜色很深,和周围的白雾区分开,不然他们就可以完全融入白雾中出其不意地暗杀,到那时就真的是防不胜防了。   两条火龙呼啸着冲开白雾,凶猛无比地张开嘴试图叼住朝雾吾人,然而他不躲不避,像是故意一样在我面前整个人化为一团黑漆漆的烟雾,在火龙穿过后重新凝聚成人形。   而那些被冲开的白雾也迅速重新结合在一起,将好不容易清晰一点的视野再次遮得混沌一片。在我意识到之前,周围已经恢复了一片死寂,涌动的雾气里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声响,好像天地间只剩我一人了一样。   之前的那些惨叫,武器的撞击都被武器吞噬得一干二净,我静下心来让自己不去想队友的情况,专心致志盯着朝雾吾人,试图找出这种血继限界的破绽。   不可能存在什么弱点的忍术,血继限界也一样,就算是写轮眼也存在消耗查克拉量巨大,对眼睛负担重的情况。朝雾一族这种诡异的雾化之术一定有其短板,只是我现在没发现。   “你怎么不说话了?之前的神气呢?”朝雾吾人笑了起来,声音嘶哑难听至极,更加难看的是他露出的嘲讽神色。   为什么我会看见他的表情,因为他主动将刘海撩了起来,露出的脸大半部分都一片焦黑,一只眼睛都被烧没了,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眼窝,一部分白色的牙齿也□□在外面。   朝雾吾人死死盯着我,低低道:“看见了么,这是你干的好事,你被火烧过吗?真的很痛啊,整个身体都被烈焰包裹,灼烧着,我好像都听见了自己骨头被烧焦的声音。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像是木柴在被燃烧。”   他微微合眼,叹息着:“疼啊,真的好疼。我记得我叫了很久,在逃回去被族人医治的时候也在忍不住惨叫。后来去追杀你们的族人没回来,我就知道他们牺牲了,但是没想到你也没死,真是命大。”   他放下手,凌乱厚重的刘海重新落下,刚刚露出一角的脸重新藏回阴暗中,但是我确定在那片阴影中看见一双狼一样充满杀气的眼睛:“不过我该谢谢你,正是因为那次受伤,我才领悟了我体内的朝雾之血。”   朝雾吾人展开双手,从他的脚踝开始,整个人开始一点一滴雾化了。为什么我这次要这样强调呢,因为这次和之前完全不同,他身体化成的雾气是白色,正和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随着脚踝,小腿,膝盖以及身体其他部位的消失,他的衣服也一件件落下,掉在地上。他直勾勾地望着我笑着说:“世人都说写轮眼如何强大,却不知道我们朝雾一族的秘技也不差。”   我没想到自己之前的庆幸竟然在此刻变成现实,这下我是真的看不见他在哪里了,如果说有白眼在说不定会好些,通过观察周围的查克拉流动说不定能找出他所在。然而写轮眼再怎么强,也没这个技能,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消失在我面前,身边的白雾依旧在丝丝缕缕的流动。朝雾吾人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中,根本不见踪影。   我身上的寒毛却全部都立了起来,头皮发麻,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大叫:危险!危险!   背后!   我回身竖刀挡住一柄从白雾中露出的苦无,那把苦无被一只手握住,但只有这只手而已,手腕以上全都没有!手的主人见一击不中,再次消失,白色的苦无跟那只手同时彭地一声消散了。   左手大臂!右脚踝!脖子!这次是腹部!   短短一秒钟,我就收到四次袭击,每一次都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我挡住,我握着刀柄的手心微微出汗,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的攻击我依旧能完全挡住。   突然,我觉得背后一重,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去。我立刻用刀□□脚下的土地,半跪着稳住身体,随后才发现几条拇指粗的铁链已经把自己的四肢牢牢锁住,铁链呈乳白色,和刚才那只苦无是一样的质地,正被一只从肩膀上探出的手拽在手里。   背上的人一脚踢在我的膝盖后弯处,这下我手脚被缚再也保持不了平衡,一下跪倒在地上。石子咯的膝盖生疼,我不敢回头,知道朝雾吾人正在我的后背上,他的一只手从肩膀上探出,在我脸颊上摸索着找到眼睛的位置。   “我说过吧,我要把你的眼睛拿去卖钱。”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让我大概确定了他此刻的位置。   我清了清喉咙:“你很吵啊,打个架还说什么多话。”还没说完,我就猛地往上起身用力,头当然没有顶到想象中的下巴,然而拉扯锁链的力道却是松了一松。   趁着这个难得机会,我用力往前滚了几下,同时单手结印。   确定背后的重量消失,我骂了一句“死矮子”站起身,扯开脚上的链条。手上的锁链还没来得及扯开,朝雾吾人又出现了,这次他是从迷雾中直刺我的胸口。   我没有躲避,望着他笑了起来。   在那把苦无插入我心口的前一秒,握着苦无的手一顿,面前原本缓慢流动的白雾节奏一顿,气流被打乱的瞬间,一个人从雾气中滚了出来,并且惨叫出声。   之前用忍术也打不中朝雾吾人的时候,我就尝试过幻术。然而奇怪的是无论我用哪一个,他都像是没看到一样,这种情况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他免疫幻术,要么就是他心智坚定精神强大非同常人。前者太过少见,我长这么大也只是听说过有这类人从来没见过,而后者,在强大的人也有最害怕的一幕。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可惜他刚才说了那么一大串不知不觉就自己暴露了,疼?一直惨叫?这说明我小时候的火遁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啊。   朝雾吾人倒是很快明白过来自己中了幻术,毫不犹豫拿着苦无往自己手上扎,我见此立刻把地上的长刀踢在半空中,然后直冲握住刀柄手起刀落,赶在苦无刺下的同时,砍断了朝雾吾人的脑袋。   鲜血同时从他的脖子和手背上飙出,未着寸缕的无头尸体向后退了一步,倒在地上。   本来我还想在他死前好好折磨他一番的,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只能先杀了他再说。留下空隙让敌人反杀绝对不是我的作风,就算要为智志大叔报仇,也可以在敌人死后。   我望了眼周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涌动的白雾正在慢慢消退,张开手指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不是错觉,本来这个距离我是看不见自己的手的。想了想走上前把朝雾吾人肢解分尸,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颗头颅滚在地面上,刚想走过去处理一下,一个人就从天而降落在我面前,挡住去路。   条件反射拔刀只听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另一把□□挡住了我的,宇智波诚回头看了眼那颗头颅,皱眉看着我:“别玩了。敌人已全部杀死,公主殿下未受伤,赶紧离开这条山谷。”   我顿时想起了小狐狸的警告,关于嘉鸣山的狐神大人和山谷中不能杀人的劝告,暗道不好。   因为我和宇智波诚都听见了不知从何方传来的野兽长啸,那声音非常巨大,震耳欲聋,同时伴随着长啸声,嘉鸣山再次摇晃起来。和之前相差无几甚至更为巨大的石块纷纷从山顶滚落,这时候周围的雾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我看见地面上除了多了不少石块,还有一些尸体,有朝雾一族的,也有日向和宇智波的。   我心中一紧,下意识朝那具背后印有红白团扇纹路的尸体走去,却被宇智波诚拦住,他望了眼那个族人,拍了拍自己的忍具包:“撤退,他的眼睛已经挖下来了。”   我抿了抿嘴巴,转身跟着他朝前赶去。   前方公主的牛车被剩下的一群人包围在中心,一群人像逃难一般冲出嘉鸣山谷。野兽的咆哮还没停止,笼罩了整座山体,听声音就能想象野兽巨大的身形。山上的石子还在不停滚落,不知道是被兽吼震的,还是被外力摇晃所至。   不管怎么说,总算逃出那条狭长山谷了,一口气走出上千米车队才停下来清点损失的人和物品,我没受什么伤,在一群伤员里非常显眼,很荣幸引起了车队领队的注意,喊我去做苦力。   其实也就是一些跑腿传令的杂活,倒是因此大概了解战斗的情况,总的来说比想象中好很多,剩下的忍者还有能力护送公主到雷之国境界。就在我满车队乱窜的时候,一个人从背后撵上我,漆黑的长发被扎成马尾肆意在他身后飘荡,辉瞪着我眼睛里蓄满泪水:“镜,芽枝……芽枝她……”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第30章 芽枝之死(下)   我和辉赶到芽枝身边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容貌秀美的少女静静躺在地上,面容安详像是睡着了般,只是胸口不再上下起伏。   一开始我还不敢相信,心中存着侥幸,只是当手真的接触到芽枝的脸颊时,我才真的死心了。触手冰凉,生气已经完全消散,明明她身上没有一丝伤口,人却已经不再呼吸。   “怎么回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辉跪在我身边,低着头,长长的发尾垂在胸前,刘海遮住双眼:“……战斗后就陷入了昏迷,怎么叫也叫不醒,结果就在刚才突然气息就微弱了下去……”   我凝视着芽枝的脸庞,伸手帮她把几缕碎发扫开,握在手心里的手柔软冰凉,五根手指的指腹上都有厚厚的一层老茧。她虽然是女忍,却要被任何一个人都要努力,我知道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她会去训练场修行,从朝日初升的早晨一直到繁星密布的夜晚。这次任务前,她还在跟我探讨她为什么还没开眼的问题,那个时候她满脸忧愁地望着我说[镜都是三颗勾玉了,我却还没开眼。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当时自己怎么安慰她的,我已经忘了,只记得最后芽枝对我笑了一下,眉宇间还有些心事重重。   我知道她的意思,作为我的未婚妻,她到现在还没开眼族中已经有了争议,一些人认为她资质不佳,无法为我生育天赋更好的后代。其实生不生、生什么样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我会好好保护她的……可惜,这种心情我从来,从来没有传达给芽枝。   身旁的辉已经哭了起来,他捂着脸不给别人看到他狼狈的哭相,泪水却从他的指缝间漏出来,打湿手背上缠着的绷带。我们三人因为年纪相仿,在族里关系也最好,对于他来说,芽枝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无论平时对我和她怎样揶揄,这家伙也曾认真警告不许欺负芽枝。是了,那个时候芽枝也在场,辉信誓旦旦举着拳头威胁我,要是对芽枝不好就要揍我,却被芽枝捂着嘴笑着说[你别反过来被镜打了,那时候可别找我告状]。   现在看他哭得这么伤心,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时间竟然还心生羡慕。   不是不难过,不是不悲伤,然而无论眼眶的确是干燥无比,不要说流泪,连热泪盈眶这种情况都未出现。我甚至在心里冷静地想:啊,又死了啊,芽枝也死了。是被朝雾一族杀死的。   昏迷不醒,不正是吸入朝雾一族那诡异的雾气的后果么,只是不知道芽枝吸入多少,竟就这么死了。这已经是第三个族人死在那一族手上了……为什么她死了,我还能这样冷静的分析,为什么?   “镜,镜,你……没有什么话想对芽枝说吗?”辉的声音让我重新回到现实。   我把少女失去生气的手放在她身边,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袖,凝视着这张熟悉的脸想到了前一晚在温泉别院的时候,芽枝踮起脚尖亲吻我的样子——她红着脸,眼中星河灿烂,望着我像是望着全世界。还有她站在黑暗里回头望着我,对我说晚安的模样。那个时候如果我能回应她就好了。   弯下腰,在芽枝冰冷的脸颊亲了亲,低声道:“晚安。我会为你报仇的。”   说完,拔出苦无,手起刀落将芽枝的眼睛挖了出来。   “你,你!”辉被我这番动作惊得不清,瞪圆了眼,手也放了下来,脸上糊着泪水看上去狼狈得要命。他赤红着双眼瞪着我,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看那样子本来是想指责我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我抬起头后,就一时噤了声。   “镜……你别太难过了……”宇智波辉哑口无言半天,最后这样安慰我。   我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这句话应该我对他来说才对,他分明难过得连写轮眼都开了,看样子还升级成了三勾玉。宇智波一族的血继限界可以通过面临危险的紧张感来开启晋级,也可以通过极致的哀伤和痛苦,尤其是万花筒写轮眼。据说在看到最亲密的人倒在自己眼前时,就能开启,而我现在没有说明芽枝在我心中不是最重要的么……   站起身,我把芽枝的眼睛收进特制的袋子里,这种袋子每个出任务的宇智波都会随身携带,可以隔绝血水,就是为了装着挖下来的眼睛而特别设计的,有时候尸体带不回家,能把死者的眼睛埋进族地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不管还跪着一动不动的辉,我转身离开找到宇智波诚说明了芽枝的死亡。这个汉子愣了半天才把叼着的烟摁在地上熄灭,叹了口气:“那么把她的眼睛回收了,尸体……就地烧掉吧。”   说完他仔细看了我一眼,正准备走开的脚步一顿。踌躇了一下,宇智波诚缓和了神色对我说:“你别太难过,这种事唉……我也有很多好友死在任务里。”   我觉得这个安慰实在太拙劣了,不但没有让我心情明朗半分,反而因为想到历代死去的族人更加沉重。不过他总归是好心,另一个族人的眼睛还装在他的忍具包里呢,这次任务到现在已经死了两个族人,还有几个受了重伤,对于宇智波来说可谓伤亡不清,希望后面的任务不要再死人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宇智波诚已经走开了。其他人也收拾好,大家准备重新启程。死去的队友尸体放在一起,统一用火遁清理掉,没时间就地掩埋,为了防止尸体被一些野兽破坏,焚烧是最快的方法。火遁是宇智波诚放的,声势浩大,熊熊烈火烧起来足有一人多高,活人围成一圈静默着站在火堆前,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哭泣。   有那么一两个贵族见我们还在耽搁时间,本来竖起眉毛就想呵斥一番,却被走下牛车的公主及时制止。这是我第一次看清自己保护了这么久的人的长相,的确真的很美,这种美是柔弱无依忧郁哀伤的美,和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可是只要一想到芽枝是为了保护她而死,我就觉得那张白肤红唇的脸怎么看怎么让人烦躁,就连之前念叨了公主许久的辉这次也无心贪看她的容貌,匆匆一瞥后就重新把视线投向烈火中。   我的左手边站着辉,右手边则是日向千树,和芽枝一起保护公主的日向一族女忍也在这次混战中身亡,似乎是在战斗中保护公主一时不察被巨石砸了个正着,我看那尸体血肉模糊的样子非常凄惨,忍不住庆幸芽枝不用遭到这个对待。   火渐渐变小了,人群也逐渐散开,等了半天的贵族们骂骂咧咧上了牛车,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但不能反驳他们,甚至还要尽心尽力地去保护,这个认知让我不由心灰意冷。这一点似乎被宇智波诚看出了端倪,思考了一会儿打发我去保护公主殿下。   我大概是整支队伍里距离尊贵的公主殿下最近的人了,这次过来的女忍本来就不多,之前的战斗里一连死了两个,这下连贴身保护公主的人手都不够了。无奈之下只能把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女忍调过来进牛车陪伴公主,而我则坐在车外面警戒。因为要靠着车壁,背后背着□□实在不舒服,我索性把它解了下来抱在怀中,身边赶车的侍女似乎对我很是厌恶,恨不得离我能有多远就多远,摇摇欲坠坐在木板边缘,看她的样子随时都会栽下车去。   我闭着眼睛假装不知道,芽枝没了眼的惨白脸孔不停在眼前晃来晃去,让我心浮气躁。迟来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上来,包裹住我,让我情不自禁握紧手中的刀,好像只有它坚硬冰冷的刀鞘才能给我一点力量。   只是我没兴趣搭理别人,别人却对我有兴趣。身后的竹帘里传来动听的少女声音:“这位忍者也是宇智波一族的吗?”   我睁开眼,没说话,我背后明晃晃那么大一个族纹就在你眼前,你看不见吗?这不是废话是什么。   我不说话,自然有人抢答,牛车里的女忍听见公主发问我又没吭声,连忙回答道:“是的。”我记得她本来是个流浪忍者,为了能近身保护公主,在进牛车前还被命令去清洗了一番自己,换了身衣服。而她本人对自己能被选中这一点也感到万分荣幸,这从她回答公主带着颤音的话里就能听出。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没想到公主殿下还这么锲而不舍,一次没得到回答,还在一个劲儿地继续往下问。   这次女忍卡了壳,终于没人抢我的话了。   抬起头发现黑夜已经过去了,东方的天空被朝阳熏染成瑰丽的金红色,今天似乎是个好天气,连云层也很稀少,我可以想象出待会太阳出现时把整片大地铺满金色的景象,多少次我趁着天未明的时候起床练习刀术,就这样在训练场中看着太阳一点一滴在群树后面探出头。月之国的地形和火之国有些像,有很多树,唯一不同的是大大小小的山上有很多溪流瀑布,想必在夜晚有月光的时候照着溪水会很好看。   之前战斗的硝烟已经消散,所有人的心情伴随着太阳的升起重新振作起来,人类真是一种顽强的生物。无数次面对死亡,又无数次振作起来,不,应该说忍者真是一种顽强的生物才对,我们和车子里端坐的贵族是不同的。   在清晨的鸟鸣声,流水声和木轮轱辘声中,车队朝北方走去,一切显得那样和平宁静。   可惜左边有一道刺眼的目光很破坏这幅旭日东升的美景,扭头一看,赶车的侍女正一脸仇恨地瞪着我。我在她杀人的目光中才想起来,貌似我忘记回答公主殿下的问题了,难怪这位忠心的仆人一脸为自己的主人抱不平。没有回头,我迟了好久才回答了公主的问题:“宇智波镜。”   “宇智波镜吗?”听声音公主殿下倒是没生气,她还饶有兴趣地念着我的名字,像牙牙学语的小孩,“宇智波镜。镜,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我皱起眉,把怀中的刀换了个方向抱着,听到身后帘子里的人挪动了一下身体,和服沙沙响:“我听芽枝,说起过你。”   芽枝……苍白秀美的脸庞再次浮现在眼前,原本该是眼睛的地方是两个血淋淋的凹陷,本该填充其中的眼球正放在我腰后的忍具包里。 第31章 火之国公主   芽枝是为了保护公主而死,据说袭击公主的朝雾忍者雾化后,她条件反射挡在了毫无防备还在急促呼吸的公主面前,并且用手捂住了公主的口鼻,她自己却没有注意,在之后的战斗里吸入了不少那种不正常的武器。虽然她死了,但是她是将任务放在第一位,而不是自己的生命,这正是忍者准则里尤为重要的一点,无论何时,任务第一。我很清楚这一点,而且本应该很赞同,然而,在此刻我的确感觉到愤怒和不甘。如果当时芽枝可以选择性的退开,如果她不是为了保护公主的话……   她能活下来。   她是能够活下来的。   我不是多伟大的人,在芽枝死亡和公主死亡这两者之间,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任务可以失败,大名可以违抗,甚至连宇智波一族的名誉也可以受损,只要芽枝能活着。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明明她爷爷在很小的时候就拜托我照顾她,我却食言了。   “她……芽枝她说什么了?”过了很久,我才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她说你很厉害,从小就是,而且很受大家的欢迎。她说她很少看到你在任务中受伤,这对于忍者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她还说你长得非常俊秀,很担心你会被其他女忍抢走。”火之国的公主殿下藏在竹帘后不疾不徐地陈述,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悲伤,她也为芽枝的死亡感到难过么?   还有芽枝说的那些话,在她眼中原来我是这么优秀,实际上她总是把我想得太好。   很受大家欢迎是因为我是族长之子,有望开启万花筒的年轻一辈。   很少在任务中受伤是因为我怕死,在心里总是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这样说出去会让其他忍者笑掉大牙。   长得俊秀?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再俊秀还能让敌人不杀我么。   其实我很差劲的,说好要保护芽枝你,然而在你战斗的时候我还在享受虐杀敌人的快感……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清晨的阳光显得那样温暖透彻,几只不知名的鸟从左前方的树枝上飞起,它们扇动着翅膀,越过众人的头顶飞向蓝色的天空,一根羽毛从其中一只的尾巴上脱落,慢悠悠落了下来,我情不自禁伸出手,接住了那根灰蒙蒙一点都不好看的尾羽。   “你接住了什么?”身后的人问我。   我没有回头,径直把手穿过竹帘伸进车厢里,很快就感觉到一只手从我手心把那根羽毛拿走,那只手的手指指尖非常冰凉,指甲修的又长又尖。我记起芽枝的指甲为了便于行动向来是剪得光秃秃的,但是手指很好看,修长白皙,指尖泛红,她从我手心捡走那袋金平糖。鼻子一酸,我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泪来。   在之后的路途上,公主殿下时不时就找我搭话聊天,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感觉身边的侍女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月之国是个小国家,甚至比汤之国还要小,经过嘉鸣山谷的那场战斗,大家马力全开再不敢耽搁,担心再来一场那样的战斗我们就没多少忍者够护送公主殿下。车队一路朝北方行驶,雷之国是越来越近了。幸运的是中间没有再来朝雾那样的敌人,在快进入雷之国之前,有一小撮风之国的忍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姗姗来迟,赶在最后发动对我们的袭击,可惜效果不大。   除了一个忍者用风遁吹飞了公主殿下牛车的车顶,引起贵族们的恐慌尖叫外,一切都没问题。死了几个流浪忍者,日向和宇智波这次倒是连重伤得都很少。而那个风遁用的很溜的家伙被我一刀切开半个身体,他伸向公主殿下的手臂被砍落,滚在这位身穿十二单和服,长发委地的少女身边。这种尸体分裂,鲜血喷射的景象连她身边的女忍都吓了一大跳,她却叫都没叫,只及时用捻开的木扇遮住自己的脸,露出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我。   我见公主殿下如此淡定,像是早就猜到我会对她这样恶作剧一下,顿时觉得很没意思,踢开风之国忍者的尸体把刀拔了出来。鲜血顺着刀身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拉车的牛却在这时候受惊开始狂奔。这头牛不知道是不是反应迟钝,明明之前的两次战斗里都很平静,现在却开始狂奔起来,无论侍女怎么驱赶拉绳都没用,她吓得脸色惨白,眼神发直。   两旁的树木急速后退,迎面而来的风刺的眼睛忍不住眯起。这正好是一个下坡,让牛跑的更快,犹如神助,堪比骏马。关键这道坡上的路面还不甚平坦,到处都布满了碎石子和坑洼,让疾驰中的车厢不停上下颠簸。女忍一把撑住两边的车厢,挡在公主身后,防止她从车厢后面滚落下去,不过除此以外她什么作为都没有,看表情也是被吓得不知所措。而公主殿下这时候终于有点慌了,伸出手拉住我的衣角。   我觉得莫名其妙,拉我还不如扶住车厢,刚想说话却忽然发现前面不远的路面上横亘着一条山溪,水面倒是不宽,然而里面的布满了大块的石头,其中有些还没有被水流冲得光滑,棱角尖锐。两旁的树木上又几道黑影窜过撵上飞奔的牛车,显然是发现这边情况的忍者赶了上来,然而他们却不敢贸然跳到车上,不大的车厢已经有四个人,而且被颠簸得似乎开始散架,再来一个人跳上来肯定立刻四分五裂。   本想再拖一会儿看能不能想出办法留下牛车,但是眼见着山溪越来越近,清澈的溪水里张牙舞爪的石头露出狰狞獠牙,再拖下去不要说牛车了连人都要报废,我只好插刀回鞘转身抱起公主殿下,一脚蹬在车壁上跳了下去。把公主按在怀中,保证她那张脸不会露出来,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冲击力,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碎石子咯的后背疼,身上还有一个人的重量,刚才那一系列动作太快,公主殿下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现在还双手扯着我的衣襟,动也不动。   轰的一声,把头埋在我肩膀的少女身体一抖,缓缓抬起头。我没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半撑起身越过她的头顶看见那辆牛车整个栽在山溪里,车厢崩碎,作为罪魁祸首的那头牛也歪到在溪水里,一大片红色从那头畜生身下湮开,那牛整只歪倒在溪水中,眼见着是绝对救不活了。   唰唰唰三道黑影落在我面前,单膝跪下,我一个个看过去,辉,宇智波诚,还有日向千树,三个黑脑袋整齐划一地垂在我面前,他们这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显然不是对着我的,而是对着到现在还坐在我肚子上的少女……   她怎么还不下去!我要被压死了,没想到公主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却这么沉,不过也可能是她身上的衣服饰品的重量,如此近距离之下,我从公主的脖颈处看清她身上层层叠叠的衣物,忍不住偷偷倒吸一口冷气,看起来真tm重啊。   公主的长发像流水一样顺着她的脊背蜿蜒而下,她撑起身,我以为这是要起来的节奏,忍不住松了口气。正等着她起身自己赶紧跳起来呢——没办法石子咯的太疼了,就见公主殿下伸出手,用她尖尖的冰凉的手指触到我的脸颊,满脸忧愁:“你受伤了。”   侧脸躲开这种无福消受的美人恩,用手背一蹭,发现就一丝丝血,估计是刚才滚动的过程中不小心被碎石划伤的,这种小伤口也叫受伤?那可能断一只手在这位公主眼中就是要死人的节奏。   就在我以为公主殿下要在我身上待到天长地久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救我了。还是那个路上全程仇视我的侍女,她被那位女忍带着在牛车碎裂前跳了下来,不过看她们的样子可是狼狈多了,女忍的脸上手臂上到处都是细小的划伤,因为伤口渗血又很多,乍一眼看上去到处都是红丝挺吓人的。而侍女大人也是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她穿着木屐跌跌撞撞冲过来,一边跑一边尖叫:“殿下你怎么能用自己的手碰这种人!”   看上去还挺好看挺机灵的,没想到是个蠢货,我盯着她很不爽:不好意思啊,这一路上豁出性命保护你和你们殿下的正是我们这种人。   “栀子,不要这样说,是镜救了我。”在侍女的提醒下,公主终于想起来自己身在何方,连忙放下手从我身上站起来,还不忘和声细语地对她的侍女道。   侍女好不容易踩着木屐来到她的主人身边,结果被这样训斥了一番,更加仇恨我。不过一时间还顾不上针对我,连忙向主人表忠心,她柔声细语对公主道:“保护公主殿下是他的光荣,刚才可担心死栀子了,害怕殿下受伤,那样栀子就算死一千遍也无法弥补。”   “栀子,你这样说太过了,你不仅是我的侍女啊,还是我最亲密的伙伴。”公主殿下一把拉住侍女企图下跪的身体,言辞恳切道。   “啊,公主殿下竟是这样看栀子的吗?我,栀子真是太感动了,以栀子这种身份怎么可以称为殿下的伙伴呢!”   我看她两这样装模做样觉得很是索然无味,跪不是真的跪,扶也不是真的扶,表情话语都像是排练了千百遍的戏剧一样,表演的人用力过头,本想极力抒发表现自己的感情,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透着一股子虚假。这些贵族们该不会早就为这种情况内心模拟一千遍,就为了作出他们心目中合乎适宜的举动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无趣了。   不过我没想到自己看戏也会看出麻烦,那边的侍女好不容易和公主表演完毕,双方都心满意足,她眼神一转就发现我抬头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另外三个忍者却是垂着头一动不动绝不随便抬眼,立刻勃然大怒:“你,你竟敢直视殿下的容颜!”   说着,侍女身体一转挡在公主身前,抬手指着我的鼻子:“必须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向殿下谢罪!”   “……”好想杀了她,我磨着牙在心里思考怎么才能不被人发现的暗杀。 第32章 雷之国   不知道公主殿下是否发现了我眼里暗藏的杀意,她身子一旋,挡在我面前,正好把我和她的侍女隔开,看着她身上描金绘红的灿烂和服,我顿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被芽枝的死亡干扰得心神不宁,甚至迁怒于这些被保护的对象,其实她们有什么办法,手无缚鸡之力,如果真要说错,大概就是贵族们有了至高无桑的权利和高贵的地位,却没有与之相对的实力。忍者们恰好相反,最强的忍者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却……   我及时抑制住自己的想法,学着宇智波诚的样子,从地上弹起来单膝跪地,垂下头,用最诚意的语气道歉:“在下很抱歉冒犯了殿下。”应该是这么说的吧?我有些拿不准这么说对不对。   “你不用如此,如果不是你,我早已如那头牛一般,像春天里的雪般消融。”头顶传来公主细声细气的声音,她转过身子,面朝我,穿着木屐白袜的脚小步挪到我眼前,后面还拖着长长的衣摆。   “镜,你能继续像刚才那样继续保护我吗?”   没有人说话,宇智波诚不为人注意地侧过头,朝我使眼色,我刚冒到喉咙口的那句“不愿意”又咽了下去,视线扫过辉——他满脸焦急,显得比公主还要关心我的回答——好吧好吧,只要把她送到雷之国大名手上就没问题了。   “这是我的荣幸。”最后我这样沉声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大家都松了口气。   只是这样的承诺在半小时之后就作废了,原因是雷之国派人来迎接娇弱高贵的火之国公主。由几名高级别的贵族带队,一大群武士,和人数同样可观的忍者从道路尽头缓缓行来,见到这边的车队后那边爆发出一阵欢呼。   两边领队一碰头,就先态度热络地联系起感情,这个人夸赞火之国的公主殿下德才兼备,倾国倾城,那边吹捧雷之国的大名气宇轩昂,有胆有谋,总之在双方口中,这次的婚姻简直是天作之合,这对新人不能更加般配。   这些政治上的往来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甫一接触,我们这边风尘仆仆身心俱疲的忍者们都感觉到对方忍者并不算善意的目光。他们打量着我们,用的不是看待盟友的视线,而是充满警惕的,如同看着一群入侵者一样的眼神。   其实这是能理解的,换做是我,一帮敌对家族的忍者大摇大摆跑到自己家门口来,我也会情不自禁地防备。   不同于这些正在嘘寒问暖道貌盎然的贵族们,他们之前再恨彼此,也不会亲手把刀送进对方身体,他们也不会有亲人被对方贵族杀死,代替这些人的是忍者。以至于当这些挥刀的人言笑晏晏站在一起时,我们这些刀子反而觉得不知所措,无法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杀害自己亲族的仇人。   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在忍者世界里是不成立的。   仇恨不会消失,它只会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随着那边贵族们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成相反驱使的是这边的氛围越来越冷凝。   我们能理解对方的防备,却不接受。换谁跑这么远送公主过来,一路上死了好几个同伴,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不但没有被好吃好喝招待,得到的却是冷眼寡语,换谁都会怒火冲天。   于是,护送小队里的忍者们不约而同用上挑衅冰冷的眼光,回敬过去。   空气中有一根无形的线逐渐绷紧了,而且还在不断拉紧,线绷得笔直,随时都会接近崩断的极限。   幸运的是,在细线崩断之前,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形。还是那位坐在牛车里的少女,婉拒了雷之国官员让他们忍者护送接下来行程我们这些人直接打道回府的请求。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什么都知道,她并不是话本小说里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的贵族公主,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她也有自己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她会在必要的时候不再沉默,就像现在——   “这些忍者为了保护我,付出了一切,理应得到休息和食物。而且在父亲的任务书中,我应该被他们亲手送到雷之国都城。并非不相信贵国忍者,只是……这些人是我即将见到的最后的火之国的人,请让我稍微在他们身上寄托一下故国之思吧。”   公主殿下都把思念祖国这种话搬出来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雷之国的官员叹息一声,抒发了一下自己对公主殿下的同情,赞扬她远道而来嫁给自己君主的决心,说了一大堆到最后才说出唯一重要的那句话:“当然没问题,他们会护送殿下到雷之国都城的。”   原本已成包围之势围过来的雷之国诸忍者武士这才不甘不愿地退了下去。   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到公主新座驾旁,车队在重新编队之后朝最近一处的城镇前进,打算在那里住一晚休整一番,明日再动身前往雷之国都城。   一路上行走的人都很沉默,倒是牛车里时不时传来贵族们的欢声笑语,远离近距离的死亡威胁,这些人重新恢复了享乐的天赋,甚至在刚进城镇旅馆的那会儿,就决定今晚就先举办一个小型的宴会。   像我们当然是没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不过在周围护卫都是雷之国的人情况下,也算是间接得到了休息的机会。   夜风把主厅中的乐声送来,隐隐绰绰的,听不清晰。雷之国在大陆的最北边,早早就进入了深秋。现在不但不觉得最开始的灰色斗篷闷热,反而觉得温暖异常,庭院中有几株枫树,让我想起小时候在一次闹鬼任务里的大宅,那所宅邸的院中也有这样如火般鲜红的八爪枫叶。可惜,那个时候的同伴已经少了一个。   把手伸进忍具包里,摸到那个特制的小袋,我的心定下来,抬起头,发现天空里没有星星,阴沉沉灰蒙蒙的,连月亮也在厚厚的云层中若隐若现。   风更大更凉了,我发觉自己的刘海变长了,有些遮眼睛,如果母亲在这里一定会拉着我让我把剪短,说起来辉小时候明明是短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现在这样长长的马尾,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人从走廊尽头向这边走来。   我扭头一看,背上背着一把长刀在,气宇轩昂,正是宇智波诚。他的右手臂上绑着一条崭新的绷带,见我把目光钉在上面随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去找武士们讨教刀法么?”   在这个武士没落的时代,雷之国的大名与众不同地豢养了一大群刀法高超的武士为自己效力,谁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流浪的武士们都冲着这位最后的“救星”,前赴后继加入这个雄踞大陆一隅的国家,若要真想找人练习刀法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与其坐在这里伤春悲秋,不如去提高自己的实力,逝去的人留不住,总是后悔的话连未来都会失去。我一跃而起,跟上丢下那个问题却压根没等我的宇智波诚。他似乎笃定我会跟上来,走的很快,直到我靠近他身后,他才慢悠悠出声:“这样接近我,是会被我斩了的。”   我遗憾地松开刀柄,耸耸肩:“我开个玩笑。”   雷之国未值勤的武士们正好在比拼刀法。不大的院子里,热气腾腾,在一群人的包围中间,两个青年*着上身,露出精悍的肌肉正在对刀拼力气。完美的肌肉线条鼓起,尤其是手臂,一看就知道充满了强悍的力道,两个人的眼神也厮杀在一起,是那种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的目光。   我们两个外人一走进院子就被察觉了,看清我和宇智波诚身上的忍者打扮后,这些人顿时充满了敌意,一个中年汉子走过来,气势汹汹地质问:“干什么?”   我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武士刀上,刀没出鞘,和我还隔着几步远,但就是这个距离,我已经感觉到那把刀正在跃动中。汉子也发现了,似乎也很惊讶,低头看了眼爱刀,拍了拍它像是在安抚焦躁的宠物一样。   “听说天下最强大的武士在雷之国,慕名而来请教。”宇智波诚淡然道,“我是宇智波诚。”   “宇智波镜。”我将背上的刀解下来,它正在木质刀鞘里强烈颤抖着,撞击得哐哐直响,我从没见过它这么激动。   中年汉子压根没注意到我两在说什么,瞪大眼看着我手里的刀:“这是那把刀。”   那把?哪一把?宇智波诚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至今也没跟我解释清楚。我问他,他就说还没到时候让我知道,不知道他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我用了快十年,到现在除了宇智波诚,其他人都没表示过惊讶,中年汉子是至今为止的第二个。   其他人听见这边的动静,也陆陆续续围了过来,包括那两个原本在拼刀的青年,人群很安静,看来知道这刀的人真的不多,就算是在这群最依赖刀的武士中也就中年汉子一人。   “我能看看么?”他瞪着看了半天,才想起拿刀的我。   接过刀,翻来覆去看了一圈,他抬起头,脸上原本的敌意消失了,正色道:“请进屋详谈。”   我看了眼宇智波诚,他冲我一挑眉,意思是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第33章 不详之刀   我和宇智波诚先进了屋子,这是一间通铺,房间正中放着一个木头做的矮几上面有一盏蜡烛,围绕着矮几周围铺着一圈的床铺,上面被褥叠的整整齐齐,等着主人在沐浴后休息。只是这些床铺的主人在进入房间之前就被拦了下来,中年汉子似乎是这群人的头头,他把几个紧跟在他身后的人一脚踢出去,把纸门一关:“不许进来。”   只是眼神一转,就能发现在蜡烛的照耀下,屋外人影幢幢,他们应该都趴在门外偷听,却没想到自己已经被烛光暴露了身形。   中年汉子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咳嗽一声,有些尴尬,但什么也没说,看来他即将要说的也不是什么不能泄露的秘密。   他踢开一床被褥,示意我和宇智波诚在矮几旁坐下,先抽出自己的刀,一泓雪亮的光芒闪过,我甚至隐约听见了空气中的清鸣声:“这是我的佩刀,尚十诫,是为铸刀大家武城玄一郎的最后遗作。不过世人只知尚十诫,却不知道他的兄弟,断婆娑。”中年汉子向我大概介绍了一下武城玄一郎其人,还有尚十诫这把刀代表的含义。   他似乎看出来在我们两人中,宇智波诚老神在在早已知道这些,只有我还一脸茫然什么都不懂。   实际上我的确是什么都不了解。什么尚十诫断婆娑,什么武城玄一郎,听都没听说过。   在中年汉子的讲述中,我逐渐明白了,武城玄一郎是铸刀师之神,自古最厉害的铸刀大师。他一生只打过七把刀,但就是这七把刀让他闻名天下,是被所有武士向往的人,其地位大概就跟我们忍者中的六道仙人一样。六道仙人将忍术传给忍者,而武城玄一郎则是传授下铸刀术,两者都是相当于把武器交给了忍者和武士,让他们从此能够战斗。   尚十诫是武城七把刀中最后一把,是这位大师临终前最后一件作品,据说在深夜铸成时,原本平静的夜空霎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尚的意思是崇尚遵循,而十诫包括名,忠,勇,义,礼,诚,克,仁,死,狂,重要程度依次递减,刀名是在说作为武士要遵循这十个字,包含了铸刀人对武士精神最终的见解。   “从此,尚十诫成为武士心中正统传承的象征。”中年汉子左手拿着我一直在颤抖的刀,右手拿着他自己的,将两者放在一起。尚十诫好不容易在主人的安抚下平静下来,结果一和我的刀接触就重新距离嗡鸣起来,这两把刀哐啷哐啷直响,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有存在感,像是在昭告世人自己的存在。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武城玄一郎大师打造的不是七把刀,而是八把。最后一把不是尚十诫,是这把断婆娑。”中年汉子也觉得两把刀太激动,连忙把他们的距离重新拉开。结果尚十诫的确是安静下来了,我的刀却叫的更凶,像一只不肯服输的凶兽在中年汉子手中挣扎着,张牙舞爪,四肢乱挣,这位武士还差点握不住。   我忍不住皱眉拿过这把刀,紧紧握在手里呵斥道:“安静些。”   这只是我下意识的举动,没想到这句话一出,手里的刀还真的就安静下来了,一动不动躺在我手心里。中年汉子见此倒是脸色未变,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然而他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叹了口气:“他果然认你做主人了。”   婆娑是佛教用语,意思是堪忍,能忍,忍士,似乎在冥冥之中和忍者一道有所吻合。但是前面多了一个断字,有斩断破开之意,换句话说,这把刀是在说要打破忍耐,这一下就和忍者的定义背道而驰。   “断婆娑是和尚十诫相对应的一把刀,据传当年武城玄一郎在锻造尚十诫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中间某一阶段突然再次开炉开始打造第二把。”中年汉子见刀平静下来,再次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佩刀重新系在腰间,继续娓娓讲述。   两把刀同时打造,本来是犯了铸刀师的大忌。不过武城玄一郎厉害之处就在于,他犯了大忌,却没有失败,最后两把刀同时出炉。   “有一种说法是,当时的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不是尚十诫引起的,而是这把断婆娑。”宇智波诚之前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着,两把刀共鸣时也稳坐如山一动不动,这时候突然插话进来补充道,“尚十诫是正统名刀,就算引起异象,也不会是这种不详之兆。”   “所以这把刀是不详之刀?”我顺着他们两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长刀,这还是我从一个流亡武士身上随手拿的,当时只是看着顺眼,没想到用到现在还没断刀,一直陪伴着我到现在。当年涂着黑漆即可见人影的刀鞘现在已经斑驳不堪,上面一部分地方清漆掉落,露出里面原本的木头纹理,鞘身上布满划痕,一条细细长长的裂缝从头蜿蜒到尾部,刀柄上裹着的绷带不知道换了几次了,最新的这条边缘也开始泛着黄色。如果真的不详,我用了这么多年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中年汉子面色严肃地警告我,断婆娑每一任主人最后都会死于非命,就算我用了近十年相安无事,也不代表以后会没事。最好的方法是找个地方把刀扔了重新换一把。   我从不觉得自己能平安活到老,忍者里又有哪个敢这样说,所以死不死于非命对我来说无所谓了。我只要尽最大可能地活下去就好了,光是这样都耗尽我全部精力,哪有空去考虑什么祥不详的。   中年汉子见此不好再说什么,他见宇智波诚坐在旁边不置可否也没有劝解我的意思,只好叹了口气,转而提起切磋的事情来。   拉开纸门,外面趴着的人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往里面掉成一团,见自己偷听被发现这些武士们有志一同选择了集体装傻,摸着后脑勺朝我们嘿嘿傻笑。   中年汉子看不下去自己手下在忍者面前如此丢人现眼,大喝一声:“清次,你和这个少年来一场!”   被点名的人正是我们刚来时正在拼刀的其中一人,是个肤色黝黑精壮强悍的青年,一听要和断婆娑的主人比试,顿时眼睛都在发光,结果紧接着又被中年汉子的下一句话打击得垂头丧气——“不许用真刀,全都用竹刀!”   这是我第一次拿这种竹子做成的练习刀,和真刀比起来显得轻飘飘的分量不足,挥舞起来却是舞舞生风听上去还很锋利。我随意在空气中挥了一下,熟悉手感,对面的清次已经准备好了,全神贯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从他的身上散发着无法忽视的战意,这昂然澎湃的情绪让我忍不住有些激动。   任何有这种战意的人都不会是弱者,我收起心中的一丝轻视,不敢大意。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举动的正确性,当两把竹刀相交的时候,我忍不住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从刀柄上传来的无可匹敌的巨力,手腕一酸差点让竹刀脱手而出。   清次微微抬头冲我一笑:“喂,不认真的话,就算是竹刀也会死哦。”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重新握紧竹刀,同时查克拉向眼部汇聚,双眼逐渐发热:“抱歉,现在认真了。”   至于最后比试的结果?我连写轮眼都开了,再输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   清次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抬起头瞪着我咬牙:“那双眼睛……”   感受一下身体里残留的查克拉,三颗勾玉的写轮眼消耗量实在不容小觑,刚才一直开着虽然没用一个忍术,身体里查克拉的量已经所剩不多了。不过还好,写轮眼保证了我能够看破他的破绽,而且无论是有意无意他的一些招式也被复制下来了   “哼,忍者所谓的血继限界么。”中年汉子走过来,像一把把清次从地上拎了起来,“振作点,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的话,你们胜负难分。写轮眼,是能够复制敌人的动作吧?”   我没说话,发现周围盯着自己的视线再次变得不善起来,宇智波诚走上前,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对中年汉子道:“我家小孩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武士有武士的手段,忍者有忍者的方法,如果看不起写轮眼的话,只要强到我们连你们的招式也复制不下来就行了。”   正如他所说,写轮眼不是万能的,就比如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就算开着写轮眼把顶级忍术复制下来,他体内的查克拉量也不足以支撑他使用这个忍术。体术同理,如果我的力量速度跟不上,清次的招式我是用不出来的。   中年汉子还是很不爽,把清次丢进人群中,一把抽出那把名为尚十诫的武士刀,对着我说:“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资格做断婆娑的主人。”   肩膀上的手顿时一紧,我侧身躲开宇智波诚的爪子,把竹刀丢到一把,抽出背上的刀。   “喂……”宇智波诚喊住我,皱紧眉头满脸不赞同。   我朝他眨眨眼:“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有负宇智波之名对吧。”如果我现在不应下这个挑衅,在这群武士眼里,宇智波一族只会像丧家之犬般让他们发笑,无论是武士还是忍者,都是强者为尊。   所以我不能后退,就算我很明显不是中年汉子的对手。   一小时后,我趴在宇智波诚的背上,浑身酸痛无力,尤其是手腕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感觉像是挫伤了。向来毒舌的老师这次却难得没有嘲笑我,很安静地背着我往我们住宿的院子走去。   我的脑海中还在回放着中年汉子挥刀时的一举一动,我能看清他的动作,却躲不开。其实他的动作也不是很快,但却有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让我找到方法避开或者抵挡,同样我复制了他的挥刀,却用不出来。   那种凝聚在刀法中的某种意志,某种魂,我说不出来,却不得不承认它是存在的。缺少了这种东西,就算我模范中年汉子的动作挥刀,那刀也是软绵绵的。   宇智波诚没说话,我也一路沉默,两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进院子里,我感觉身下的人脚步一顿,肌肉紧绷起来。   艰难地撑起身,我看见在院子角落的阴影里,一个少女正站在那儿静静地与我对视。   “公主……殿下?” 第34章 名为青雉    这位火之国的公主殿下我始终没看懂她的行事。说她不像个贵族吧,她举止优雅仪态万千说话方式也很讲究,说她是个合格的大名公主吧,本该在宴会上的她居然独身一人跑到忍者居住的偏院里来,这样出格的举动不光让我,连宇智波诚都吃惊不小。   “镜,我可以跟你谈谈吗?”公主从阴影里走出来,她穿着外黄里红的衣衫,头发用同样色系的发带束在腰后,这幅打扮应该是为了映衬当下深秋的季节。不过我现在可没闲心欣赏她的装扮,主要是她这句话一出,宇智波诚瞪着我的视线都快烧起来了,竖起眉毛瞪着眼,就差来一句“你又做了什么”的斥责。   苍天可证,我真什么都没做,连这位公主跑过来找我也是没想到。   见我两这样僵持在原地,没有回答也没有动静,少女忍不住又朝这边走了几步:“诚先生?”   宇智波诚只好把我放了下来,他担不起公主这样一句先生的称呼,又不敢真的让我两孤身待在一起,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整个宇智波一族都会被大名责怪,他想了想,走到十几米外背对着我们站着,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留出谈话空间,又能保证出了意外他能第一时间赶到。   公主也意识到这一点,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朝我歪歪头:“我们到那边坐下?”   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我看见屋外的走廊,略一犹豫,确定自己浑身酸痛头脑清晰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术,便点头答应了。   说是坐我可不敢真跟她并肩坐下,隔着几米的距离,我半蹲半坐着,这样的姿势虽然很辛苦但绝对可以第一时间跳起来行动。   “你这样子不难受吗?”公主朝我笑了笑,见我低头没回答,只好叹了口气,“好吧,随便你好了。我只是想找人聊聊。”   为什么是我?这个念头立刻跳进我脑子里。   公主有贴身侍女,从小就陪伴着她一路上更是相伴左右,关系肯定比我亲密多了。再不济还有那个女忍,同为女性相比话题更容易打开,为什么是我这个半路才出现保护她的陌生异性忍者?不要说她看上这种话,我不是辉,很清楚在公主的眼中没有暗恋少女的光芒,为什么我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芽枝很早就这样看着我了……   “芽枝她很喜欢你呢,一路上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不知道火之国的这位公主是不是有什么他心通技能,竟然真的用芽枝挑起话头。她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微笑着轻声道:“你真的很好看,她没有骗我。”   “……”不知道芽枝跟她说了什么,老实说现在这种气氛让我很不自在,还不如来个敌人让我真刀实枪杀上一阵。   一阵冰冷的夜风吹过,把云层吹散,厚厚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散了开去,接近满月的月亮露出来,散落满地清辉。苍白的院落里,满地枯草,在深夜里更显得颓败。秋季气温下降的很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温度很低,露在外面的胳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还没什么感觉,倒是看着穿着厚实的公主在一阵阵冷风下竟瑟瑟发抖起来,我看她嘴唇发白,显然是被冻到了。只是她自己还倔强着不肯进屋,轻声细语跟我追忆芽枝说了些什么。   我听她牙齿都有些打颤,心烦意乱,哪有心情听芽枝跟她说了我什么,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宇智波诚的背影一动不动,在月光下挺立,身形如剑般笔直,背上的刀被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她说你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是她的未婚夫。她很庆幸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这样她才有比更多人接触你的机会,尽管这样,她还总觉得自己不了解你。说你从小时候起,就像是藏了很多心事的样子,她爷爷就曾说过你小小年纪心思重,其实不是个适合结婚的人。”   我倒是不知道宇智波齐木还这样说过我,那个发须全白的老人精神矍铄,每次看到我都是拍着我的肩膀呵呵大笑,夸赞我年少有为,他的声音很洪亮,族里小孩子私下里说大长老一开腔整个族地都能听得到,只是这次芽枝的死讯传回去,不知道那位老人会如何反应。   “芽枝总说你很帅,提起你们未来的孩子,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天才,到那时她就会跟他说你小时候的糗事……”   “公主殿下想说什么?”   我觉得自己实在听不下去了,或许公主认为这是在追忆芽枝,然而在我听来,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把雪亮的刀一样□□心脏里,我无法不去让自己想起芽枝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但是这样的想念在她死后却显得更加可笑。   祭奠死者,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些杀死她的人送进三途川给她赔礼道歉。我和朝雾一族的血债在这次任务之后又添加了一笔,总有一天我会……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或许是感觉到冷,公主殿下双手环胸,抱住自己的两边的胳膊蜷缩起身体,“我的名字是青雉。听说是因为我出生的前一晚父亲大人梦见了一只青蓝色的鸟儿,你为什么叫镜?”   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取得非凡的成就,往往名字也是尽量取得寓意很好,像是这位出生时父亲梦见青鸟,自然会相信这位女儿是上天的恩赐,然而再大的恩赐在利益之前都不重要。或许在火之国大名看来,用女儿进行联姻获得雷之国支持,就是她最好的作用。这样想来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如金丝雀般被人养在笼中观赏必要时还会被交换出去,这些贵族少女也十分可怜。   脱下斗篷,把它披在身边少女身上,这时候我才发现她其实身量纤细单薄,而之前这一点被层层叠叠宽大的衣物所遮挡,此时被厚重的斗篷一压才显露出来。   看着她伸手拉住斗篷,我重新退开,望着月光下她黑漆漆的眼睛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大概是没有的。”母亲生我时遭到攻击,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没有因此死去就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没有怪罪我是她最大的努力,对我的名字当然不会怎么上心。   青雉望着我片刻,脸上近似怜悯的表情让我有点不舒服,她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很快就重新调整了表情,朝我微微一笑:“我知道哦。”   “嗯?”   “我知道镜名字的含义。镜子是神圣之物呢,可以挂在胸前辟邪,具有非同一般的魔力。传说中的八咫镜还是天照大神的御灵,镜的父母给你取这个名字,一定有祈求天照大神保护的意思吧。”   她松开斗篷伸出双手捧起我的一只手握住,双方皮肤一接触我就发现贵族们经过细心保养的手和我的确是不一样的,明明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公主殿下的手柔软细腻,芽枝的关节和指腹上却是布满厚厚一层老茧,就连小狐狸谈不上有老茧,和公主相比之下还是粗糙很多,那是我熟悉亲切的触感,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怎么感觉都不自在。   公主像是没有发现我们两此刻的姿势有多不妥,不但没有松开我的手,反而捧着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觉手指下冰凉柔软的触感,我整个人都僵硬了。   应该不是我的错觉,这位火之国贵女的身体真的向我这边倾了倾。   她歪着头轻轻在我手心里蹭着,像只猫见到自己喜爱的人低下高傲的头颅放下骄傲的姿态,用充满依恋的口吻叹息着诉说:“我啊,真的很羡慕芽枝,不光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还有镜保护她。”   “……如果有必要,火之国所有的忍者都会保护公主殿下。”   青雉轻笑出声,抬起头和我对视,柔声道:“你也说了如果有必要。如果还有必要,比如父亲下令,你们也会一起暗杀我。就像这次联姻,无论我内心如何想要拒绝,都无法反抗父亲大人的命令。”   从她的话里,我隐约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立刻站起身,抽回手单膝跪地:“抱歉,这是任务。”   她也从走廊上滑下,弯下腰跪在地上拥抱住我,少女柔软的身体轻巧地揉进我的怀中,双手环绕在脖子上,我能听见她平缓的呼吸声,闻见她头发上不知名的香气。   灰色斗篷从公主的身上滑落,堆在地上,堆在我的脚边,黄色红色交织的绚丽衣衫在黑夜里也鲜艳无比。我听见耳边婉转轻柔的声音,她吐气如兰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告诉镜一个秘密吧,本来我已经认命了。但是因为镜,我重新有了挣扎的想法。我啊,就像喜欢这天上的明月一般,喜欢着,恋慕着镜。镜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呢?如果是的请带我离开吧,我愿意放弃公主的身份,只要能和镜在一起。”   “……”   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辉那次送还饭盒回来后满脸通红的样子,原来这位公主殿下在那个时候就再给自己物色人选了。   看来相信故事里公主和忍者爱情的不光是宇智波辉那个笨蛋一个人。   缓慢坚定地将少女从自己怀中拉出,扯开她的手,我盯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脸蛋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抱歉,这是我的任务。” 第35章 族中噩耗    “为什么?”少女无助地望着我,眼含着泪,神情绝望,好像她真的是被爱人拒绝背叛的悲苦公主一样,凄凉无依。   我端详着她美丽的面孔,这张脸如此漂亮诱人,像是一张面具一样把主人所有的心思藏在后面,然而……   “公主殿下并不爱我,你这样说不过是想让我带你逃开这场婚姻而已。”我冷漠地叙述,戳破她的心思。谁没有烦恼,就算是看上去养尊处优的贵族也有他们的烦心事,不过这些跟我真的没关系,公主哭着嫁给雷之国大名也好,笑着嫁也罢,她只是我这场任务里的目标,任务内容可从不包括把她在婚礼前劫走。我又不是被爱情冲昏头的少年,一旦做出这种事不光是我本人要被追杀,更会牵扯到宇智波一族,而这位公主不值得我花这么大代价。   就像是演戏不,这就是演戏演到一半被我戳破,公主殿下眼眶中的泪水一下就收了回去,她脸上忧愁悲苦的表情也瞬间消失,弯下的腰肢直起,撒娇的猫咪重新恢复高傲。   她变戏法一样从腰后拎出一柄木扇,一根一根捻开,遮住半张脸,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我:“为什么?”   我松了口气——还是这样质问的口吻容易面对,像刚才那样的情况我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啊。   “如果你选的是我的同伴,就是那个宇智波辉,说不定你刚才那番表演还会成功。”我抓了抓后脑勺,“我跟辉不一样,他会相信爱情故事,我却不会相信一丝一毫。所以归根结底,你选错人了青雉公主。”   “……”青雉垂下眼,木扇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神情,扇面上用金线和各色颜料描绘着大朵色彩各异的花朵,看上去浓艳异常,然而在冷清的月色下又显出几分诡异。   “原来是这样吗,早知道还是选那个男人了。”公主用遗憾的口吻叹息道,“早在他来送还食盒的时候我就看出他是天真的家伙,只不过后来发现你比较厉害……早知道就不换人了。”   一个妙龄少女用这样娇俏的口吻抱怨,本来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只是我一想到她是通过芽枝了解我,以此开始布局处处表现的很依赖我的样子就不由得很烦躁。感觉再待下去就要揍人了,我站起身俯视着公主殿下:“夜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青雉抬头望着我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唯一露出的眼睛弯成月牙:“你知道你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足够你死上几百次了吗?”   “我相信温柔和善的公主殿下不会这样做的。”   “啊是呢,”她终于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衣袖,“我可不想得罪宇智波一族,毕竟你们可是忍界名门呐。”   我还没分清她这样说到底是赞叹还是讽刺,这位公主殿下一转身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只是在快要跨出院子前她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扭头望着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你的话,你会答应带我走吗?”   想也没想摇头否决:“不,我可不想引起雷火两国的战争。”   她嗤笑一声,用眼尾斜了我一眼:“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直到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我才想起来弯腰捡起斗篷,拍掉上面的灰。直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宇智波诚竟然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离开了,这可不像他,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释,一脸尴尬出现在院落围墙后的人不是辉又是谁。   “宇智波诚呢?”   “……被我引开了。”宇智波辉朝我笑了一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尴尬僵硬。   “你都听到了?”   “嗯……”辉的表情很纠结,既失落又松了口气还有隐隐几分懊恼,“我真的那么天真?”   我摇了摇头,十分郑重地告诉他:“你已经超出了天真的范畴,你是傻。”   “喂!我很难过的啊,你现在不应该安慰我吗?”   “哦。”   “宇智波镜!你给我站住,你别转身就走!”辉从后面撵上我,一把勒住我的脖子强行逼我停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青雉公主有预谋了?”   我瞥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真的很失落,难过还谈不上不过也失去了以往的精神头,连脑后高高扎起的马尾也有气无力地垂了下来,我要安慰他么——   “当然不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唔,应该也有故事里那样毫无心机的公主吧,只是你还没遇到。”   “……算啦算啦,像青雉公主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能在那群贵族中保护自己。”辉没怅然一会儿又恢复了精神,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在自我安慰。   我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难得好心劝解被浪费了,懒得理他,反正这种乐天派总有办法让自己开心起来的,说到毫无心机啊……   一个火红色的身影跳进脑海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啊,如果是她的话真的就是这样吧,现在还和小时候一样傻乎乎的,这次任务结束就能去见她了。   第二天一切恢复了正常,我作为公主贴身保镖的位置也被雷之国的忍者替代,正好乐得清闲,车帘后人影终于不再说出挽留我这样的话,看起来经过昨晚的直白交谈,公主殿下已经放弃了对我的“□□”,死心塌地去嫁给雷之国大名。   走在我身边的辉鼻青脸肿,半边脸都高高肿起,挤压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这是被宇智波诚揍得,后者对于族里的小孩敢欺骗自己感到十分愤怒,好好“指点”了一番辉,这导致整整一天他都安静如鸡。   好在之后总算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公主殿下平安抵达雷之国首都。还没进都城我们就远远看见一群侍从武士在城门外列队相迎,直至进入大名宅邸,见到传说中重用武士精明能干的雷之国大名。   和想象中气宇轩昂的青年人不同,雷之国大名是个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的中年胖子,一张脸堆满笑容,比起统治一国的大贵族,更像是一个商人,就连对待宇智波诚和日向千野也是笑嘻嘻很好说话的样子。见队伍中还有我和辉这样的少年,大名还夸张地赞叹了一番火之国英才辈出,宇智波和日向盛产天才,无论他是不是真心的,这么一说,所有人的心情明显都好多了。   公主既然平安送到,我们这些火之国的忍者便准备打道回府,以宇智波诚和日向千野为首,一起向雷之国大名和公主殿下告别。不顾后者的挽留和前者邀请参加婚礼的客气,每个人只想快点回到族地里,享受一顿美味的晚餐和安全的休息。   原本我是打算路过嘉鸣山的时候再去看看小狐狸,却没想到在进入嘉鸣山谷之前,一只忍鹰带来的消息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是宇智波诚接到纸条的,他一边伸出手让忍鹰落在自己手臂上休息,一边打开卷纸。我见他从上而下扫了一眼立刻脸色一变,隔着几个人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不明所以,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第一时间找我这个普通队员商量。摸不着头脑地挤过去,接过那张短短的纸条——上面的字很少,只有短短一句话:和千手起冲突,宇智波叶死亡。   我顿时楞在原地,怀疑自己看错了。宇智波叶死亡?叶怎么会死?他现在不应该在族地里么,就算和千手起冲突还有其他族人呢,像他这样的小孩绝对不会被放在最前面做挡箭牌的,叶死了斑呢?   一时间千头万绪,思绪纷扰,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直接傻在原地。瞪着手上的白纸黑字,可是无论我怎么看,字体还是一动不动,这不是幻术也不是玩笑,是真的。   叶真的死了。   宇智波诚皱眉看了我一眼,转身向日向千野告辞,带着一众族人先行加速赶路,原本四五的行程在这样的急行军下直接缩短到两天。就是这样,当我赶回族里的时候,叶也已经下葬,我连他最后一眼都没有来得及见。   斑被关进了小黑屋,父亲坐在客厅里板着脸一言不发,母亲则是满脸憔悴眼睛红肿,连二哥都在。我环顾一圈这间熟悉的房间,九年前我就是在这里等着叶和斑的出生,当时的人都在,只少了一个小孩子。   他才九岁。   “怎么回事?”我定了定神,张嘴问道,发出的声音沙哑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父亲母亲没有理我,沉着脸的继续沉着脸,伤心的继续伤心,等了好半天二哥才开口,把来龙去脉向我解释了一遍。   斑在未名川(现在已经改名为南贺川)认识了对面千手家族的千手柱间,两人一开始并不知道对方身份,可能是因为寂寞可能是因为好奇,他们成了朋友。只是这不是故事是残酷的现实世界,这对伙伴关系最后还是被双方的家长知道了,千手佛间是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但是对于父亲来说,我很肯定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死千手的机会,就算对方是小孩子也一样。于是,在父亲的领头下,二哥和叶押着斑前往南贺川,要让他亲手杀死千手柱间,这样才能让斑明白宇智波和千手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巧合的是对方的家长也是这样想的,千手佛间也早已带领着族人和他另一个儿子等候在南贺川对面。两方人马对峙,斑和千手柱间一开始还不愿动手,然而在叶不小心被对方一个忍者杀死之后,事情发生了变化。目睹叶在自己面前倒下的斑开启了写轮眼,杀死了凶手,这样一来,千手柱间也动手了。   斑在回来之后就被父亲关了禁闭,为了惩罚他叶的葬礼也没有让他出来,现在还被关在黑屋里。二哥说着说着锤了一下桌子,把木几上的茶杯震得哐当一响:“我当时就应该直接开启万花筒,杀了那个千手扉间!”   听完这些,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斑有个秘密朋友我是知道的,叶也知道,只是我两从没想过那个人是千手一族的,还是千手柱间。这个比斑稍大的孩子我有所耳闻,据说他有特殊的血继限界木遁,已经是内定的千手族长继承人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和斑做朋友……现在斑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然而代价却是我两兄弟的性命。   “……我想见见斑。”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我开口对父亲请求道。他沉着脸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眼神很可怕。   倒是母亲站起身红着眼把一个饭盒递给了我:“让斑吃点东西吧,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喝水吃东西了。”   我接过那个熟悉的漆木盒,上面描绘的海波纹已经有些褪色斑驳了,边角处却是被摩挲得越发温润圆滑,当年我被关禁闭是二哥来送饭,这次轮到我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直到我离开房间,父亲也没有开口拦下我,这说明他还是关心着斑的身体的。 第36章 不够强    身后跟着泉奈,我走的不快,倒是他比我还心急,不断催促我:“三哥,走快点吧。”   我低头望了他一眼,在这个家里叶因为身体虚弱天生就更受大家关注些,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我和二哥,都觉得他身体不好就应该得到更多的关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斑就变成了叶身后的影子。   这很奇怪,按理说身体强壮天赋很好的斑应该更受重视才对,至少应该更受父亲重视。我以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只能用我和二哥的存在遮挡了斑的天才光环来解释。如果不是我两挡在前面,想必现在成为族里新一代天才代名词的是斑。   而泉奈——我望着他黑漆漆的头顶和短发中的一个发旋——和叶比起来,他跟斑关系更好。   “三哥”泉奈最后还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抬起头奇怪地望着我,“你盯着我干什么?”   “我只是想到,当时你也在场。”   “……嗯,不光是我,二哥也在的。父亲带着我,二哥和四哥去南贺川边阻击千手一族。一开始斑哥不愿意动手,后来,后来四哥死了他就开了写轮眼疯了一样杀了那个千手忍者。”泉奈说着说着,目光发怔,咬了咬下唇迟疑道,“四哥的死……斑哥比谁都伤心,也比谁都恨自己,他觉得是他的错。”   “你觉得呢?”   “不是斑哥的错。错的是千手。”小孩子的目光很坚定,白皙的脸蛋绷得铁紧,咬着牙一字一句发狠,“四哥是被千手杀死的。”   我沉默了,没有附和他也没有否认,抬起头发现我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已经能看到一片空地上孤零零的禁闭屋。   小黑屋还是那间小黑屋,我熟悉的很,远离村子靠近南贺川——是南贺川不是未名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家就以这条河流下游的神社为之命名,像我小时候常说的未名川这个名字现在已经很少提了,大概在斑他们这些小孩子里也只知道南贺这个名字。   山川的名字尚且不能永恒,更何况是人。死去的族人不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消失在了他们亲人的心中。再过十年,我是否也不会再记得芽枝,不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子望着我像是望着全世界,而族人也会不会忘记族长家那个身体不好脸色苍白的四儿子?   如果连记忆中的他们都消失了,那这些人就真的死去了。   打开屋子木门,里面因为没有窗户一片漆黑,夕阳从我身后照进去,穿过门框形成一个金色的长方形,我和泉奈的影子倒映在其中。眯起眼在黑暗里看了半天,才看见坐在角落里的斑。我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似乎头发长长了些,尤其是前面的刘海都快遮住眼睛了,他呆呆地看着我,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不,斑的话还是更像猫一点吧。   “你们来干什么?父亲同意了?”斑沙哑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只见他皱了皱鼻子望了眼我手中的饭盒,脸上明显流露出几分渴望,又很快扭过头去遮掩掉这份进食的*。他从小就这样,嘴硬脾气倔,简直把宇智波一族的别扭发挥到了极致。没办法,弟弟这么别扭,我这个做哥哥的只能直接一点了。   “怕你饿死在这里,特意带了饭过来。”我叹了口气,“母亲提议,父亲默认,二哥也没有反对。”   泉奈适时地从我背后探出头:“斑哥,你吃点东西吧。”   在我两的目光里,斑绷了一会儿没绷住,又把脸挪回来面无表情说:“不需要。我要关禁闭,你们出去。”   我还没说话,泉奈已经急的不行抢先开口,我听他声音里都带着明显的哭腔:“斑哥,你不要这样……那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的错!”   听到这句话斑突然爆发了,他突然坐直了身体冲我们大吼:“是我的错!叶的死全怪我!如果我没有和千手柱间成为朋友,如果我能在父亲发现之前就和他绝交,如果在叶死之前我就动手,他就不会死!叶他不应该死的!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吼着吼着,他竟哽咽起来。   屋子的暗影里我听见斑断断续续的声音:“都怪我……都怪我,叶才会死的……”适应了黑暗眼睛已经能看清每一点动静,我因此看清了他紧握的拳头和眼眶中的泪水。   之前泉奈的话回响在耳边——“四哥的死,斑哥比谁都伤心。”   走上前,弯腰,按住斑的头揉了揉那头桀骜不驯硬茬茬的短发我沉声道:“既然是你的错,你就更应该振作起来变得更强。而不是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惩罚自己。”   斑猛地抬头,一双写轮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散发着不详的红光瞪着我:“无聊吗?”   “很无聊。你是想把自己饿死了下去陪叶向他道歉?别忘了斑,你从小就比他强,如果你因为这种原因死去绝对会被叶嘲笑的。你所拥有的才能是叶永远无法拥有的,为了他你也不应该浪费这种天赋。”我是这样想的,就像这次我不在一样,无论我怎么想保护好斑和泉奈,他们总要独自上战场出任务,总会有我顾不到的地方。   这次的事情给我敲响了警钟,如果想让他们活下去不是周到的照顾他们每一分每一秒,而是应该刺激他们,加速他们的成长。就算加速的方法很痛苦,也总比死了好。叶很重要,非常重要,但是他死了就比不上斑和泉奈更重要,所以……   “泉奈,你也是。你们要明白叶这次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们不够强,如果你们够强就能在叶死前把他救出来,甚至不用父亲带着叶出面就能解决。”我回头看着背对着金色夕光的泉奈,加重了语气,“你们唯一的错在于太过弱小了。”   比起泉奈的惶恐不定,斑显得更冷静些,他很快承认了这一点,并且冷冷反问我:“三哥你呢,你曾经像我们这样弱小吗?”   我想起到现在为止还留在忍具包里的特制袋子,里面装着芽枝的眼睛,一回来就冲到家里来满脑子被叶的死讯占据,差点忘记要把眼睛交给齐木长老,在此之前宇智波诚曾用忍鹰汇报了这条消息,不知道这次我去会不会被长老指着鼻子臭骂一顿……   “……不仅是曾经,现在的我依旧不够强大。”回过神来,我在斑的目光下垂下眼,提起手中饭盒塞进他怀里,“该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斑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划饭,恶狠狠地咀嚼,像是把这些已经冷掉的饭菜当成仇人,一口,一口全都吞下肚。同时吞下的还有他的眼泪和后悔,小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能慢一点再慢一点,可惜这个时代不适合这么缓慢地成长,他们往往都是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就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忍者。泉奈乖乖坐在斑的旁边,睁大眼睛看着他吃饭,时不时小声说:“这个好吃。”“斑哥,这个也好吃。”   我移开视线,耳边听见不远处未名川激荡的水流声,看见地面上原本的金色光斑正逐渐缩小黯淡,太阳下山了。   让泉奈把食盒拎回去,我和他在一条岔路前分开,前往齐木长老的房子。他家和我家一样占地面积不小,都可以称得上是宅邸,据说人丁最兴旺的时候每间卧室都住满了人,是齐木长老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他们的孩子。然而随着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曾经的热闹远去,现在这幢大宅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无比安静寂寞,门口挂着的灯笼没有点燃,上面还分别绘有两把团扇,我隐约记得齐木长老只有芽枝这个孙女了。   按响门铃,好半天大门才被打开,露出里面阴暗的门廊和一张苍老无比的脸。   记忆中宇智波齐木老当益壮,年过半百的年纪还精神抖擞,眼神锐利镇静,但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分明是个身形佝偻,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他望着我,我望着他,两个人对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对方想起来我还站在大门口,面无表情侧过身子:“进来吧。”   “打扰了。”我弯腰行礼,走进去在门口脱掉鞋,穿上自己在这里的备用拖鞋,跟着宇智波齐木走进客厅。直到在桌子前跪下,整个过程中宇智波齐木不发一言,只有他身上的气势在一节一节攀升。当我刚坐下,就感觉到上首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和杀气,直直朝自己压过来。   早就有被这样对待的觉悟了,我挺直背手伸向腰后从忍具包中掏出布袋,放在桌子上推给宇智波齐木。桌面十分光滑干净,倒映着头顶刺眼惨白的电灯和宇智波齐木衰老的脸孔,我第一次发现他有这么多的白头发,就像是他脸上的皱纹一样多。   宇智波齐木没有急着拿,实际上他一动不动,只有眼皮稍微移了一下表明他还是个活人,其余的脸部肌肉僵硬极了,再加上灯光下似乎毫无血色,看上去像个死人一样。   “我没有保护好她……”他说话,我只能主动开口,低下头我闭上眼,“这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不知道宇智波齐木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他的嗓音沙哑极了,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努力压制着即将爆发的感情。   他重复了一遍:“这不是你的错。是芽枝她自己不够强。”   这句话和刚才我对斑说的话是何其相似,那么齐木长老是在安慰我吗?   抬起头,惊然发现对方已经老泪纵横,沟壑万千的的脸上泪水肆意流淌,却很安静,宇智波齐木盯着我,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我说:“如果她能再强些,就不会死。她的眼睛也不会被这样挖出来。”   那枚特制的黑色布袋袋口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剩下的袋子因为承载着重量而自然地垂在空中。   几滴眼泪落在了木质桌面上。   从齐木长老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其他人家的门口都点燃了蜡烛,唯有我身后刚出来的这幢大宅依旧黑漆漆一片,无论是门口还是院子里,回头看一眼紧闭的大门,我握紧拳头转身往家里走。   没想到刚走上一分钟,就碰上了宇智波诚。他满脸疲惫,浑身浮着一层尘土,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是刚回到村子,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还是那套黑色紧身作战服外套暗红色铠甲。见到我宇智波诚明显愣了一下,张口第一句话就就是:“你不要太伤心了。”   我捉摸着自己的表情很正常,眼睛也没变红,他怎么才见到我就安慰我?难道我就这么情感外露?   这样一想,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不爽头也不抬地冲他点了点头,也没打招呼一句话不说两人就擦肩而过了。 第37章 和羽衣有关的任务   第二天芽枝的眼睛就被放进棺材里作为她遗体的代表,棺材被几个年轻族人抬着送进了家族墓地,一张崭新的墓碑竖起。我站在人群后面,环顾着四周新新旧旧高高低低的木牌,每一张都代表一条逝去的生命。在墓园的东南角是我家的位置,大哥和叶都葬在那里。离开前我特意绕路到那边走了一圈,大哥的墓碑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的名字褪色很多,最后一两个字都模糊不清,我用断婆娑重新沿着之前的墨迹刻了一遍。在大哥旁边的是叶,我摸了摸墓碑,就像是以前摸着叶柔软的头发一样:“三哥会为你报仇的。”   就算杀死叶的凶手已经被斑杀了又如何,多杀几个千手才能发泄我的愤怒和悲伤。千手佛间,千手柱间还有千手扉间,这三个名字我已经牢牢记下来了,族长和族长的两个儿子,杀死他们会比杀死其他千手有意义的多。   好像上天也是这么想的,为了帮助我达成这个心愿,很快送来了一个机会。任务书是我偶然在父亲那儿看到的,本来我还没想好到底是接个轻松点的任务休息一段时间,还是直接上战场在厮杀里忘记烦心的事,结果一看到那个任务卷轴上写着会对上千手一族,顿时就决定非这个不可。   没想到我决定得这么痛快,父亲反而犹豫起来。他拿着卷轴沉吟着,不顾我满脸跃跃欲试,好半天后才慢吞吞来一句:“换一个吧。”   “为什么?!”我傻了眼,没想到等了半天等到这个回答。   “你是因为叶才想接这个的吧。”父亲望着我很肯定。   我也没有掩饰,毫不犹豫点点头承认了:“没错。宇智波一族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更何况被杀死的是我的弟弟。我要让他们知道,今后只要杀我宇智波镜重视的一人,就要做好全族被我报复的准备。”   “那你就接这个吧。”另一个卷轴被扔了过来,卷轴的封口纸上涂着代表最危险的红色,打开一看里面是和朝雾一族有关的,前不久才和他们交手过,没想到现在又要对上了。而且请求宇智波支援的是……   “羽衣一族?”   委托人是个我不认识的贵族名字,反正也是火之国的上层,最近国家高层动作的这么频繁,又是派出公主和雷之国联姻,又是派忍者对上水之国的忍者,听说和风之国接壤的边境也不平静,真是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很显然父亲也是这么想的,他盯着我手中的卷轴眼神复杂:“战争又要来临了吧。”   才平静了六七年,这期间只有各大国之间只有小打小闹的摩擦,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大动干戈了,可能上次护送公主殿下的任务就是一个信号,一个战争即将开始的信号。   “那千手的任务呢?”我还不死心,试图挣扎一下,两个都是仇人,但是和熟悉的朝雾比起来,还是陌生的千手更让我有战斗的*。   父亲还没说话,一个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宇智波辉直接推门走进来,大大咧咧一脸茫然:“族长你叫我?镜你也在?”   和辉在村门口分别的时候,他一手拍着我的肩一手拍着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去给芽枝报仇吧,叶的仇我帮你报!绝对给你提一溜的千手忍者的头回来给你当礼物!”   我撇撇嘴没回应,崭新的铠甲在身上熠熠生辉,之前那副因为太旧已经被遗弃,新换上的这一套更加牢固轻便,银色的表面光滑而坚硬,牢牢保护着我的前胸和后背。辉望着我这一身新的装备,露出显而易见的垂涎之色:“这套真帅,你什么时候也送我一套这样的?”   我斜着瞥了眼他身上坑坑洼洼的那件灰色轻甲:“等你回来真的给我提一溜人头,我就送你一副跟我一样的。”   “那好,一言为定!”辉大喜,一定要拉着我的手和我击掌为誓。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我俩背对着扬手告别对方,跳跃起来奔向相反的方向。   所谓的支援任务当然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只是其他人正好有事,前线传来的支援请求又很紧急,只能让我一个人先行一步。我也不清楚事态到底有多严重,只觉得越往东南方去,路上所见到被烧毁的村庄就越多,流民的数量也在急剧增加,很多小型的村落都被毁于一旦,大量村民失去家乡,衣衫褴褛在路上慢吞吞地走着,看他们面黄肌瘦毫无表情的麻木样子,不由感觉到一股悲凉。   一将功成万骨枯,当贵族们为国土扩张和利益增加举杯欢庆时,很多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在死去。忍者还有几分自保之力,这些毫无战斗力的人只能像浮萍一样,随着风吹雨打身不由己的在战争中飘摇。   羽衣一族的营地驻扎在火之国的海岸线上,站在营地中心就能看见不远处翻滚着白浪一线的广阔海面。我到的时候暴雨倾盆,狂风大作,整个天空都阴沉沉灰蒙蒙的,乌云漫天,大海也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灰蓝色。海浪大声地咆哮着,吼叫着,冲刷着海滩,卷起万千白色碎屑。   迎面而来的海风夹杂着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力道之大甚至有点疼,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鱼腥味。羽衣一族的负责人没等我进入营地就从帐篷里跑了出来,披着一件蓑衣和斗笠,芦苇编制的帽子质量实在不怎么样,外面下着大雨,斗笠里就在淅淅沥沥滴水,滴得对方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他就算眼睛眯起,脸上的焦急之色还是能一眼就看出。一看见我这人顿时神色一松,上来就抓住我的手,大声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我们的队友被朝雾一族包围了,但是人手急缺营地还需要人留守我走不开,你能带人去解围吗?”   他这么问,就算在这种天气下我懒得动也肯定要去。只是我没想到他说人手稀缺还真的半分水分都没有——扒拉半天派来跟我行动的也就三个人,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一个老头子,最后的竟然还是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孩。   羽衣一族标志性的银色头发即使是在这么阴暗的天气下依旧耀眼,我看那小男孩满脸稚气,眼神干净而天真,一看就是还没见过血的,羽衣一族的负责人也真是心大,敢把这么幼小的族人交给我,顿时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都是我的盟友,还是我这次营救行动的队员,我多少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   抱着这个想法,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在赶路前我特地跟他们说明:“这次行动完全听我指挥,如果你们不乐意就可以不用去了。我不需要拖我后腿的队友。”   三个羽衣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异口同声地表示没有异议。我有些奇怪,他们一族的骄傲不比宇智波一族低,还有传言说他们是六道仙人的后代,不知道是真是假。不管这条传言的真假羽衣一族不是这么容易听从别人命令的一族人,尤其是像我这样年纪不大没什么名声的外族人,这么容易妥协其中肯定有问题。   不过事不宜迟,也来不及考虑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由那个稍大一点的少年指路,我率先冲向茫茫大海中——等待救援的人竟是被困在一个小岛上,听说离陆地不远,晴天的时候站在海滩边就能看见小岛上的树木灌丛,然而今天这个天气是想都别想了。   雨越下越大,这个时候就算披着蓑衣打着伞也没什么用,反而会因为飓风阻碍行动速度,我们四人干脆把雨具全扔了,顶着瓢泼大雨踩上起伏不定的海面,这很考验查克拉的控制能力,因为水面上下起伏,聚集在脚底的查克拉也要随之发生细微的变化,一旦过重或过轻都会掉进海里。所幸我们这一群人基本功都过关,就连最小的成员也能毫无压力跟在我身后奔跑。   见队友实力有保证我也放下心来,把速度提到最大,尽全力朝越来越近的海岛冲去。   那座岛屿很小,说是岛应该称之为礁石群更合适,靠近海水的地方礁石光秃,没有植被覆盖,露出下面黑色的石块,表面充满尖锐的棱角。   这场雨虽然阻碍了视线,减缓了动作,但是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就是会把任何雾气冲散,这样一来朝雾一族引以为傲的血继限界就用不出来了。   眼看小岛越来越近,我正思考着怎么找到要救的人,就感觉有人从背后接近我,想也没想拔刀后斩,又立刻反应过来硬生生停住刀势。锋利的刀刃下一章惨白的脸在雨水的冲刷下格外清晰。   “你干什么!”我口气很不好,后悔自己刚才还在夸这孩子基本功不错,结果现在还没开始战斗就掉链子,他难道不知道忍者,尤其是陌生忍者的背后是不能偷偷摸摸靠近的么。   “我……我……”不同于另外两个剑拔弩张都把苦无掏出来的族人,小男孩结结巴巴向我解释,“我想跟你说,营救的人只有一个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我眼角余光就瞥见一抹银光从海岛的灌木丛中窜出来,然后直直冲进海里,一个熟悉的名字也在这个时候飘进我耳中:“羽衣朝子。” 第38章 暴风雨中的营救    奔跑的脚步一顿,下一秒加快了速度——不能让羽衣朝子死在这里,如果我连刚到前线的第一个任务都完成不了,以后不会有人听我指挥的。   “你们两拦住后面的的追击者,”指青年和老头子。   “你,跟着我下海救人。”这个你指小孩子。   随着距离的缩短,礁石群越来越近,很容易看见岛上的灌木丛中有几道黑影向海边跳跃疾驰,对方也正和我们相对奔跑而来,最后的汇聚点正是羽衣朝子落水的地方。   一头扎进水里,因为暴雨海中的能见度也下降了不少,不过不同于海面上的波涛汹涌,越往下水流就越平缓。周围一片安静,偶尔有寂寂流水声划过,借着上面的天光能看见水中漂浮着数不尽的细小颗粒,越往远处海水越暗,最后化为一片浓重的黑暗环绕在四周。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忍不住紧张起来。多亏了未名川在族地附近,小时候很喜欢去那边玩,我水性尚可,但是一条河和一片海是有区别的。沉在河里你知道游不了多久就能上岸,而在海中,你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寂静阴暗,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是……死后的世界。   视线中一点银光一闪而过,我停下漫无目的搜寻的目光加速踩水过去,身侧不远那个羽衣族的小孩子已经掏出了苦无戒备。   银光慢慢飘落,像一朵雪花落入下方无尽的黑暗中,幸运的是在彻底掉落之前,我接住了她。   羽衣朝子紧闭着眼,脸色苍白,背后有一道巨大的伤口,血正从那里源源不断流进海水里。我伸手探了一下脖子——还好,还没死,立刻一手抱住她连忙往上游去。   眼见光线越来越强,离海面越来越近,一道巨大的身影突然从左前方直冲过来——鲨鱼腥白的牙齿在暗蓝的海水里异常显眼,一个小小的身体从我后面窜过来,一边举起苦无绷紧身体,一边打着手势让我先走。   没有犹豫,我双腿发力,随着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终于打破了屏障,呼吸到带着浓重水汽和海腥味的空气。   雨滴打在脸上,模糊了视野,我用空着的手抹了一把脸,发现周围空旷无人,除了海水就是雨水,根本没看到朝雾一族的人也没看到羽衣一族,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手臂忽然一紧,我扭头看去,羽衣朝子竟然咳嗽几声呛出一口水睁开眼。碧绿色的瞳孔清澈极了,她望着我,涣散的视线慢慢凝聚起来:“宇智波……镜?”   然后,她头一歪又晕了。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我只好默默闭上了刚张开的嘴,跃上海面把她背在身后,辨认了一下方向,朝岸边跑去。   就在我快跳上岸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危险的气息锁定了我,这种战栗感真是许久不曾有了,激得我汗毛倒竖立刻开了写轮眼往后看了眼。   提高了视力的情况下透过左右摇摆的雨幕,我看见一个人站在那座海岛的边缘处望着我,手上还提着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孩。对方似乎发现我注意到他了,抬起手朝我挥了挥,看似是在向我打招呼,结果手挥到一半就停在半空中,然后猛地斩下,原本被提在他手上的银光随即跳跃着跌落在地面上。   ——这是示威。不知道那个人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追上我,只是拿了我的同伴向我示威。   可惜羽衣一族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那三个人压根就是抱着牺牲自己也要换回少族长的想法跟来的,既然他们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我何必在意呢。   捏紧拳头,我扭回头毫不犹豫抬起脚步朝营地的方向奔去,只是属于忍者的那份直觉告诉我,对方一直盯着我,直到我闪身进入岸上的树丛中。   回到营地,果然其他的羽衣族人一见到羽衣朝子就欢呼起来,医疗忍者跑过来接下我背上的人立刻带进帐篷里疗伤,其他人欢欣鼓舞一扫之前的紧张气氛,看他们喜气洋洋的样子谁也想不起来问跟我去的那三个人,就好像那三个族人早就是他们默认的炮灰。   不,不是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随后到来的羽衣负责人证实了我的猜想,他感谢了我救出他们的少族长,得知另三个族人回不来了他也毫无遗憾之色,只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幸好少族长无事,他们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用生命圆满了任务么,我觉得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仅心情不好,浑身上下也湿漉漉的难受,跟面前的这位负责人说了一句转身去自己的营帐中修整。   第二天一早醒来,雨已经停了,天空放晴,刚掀开帐帘舒展了一下身体,就看见熟悉的族徽出现在眼前。几个族人正朝我微笑,其中一个说:“听说你昨天刚来就救了羽衣一族的少族长?干的不错嘛。”   另一个用手肘捣了他一下:“怎么跟镜少爷说话的。”   “族长说过战场之上不分地位,镜少爷现在也是我们的队友,不,队长。”   “队长?”我复述了一遍这个名词。   他们以为我不敢相信,很热情地拍了拍我肩,递过来一个卷轴:“对啊,这次你可是我们的头头,请多多指教了镜队长。”   卷轴是任命我为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我瞪着父亲熟悉的字迹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次来的人都是年轻一辈,不过再年轻也比我大,看着族人笑嘻嘻毫无芥蒂的脸,我握紧卷轴。   “宇智波镜。”清脆的女声打破这边嘻嘻哈哈的气氛,抬眼一看,脸色苍白的羽衣朝子站在一个帐篷前望着我。   我身边的族人瞬间都敛起笑容,默不作声地在我和羽衣朝子间来回扫视,半晌后不知道确定了什么,冷笑一声,看也不看那边的羽衣,对我说了声先回帐篷休息就纷纷离开了。   一步步朝银发少女走过去,她也静静地等待着,眼也不眨地看着我。那种审视的目光让我非常不舒服,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应该没对她做过什么才对,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么,怎么到我这不但没有感谢反而被人当成敌人。   “有什么事么?”离得近了,仔细打量之下才发现羽衣朝子还是有所变化的,算起来有近七八年不曾见过她,曾经秀丽的小女孩变成十分美丽的少女,甚至比她姐姐还要艳丽几分。银色长发没有扎起来,柔柔地披在肩上,很长很长,随着微风拂动闪着丝丝缕缕的银光。   很漂亮,遗憾的是美丽的事物大多都带着毒,我始终无法忘记她毫不犹豫杀死自己姐姐冷酷的样子。   “谢谢你救了我。”羽衣朝子眨眨眼,微笑起来,眼里冰冷的估量瞬间消失了充满柔和的笑意,她定定注视着我,“真的很谢谢你。”   “……没什么,这是我的任务。”   “你一定要和我划清界限吗?”她笑道,“记得第一次见面你也是这样,我向你示好你一口拒绝了我。你还无法忘记我杀死你大哥的仇?”   “永远不会忘记。”   “是不会,还是不敢?没有永远的敌人,至少现在我们是队友。”   “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以后还是注定要和你为敌,不如现在就拉开距离。”我思考了一下,这样回答。实际上除了族人,我看不出来还能跟其他哪个忍者做朋友,未来的任务谁也说不清,谁都可能成为敌人,除了自己的族人。   羽衣朝子沉默了,笑容从她的脸上眼睛里消失,绿色的眼睛闪烁着,半晌她才重新开口:“那真是遗憾,我真的很想和你成为朋友。”   “……”   “那么不管以后,现在请多多指教了,队友。”她向我举起手,不顾我半天没有反应。   我低头看着那只手,皮肤白皙却不细嫩,手背手指上都布满伤痕和后茧,现在这只属于忍者的手稳稳停在半空中,压根没有收回的意思。   我抬起自己的手,与其交握:“多多指教。”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羽衣朝子才是羽衣一族正儿八经的负责人,在我到达之前她带领一队人马想要先去探探敌情,结果消息不知怎么走漏,反而被朝雾一族打得措手不及,对方神鬼莫测的雾化之术让不少羽衣中招,就此昏迷。羽衣朝子当机立断丢下这些昏迷的人,带领剩下的人撤退,结果到最后还是只剩下她自己,其余的族人一个不留全被杀害了。   羽衣一族接到的命令是有效打击水之国忍者士气,和火之国的盟友涡之国联手防止敌人从东方潜入火之国内部,可惜心高气傲的羽衣一族压根不屑和涡之国忍者联手,想着直接杀光朝雾一族就可以震慑整个水之国,没想到在缺少情报的情况下被反将一军。   听完羽衣朝子对之前情况的简单描述,我更在意一个问题:“你查清楚朝雾一族是怎么提前知道你们要通过那个海岛攻击他们的吗?”   “没有。”羽衣朝子重伤未愈,脸色还很苍白就强撑着和我讨论,眼下她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却还是没有休息的意思,侧着头仔细回想思考,“行动之前除了我和仁夫谁也不知道。”   她口中的仁夫就是之前拜托我去营救羽衣朝子的前负责人,原本是她的副手,在她身陷囹圄之后就接过了指挥权,现在重新管理起队伍的后勤工作。   其实我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要么是有内奸要么是朝雾一族有特殊的消息渠道,不过无论是哪种,不搞清楚接下来我们就没法行动。情报泄露意味着失去先机,而一旦在战场上失了先机,就相当于一半命都没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羽衣朝子先是试探了一番羽衣仁夫,没发现他任何异样,随即彻底清查了营地内部,连下面的土地都掘地三尺,然而依旧毫无发现。队伍中逐渐有了骚动,不清楚我们两到底在搞什么,这股骚动终于在第四天清晨,被两具尸体彻底点燃爆发。   是巡逻营地的人首先发现那两具尸体的。尸体被海浪冲刷着飘到沙滩上,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水泡得发白胀大,面目全非,只能通过那头和沙粒海草裹在一起的银发辨认出是羽衣一族。两具尸体全都浑身□□,身上分别刻着两个名字。   我和羽衣朝子的名字。   这是侮辱,也是挑衅,无论是宇智波一族还是羽衣一族见此非常激动,纷纷要求立刻和朝雾开战。   羽衣朝子盯着那两具族人的尸体脸色变幻不定,我盯着她完美的侧脸,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第39章 被隐藏的情报(上)   从海滩上回来之后,我立刻偷偷找了个族人让他去调查一件事,如此这般这般吩咐好后转头去了羽衣朝子的帐篷。她正咬着下唇盯着地图猛瞧,看她那专注的神情,就像是普通的卷轴纸面上开出了一朵花。   “你在看什么?”现在的地图大都很简陋,就算是这种战争地图也一样:只有几个国家的国界线,顶多标出重要忍者家族的所在地,到了这里我也不是没有看过,只是翻来覆去除了更加清楚朝雾一族所在地点也看不出什么其他名堂。   “没什么。”羽衣朝子抬起头,松开了嘴唇朝我笑了笑,“我在想怎么打朝雾一个措手不及。”   我皱起眉:“还没找出消息泄露的渠道,现在还不是偷袭的时候。”   “我们也不能一直这样等待下去吧,这样太被动了。”   “……为什么不和涡之国的忍者联手呢?”   “他们?”羽衣朝子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漩涡一族除了封印术强悍,其他不值一提。但是在正面战争中,封印术压根没什么用。难道靠羽衣和宇智波联手都不能抗衡一个躲躲藏藏的家族?”她显然对败在朝雾一族手中这件事耿耿于怀,不愿承认他们这种藏头藏尾躲在小岛上的家族可以媲美羽衣一族。   其实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羽衣一族的血继限界到底是什么,想起多年前羽衣夜子用某种手段让一棵棵参天古木爆裂开,那种声势浩大的攻击手段我至今都无法忘记。   说起神秘,羽衣一族也不遑多让啊,还是说那只是羽衣夜子独有的攻击手段,和羽衣一族其他人没什么关系?   “你瞧,朝雾一族的岛屿四面环海,其中有两面都是尖锐陡峭的岩石壁,很难登岸,剩下的两面里,一侧是沼泽,另一侧则是主要出入口有重兵把守。”羽衣朝子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指给我看。   “你已经找人探过了?有多少兵力?”我望着那款标红的区域,位于岛屿的东北面,面朝水之国,而朝向我们的一侧正是羽衣朝子口中的沼泽地。   “大概有三个人固定把守,另有四个人每隔一刻钟会巡逻一次,除了这些他们还在靠内侧建了一座瞭望塔,上面一直有人守着。”   “你们的人探的倒是蛮清楚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它扰乱着我的思路,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于是对羽衣朝子的话我就随口夸赞了一句。   她似乎没发现我的心不在焉,低着头专注地盯着地图敲了敲那块深色的沼泽区:“唯一的机会是从这里。突袭最好是在雨天,那样朝雾一族引以为豪的雾化术会难以施展,就算力有不敌也能多一些把握逃走。”   她最后一句话像闪电般劈开我心中的迷雾,露出一丝线索的踪迹,我连忙捉住了那条尾巴,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道:“前几天才下了那么一场暴雨,这几天又一直放晴,还会说下就下么?”   “放心吧,我有族人善于预测天气,他告诉我后天就会有一场大雨。不能再拖了,要趁着朝雾还没攻过来的时候抢先手,这次有宇智波一族的帮助想必会顺利许多。”羽衣朝子抬起头望着我,“你觉得怎么样?”   我朝她笑了笑:“这次不准备把那座礁石小岛做中转站了?”   清澈的翠色眼睛闪了闪,她朝我微笑:“有你在,还需要什么中转站呢。”   回到帐篷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没想到光是商量一个粗略的行动计划就这么耗时间,还好有族人帮我留了晚餐。晚饭是几个饭团和一条烤鱼,很简陋但是比兵粮丸好多了,我开吃的时候饭团和鱼都已经冰凉,尤其是那条海鱼只简单烤了烤什么调料都没有,现在冷了腥味更重。我向来很讨厌鱼腥味,今天心里装着事就更吃不下了,吃了没几口就放下手,盯着咬了一大半的饭团和烤鱼发呆。   宇智波恒太郎掀起帘子进来的时候就看着我一个人默默坐在那儿,苦大仇深地对着食物,他吓了一大跳:“队长你怎么不点灯?”   我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一天时间过得可真快。   点亮蜡烛,我问他:“有结果了?”   恒太郎点点头:“打听清楚了,在这次任务之前羽衣一族从来没和朝雾起过冲突。”   “你确定?”   “当然,我还特地用忍鹰问了族里,已有的情报显示朝雾一族很少掺和到大陆的任务中来,也就那两次……”   “结果两次都给我撞上了,”我摇了摇头,忍不住失笑,“还真是巧。”难怪我之前想为市大叔和智志队长报仇都找不到仇人。不过现在的问题是——   “果然羽衣朝子在说谎吗。”我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把恒太郎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   我招招手示意他靠着我坐下来,竖着耳朵倾听一下确定帐篷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靠在他耳边小声道:“羽衣朝子说了谎,在我们来之前他们绝对不是偷袭计划腰斩,反中了朝雾的包围。”   恒太郎皱起眉,满脸不解:“这有什么好说谎的,我们现在是盟友,羽衣一族不会这么自寻死路吧。”   我看他还不敢相信,索性把自己发现的问题说了出来:“一是,羽衣声称我们到来前他们是准备通过那座小岛前往朝雾一族的岛屿偷袭,结果消息走漏反而基本全军覆没,不过正常偷袭真的会浪费时间搞什么中转站么?偷袭这种东西就是要抓住机会一击毙命,任何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偷袭时间越长失败的可能性越大。”   “其二,他们偷袭的那天是下着暴雨,而且我问清楚了是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下的,那样的暴雨下朝雾是没法施展雾化术的,而此前羽衣明明没有接触过朝雾一族,他们怎么知道神秘莫测的雾化之术。”那次任务智志大叔传递出来的情报到现在在族中也是一级机密,这种关于血继限界的消息除了本族人其他知道的忍者越少越好。   “其三,刚才和羽衣朝子商量偷袭计划,她很清楚朝雾一族岛屿出入口的情况。茫茫大海中一向生活在内陆的羽衣一族真的能在不引起朝雾的注意下,就把对方的兵力分布探的这么清楚?宇智波都很难做到。”   “第四点,也是最后一点,那两具尸体刻的名字。有我的名字很正常,我们和朝雾是有旧仇的,但是羽衣,他们两族在这次任务是第一次对上,按照羽衣的说法第一次遭遇战还是朝雾大获全胜,他们有必要这样仇视羽衣朝子?还是跟我同一个待遇的。”   “所以……”恒太郎吞了吞口水。   “所以他们说谎了。”我冷笑道,“绝对不是偷袭途中被反偷袭。羽衣朝子亲自带队,后续营救任务里就算牺牲三个族人也要把她带回来,还有朝雾一族的恨意,她隐藏了很重要的事情。在弄清楚这件事之前,我可不想贸然动手,宇智波没兴趣被别的家族当枪使。”   “你打算怎么做?”   “你连夜前往涡之国,联系漩涡一族的负责人。”我翻出一只空白卷轴,开始在上面写字,“我们以宇智波的名义单独邀请他们参与战斗,羽衣朝子不想把漩涡一族扯进来,我们偏偏不如她的意,更何况这还是火之国大名的要求,真弄错了追究起来我们也不会受到惩罚。然后,我倒要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我停下笔检查了一下内容,洋洋洒洒一篇请求漩涡一族的帮助,言语恳切,措辞得体,差不多了,大笔一挥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把卷轴封好递给恒太郎,我让他悄悄离开营地,不要引起其他人尤其是羽衣一族忍者的注意,营地离涡之国不远,在成年忍者的全速赶路下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来回了。   第二天阳光灿烂,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一整天都待在羽衣朝子的帐篷,和她商讨明天的行动,完善偷袭计划。就算她要求宇智波打头阵,我也没怎么反对,意思意思抗争一下就妥协了,看她偷偷松了口气的样子,我笑了一下:注定不会进行的偷袭,谁先探路当炮灰都无关紧要,反正都不可能实现的。   “你笑什么?”羽衣朝子笑着问我。   我望了眼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质问,很快她就会明白。   果然,晚饭的炊烟还没升起,恒太郎和涡之国的忍者就在金色的夕阳下踏进营地里,漩涡一族很够意思,十几个忍者甚至还包括他们族长的女儿漩涡樱。   我和羽衣朝子听到外面的喧闹走出帐篷,相比较我的轻松,羽衣朝子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一秒她还和我笑语盈盈,在看到漩涡一族的族徽——一圈漩涡状的线条——刹那间,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我快步走上去,向漩涡樱感谢他们的帮助,让恒太郎带着新来的伙伴安营扎寨,并让其他宇智波帮助他们。   当我再次转向羽衣朝子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她瞪着我,声音像是在喉咙里挤出来一样:“是你让他们过来的?”   我点点头,很是理直气壮得说:“多一个帮手就多了一层保证,有漩涡一族的加入想必偷袭朝雾的计划会更加顺利。” 第40章 被隐藏的情报(下)   羽衣朝子抿紧嘴唇,不再说什么只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这次却是我主动追上去,赶到她身边:“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她停下脚步,脸直视前方半点目光都不肯分给我,语气很冷:“我以为我们是盟友,没想到你不相信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敢相信你。因为你漏洞百出的谎言,我怎么敢相信一个连事实都不肯告诉我的盟友。”   羽衣朝子猛地扭头看向我:“你……我没有!”   她涨红了脸的样子让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时忍不住疑惑,在我印象里她可不是一个会因为谎言被揭穿就会脸红的人。   这点不重要的疑问很快被我抛到脑后,我收回全部注意力和羽衣朝子对视,让她看到我的决心:“你有没有自己清楚,和漩涡一族联手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相信大名也是这样认为的。”   银发少女的脸更红了,这次不光是脸颊甚至包括眼圈。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几句话的质问就逼得对方涌出泪水。   羽衣朝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深吸一口气,收回还没有掉落的眼泪,不再理睬我匆匆走开。这时候宇智波恒太郎又过来向我报告漩涡一族已经安顿好,他们的首领漩涡樱邀请我去详谈,我只能放弃继续逼问羽衣朝子的打算。   漩涡樱,老实说甫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宇智波樱子——二哥的女友——那是个豪爽的女忍,性格上有一种宇智波少有的洒脱。而漩涡樱却是给我截然相反的感觉,她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漂亮温柔,说起话来柔声细语,外表给人一种柔弱的美。   不过也仅仅是外表,她可比看起来厉害多了。见到我先是一番有幸和宇智波羽衣联手的客套,接着代表漩涡一族下决心会尽全力协助火之国对抗水之国,随即态度谦逊地询问我们是否有什么打算,最后还像是不经意地提起羽衣朝子略显冷淡的态度。   我只能闭着眼跟她胡吹,什么羽衣和宇智波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久闻漩涡一族封印术大名这次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见到,羽衣朝子冷淡不是针对他们是由于之前突袭行动的失败,至于我们的打算,我简单把偷袭朝雾的计划向漩涡樱描述了一遍,邀请她们加入。   她立刻说封印术只是雕虫小技比不上宇智波的写轮眼,随即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邀请,她只担忧一件事:“据我们所知朝雾一族有控制三尾的秘术,所以撤退时要小心来自海里的攻击。”   “三尾……”我喃喃着重复了一遍。三尾矶抚,是九大尾兽中的一只,据说外形像一只乌龟,不过很少有人亲眼见过,一般生活在水中行踪成谜,不过可以推测的是它很擅长在水中战斗,大海更是它最理想的战斗环境。   尾兽是巨大查克拉实体化的生命体,是类似于妖怪的一种存在,一共有九只。它们虽然是查克拉实体化所形成,但本身具有思想,战斗力更是强悍得惊人,可以说一旦被人用在战争中可以轻松决定胜利的一方。但是正因为尾兽有自己的思想,所以他们大都隐藏在远离人类的偏僻地方,很难被找到,尤其是最后的九尾。传说里它实力最强,位于火之国境内,无数忍者家嘴对它的力量垂涎欲滴,只是到现在也没听说有人找到它。   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关于三尾的消息,说不心动是假的,按照家族世代相传的秘闻,足够瞳力的万花筒写轮眼可以操控尾兽,现在族中不是没有万花筒,如果能找到一只尾兽的话……   “尾兽性格狂暴桀骜,非常讨厌被人类控制,我们漩涡家族因为擅长封印术,而对这些尾兽有所研究,以防哪一天需要封印它们。只是封印尾兽不算难,难的是控制它们,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哪个忍者能做到这一点。”漩涡樱细细说道,皱起眉,“如果朝雾真的拥有这等秘术,那么的确会对火之国的这片区域有很大威胁。”   “这消息有多少把握是真的?”   “八成不,九成。”   我嘶了一声,觉得有些难办,按照我和羽衣朝子的最初的设想我们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得过,但是一旦有三尾在海上进行拦截,再想安全无虞地撤退就很难了,于是我探头拜托守在帐篷外的宇智波恒太郎去通知羽衣朝子来,需要跟她和漩涡樱一起重新商定偷袭计划。   在等待羽衣朝子的这段时间里,我一面和漩涡樱客套着聊天,一面在脑中形成了一个念头:羽衣朝子是否早就知道朝雾有控制三尾的秘术?如果她在我来之前是已经进入朝雾岛屿执行了一次袭击呢?如果她那次袭击就是去盗取那种控制尾兽的秘术呢?   我知道自己的这个念头来的毫无根据,但是却越想越有道理。众所周知尾兽是六道仙人创造出来的,而羽衣一族号称是六道仙人的后代,他们是否觉得自己有资格去驱使祖先创造出来的这些怪兽?   心里这样想着,就忍不住向漩涡樱试探:“朝雾一族能够操控三尾,但是怎么很少有人听说过?”   “他们一族天生谨慎,又向来处事神秘,宇智波一族常年生活在内陆不了解也很正常。”漩涡樱向我解释,“我们漩涡世代生活在这里占了地利,无论朝雾怎么隐瞒多多少少会漏出一些蛛丝马迹,自然化为传闻流入我们耳中。实际上我也是从祖辈那里听说的,据说有人曾见过朝雾忍者站在三尾头顶,于晴天碧海下分波排浪阻击敌人,不一会儿就尽数斩敌,海水都被鲜血染红。”   停了几秒钟,漩涡樱忽然想起什么,满脸疑惑问我:“说起来,之前羽衣一族的突袭行动怎么会失败?我听说他们突入了朝雾岛屿的腹地重创了敌人啊。”   “啊,大概使我们的盟友太谦虚了吧。”我微笑起来,实际上有些恼火,为羽衣朝子意料之中的隐瞒。   “什么太谦虚??”帐帘陡然被掀开,羽衣朝子弯腰走进来,笑眯眯地问道。   我见她笑靥妍妍,将之前的气恼尽数掩盖半点看不出情绪波动,内心怒火更甚,语气忍不住变冷:“没什么,是在说三尾杀人的情景。”   羽衣朝子笑着用眼角瞥了我一眼:“它那么强,怎么还有人活下来还把当时的情景绘声绘色讲给别人听?”这句话听起来就没她的笑容赏心悦目了。听起来,羽衣朝子似乎是在暗示传闻不可信,三尾的消息有待商榷,看来宇智波恒太郎已经把邀请她的理由说清楚了。   “羽衣小姐,无论这些传闻是怎么流传出来的,但是朝雾能控制三尾是真的,我以整个漩涡一族的名义担保。”漩涡樱正色道。   “嗨,嗨。我没有质疑漩涡一族收集情报的能力,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漩涡樱没有立即回答,我更是为她解围,帐篷里陷入了一段让人尴尬的沉默。   羽衣朝子左右看看,最后还是选择靠着我坐下,假装没发现气氛不对劲开口询问:“既然知道了三尾的存在,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抬起头盯着她:“如果能知道朝雾一族是怎么操控三尾的,说不定能阻止。”   羽衣朝子又笑了:“你在开玩笑吗,都说了是秘书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会被你破坏。”   “……算了,我就直说吧。”这样绕来绕去我实在不耐烦了,比起这样的言语交锋还是真刀实枪的战斗更让我感兴趣,遂拍了拍手吸引另外两个人的注意,“羽衣朝子,鉴于你刻意隐瞒情报,我有理由怀疑你对宇智波一族的居心不轨,拒绝接下来的行动。”   “什么?”她睁大眼睛,脸上的惊讶表情还是伪装成分居多。   其实居心不轨这种借口我也是随口乱说的,只是明白地告诉羽衣朝子老子很不爽你骗我,还是羽衣一族向宇智波求救的,结果连情报都不能共享,后面的任务我不做了!就算火之国大名追究起来,有漩涡樱作证,责任方也不在我们。   见我是认真的,羽衣朝子明白了知道这次她无论如何也抵赖不过,于是不再装腔作势收回所有的表情,只是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刚才漩涡小姐告诉我羽衣一族已经突入了朝雾腹地,而你们不是说被拦截在礁石小岛上突袭计划夭折么?这似乎不符合实际情况啊。”   漩涡樱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在我两的争吵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一丝懊恼略过她的脸颊,面对羽衣朝子的怒目而视她咳嗽一声只能选择站在我这边:“我们现在是盟友,羽衣小姐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还需要我一一说明你漏的马脚么?”我盯着羽衣朝子,她把视线从漩涡樱身上转过来瞪了我一眼:“不用了,是我自己班门弄斧。”   还没等我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忽然升起一阵嘈杂的喧闹,乱七八糟的声响会在一起隔着帐篷根本听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逐渐压过其他的杂音变得清晰:“……敌袭!有敌袭!是朝雾一族啊!”   声音戛然而止,喊话的人以一声惨叫结束了他的示警。顾不上继续指责羽衣朝子,我想也没想冲出了帐篷,顺便抽出了背后的长刀。   漆黑的夜晚营地四周都点着火把火盆,现在这些东倒西歪点燃起旁边的帐篷,四处火光跳跃。借着这片通红的光源,我看见一个戴着面罩的灰眼男子正站在离我十步远的地方,他手上正提着一举无头的尸体,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染红了他的露指手套。男人盯着我,像是一匹饿狼盯上自己的猎物:“宇智波镜。” 第41章 三尾   我上下打量着不远处的敌人,认出来他是那天在暴风雨中盯着我并且示威性砍断一个羽衣忍者脑袋的家伙。敌人浑身冒着冰冷的杀气,气息强大给我以十足的威胁性,在四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像是灯塔般耀眼。   我盯着他,他瞪着我,两人对视良久,僵持不下,明明周围火光冲天,喊杀一片,我却动也不敢动。多年战斗锻炼出来的经验告诉我,对方正在寻找我的破绽,就像我在找他的一样,一旦暴露出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周围的一切已经离我远去,怒吼声,惨叫声,忍术放出的声音统统消失不见了,耳边一片安静,眼睛也是一样,看不到其他,只和那双猛兽般灰色的眼睛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眉毛微微一挑,身形刷的消失在原地,我也瞬间跃到半空,手一抬,断婆娑在头顶架住一柄苦无。随即而来的,便是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漫漫黑夜中,我不停跃到空中,再落下,再弹起。   营地在脚下,夜空在头顶,舒爽而带着海腥味的凉风吹拂在鼻尖,脸颊和耳边,精铁相撞的火花如舞动的旋律。我像是走在悬崖边上,每一步都必须精准无比否则下一秒就会跌入无底深渊。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在头顶,让我战栗不已也更加兴奋。   这样以生命为赌注,和旗鼓相当的对手对决竟然是这样让人着迷。   对方似乎也是这样的想法,在对拼了一番后,他身上刺骨的杀气渐渐消散,一个翻身后退撤开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黑色面罩后的嘴唇微动:“我叫朝雾仁,是朝雾吾人的哥哥。”   一切有了解释,难怪他会在海岛上初次见到我时就那么激动,原来我杀了他弟弟。   我想起我被杀死的弟弟,突然感觉意兴阑珊,好像只要身为忍者就永远逃不开被人恨和憎恨人的怪圈。   我杀死一个人,那个人的兄弟姐妹父母亲族为了报复杀死了我的一个亲人,而那个人除了我之外又有其他的亲戚族人好友,为了报仇他们势必要反杀回去,就像这样,仇恨越来越深,牵扯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两个家族之间的彻骨仇恨。   我想起年幼的时候滚雪球,一个小小的雪团在地上滚着滚着就越来越大,和这样的情况何其相像。   然后这颗越来越大的雪球就不断吞噬掉我周围人的性命,最后也会吞噬掉我的。   我们都会死。   所有人都会死。   哗啦一下,水流从天而降把我从头到脚冲刷了一遍,彻骨的寒冷让我一个激灵,发现周围的火堆也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下熄灭。   不,这不是大雨,我猛地跳起来,发现地面上的积水已经有脚踝那么高了,同时还在不断升高,头顶上这种未知的却蕴含着满满查克拉的水还在不停落下。   朝雾仁没有趁机攻上来,他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回头朝身后漆黑的黑夜里看了一眼,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开始了啊。”   我没有问他什么开始了,因为很快就有了答案。伴随着几声惊呼,脚下的积水像潮水般一波一波向上涌,这时候水面已经涨到了腰部,身体的重心能明显感觉到水波的晃动,像是巨轮驶过时波浪的变化。   有什么大的东西在移动,随之带起水浪变化,茫茫黑夜里我瞪得眼睛生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好像在一团黑暗里看见了体型庞大如山的巨兽。   巨兽的轮廓原本很模糊,随着水位的上涨和波浪加剧,线条越来越清晰,体型也越来越庞大。这时候头顶上蕴含着查克拉的雨水已经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大自然的暴雨,这原本是为掩护我们攻击朝雾岛屿的屏障,现在反而被敌人利用。   一个答案在我心中渐渐浮出水面,当那头野兽完全露出它狰狞的面容时,一个名词也从我嘴边浅浅呼出:“三尾……”   这只传说中的生物的确有些像乌龟,背上有巨大的,厚重并长有尖刺的背板作为铠甲,在这层龟壳般的铠甲的下面是它红色的*,肌肉和经脉纠结在一起,形成一条条的束状纹路,在纹路中间是这只生物的头。   虽然是怪兽,头颅却像个面色青灰的老人,仔细一看是因为它的脸上也布满厚壳,胡须和头发一样的东西其实长势相似的长刺。   三尾的身躯非常庞大,光是现在露在水面上的就有七八米,整只就像一个会自己移动的小土坡。除了这个气势惊人的主要躯干,它还有四条铺着铠甲尖刺的尾巴,像是冷血动物蜥蜴蛇类的尾部。   它似乎刚从海水里爬上来,身上挂着海草之类的东西,一颗三个成年人高的头距离我只有十米,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我。然而在这种冰冷的目光下,我不但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坏掉了。   朝雾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趁着我分心之际悄悄离开了,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三尾面前。人类在这样超自然的怪兽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手中的断婆娑却在不断嗡鸣,好像从三尾出现后他就很兴奋,跟我一样的兴奋。   深吸一口气,稳住微微颤抖的手指,写轮眼打开。刚后撤一步,准备攻击三尾居然开口了:“写轮眼……你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宇智波一族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连怪兽都听说过。   从小我就被灌输了以家族为荣的思想,待年纪稍长,身边的朋友伙伴又都以拥有宇智波之名为荣。及至现在,我已经明白了宇智波代表了什么,它象征了荣耀,也暗含了无数死亡。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们一族的光荣建立在无数人的尸骸上。   换言之,宇智波有多荣耀,就会被多少人憎恨。   三尾在确定了我的身份后,突然暴怒起来。十几米长的巨尾唰唰砸下,砸在脚下的污水里,溅起纷纷飒飒的水滴。   我摸了把脸,甩甩头,发丝上附着的水珠砸在皮肤上,点点冰凉。   “我要杀了你!”三尾怒吼着,“宇智波的小子!”   “嗨嗨,这句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而我现在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呢。   轻描淡写的态度好像让三尾的愤怒更上了一层,随着它横冲直撞的力度越来越大,大地也摇晃得越来越厉害,脚下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此起彼伏。   空气中的湿气愈重了,身上的紧身作战服紧紧黏在皮肤上,让人不快。   我站在波浪上不断上下晃动,同时还要躲开尾兽疯狗一样的攻击,自身就像一片孤舟身处黑暗无边波涛汹涌的大海。尤其是在三尾如山般体型对比下,显得那样渺小,随时都会被狂风巨浪撕得粉碎。   闪身躲开当头砸来的尾巴,写轮眼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一处破绽,我想也没想就一踩水面跳上三尾的脊背,踩着他背甲上半米多高的直刺几个纵跳,在空中转动手腕把断婆娑倒提在手中,接着落下的冲击力狠狠往下一送——   噗嗤一声,自己瞬间被温热喷了满脸。   三尾身上虽然覆盖着重铠,但是在关节活动的地方,厚厚的铠甲变得极其轻薄,只有一层薄薄的透明外壳包裹在肌肉外,可以清楚看见里面红色的血肉,在我刚才力道的冲击下,利刃直接冲破那层保护绞杀在柔软的红色肌肉中。   刀锋前进得异常顺利,毫无阻碍,猝不及防之下我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断婆娑整个都刺进了去,只留下刀柄被我紧握在手中。   身下三尾痛号起来,摇晃着身体,尾巴也失去了章法乱舞一气。   我边死死把着断婆娑稳住身体,防止被甩下去,一边就看见一个银发的羽衣试图模仿我的攻击方式。然而没等他抓住三尾的破绽攻击,自己就先在晃动的巨兽身上失去重心向后倒去,这家伙反应倒快立刻手往下一撑,好歹没有彻底滚下去。结果没等他松口气,眨眼间就被紧随而来的巨尾拍成肉泥。   “你还在做什么?要赶紧制服它!”一个人突然从背后跳到我身边,单膝跪着用查克拉吸附在三尾的铠甲上。   是羽衣朝子。   被她提醒,我向下看了眼:漆黑的夜里本就不多的火把已经消失殆尽,视线所及之处只有黑黢黢一片,看不见敌人,也看不见同伴,只能从零星的火遁光芒中得知还有些人活着。   羽衣朝子见我不说话反倒误会了,咬着牙恨声道:“我承认是我隐瞒了情报,想独吞操控尾兽的秘术,想追究责任惩罚什么的都可以,但是现在!”她刚说到一半就被三尾的嚎叫声打断。   一听耳边风声不对,我当机立断抽出断婆娑把查克拉附在上面延长,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头顶上方一挥。   只觉手一紧,在风属性查克拉的加持下一小段尾巴蹦跶着落在我面前,像条被扔上岸的鱼犹在跳动着,一个小型火遁从旁边补上,把那段断尾烧成黑炭,羽衣朝子头发,有些狼狈地落到我身边把刚才的话补完:“现在我两还不联手的话,不仅会任务失败,两族都会死伤惨重!”   老实说,我对三尾这么大一个东西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它皮糙肉厚的一般忍术压根不起作用,总不能让我提着断婆娑一路刺过去吧。   “你想怎么做?”我望向羽衣朝子。 第42章 三尾(下)   若干年以后有人问起我第一次对抗三尾的印象,那时候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在经历过成千上百次的战斗之后,曾经以为永远无法忘记的紧张兴奋不知什么时候就忘记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徒然的零星片段。   有人跟我说当你对任何一场战斗都能心如止水时,说明你已经足够强,强到不畏惧任何人,强盗可以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杀任何想杀的人。然而当多年以后我真的成为这样的人时,我才发现我已经失去了对战斗的渴望,再也无法从战斗中找出少年时曾体会到的快感。   那是在刀尖上跳舞的愉悦,是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刺激,一边是生,一边是死,只要行错一步就死无葬身,然而就是这种危险的刺激才让我为之深深着迷。   在我看来,战斗就像是一场豪赌,双方赌上一切战斗,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要想赢就要不择手段,正面战斗也好,用阴险的手段也罢,只要能活下来就是强者,而强者向来都有书写历史的自由。   我和羽衣朝子的豪赌成功了,我们成为胜利者,因此后人传唱着我们的传奇。   罕见的暴雨,狰狞的野兽还有狡猾的敌人,在似乎永无止境的黑夜中,我保护着身边的队友施展忍术不被打扰,同时还要对抗三尾的进攻。羽衣朝子摊开自己的底牌,用从朝雾抢来的秘术对抗朝雾忍者,企图把三尾的控制权抢过来,而秘术的施法过程不能被打断,我负责保护她的安全。队友都失散在黑暗里,我分出一个□□护卫在羽衣朝子身边,自己则跳下三尾的身体火力全开和它周旋。   自从我亮出写轮眼之后,三尾的仇恨就全在我身上,不知道这家伙和这双眼到底有怎样的恩怨情仇,但是我知道在羽衣朝子成功控制它之前,它会和我不死不休。   除了要和三尾周旋,朝雾仁还不知道躲在哪里伺机偷袭,这家伙比他弟弟烦人多了,至少我遇见朝雾吾人两次他都是正面硬肛,从来不暗地里阴人。   叹了口气,倒翻着躲开三尾尾巴的拍击,我哀叹着耿直属性敌人的日益稀少,自己身上的雪球却是越来越大。   三尾尾巴停了下来,它宛如老人脸的面部张开嘴,一道耀眼的光线汇聚在嘴里,那是浑厚的查克拉被拼命压缩挤压着空气所形成的耀眼亮光,隔着几十米都能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写轮眼的视线中无数查克拉细线从三尾全身上下集中到它的嘴部,像是发着荧光的叶脉最后汇聚于颈部,一颗耀眼巨大的光球缓缓成形。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用这么夸张吧。”   含在三尾口中,蓄势待发的查克拉球的体积不说移平山脉,但要把我一个人包裹进去还是轻轻松松的。刚才试着移动了位置没想到三尾的头部还挺灵活的,跟着转了一下,总之保证能击中我,早知道就不从他身体上下来,他总不能跟我同归于尽吧……应该。   静静等待查克拉球完全形成,当它被吐出来的时候三尾就无法控制它的方向了,就是现在!   瞬间结印,无数个我从原地炸开,向四面八方逃去,三尾怒吼一声,几条尾巴狂怒着挥舞。   一些□□瞬间湮灭在查克拉球里,一些则是躲闪不及被尾巴击中,纷纷化成白烟消散,瞬间砰砰砰声连成一片。然而就是在这些成片消失的□□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也破碎了。   ——是守护着羽衣朝子的那个!   连落地的时间都没有,我直接在空中强行扭转身体,用断婆娑在旁边的树干上插了一下借力调整方向,冲进不远处一棵树的茂密树冠中。   视线里,朝雾仁正站在羽衣朝子面前,他的手高高举起,一把苦无向羽衣朝子的头顶扎去!   来不及掏手里剑了!   我直接把断婆娑丢出去,眼见着苦无在被断婆娑打开的前一秒就会扎进队友的头颅里,下一刻就要见到羽衣朝子倒在我面前。握着苦无的朝雾仁盯着我,嘴角已缓缓扬起,我心跳乱了半拍,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   忽然,一声惊天怒吼在头顶炸开,呼呼风声紧接着而至,狂风不仅吹飞了树叶和稍细的树枝,连我猝不及防之下也被吹了出去。   下意识抬起手臂护住眼睛,感觉到细小的碎枝从裸|露的手臂皮肤上不断划过,划出细小的隐隐发疼的伤口。天旋地转之下完全是凭着本能稳住身体重心,直到脚踝一凉,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踩进水里,已经安全落在了地上。   放下手抬眼望去,周围的几棵树全被吹翻了,它们还沾着泥土的根须暴露在空气中,断婆娑扎在不远处的水里微微晃动,一圈圈的涟漪随之扩散开,再往四周打量朝雾仁已不见踪影。   而身后这个充满威胁的,让我背上寒毛都竖起来的气息是……   抬起头,一双散发着不详红光的巨大兽眼正俯视着我。   三尾张嘴咆哮一声,腥风从背后把我的头发吹得向前乱舞——一张长满利齿的巨嘴就贴在我背后!   只消稍微向前探,不,只要它伸出舌头一卷,我就要沦为食物了。这样近的距离连躲开都来不及,我捉摸着在被它吞进嘴咽下去之前,自己还来不来得及放个火遁。   “喂,还愣在那儿干什么?”熟悉的女声在头顶响起,似乎隔了一段距离。   身后的三尾像是附和着这句话,又嚎叫了一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松了口气,迈步向前带起哗哗水声,把断婆娑用力从土里拔了出来,同时一个人落在我面前。   羽衣朝子从三尾头上跳了下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绿眼很神奇地在黑夜中都能闪闪发亮,连同她的银发,银发上的水珠和水珠下的笑容:“我成功了。”   “我成功控制了三尾。”见我没说话,羽衣朝子兴冲冲地又重复了一遍。   “嗯,你看到朝雾仁了吗?”我还惦记着那个喜欢玩阴的家伙,握着断婆娑四处张望。这种忍者向来是我最烦的那种类型,总是喜欢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一见情况不对又立刻撤退,跟打不死的毒蛇一样,趁你不备就咬你一口要你的命。   “逃走了吧,毕竟他的族人和我抢夺三尾控制权失败,这种秘术一旦失败可是会死亡的。”羽衣朝子脸上的笑容变了意味,她摸了摸她身旁的三尾。   刚才还狂躁无比,尾巴乱甩的尾兽此刻安静极了,温顺如一条宠物任由羽衣朝子将手放在它一米多长的牙齿上。   这种美女与野兽和平相处的场景看得我有些眼馋,结果我刚抬起手,三尾就朝我低吼了一声,原本放下的几条尾巴重新扬起,如同被刺激的野兽。   羽衣朝子望着我发笑:“你还是放弃碰它吧,不知道为什么三尾很忌惮讨厌你。”   “讨厌倒是看出来,忌惮我?”我干笑几声,耳朵捕捉到几丝不寻常的声音。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几道声影瞬间远去消失在远处浓重的黑暗里。   这时候没及小腿的水流也缓缓退下了,确定周围再没有其他有威胁的气息,我收起断婆娑。   敌人撤退了,在三尾被羽衣朝子控制之后。估计是看己方的最大杀器被我们掌握,放弃了这次偷袭。   他们的偷袭其实很成功了,宇智波和羽衣的营地被彻底摧毁,死伤惨重。伴随着充满查克拉的水流退下,夜空也慢慢恢复了晴朗,甚至出现了明月。   借着月光,我环顾四周,潮水退下后留下满地狼藉。大部分帐篷都被三尾用庞大的身躯压垮,剩下的要么被水流冲垮要么被忍术席卷,只留下几根支撑的木头突兀地翘在泥土里,一些尸体就躺在营地残留的废墟里——银发的羽衣和黑发的宇智波。   我咬了咬牙,收回视线,转头望向聚集在自己身侧的族人。   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踌躇满志的一行人,现在只剩下小猫两三只了,还都负了伤。再看羽衣朝子那边,比我们还要凄惨,就剩下她和另外一个快要死掉的羽衣忍者。   倒是漩涡樱和她的族人们躲得快,没怎么伤亡,眼下正在烂泥里翻看一个个尸体,抱着微末的希望,希望这些人还活着……   我太狂傲了……如果能早点和羽衣朝子摊牌,早点解决这次脆弱联盟中的隐患,如果能加强营地里的巡逻,是不是族人就能少死一点……   原本还思考着怎么攻下朝雾岛屿,现在看能守住火之国这片防线就不错了。   “……抱歉。”羽衣朝子走到我面前,低下了头,长久以来她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气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她身后,三尾正挪动着笨重的身体,缓缓向海里爬去,躺在地上的那个羽衣忍者已经停止了呼吸。   至此,羽衣朝子收获了控制三尾的秘术,却失去这次同行而来的所有族人。   我不知道她是否觉得值得,我只知道,我心中的悔恨愤怒绝望自责这些种种一切交织在一起,快要爆发出来。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告诉自己,羽衣和宇智波的联盟还不能破。   深吸一口气,我试图冷静下来,握成拳的双手却仍然在微微颤抖。   羽衣朝子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她张了张嘴又闭上,这样反复几次后才低声道:“我已经通知族里,援军正在赶来。”   我还是没有说话。   漩涡樱看出这边气氛不对,连忙走过来想要打破窒息的气氛:“现在怎么办?”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我再次深吸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宇智波也会派来增援,同时我建议向委托人说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没意见。”   “我也同意。”   原本的委托人并非火之国大名,而是大名身边的贵族,没想到在我们把营地遭受朝雾偷袭的消息传递过去后,竟然直接接到了火之国大名的指示。随着火之国大名信使一起到来的还有战争开始的消息——为了利益和领土,火之国正式向水之国和风之国宣战。火之国大名在信中要求宇智波与羽衣一起驻守沿海的这片国界线,而涡之国也作为火之国的盟友一起对抗水之国的敌人。   两天后,来自羽衣和宇智波的增援陆续抵达新建的营地,同时带队抵达的族人还带给我另一条消息:风火两国边境由千手一族镇守,之前对抗千手的那条任务迫于大名的压力中断了,宇智波辉他们已经撤回族地。 第43章 告白   听见宇智波辉他们安全回到族地,我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之前隐隐的不安并没有化为现实,辉没有像芽枝一样突如其来的死去真是太好了。这种放松甚至让我从之前朝雾袭击的惨痛中恢复过来,不过忍者就是这样的生物吧,不断在绝望和希望中挣扎,只要能看到一点光明都有重新振作生活下去的勇气。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羽衣朝子终究理亏没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还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主动将指挥权交给我,有她压制羽衣一族,我的命令还算顺利地被执行下去。   朝雾一族在失去三尾后,低迷了一段时间,后来又重振旗鼓偷袭了一次,只是这次在我们的防备下不但没讨到什么好处,反而差点全军覆没。   在这之后,我们又玩了一次大的。由羽衣朝子带领,我和漩涡樱坐镇营地防止反偷袭,两族的联军和漩涡一族联手摸到朝雾岛屿上,直袭朝雾一族的老巢。那次偷袭出奇成功,要不是水之国联军来的及时,朝雾一族从此就从忍者世界里消失也说不定。   总的来说,火之国大名现在的重心放在了和风之国的领土争夺上,对于水之国只要求我们防守。说起来也是,本来火之国和水之国之间就隔着一片海域,两个国家没什么直接的领地冲突,据小道消息说,火之国这次之所以朝水之国宣战,是因为大名被对方大名侮辱了,至于到底是怎么被侮辱那就不是我们这些忍者能知道的。   镇守海岸线的任务对我来说还算轻松,除了朝雾一族其他的水之国忍者也不是太拼命的样子,时间就这样在拉锯战中过得飞快。今天我们偷袭他们一下,明天他们过来打一下,看出两国大名没有不死不休的意思,双方颇有默契的将伤亡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只是这是其他的水之国忍者,不包括朝雾。   除了朝雾一族。   他们就跟疯狗一样,只要出击就必定要从我们联军身上咬下一大块肉,偶尔甚至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做法。好几个宇智波族人就此倒在他们的雾化术之下,不过也有一些人在这样疯狂袭击之下开眼或者进化了写轮眼。   父亲似乎看出了这片战场是锻炼人的好地方,不断轮换人员,变着法子将族里的新鲜血液往这里送。在我镇守的这两年里,光宇智波辉一个人就来了四五次,斑,泉奈也来了至少两次,每次都是神采奕奕地过来,伤痕累累地回去。在我看来,这种伤口不光是身体上的,最关键的还是在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最直接的反应是斑和泉奈的写轮眼已经开到了三勾玉,连辉也达到了两勾玉。   使用写轮眼时间越久,我就越感觉到眼部查克拉的变化,原本正常的查克拉随着写轮眼使用次数的增加,飞快地变化为阴属性,而我看见的死亡越多,这份阴属性查克拉就聚集得越快越厚重,我不知道这种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从短时间来看它倒是让我的瞳力越发强力了,甚至隐隐有突破三勾玉的趋势。   揉了揉太阳穴,我放下手中的信件。信纸上是父亲苍劲的字迹,他告诉我持续两年的拉锯战终于走到了尾声,火之国位于西边的战场已经结束,千手一族正陆续返回他们的族地。和他们只有一河之隔的宇智波,敏锐察觉到宿敌族地气氛的变化,再结合一下最近的任务走向,大家的心情都慢慢放松下来。   将信纸用火遁烧掉,我走出帐篷,被外面耀眼的阳光刺得瞬间眯起眼睛。   宇智波恒太郎正好从我面前路过,向我打了声招呼,他身边还跟了一个年幼的族人,那个小孩子一见我立刻停住脚步:“队长好!”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恒太郎说了一声就朝海边沙滩走去。   晴天下的大海一望无际,碧蓝的海水和同样蓝色的天空在远处连成一线。在这平滑的一线中,几座岛屿隐约的影子就显得格外明显,其中一座正是我刚来这片战场去营救羽衣朝子的地方。   我望着那座小岛有些出神,没想到一转眼两年就过去了,这么多次战斗下来我还能全胳膊全腿的站在这里欣赏金光灿烂的海面,我运气也蛮好的。   有人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接近我,我转头看向来人:“下次在这么接近我小心被我错手杀了。”   羽衣朝子背着手望着我,站在刚退潮的湿润沙滩上抿嘴笑道:“都当了两年队友了,你还能错手吗?”她的银发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眼角眉梢都带着风情。   她今年18岁,前几天才刚过完生日,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天晚上羽衣一族为了庆祝她的成年生日闹得很大,连带着整个营地都办了一场宴会,不光是生日宴会,还有庆祝她正式成为羽衣一族的族长。羽衣一族跟宇智波的族长选拔有些不同,我们是前任族长死了后一任才会上任,而羽衣一族则是少族长成年就会接过族长之位,原本的族长则成为长老。如果在羽衣一族的少族长尚未成年之前原来的族长就因为意外死亡,他们会从长老中选择一名作为代理族长。   所以现在的羽衣朝子从外交上来说,跟我的父亲是一个级别的。至于我宇智波的下一任族长嘛,应该是我二哥吧。   他这两年接连完成好几个大任务,威名赫赫,甚至连万花筒都开了,在我父亲有意退隐的情况下,被视为当世宇智波第一人。听父亲是明年他就要和樱子姐完婚了,算算时间他也快23岁了,在这个容易早死的时代,结婚的年龄也被提前了些许,他这样还算是被这两年的战争耽误了的。   不过也好,到时候我就能赶上参加婚礼庆典,这两年我连回家过新年的机会都没有。   “在想什么呢?”一只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拉回了我的思绪。   羽衣朝子见成功唤回我的魂,调侃道:“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难道是……那个姑娘?”   我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可在这里呆了两年,哪有姑娘给我想。”   我是实话实说,没想到羽衣朝子一脸不相信:“你长这么大,族里就没有什么青梅竹马吗?”   宇智波辉傻笑的样子跳进我的脑子,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影也浮现在我眼前,后者让我的心嗖得疼了一下,情不自禁抬起眼眺望朝雾岛屿的方向。   “……你不会……是看上朝雾一族的女忍了吧?”羽衣朝子震惊得都有些结巴。   我也被她的这个设想惊到了:“你还不如说我哪天跟朝雾仁称兄道弟呢,我看那边是因为战争马上要结束了。”而我还没杀光朝雾一族对此很是遗憾。   羽衣朝子不知道我未说出口的话,听说战争要结束她点点头叹了口气:“终于要结束了。”   只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罢了,忍者之间的战争是永远不会结束的,我颇有些悲观的想。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沉默了一会儿,我从朝雾想到了芽枝又想到了小狐狸,想到族人和两个弟弟,想到了许多。我这个人本来思维就容易跳跃性展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给我一把苦无我就能想出整个忍界,只是没想到在我东想西想的时候,羽衣朝子也没有再试图挑起话题。   虽然当了两年队友,我对她到底还是无法交心,可能有些人就是没有缘分,不管相处的时间再久,也依旧是陌生人。这样也好,下次再碰见说不定就是敌人,当成陌生人的话我也能动手快点,让她少受点苦。   “一想到战争就要结束了,我还真有的点舍不得。”我倒是没想到羽衣朝子思考了这么久,竟然得出了这个结论。她看了看我的表情,笑了:“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又不是杀人狂,我舍不得的不是战斗,而是……队友。”   说到队友这两个字,她的笑容又消失了,眼神也黯淡下去,望着我翠绿的眼睛里满是复杂:“今日队友,他日再相见又要刀戈相对。”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就是整个忍界的常态啊,除了族人,谁都可能成为下一个敌人。只不过我们当队友的时间长了点,可能让女性天性中柔软的那一面更加柔软了些,羽衣朝子再怎么样,终究还是位女忍,虽然长久以来我都有意无意地忽视了这一点。   男性和女性始终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羽衣朝子望着我发了会呆,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这些人中我最不希望看到成为我敌人的就是你了,镜,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老实说我也不希望她成为我的对手。   “你……懂?”没想到我这一点头,羽衣朝子反而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在惊讶什么,直接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反正也不是什么羞于承认的事情:“当然,作为队友你很可靠,而作为敌人你相当棘手,我尤其不希望在有水的地方碰到你,比如在这里。”   当了两年队友,我对她的实力就像她对我一样了解,羽衣一族的血继限界在我面前也不再是秘密,当年羽衣夜子撕裂树木用的正是他们的血迹限界。这种通过瞳力和查克拉的双重作用摧毁目光所及的非人事物跟写轮眼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没有写轮眼那么逆天就是了。羽衣朝子的血迹限界比当年她姐姐更强,同时她还能操控三尾其他忍术水平也相当厉害,傻子才想跟这种人成为敌人。   把这些想法说给羽衣朝子听,最后我总结道:“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只能希望成为敌人的时间能比我们希望得再迟一点。”   我这么啰啰嗦嗦分析了一大堆,是抱着相当认真的态度,最后的那句话更是发自肺腑之言,没想到我这么发自内心的表白,竟然让羽衣朝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而且她笑得相当厉害,近乎喘不过气的那种,边笑边捂着肚子摆手:“等等哈哈哈等等……先等一下哈哈……”   我闭上嘴,询问地望着她。   羽衣朝子又笑了半天,才缓过来,脸颊都笑得发红,她停下来想了想又有发笑的趋势,总算咬着下唇憋住了。   我皱起眉望着她,很失望:“我是认真的。”   她好不容易收敛了笑容,只是眼睛里还有残留的笑意,清了清嗓子肃容对我说道:“那么听好了,宇智波镜,我下面这句话也是认真的。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是因为,我喜欢你。” 第44章 归家   我猛地愣住了,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这是羽衣朝子的玩笑。   但是再看看她,还是认真的一张脸,残存笑意的碧绿的眼,只是那眼里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一些我许久没见过,但是一见之下就会想起来的东西。   芽枝望着我眼里会有的东西。   那是,名为爱恋的光芒。   怎么可能,我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自己长这么大,收到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告白还是来自未来敌人的。   我该怎么回答?   然而羽衣朝子压根没有等我回答,她眨了眨眼,笑意和爱慕就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向来是个很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   “你不用想太多,我告诉你只是因为觉得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喜欢你这么久你还不知道。”她向我解释道,“所以趁着现在还没成为敌人,把这份心意传达给你。”   然后呢……   “然后,下次见面就能毫无遗憾全力以赴地杀死你了。”她笑着对我说道。   在很久以前,我就觉得自己无法理解羽衣朝子的脑回路,现在我再次肯定了这一点。   她说她喜欢我,仔细回想一下,倒是能从过去两年相处的细节里看出一些,以往被我忽视掉的部分被放大,构成了惊心动魄的事实。   然后她又说我不用想太多,只是想把这份心意传达给我,而传达给我的目的是为了为了毫无顾忌地杀死我。   这么一圈想下来,我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呢。”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成为敌人,我杀了她或者她杀了我,更好一点的是我们两都没死,在将来被其他人杀了。   没想到羽衣朝子冲我眨眨眼:“万一你以后因为这个原因放过我了呢?”   我没肯定她这个设想,但是也没否定。   所幸这个时候其他人过来找我们,说是火之国大名的信使来了,这个话题才算彻底结束。   信使带来了战争停止的好消息,整个营地都为之沸腾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要回家的喜悦和能够暂时休息的轻松。就算是我们几个本来就接到消息的领队,在拿到确定的正式消息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终于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到阔别两年的宇智波族地。   这么长时间没见,不知道族地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按捺住喜悦,一面安排信使休息,一面交待族人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出发回家,同时强调今晚营地的巡逻依旧不能放松,鬼知道朝雾那群疯狗会不会抓住最后的机会袭击。   一个时辰后漩涡樱带着她的族人向我和羽衣朝子告辞。涡之国离营地很近,她们决定今天就赶回去,我们不好挽留只能挥手告别这群身上绘着涡纹的忍者,漩涡一族的封印术名不虚传,战斗中看不出来,却能保证营地后勤的无忧。   完整的营地少了一块,剩下的部分分成泾渭分明的银毛和黑毛,我站在高处指挥族人们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心中感慨两年的时间也抹不去宇智波和羽衣的仇恨,顶多稍微缓和了关系,至少现在这里的人互相见面多少会点头致意。   晚上营地很安静,大家都在期待着明日的归程,也没想过要办什么离别宴会。宴会这种东西还是跟族人一起才来的轻松,上次羽衣朝子的生日庆祝还是因为有漩涡一族从中当润滑剂,宇智波勉强出席喝了杯酒,在我们离开后他们才是真正热闹起来。   只是我没想到,白天自己的思虑真的成了现实。半夜的时候,巡逻队发出了警报,朝雾一族来袭,他们真是阴魂不散,连明天就要走了今晚都要来跟我们打声招呼。   我窜出帐篷的时候,一些人已经和朝雾的忍者对上了。   刚跳出帐篷,一团熟悉的查克拉气息就从天而降砸向我,想也没想抽出断婆娑,叮的一声脆响,断婆娑架住了一把匕首,那团浓雾里传出朝雾仁沙哑的低笑:“听说你们要走了,我们来送一程。”   我抬头冲那团黑雾笑了笑——妈的真黑,在黑夜里基本看不见,要不是有写轮眼能捕捉到查克拉流动,我不知道要死在他手上多少次。   “你们来送我们走,”猛地发力把断婆娑甩出去,紧跟着放了个火遁,“小心别把自己的命留下来了!”   朝雾仁化作的那团雾机警地躲开那条火龙,但是我本来的目标就不是他。   火龙在我的操控下呼啸一声,原本贴着地直冲出去,却在半路突然一个转弯冲向天空,径直叼住一个朝雾忍者吞了下去,在空中炸裂开来。   星星点点的火苗落下,一些落到帐篷上烧了起来,照亮了晦暗的夜晚,也把一些迷雾的身形从黑暗中逼出,让他们在火焰的光芒下无所遁形。换在平时我可不敢用这个忍术,烧了营地我还要重建多麻烦,现在倒好,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用担心以后没地方住。   朝雾仁从雾气凝结成人形,然后又刷地散开,声音比开始更低沉了几分:“你倒是还有空管别人。”   随即而来的就是他狂风骤雨的攻击。   老实说我和朝雾仁的水平不相上下,不然也不会打到现在他奈何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他,斗得再凶两个人总是能活下来,区别只是在旁边的其他人会被误伤几个。他是朝雾一族里的顶尖高手之一,如果连杀他都办不到,更不要说灭亡整个朝雾一族了。   我这样想着,挥舞断婆娑的动作却是不停,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嗖嗖的破空声,整把刀速度之快几乎要消失在空气里,用这种方法才能挡住朝雾仁可能从各个角度接连不断袭来的攻击。   要是我能再多看一点就好了,看得更多一些,把他的动作看得更透。   我瞪着一双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却每每都在那条看不见的临界线前败退下来,眼眶周围发热发烫,阴属性的查克拉在眼球周围的经脉里疯狂流窜尖叫,似乎想要找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   那个出口被关在了一扇门后,那扇门……一定有办法打开那扇门!   手中一顿,差点就被朝雾仁抓住机会削掉几根手指,还好我及时反应过来后跳躲开,然而刚才冥冥之中的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了。我只能把这种憋屈的无力感发泄到罪魁祸首,朝雾仁头上,一个个火遁跟不要查克拉一样向他头上砸,就算砸不中他砸到其他朝雾忍者也行。不过很遗憾,并没有,我们两开打到现在,其他人早就远远躲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我们误伤多了,无论是朝雾还是宇智波就连羽衣,都尽可能离我们两远远地。   一夜激战结束,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营地和几具尸体,剩下的朝雾忍者一见东边曙光乍现就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立刻撤退。没有黑夜的掩护,朝雾一开始又没准备足够的浓雾,他们自己幻化的雾气在早晨清新透澈的空气里像灯塔一样耀眼。   所有人都没休息好,大家都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一些必要的东西早在昨天白天就收拾好了,昨晚在袭击中被毁掉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物品,稍微检查了一番再把死人处理好,我们没再逗留。   领着族人我向羽衣朝子打了个招呼,两队人马向不同的方向奔去。   涛声阵阵的广阔大海被留在了身后,连同着两年来的时光和无数人的尸体,很快带着海腥味的空气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茂盛的树木。   踩着一根树枝借力重新跃到空中,我不由觉得绿色还是比蓝色好看多了。   还未到族地,守卫在入口处的族人就看见了我们。   我远远看到其中一个族人和其他人交谈几声,转身向族地内部跑去,当跃到空中的时候偶尔还能看见南贺神社越来越近的屋顶以及它门口的那棵粗壮老树。去年新年时挂着的红条还挂在上面,有些褪色的红色在摇晃的绿叶间闪来闪去。   刚落地,两个族人就跑了过来,向我行礼:“镜少爷,大家欢迎回来!”我回头确定所有人都到了,将任务卷轴掏出来递给守卫,他们拉开看都没看就卷起来还给我:“快进来吧。”   从领地的门口到村子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当然这是在走路的情况下计算,一进入族地所有人就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队形哗地散开,每个人都互相较着劲看谁能第一个到达村里。   我不是第一个,但也不是最后一个,跑到村子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半年未见的斑正抱着胳膊望着我,臭着一张脸,浑身的骄傲不逊,他的性格真是跟他的头发一样四处乱翘不服管教。   我清楚看见斑一见到我就扬起嘴角,但是很快他又把它按下去,强行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侧过脸斜眼望着我唏嘘:“你怎么这么慢,作为队长连速度都比不上其他族人吗?”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刷地跳到他的面前,顺手把他的头给按下去用力揉了揉:“斑,好久不见。”   斑很快就把自己的脑袋从我的手掌下解脱开,不过他没有在意被我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而是望着我漆黑的眼里充满喜悦的碎光:“啊啊,欢迎回家。” 第45章 母亲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村子里,迎面而来的族人纷纷朝我露出善意的笑容。有几个眼生的小孩本来凑在一团朝我指指点点,见我和斑向他们走去,又哄地一下散开,风把他们残留的只言片语送到我的耳边:“是斑少爷和他哥哥……”   “是传说中的镜少爷!他是我偶像!”   “今晚会有宴会吗……”   我望了望和我并排而行的斑:“是前几年刚出生的那批小鬼?”   “嗯,最大的那个是三长老家的,你去参加战争前他们刚会走路,所以不熟悉。”   难怪我在他们口中都是传说级的人物了,忍不住失笑着摇了摇头。再看斑,他没有笑,尚未长开的平静侧脸隐约可见未来的风姿无双,漆黑的眼睛沉静无波,比起小时候的张牙舞爪,他现在倒是沉稳了许多。头发也长长了,一侧的刘海都快要遮住眼睛,母亲怎么没按着他剪掉?   “说起来,宇智波诚的儿子也在几个月前出生了。”   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瞬间忘记头发长短的问题。重新稳住身体我扭头盯着斑,没控制住一下提高了声音:“怎么没人跟我说?!”   “不是什么大事吧?”斑跟着停下来,莫名其妙地反问我。   大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那可是宇智波诚!爱刀如命的宇智波诚,醉心刀术连写轮眼都拿去拷贝刀法而不是忍术的非主流忍者!我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生小孩直接把他的爱刀当老婆呢。   族里哪位女性这么了不起,连宇智波诚都拿下了……   向斑表达了我的疑问,没想到他的脸色沉了沉:“不是族里的女人,他也还没结婚。具体的你自己问他吧。”说着重新迈开脚步,一副不想多谈这个话题的样子。   我摸不着头脑,只能提出另外的话题。   从斑那里知道了二哥此时就在族里,只是不在家在樱子姐姐家中,泉奈和辉都出任务去了,斑也是昨天才做完任务回来,今晚要举办宴会,一方面庆祝大规模的正式战争结束,另一方面为我们这批最后从前线回来的族人接风洗尘。   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家门口。我见大门两边挂着纸灯笼落满灰尘,上面宇智波的团扇族徽也在褪色许多,随口提到这两个灯笼该换了,结果斑板着脸回答过去两年大家忙着出任务,压根没空管灯笼的事,既然我现在提起来就我负责好了。我倒是没想到这小子不光个子长了,胆子也肥了,现在都敢给我挖坑,忍不住伸手又把他那头刺猬一样的硬毛揉乱:“臭小子。”   这次他打开了我的手,把头发理整齐瞪了我一眼:“三哥,适可而止。”   “不好意思,我字典里压根没这个词。”我笑眯眯地回答他,锲而不舍再次向斑伸手。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玄关处过起招来,连刚脱下的鞋都没来得及摆整齐,最后仗着比斑年长经验更丰富我把他双手都压制住,在他头顶挑衅般揉了个痛快。   斑黑着脸被我指使着摆好两人的鞋子,同时告诉我母亲在家里,让我去见她。   “母亲现在应该在卧室里。”   我愣了一下,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大白天的她在卧室里做什么。急步冲到卧室门口,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刷地拉开门,我僵在门口,心中那份不详的预感化为了现实。   归家的喜悦还残留在心底,翘起的嘴角还未来得及放下,我看见生我养我的女人躺在地上,身上盖着数九寒冬才会盖着的厚厚被褥,双眼紧闭,形销骨立。稍后赶来的斑在我背后气急败坏地说:“你就不能小声些么!”   不,就算是我刚才那样大的动作,平躺着的人也没有睁开眼睛,要不是听见微弱的呼吸声,我差点以为她已经死了。   母亲还没有死,但是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我从未设想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我还记得刚出生时睁开眼,在一片血红中看到她一手护着我一手挥出苦无的样子。那时候的她坚定,耀眼,强大,而此时的她虚弱,昏睡,奄奄一息。   我以为她会像所有强大的忍者那样战死沙场,没有想过她会缠绵病榻,后者比前者显得更加残酷。   僵硬的四肢缓了好久才重新被血液充盈,空白的大脑再次运转,我蹑手蹑脚走进昏暗的屋子里,立时就被许久不透风充满古怪药味的空气包围。   悄无声息地跪下来,我静静盯着母亲布满细纹的脸许久,身边的斑也一声不吭地贴着我跪坐,他似乎是在等我接受这个事实,确定我认清现实后低声解释:“母亲在一个月前忽然病倒,无论是医忍还是普通的医生都看不出她因为什么生病,但是身体急速衰败,现在已经是……快不行了。”   他话音未落,躺着的女人忽然咳嗽几声,像是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眼睛,混沌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清明,转动了一圈朝我两望过来:“是斑和镜啊……镜回来了?”   我张张嘴,应了一声,随即闭上嘴抿紧。   母亲目不转睛盯着我,房间里陷入让人窒息的死寂。几分钟后这份毛骨悚然的寂静才被咳嗽声打破,她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从被子下面抽出手吃力地朝我伸来,我连忙握住那随时都要垂下去的干枯手腕。   “头发变长了许多,男孩子养这么长头发做什么……”她笑了笑,眼神落到旁边的斑身上,“斑也是。”   我心中一酸,将她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掖好被角,低声对母亲说:“想着回来母亲帮我剪掉。”   女人脸上的笑容扩大,甚至掩盖了眉宇间沉沉的死气:“真是……还像个小孩一样。明明都,这么大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等我身体好些……咳咳咳就帮你们剪短。”   “……好。”   不过这几句话,就好像耗尽了母亲所有的力气,她又咳嗽了一阵,这次比前两次更要猛烈,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最后那一下我差点以为她要呼吸不上来,好不容易张大嘴将空气送进了她的身体里。   将死之人都形容枯槁,记忆中母亲的温婉美丽现在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在我面前只是个油尽灯枯的干瘦老婆婆,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变化如此之大,到底是什么病这么严重?连查都查不出来?   让母亲好好休息,走出卧室,我向斑询问。   他脸色也很差,看得出心情跟我一样糟糕。   听到我的问题,斑先是摇了摇头。结果头摇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什么,左右看了看,确定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把我拉到一边,远离了卧室的纸门。   “……这事除了父亲和二哥估计没其他人知道,我也是偷听到的。”斑又向周围看了一圈,凑在我耳边悄声道,“二哥用万花筒看了一下母亲身体里的查克拉流动,说是……身体里全是阴性查克拉,因而导致了器官枯竭。”   正常忍者体内的阴阳属性查克拉一直保持着平衡,就算是用阴性查克拉驱使写轮眼的宇智波,我们身体内的阳性查克拉总量也和阴性相持平,顶多是将身体其他部位的阴性查克拉全部集中到眼部,这样会对眼睛造成很大的负担,对身体却没什么影响。而母亲……   “怎么可能?她身体内查克拉怎么可能全是阴性?”斑透露出来的意思颠覆了我以往的认知。   “我也想不通。”   斑皱紧眉头,苦苦思索,他好像憋了很久了,这种偶然听到的真相,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唯一可以告知的泉奈在忍术造诣上还比不上斑,压根无法给他提供任何帮助。他把这件事告诉我,也是想从我这边得到解释,但是我自己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都满头雾水心中一团乱麻,怎么可能给出合理的答案。   “会不会是母亲战斗的次数太多,使用写轮眼过度,然后一下爆发出来?”只能用阴属性查克拉驱动写轮眼是宇智波族内人尽皆知的秘密,但是我从没听说有谁用写轮眼用到把自己身体里的查克拉都变成阴属性。   如果真是这样,母亲的死亡是早就注定的了,但是……   “母亲战斗的次数再多,总不会比齐木长老和父亲还多上许多倍吧,况且齐木长老还开过万花筒。”我双手环胸,手指在胳膊上轻点着思索,同时注意到另一个问题,“为什么父亲不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斑没想过这个问题,听我这么一问呆了呆,迟疑着猜测:“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想先找出母亲身体里查克拉全变成阴性的原因?”   此时我早就没有刚回来时的轻松了,母亲即将死亡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心上,她死亡的原因更是让我抓心挠肺,阴属性查克拉,我一定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斑,”我喊他,“与其我们两在这儿乱想,不如找更可靠的人分析一下。”   他瞪大眼睛。   “你去问父亲和二哥,我去问齐木长老。”   “喂!都说了我是偷听了!父亲和二哥会打死我的!”他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知道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所以在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在我的劝说下答应了,而我转身走出家门,前往齐木长老的住宅。   古朴的大宅比我上一次拜访时更加陈旧黯淡,敲门等了好久,里面才传来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大门被打开,身后一群小孩嘻嘻哈哈地打闹着跑过,年轻的活力和眼前这个迟暮老人形成鲜明对比,他眼睛虽然瞎了却依旧很敏锐:“宇智波镜?”   “齐木长老。”我很恭敬地弯腰鞠躬,像年幼时喊他一样,尽管他现在已经不是长老了。   “我已经不是长老了,”宇智波齐木朝我摆手,侧过身子让我进去。   跟着齐木来到客厅,我一眼就看见摆在角落里的遗像,黑白照片上的芽枝笑的很灿烂,像前还放着两个水果和一把香蕉。茶水流动的汩汩声让我把视线重新放到齐木老人身上,他正拎着茶壶给我倒水。一身黑色和服,样式简单,背后是大大的红白团扇,气质平和,除了行动迅速准确,跟一般的盲眼老人没什么区别,一点也看不出来曾经是叱咤忍界的强大忍者。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齐木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坐在我对面,捧着热茶吹了吹。   我沉默了一下,把母亲的事告诉了他。   他听完闭着眼睛喝了几口茶,叹息一声:“唉,果然女子的身体还是不适合使用写轮眼啊。” 第46章 老师和师弟   我眼皮跳了跳,宇智波齐木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很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他也没有再卖关子,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写轮眼需要用阴性查克拉催动,而女子天生身体就偏阴性,更容易受到写轮眼副作用的影响。   “你也知道写轮眼对眼部和身体的负担有多大,越是级别高的写轮眼负担就越大,而相对于女子来说,她们的身体阴性属性决定了在使用写轮眼时,要承受比男子更多的负担,这也是为什么在宇智波族内,女忍罕见的原因。你的母亲是一个例外。”他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她很强大,所以能使用三勾玉的写轮眼这么多年都没出什么问题,连生育能力也没有受到影响。但是经年累月的催动写轮眼,让她身体里的阴性查克拉不断积累,来不及转化阳性就被继续投入到写轮眼的消耗中,久而久之身体内的阳性查克拉得不到补充,阴性又不断增加,就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这件事,我父亲知道吗?”   “你母亲的状况还是他告诉我的。当年我为什么会失明,就是因为万花筒写轮眼要求的阴属性查克拉比普通三勾玉写轮眼多上好几倍,我的身体很聪明,它在被写轮眼拖垮之前就抢先让我失明了。若是再让我多用几次万花筒,恐怕就就不是失明这么简单的事了。”   万花筒写轮眼,所有宇智波梦寐以求的眼睛,写轮眼的极致,目前族里只有二哥有,而按照宇智波齐木的说法,我忍不住为二哥的未来感到担忧:“我哥哥他……”   “宇智波净土是个天才,拥有万花筒的他会带领宇智波走上新的巅峰,而在那之后……”   而在那之后,就是下一任族长的事了,宇智波一族从不缺天才。   从宇智波齐木家里出来,我抬起头闭上眼长舒一口气,齐木长老最后一句话的潜台词我听出来了。只要能让宇智波一族走上新的巅峰,二哥无论是失明还是最终被万花筒拖垮身体,都是值得。宇智波一族从不缺天才,总有另一个天才能开启万花筒,接过族长之位。   难道这一切就没有其他办法吗?齐木长老的过去,母亲的现在,二哥的未来,这一切就没有办法解决?我不信,一定有方法的,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母亲已是油尽灯枯无法挽回,但是二哥还有机会。如果我也有万花筒,说不定就能从使用中找出解决的办法,再不济也能减轻二哥身上的压力。   父亲为什么要把母亲病因瞒着斑和泉奈,我已经猜到其中原因,不过是担心他们知道真相后产生畏惧之心,从而在这种人类的原始本能——恐惧死亡之下,失去开启万花筒的机会。   但是啊父亲,你最小的两个儿子可比你想象中坚强许多,斑和泉奈是不输于我和二哥的天才,比起死亡他们更怕的是弱小。   就算想得很入神,但是另一个人的视线还是让我瞬间警惕起来,待看清那个人,我又放松下来:“二哥。”   “傻站在这儿做什么,今天刚回来不在家还到处乱跑。”俊美的青年穿着居家式的衬衫和长裤向我走来,衬衫的一条袖筒下空荡荡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朝他一笑,调侃道:“那你呢?刚从樱子姐那儿回来,一副满足的样子。”   他挑高一边眉毛,笑骂了一句,说我嘴巴没遮拦。   为了证明他这句话没说错,我索性把刚才从齐木那儿听到的内容转告给他。他听到之后脚步未停,脸色不变连一丝眼神波动都没有,望着我很肯定:“是斑告诉你母亲的事吧?”   我明白过来:“你和父亲早就知道他在偷听。”   他哼了一声默认了。   “……你们这样藏着掖着的意义在哪里?”故意背着斑和泉奈假装是什么大秘密,结果被偷听之后不说追究,连掩饰都不带的把真相说出来。我就说斑连我都打不过,怎么躲过父亲和二哥的眼睛,把他们的对话从头到尾都听了下来。   “这种事情本来没打算告诉他们两,不过他们知道也好,免得以后不加节制乱用写轮眼。”二哥在一栋房子前停下脚步,“母亲的事情你已经了解了,不去看看你的老师吗?等到宴会开始,你可就没时间去见他了。”   我这才注意到他停下来的房子正是属于宇智波诚的。   我怎么感觉这次回来之后自己成了个大忙人?又是去见齐木又是要看宇智波诚的,到了族里连口水都喝不上就忙得团团转,明明族里的事都不需要我管的。   二哥没等我回答,朝我笑了笑就重新迈开脚步向家的方向走去,我望着他挺拔的背景叹了口气,再次按响门铃。   这次没人给我开门了,第一声门铃响了之后半天没人应,我又按了一下,结果这次刺耳的铃声还在嘟嘟响,一个暴躁的声音就从这房子里的某个地方响起:“谁啊?直接滚进来!”   我无语了片刻,试着一推门,发现门还真没关,脱下鞋熟门熟路向刚才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   那是间卧室。   准确地说,那原本是间卧室,现在则是被改成了婴儿房。   一个男人背对着我,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他的周围摊着一些尿布奶瓶奶粉玩具,在这些五花八门的浅色东西里,一把漆黑冷酷的带鞘长刀显得格外突兀。   我抿了抿嘴,没说话,听到背对我的男人小声咒骂着,在接连不断的咒骂声里又掺杂着几句诡异的哼哼声。   “……”宇智波诚没空理我,我只能站在门口,环顾了一圈房间。周围的墙壁上都贴着小黄鸭墙纸,以浅浅的淡粉色为底,无数黄色的橡胶鸭子飘在这片粉色中,左边是一个婴儿床,床上挂着那种会叮咚叮咚响的彩色小风铃,右边则是一张凌乱的床铺,在这两张床中间,堆满了无数婴儿用品,以至于除了男人盘坐的地方,我都找不到能下脚踩的空地。   “哇啊哇啊哇哇——”   就在我漫不经心地批判着这间房间的凌乱时,突然爆发的大哭声让我的心跳加快了半拍,随即在这阵撕心裂肺的大哭声中我听见了宇智波诚同样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小祖宗,你怎么又哭了哎!”   我忍了忍,最后实在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自始至终背对着我的男人在听到我的大笑声中终于转过了身,宇智波诚挂着厚重黑眼圈的脸进入我的视线,让我笑得更欢了。这个在我心中强大冷酷如刀一样锐利的忍者,眼下怀里抱着一个软趴趴的小东西,双脚夹着一个奶瓶,左手拿着一个还没拆封的纸尿布,右手牢牢抱住怀中的婴儿,愁眉苦脸,胡子拉碴,哪有当年站在演练场中舞着刀花含笑傲慢的样子。   不过宇智波诚一看清是我,立刻从愁眉苦脸变成横眉冷对,他手一扬就把一个东西以扔暗器的手法砸向我的脸。我侧脸躲开顺手一捞,发现那是他手上的那个纸尿布。与此同时,一股臭味在充满奶香味的房间里弥漫开来,宇智波诚一手环在啼哭不停的婴儿脑后,一手拎起他的双腿,把两瓣粉嫩的小屁股对着我:“喂,快过来帮忙换上。”   我抽了抽嘴角,望着那屁股上的污渍很是抗拒:“为什么?”   宇智波诚满脸不耐烦地哄着婴儿——原来之前他发出的诡异哼哼声是在哄这个小东西!难以置信——抽空瞪了我一眼:“因为他是你师弟!”   最后在穿错撕碎穿反以至于报废了三条纸尿裤并遭到宇智波诚无情嘲笑后,我费劲千辛万苦终于给师弟换上了干净的裤子。原来的那条则在火遁下消失殆尽,连灰烬都没留下。   等到宇智波诚把婴儿哄睡着,我和他都已是满头大汗,就我个人感觉而言,比完成一个a级任务还累。   轻手轻脚退出婴儿房,宇智波诚拿着他的刀将房门轻轻掩上,示意我在卧室外的客厅里随便找个能坐的地方,他自己则是直接往茶几旁边一躺,抱着刀一脸生无可恋,我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奶香。   奶香味让我想起刚才那个连脸都没看清的小婴儿,和被他的哭声支配的恐惧:“你儿子?”   宇智波诚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不然还是你儿子?”   我被噎了一下:“……你变了许多。”   “你试着带孩子带几个月,你也会变很多。”依旧是冷冷的眼,冷冷的语调,冷冷的刀。   我干笑几声,摆摆手示意宇智波诚收刀,有话好好说:“怎么不请族里其他人来照顾他?”就像当初我家找保姆照顾我一样。   宇智波诚手一抬,让反着光的刀刃重新回到黑色刀鞘中,垂下眼:“那也要有人来。”   想起斑跟我说的那句话“不是族里的女人,他也还没结婚。”我坐直了身体,正色问道:“怎么回事?”   宇智波诚阴沉沉地斜了我一眼:“就是男女之间那么回事,本来以为只是一夜风流……”   没想到一击必中,我在心中默默帮他补完未尽的话,随即奇怪:“孩子的母亲呢?”   这次宇智波诚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饿死了。”   当他找到的他们时候,因为未婚生子而被赶出村落的女人已经饿得身体浮肿。同样饿得哇哇大哭的婴儿躺在逐渐冰冷的尸体中,声息渐弱,在女人和婴儿周围,几只食腐的大鸟静静等着即将到嘴的食物。它们漆黑冰冷的眼珠倒影着婴儿小小的身体,然而随即而来的则是一道寒芒。   斩杀周围所有的食腐鸟及其他不怀好意的人类,宇智波诚把女人就地埋葬,不吃不喝赶回族里让医忍救了他孩子一命。然而生母不详,连头发眼睛都是冰蓝色的婴儿根本不被骄傲的宇智波承认,族里没有女人愿意来照顾他,就算宇智波诚出再高的钱也一样。   “骄傲的宇智波啊……”我苦笑着喃喃自语。 第47章 族人和宴会   宇智波诚比谁都要在乎宇智波一族的名誉,现在他的子嗣却因为同样的名誉问题被同族人抛弃,简直是命运对他开的一个玩笑。【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我不知道他对此是什么感受,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过去常把“作为一个宇智波……”这样的语句挂在嘴边。   我们发自内心热爱自己的血脉,骄傲纯粹到不允许有任何污点出现在血脉之中。   “是啊,骄傲的宇智波。”宇智波诚跟着我重复了一遍,目光怔忪,盯着空气中某个点出了神。   我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从中读出了一件事:“你很喜欢那个女人?”   宇智波诚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我年少的时候痴迷刀术,被族人视为异类,浪费了能开启写轮眼的天赋。及至以刀术扬名天下,自己的忍道才得到亲族的认可。痛苦失意时陪伴我的是刀。”他摩挲着手中的那把黑刀,刀鞘的木头表面光滑温润,一看就知道被人这样摩挲了许多次,“功成名就时陪伴我的也是刀。父母早逝,哥哥也早已化为墓中黄土,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直系血脉的亲人了,直到遇到了她,我才发现我也有想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你为什么不把她直接带回族里?”   “因为她是普通人。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   宇智波诚见我沉默,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讽刺冰冷:“宇智波不屑和外族联姻,更何况她只是个普通人,既不强大也不出名,没有显赫家世没有庞大亲族,她甚至连忍者都不是,直接把她带回族里……我本想徐徐图之……”   我本以为你和她是露水姻缘,没想到你是认真的。   张张嘴,我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吞下肚。   强大如宇智波诚也无法保护自己所爱女人的生命,如果当时不是他及时赶到,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会失去。这些悲剧应该怪谁呢?怪他没有坚决把女人带回去?还是怪宇智波对外来者的排斥?亦或是怪女人村子里的冷漠,怪这个世界如此残酷?   我忽然觉得这个孩子活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倒不如跟他的母亲死在野外。这样他不用三岁就要学着拿刀,四岁就要被驱赶着去杀人,这样他就不会承受未来他注定要承受的歧视和轻辱。   宇智波诚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了或许就要揍我一顿,他只是长叹一声,回头朝里屋看了一眼:“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安长大,成为强大的忍者,这样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   不,就算他成为强大的忍者,他也无法完全把握。   命运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拐个弯,对你露出恶意微笑。   “……他叫什么?”   “旬野安太郎,让他继承他母亲的姓氏吧,宇智波这个名字太过沉重了。”   日后我每次想起宇智波诚说的这一句话,都会不断心惊于命运之巧合,世事之无常。   旬野安太郎,我唯一的师弟,我老师的儿子和最后的弟子,终究没有像他父亲所期望的那样成为一名强大的忍者,因为他无法提取查克拉。   这个不被最强大的忍者家族承认的孩子,像继承他母亲姓氏一样继承了她作为普通人的资质,悲哀的是他周围都是忍者,这让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样,不肯屈服于天赋的限制。   他挣扎了十几年,最后还是失败了,没有成为忍者而是选择成为一名武士,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成为了一名强者。   被宇智波诚几乎是赶出了他家,他的原话是“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作为主角还不赶紧去。”而面对我的邀请,他翻了个白眼靠在门框上冷笑:“他们不承认我儿子,我也不承认他们。”   我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很介怀这件事,说这句话的口气怎么听都像是赌气。   宇智波诚说的没错,晚宴的确要开始了。我一开始都没注意到自己在他家逗留了那么久,出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周围的房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身后宇智波诚的家中亮起灯光。温暖的光线从背后射向前方,将我拉长的影子投在地面上,看上去像是个细长细长的畸形巨人,四周的漆黑更加显得这点唯一光亮的珍惜。   然而在不远处,依稀有灿烂的灯火和欢声笑语。   走了没多远,身后孤独的光亮被遗留在黑暗中,迎面包围我的是温暖的充满酒香的空气和纷纷扬扬的说笑声。一下从寂静踏入喧闹,我还有些不适应,停住脚步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村子的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排开了一圈长桌,族人们围绕长桌而坐。长桌围成的圆形空地上方悬挂着彩灯,五色灯泡聚集在一起挤成一个巨大的五彩斑斓的球状体,从这颗光球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的小灯泡照亮了这片空地上每个人的脸。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男人的大笑声,女人的交谈声,孩子们的尖叫声和老人的怒吼声所有的一切汇聚在一起,让我恍惚回到了小时候。   上一次如此热闹的宴会还是在我五岁那年,是为了庆祝母亲怀上叶和斑。想到叶,我思维中断了一下,心中微微刺痛。   一些族人注意到我,朝我挥手同时举起他们手中的酒杯:“镜少爷,来喝一杯!”   我注意到斑已经被他们放倒在了,趴在桌子上宛如一条挺尸的咸鱼。真是惨无人道,连十一岁的小孩都不放过,我有了撤退逃走的冲动,斑都被灌醉了,简直不敢想我会被灌成什么样。   那些族人看出了我逃跑的企图,顿时眼睛一利一句话不说扔下酒,瞬间如狼似虎向我扑了过来,我刚迈开一步就被后面的人偷袭了——   视线忽然一黑,眼皮上一阵温热,耳边响起熟悉的傻笑声:“哈哈哈哈猜猜我是谁?”   我抬手握住那人的手腕就往前一摔,把他砸向冲过来的族人冷笑着回答:“你是个笨蛋。”   如狼似虎的人群笑纳了我上交给他们的祭品,宇智波辉的惨嚎声顿时响彻天际:“宇智波镜!你一点都不够兄弟唔唔”   他嚎都没嚎完就被人灌上酒,听上去格外可怜,跟被强吻了的小姑娘一样。我在心里为他默哀了三秒钟,趁着族人给他对付他的时间偷偷溜走了。   跟辉一起执行完任务回来的其他几个人也遭到同样的对待,喝嗨了的族人也不管男女老幼,见到面前站个人就想方设法灌酒。我看见不少人仗着自己身手敏捷,想要从这些群魔乱舞中逃出来,结果每次都被身手更加敏捷的醉汉拖了回去,我见着有趣,也浑水摸鱼在里面拖住几个人的脚步,把他们丢给喝醉的族人。一来二去,就有人发现了我这个一点没喝酒还在捣乱的家伙,指着我大喝一声:“快看,那是我们刚从前线下来的队长!他还一点都没醉呢!”   “喂喂喂!”我认出那个人是恒太郎,跟我一起在海边呆了两年,没想到转眼就把我卖了。   恒太郎满脸通红,打了个醉醺醺的酒嗝嘿嘿嘿笑,歪歪扭扭朝我张牙舞爪地走来:”嘿嘿队长你就别挣扎了。”   结果他还没走到我面前,就啪叽一声倒下,趴在地上发出香甜的鼾声。   他倒是睡着了,我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这群酒鬼们摩拳擦掌拎着酒瓶就向我靠拢,还不忘讲究队形从四面八方包抄,我干笑一声打了个响指:“那个,能下手轻点吗?”   他们的回答是不能。   等我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周围横七竖八倒了不少人,屋子里一股浓重的酒味,这味道是从我,从我身边这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头疼得要命,我倒抽一口冷气,从地上爬了起来,记忆里最后的印象是二哥笑嘻嘻地把满满一碗酒捏着我鼻子给灌下去了,在那之后就记不太清发生了什么。   拖着沉重的身体以及更沉重的腿?   ???   我低头一看,辉正双手环抱着我的小腿睡得香甜无比,脸还贴在我的大腿上,这个姿势让我一阵恶寒,赶紧把他踢开,甩甩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哪个族人贡献出来的房间给我们这群喝醉酒的人休息,我绕了一圈,屋子里静悄悄的,没看到主人反而直接绕到了大门处,索性直接回家。   天空还是将亮未亮的灰色,只是东边出现了几抹红色的朝霞,尚未隐去的星子零零散散分布在头顶,和还未出现的太阳相对应的是西边的月亮,一大半隐藏了起来,只留下一小部分细细弯弯的月牙。早晨的空气很清新,充满了泥土和植物的清香,潮湿微凉。   我深呼吸几次,感觉头痛好多了,辨认了一下方向朝自己家走去。   途中经过昨晚宴会的空地,发现那里桌子还没撤走,几十把椅子凌乱地摆放着,一些还倒在了地上,桌子上挤着满满的空酒瓶和放着食物残渣的碟子,不注意一脚踢上一个空酒瓶,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揉了揉眉心,绕开地上乱七八糟的垃圾,想起昨晚的热闹胸口一阵发热——   饱满的生命热情在一瞬间迸发,希望充斥在每个人的眼里,欢笑,庆典,美酒,亲人,好友这些美好的字眼让人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力量。   我也被这些感动得胸口发烫……   等等……我的胸口真的在发烫……   我把手伸进衣领,拉出挂在脖子上的黑绳,盯着那枚挂在绳子底端的火红色勾玉,现在它正散发出惊人的热量,比刚才还要炙热,拿在手里都有种要燃烧起来的错觉。   我放下手,闭上眼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因为宿醉而模糊的知觉被重新调动起来,细细分辨着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   十几秒钟后,我睁开眼,向村后墓地的方向跑去。 第48章 我喜欢你(上)   在全力奔跑的速度之下,一分钟后我就站在了家族墓地的入口处。   墓地背靠悬崖,两侧被高而茂盛的树木包围着,不知是在树林中天然形成的大片空地还是人为清扫出来的。墓地里竖着高高低低新新旧旧的墓碑,大部分都是木制的,少数几个由石头雕刻而成。越往里去,年代越久远,墓碑上的字迹愈加不可辨认,紧贴着山体脚下的那几座已经不知墓主其名,也不知道他们是多少年前的同族。   这里非常安静,静到虫鸣鸟叫都几不可闻,动物似乎嗅到这片土地里的沉沉死气,全都聪明地避开。在我的眼中,那些墓碑已经化为一具具双眼空洞的尸体,他们全都穿着宇智波特有的深蓝色和服,和服衣襟的领口绣着红白团扇的族徽,静静地躺在泥土里。在我踏进墓地的瞬间,所有躺着的人都将头转向我的位置,每一双空洞的眼里都藏着一个欲说还休的故事。   抬起头,顺着陡峭的山体往上看去,只见悬崖顶端端坐着一只动物。它背对着正在升起的朝阳,因为光线问题毛茸茸的身体化为黑色剪影,剪影边缘被阳光勾勒出一条细细的金边,蓬松的尾巴轻轻在身后摇晃。它好像注意到我的视线,竖起的尖耳动了动,站起身,从后腿蹲坐变成了四肢着地,还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都可以想象出它化为人形时脸上会出现的慵懒。   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第三个人,我沿着墓园的小路走到山崖脚下。   将查克拉聚集在脚底,我沿着山体迅速攀爬而上,很快便来到了崖顶。   当我到达的时候,小狐狸也早已化为了人形。她穿着火红色的简易式和服,头发长及脚踝,发尾被一根同样红似火焰的绸带束起,一双琉璃似的眼在看见我的瞬间弯成两弯月牙。   我不争气地在她对我笑起来的瞬间,屏住呼吸。然后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我明白过来了一件事:   我喜欢她。   森川焰,我喜欢她。   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是不是忍者,甚至连她家住何方都不能确定,我依旧喜欢她。   明明只见过她两次,明明没有交集……   我苦笑了一下——原来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东西的啊,话说这是我第三次见小狐狸,也不算“一见”钟情吧?   “你为什么这个表情啊?不高兴见到我吗?”没想到两年多没见,这只傻狐狸竟然变聪明了。在我苦笑之后她立刻脸色一垮,鼓起脸颊哼哼几声:“亏我还特地从家里溜出来找你,我走了!”   “等等!”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拦住她,“我很高兴见到你,真的。”   “我才不信!你上次说过执行完任务就来见我的,我在嘉鸣峡谷等了你好久都没见到你!”没想到小狐狸不但没有释怀,反而直接炸毛了。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年护送火之国公主去和亲,途中见到小狐狸答应过几天就回来见她,只是后来接到叶死亡的噩耗急着赶回族里,处理完后又被派上战场,竟彻底忘记了这回事。现在回想起来,再面对森川焰质问的眼神,我心虚的不行,难得有些紧张:“我错了……”   小狐狸还是很不高兴,她眯着眼盯着我气鼓鼓地问:“那你说说看你错在哪儿了?”   我低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我错在没有发现自己这么喜欢你。”   小狐狸刷地瞪大眼睛,原本气哼哼的表情完全消失不见了,整张脸都陷入了一种傻里傻气的空白,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张,隐隐露出洁白的牙齿。她瞪着我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你,你……”   我不闪不避地和她对视,很认真地再次告白:“我喜欢你,森川焰。当年食言是我的错,对不起。到现在才发现我喜欢你,对不起。没有早点找你告白……对不起。”顿了顿,我觉得自己耳朵暗暗发烫,只能忽略掉继续说道:“我……我总觉得自己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却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知道无论如何也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   小狐狸还是那副震惊到呆滞的脸,愣愣地听我说完这么一大串话,没有任何反应。   我握着她的手向下一滑,手指间从她的手腕触及到她的指尖,试探性的轻轻握住,就像我现在试探性地询问她一样:“你……不能接受吗?”   “不,不是!”她突然大声反驳我,然后猛地一怔,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什么。接着我就看见她细腻如白瓷的脸颊上飞起两抹红霞,刹那间这个红衣少女艳若桃李,美丽不可方物。   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垂下,像是两把黑色的小扇子遮住了森川焰的眼睛,让我无法看清她的眼神,只能看见她缓缓垂下了头,细声细气地问:“你,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才知道这种感情叫喜欢。”我同样低声回答她,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因为这句是真话。我虽然活了两世,但上辈子还没真正开始生活就死了,这辈子长这么大才喜欢上眼前这个女孩子。   原来喜欢是这种感觉,她在我眼里的一举一动都可爱得不得了,她害羞的样子,她脸红的样子,她低着脑袋不看我的样子,甚至我回忆起初见时她抬手抹去我脸上的血迹,那个当时毫无感觉的动作现在都能让我心跳加快数倍。   我忍不住加大手上的力气,从一开始的指尖相触到控制不住将森川焰整个手都握在手心里,感觉到手下女孩子细腻温热的肌肤,我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几乎是发不出声音般询问:“你是什么感觉呢?”   “我,我不知道。”森川焰抬起头,望着我。她个子比我矮一些,此时仰起头望着我,刘海就循着地心引力往后滑落,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那双琉璃一样剔透的眼睛像是含着水,她不知所措地小声说:“我不知道……我,就是,我现在很开心。”   “很开心,非常开心。”她重复了两遍,脸更红了,甚至还咬了咬下唇。望着我的目光怯生生地,和我的目光一触即离。   森川焰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像一只小猫,好奇又害怕地伸出它毛茸茸的小爪子碰了碰我的手。这让我心里忍不住升起一种无法描述的怜爱之情,冲动之下竟控制不住地抬起另一只手,绕到她背后抱住了她。   她真是可爱极了,让我怎么看怎么喜欢,想要把她牢牢抱在怀里,永远不放手。   这样想着,我大着胆子顺势就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进一步搂紧怀中的女孩:“我喜欢你,阿焰。”   森川焰一开始被我抱住时,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此时却慢慢放松下来,甚至还把脸贴到了我的脖子边,埋进衣领里,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她的呼吸吹在我的锁骨上,感觉痒痒的,又觉得她非常可怜可爱。   一双手自下而上抱住了我的腰。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内心卷起一阵狂喜,恨不得再抱紧一点,又怕弄疼她便克制住自己,克制到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阿焰,我在等你的回答。”   “……你想要我回答什么?”森川焰动了动,选择把脸埋在我肩膀上,声音闷闷地反问我。   我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嘴角越扬越高,同时庆幸幸好森川焰此时的姿势看不到我的脸,不然肯定会觉得我蠢爆了。   我都觉得自己傻笑的样子蠢得不得了。   是不是每个人在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时,都是跟此时的我一样?   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不,整个世界的确都明亮了。   抱着森川焰,我看见在她的背后,太阳已经完全从东方的天空升起。温暖的阳光铺满大地,将远方和近处郁郁葱葱的树林都笼罩上一层金黄色,残留的清晨白雾缭绕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黄金林海里,美得让人窒息。我为这耀眼的光明心醉神迷,同时又控制不住感觉眼球被光线刺痛,不得不闭上眼,低下头轻轻吻上怀里女孩的头顶。   闻着她身上幽幽的清香,我满足地叹了口气:“我喜欢你,森川焰。”   “……”   过了很久,我听见了一句几不可闻的低声回答:“我也是。”   这句小声到差点以为是自己错觉的话,让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两个人分开之后,我才发现森川焰脸颊红的像是快要出血了,她被我调侃了一句之后,望了我一眼嗤嗤笑道:“你不也是吗?”   我倒是没想到自己也脸红了,不过很快反应道:“我是被太阳晒的。”   她抿着嘴笑,斜了我一眼倒是没再拆穿我。   笑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一件事,把她从我怀里拉出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   “你干什么呀?”森川焰被我看的原本已经恢复了白皙的脸颊又开始泛红。   我一本正经道:“我看你有没有碰到哪儿磕到哪儿,你从嘉鸣山跑到这边儿距离挺远的,路上没发生什么吧?”   她笑得很甜蜜也很得意,拉着我的手撒娇般轻轻摇晃:“当然没有啦,我跟你说,我现在已经超级厉害了!”   我挑挑眉,等她的解释。   结果没想到她还真给我了一个惊喜——   森川焰抬起手,和服的袖子下滑落在堆积在手弯处,火红色的衣料更衬得她皮肤晶莹剔透白皙如玉,摸起来手感也很好……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一团炙热的火苗陡然一跳,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第49章 我喜欢你(下)   在掌心放出一团火焰,这对于我来说并非什么难事,只要是控制力不错的火属性查克拉忍者都能做到,更何况是以玩弄火遁闻名全忍界的宇智波。可是,从森川焰身上我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查克拉。   在她手心的那团火焰燃烧得越来越旺,越来越大时,我没感觉到有任何查克拉的流动。   这怎么可能?   我感觉自己从小建立起的世界观再一次被颠覆,盯着那团火苗忍不住开了写轮眼去寻找森川焰身上的查克拉。   没有。   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结果。   反倒是阿焰看到我的写轮眼愣了愣,尖叫一声:“你的眼睛!”   我心中一紧,想起自己从来没跟她说过宇智波这个名字到底代表了什么,不由有些紧张:她……会觉得可怕吗?为这双诡异的眼睛感到害怕?   一想到森川焰看着我,会像一些第一次见到写轮眼的普通人那样露出的恐惧表情,我就发现自己不能接受。   幸运的是……   “真是太好看了!”紧随而来的评价让我松了口气,随即在心中嘲笑自己的患得患失,在我喜欢上她之前何曾在意过别人对自己的看法,现在却想让自己在阿焰面前表现得完美无缺。   喜欢她,所以妄图展现最好的自己。   我细细品味这种陷入热恋中才会有的微妙情绪。   “真好看。”森川焰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自顾自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我的眼眶,露出艳羡的表情,她手心里的火焰也随着她的动作湮灭,“狐神大人可给不了我这么好看的眼睛。”   “狐神大人?”   “对呀,能招出火焰是狐神大人给我的恩赐呢,可惜我还小,最多只能招出这么——大的火球。”她用双手给我比划了一个篮球左右大小的形状,“我爸爸是村子里最厉害的人,他召唤出的火球可以覆盖整个池塘!”   我笑了笑附和她:“真的吗?那真是太厉害了,好想见一见啊。”   “爸爸说我将来也能做到,因为我是他的女儿,”森川焰一脸得意,“狐神大人也很喜欢我呢,不然不会把它的火焰结晶也给我,你把它带在身上了吧?”   我这才意识到她说的火焰结晶是指那枚红色勾玉。   把勾玉从衣领里拽出来展现给小狐狸看,我告诉她自从她给了我之后我就一直贴身佩戴着。   她听了之后显得很高兴,又有点小害羞,亲手捧起那枚勾玉放回我的衣服里,还顺便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交代我:“那你记得要一直带着哦,它能保护你的。”   我一下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脸颊笑着问她:“那你怎么办?”   不等她回答,我继续说:“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她瞪了我一眼:“哪有你这样自说自话的,我还没同意呢。”   “你不想被我保护吗?”我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瞅着她,向她眨眼。   “你……”森川焰红着脸,小声道“好啦,我想嘛……”   我顿时大喜,又亲了她一下。   抱着心爱的姑娘,我沐浴着朝阳感觉心满意足,觉得此时眼前的一切都万分美好。   抱了一会儿,我不知怎么想到了宇智波诚和他死去的爱人,他们的悲剧故事我在听到时就暗自发誓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眼下抱着森川焰,我更舍不得让自己喜欢的小女孩受一丝一毫的苦,便松开手,握着她的胳膊郑重道:“阿焰,你听我说。”   “啊?说什么?你突然这样正式让我好不习惯啊。”森川焰不知道诚的故事,自然不能理解我突如其来的宣言,望着我满眼疑惑,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臂。   我放松手上的力道,但还是牢牢按住她,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无论是流泪也好受伤也好,一定一定不会让这些发生在你身上!”   “你说什么呢!大笨蛋,谁要受伤和流泪啊!”森川焰抬起手敲了敲我的头,“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你要是让我不开心了,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她哼哼几声威胁着。   “你不理我我会难过的。”我放软了声音,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她头顶,向她解释我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话。   听我说完宇智波诚的故事,森川焰半天没说话,我见她低头不言不语的模样,心又提起来,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在表白成功的第一天就说这种悲剧故事,这不是在吓唬她么。   没想到我还没张口安慰森川焰,她就忽然抬手抱住我的腰,整个人也撞上我,把我抱了个结识。   我可爱的小姑娘在我的怀里细声细气地说:“镜,我们不会像你老师那样的,我们会永远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我笑了起来,温柔地应了她一声:“当然了,我们以后要生好多好多小孩。”   “喂,你说什么呢!”   “哈哈哈,我特别想听到别人喊你镜夫人,或者宇智波焰。”   “大笨蛋,镜是大笨蛋!”   我和森川焰这样在山崖上缠绵腻歪了好一会儿,连太阳都从最开始在东边初初露个头,到高悬在天空上,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分开。森川焰先是松开我跟我说她要回家了,这次是她趁有客人拜访她们村落她爸爸要招待客人没空注意她,她才偷溜出来,现在算算时间,客人估计也要离开了,她要赶紧赶回去,从宇智波族地到嘉鸣山可不算近。这样解释完之后,我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又觉得很是不舍,再度靠过来抱着我,在我怀里蹭来蹭去,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她像只小狐狸,或者是一只小猫。   等到森川焰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之后,她终于放开我,留给我一张她画的她们村落的地图和一个吻,让我有空就去找她,便向我告别了。   我没有挽留她,因为知道现在还不是留住她的时候。   不过没关系,很快或者说下一次我就可以对她说留下来,可以正大光明在族地里牵着她的手,把她介绍给我的族人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偷偷摸摸在山顶上拥抱,她要惦记着回家,我要注意有没有其他人看到我两。   是的,我想把自己喜欢森川焰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父亲母亲,我的兄弟们,族人们,好友们,然后无论他们答不答应,我都要和她在一起。   那个时候被爱情烧昏头脑的我,是如此笃信着,只要我不放手她不放手,无论是谁都无法让我们两分开。   年少轻狂的我相信,有宇智波诚的悲剧在前,以此为鉴我绝不会走上他的老路。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那么坚信着的。   告别了森川焰后,我像来的时候那样,把查克拉聚集在脚底重新从山顶攀爬着回到山崖脚下。   墓地还是像我早晨刚来时那样幽静,也没有其他人出现。我走出墓园,信心十足地朝家走去,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喜悦的心情和母亲分享,告诉她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不姓宇智波,甚至可能不是个忍者,可是我就是喜欢那个女孩,并且想跟她永远在一起。然后再等父亲回来,把同样的内容告诉他,征求他的同意,不,就算他反对也没有关系……父亲几天前出去和漩涡等族商谈结盟之事,以至于我从前线回来及至宴会他都没有出现,之前我还有些遗憾,现在想想或许他暂时不在族里也是好事,这样我就能先劝服母亲和其他人。   我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刚到家还没去找母亲,就发现父亲已经回来了。路过客厅的时候我发现里面的灯亮着,拉开纸门才现父亲已经穿着居家的和服端坐在主位上,二哥则穿着同样类型的黑色和服坐在他旁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下了昨天的衬衫长裤),两个人皆是垂头不语,两杯清茶被放在他们两身前,飘出幽幽的白雾,因为他们的沉默,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坐姿,总之房间里充满了一种压抑的氛围。   我站在门口,刚才拉门的动作一点也不轻,发出响亮的抽拉声,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存在,但是屋子里的两个人像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既没有抬头朝我看一眼,也没有说话。我不得不开口打破这种沉默,以此试图打破空气中莫名的沉重:“父亲,你回来了。”   “唔,”他似乎这才注意到我来了,抬起头望了我一眼,随即又扫了一眼我二哥。   我心跳一停,从这个细节里似乎看出了什么……   “来的正好,你也进来坐下。”父亲落在二哥身上的视线一触即离,他很快又重新看向我,招呼我落座并用眼神示意我关上门,“这件事你也知道比较好。净土,你没有意见吧?”   二哥摇了摇头,同样瞥了我一眼:“我也想听听镜的建议。”   我莫名其妙,同时感觉到隐隐不安:“什么事?”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我父亲开口道:“镜,你知道的,我这次出门是想要同漩涡一族达成盟友关系。因为先前你和他们在火之国东南沿线的地方一起对抗水之国忍者,双方合作很愉快,从前线扯下来的族人都对漩涡一族的封印术赞不绝口,而漩涡一族也认识到我们宇智波并非传闻中那般阴险狠毒……总而言之,他们的族长有意与宇智波结交,并向我传信表达了这份愿望。”   这些我都是知道的,还有一些事父亲没有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漩涡一族作为千手一族的远亲,长久以来和他们关系非常好,好到两族经常进行联姻。或许正因为如此,漩涡一族和千手一族一样都拥有非常强的生命力。特别有趣的是,我们宇智波作为千手的死敌,虽然拥有强悍的攻击力,但是在身体和查克拉的强度上的确比不上他们,这也是一众忍者们达成的共识:千手一族查克拉量巨大,生命力强,而宇智波查克拉量较少,攻击力强。我知道长久以来,历任族长都很想弥补族人查克拉较少的缺点,只是这是天生的很难改变,除非……有外来的血脉进行改善……   父亲注意到我的表情,点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想:“是的,作为这次结交的诚意,漩涡族长想要将他的长女,漩涡樱嫁给我们宇智波下一任族长。”   我立刻将目光转向二哥,却见他年轻俊朗的脸孔上面无表情,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父亲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哥哥和族里的樱子互相有好感,只是这次联姻之事实在事关重大,便没有当场回绝漩涡族长的提议,而是回来和你二哥商量。”   “商量什么?商量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去牺牲掉他吗?”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克制住自己,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我蹭地站起来,握紧拳头提高了音量大声质问道:“牺牲二哥一生的幸福去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值得吗!” 第50章 喜欢却可能不在一起   相比我的激动,二哥作为当事人却冷静得出奇,他本来一直垂着头思索着什么,听到的质问转头看过来:“镜,坐下。”   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去又咽不下,咬着牙看他冷冽的眉眼固执地站着不肯服输,只是看着看着我回想起昨日宴会前他温和平静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软,慢慢坐了下去。   二哥见我坐下,这才转向父亲:“看来镜不同意我迎娶漩涡樱。”   “当然不同意了。”我咕哝了一句,不过面前这两人已经不再理我,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那你自己的意见呢?”我父亲问道。   “父亲呢?””二哥反问。   “我自然是希望你能答应这桩联姻的,一来可以有机会改变族人查克量少生命力不如千手的问题,二来也能缔结一个可靠的盟友,三来能让千手对漩涡一族产生隔阂,一旦我们两族成为盟友,漩涡一族再想站到千手一族身后就很难了。”   父亲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呼之欲出的恶意,二哥沉默了,我也沉默了,哪个宇智波都不想千手好过,想起我那个早夭的四弟,我对千手的仇恨就日复一日地增加着。   见二哥不说话,父亲明白了叹了口气:“唉,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你来说很艰难,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无论你是答应还是拒绝。你好好想想吧,决定好了再来告诉我。”他摆摆手,示意我和二哥都可以走了。这个曾经叱咤战场挥舞着宇智波团扇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现在已经老了,眼角嘴角出现皱纹,眉宇间更是有很深的刻痕,似乎是因为长久以来皱着眉头所致,注意到他斑白的两鬓我意识到父亲真的老了。这个在我小时候能轻松挥手杀掉五个敌人的男人,正在被时间慢慢侵蚀着。   我和二哥向他低头行礼,默默退出房间。   在我说话之前,二哥向我比了个手势:“让我一个人静静。”说完便独自离开。   我站在走廊上注视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他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走廊的转角。这条被他留在身后的长长回廊到处布满时光的印迹:   左手第二根柱子上刻着几道划痕,那是斑的身高线,小时候有几年我们热衷于记录他的身高。右手的墙上有一块熏黑的斑驳,那是有一次我逗斑气的他用了火遁烧的,我赤脚踩着的地板很光滑,上面布满木头自然的纹路,经过不知道几代人的走动,到如今变成这番反着自然光的模样。外面的阳光照射着院子里的灌木丛和干涸池塘,却照不亮屋檐下的阴影处。   “三哥。”一个小脑袋从二哥消失的拐角处探出,泉奈小心翼翼喊我。   我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了?”   他望着我,眼里似懂非懂:“刚才我碰见二哥了,他好像很不开心。”   那是当然的了,一边是爱人,一边是家族,两者只能取其一,这份选择对于谁来说都过分艰难,更何况他还那么年轻,今年才二十一岁。   我蹲下身,和泉奈对视很认真地告诉他:“泉奈,我们要变得更强才行。”   “啊?”   “当我们有一天强到可以为所欲为,任何人都无法阻拦我们的时候,到那个时候我们才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不会不开心了。”   泉奈的表情难以言喻,望着我好像在说你说的是废话。   我这才想起来,这个世界和上一世不同,忍者从小就被教育要变强,变得比谁都强,一开始是为了生存,后来是为了站到力量巅峰,我都有感而发对于一直被灌输这种思想的人来说理所当然。   我笑了,嘲笑自己还没一个孩子明白得早。   “发生什么了?二哥不开心,三哥你也怪怪地。”泉奈问。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直起身放下手还是没告诉他:“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过几天如果什么消息都没有说明二哥选择了爱人,如果父亲宣布了要和漩涡一族结盟到那时候……   “斑呢?”不想再设想下去,我转而提起另一个弟弟。   泉奈想了想:“应该在母亲那儿吧。”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找父亲是来干什么来的了,是来告诉他我喜欢上森川焰!可惜刚才我已经退出房间,现在再进去……而且还是在这么敏感的时间……我决定再等等,等二哥这件事完结。不过,母亲那边儿我倒是先可以跟她通通气。   想到这儿,我对泉奈说:“我也要去见母亲,你来吗?”   宇智波辉冲进来的时候,母亲正拉着我问森川焰长得什么样,性格好不好,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泉奈和斑在旁边听得兴高采烈,连后者都抛弃了平时的矜持傲娇,满眼的八卦的光芒。   我正对母亲详细描述森川焰如何如何可爱,她用的火遁(姑且这样称呼好了,而且我现在隐约怀疑她口中的狐神大人是传说中的九尾)如何如何厉害,辉的大嗓门就远远传过来:“宇智波镜!你给我出来!”   母亲靠在坐垫上,原本含笑听我描述,听到辉的嗓子笑容扩大了几分。她这几天身体变好了许多,人看起来也有精神了,眼下披散着头发素着脸,黑发白肤笑容缱绻,看上去无比温柔,几可入画的模样让我顿时明白她当年宇智波第一美人的名头是怎么来的。   在这样娴静之美的对比下,就愈发显得辉毛毛糙糙的。他敲了敲门没等回答就迫不及待拉开了,一看里面是我们兄弟三和我母亲顿时就很尴尬,僵在门口,手不上不下地悬在空中:“伯母……”   母亲朝他笑了笑:“来找镜吗?”   辉很含糊地应了,我看他早没了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便让斑和泉奈照顾好母亲,起身拽着辉的衣领把他拖开,顺手带上纸门。   关上门,我示意跟着我往外走,边走边斜眼看他:“你难道不知道我母亲正生病着吗?打扰到病人静养可是死罪。”   他嘟嘟哝哝几句,我没听清:“什么?”   “咳咳我说,”他清了清喉咙,“那不是你的房间吗?”   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来我家的次数还挺多,久而久之倒是熟门熟路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没想到现在闹出了这么一个笑话。   “母亲身体不好,我那个房间见到的阳光最多,便让给她住了。”   老房子就是这点不好,一些朝向不好的房间很是阴冷,那种冷如跗骨之蛆,寒气硬生生地往人五脏内腑里钻,对病情只会雪上加霜。   宇智波辉哦哦几声,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过来。不过等我两穿好鞋,走出我家大门的时候,他又恢复了精神,拽着我嚷嚷我真不够意思。   我假装没听懂:“什么不够意思?”   “你还装!昨天是不是你把我扔给那群酒鬼的!”他指着我鼻子大叫。   我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我以为你刚回来,很希望和族人叙叙旧。”   “放屁!你就是把我当成替罪羊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么,那群酒鬼本来要抓的是你!结果你倒好,直接就把我扔出去了。我们两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啊,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这句话你听过没有,哪有你这样转手就把兄弟卖掉的!还不带犹豫!”   扒拉扒拉扒拉,扒拉扒拉扒拉。   我掏了掏耳朵,自动屏蔽掉宇智波辉对我的控诉。   他说了一大堆,停下来喘口气的空档发现我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压根没在听他说话,顿时怒从中来,大叫一声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虽然没听他说话,但是注意力还是放在他身上的,而且就像这小子说的一样,我们两从小玩到大,说句不好听的他抬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他放什么屁,一看到他动作不对,立刻闪身躲开。   宇智波辉扑了个空,更加横眉冷对,卷起袖子:“好哇,你还敢躲。今天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我就跟你姓!”   我打了个呵欠:“你跟我姓也是姓宇智波。”   “我是认真的!”辉怒吼一声,再次朝我扑过来。   “……你们两在干什么?”冷静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在我和辉的头顶响起,我们两同时抬头,看见父亲黑如锅底的脸色,以及他身后的几个族人。   我默默地放开手,从辉身上起身,他也默默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跟我一起做鹌鹑样垂着头站在我父亲面前。   凛冽得像北风一样的目光从我的脸上刮到辉的脸上,再从他的脸上刮回来,父亲再次开口时声音冷得快要掉冰渣:“你们两个就这么闲吗?作为一个忍者,时刻都不能放松。你们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   我用眼角余光偷瞥了眼辉,发现他灰头土脸的,脸上有被我踩的鞋印,估摸着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顿时把头垂得更低:“我错了。”   “我也错了,族长。”辉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父亲冷哼一声,狠狠瞪了我们两两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那几个族人就准备走,我眼见地发现里面有一两个人在抿着嘴憋笑,顿时多看他们好几眼,牢牢记住了他们的长相。   父亲走了没几步,突然又停下来,扭头对辉说:“你跟我来,有任务给你。”   辉顿时哀嚎一声:“不是吧,我昨天刚回来啊,族长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跟镜打架了。”   父亲被他嚎得眼角直抽,我连忙用手肘捣了一下辉,让他适可而止免得真惹火了我父亲到时候连接几个a级任务让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次任务比较简单,就是去嘉鸣山接应我们的族人,他们刚执行完一个a级任务,路途遥远防止出现什么意外。”父亲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常威严的族长模样。   我一听嘉鸣山顿时眼睛就亮了:“好的,父亲,辉没问题,为了保证族人安全我也去吧。”   父亲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卷轴扔给我两之后,他就带着族人离开了。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之后,宇智波辉抓着任务卷轴对我自动请缨出任务很是不解,问我是不是闲的蛋疼。   我冲他神秘一笑:毕竟我也是有妹子的人了,像他这种单身狗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 第51章 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按照任务卷轴上的要求,我和辉应该越早出发越好,我两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出门前我被二哥叫去说了几句话,找到辉汇合的时候他嘲笑我出任务都迟到,我当然不服气:我迟到是有原因的!一路这么跟他拌嘴往族地出口走去,结果撞上了正抹着眼泪往村里走的樱子姐姐。   辉首先看到了她,顿时就收了声,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见那个女人,她红着眼圈也看见了我两,一句话没说擦干眼泪昂着头就和我们擦肩而过了,这很不正常,因为她和我二哥的关系,从小她对我和辉都非常好,几乎就像自己的姐姐一样。   我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因为知道真相心里就更加沉甸甸的不痛快,辉却莫名其妙,小声跟我商量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欲在我父亲正式宣布之前多嘴,随便找几句话把他敷衍过去了,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樱子姐抹眼泪的那一幕以及再早些二哥对我说的话:   “我已经决定迎娶漩涡樱了,不要这样看着我,这是我作为下一任族长的责任。就算只有万中无一的机会,只要能改善族人的体质,让宇智波变得更强,我的决定就是值得的。我唯一对不起是樱子……我对她食言了。”   我几乎可以想见父亲向族人宣告时,他们望向二哥的眼神和他们会说的话。族里谁都知道二哥和樱子姐是一对,他突然决定放弃樱子姐迎娶漩涡樱无疑就是把自己钉死在渣男的耻辱柱上,到时候就算有一两个清醒的族人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也挡不住其他人对他的议论纷纷。我不敢奢望族人们都能理解他,只一想到他为了家族牺牲了什么又将要得到什么对待,二哥说话时望着我的眼神就和宇智波诚重合了——那是因为太过明白而产生的无可奈何。   “到底发生了什么?”辉侧头瞅着我。我们两正快速穿梭在树林里,脚踩交错纵横的树枝前进,由于这次任务的简单,只有我们两出任务。在被我敷衍后,他几次欲言又止,此时距离族里很远的距离了他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试探我。   我望着他叹了口气,问他:“如果你喜欢的女孩子突然甩了你跟另一个比你地位更高的人在一起,你会不会恨她?”虽然这个比方不是很恰当,但是二哥的情况比较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我一时间只能想出这样一个以己度人的例子。   “这个……要看情况的吧。”辉抓了抓头发,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他的跳跃而上下起伏。   “什么意思?”   “呃……如果我足够喜欢她,她选择那个人会比选择我更好,我可能不会恨她,只会难过但是能理解。”   我差点忘了这小子是个白痴,也是个不像宇智波的宇智波。   我扪心自问,如果小狐狸直接甩了我找了千手一族的人……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但一定会杀掉那个男的,说不定一气之下连他的族人也不放过,考虑到那是千手一族,我觉得我下手的时候肯定不会犹豫。宇智波向来都是爱恨极端的存在,爱是最爱,恨是最恨,没有什么中间选项,所谓的为了她好就要放手更是不存在考虑范围之类。   “樱子姐……你二哥甩了她?”说宇智波辉白痴,有时候他比谁都敏锐。   我望了他一眼,没有否定。   他顿时大惊,连前进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不会吧,不是说他们两明年就要结婚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只含糊地为我二哥辩解几句他也是有苦衷的。   宇智波辉安静了一会儿,慢下的脚步重新跟上我的速度,自言自语了一句“难怪她那么伤心。既然都相互喜欢怎么会不能在一起呢……”   当然有很多原因,有缘无份,有份无缘,对的时候遇见错的人,错的时候遇见对的人,无数种可能实在太多太多了,真正相爱也不一定能在一起,在一起的不一定是相爱的人。这世事无常,能握住心爱人的手是多么幸运又艰难的一件事。   我想到小狐狸,内心充满了甜蜜和一丝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   我到底在恐惧什么,当时的我没有注意也不知道,现在的我明白了,那是对命运的恐惧——见过太多被命运这个词玩弄的人,不由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它玩弄。   心有留恋便有所恐慌,人生在世如在荆棘中,一动念便易遍地鳞伤。心无挂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然而都不是神,谁能做到不动念,无所欲。   至少我做不到。   之后的旅途中,宇智波辉乖觉得不再追问这个问题,我也松了口气。   但是他不追问这个问题,不代表他没有其他问题。   可能是因为我们两太熟了,就像我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我,知道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可能主动请出任务,肯定有什么原因让我高兴跟他跑到火之国边境。他安静了没一会儿就不停追问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被他缠得没办法,我只能把事实告诉他。   一听到我跟一小姑娘在一起了,辉的反应比任何时候都激烈,大声嚷嚷着我不把他当朋友,什么时候认识小狐狸什么时候喜欢上她都不透露一声。   “要不是我一直问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跟我说?!”辉蹲在河边瞪着我,他刚洗了把脸,一些碎发被水打湿黏在脸颊和额头上,几滴水顺着脸部线条滑落。   我以差不多的姿势蹲在岸边,甩掉手上的水珠,被他问到哼了一声:“告诉你干什么?”   他转了转眼珠:“这样我才好早早备下送给你结婚的礼物啊。”   我才不相信这小子会给我送什么好东西,看他现在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心里没存什么好事,白了他一眼:“现在告诉你了你打算送什么?”   他嘿嘿笑起来,朝我挤眉弄眼:“你有没有……看过那个东西?”   “什么?”   “就是……那个东西啊。”   见我还是没反应过来,宇智波辉恨铁不成钢地用手在比划了一个撸管的动作:“就是用来干这个的那个东西,看过没有?”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小黄书,冷冷地望着他。   他见我不说话,更加得意了,竟不顾我的冷脸凑上来故作失望地摇头:“你这样不行啊,将来弟妹是不会性福的?”   我还是盯着他不说话。   他搓了搓手,笑得更加猥琐和得意了:“怎么样,我送你那个是急人所需吧。”   我一脚踹过去:“你去死吧!”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我和鼻青脸肿的辉重新赶路,他哼哼唧唧着骂我白眼狼,不知道感恩,又嘀咕着没想到我这么纯情,白瞎了那些小姑娘喜欢我。   我假装没听到他的这些话,要是真跟他计较,我早就拿刀抽他了。   我两日夜兼程,很快就抵达嘉鸣山,找到了要接应的族人。见他们满脸疲惫,其中大部分还负伤的样子立刻知道为什么我父亲要找人接应他们了:不知道做了什么任务弄成这个样子,还好队长机智传讯的早,不然在我两到达之前可能他们就被路上一些猛兽和其他顺路的忍者宰了。   只是辉刚跟领队的人交谈几句,就出现了状况——   所有人都同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震动。   有几个本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族人甚至直接跳起来了。   据他们后来说,当时躺在地上的他们感觉到一股邪恶的强大的查克拉刷地略过自己的身体,就跟镰刀割过稻草一样,刮得人生疼。我没感觉到,也没经历过,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但是不用我贴在地上,紧跟着的地动山摇裂石崩摧证明了这不是正常的地震。   没见过地震能震出火苗出来的,嘉鸣山又不是什么火山。   只见层峦叠嶂的山峰间几缕黑烟飘起,火光染红了那块天空,树木燃烧的焦味充斥着空气,这时候不用躺在地上的伤员们形容,每个人都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邪恶查克拉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隔这么远还能感觉得这么清晰,那边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可惜的是眼下族人们伤的伤残的残,根本没法去探明真相,只能先行撤退。   别人能撤退,我却不行。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到,后来天空的红色越来越亮,头顶石头掉落得越来越密集,我瞅着那个方向半天忽然意识到那儿好像是小狐狸给我的地图上标的位置,顿时我心中一惊,回想了一遍那张地图,确定自己记错之后就再也待不住,向辉丢下一句“我去那边看看情况,你和族人们先退到安全的地方”连他的回答都等不及就火急火燎地朝那个方向赶。   离得越近,我就越心惊。   山路曲折,山壁陡峭,那原本火光冲天的地方渐渐安静了下来,天空恢复了正常的蓝色,只是鼻端的焦味却一直萦绕不散。   我边跑边从怀中掏出地图确定方向,上面标的路很清楚,所以我很轻松就在一块岩石后面发现了一个山洞,想也没想就一头扎进了黑暗中。   像是前世听说的桃花源一样,山洞一开始很狭窄,一片漆黑中只能侧身前行,很快路越来越宽敞,我也走得越来越快,直到重见天日,我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和后背火辣辣的疼,看来是刚才通行的时候急着加快脚步,被锋利的岩石划伤。   乍从黑暗闯进光明,我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感觉眼前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清。等到重新能视物的时候,我瞬间手脚冰凉四肢僵硬——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燃烧的地狱景象,所有的屋子都在火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焦响。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少屋子前都倒着尸体,有老有少,全都穿着火红色的和服,跟小狐狸身上的那种样式完全一致。   这些死人睁大着眼睛,倒在火焰中,火舌舔舐着他们的身体,很快就把这些人吞进肚子里。   这是一场屠杀,看样子整个村子都被杀光了。   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烟混合在一起,盘旋着,游荡着,死神的阴影彻底笼罩这片原本应该很美丽的地方。   我被这残酷的一幕震慑住,久久不能回神。就算以往杀的人再多,我也不曾向老幼病残下手(当然忍者除外),更不曾屠村,我很久没有因为死人而感到震惊。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瞬间把我惊醒。   毫不犹疑一头冲进火焰里,我朝吼叫声传来的地方奔去。胸口的勾玉不知为何滚烫得惊人,那份灼痛透过皮肤一直烧进我的心脏里。 第52章 狐神?九尾?   怒吼声好像是在故意引诱我过去,我离得越近听到的吼声就越大,不知名野兽叫的频率就越快。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一个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弓起背朝逐渐靠近自己的猎人怒吼,因为它毫无办法,只能试图用吼叫声吓退他们。   当叫声近在咫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猜测成真了。   那是一个很高很深的洞窟入口,洞口目测有几十米高,不仅高也很宽,以至于洞口的那三十几个人在对比之下像蚂蚁般渺小。   这洞窟地处一座山脉的被阴面,周围是同样高大出奇密密麻麻的岩石,岩石过于密集组成遮天蔽日的石林,将洞窟的入口隐藏起来。要不是先前吼叫声的指引,我也绝不会想到在这里有这样大的洞窟,以及……这样危险的巨兽。   小山一样的体型,毛光水滑的鲜红色皮毛,还有皮毛上附着的,照亮了整个洞窟入口的火焰。这只需要费劲抬头仰视的火焰妖兽,此时正咧着嘴龇着牙低低咆哮,灼热的腥风从它雪白的牙齿缝间漏出,带着惊人的热度,不一会儿就让这里热得像伏夏时分。   我躲在离它一百多米远的岩石后面,浑身冒汗,却连抬手擦脸都不敢,直觉向我叫嚣着危险,我想是毫无抵抗力的普通人浑身赤|裸暴露于狼群中,稍微一动就会被狼群扑上来咬破喉咙。   离得这么远我压力都这么大,那群直面巨兽,几乎就站在它脚下的忍者们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这不是害怕,是人类面对无法战胜的敌人本能的反应。   显然这群人在和那只野兽对峙,后者也不再吼叫,没有了它的叫声,我终于听见那群忍者的首领在喊些什么:“快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就杀了这两个人,他们是你最后的信徒了!”   野兽低叫一声,却没有了刚开始的威胁。   喊话的人也听出来了,再开口时底气更足,声音也不再颤抖:“快点签订契约!不然这个村长和他女儿都要死!只要你答应成为我的通灵兽,我就放了这两个人。”   因为视线的原因,我看不到那群忍者中间到底是哪两个人,只知道这三十多人俱是实力不俗,现在却像鹌鹑一样挤成一团,好像这样就能更安全一样。   巨兽焦躁地用爪子挠了挠地面,我看它轻轻一抓地上就留下三道可以塞下人的深沟,眼皮跳了跳,缓缓抬起手握住背后的断婆娑。   “狐神大人!不要听他们的,不要签订契约!”就在巨兽举棋不定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猛然爆发出来。不光吓了我一跳,也让忍者们重新骚动起来。   那个首领骂了一句脏话,我没有听清楚,似乎是风之国那边的方言,不过我看他们打扮不光有风之国的人,还有土之国,川之国和草之国。   这是四国会议啊,我在心底暗自咋舌。   之所以能这么置身事外,是因为我没想过要正面硬抗那巨兽,也不想和那群忍者为敌,真要说我就是看戏的第三者,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找到小狐狸让我心下不安极了。刚才一路奔过来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没看见我熟悉的那个人,我也隐隐有种感觉,她还没死。   但是,心中这份焦躁是怎么回事?眼皮也跳不个停。   不知不觉我将断婆娑握的更紧了。   这时候那群忍者的首领耐心也到了极限,他再次高声朝那只巨大的狐狸——刚才那句狐神大人让我这才注意到这巨兽虽大却是个狐狸的样子,只是因为太大我一时间竟没认出来——喊道:“你还在犹豫吗?我数到三,你再不签订契约我就杀了这个老头子!哼哼,你要是签了,我还能考虑放了他们两,反正都是两个普通人,连查克拉都没有……”   他口中被当成人质的老头子却喊道:“狐神大人!不能签!”   “呸,什么狐神大人,也只有你们这种乡野山民没见识,把妖怪当神仙!”那群忍者中有人这么唾了一口唾沫说道,“看好了,这是尾兽!是九尾妖狐!”   听到这句话,本来陷入思考的狐狸忽然暴怒起来,它两只爪子往前一拍,身体向前窜了窜,一直藏在身后洞窟里的尾巴就露了出来,在空中乱舞。   一二三四五六七□□,真的是九尾妖狐!   难怪那个首领要它签订契约成为通灵兽,拿九尾当通灵兽,好大的威风!这样就算是千手和宇智波在战场上遇到他也要避上一避。   只是那老头很固执,就算亲眼看到了也不相信这是什么妖狐,他大声反驳道:“胡说八道!你们才是胡说八道,这就是我们的狐神大人!它世代保护我们村子,要不是你们,你们这群恶人,我们村子怎么会……我还以把你们当客人……”   因为刚才九尾的暴动,那群忍者散开了一些,我终于看清被两个忍者劫持着站在九尾脚下的人质长什么样。   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看起来很老但是精神很好,刚才说话的时候也是中气十足,可能实际年龄没有看起来这么大,他和村子里的尸体们穿着同一款式的火红色和服,这时候我才发现那衣服的颜色跟九尾身上的火焰颜色是一模一样。   而另一个人……   我心跳停了半拍。   是小狐狸。   她一直默不作声,我竟一直没发现那人是她!眼下忍者们散开,我得以看清她的脸,不敢置信再三确认,真的是她!只是看她闭着眼睛垂着脑袋的样子,看起来是昏过去了。   我终于明白心中的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一起早有预兆,只是有意无意都被我忽视了过去。   小狐狸的父亲是村长,她趁着村中来人溜出来,狐神大人赐予她操纵火焰的能力,火红色的勾玉灼热得惊人是狐神大人的精力结晶……   一切的线索串起来,真相豁然开朗。   “老不死的东西。”就在我恍然大悟的时候,首领被白胡子老头彻底激怒了。再加上九尾还是不愿签订契约,他恼羞成怒,一把拽过旁边的森川焰,冲九尾喊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下手?我现在就杀掉这个小姑娘给你看!然后再杀了这个老头子。”   说着他高高举起手中的苦无就要挥下,我也差点要冲出去,就在这时,九尾竟然开口说话了。   他妖异的红色瞳孔居高临下地望着这群胆大包天的人类,毛茸茸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张妖异化的眼睛和嘴巴怎么看怎么诡异危险:“你杀了他们,我就立刻杀了你们。”   我倒是没想到这九尾看起来智商跟人类一样,曾经见过的三尾虽有神志还能说话,但看上去智商却没这么高,说话也没有九尾这么有条理。不知道是因为当时他被控制的原因,还是它本来就没有这尾巴数更多的同类聪明。   本以为这句话能震住那个首领,没想到他反而喈喈笑起来:“嘿嘿嘿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没发现么,你压根没法离开这个山洞!”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忍者们齐刷刷向后退了十几米,九尾没有追上去,看来真如首领所言,它没法离开那个山洞,最大的极限就是在洞口了。   见自己行动受限被首领发现,九尾更加焦躁了,它原地转了转,身后的九条尾巴舞得更急,连身上的火焰都比原来明亮起来。可惜看起来杀伤力巨大,没法离开洞窟,就只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不能寄希望于它了,万一它真铁了心不想成为那个首领的通灵兽,小狐狸和那个老头子绝对要死!   我阴着脸,正准备放手一搏,最好趁那群人不注意冲进去把小狐狸救出来,结果就在这时候,九尾说话了。   “我会签订契约,但是你们还安排人埋伏在岩石后面是什么意思?”   它话还没说完,我就知道这下要糟了。等九尾说完,所有人都循着它的目光看向我藏身的这块石头,我一边心底暗骂九尾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边阴着脸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   这下倒是把那群人给惊到了,看样子他们真的没发现我,要不是这只该死的狐狸……   我阴冷地望了眼九尾,不知怎么地最初的震撼过后,我现在倒是一点都不怕它了。   九尾看到那群人的表情似乎也是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它瞅瞅我,再瞅瞅那个首领,再瞅瞅我忽然疑了一声。   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管这只蠢狐狸,因为那群忍者已经在他们的首领示意下包围上来,那首领看起来也不想跟我直接动手,只是满脸防备:“这里的事和阁下无关,你若是愿意可以直接走,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叹了口气,看都没看围上来的人,抽出背上的断婆娑:“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离开,但是我要带走一个人。”   首领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看他手上的森川焰,冷笑一声:“恐怕不能如阁下所愿了。”   我很冷静地打开了写轮眼:“我本来也没指望你同意。”   话音未落,前后左右同时就有人冲了上来。 第53章 大开杀戒   在混战中我听见那个首领冷漠的声音:“这是个开眼的宇智波,一定要在他毁掉自己眼睛之前捉住他或者杀了他!没想到这次除了九尾,还能带回一双写轮眼。”   在他说话的同时,我毫不犹豫挥刀,转眼间一个头颅就咕噜噜掉到地上。   又因为陷入我的幻境,头颅的主人直到脑袋掉在地上,他脸上还是一脸梦幻的笑容。   尚来不及松一口气,背后和头顶同时又有疾风向我的脑袋和后背冲来。   就在我这边激斗的时候,那边的九尾也动了,它猛地朝那个首领和剩下的两个忍者冲去——他们两一个手上抓着老头子,另一个则是开始抓着小狐狸的那个。   然而眼见着它的爪子要把那个空手的忍者拍出去,一道透明的光幕忽然出现在空气中,九尾的爪子拍在那道光幕上,如石子投入水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不过也就只有涟漪了。   看上去声势浩大,带着迅猛疾风和火焰的爪子停在半空中,正好悬在那名忍者的头顶上却无法再进一步。   趁着大家都被这一幕吸引的一瞬,我又放了一个幻术猛地跳出包围圈,朝那个首领冲去,目标正是他手里的小狐狸!   ——大部分的人被幻术绊了一下,少数几个拦在我面前,我顾不上跟他们打斗只把袭向要害处的攻击打飞,一定要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救下森川焰!   但是,命运又在这时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被九尾的攻击吓了一跳又冷静下来的首领,他没有注意到我,却被九尾的举动刺激,一直高悬着的手终于斩了下去--   “不!!!”   在我的抗拒声中,命运之神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悲剧是什么,是把所有美好的东西毁灭,而对于我来说,就是把我所珍视的东西毁灭给我看。   四溅的血花中,我好像也被溅了满脸鲜血,通红的视线里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从背后刺来的苦无,从左面袭来的水龙,首领脸上恶毒的笑容,老人伤心欲绝的表情,九尾舞动的尾巴,一切都静止了。   然后在下一秒,时间重新恢复流动。   所有人的时间都在向前走,除了她。   森川焰的胸口插着苦无,在我面前倒了下去。   她还闭着眼,表情安详,似乎是毫无痛苦。   我很奇怪自己怎么能把她的表情看得这么清楚,连她一根根的眼睫毛,微微上扬的嘴角,飘落到空中再一缕缕落下的头发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在那个首领惊恐的眼睛里,我看见了答案。   他眼中的我,睁着一双黑红色的,形状繁复如星斗的不详眼睛,如恶鬼一样盯着他。   或许,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堕入了地狱。   眼前一花,我内心诡异的平静,像是早已预料到自己会出现在首领的背后,手上的断婆娑比任何时候都要锋利,向前一扫就把他一斩两段。   鲜血四溅,肠子涌出。   不过这是当然的吧,这可是附上了查克拉的刀刃,是传说中的不详之刀。   我落到地面上,手指按在断婆娑的刀面缓缓划过,像是在轻抚情人的肌肤。   我的情人已经死去了,在我的面前死去了。   指尖沾满粘稠温热的鲜血,那种红色刺眼至极。   我动了动眼睛,将视线从断婆娑上抬起,落到对面刚刚转过来的两个人身上。   这两名忍者早就没有刚开始的神气表情,啊,那是当然的了,他们当然应该害怕。   他们所有人都应该害怕。   我微笑起来,向前走了一步。   所有人,三十六个人顿时齐齐后退了一步。   只是无论他们后退多少步,都逃不开死神的拥抱。   我漠然挥下手里的刀,微微合眼,从心底涌上一股奇怪的情绪,既是兴奋又是厌倦。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只知道再度回神的时候,面前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应该是森川焰的父亲,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还有一个是原本三十六人中的一个。   现在,这两个本应该是敌人的人,全都齐齐瘫坐在地上,紧紧靠在一起,望着我面露惊恐抖如筛糠。   空气里的血腥味浓重地快要实体化了,我感觉自己像是泡在血海里一样,抬起手发现手上正一滴一滴滴着血,断婆娑的刀尖也在滴血,只是那血液滴得速度过快都几乎成一条细线。   面前的两人抖得更厉害了。   我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到处是残肢断臂,内脏器官也遍地都是,总之没有一具完好的尸体,手上的血不是我自己的,地上的尸体也都是敌人的。除了刚开始去救森川焰受的伤,我身上再没有新的伤口。   森川焰,我转身走向那具倒在九尾脚下的尸体,没再管身后的两人。   那忍者以为我放过他们了,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竟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快结印,我脚步一顿,下一瞬间来到他身后,他好像没发现我,连他身边的老头子也目光直视前方,就好像我还站在他们两身前一样。   我笑了笑,直接用没拿刀的左手□□面前忍者的身体里,精准无比地找到那枚心脏用力一捏。   汁液四溅的感觉就像是捏爆了一颗饱满多汁的果实,可惜那枚果实藏在身体里,我看不见血红汁液飞溅的漂亮景象。   我忽然想起来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景象,跟现在很像,都是满眼血红。   微微呆了呆,听到其他声音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脚边。   脚下那个老头子嘴巴大张,望着我目瞪欲裂,脸上青筋毕露。   我耐心地等待,半晌终于听见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妖怪……妖怪……你是,妖怪!妖怪啊哈哈哈哈哈妖怪!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妖怪啊啊啊!”   老头子跌跌撞撞爬起来,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口中胡言乱语,在原地手舞足蹈,哪里有一开始反驳那个死人首领中气十足坚定不移的模样。   “他疯了。”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起头漠然望了一眼九尾,这才把手从身前尸体里抽出来,走过去将森川焰抱了起来。   我手上和身上的鲜血沾到她的身上,融进了那身火红色的和服里,她表情平静像是在我怀中睡着了,只是不同的是,她再也不会醒来。   她再也不会醒来。   不会醒。不会睁开眼对我笑,不会对我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很喜欢你,别死了啊。”不会伸手擦掉我脸上的血迹,不会骂我大笨蛋了。   我失去了她。   这个认知让我站在原地,茫然若失。   心脏痛极了,好像被人狠狠握住,毫不留情地拧着,喘不过气来。可是这么痛,我的眼里一丝泪水都没有。   我说好要保护她的。   我说好要永远和她在一起的。   明明我说好的。   抱着森川焰的尸体,我站在一地残肢断臂的血海里,静默良久。   久到身后疯疯癫癫的老头子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这里除了我唯一活着的生物就是九尾妖狐。   它此时正趴在我面前,脑袋放在交叠的双爪上,身后一直舞动的九条尾巴安静地圈在身体周围。   望着那双巨大的,猩红色的眼睛,我开口:“你想说什么?”   它竟然瑟缩了一下,缓缓朝洞窟深处退去。   然而我怎么可能让它走。   全身的查克拉飞快朝眼睛里涌去,我盯着那双妖异双眼,一直盯着,透过它的瞳膜它的晶状体,透过它的神经肌肉一直看到最深处。在那里,我看见了一只在我目光下焦躁不安四处抓挠想要逃走的火红色小狐狸。   那熟悉的身形让我的查克拉一顿,眼部的灼热稍微退了点。   像是察觉到我稍微清醒了点,那只火狐停下逃跑的举动,瑟缩在角落里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退出九尾的脑子,我倒退了一步低喘一口气,这才发觉身体里的查克拉已经消耗大半,整个身上汗如雨下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但是,我发现,我能操控九尾了。   不光能控制它,连原本把它困在洞窟里的那道光幕也在刚才崩坏粉碎。   我没有注意现在身体缩小到普通狐狸大小的九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是在阿焰被杀之前我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就好了。   这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她被杀,我才能开启万花筒,才能打破封印,才能控制九尾。   我猛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二哥和齐木长老都对如何开启万花筒讳莫如深,因为这是通过失去所爱才能得到的力量。   闭起眼,收回万花筒,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九尾跟上来了,我没有回头,只感觉心底索然无味。   走出去的时候,村子里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到处都是烧焦的木头残骸,先前的那些尸体全都化成了灰烬。   空气里弥漫着焦味和死气。   我的身上也满是血腥味。   抱着森川焰转了好大一圈,我才在一条小溪旁找到一块理想中的地方——   那是棵很粗的树,不知道有多大年纪了,树身足可让好几个人成年人环抱。老树枝叶繁茂,树冠遮天蔽日,下面是一片青青绿草,旁边还有一条干净明澈的小溪。这里远离那座烧焦的村落,也远离化为血海的洞窟,像是不被凡世侵扰的桃源。   就是这里吧,让她在这里安眠。   我环顾四周,下定决心在这里安葬小狐狸。   只是下定决心是一回事,真正动手时却是另一回事。当我把坑挖好的时候,怎么也下不了手能把森川焰放进去。   她躺在草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那根苦无早就被我拔掉了,流出来的血被红色和服吸收,压根看不出污渍。   要不是那道深的见到心脏的伤口,我甚至能骗自己,她只是太累了在休息而已。   呆呆地坐在坑旁边望着她,我觉得自己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想就这样看着她到天荒地老。   最后还是九尾蹲在我旁边提醒我:“太阳快下山了。”   我这才发现,已经是黄昏。夕阳半隐没在山间,如火的晚霞铺满天际,那红云后面散着金光,本是美丽非凡的景象,然而放到在这片刚有无数人死去的土地上方,就显得诡异起来。   前世有一种说法是黄昏时刻逢魔时分,如果真有恶魔我倒是想见它。我想问问恶魔,出卖我的灵魂能换回我心爱的姑娘吗?   只是我等到太阳都下了山,也没有一个恶魔出现。   夜晚降临了,我闭上眼。   再度睁开之后,起身将阿焰放进泥土的包围中。 第54章 千手一族   我浑浑噩噩朝族人落脚的地点赶去,一路上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没有实感。临走前九尾似乎想跟上我,但是现在我看到它就烦,挥手把它赶走,让它哪凉快就哪呆着去。   结果那只火红色九条尾巴的小狐狸一脸愤怒,龇牙咧嘴地朝我低吼:“我可是九尾!”   我管你九尾十尾,要不是你说的那句话暴露了我的位置……我漠然盯着他:“滚。”在我改变心意和它干得两败俱伤前。   九尾抓了抓地面,最后还是郁闷地走掉了。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周围的树木全都化成浓墨重彩的黢黑怪影,张牙舞爪地从四面八方向我欺压过来。   偶尔有不知名的野兽在树下睁开眼,露出一双莹绿如鬼火的瞳孔从我脚下一晃而过,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狼的嗥叫声。   越奔越急,终于在月上中天之前,我注意到周围的树木逐渐稀少,看来快接近族人扎营的地点。   只是心中的那份烦躁感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重,让我焦躁急了,想要立即找到一个发泄点把所有负面感情全都倾泻出去。   我只是没想到,发泄的机会来的这样快。   原本和族人商定的落脚点在这片树林的尽头,离嘉鸣山不远不近,远离了主山峰但还在山脉中。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形成的一片森林中空地,旁边还有一脉水源,正是理想的驻地环境。   原本应该是理想的。   在没有人偷袭的情况下。   只是我想不通,谁能在这片山脉中的茫茫野林里,这么精确地找到宇智波的落脚点,还敢不怕死的冲上来——就算是受伤的宇智波,那也是宇智波,更何况在我临走前和辉确定过没有追兵。   很快,我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随着地势的降低,眼前忽然一片开阔,我落到地上,看见了熟悉又陌生的族纹——   以竖线为中轴,两侧对称延伸出尖锐如矛状的图纹。   这是每个宇智波从小就被耳提面命一定要首先记住的敌对家族标志。   来人是……千手一族!   刚落到地上,就有个白头发的千手族人窜上来,挡住我的去路。我见他年龄颇小,看起来比泉奈还要年幼,只是这么小的小孩子在举着苦无盯着我的时候,还是满脸仇恨。   我将早就抽出的断婆娑握在手里,在手心中转了一圈刀柄,锐利纤薄的刀刃划过一线冷光。   “小子,让开。”我已经远远看到宇智波辉的身影了,他在跟另一个人斗得难解难分。   “去死吧!宇智波!”小孩子不但没有让开路,反而冲了上来。   我懒得再废话,直接开了万花筒,空间转移到他背后,断婆娑狠狠向前一送。   一击毙命。   就跟串糖葫芦一样,把身前小孩子捅了个对穿。   抽刀出来,血喷得到处都是,面前的尸体在喷溅的鲜血中先前倒去。   眼睛向四周一扫,确定了围过来的千手族人位置,再次发动万花筒的能力。脚步几个轻点,再次站稳之后,这片区域只剩下我一个活人。   四周躺满尸体,除去最开始那个白头发的小孩子,其他人全是割喉砍头而死。   因为被我吸引了火力,周围的宇智波们压力大减,其中有几个开了写轮眼的,视力较其他人敏锐,看见我的眼睛,大叫起来:“是万花筒!”   “没错!我们有第二双万花筒了,杀光这群千手!”   一时间人声鼓噪,士气沸腾,一改我刚到时被杀的节节败退的模样。   只是其他地方战况一派大好,我却看见辉那边险象环出。不知道他对手是谁,这样狼狈。距离太远,我只看见数道黑影拔地而起,瞬间挡在宇智波辉逃跑的路线上,看那影子的形状,似乎是……树木?   我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传闻,千手一族族长的长子意外出现返祖现象,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的木遁使用者。   如果是千手柱间的话,宇智波辉的确不是对手。   提刀朝那边赶去,顺手把挡在面前的千手杀了,只是这样稍稍一耽搁,辉那边的情况顿时就紧急起来。   他似乎因为缠斗时间过长,查克拉后继无力,连写轮眼都收起来了。没有了写轮眼的辅助,他在千手柱间的进攻下更显得捉襟见肘。   只要经历过一次宇智波和千手的战斗,你就会瞬间明白我二哥做出选择的理由。   和查克拉充沛,体力强大的千手一族一对比,宇智波的续航能力瞬间就被秒成渣渣。要是在战斗中不能抢先杀了千手,一旦陷入持久战,输的一定是宇智波!   所以父亲才会那样渴望和漩涡一族结盟,所以二哥才会做出牺牲的决定。   一切为了家族。   眼见着我马上就能接应宇智波辉,让他不至于在这次小小突袭中丧命,又一个千手族人拦在我面前。   这次不再是成年人,而是跟一开始拦住我的那个差不多,是个小孩子。   这个头发颜色奇异,一半黑色一半白色的孩子瞪着我,中气十足地大吼:“千手板间参上!报上你的名字,我不杀无名之人!”   这话有点耳熟啊,我皱了皱眉头:“让开。”   他又瞪了我一眼,嘴里念叨着:“是你自己不说,可不是我没给你机会!”还没说完,人就像炮弹一样冲上来。   “板间!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意外的声音来源让我抬起头朝千手板间的身后看去,这么近的距离,千手柱间脸上的惊愕担心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一旦想起就是因为他,叶才死亡,我内心的恶意就不断涌出。   因为你我失去了一个弟弟,现在轮到还债的时候了。   让你也感受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   让你也体会一下幼弟死去自己束手无措的绝望。   我确定千手柱间和我对视上了,扬起嘴角,我笑着无声朝他说道:看好了。   看好了,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   下一秒全身查克拉再次疯狂向眼部涌去,眼前一花,时间再次停止。   但是这次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幻觉,而是因为空间转化太过迅速,我的速度过快以至于其他人的动作在我眼中就像静止了一样。   生命是如此脆弱,如杀戮中绽放的花朵,我只要伸出手轻轻一掐,就能斩断一条鲜活的生命。   万花筒的力量太过强大,强大到不应该是人类该拥有的力量。   在我使用这双眼时,我就是战场上的神明。   断婆娑刺进*里的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当时间重新恢复走动,又一个人倒在我面前。   他叫什么来着?千手什么间?   “板间!!!”千手柱间的怒吼声解答了我的疑惑,同时宇智波辉兴奋的大叫也灌入我的耳膜中:“干得漂亮!镜!”   落在柱间扭曲脸孔上的视线向旁边移了移,宇智波辉的笑容让我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的脸上还有被千手柱间的木遁打出的细小伤口,一丝丝红色血液渗出,但是那张我熟悉的脸孔却扬起恶魔般的笑容。   他是真的开心,不为刚才自己命悬一线恐慌,反而为一个小孩子的死高兴。   这个扭曲的世界呵,这些扭曲的忍者。   包括我,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宇智波镜。”我朝千手柱间朗声报出自己的名字,“记住这个名字,千手柱间。是我杀了你弟弟。”   千手柱间顾不上回答我,冲过来抱着那个小孩子的尸体在我面前泪流满面,这个举动让我吃惊不小。   什么样的人会因为亲人的死亡直接在敌人面前哭出来?   在宇智波的教育中,只要有敌人在就算有眼泪你也给我吞下肚,等敌人走了再哭个痛快。   伤口也好,痛苦也罢,这些软弱的东西一概不能在敌人面前露出来,因为敌人不会因为这些怜悯你,他们只会抓住这个机会给你致命一击。   千手柱间真是个奇怪的人。   就这样随随便便在我面前哭出来,随随便便抱着他弟弟的尸体把后背的空档露给宇智波辉……   不对!   这是陷阱!   我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朝辉喊道:“别动手!”   然而,我说迟了一步,几条像蛇一样的木头从千手柱间脚下拔地而起,瞬间就将宇智波辉捅了个对穿。   那犹如行刑般惨烈的景象,让我瞳孔一缩。   千手柱间趁机抱起尸体,朝他的族人命令:“撤退!”   他算计的真好,我下意识奔上前砍断那几条木头,顿时就失去了下令追击的最好时刻。   不过砍断木头的过程也不顺利,这种木遁招出来的木头里似乎加入了查克拉,就算断婆娑同样附上查克拉也很难砍断。   辉被钉在半空中,像个人偶一样,四肢垂下,手中的苦无哐啷一声掉在地上。那几条木头最后拧成一股,从他的腹部穿出,把他捅出个对穿,鲜血滴滴答答从伤口里流出,顺着树干落下,好像永远都流不完似的。   他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喂……别砍了咳咳。”血沫从辉的嘴里冒出,让他不得不咳嗽几声吐出来。   他努力喘息几下,放缓了呼吸,半睁着眼望着我:“我快死了么?”   我充耳不闻他让我停手的声音,红着眼一声不吭继续狠砍着木头,直到听到他这个问句,手上的动作才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他快要死了。我和辉都清楚意识到这一点。   人都是要死的。   “我快……死啦。”辉抬起头,望向头顶繁星密布的夜空。   我见他眼神这几秒之内就迅速涣散开了,心里酸痛之极,握住他冰冷的手:“你有什么遗愿吗?”   这时候周围的族人也围了上来,不是没有其他人死亡,只是辉死亡的这个造型太过惨烈,让他们忍不住心生哀恸全都低下了头,有一个年纪小一点的族人甚至还低低啜泣起来。   辉似乎努力思考了一下,最后放弃了,舔舔嘴唇,把满嘴血沫舔得上唇刺眼鲜红。   “我好像……没什么愿望。但是咳咳你都这样问了……我说没有好像不好……”他歪头朝我笑了笑,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留下这句不着调的遗愿,他在我面前,在族人的哭泣声中,闭上了眼。 第55章 死亡   这次千手的突然袭击, 族人伤亡惨重。一是几乎所有的族人原本就是伤员,战斗力不足;二是对千手的偷袭措手不及,来不及防范,结果被打得很惨。   放出忍鹰向父亲汇报了这里的情况,我带领剩下的族人开始处理同族的尸体:   无论是开眼还是未开眼的都把眼睛挖出来, 放到特制的布袋中, 剩下的尸体火化掉, 保证不会被一些食腐鸟或者野兽糟蹋。   宇智波辉则是由我亲自动手, 光是把他从木头上放下来就废了我不少时间,连断婆娑也不高兴我长时间压榨它做这种粗糙的苦力活,不满地微微嗡鸣着抗议。   拍拍这把闹脾气的刀,把它安抚好重新插|回刀鞘里, 我撩起辉的刘海, 用苦无挖下那双紧闭的眼睛。   记得自己最开始做这活的时候, 根本下不了手,还是父亲硬逼着我动手说是每个族人都应该会做这件事,挖出眼睛似乎已经固化为了一种仪式, 为了让活着的人记住死人,也记住仇恨。最开始我手抖得连苦无都拿不稳,现在稳得连一丝颤抖也没有, 不得不感慨一句,时间是把……是把什么刀来着?这句上辈子的俗语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放好眼睛,我蹲在辉身边,仔细打量着他年轻苍白的脸孔, 试图把这张脸刻进记忆里永不忘记。   就在这段时间内,其他人已经将死去同伴的尸体并列摆放整齐。他们推推搡搡互相推诿着过来提醒我进行火化的工作,以为在我背后做这些小动作我没有发现。战斗的时候还不明显,现在没了外部的敌人,他们对我的敬畏简直呼之欲出,不知道到底是慑于我刚才攻击的方式过于凶残,还是万花筒写轮眼的强大。   最后那个为辉哭泣的小孩被其他人推了出来,战战兢兢来到我身边,结巴着提醒我该将尸体火化了。   “稍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站起身开始解开身上的铠甲。   银色的铠甲已经不算新了,特别是胸前的护甲,上面布满了划痕,有几处还有轻微的凹陷。这是父亲两年前送给我的,在前往对抗水之国的战场前线时候。辉那个时候第一次见我穿上这套铠甲,他情不自禁露出的艳羡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   他家在族内不算贫穷,虽然他父亲早亡,但他很小就出任务补贴家用,族人有时也会搭把手,帮助他母亲——这种情况很常见,谁没有个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留在族内的都是老幼病残,都是互相帮助扶持着生活下去——然而就算在平均线上,也不代表着他有闲钱去置办一套新的铠甲,这年头铁器尤其是这样保护身体坚固又不失灵活性的铠甲很是昂贵。   辉穿的还是族内统一配备的铠甲,历经无数战斗,比我现在套在他身上的这件陈旧寒酸许多。   完好无损的铠甲挡住了他腹部上的大洞,如果不是他衣服上的血迹,谁也不会想到他是经历怎样的痛苦死去。我抱起他把他和其他人紧靠着放在一起,其他活着的人纷纷围上来,聚集在尸体周围,所有人低下头默不作声哀悼着亲友的死亡。   我的目光从死人脸上一一扫过,再落在周围活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为所有人脸上的麻木神情。   大家都很累,很累。   我也很累,很累。   接连失去森川焰和宇智波辉,让我身心俱疲。   放出火遁,一团明亮灼热的黄色火焰落到尸体身上,迅速燃烧起来。   在火光中,一张张或年轻或苍老的面孔化为灰烬,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辉被火焰映得通红的脸孔,跟上族人们的步伐。   之前放出去的忍鹰很快飞回来,同时带回了父亲的指示,他告诉我援军已经在路上,让我们不用急于回归,确保安全最重要,避免再次遭到这样的偷袭。同时他也表达了一下对失去族人的惋惜和对我的安慰,信中的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辉的死亡我很遗憾,但是你杀了千手佛间两个儿子这件事干的漂亮,相信辉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欣慰?或许吧?毕竟他看见千手板间死亡的时候笑了呢。   脱去了盔甲,身体一下轻盈了许多,很快就从队伍末尾跳到最前面。   之后的援军来得很快,领头的还是我的熟人,宇智波恒太郎。   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队长我来接手,您赶快回去吧,您母亲快不行了!”   一听到最后一句,我来不及纠正他称呼上的问题,连忙跟他简单交接一下,然后马不停蹄地朝族地赶去。   日夜兼程千赶万赶,把两天的路程缩短成一天,结果还是没有赛跑过时间。   我到的时候,母亲已经彻底停止了呼吸。   我一步步走向那口棺材,在目光终于接触到棺材里那张熟悉的脸孔时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跪倒在母亲面前。   我瞪大眼睛,扶着棺木难以置信:   明明我走之前她还好好的,明明有了好转的迹象明明……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要让我一下失去三个最亲的人!   青梅竹马的伙伴,恋人,还有母亲。   宇智波辉,小狐狸和面前的这张脸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他们都闭着眼,苍白着脸,停留在过去的时间里。   旁边的斑和泉奈都已经忍不住流下眼泪,我却一滴泪都掉不下来。   想要痛哭,却眼眶干涩;想要大喊,却张口发不出声音。   心被硬生生剐去一大块,我连哭泣的能力都失去了。   太阳穴拼命跳着,里面的血液想要挣脱束缚似的跳出来,头疼的要命。最糟糕的是头疼似乎蔓延到其他神经,眼睛包括眼眶周围都很疼。   好疼啊。   我抬起手,捂住眼睛,不知道该把这份疼痛向谁诉说。   就像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不知道该把那份恐惧向谁倾诉。   咽下去,咽下这份痛苦,挺过去。   理智这样告诉我,情感却在脑子里疯狂尖叫挺不过去,太痛苦了,真的咽不下去。   仇恨,爱恋,遗憾,幸福,快乐,痛苦,希望,绝望……   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去来。   放下手,我听见自己清晰无比的声音,冷静到我自己都很惊讶:“好了斑,泉奈,该把母亲下葬了。”   迎上两个弟弟惊愕的通红眼睛,我面无表情和他们对视:“让母亲安息吧。”   “镜说的没错,拖到现在只是为了让镜见母亲一面,既然见到了,就把她下葬吧。”赞同我的不知道是父亲还是二哥,总之在他们的肯定之下,在外等候的族人走进来,将棺材盖上,抬起,向村后的墓地走去。   墓碑已经立起来了,墓坑也挖好了,只等着将棺材放进去,同时下葬的还有辉,准确的说是辉的眼睛。也许是巧合,他的坟墓跟母亲相聚不远,父亲猜到是我保管着他的眼睛,已经一早让其他人提前准备好他的墓坑和墓碑。   在我将辉的眼睛拿出来的时候,在旁等候的他的母亲一下扑上来,抢过她儿子的眼睛,放声大哭。   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人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这幅撕心裂肺的情景让旁边不少族人纷纷背过身用手擦眼睛。   风吹过,头发被吹得有些遮住眼睛,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刘海长长了,只是再没有人对我笑着说“男孩子留这么长的头发做什么”,也没有人会把我抱在怀里手握苦无杀死冲过来的敌人。   我上辈子死的时候世界一片血红,这辈子出生的时候同样也是,不同的是上辈子死时无人保护我,逼我死去的正是我的亲人。而这辈子到现在,我又失去了保护我的人。   其他人都离开了,本来二哥想喊我一起回家,被父亲拦住,他叹了口气看着我摇了摇头:“让镜再留一会儿吧。”   我很感激他让其他人先离开的决定,没有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凌乱的呼吸声,墓园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风变大了,周围的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头顶传来一声清啼,我抬起头,发现是家族驯养的一只忍鹰在我头顶盘旋。   天很蓝很透彻,云朵几乎没有,更显得天空高而远了。   我闭上眼,心并没有因为眼前这幅平静的景象变得平静,反而更为激荡。   前世种种从我眼前闪过,这一世的一幕幕也飞快从脑海中划过。   都说人死前会看见自己经历过得所有事,像走马灯一样,我还没死,怎么也看见了这么多往事。   我还年轻啊。   我睁开眼,环视周围林立的墓碑——   这里躺着的许多人都还年轻,他们将永远年轻。   包括小狐狸,包括宇智波辉。   还有我的母亲,我几乎想不起来她病入膏肓形容枯槁的样子了。只记得她披散着头发,穿着居家和服坐在走廊上,轻轻抚摸着自己高高的肚子。阳光温暖,在走廊下投射出一片阴影,院子里的樱花树亭亭如盖,一尾锦鲤在池塘中安栖。   我跪倒在母亲的墓碑前,眼泪突如其来,一下决堤而出。   我抱着那块崭新的木牌大哭起来。 第56章 斑的番外(二)   很多人都说宇智波斑小时候和成年后的样子差别很大。   他小的时候头发短如刺猬,皮肤黝黑,完全看不出他日后白皙俊美阴郁霸气迷倒万千少女的模样,谁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差别这么大,或许是因为人都是会不知不觉改变的吧。   斑偶尔也会想,要是不变该多好啊。时间静止,那样的话宇智波辉不会死去,母亲不会死去,很多人都不会死去,三哥也不会成为敌我都惧怕的杀神。   有一种说法:超过寻常人一步的是天才,超过寻常人百步的是怪物,而天才受人敬仰,怪物被人畏惧。   宇智波斑的三哥就是这样一个超过其他人太多的怪物。   宇智波镜,十六岁就领悟写轮眼最高境界的天才,族内唯二万花筒的掌握者。出神入化的刀术配合上他神鬼莫测的空间忍术,是战场上名副其实的杀戮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望向三哥的眼神都变了呢?   好像就是在母亲死后。   三哥好似变了一个人,以往挂在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容消失了。这并不是说他变成了一座不会笑的冰山,只是无论他脸上笑得有多开心,那份笑意都抵达不到眼底。   连泉奈都发现了三哥的这个转变。有一次斑撞上他对宇智波镜说:“三哥,你不开心的话就别笑了。”   彼时宇智波镜正握着他的佩刀擦拭,听见泉奈这句话他停住手,抬头望向院子里干涸的池塘,年轻的面孔上没有喜悦也没悲伤,许久斑才听见他的回答:   “笑不是为了欺骗他人,是为了骗我自己。”   为什么要骗自己,三哥没有再解释,斑却朦朦胧胧懂了些什么——他好像从没有见过三哥哭,连母亲死的时候当时还是少年的他也只是红了眼眶。   宇智波镜不但失去了高兴的能力,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逗弄斑了。以前斑很讨厌他这点,感觉自己总是被当做小孩子对待,而且尤其让人气愤的是,三哥只作弄他对泉奈却是好的不得了,有时候斑看见泉奈毫无顾忌地扑到三哥怀里,被他抱起来也会有隐隐的羡慕。   如果三哥不抓着他给他画猫胡子就好了,如果三哥可以拍拍他的肩膀赞扬:“不愧是我宇智波镜的弟弟。”就好了。   而这一切的一切,如果能让三哥重新发自内心笑起来,斑不要也罢。   他设想过三哥变得像二哥那样正经,不在和辉嘻嘻哈哈打闹不再逗自己玩。曾经斑很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又怀念起过去那个笑着坐在走廊里,歪头望着自己满眼狡黠的少年。   那个少年已经死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的宇智波镜。   父亲和二哥都很欣慰三哥这样的转变,斑和泉奈却为此感到难过。   难道合格的忍者都要变成这个样子吗?难道不背负着沉重仇恨不满心忧虑就无法成为强者吗?   “三哥,你的万花筒是怎么开的啊?”日后同样达到三颗勾玉并想更进一步的斑这样问宇智波镜。   后者看了看他,眼里沉满复杂的情绪:“当你开启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和二哥对开启万花筒的方法讳莫如深,亦如过去曾经拥有过万花筒的其他先辈一样。   除去这些变化,还有一个很让斑在意也让其他人在意的是,宇智波镜上战场从来不佩戴铠甲。他总是随便穿着一身黑色宽松作战袍就提刀杀敌,一开始斑不能理解这一点,后来他跟三哥一起出了任务就明白了,不佩戴铠甲是因为没有必要,没有人能杀死甚至伤害到他。   黑色的长袍如死神的羽翼,所有被它轻抚过的人都会死。   宇智波镜的刀术残酷又美丽,在轻松写意的舞动中就夺走无数人的生命,据说他也是这样轻松杀掉千手一族族长的两个幼子。   斑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三哥这样强大。   母亲死后,不光是三哥,他和泉奈也成长得飞快,很快成为了一名独当一面的忍者。虽然离顶尖强者还有不小的距离,但也是颇有潜力的未来之星。   后来父亲在任务中和千手佛间同归于尽,本来他已经不怎么出任务了,结果那次二哥和三哥都有任务在外,宇智波诚拒绝带队,父亲便亲自赶赴战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族人只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找到了宇智波族长的专属武器火焰团扇。   二哥在这种情况下成为族长。他年少成名,又有万花筒写轮眼,在族内声望极高,无论是长老还是其他人都很拥戴他。新任族长除了从大长老手上接过火焰团扇以外,还决定不久之后就迎娶漩涡族长的长女漩涡樱。   当时在接任仪式上的众人都为这个宣布欢呼起来,只有宇智波镜一个人远远站在人群外,环抱着双臂冷笑。   好像是为了印证他这个笑容,漩涡樱后来在前往宇智波族地的路途上被人杀害。准确的说是整个队伍的人都被屠戮殆尽,宇智波一族和漩涡一族为之震怒,联手寻找凶手,结果查了三个月也没查出结果。宇智波和漩涡的联盟被迫中断,漩涡一族的族长拒绝将二女儿再嫁到宇智波的提议,似乎对宇智波没有保护好之前的和亲队伍很是怨怼,不久之后传出消息,那个漩涡水户已经和千手一族的新任族长千手柱间订婚。   族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群情激奋,认为漩涡一族背叛了宇智波一族,在这样的压力下,斑的二哥不得不宣布从此以后都不会再与漩涡一族结盟。   父亲母亲死后,斑明显感觉到家里冷清了许多。空荡荡的大宅里,只有他们四兄弟,而三哥常年为任务奔波在外极少回家,二哥要处理族内事物也很少待在家中,有时候斑从外面回到家中,看见不再亮起的门前两盏灯笼微微有些难过。   也只是微微有些难过罢了。   他像是一夜长大了,明白了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成长中的痛苦。   渐渐地族内开始流传,已故老族长的四儿子宇智波斑也是个天才的传言,也有不少小孩子跑过来向斑表达敬佩和崇拜之意,望着这些孩子年轻无忧的脸孔,斑明白了当初三哥看他的感觉:   孩子是希望。   每当有小孩子在任务中死去,斑都非常难受——他们还没有成长就死去了,要是能让他们再大点才上战场就好了。不说到成年,至少在十岁之前不用面临死亡威胁。   这份念头随着年纪愈长,愈加不可控制地疯长。但是斑不知道该把这个愿望向谁诉说,泉奈是不会理解他,他认为小孩子上战场天经地义,二哥太忙,三哥看不到踪影,唯一曾和他对此产生共鸣的人是……千手柱间。   可惜对方现在已经是千手一族的族长了,两个人不要说做朋友,就算是敌人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三哥杀死了对方的两个弟弟,对方又杀了辉哥,同时柱间的父亲和斑的父亲在战场上同归于尽,这份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斑很是心烦。唯一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所有和千手柱间的任务都被三哥接下了,他不用正面对上以前的小伙伴,只需要祈祷三哥和柱间的死讯不要传来。   要是两族不再敌对该多好。   “斑哥,斑哥,三哥回来了!”泉奈蹬蹬地从走廊那头跑过来,拉开斑房间的纸门。   斑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湿哒哒滴水,听到泉奈这么说也顾不上擦头发,跟他一起窜了出去。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两个人在玄关处交谈,其中一个听见斑和泉奈的脚步声停下了话头,扭头看了过来。   宇智波镜披着斗篷,穿着黑色宽松作战服,断婆娑的刀柄从背后探出。他踩着木屐,长长的头发随意在背后束起,俊美随意,漆黑的眼睛盯着斑和泉奈微微笑了一下:“好久不见,你们两都在家啊。”   跟他交谈的宇智波恒太郎笑眯眯地朝两兄弟打了个招呼:“斑少爷,泉奈少爷。”   “暂时这样吧,你先回去,明天我再去找你。”镜拍了拍恒太郎的肩膀,他戴着黑色露指手套,越发显得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是队长。”恒太郎向他行了一礼,随即离开。   斑靠在墙壁上望着他:“这次准备在家呆几天?”   闻言正在手撑在墙上脱鞋的镜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大概三天吧。”   亦如之前斑所言,他虽然笑起来,但漆黑的眼睛还是冷冰冰的,残存着战场上的杀气。   斑切了一声:“不想笑就不要笑了,难看死了。”   “那可不行啊。”镜走过来。   迎面而来的一股血腥味让斑皱起眉头,泉奈更是直接惊呼出声:“三哥你受伤了?”   他左臂上的绷带白的刺眼。单闻那股血味就知道伤的不轻,受伤者本人却像是没事人一样,随意摆了摆手:“小伤而已,换来杀害漩涡樱的凶手身份倒是很划得来。”   “是谁?”   斑嗅到他语气里风雨欲来的味道。   “是我们的老对手呢,羽衣一族~”   宇智波斑望着三哥脸上的笑容,背上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情不自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像,要有大事发生了。 卷三·强者的道路 第57章 A级任务   “镜,这是这次的任务卷轴,你真的不需要其他人的协助吗?”   “没必要,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我没有质疑你的实力,只是……”   “好了二哥,我一个人搞的定,你从当上族长之后就变得啰嗦起来了。”   “……”   收起任务卷轴,我走出族长办公室(也是任务发布的地方),被外面耀眼的阳光刺得眯起眼。   抬手遮挡住过于刺眼的光线,我朝族地出入口走去。一路上碰见我的族人纷纷避让行礼,有一群小鬼本来吵吵嚷嚷互相打闹,一见我走近吓得纷纷噤声低头,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怎么向他们介绍我的,一个个看到我吓成这个样子。   我也懒得找人问,只是觉得族人们越来越无聊了。   刚才接到的a级任务是有关风之国忍者的。一个商人的家人被生意上的对手雇佣了风之国忍者杀死,那个商人很是愤怒,愿意花自己所有的家当向宇智波买对手的项上人头。   根据卷轴里的情报,那个需要杀死的家伙本身只是个普通人,但是运气好,从上次的暗杀里侥幸逃生,眼下特意雇佣了一队风之国忍者保护自己走商。我们的雇主也是在上次复仇失败后,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找上宇智波。   要我说他应该一开始就找我们暗杀,这样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宇智波的要价的确比其他家族高一些,可谁叫我们是忍界名门呢。你看你雇佣其他忍者失手了吧,最后还不是要找宇智波。   真想复仇,就别计较代价了。生命也好,金钱也好,幸福也好,要有牺牲一切的觉悟,复仇才能成功啊。   既想为家人报仇,又不舍得牺牲太多,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根据情报,那个商人正准备通过火之国边境进入风之国,后者正是他的故乡。真要让他进入了风之国,再杀他就难多了。   且不说在敌国动手容易引起外交问题,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一条就决定了在风之国境内动手不是个好念头。   结合敌人的前进路线(宇智波的情报做的相当不错)和实际地理情况,我最终决定在风火两国交界的一个小镇上动手。   在地图上找到那个小镇的位置,随手用脚边的木炭特别标出来,我呼出一口气。   伏击敌人,边陲小镇,这两个因素真是熟悉啊。   熟悉又让我厌恶。   曾经的队友已经一个不剩,敌人却还在遥远大海的孤岛上活蹦乱跳。   我曾在智志大叔的墓前发誓,有生之年要杀光任何一个姓朝雾的忍者,现在辉都死了五年了,我的誓言不知何时才会实现。   皱眉掏出三颗兵粮丸扔进嘴里咬碎,熄灭篝火,我跳上树枝朝那座小镇前进。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程,总算在敌人到达前抢先一步赶到目的地。   真不愧是边陲重镇,说是镇子都谦虚了,以城里的繁华程度和人口数量称上一句“城池”也不为过。   因为是来往风火两国的必经之地,是以客流量很大,外来人口占了大多数,大街小巷里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平民、商人、忍者、贵族……偶尔还有穿着便衣扛着和服的浪人走过。   镇子的西面是一片茫茫黄沙,东面则是蓊郁茂密的树林,以面积不大的小镇为分界点,东西两侧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地理面貌,就像城里居民的穿衣风格和建筑造型一样,一半是风之国特有的风沙土堡,另一半则是火之国国内最常见的木质楼房。   绕了一圈,我对镇子上的情况大概有了数,估摸着任务目标要到明天才能抵达决定先找间旅馆住下。让人惊讶的是这座繁华的集镇只有一间客栈,伫立在镇中心,是一栋五层高的木质建筑,老板看穿衣的风格也是火之国的人。他见我孤身一人说话又是火之国的口音,便在我登记入住的时候提醒我:“客人一个人的话最好小心点,这镇上人来人往的乱着呢。”   这次出任务我像以往一样穿着宽松的作战长袍外面罩了一件深色棉布斗篷,眼下正戴着斗篷上的连帽,恰好把背上的断婆娑遮了个严实,可能在这个客栈老板眼中就是个不知死活乱跑的普通人。   我没辩解,干脆把身上的戾气收敛得一干二净冲老板笑了笑:“知道了,多谢提醒。”   老板挑了间朝阳的屋子给我,又说可以在一楼吃饭只是饭菜要另外收钱,奔波数日身上脏得不行,吃的又是兵粮丸,此时我最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吃点东西,不知道这家旅馆的大厨水平怎么样。   洗完澡我随手穿上旅馆备好的黑色浴衣,想了想出门前还是把放在桌上的断婆娑拿上了。这把刀陪了我这么些年,杀了不知多少人,平日里插在鞘里还看不出来,一旦抽出来就凶相毕露,透着满满的血腥气,当初那个中年武士说它不详当真一点没说错,战斗时最喜饮血,还要是强者的血液才能安抚它,不然就嗡嗡颤抖着闹脾气。   把刀随手挂在腰间,我缩着手插|在腰带里,趿着木屐晃下楼。   走到一楼的时候发现正好到了饭点,大厅里人声鼎沸几乎坐满了人,透过木窗可以看见外面天空红彤彤的,西面燃烧着一片火烧云。云彩背后太阳的余晖放射出金光,红色和金色交织在一起,非常壮丽的景象。   赶路的时候没发觉,现在才察觉这里的空气较族地干燥许多,或许是靠着沙漠的缘故,风都带着锐利枯燥的气息。   踢踢哒哒走下楼,我抱着手环顾一圈周围,人都坐的满满当当,还不断有外来的客人进来。最后还是老板发现我在找座位,随手帮我占了一个刚离桌客人的位置,招呼我坐下又让店小二收拾干净桌面。   跟我拼桌的另外三个人看装扮是艺女支,旁边一桌也是,她们似乎是那种到处走动拉拢生意的类型,每个人都穿着艳丽,高高盘起的发髻乌黑油亮,插有和衣服颜色相呼应的花簪。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穿着面红里白的和服,花簪是相应的红白色,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嘴唇点上殷红的朱砂,不过老实说这套装扮下来,除了她乌黑的瞳孔我实在看不出来她到底漂不漂亮。   一直以来我接触的都是素面朝天的女忍,似乎完全丧失了对正常女人的欣赏能力,在我心中五年前死去的恋人才是最美丽的样子,其他男人为之叫好的各种类型在我看来都差不多。   对面的女人发现我在打量她,低下了头,把沉重漆黑的发髻对着我。她的同伴们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性子活泼点的娇嫩嫩问我:“你是来这儿旅游的人吗?”   我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刚洗完还没擦干的头发湿漉漉垂在肩上,和服没穿整齐,衣襟有些乱,腰上的断婆娑被桌子挡住了,再加上我袖着手眯眼等饭菜的样子或许真像个闲散的游人。   见我不说话那个艺女支和同伴交换了个眼神,自我介绍道:“我叫雪子,这是梦子和花子。”   花子正是坐在我对面的女人,她到现在也没抬起头,像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和她相比,她的同伴们就开朗多了,甚至有些开朗过头。   我听这两个女人叽叽喳喳说话,旁边一桌的艺女支发现这边动静也过来凑热闹,几张嘴同时张张合合,顿时这里就成了整个一楼最吵得地方。   又因为都是美丽的姑娘们,其他桌的男人情不自禁把目光投向这边。   我逐渐回过味来,这些女人看上去是在找我说话,实际上无疑是在向所有客人卖弄风情,看她们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样子,我不由感慨真不愧是以此为生的人,职业素养真高啊,时时刻刻不忘做生意。   我以前听老人说过,自古以来有两种职业长盛不衰,一个是女支女一个是杀手。真正来说我们忍者应该算在后者的子类里吧。这样可以看出来人类最根本就是由*组成起来的。   仇恨也是*的一种,除此以外还有许多。   我叹了口气,其他女人聊得真开心没有注意到,反倒是坐在我对面一直低头不吭声的人忽然抬起头,望着我:“你为什么要叹气呢?”   我愣了愣,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找我说话。   “没什么,想叹气就叹气了。”   “您还这么年轻,有很多忧愁的事吗?”   我望着她,感觉有些好笑,在她眼中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怎样一个人会在年纪轻轻的时候无忧无虑。   答案很明朗。   “我以为像您这样的富家子弟总是能心想事成没有烦恼呢。”浓妆艳抹端坐在我面前的女人这样说道。   一时间我啼笑皆非。   趁着其他人被吸引过来的男人一个个领走的空档,我朝她笑了笑:“我可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我是给富人们做工的穷人。”   她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老板就呦呵着端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我双手合十夹着筷子举在胸前,说了一声:“我开动了。”   热气里对面的女人似乎脸色变了变,她望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也叹了口气。   像是很忧伤很忧伤的样子。   只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低头专心吃起自己面条。   直到周围的人群都散尽,对面的女人也上楼了,老板才晃过来向我打趣:“客人您可真有魅力啊。”   “什么?”吃完面我又叫了一小瓶清酒慢慢喝着。闻言抬眼望着老板,他朝我挤眉弄眼:“不用装傻了,我在这里开店这么些年,像您这样俊秀的男人也没看到几个。呵呵呵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年轻那会儿也很讨女人喜欢呢。”   我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能被人评价为能讨女人喜欢,这么说起来也听别人评价过,说宇智波一族外貌都挺不错的。   不过啊,外貌不错有什么用。我仰头一口喝干剩下的酒。   该死的时候还是要死的。 第58章 袭击   本来按照情报上所说,任务目标和他雇佣的忍者们应该在我到达的第二天就会经过这座小镇,而且一直赶路的他们也肯定会停下来在镇上唯一的旅馆稍作停息,为进入沙漠做最后的补给。结果第二日我在旅馆大厅中坐了整整一天也没看到人影,一直等到日暮西山倦鸟归巢,天边的火烧云连成一片也不曾见到任务目标的一片衣角。不光如此,今天上门的客人较之昨天也少了许多。   本来我还担心任务消息走漏,那个商人换条路逃跑了,差点以为这次任务要失败,结果听到大厅里其他客人闲聊,说起从火之国都城到这里的唯一一条大路今天山体滑坡,路被封死了,不少人都被堵在了半路上。   我把玩着手里的筷子侧耳听了一会儿。   那群讨论的人也没见着实情,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道听途说,在这里讨论来讨论去,来来回回无非是天马行空揣测几十年都稳固的山今天怎么崩了。   听上去是蛮奇怪的,那条路上就那么一座高山,山体也并非那种容易松动的石块,怎么就早不早晚不晚在这个时候出事。讨论的人里有人跟我提出差不多的想法,他刚说就有其他人神秘兮兮表示自己知道。   这个知情人先是吊足了众人胃口,然后被催的急了才不紧不慢道,那是强大忍者战斗所导致的。   “假的吧,忍者是很强没错,可那是一座山!以人类的力量怎么可能可以撼动一座高山!”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些强大的忍者可是拥有你想象不到的力量,搬山倒海算什么,就算是翻云覆雨都不在话下。我可是听我那个住在朝雾一族不远的表弟说过……”   我眼皮一跳,想不到竟能在普通人口中听到熟悉的名字。   现在又进入了战争缓冲期战乱减少,政治清明。现任火之国大名是个励精图治的人才,国家经济在他的支持下得到迅速发展,流民也减少了许多。   没有了生存之忧,平民终于有额外的精力和时间去追求娱乐。昨天的艺女支也好,到处走动行商的商人也罢,各种类似的职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有钱有闲的人多了,大家这才惊奇地发现传说中的忍者们原来距离自己这样近。   在贵族眼中,忍者只是工具连人都算不上,但在没有自保能力的平民眼中,能随便杀人的忍者们简直就是神魔般的存在。   过去战乱较多的时候,忍者们遍地杀人,被偶尔撞见的平民视为恶鬼夜叉。现在大家发现忍者跟普通人长得差不多,基本上也没有三头六臂,于是心中恐惧大减,好奇心占了上风。   再加上如今人员流动频繁,消息较过去灵通许多,一些和忍者实际接触过的人把他们的经历分享出来,广而告之之下忍者这一职业笼罩的神秘面纱正被逐步揭去。   我说不上来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但明显感觉到近年来在普通人的日常对话中,有关忍者的话题往往是最热门的。   人,总是对自己无法达到的强大力量有有一种近乎痴迷的追寻。   眼见着身边的人吧最开始的话题歪到忍者们能不能飞天的讨论上,我再也忍不住站起身准备回房。   至于那些原本坐在大厅里的忍者们,他们早就在翻云覆雨哪里就纷纷离开了。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主动避让,才让其他人更加无所顾忌起来。   只是我没想到,我刚起身,一个肥胖的身影就骂骂咧咧走进来,正是我要杀的那个人!   不是说山体滑坡了吗?怎么他这么快就来了。   在没看到他的时候我嫌他速度太慢,如今见到了,又诧异对方速度之快,可见人性微妙。   紧跟着商人走进来的是几个风之国的忍者们,从包的严严实实的装扮上一时间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是来自哪个家族。为首的那个个子出奇的高,比在他前面一步之远的商人高出近一个头,进门的时候都是低着脑袋的,脸大半部分被一块白布蒙住了看不见,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狼眼。   这个首领先前紧跟在商人后面,等他走进门了立刻跨出一步,挡在任务目标面前,这时候再出手就来不及了,我只能按兵不动。   可惜我运气向来不算好,忍者急电般扫了一圈旅馆大厅,首先看了看那群从他们进来之后就鸦雀无声的人,随后就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看他瞳孔一缩就知道不对。果然一看清我的脸,他立刻戒备起来,隐秘地打了个手势,剩下几个忍者立刻把那个商人牢牢护在中间。   比起他们这样严阵以待的态度,任务目标就显得不在状态,他似乎没察觉到我和他的“护卫们”暗潮汹涌的对峙,反而对自己被围在中间出不去不满,朝背对他的狼眼蒙面男抱怨:“你之前带我跳过那片滑坡的时候就不能温柔些么,或者打声招呼也行啊,我的脖子和腿都现在还疼着呢!”   我完全不想知道这个体态肥胖的中年男人为什么要用这样娇嗔的口吻对狼眼男说话,也不想知道他是被用何种姿势带过山体滑坡的,满脑子想快点结束这次任务。目标任务要留下头颅,他雇佣的忍者们也是要杀的,最好赶快打完我回房间睡觉。   那个商人娇嗔了半天,整个旅馆都静悄悄地没人理他,其他人包括旅馆老板早就远远避开,躲到了角落里,恨不得和周围的桌椅融为一体,被娇嗔的对象头也不回冷冷抛出一句:“闭嘴。”   啧啧啧,真冷淡。   我心想道,下一秒就感觉眼睛被辣得痛。   只见那个商人听完忽然就抬起手握拳在狼眼男的背上锤了锤,力道不小,至少我听见了咚咚几声:“讨厌!拿小拳拳捶你胸,大坏蛋!”   一时间本来就安静的大厅更是陷入了死寂,这下就连狼眼男也扛不住了,回头恶声恶气对商人低吼:“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本来他回头的时候应该是个好机会,可惜这个人看起来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猜到我在想什么,在回头的时候反而比之前防护得更紧了,滴水不漏,连个破绽都不留。   很快吼住了委托人的忍者重新回头,这次他冲着我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任务,倒是把宇智波镜都引过来了。”   我笑了一下,让对面所有人身体崩的更紧,中间的任务目标更是脸刷地就白了。   “原来我这么有名,可惜我特地装成普通浪人的模样啊。”穿着衣衫不整的黑色和服,趿着木屐手握□□,这不就是最经典的浪人形象吗。   对方似乎也笑了一下:“阁下的刀全忍界都认识,谁不知道断婆娑,就像现在哪个忍者不认识宇智波镜。”   他话音未落,人就消失了,我也知道废话到此为止了,遂不紧不慢抽出了他刚才口中“无人不识”的刀。   刀刃滑出刀鞘的声音我听了无数次,每次都觉得非常悦耳,断婆娑好像知道它又能饮血,激动地在我手中嗡鸣。   战斗是在一瞬间结束的,从我抽出断婆娑再到刀上沾满鲜血,一切都在瞬息间发生。   空间忍术是个非常非常好用的能力,好用到一旦使用它就像上|瘾了一样停不下来。   这种来去自由瞬息间取人首级之事,无论经历多少次,也觉得不够。   在我身后,迟来的尸体倒地声终于传入耳膜。我微微侧头,看着地上躺着的几局尸体,最中间那个最为肥胖穿金戴银的人没有头,鲜血一股股从他的颈部断口中涌出,他满脸戒备的头颅被我拎在手上,也在滴滴答答流血。   那些忍者倒是被我留了个全尸,只有脖子或胸口上多了一道伤口,毕竟委托人没要求他们的头,我也就省事多了。   原本附着在断婆娑身上的血液很快就被吸收干净,吃饱喝足了它就不吵了,乖乖被我握在手里再没有开始的躁动。   收刀回鞘,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封印卷轴把血淋淋的头颅塞进去。等我这边忙完了,才转身叫比先前缩得更小的老板:“麻烦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要是没地方埋我就在这里烧了。”   空气里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我皱了皱眉。   自从……她死了以后,我对血腥味比之前敏感数百倍,现在更像是处在血海的包围中,难以呼吸。   一听我要在这里直接放火,旅馆的老板也不害怕了,马上站出来扯着另外两个店员,让他们把尸体抬到后院,自己又从后厨拿出拖把和木桶,开始清洗起地上的血迹。他恢复得这样快,出乎我意料。   站在原地瞅了半天,发现老板只是强装镇定,埋头拖地在我的实现下确实手脚哆嗦得厉害,连带着他手上的拖把也哆嗦着,把水滴溅得到处都是。   不知为什么,看他这么害怕我反而放心了。再看其他人,一见我目光扫过去,一个个缩肩低头装乖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   大厅里自从死去的商人踏进来后就保持着诡异的安静,现在更是静得只能听见拖把在地上摩擦,直到我踩上最后一层楼梯快要上到二楼的时候,才听见一楼的角落里的人纷纷松了口气。   刚翘起嘴角,却发现脚下的最后一层楼梯化成重影,好几层深色的影子叠在一起,影影绰绰的,视线模糊了一瞬。等我再凝目看去,楼梯已经恢复了正常,抬起在半空中的脚不由得顿了顿。   好像,最近一段时间,使用了万花筒之后都会出现这种情况,真是个不妙的信号。 第59章 再见羽衣朝子   处理掉风之国的商人,没等我准备回到营地,二哥就派忍鹰给我传达了新一轮的任务——阻击羽衣朝子。任务被定为a级,下达任务的委托人是……火之国大名。   不知道羽衣一族或者羽衣朝子怎么惹到高高在上的大名大人了,不过这个任务正合我意。   五年前前往宇智波族地的漩涡樱一行人在途中被人杀害,全队二十二个人无一生还,此事震惊忍界。因为无论是谁做的,这个举动无意是在挑衅两个强大的忍者家族,尤其是宇智波族长未婚妻被杀害,还是在前往自己族地的路上,二哥的脸被袭击者打得啪啪响。   事后过了很久,我们才通过蛛丝马迹查出来动手的是羽衣一族,而他们之所以动手是因为担心宇智波和漩涡一族成功结盟后太过强大。得知了真相的二哥险些没拿着火焰团扇冲出去,找羽衣朝子拼命,虽然被长老们拦了下来,但从此他视羽衣一族为头号敌人,连多年宿敌千手都暂时排到后面去了。   下定决心牺牲自己为了全族的利益结果到头来都是一场空,结盟失败,恋人离他而去,宇智波连带他自己的脸面都丢得一干二净,新仇加上过去旧恨……   估计要不是考虑到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二哥早组织族人踏平了羽衣的族地,这些年他没少给他们找麻烦。   羽衣一族的族地离我上一个任务地点并不远,不过我这次要去阻击羽衣朝子的地点不在她们族地门口,而是有一小段距离。从地图上看,我出发的小镇,羽衣族地以及准备阻击的地点成一个瘦长的三角形,羽衣朝子应该是完成任务准备回家,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好是返家的忍者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也最容易下手。   花了一天时间赶到,早晨的清冷的空气里,我盘腿坐在地上调息养神。这里太空旷了,没有树木遮挡,连灌木都是矮得无法遮住身形的那种,不过我背后的不远处有田地,大概是附近某个村庄的。   坐着的这条路同样从远到近一览无余,我也就放弃了隐藏的想法,干脆大大咧咧坐在路边,因为据我的了解,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羽衣朝子是个看到敌人坐在必经之路上也会迎上去的家伙。   果不其然,没等一会儿我就看到远远地有几个人影在向这边走过来,这队人银色的头发大老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十分具有辨识性。   那群人注意到我之后,脚步齐齐一顿,原本松散的队形迅速凝结起来,我眼尖地看见其中一些人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十二个人。   我在心里默默算着杀掉的时间和要花费的力气,站起身转了转脖子和肩膀,想着这次任务结束后要休息两天。   等敌人靠近了,作为队形核心的那个人也认出了我:“宇智波镜?”   我和她对视,举起手左右摆了摆手:“嗨,好久不见。”   看到现在的羽衣朝子我不得不感慨一声好一个大美人,她穿着干脆利落的紧身战斗服,灰色的贴身衣料勾勒出□□的完美身材,手臂的线条流畅纤细,衣服下微微起伏的肌肉线条一看就具有爆发力。   她长长的银色头发在脑后高高扎起,束成马尾,绿色的眼睛偏向于细长的眼型,像现在眯起眼的样子极危险又妩媚:“你来做什么?”   我的双手还缩在袖子里,双脚闲散地站着,无视掉对面剑拔弩张的防御姿态:“来找你叙叙旧。”   自从上次在旅馆中穿了两天和服,我突然就发现了这种服装的好处,舒适柔软,同时不耽误活动,考虑到有空间忍术作弊,自己不需要太大幅度的动作。我思考了一番最后还是顺从本心,把原本的作战袍换成了现在的深蓝色和服,这样一来,断婆娑就不好绑在背后了,只能挂在腰上。   我觉得我现在说自己是浪人,没有人会有意见。   果然注意到我这个穿着的羽衣朝子眼睛又张大了,猫眼变圆:“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身为一个忍者,打扮的像武士,真是耻辱。”她身边一个羽衣族人附和道。   我冲那人笑了笑:“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他还没你完,一条火龙就从我背后冒出,狰狞咆哮着向他冲去,速度极快,姿态凶狠,眨眼间就冲到了这群银头发的家伙面前,把他们惊得齐齐后退一步,还是有人反应快,立刻召唤了土壁,并用一条水龙强行改变了我的火龙的方向。   然而众人想象中的大量水蒸气并没有出现,就连火焰被水扑灭时的声响也没有,我朝他们恶意微笑:“你们在干什么呢?”   最先跟着他们族长嘲讽我的羽衣族人满头大汗——正是他释放的水龙——维持着结印的姿势,张口结舌看着面前除了伙伴的土遁和自己水龙相撞,就像是刚才那条火龙压根不曾出现过一样……   那条火龙本来就不存在,我只是跟他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没想到他们这么禁不住,一言不合就全体陷入了我的幻术中。   这时候其他人好像也反应过来,刚才的攻击并不存在,但是他们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紧张了。   唯一不为所动,仍然保持着她骄傲优美姿态的羽衣朝子紧紧盯着我,红唇微启:“这就是你叙旧的方式?”   我脸上的笑容不变,慢条斯理把手从袖子伸出来,右手手腕搭在了断婆娑的刀柄上,这刀今天倒是争气,安安静静待在刀鞘里一声不吭,似乎是知道待会有大餐,也不急了,慢慢等待着。   就跟我的心情一样,既然已经知道猎物逃不开,就不急,逗逗他们再下手。   见我不说话,羽衣朝子咬了咬下唇,碧绿的眼睛闪了闪:“看来今天你是不会让开路了。”   我顺着她的话,向后退了一步反问她:“我让开了,你们敢走么?”   没人说话,连羽衣朝子也不再开口,她似乎看出来我这次来意不善,绝不可能随便罢休。   风吹过,吹起她银色的发丝,我偏了偏头,让挡住眼睛的刘海滑到一边。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细微的,不正常的风声。   左边!   我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望向刚才攻击我的那个人。右手微微一动,又站回到了原位,重新关起写轮眼。   风平息了。   还是没人说话,空气里充满死寂,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脚下多了一具尸体,一具满头银发的人的尸体。   还剩十一个人。   不过只要我杀了羽衣朝子,今天的任务也就成功了。   我最近是越来越懒了,总想着最简单完成任务的方法,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在这样无声的对峙下,显然是对面的人首先扛不住了。   最开始说我真是耻辱的那个家伙忽然拿着苦无冲过来,有他带头,剩下的人——除了羽衣朝子——其他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冲了过来,十个人边冲边头也不回地高喊:“族长!你先走!”   搞得这么悲壮干什么,我十分无语,搞得跟董存瑞炸碉堡一样,一去不复还。   哎,等等,董存瑞又是谁?好像是上辈子的某个人?   我微微走神了一瞬,也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刚刚还在十几米之外的人全都来到了我的面前,跟他们一起到来的还有他们手中的武器和忍术。   一时间五颜六色的光芒同时交叠在一起,发出刺眼夺目的光芒。   轰的一声,这块地面整个向下坍塌并碎掉,扬起漫天的灰尘。   眯起眼从这片浓烟中跃起,断婆娑出鞘,拔刀的同时带走又一个人的性命。   还剩十个人。   左边传来水流的哗哗声,右边则传来风遁的呼啸,我直接蹲下,这时候脚下也有个人从灰尘中窜出握着苦无直直冲向我的怀里,他手上的武器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好像知道我在空中难以转圜无法避开,攻击的人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我也冲他一笑,第二次开启了写轮眼。   一秒钟后,我落地,这时候灰尘也落了下来,沾满我刚买的和服。   还剩七个人。   有三个还在坑里陷在我的幻术中一动不动,好机会!   我迅速单手结印,鼓起嘴查克拉聚集到嘴边,然后化为火焰一遇到空气就剧烈燃烧起来。   巨大的火球填满了整个土坑,将这直径十米的坑洞化为炼狱火海,同时将空气里的尘埃也席卷到火球内部一起燃烧起来。   炙热的金黄色光芒照亮了周围一片,好像把天空都点燃了。   听到火焰中心传来的惨叫,和渐渐弥漫开的人体烧熟的焦肉味,剩下的四个人脸色都变得铁青。   尤其是羽衣朝子,她一直没动手,但也没离开,只是在这个火遁之后终于抽出了苦无,一动不动看着我,表情复杂极了:“五年未见,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   我倒是觉得自己没变,杀人不是忍者从小的必修课吗?   我这样问出来了,同时也没忘记抓住机会动手,成功用空间忍术又干掉了两个人之后,才听到羽衣朝子姗姗来迟的回答:“不,五年前跟我一起并肩战斗的宇智波镜,不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那是因为五年前你是我的同伴,不是我的敌人。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在下面问问朝雾仁,看我是不是自始至终都没变。”   我眼也不眨地盯着她,让她看清了我的眼睛:“宇智波就是这样悲哀的一族,越是心狠才能越强大。”   其实我说谎了,应该越是痛苦才能越强大。   不过只有痛苦了,才会心痛,只有心痛才会想着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武装起来,然后这个时候,就是轮到我们被别人说冷酷无情的时候。   “万花筒写轮眼。”她望着我喃喃道,翠绿色的眼睛却清明无比,完全不像是中了幻术的样子。   很奇怪,自从开了万花筒之后,除了二哥我的幻术向来是无往不利的,就算同为宇智波,也没有什么族人能抵抗,只有零星几个瞳力强大的三勾玉同族才能稍微挣扎一下。她怎么毫无反应。   像是猜到我在想什么,羽衣朝子微微一笑,这是见面后她第一次朝我笑起来:“毕竟我们羽衣一族也是六道仙人遗失的血脉啊。”   随着她的话语,她身边仅剩的两个伙伴怒吼一声朝我冲来,接下她的话语喊道:“所以少瞧不起人了!”   刚刚平静下来的大地上再次响起地震般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 第60章 怀孕   关于羽衣一族是六道仙人的后代,我也曾有所耳闻,先前只是把它当做不可信的流言,每次有人和我提起,我都是一笑而过。现在想来,如果没有真实依据一条流言也不会流传得这么广泛而持久。   就在我心里想法百转千回时,毫无畏惧直冲我而来的两个羽衣已经眨眼间冲到我面前。他们一族本来不是这样鲁莽的忍者家族,应该说能活至成人的忍者都是小心谨慎的代言词。可是今天,从和我一见面开始,这群羽衣就表现得无比反常……   我侧身躲过一柄锋利的风刃,同时抬手用断婆娑架住另一把同样锋利的苦无,苦无似乎还淬了剧毒,幽蓝的光芒在朝阳下转瞬即逝。   一抬头,穿过两个羽衣身体间的缝隙,我和羽衣朝子对上了眼。   她看到我看向她,明显楞了一下,随即转身就逃。   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刚才感到的违和感从何而来:羽衣朝子作为她们族里的高手,还是族长,没理由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我屠杀,她却一直袖手旁观。再结合之前有羽衣忍者让她先走,一定有什么秘密在她身上!   果不其然,那两个羽衣族人见我试图甩开他们去追他们的族长,立刻慌了,攻击顿时变得极为疯狂。   这已经不是对拼了,他们已经放弃了防守,试图用生命尽可能拖住我的脚步。   血继限界也好,各种忍术忍具也好,全都像不要钱一样暴风骤雨般向我砸来。   羽衣的血继限界的确如同我早先猜测一样,是通过瞳力撕碎物体,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任何东西——无论是大地还是石头泥土植物——都有可能米分身碎骨。   只是他们的这种能力和多年的羽衣夜子想必,都有不小的差距。和当时那个女人闹出的浩大声势相比,眼下同为银头发的两人的攻击,简直像毛毛雨般不值一提。   不要说杀我了,连伤我都做不到。   对方似乎也看出我的游刃有余,在又一轮攻击结束后,他们停下来,对视了一眼,双方在彼此的眼中确定了什么。   然后,其中一个人从忍具包里掏出了一枚颜色奇怪的血红色药丸吞了下去。只见他满头的银发在吞下药丸后的几秒钟内,迅速从根部变黑,眼睛的颜色也深沉了许多,变成一种混沌粘稠的墨绿色。与此同时,从他的身上我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查克拉,这种别具一格的查克拉十分具有辨识度,至今为止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那个人就是千手柱间。   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我看见道路两边原本低矮的灌木开始疯长,一个呼吸之间就从之前的零星低伏变成一人多高,并从灌木丛中伸出了数十条藤蔓。   操纵这些藤蔓攻击我的忍者,掩护着他的队友向我快速靠近。虽然不知道他两想做什么,但是只要让他们无法得逞就行了。   你想靠近我?那我就躲着你,先想办法拜托这些烦人的植物,再干掉那个现在皮肤都变成绿色的羽衣忍者!   无数条藤蔓张牙舞爪向我蛇行袭来,身体周围所有的空间里眨眼间都充斥着绿色的“蟒蛇”,他们相互纠缠并拢,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严实的植物墙壁挡住了外面的阳光,牢笼内部一片漆黑,但是我感觉到四周的植物在不停向中心靠拢挤压,牢笼外有人在嚣张大笑。   我控制不住心中的失望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的招式就到此为止了,亏我等待了这么长时间。   其他暂且不说,绑住我四肢,还在周围不断游走的植物真让人恶心。   微微眯起眼,调动起体内跃跃欲试已久的查克拉,把它们最后汇聚在右手上,那里本来握着断婆娑,现在被蛇一样灵活的绿藤一圈圈牢牢缠住,像是枷锁又像是绳索,整只手臂都被迫捆上密密一圈动弹不得。   下一秒,这圈绿色枷锁连同周围涌动的囚牢都被红色的火焰替代了,霸道艳丽的火苗嚣张至极燃烧,顺着植物的纹路迅速蔓延,一路攀爬,瞬间就把整个牢笼点燃。我吹出一个风遁,把火焰向眼中查克拉汇聚的地方逼去,在写轮眼的视线中,这些绿色的藤蔓宛如一条条人的脉络,最后无数条脉络汇聚在一个点上,那个点就是脆弱的“心脏”。   随着火焰在风势助长下的加剧燃烧,我听见了预想中的惨叫声,那颗“心脏”被我的火焰点燃了。   伴随着噼啪声,一些烧断的藤蔓从头顶掉了下来,在我位置的正上方被烧出了一个洞,我抬手砍掉最粗的那根还没烧断的藤蔓,打算跳出去。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头顶的窟窿里跳了进来!   这时候牢笼内部的温度已经很高了,不光浑身冒汗,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摆也烧了起来。   跳进来的这个人却堵死了通向外面的出口,他面色狰狞地一把抱住,用四肢当做绳索把我束缚住朝我狞笑:“跟我一起下地狱吧,宇智波!”   我笑了。   手腕一翻,断婆娑的刀刃就从向下变成了朝上,然后迅速向上划去——   鲜血四溅中,我抬头朝外面的天空看了一眼。   半秒钟后,我在空中急速下落,脚下是被烧的所剩无几的植物牢笼和牢笼中被我劈成两半的人,那个人的手里握着两大把起爆符。   哄的一声,气浪把靠得最近的泥土全都掀翻出去,包括泥土中的石子和植物根筋。   我站在远处,望着那片火势渐小一片狼藉的战场,确定里面再无一个活人的气息。除去被我劈成两半的家伙,还有一个最先吞了红色药丸获得木遁能力,他的气息也在爆炸响起的同时断了。不知道是被他同伴炸死了,还是被我的火遁烧死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烧焦衣袖,我转身向之前羽衣朝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之所以跟刚才两个羽衣纠缠那么长时间,是因为我确信自己能追上羽衣朝子。   不是说我的速度比她快这么多,而是我有万花筒这个作弊器。   自从开了万花筒,除了原本写轮眼的复制看透幻术能力得到加强以外,我发现它还能让我转移到我目光所及的空间。   这种逆天的事情我从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所有见过我使用这个忍术的人也都死了。   空间忍术向来神秘而罕见,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这种事情不能说出去。   现在的我,就算对族人和亲人也无法百分百相信。   就像我也不知道二哥万花筒写轮眼的能力是什么一样。   有了空间忍术的支持,我很快就看见了前方羽衣朝子的身影,她逃得很快,但可惜一旦被我看见了,追上就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当我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转头时满脸的惊愕也是能理解的。   “你的速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我已经在她转身前就收回了写轮眼,听到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我的话,挑了挑眉,假装没听到:“你的族人都死了,还逃吗?”   她苦笑:“你会让我逃?”   我提起断婆娑,瞄准她脆弱的脖子:“放心,看在我们两曾是同伴的份上,我会快准狠的。”   刀落下。   还没成功触及那片雪白的皮肤和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断婆娑就被握住了。   我有些吃惊地望着羽衣朝子徒手握住我的刀,断婆娑何其锐利,她刚握上去,手就被割破了,更不要说现在她握得这么牢固,我一抽都没抽出来。   血大量涌出,但在流下之前就被断婆娑贪婪地吸收,以至于羽衣朝子明明满手鲜血,去没有一滴血流到地上。   羽衣朝子也发现了古怪,她看了一眼断婆娑,还有闲心朝我笑:“这是物随人性,你的刀也跟你一样古怪。”   “……”我觉得自己很正常,一点也不古怪,但是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吧。   我是来杀她的,羽衣朝子不反抗也就算了,还摆开这样一副想跟我促膝长谈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她望着我,碧绿透彻的眼睛美丽非凡,像是春天里第一片柳树的叶子:“我想死个明白,看在曾经是同伴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委托你们宇智波杀我的人是谁?”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能说。这可是忍者的职业操守,保护委托人的信息。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我,被我拒绝也没有沮丧反而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其实我已经猜到是谁了,火之国大名对不对?”   说到这儿我也忍不住了,为什么火之国大名要杀她?还是用那样斩钉截铁的语气。想起任务卷轴中“务必杀死羽衣朝子,不惜一切代价”的字样,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忍者家族的族长怎么惹怒了火之国的统治者,而且还是在羽衣一族族地就是在火之国境内的情况下。   “从火之国都城离开时,我就猜到会是这样。”羽衣朝子放开了断婆娑,她手心的伤口深可见骨,没了断婆娑的吸食,很快就跟井喷一样涌出来。她不顾满手鲜血,垂下头望着自己的肚子,把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摸了摸。   我也顾不上奇怪她不感觉疼的问题了,这个动作,在我母亲怀着斑和叶乃至后面泉奈时,我见过无数遍。但她是坐在我家的走廊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敌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随时都会被杀掉的情况。   “我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火之国大名。”羽衣朝子抬起头重新望着我,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如同快要被狂风骤雨撕碎的蝶翼,“他要杀我,是因为他不允许他的血脉和我这样低贱的人结合。”   “镜,你知道吗,在贵族眼中,忍者压根连人都算不上。他们能接受孩子的母亲是平民,却不能接受孩子的母亲是一名忍者。”   我迟疑着开口:“你……”   羽衣朝子不等我说完,立刻打断我:“我不爱他。我只是,想要一个血统尊贵统帅羽衣的继承人。”   “你就这么看中血统?”我还是坚持问出了我的疑问。   不知道为什么,羽衣朝子看上去反而像松了口气,她又摸了摸肚子——不顾手上的血已经把衣服染红浸湿——幽幽道:“一旦这个孩子成为羽衣一族的族长,羽衣的地位会得到提高。在贵族眼中,我们和其他忍者家族就是不一样的了。”   “……为什么要把这些向我坦白。”   她盯着我,目光又冷又柔软:“因为你是忍界唯一能理解我这样做的人。” 第61章 羽衣灭族(上)   面对羽衣朝子斩钉截铁的目光,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能理解吗?我当然能。   回想起几年前护送火之国公主出嫁的任务,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从面对忍者趾高气扬的态度。明明是连一个五岁忍者都可以杀掉的存在,却还那么嚣张。   力量越强,权力越大这条准则在忍者面对贵族时是不存在的。然而没有人在意这一点。被称为忍界名门就这样沾沾自喜,也不想想出了忍者世界,所谓的名门还比不上一个仆从在贵族眼中值得尊敬。   羽衣朝子一直密切注视着我的表情,现在她又笑了:“如果有机会改变这种可笑的现状,你会拒绝吗?”   她没有明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现状,但我和她都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   ——我不会放弃,甚至我迫切渴望着这样一个机会。   “所以当我发现我怀孕时,我简直欣喜若狂。作为火之国大名的护卫,在被他拉上床侍寝时,我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我没想到梦想一次成真了。一个拥有贵族和六道仙人血统的孩子,他或者她将在忍界掀起新一轮的革命!”   羽衣朝子年轻貌美的脸上尽是狂热。我注视着她,看她陷入她自己想象中的革命一脸痴狂的样子,慢慢放下手,把断婆娑从她的脖子旁移开。   这个举动让羽衣朝子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她冲我微笑,眼神柔情似水,含情脉脉:“你是懂我的对吧?我知道,你是懂我的。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懂我,那就是你,宇智波镜。”   她伸出手试图抚摸上我的脸,被我躲了过去。她也不生气,不再开口,只用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表情注视着我。   这个女人疯了,我心想。慢慢吞吞开口:“就算你想以这个孩子在忍界引起革命,你也不该惹怒火之国大名。”在这个忍者没有话语权的世界,当权者的一丝怒火就能覆灭整个忍者家族,更何况看眼下的情景,火之国大名是被气疯了。   “不,这是有办法的,只要你能让我活下去,生下这个孩子。”   我挑眉,她这不是在坑我么?不杀了她,任务就失败,任务一旦失败,代替羽衣朝子承担大名怒火的就是宇智波家族。   羽衣朝子也考虑到这一点,立刻解释道:“我会隐姓埋名,羽衣朝子这个人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到时候你可以回去向大名复命已经杀了我,我也可以生下这个至关重要的孩子。镜,你难道不想看看那些骄傲的贵族臣服在忍者脚下的样子吗?你难道不想让那些骄傲的贵族尝到我们从小就要承受的恐惧和仇恨吗?你难道就不想,让宇智波家族登上这个世界的凤凰吗?”   我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能成为一族族长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以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成功挑起我心中的动摇。但是动摇归动摇,我内心还是清明得很。   冲她摇摇头:“你必须死。至于你说的那些,就不劳你操心了。在三途川享受平静吧,羽衣朝子。”   我话音未落,她的眼中闪现了凶狠的神色,毫不犹豫朝我扑了过来,足以撕碎空间的恐怖力量透过她的目光,来到这个世界上。   还好我早有了准备,看她脸色不对,想也不想首先跳开原本站立的位置。   我还没落地,倒翻在空中,就看见颠倒的世界里,我原来站立的那块土地已经凭空消失了。不光是土地,连那处土地上方的空气都被扭曲,像是夏天柏油路面上烘烤扭曲的气流。   羽衣朝子一击未中,却在她的预料之中,趁我躲开的空隙掉头就跑,看来刚才那个杀招仅仅被她当做逃跑的契机了。   现在的她很强,可是却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她明白这一点,我也明白这一点。   只是没等我开启写轮眼,一道绿色的影子就拔地而起,恰好挡在羽衣朝子逃跑的路线上。那条绿影化为一道绿色的闪电,刷地打向她。   猝不及防之下羽衣朝子不得不狼狈地躲开,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身上沾满了泥土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我和她都看清楚了那道绿影的样子。   我表情沉了下来,后知后觉出周围多出了一个讨厌的人。   千手柱间从那棵柔软强韧的绿植后面走出来,板着脸望向羽衣朝子:“我是千手柱间,奉火之国大名的命令前来和宇智波镜一起击杀罪人羽衣朝子。”   “……”我冷冷瞧着他,看他把任务卷轴掏出来向我展示。卷轴上熟悉的字体和那枚红色印章的确是火之国大名的,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要和这个我最讨厌的人之一合作。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羽衣朝子被我和千手柱间夹在中间,无路可逃。她还维持着刚才翻滚后单膝跪地稳住身体的样子,现在同样看清了卷轴上的字迹,笑了起来。   先是低低的冷笑,最后变成放声大笑。   我和千手柱间都没有说话,他把卷轴收起来后就负手站在那棵绿植旁边,默不作声地望着羽衣朝子。   由于角度问题,我看不清背对着我的女人的表情,只从她的笑声中感觉到一股悲凉。   她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泥土,厉声道:“没想到我在火之国大名眼中分量这么重!不过是一个孩子,先是宇智波镜,现在连你千手柱间都派了出来,大名真看得起我!请了你们两名高手,我不相信只是为了杀我一个人!千手柱间,我尊重你的为人,请你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其他任务!”   虽是疑问句,她却说得很肯定,似乎早就清楚火之国大名的为人,明白千手柱间匆匆赶过来绝不只是为了帮我一起杀了她。   千手柱间犹豫了一下,竟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新的卷轴,把那个卷轴丢给了羽衣朝子。我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至少如果是我的话,绝不会把任务卷轴丢给将要杀死的任务目标。   在羽衣朝子展开卷轴的档口,千手柱间开口了:“接受这个任务除去委托人是火之国大名的因素外,还有我个人的原因。你们羽衣一族偷走我的血液,到底想做什么?”   我听他以前所未有的严厉口吻质疑羽衣朝子,忽然想起来之前那个羽衣族人吞下的血红色药丸。   羽衣朝子是六道仙人遗留的血脉……有人猜测千手家族是六道仙人的后代……吞下红丸后银发变黑可以操控木遁……   我好像知道了羽衣一族偷走千手柱间的血液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家族真是个疯子聚集地,至少我从没想过有谁通过这种方式能够短时间获得其他人的血迹限界,疯子和天才只有一线之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想出这个方法的人真是个天才。   看完卷轴的羽衣朝子听到千手柱间的质问冷笑一声:“既然你都接受了这个命令,还问这个问题干什么。”她头也不回,直接把卷轴撕了个米分碎。   结果千手柱间在我们两个人的共同注视下,不急不慌又掏出了一个跟刚才一样的卷轴,把这个新的卷轴丢给了我:“刚才那个只是复制品,这个才是真的。”   我在心里默默收回刚才觉得他傻的想法,抬手抓住那个卷轴,打开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佣金提高,任务等级重新定为级,要求将羽衣一族……灭族。   忍不住咋舌,火之国大名当真心狠手辣,为了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就要灭掉一个家族。这也侧面证明了在贵族眼中,忍者的命不是命。   “其他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人已经前往羽衣一族族地,封锁了你们村子的出入口。”千手柱间望着羽衣朝子,眼中像是有不忍的情绪飞快闪过,“罪人羽衣朝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还能说什么呢?”羽衣朝子似哭非笑的声音直至钻进我的耳膜,一直钻进我的心底,“我只恨世道不公,恨当年忍宗六道仙人定下不可随意屠杀普通人的条例!如果不是这个条例,忍者的地位何其会像今天这样悲惨!宇智波镜,你看见了吗!”   她突然转身,面向我疯狂大叫:“这就是贵族,这就是忍者!我不甘啊凭什么我们这么强要被这样对待!”   她说着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到最后近乎撕心裂肺地尖叫。   我望着陷入疯狂绝望中的羽衣朝子,内心涌起一阵无可名状的悲凉:“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啊。”我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消失了。   就像我最开始承诺的那样,在砍下羽衣朝子的脖子前,我编织了一个幻术将其捕捉进去,以至于砍断脖子时,她脸上的疯狂已经逐渐褪去,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温柔平静。   “你!”千手柱间没想到我说动手就动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提着羽衣朝子微笑着半合着眼帘的头颅完成了任务一。   我望了他一眼,他欲言又止,最后在我的目光下所有的话低低化为一句:“你真是个残酷的人。”   残酷吗?   在那个我为羽衣朝子编制的幻境里,我和千手柱间放走了她,并想方设法违抗命令救下羽衣族人。她由此生下了那个被她名为羽衣鸣人的孩子,那个孩子日后在忍界掀起一场革命,让大部分的忍者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和权力,从此忍者不再是贵族们手中没有人权的刀,我们可以自由选择生活的方式,有人成为厨师有人成为作家有人成为猎人还有人成为雇佣兵,每个人都能自由选择职业,小孩子们也不用被迫拿起手中的刀。在那个幻境的世界中,贵族平民和忍者呈三足鼎立,互相平等和谐相处。   把头颅封进卷轴里,我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千手柱间:“走吧,该去屠村了。” 第62章 羽衣灭族(下)   自从我把羽衣朝子一刀砍死后,千手柱间好像看我更不顺眼了。【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不过我本来也不喜欢他,要不是碍于火之国大名让我们两族合作的命令,我早就提刀跟他打起来了。   因为我们两看生厌,一路上无人说话,气氛压抑极了。我暗自思考当年斑到底是怎么跟他突破两族仇恨成为朋友的,思考了半天也没得出结论,只能归结于缘分二字。   之前说到击杀羽衣朝子的地方距离她们村子不远,即使后来她为了躲避我的追杀反方向逃跑,也没拉开多远的距离。   中途经过了一个普通人居住的村落,那些在田间劳作的村民一看到我和千手柱间,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锄头,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前额牢牢贴在地面上,嘴里念到:“忍者大人。”   看来他们在羽衣一族的“□□”下,已经养成了见到忍者就下跪的习惯。一开始,千手柱间还试图停下来,让他们不用这样行礼。结果那些村民们一看他停下来,反而更加害怕起来,无论他怎么劝说就是不肯起来,有些胆小的身体都开始剧烈颤抖了。   最后千手柱间不得不在我嘲讽的目光下,停止他这种愚蠢的尝试。   重新上路后,千手柱间忍了忍,过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问我:“你为什么不劝劝他们?”   “劝什么?有用吗?”我反问他,“你劝说了,他们有起身吗?”   不但没有,反而把头垂得更低了,身子也贴着地面贴得更紧。   千手柱间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好半天他才吭吭哧哧向我反驳:“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会成功?”   我嘲笑般望了他一眼,连解释都懒得说。   我想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他了,因为千手柱间是和我截然相反的另一种人。   简单地打个比方,对同一件注定会失败的事,我绝不会浪费希望去尝试,他却一定会试试看能不能成功。这种人通常被称为乐观主义者,在我眼里他们却是傻子。   在沉默间,羽衣一族的族地已近在咫尺,我能看见一簇簇灌木和一棵棵高树后房屋的屋顶。   这里的地势当真蛮奇怪的。因为靠近沙漠,周围都是低矮的植物品种。一路走来都是这种环境,唯有到了羽衣一族的族地附近,突然从地里冒出大片茂密的树木,又高又直,分布得非常密集,差点让我以为自己回到了火之国腹地。   “这些树木应该是羽衣一族种植的,用来保证他们村子的隐蔽性,防止其他人看清村子中的情形。”千手柱间一边向我解释一边打了个唿哨。   只见鸟鸣般的声音后,十几个佩戴有千手族徽的忍者就从各自的藏身地点跳了出来。在这群外族人中,唯一穿着宇智波衣服的恒太郎就显得格外孤单可怜。   以至于他看到我眼睛一亮,满脸喜色向我扑过来。我可不想接住这样一个胡子拉碴的成年男子,又不是小姑娘,向我撒什么娇。于是我顺理成章地闪开,躲开了他的熊抱。   假装没看见恒太郎眼中的委屈,我问他:“其他人呢?”   说起正事,他也收起了自己的耍宝,听到我的问题踌躇了一下才回到:“……因为这次任务要和千手一族合作,除了我其他人都不愿来。”   族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皱了皱眉:“斑呢?”   其他人也就算了我不相信这小子接到这个任务会忍住不来。   “斑和泉奈少爷都在外执行任务,宇智波诚也带着他儿子在外面,至于剩下的人……队长你懂得。”   好吧好吧,宇智波就是这样爱恨极端的一族。让那些仇恨千手的人和心中死敌合作,还不如杀了他们。不过这也直接导致了千手柱间那儿一群人,而我这边就两个人的尴尬现状。为了不让宇智波进一步在千手面前丢脸,待会只能用那个术了。   千手柱间已经和他的族人讨论完毕,向我走来。他见到只有两个宇智波的情景,果然也皱起眉头:“你们就两个人?”   “两个人就足够了。”我用眼神示意恒太郎别说话,让他默默闭上了试图解释的嘴巴。   千手柱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恒太郎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他没意见了,他身后的一个白头发少年倒是毫不掩饰地冷哼一声,从鼻腔里发出的气音满含不屑与蔑视,让我看了过去。   对上我的视线,那个白发少年不但没有畏缩,反而恶狠狠瞪着我,浑身杀气,满脸压抑的仇恨。   “扉间!”千手柱间回头呵斥了那个少年。然后不动声色移动身体,挡住了我看向扉间的目光,提出他的作战想法:“既然羽衣在周围种了一圈树木,那我就在外围负责拦截逃跑的羽衣忍者。这五名千手族人会帮我一起拦截人防止有漏网之鱼的情况发生,剩下的人负责进村执行任务,怎么样?”   这样的安排合情合理,我当然没有异议,只让恒太郎同样把守住羽衣一族族地的出入口,千万不要放跑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小孩子,防止以后闹出什么狗血的复仇事件。   我假装没看见千手柱间从我强调了小孩子后就皱得更紧的眉头,向他建议:“为了节约时间,进入村子的人兵分两路向村中央推进吧。西边我一个人负责就足够了。”   实际上我也是为了避免那个术被其他人看见,不然到时候还要杀掉队友会很容易引起麻烦。   千手柱间考虑了一下也同意了。   出发前,那个叫千手扉间的少年走到我面前,瞪着我狠狠道:“待会让我看看你有多强吧?宇智波镜!”   我对这样莫名其妙的仇恨早就习以为常了,正把断婆娑抽出刀鞘检查,闻言抬头望着他尚嫌青涩的五官:“要不要比赛看看?”   “比什么?”   “比谁杀的人更多?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看千手扉间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是准备答应的,可惜的是没等他应下来,时刻关注着我们两的千手柱间立刻走过来,插话把千手扉间带走。我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能要求这小子在我面前自杀了。   把断婆娑插回刀鞘里,我向恒太郎打了声招呼,就一头扎进西面的树林。   或许当初羽衣一族建立这片树林还有监控外来敌人的目的,可惜今天有千手柱间这个木遁忍者在,这种监控就化为乌有。   仿制品毕竟是仿制品,是无法和正品抗衡的。当初我砍千手柱间招出来的木头砍了半天,面对羽衣一族的藤蔓却轻轻松松就烧掉了。理所当然,在争夺这片树林控制权里,千手柱间稳占上风。   就算我很讨厌他,也不得不承认木遁真是个好东西,防守进攻兼备,搭配上千手一族特有的强大生命力和浑厚查克拉简直是前作之和。   眼见再绕过几棵树,就要完全进入到羽衣的村子里,我停下脚步,蹲在一株茂盛灌木后面,咬破了自己左手的大拇指,把血涂在右手手心然后结印:亥-戌-酉-申-未,通灵之术——   伴随着一小股青烟,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出现在我面前。它蹲坐在自己的后腿上,九条蓬松艳丽的尾巴在背后散开摇晃在空中。   九尾斜着眼抬头看我:“叫本大爷来干什么?”   一段时间没见,这只狐狸倒是比开始更嚣张了。看他油光水滑的样子就知道他过得很逍遥,我对他当初叫破我存在一事还耿耿于怀,听到这么不客气的语气便伸手揪住它颈子后面的皮毛,把它拎起来。拎到和我视线齐平的方向。我看着他四肢在空中挣扎,恼羞成怒:“混蛋小子,快把本大爷放下!听到没有放下,本大爷要杀了你!”   面对这只野性难驯的狐狸,我没有好脸色直接打开写轮眼威胁:“喊你出来帮我屠村,帮不帮?”   九尾一看到万花筒就蔫了,他最后在我手中挣扎了一下发现无果,干脆放弃了,四肢垂在半空中和我对视:“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狠毒,还要屠村。”   说完顿了顿,不等我回答又自言自语:“不过也很正常,反正你们宇智波一族就没正常人。”   我把它扔到地上,命令:“待会跟我出去,见到人就杀,一个活口都别留。另外你能控制身体大小吧?”   “你想干什么?”九尾很警惕,往后退了一步。   我站起身,望着不远处祥和安宁的村落:“待会注意,别超过房子的高度。不然我就宰了你。”   丢下这具威胁,我也不管九尾说什么,径直跳出藏身的灌木丛,冲进羽衣一族的村子里。   恰好有个人正从最近的房子里走出来,穿着休闲的服装,一头刺猬般银发的男人看到我愣了愣,脸上随即浮现恐惧,他张口便要大喊,结果在声音出口前就被我割断了喉咙。   一具尸体倒下,随即又有一个抱着小孩的妇人出现。   我眼也不眨地再次挥刀而下。   在我不断屠杀,割草般收割这些羽衣族人的生命时,眼角余光里瞥见一抹火红——   九尾已变为一层楼大小的高度,恰好卡在我的要求上,尽情用身上的烈焰和利爪撕碎每个慌不择路出现在它面前的人。   随着它越杀越多,野兽的兽性逐渐代替了人性在他血红色的眼珠里浮现。杀到兴起时,它一脚踩住一个青年,一口咬下他的头,然后高声嚎叫了一声。   这声嚎叫让更多的人发现了逼近的死亡,纷纷从房子里逃出来。这正中我的下怀,不用一个个冲进房子里逮人,直接发动空间忍术,见一个宰一个。   到最后,我也杀红了眼,除了九尾,所有在我面前出现的生物都被我一刀劈开。   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手上的断婆娑尽情享受着这场狂欢,我恍惚回到了九尾洞中,屠杀那些杀死了森川焰的忍者们。   等到再无人可杀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这次意识清醒极了,刚才每一个杀掉人的表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男人女人,小孩老人,青年中年,甚至还包括婴儿。杀掉那个婴儿的时候,我心里只想着斩草除根。   提着断婆娑,周围的房子被九尾身上的火焰和我的火遁点燃,片刻间之前还宁静平和的村子就化为死寂沉沉的火海。   耳朵捕捉到其他人的脚步声,我回头示意九尾离开,它刚化为烟雾,一群千手忍者就出现在我面前。   他们看到我,纷纷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不由自主的恐惧。   我扫了他们一眼,感觉很累,身心俱疲,身体上其实还行,最关键的还是心理上的厌倦。   “干什么?”我听见自己累得连声音都失去了起伏。   为首的千手扉间这才回过神来,他好像很不满自己对我的害怕,为了掩饰这一点,用比之前更加仇恨的目光冷冷望着我:“我们那边已经完成了。”   我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走过来的路,那一路都是尸体:“我这边也结束了。” 第63章 归乡   从无人生还的村子里走出来时,显然其他人对我的忌惮更深。他们表现得是如此明显,以至于千手柱间把白头发的扉间喊到一边,小声交谈,时不时看我我一眼。   我懒得去想那两个人说什么,径直走向恒太郎,他正坐在一棵树下休息,出来的时候在入口处看到好几具羽衣族人的尸体,估计是他处理的。他累的不清,呼哧呼哧喘着气,看我面沉如水的样子不由得非常佩服:“队长,你真强!”   我拍开他竖起的大拇指,踢了踢他:”休息够了就起来,我们该回家了。”   千手柱间也过来向我告辞,虽然两家就隔着一条南贺川,回去的路线都是差不多的,但是谁也没想过一起走。这次的任务会由千手柱间将结果禀报给火之国大名,剩下的赏金会由大名派使者送到千手和宇智波一族。   交代完这些,他让人挖的坑也挖好了,几个千手忍者把地上的尸体抬进坑里埋起来,就此一个曾经灿烂辉煌的忍者家族就毁灭在我们这群刽子手手中。   不过刚才屠杀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羽衣一族这几年实力大大下降,青黄不接,大部分都是未长成的少年和已经老得不在巅峰状态的老年人,真正的高手几乎都和羽衣朝子在先前被我杀死了,难怪那个女人孤注一掷,想要得到大名的孩子,有了贵族的照拂羽衣家族的确有机会重新强大,可惜机会硬生生被孩子的父亲亲手掐断了。   千手柱间等人先行离开了,我感觉到自己所剩无几的查克拉正在缓慢恢复,现在出发说不定又会撞上不久前才走的千手一族,干脆一屁股坐在恒太郎身边,向后一仰,靠在树干上。   恒太郎看着我,后知后觉发现一件事:“队长,你怎么穿这身衣服,你的作战服呢?”   我低头看了眼身上到处都是血污的深蓝色和服,叹息这件衣服报废了,毫不在意地回答:“被我扔了,这衣服穿起来更舒服。”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斜着眼望过去:“有话就说。”   “你不穿铠甲也不穿作战服……会被族长骂吧。”   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骂就骂呗,再说族里这么多事,他哪有闲心管我。”   恒太郎瞅着我半天没说话,最后突然来了一句:“自从辉时候,队长就再没穿过铠甲了。”   我沉默。   “队长你是……”   “闭嘴。”我打断他,“你不说话没人当哑巴。”   我很害怕他说出剩下的话,我怕他指出我现在不但不畏惧死亡,反而有求死的倾向。   不,我不想死。   就算再痛苦,我也想活着。   我这样告诉自己,不断重复,不断洗脑,仿佛这样就真的是我发自内心的愿望。   从我让恒太郎闭嘴之后,他就真的闭上了嘴巴。   之后很久都没人说话,我闭起眼,又闻到了刚才杀人时闻到的血腥味,眼前再度浮现出那些被我杀死的羽衣族人的脸孔。   扭曲的,害怕的,惊恐的,求饶的,绝望的,冲我痛骂的,想要杀了我的,想要逃跑的……   生命是如此脆弱,我伸出手就能掐断它们。   睁开眼,发现原来盘旋在燃烧着的村子上方的黑烟已经消失了,估计那些火烧尽了一切可烧的东西之后,就熄灭了。   我站起身,发现恒太郎已经蹲在旁边等着我了。   “队长,别难过,我们快回家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一点都不难过。”   回去的时候经过先前过来时经过的村子,那些村民们对不远处发生的屠杀一无所知,依旧埋头耕地。只是在我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这些村民仅仅抬头望了我一眼,向我毕恭毕敬鞠了一躬,没有像先前那样直接跪下去。   我脚步一顿,走在我身边的恒太郎立刻感觉到了:“怎么了队长?”   我向他摇了摇头:“没什么。”重新迈开步伐。   千手柱间,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傻子啊。   一回到族地,恒太郎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回家还是窜到哪儿去了。   我先到二哥那边交了任务,然后准备回家换身衣服。还好路上的时候为了赶路,我们没有从城镇经过,不然以我这身满是血污的杀人狂样子,早就被卫兵拦下来盘问情况了。   见到二哥的时候,正如恒太郎所说的那样,我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一是为我出任务不穿护甲,二是为我不穿作战服却穿这种休息的衣服,二哥训了半天,见我还是那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死样子,气得不行,当时就背着火焰团扇要从桌子后面翻出来教训我,结果被在旁边的大长老拦下了。   现在的大长老是在齐木长老退位之后接任的,他很看好我二哥,觉得在他的带领下宇智波一族会更上一层楼,他也觉得斑是可塑之才。但是对于我,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镜少爷强则强,但是从心灵上来说还不够强大。至少不够统率宇智波一族。”   听到别人转述他对我的评价,我当时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啧,该死的老头子,这么敏锐做什么。   抓了抓头发,这才发现有几缕头发被血污黏住打了结,我看了一眼就用苦无直接把这股头发割掉了,随手扔到旁边去。   转过一个拐角,绕过一座房子,我看到一群小孩子围在一起,不知道做什么。   等走近了,我才听到他们在呸呸吐着口水唾骂:   “没爹没娘的野种!”   “灾星!”   “滚出宇智波,垃圾!”   我挑眉走过去,果不其然在这群黑头发的小鬼站成的包围圈里,看见突兀的一抹冰蓝色。   正面对着我的小鬼眼尖,一下就看见了我,赶紧拉了拉其他同伴的衣服,在我走到之前哗地跑开了。   看他们作鸟兽散一下就跑得没影的样子,我也没去追,都是同族的孩子,我要真把每个人都打了一顿,第二天找上门的宇智波就能组成一个足球队。   低头,看着脚下抱着膝盖头埋在膝盖里呜呜直哭的小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出头并没有用,最关键的是要他自己争气啊。   旬野安太郎,我的师弟,宇智波诚的儿子。整个宇智波族地里唯一不姓宇智波,也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冰蓝色的眼睛和头发像是一面旗帜,从小就把他和其他孩子鲜明地分割开来。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族里的小孩们都开始疏远孤立安太郎,小孩子的情绪直白而残忍。在他们看来,没有查克拉发色和瞳色又跟自己不一样的安太郎就是个怪物,他不应该存在这个村子里。   原来我也跟宇智波诚提过这个问题,结果那家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他是我儿子,不需要别人陪他玩。没有查克拉又如何,他刀术上的天赋比任何人都强,看着吧镜,他会成为一个比你比我都强的刀术大师。”   可是,刀术大师毕竟不是忍者啊。   我当时望着他的眼睛,这句话始终说不出口。   因为觉得太残酷了。   人类如此害怕排斥和自己不一样的存在,孩童的天性又注定了他们不会伪装,因此在排他性这件事情上就显得额外残忍。   其实我很想对宇智波诚说,你毕竟是他的父亲,小孩子需要一个同龄的玩伴。   但是我最后我还是没有说,因为我知道以安太郎这样的情况,是找不到一个同龄玩伴的。但如果要宇智波诚把他送出去,送给普通人家,我那个心高气傲的老师又不会答应。   或许在宇智波诚看来,拥有出色的天赋而不利用起来就是一种浪费,所以他一定要把儿子留在身边,亲手教导他刀术。   以往宇智波诚在的时候,族里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或多或少不敢正面排挤安太郎,小孩子们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把他围着吐口水,所以刚才的情况是代表着……   “安太郎,”我蹲下身,强行捏着小孩的脖子,让他抬起头看着我,“你父亲呢?”   原本就泪流满面的小孩子在看清我的脸后,放声大哭,一下扑过来抱住我的把眼泪鼻涕统统蹭到我原本就脏的要命的衣服上:“师兄!呜呜呜呜父亲死了,呜呜呜……”   他穿着跟其他小忍者一样的服装,上身高领蓝色t恤下身白色短裤,在胸口前绣着红白团扇的族徽。在外表上他和其他人唯一的区别在于,他背上绑着一把特制的小小□□,是他父亲为了他特地找人定制的。   现在他正搂着我的脖子大哭着喊道:“爸爸为了保护我,被敌人杀死了。”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直接一手把他托起来抱在怀里,转了个身朝族地后面的墓园走去。   “我们去看看你父亲。”   墓园里大大小小的墓碑还是亦如我上次上上次来的时候那样,它好像永远都不曾变过,唯一和我上次来时不一样的是又有了一块新的墓碑竖起。   木头制成的墓碑很粗糙,打磨得不是很光滑,摸上去能感觉到指尖下木刺划过皮肤,上面用黑色的墨水写着宇智波辉的名字。   他的墓被立在智志大叔旁边。不同的是,智志大叔墓碑上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放下安太郎,在附近找了一个石头,把原本模糊的名字重新刻清楚,这期间小孩子正揉着眼睛坐在自己父亲墓前抽噎。   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死了。我俯视着他头顶的发旋,已经被千锤百炼得冷酷的心难得有了一丝同情,从此再也没有人会像他父亲爱他那样爱着他了。 第64章 生为忍者   我陪着旬野安太郎在墓园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他眼泪流干再无可流,嗓子嚎哑再也喊不动时,才站起身领着他回家。   太阳已经下山了,背后的山崖在暗淡的暮色下变得模糊起来,东边的天空上月亮隐隐约约露出半张脸,树林里炸起一群惊鸟匆匆飞过天空。   我牵着旬野安太郎的手,两个人身上都脏兮兮的,我的衣服上满是血污,他的衣服上满是泥土,转过一个弯,逐渐步入黑暗的安静墓园被我两落在身后。   之前宇智波诚还在的时候,对于旬野安太郎我从没有特别看望的想法,或许是因为想着他父亲在一切有他我正好偷懒,闲杂诚死了我便自觉担起了作为师兄的责任。   一开始小孩子还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直到走到我家门口,他才发现面前的房子不是他熟悉的那栋,这才恐慌起来:“镜少爷,我……”   “叫我师兄。”我打断他,松口手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斑和泉奈都出任务去了,二哥身为族长忙得要命现在还没回来,家里冷冷清清的一片黑暗,就算我拉亮玄关处的电灯也没有带了丝毫暖意,我不由怀念起以前刚回家就有热气腾腾饭菜的时候。   记忆中的一切总是会被美化的,现在想想一回家就能吃上热饭其实在父母都活着的时候也很少,大家总是都很忙,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但我总是固执地认为他们在的时候,家才像个家。   我问安太郎饿不饿,小孩子摇头说不饿,结果他刚说完肚子就开始唱起歌。身体这么诚实的信号让冰蓝色头发的孩子立刻涨红了脸,垂下了脑袋。他脸颊上带着婴儿肥,因为皮肤生的白就显得很可爱,此刻低着头从我角度看下去更像只垂头丧气的仓鼠,让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卷起袖子往厨房走去:“你去洗个澡,待会出来吃饭。”   他却没有按照我给他指路的方向走去,反而紧跟着我往厨房走。   我停下脚步回头俯视他:“怎么了?”   半晌,他才小声地对我说:“那边太黑了,我有点……怕。”   我望了眼漆黑的走廊一眼,一个黑暗的陌生环境的确会给小孩子带来许多可怕的想像,我一时间都忘记了旬野安太郎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他已经出过任务了,估计手上也有人命。   “镜师兄,我,我先跟你吃饭吧。”安太郎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我想了想也行,反正我也受够自己浑身黏腻腻的脏样子,恨不得能早点洗澡。   厨房里的各类厨具调料倒是很齐全,就是食物少的可怜,我找了半天才从一个角落里翻出来三个西红柿一个鸡蛋和一袋面条,闻了闻味道应该没坏。于是最后我和他只吃了两大碗西红柿面,鸡蛋少得可怜。   汤汤水水下了肚,姑且不说经不经饿,但总算给身体带了一份暖意,胃部被填满一时间也有种满足感。   安太郎很给我面子地把面条和汤吃的干干净净,放下碗他说了声:“我吃好了。”然后把筷子恭恭敬敬架在瓷碗上,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   比起他这样端正的坐姿,我就豪放了许多,盘腿坐着也不顾此时穿着和服这样的坐姿有多不雅观,反正会因为这种事情教训我的父亲也不在了。   我抬头向上位看了一眼,父亲还活着时,吃饭的时候他总坐在那儿,等着母亲把饭菜端上来,我们兄弟几个一有什么小动作或者坐姿不对,就会被他点名批评。现在他不在了,也没人会坐在那儿了。   幻想中的人影和暖色光线被现实侵蚀,一阵夜风顺着拉开的纸门吹进来,让我打了个冷战。   扔下碗筷,我拎着旬野安太郎去浴室。   传统结构的浴室里,用石头围成的浴池足够大,容纳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绰绰有余。   一脱光衣服,我才发现旬野安太郎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但是身体的肌肉却不少,想想也是,他父亲可是宇智波诚,就算他不会忍术平日里对他的训练也不会少。   而且我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清淤,猜想正因为旬野安太郎没有查克拉,老师才会对这个孩子要求更高。   在我打量这小子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我。在我转过身的时候,他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   我正拿着木盆冲身子呢,听到动静回头:“怎么了?”   “你背上的伤疤……”透过雾蒙蒙的白色水蒸气,安太郎的小脸上似乎是艳羡的表情?   艳羡?   我想起来自己背上的确有一道很长的陈年旧伤,是我当时刀术不过关有次出任务时被人用苦无硬生生划的,因为太深了,所以到现在伤疤还很明显,估计这辈子是消不掉了。   抬手摸了摸,我发现那道伤口真的很长,从右肩一直到左腰,这么深的伤口我当时都没死掉,说明我生命力也挺顽强的。只是时间隔得太久,我对那次受伤都没什么印象了,要不是今天安太郎提起我都差点忘记自己背上还有这么一道伤口。   “你和我父亲一样,身上都有好多伤口。”吃过一碗面又被我扒掉衣服,安太郎在我面前反而放松了下来,没有开始刚进门时那么拘谨了。   现在他泡在浴池里,小脸红扑扑的,琉璃一样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钦佩羡慕向往等等不一而足的情绪:“这是强大的象征!”   嗯,语气也很兴奋。   我想想,他说的也没错,哪个强大的忍者身上没有十几道伤口的。   大家都是腥风血雨这么走过来,磨练了实力也被留下了各种刻痕。   扎起洗干净的头发,我坐进浴池里,热水从四面八方一下包围了我,像是在母亲子宫里一样温暖,让一直疲惫的肌肉瞬间放松下来,精神也不再紧绷了。   我舒服得低叹一声,向后靠在浴室墙壁的瓷砖上,冰冷的瓷砖似乎没有被水蒸气影响,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就如同一具尸体怎么捂都捂不热。   身边的安太郎从发出那声强大的象征后就不再开口,怔怔盯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我看他小小年纪俱是父母双亡,自己在宇智波一族除了我这个师兄又无依无靠被人排挤,有了这样的经历,他以后要是熬不过去就算了要是能熬过去,必成大器。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他现在还是个我单手就能提起来,轻松转两圈的小孩子。   这个小孩子思考了人生半天,最后在我差点睡着之前叹了口气,感慨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和父亲那样强大呢?”   听到这句话,我才一下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及时坐正身体避免了滑进浴池里的惨剧。睁开眼吐出一口气,抬手把湿漉漉的刘海梳到脑后,记得刚才模模糊糊中听到安太郎说了句什么,又仔细思考了一下才理清他话里的意思。   “别着急,等过个十年二十年,你就会跟我,跟你父亲,不对,是比我们两还要强。”   我坚信这一点,宇智波诚说他在刀术上的天赋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这样好的天赋只要能活下来,怎么可能不是个强者呢?   所以现在的重点是……   “只要你能好好活到那个时候。”   我拍了拍他的小脸蛋,溅起的水珠让他忍不住眯起眼,这样一看我居然从这张清秀的小脸上看出了宇智波诚平日里眯眼砍人的样子。   平心而论,旬野安太郎长得很清秀,应该是随了他母亲的长相,要不是他头发再长一点说是小女孩也没问题。这样一看,怪不得诚让他留了一个蘑菇头——唔,的确能辨认出性别了,只是还是很可爱。   这样面对敌人的时候,完全没有威慑力嘛。   “下次杀人的时候尽量眯起眼。”我建议他,这样显得凶一点,临死时想要反扑的敌人说不定就放弃了。   “哈?”显然安太郎体会不到我的良苦用心。   洗完澡,我换上一件新的居家和服,倒是安太郎没有带换洗衣服,我翻出我小时候的衣服给他,没想到还蛮合身的。   换衣服的时候,他几次欲言又止,我也不问,就这么等着他要犹豫几次才会真正问出来。   这样犹豫了半天,他最后才吞吞吐吐问我:“师兄……没有查克拉就真的当不了忍者吗?”   我总感觉他想问的不是这个,不过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因为先前没听说过那个忍者没有查克拉。可是既然有体术存在的话,只要把身体锻炼到极致,应该也是可以的。   我这样告诉他之后,似乎鼓舞了安太郎。他再接再厉问了下一个问题:“那……为什么父亲不愿意……他连宇智波的姓氏都不愿给我?”   小小的孩子在我面前再次垂下头,这次我一巴掌糊到他背后,捏住他的脖子让他看着我:“别低头,任何时候都别低头。你父亲不让你姓宇智波是为了你好……这个姓氏太沉重了。”   无论是名字还是血脉,宇智波代表的含义都太沉重了。我也想过,如果我能选择,我不会选择出生在宇智波一族里。   我们是非常悲哀的一族,悲伤和仇恨会让我们变得更强,但是这些意味着死亡,不断地死亡。亲人朋友同族,这些人的死亡会使活着的人越来越强,世人都如此,仅我们尤甚,这是宇智波的强大之处也是最痛苦之处。   “旬野安太郎,这句话我只会说一遍,你给我记好了。你父亲为了争取到的最大的权利就是让你没有继承宇智波的一名。”   如果他继续被命名为宇智波安太郎,那估计不等成年,族里的人就会不顾老师的颜面,把他赶出族地,甚至派人杀死他。宇智波的骄傲不允许一个没有查克拉没有写轮眼连眼眸发色都没继承的小孩,拥有这个姓氏。族人的骄傲太过纯粹,到现在我逐渐觉得这个不是什么好事。   过度的排他性只会导致骄傲自大封闭自守,这也是为什么我最近越来越感觉族人的气量太小。   连一个小孩子都容不下,还谈什么忍界名门。   而为了一个小孩子而放弃一个强大的忍者,就更是愚蠢之极。   自从安太郎出生,宇智波诚多久没有出现在训练场上了,多久没有接到族内的核心任务了。在人手不够用的时候,族内的长老们宁愿让我二哥,这个族长亲自出战,也不愿派出宇智波诚。忍者之刀的名字黯淡太久,久到忍界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严肃,严肃到安太郎都不敢说话了。他对我刚才的那些话似懂非懂,但是因为我的表情又一时不敢反驳。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放缓了语气,收回了手。心想,果然还是个孩子,不能理解老师的举动,就像我最初也不能理解一样。   “……父亲他并不是嫌弃我吗,嫌弃我这个连查克拉都没有儿子?”   “天底下没有哪个父亲会嫌弃儿子。”我想到了我的上辈子,又补充了一句,“大部分的父亲。”   “总之老师是不会因为这个理由嫌弃你,如果你继续这样畏缩不前的话,他倒是会失望。”   安太郎想了想:“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但是我相信你的话。大概等我长大了,像你那么强了,就能理解了!我一定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他握紧拳头向我发誓。   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如此坚定还有其他原因。   第二天我才会知道前一晚他为什么会那样犹豫,不仅仅是老师的死,还有对一项任务的害怕。   这个年仅五岁的孩子要跟随另外三名族人前去雷之国执行一项a级任务。   得知这个消息,我当时就冲到二哥的办公室里,跟他拍了桌子:“老师才刚死,你们就要逼着他唯一的子嗣也去死吗!” 第65章 决心   我这一拍二哥的桌子,他本人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大长老倒是蹭地一声站起来了,老当益壮地朝我怒喝:“宇智波镜!你要对族长不敬吗?!”   族里我有关系好的人,也有关系一般的人,还有几个关系差的。虽说都是同族,但总有几个人跟你三观不合怎么也谈不到一起去,几次碰头下来两看生厌,以后见到都不会打招呼,现在的站在我面前瞪着我的这个老头子就是其中一个。   他是坚定不移的宇智波荣誉维护者,把全族的利益看得比谁都重,也是整个族里当年最反对老师留下旬野安太郎的人之一。在他的带领下,族里很大一批人都对这个混血儿产生了排斥心理。   人类是一种很微妙的生物,当一个人站出来大声说出他的想法并听上去有理有据时,其他摇摆不定的人会不自觉地被他说服。   五年前我站在老师那边,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老头子就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总觉得我实力太强心却不定,是族里的一个□□。   当然,相对地,我也很讨厌他。   现在看到二哥还没吭声,他却站出来了,我忍不住心头火起,冷笑一声懒得回答他。   这种态度让大长老更加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的,用手指头直指我:“你,你……”   “够了。”二哥终于发话了,他打断大长老你了半天都没你出头绪的结巴,站起身,面沉如水,音量不高却非常沉稳有说服力。   他首先转向我:“旬野安太郎已经接下了这个任务,他既然决定要做一名忍者,就要走别的忍者要走的路。你五岁的时候也接过这种任务,其他五岁的忍者都做过。”   然后再转向大长老:“镜也是太过担心才一时失了礼数,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以往他也从未像今天这样。”   大长老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我二哥的表情,半晌之后才哼了一声:“既然族长都这样说了。”   他表情虽然还是很不服气,但是人已经坐下来了。坐下来之后,就开始跟其他长老交头接耳,时不时看我和我二哥,那种眼神让我怎么看怎么不爽。   真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我戾气陡生,好不容易压下来,想想刚才二哥的话也有些道理,旬野安太郎自己已经接下了任务,我再着急上火也没用。而且二哥作为一族之长,每天要关注的事情太多了,这个任务指不定还是大长老发布的,我这样在长老团面前下他的面子,的确不应该。再怎么说他是我二哥,是宇智波的族长。   想到这里,我勉强开口冲大长老扬了扬下巴:“抱歉。”说完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走。   身后立刻传来大长老毫不掩饰地低骂,骂完他好像在对别人说话:“你看看他这个态度,有了万花筒就这么嚣张……”   后面的话随着我把门关上,已经听不见了。我也不想听见,偌大一个家族总有一些蛀虫,本该腐烂在泥土里,偏偏要爬出来叫嚣,他以为我不知道么,他的孙子也有望冲击万花筒结果被我抢了先,荣誉都归了我,大长老当时可是气得不行。   握紧拳头,我忍不住冷笑:得亏现在当族长的是二哥,要是我早弄死这个老头子了,免得他又要争权又要整天瞎比比。   “师兄!”这声呼喊让我瞬间放开拳头。调整了一下表情,我朝声音来源看去——   他是跑过来的,速度不慢,急匆匆的,这时候看到我松了一口气:“师兄……”   我停在原地等他慢下脚步走过来:“怎么了?”   他打量着我的表情,咬着下唇眼神飘忽:“我听说……你冲去族长的办公室了……”   我哼了一声,冲他扬了扬下巴。   “还是在听说我要去雷之国出任务之后……”   我面无表情望着他:“你倒是知道啊。”   他被我的口吻吓到了,竟然悄悄向后后退了一步,还以为我没发现!   我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向下压着使劲揉了揉,咬牙切齿:“亏我那么担心某个人,结果他没跟我说一声就直接接下了任务。”   他被我按得整个身体都往前倾,被迫低着头,双手为了保持突如其来的重心失衡在空中乱挥:“我错了!我错了师兄!”   听到这句话,我心情才变了好些,手松了松:“你错在哪儿了?”   他终于把自己的脑袋从我手掌下抢救下来,原本的蘑菇头已经变成了鸡窝,他就这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冰蓝色头发小心翼翼地瞄着我:“呃……”   我冷下脸,手握成拳捏的撇里啪啦直响:“臭小子,你以为a级任务是那么好做的吗?!”   我五岁时的确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个a级任务,但那是在我那个族长老爹的特意关照下,首先选了一个a级任务中最简单的,其次他亲自带我去。当时他还处于巅峰状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把难缠的角色都牵制住杀了,就剩下两个小孩子给我练手。   我那是什么情况,现在这个臭小子又是什么情况?族里没人喜欢他,没人在意他!   我打听了,这次跟他一起去的三个人,有两个人都是大长老派系的,还有一个则是忠于我二哥,一个人,又不是我父亲那样的高手,怎么能保证护得住一个小孩子?   我越想越觉得安太郎前景不妙,与其我在这里担心来担心去,倒不如我亲自带队,到时候就算其他人死光了,我也能保证他还活着。   做出决定后,我刚一个转身,旬野安太郎突然就飞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腰大喊:“师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叹了口气,再度转回去,低头望着他:“我是不相信你队友的实力。”   “可是他们很强的啊,都是开了眼!师兄,你昨晚还让我不要让父亲失望。”   我抿着嘴,在心里把昨天晚上的自己揍了个半死:让你随便鼓励人让你随便鼓励人。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也去最安全。   “没有可是!师兄,我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你身后。我也想证明我能当一个忍者。”旬野安太郎松开我的腰,往后退了几步,垂着头握紧拳头。   他人看上去小小的,却从这么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了惊人的能力:“我想告诉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我足够强!”   我沉默了。他的决心如此明明白白展现在我面前:赌上自己的性命去维护他和他父亲的荣誉。   这小子不是不害怕,但是就算害怕他还是坚持要去,要一个人去,因为他想告诉那些看不起他的族人,当年他父亲留下他没有错,让他跟着其他宇智波的孩子一起成长没有错!   旬野安太郎在低头喊完那句话后,就抬起头,不避不让地和我对视,那双冰蓝色的眼瞳里燃烧着火一样的热情和冰一样的决心。   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能改变他的决定了,而且我也不能再坚持自己加入任务,否则就是对他和宇智波诚的侮辱。   士可杀不可辱。   我抬起手,再次摸了摸他的头:“好好干,我等你回来。”   安太郎得到我的鼓励,一直紧绷的小脸终于放松下来,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我妥协了之后,带着他回家准备外出执行任务必要的装备。兵粮丸,卷轴,手里剑,苦无,还有……特制的布袋子……   把袋子递给他的时候,安太郎从我的表情里察觉到这个东西的不同寻常,双手接过,小心折叠好放进忍具包里:“这是什么?”   “……这是装眼睛的,写轮眼。如果有队友牺牲了……就挖出他的眼睛放进来。”   说完我觉得这对一个首次出任务的小孩来说太过残忍了,便又道:“你的队友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到时候就算要做也不会让你来,你知道这件事就行了。”   安太郎想了想,居然露出一个笑容:“我要是死了,他们就不用挖我的眼睛了吧。太好了,听上去就好疼。”   傻小子,人死了哪里还知道疼,我叹了口气,知道疼的都是活着的人。   又帮他检查了一遍装备,确定所有的东西都带齐了,刀也背在他身后。   短刀不长,刀刃锋利如雪,一看就知道经常被主人精心包养,我检查完这把刀,把它还给了安太郎。他接下来之后,眼睛还黏在我腰间的断婆娑身上:“我能看看它么?”   真是跟他爹一样,对刀痴迷得不得了,宇智波诚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看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刀。   解开断婆娑,我扔给他让他一次性看个够,心里琢磨着要收集什么材料,等他再长大些重新锻一把好刀送给他,到时候他现在用的短刀就不太合适了。   小孩一边玩着断婆娑,我一边一点点跟他说在任务中的执行对象,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捡着一些必要的保命技巧告诉他,结果这小子听着听着还翻着白眼抱怨我啰嗦,气的我哭笑不得。   保命技巧传授到一半,他队友就找上门来,其中我二哥那派的忍者跟我关系也挺好,我把他拉到一边拜托他照顾安太郎,他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只让我等任务结束请他吃一顿,我当然一口应下。   站在族地门口送这行人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绿林间我才准备回家。   只是还没等我抬脚呢,就看到不同的人影从交错纵横的树枝中跳出来,是斑和泉奈他们。   他们这队人马跟刚才那队比起来就狼狈许多,风尘仆仆不说,还个个都负了伤。不过还好,我大概扫了一遍,伤都不重,休息几天就好了。   斑右手臂上绑着一条绷带,有血渍从灰蒙蒙的绷带缝隙间漏出来,看到我站在看守的族人身边,先是脸上一喜,随即又板起脸,扬起下巴看我:“你怎么来了?”   比起他的心口不一,泉奈就显得直率多了,冲我笑起来:“三哥今天怎么突然要来接我们?” 第66章 复仇   斑和泉奈误以为我是专程到族地门口迎接他们两。   面对泉奈开心的表情和斑假装不屑却欢欣雀跃的眼神,我默默吞回了解释,决定把真相彻底掩埋起来。负责看守出入口的族人目睹了我刚才送别旬野安太郎的情景,对我为什么站在这里心知肚明,但是在我的眼神示意下,他们两人一个看天一个对地,把自己当成被锯了嘴的葫芦。   斑的队友们纷纷表示有个这么好的哥哥真是羡慕死人了你们两先回家吧,向族长交接任务的事就交给我了,这两小子一听能回家立刻都不装了,一口答应下来,一左一右走到我身边,把我夹在中间就往家里走。   我揉了揉头发,没话找话说:“斑,你的伤口流血了。”   他低头瞥了眼,哦了一声:“没关系。”   泉奈在我右手边解释:“这是被一个忍者偷袭划伤的,还好斑哥躲得快,不然整条手臂都要没了。”说完他向我展示了一下他受伤的手掌心,笑眯眯地看着我,等我发话。   我抽了抽嘴角,莫名看到两只小猫在我面前争宠的错觉,摇摇头把这种可怕的幻象从我眼前挥去,我顺着泉奈的暗示嘘寒问暖:“没事吧?疼不疼?待会我帮你换药?”   斑哼了一声,到底看在泉奈是弟弟的份上没说什么,只是回到家之后,等我给泉奈换药的时候,他也默默蹭了过来。不说话,就那么抱着手臂坐在我旁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本来看他那副大爷样,我是不想搭理这家伙的,无奈斑的视线极具穿透力,而且这种穿透力随着时间的推移呈几何状态不断加强,到最后我不得不退步,把药瓶和绷带砸到他那张俊脸上:“自己换!”   你们是小孩子么!不对,你们小时候都没这么黏着我,这次出去怎么就突然发疯了。   泉奈用没受伤的手托着腮,看斑解开自己手臂上的绷带:“这次去,真间君的哥哥牺牲了呢,他的眼睛是真间君哭着挖下来的。”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捂着脸:“在你们两心中,我就这么弱?”   斑换好了药,瞥了我一眼慢吞吞开口:“谁知道呢。”   这我就不服气了。卷起袖子,我站起身:“走,出去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现在水平如何。”   结果这么一比划,不但激起了斑的热情连带着还挑起了泉奈的胃口,接连好几天,这两个小子天天拖着我去演练场要跟我对练。我本来想趁着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的,现在休息全成了泡影。   这天我一如既往被斑和泉奈联手拖去了演练场,我叹口气跟他们两商量:“不如你们两练习,我在旁边给你们加油?”   “不行。”这是斑   “三哥想偷懒吗?你可是我们族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这样懒散不太好吧,要知道族里不少人以你为榜样呢。”这是泉奈。   我算是看出来了,比起寡言少语的斑,泉奈这小子才是真正的心里黑,整一个笑面虎。   由于连续几天都出现在演练场上,以至于那里的族人都习惯了我们三兄弟准时准点出现,纷纷朝我们打招呼:“三位真是勤奋啊。”   一到地方,斑就首先按耐不住了,松开手往前急走几步刷地一个转身,抽出苦无面对我跃跃欲试。   我打了个呵欠,手腕搭在腰间的断婆娑上,看似还没从睡梦中醒过来,实际上全身肌肉已经紧绷起来,眯着打呵欠的眼睛迅速寻找斑浑身上下的防御漏洞。这不是我在妆模作样的演戏,只是身体已经习惯了战斗,一察觉到其他人的战意就会自然而然进入攻击状态。   斑现在水平其实也很强了,速度快,力量强,还开了三颗勾玉,假以时日必会不下于我和二哥。   呆在旁边边热身边观战的泉奈也是,十五岁的少年在阳光下充满朝气,天生一张笑面,看上去平易近人温文尔雅,他的战斗风格比起斑的大开大合更偏向于缜密谨慎,截然不同的战斗风格都是同样的强大。   我一面挥刀斩开斑的豪火灭却,一面不由在心里感慨,在我没注意的时候,两个弟弟都已经长大变强了这么多。   只是今天的对练注定要半途而废。在我们打得正酣,我被斑逼得不得不亮出写轮眼的时候,一个族人匆匆跑到演练场上冲我大喊:“镜少爷,有紧急情报!”   放出一个风遁逼退斑,我粗喘着回头,感觉衣服里汗珠顺着脊背滑落,便稍微拉开了和服衣领扇了扇:“什么情报?”   那个族人呃了一声,看了看四周犹豫着没回答。我明白过来,收刀回鞘,带着他走到离其他人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上:“说吧。”   “……族长和长老们刚接到消息,之前前去雷之国执行任务的四人小队,”他停下来看了看我脸色,“全灭。”   捏着衣领的手倏然收紧,我望着他:“全灭?”   族人硬着头皮跟我对视:“嗯,全灭。”   “被谁?”   “朝雾一族……”   我爆了一句粗口,觉得朝雾和雷之国简直就是牢牢绑在一起阴魂不散了,当初在嘉鸣山谷偷袭我们的就是他们,直接导致了芽枝的死亡,现在还来,而且几天前我说什么来着,我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顾不上再对斑和泉奈交代,我大步朝二哥的办公室走去。   隐约听见背后其他族人的窃窃私语:“发生什么了?”   “好像镜君很生气……”   “他是去往族长办公室的方向。”   来到惯常接任务的地方,我停在门外,深吸一口气,确定自己的怒火在控制范围之内,刷地打开门。   屋子里光线很暗,大白天的没开窗没点灯,长桌后面坐着整整齐齐一排人,最中间的就是我二哥,除了那些我熟悉不过的面孔,长桌前还站了一个人。那个人原本是背对着我的,现在听到拉门声缓缓转过身来,一张年轻陌生的面孔进入我的视线。   我眯起眼,在大脑中搜索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比我小几岁的少年似乎就是大长老的孙子,宇智波真间,也是上次跟斑他们出任务然后哭着亲手挖出兄长眼睛的那个人。   看见我,本来在讨论着什么的众人全都安静下来。陷入死一样寂静的屋子里,只听见我一个人哒哒的脚步声,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哒,哒,哒,哒……   最年轻的真间首先沉不住气了,他冲我低低呵斥道:“宇智波镜,这里是任务室,你突然闯进来干什么!”   我睨了他一眼,根本懒得回答这种挑衅的问话,径直走到二哥面前,隔着一张桌子,我俯视他:“旬野安太郎死了。”   他沉默。   我咬紧牙关:“全军覆没。如果当初让我去……”   “你以为你是谁?”坐在二哥左手边的大长老打断我,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森冷地望着我:“如果你去,说不定现在族中只剩下一双万花筒写轮眼。宇智波镜,不要以为你有了万花筒,就能嚣张到无法无天。”   我和他冷冷对视,一句废话都懒得说,直接开眼发动了幻术。   鉴于大长老本身也是开了三勾玉的人,我没客气,一上来动用的就是最高级别的万花筒,就算我的能力不是幻术方向的,也够他喝一壶的。   宇智波真间反应很快,他一看到他爷爷目光发直,表情怔然就立刻掏出三枚手里剑甩向我:“你在干什么!”   我微微转眼,看向他和他的手里剑,轻而易举就捕捉到了三枚武器的进攻轨道,简单向前走了几步,避开了手里剑的前进方向,瞬身来到他背后,一脚往他膝盖后面踢去,同时抬手拧住他的胳膊。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待到手里剑落空,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三声撞击,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看着我瞬间就让大长老陷入在幻术中,同时手上还挟持住了一个人,纷纷站起身:“宇智波镜!”   “你想干什么!”   “住手!”   我本意也不是想惹起众怒,跟不是想跟他们打架,于是就顺着最后那个人的话,解开了幻术。   大长老猛地倒抽一口冷气,随即惊慌失措摸着浑身上下的要害,在确定了自己没有被砍死之后,才勉强恢复了镇定,只是一张老橘子皮一样的脸没了血色,看上去愈加干枯瘦削。   他看向我,在看清我手上握着的人之后失态大叫:“真间!”   这个孙子简直就是大长老的命根子,年纪轻轻也是三勾玉,比他哥哥厉害许多。往日里没少听见大长老吹嘘宇智波真间怎么怎么天才,怎么怎么厉害,听他那语气他小孙子简直就是明日赶超族长,后日屠光千手的奇才。   现在这个奇才被我反手缚在身后,一刀自身体后方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这样讽刺的一幕让大长老的脸色青白不定,变幻莫测。   看他这么憋屈我就开心得不得了,我本意就不是打架,而是好好羞辱这个傲到没边的老头子。   他不是说别以为我有了万花筒就能嚣张到无法无天么,那我就嚣张给他看。   狠狠踢了一脚宇智波真间的后膝盖,刚才他躲过去了,现在被我拧住手腕,还用刀威胁,不得不受了这一脚,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我一脚踩在他的小腿肚上,抬眼冷冷望着大长老,牵扯嘴角笑了起来:“你不是问我我是谁吗?我是宇智波镜。”   说着我抬起断婆娑,毫不犹豫砍了下去。   “不!!!”   “等等!”   “你疯了!”   “真间——”   不同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昏暗的房间里,人头掉落,鲜血喷溅,在一阵嘈杂后陡然陷入一片暴风雨前的安静。   “啪——”有人打了个响指。   二哥终于站起身,正是他打的响指,示意我中断查克拉运输:“玩够了没?”   我顺着他的意思,停止了幻术:“哼,勉勉强强。”   所有的什么挥刀,喷血,人头,全都消失了,房间里的地板亦如我刚开始走进来时那般光滑干净。   宇智波真间还被我踩着,跪在地上,在场的人除了二哥只有他没进入幻术,一脸茫然,不知道那些长老们一个个神态扭曲张牙舞爪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短短几分钟之内,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眼下见他的宝贝孙子并没有被我杀了,再也支持不住,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缓缓把断婆娑滑进刀鞘中,听金属和木质刀鞘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室寂静中,我冲二哥扬了扬下巴:“我要帮安太郎报仇。”   他沉沉望着我,过了很久才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卷轴扔给我,我打开看了看满意收下。 第67章 暗杀朝雾仁   “我跟你一起去。”斑蹲在旁边,看我收拾行李。   “不行。”我头也没抬否决掉他的提议。   “我足够强,不是以前那个要被你护着的小孩子了。”   “不行。”   “你要一个人深入到朝雾族地暗杀他们首领,这样太危险了。”   “不行。”   “你……”   “不行。”   “喂!”斑恼羞成怒,白皙的脸孔微微涨红,“你是复读机吗!”   我这才抬起眼皮瞅了瞅他:“这是我和朝雾一族之间的事,不希望其他人插手。”   他静默了一瞬:“……我知道芽枝姐死在他们手上,我也想报仇。”   我盯着他漆黑的瞳仁:“我知道,我会连着你的那份一起。”   “……”   “三哥还是这么固执呐。”泉奈刚才一直默不作声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臂。现在他见斑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这才不得不开口:“斑哥,放弃吧。你见过谁能改变三哥打定的主意么?”   斑还是不甘心,他哼了一声眼也不眨地望着我:“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就会追上你。这项任务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   的确,二哥抛给我的任务卷轴里除了标明暗杀朝雾仁的任务详情以外,还特别标注了参与人员的名字:宇智波镜,宇智波斑。他好像预料到我会一个人执行任务,于是特别加了这一笔,白纸黑字写的分明。   我算了一下,三天足够了,只要我在路上尽量缩短时间,等斑赶到的时,一切都能尘埃落定。   遂没有再反驳,将兵粮丸卷轴等东西准备好放进忍具包中。自从我换了宽松的和服穿后,我就不耐烦带苦无手里剑什么的,这些对我来说都比不上刀好用,真的要用时找敌人借几把就够了。   一直等我出门,斑还在跟我强调:“三天,只有三天!”   我头也不回,朝他挥挥手,跳到一棵半人粗细的树枝上。   一路用空间忍术赶路,等看到阔别已久的东方海面时,就算是我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没急着跳下去,我盘腿坐在树枝上,掏出水壶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一会儿,等查克拉恢复了再出海。   时值黎明,天将亮未亮,遥远的东方海平线上海水和天空隐隐发红,红色蔓延到其他灰蓝色的天空上时,糅合成玫瑰紫绚丽而温和,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是一个晴天。   在视线尽头有几个黑点,我凝神看去,那似乎是几条渔船,趁着这样好的天气出海捕鱼。海鸥盘旋在渔船头顶,下方海浪翻滚着,白色浪花一波一波推向岸边。   等到太阳从海平面挣脱出来时,一瞬间整个天空和海面都铺上了一层金光。   我握着水壶,望着眼前壮丽开阔的景象,心中毫无波动。借着朝阳,我看见了通往朝雾海岛会经过的中转小岛,回想起第一次来这边在暴风雨中救下羽衣朝子的情景,我心中微微一动——   当我再次站在这片沙滩上时,曾经的队友已故去,羽衣朝子漩涡樱,她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跳下树枝,我凭着记忆找到一个小渔村,租下其中一条木船,拒绝了雇佣一名渔民的建议,孤身一人扬帆出海。   今天运气不错,风向完全符合,我鼓起帆之后木船就前进得飞快,完全不需要多余的操作,我只要注意着不要偏离方向就可以了。   到现在为止,这才是我从宇智波族地出来的第二天,时间完全来得及。   说起来这次去暗杀朝雾仁,最主要的原因是有情报显示他利用三尾的力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卷轴里说的很含糊,我研究了半天也不能确定这些语句中透露的意思,似乎是指朝雾仁和三尾融为一体了?   怎么可能。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羽衣朝子一死,三尾重新被朝雾一族掌控,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就捣鼓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咂咂嘴,还是不太相信。   很快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座面积不大的小岛,岛上绿树参天,两侧是尖锐如犬牙的岩石壁,正面迎着我的那侧则是一条坡度平缓的靠船点,几个朝雾忍者坐在那边儿聊天,他们身边还有几条小船系在旁边一棵树干上。   看到陌生船只靠近,那几名忍者警惕起来,停下闲聊站起身,朝我眺望,同时挥手示意:“停下——”   我充耳不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距离越来越近。   朝雾忍者似乎发现了不对劲,不再试图用语言让我停下,纷纷掏出自己的武器,却在对上我的眼睛刹那间,全身僵硬。   眼部的查克拉转动,写轮眼的力量源源不断通过视线传递出去,我从未感觉这样好。   或许是今天天气,或许是仇恨,总之在看到这几个朝雾忍者时,我就知道这次我能达成所愿。   暗杀朝雾仁?我从来就没想过。   就这样一路走进去——   船靠岸,我跳下去,和服下摆被海水打湿。   杀光所有挡路的人——   抽出断婆娑,我从几个呆若木鸡的忍者中间走过,顺手一挥。   一直杀到朝雾仁面前,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身后几具尸体沉重倒下。   我停下脚步,通灵出九尾,跟他交代(威胁)几句。目送这只狐狸纵身跃进灌木丛中,向岛的后面跑去,我记得地图上那片是块沼泽地。。   等到那抹火红完全消失在深绿翠绿的包围中,我才重新迈出脚步,不急不慌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   看得出对于这样一条唯一出入口,朝雾一族是下了大力气把守的。光是看守的人一路过来就不少,几乎每走十步就有一个,可惜过去这是强有力的抗敌力量,现在对我来说却是送上门来的人头。   一路开着写轮眼,我脚步不停,看到一个就杀一个,用火遁用风遁,用体术用刀术,什么方法都好,只要面前的人倒下,我就可以继续前进。   铛铛——   两声厚重古朴的钟声从岛中央传出,声音之洪亮贯彻整个岛屿。   这好像是朝雾一族的御敌警报声,随着钟声的响起,很快我就发现涌出来的敌人数目变多了。   他们全都戴着面罩遮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猛兽般的眼睛,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到我一句话不说就冲上来。   有的人能够化为烟雾,有的人不行。   前者稍微难缠了些,后者就是给我送经验。   就算是化为烟雾的人里,也有强者和弱者,厉害的半边身体都可以化为浓雾,差点的只有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   甚至我看见有个小孩费了半天力气,也只有十根手指头化为十股细细的灰烟纠缠在一起,看他面罩下的表情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送了个幻术给他,等他双手垂下的时候,就挥刀砍下。   小小的软软的身体被劈成两半,在加持了风刃的断婆娑面前,就像豆腐般柔软。   或许安太郎就是这样倒在一个朝雾忍者的苦无下的,又或者他是吸入了他们的烟雾,像芽枝那样在昏迷中停止了呼吸。   微微合眼,木屐踩过流淌如血河的鲜血,我一步一步朝岛中心走去。   朝雾一族的族地跟其他陆地上的忍者村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拥有这片岛屿,土地可以任意挥霍。在村子前方,有一大片空出来的场地,似乎是广场。在广场左边有一道架起的巨大铜钟,刚才的钟声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的。广场右侧则是一口巨大的井,井上架着轱辘和一个木桶,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淡水来源,不知道一个海岛上怎么还会有淡水井的存在。   村子里的房子也较宇智波更加分散,每家每户的木屋前都开出一块地用于种植,我看见有种蔬菜的还有鲜花甚至还有一家门口种着制作□□的那种毒草。   在我到来之前,这里应该是一片平静祥和的世外桃源,但是在我来到之后,这片四面环海难以出逃的岛屿就成为了无数人的葬身牢笼。   有九尾在岛屿后面的沼泽地看守,可以确保岛上的人插翅难飞。当然如果他们真的豁出去,跳进两侧布满暗礁的海水中,我也无话可说,有时候复仇者的存在也是不可避免的。   走到这里的时候,冲过来的敌人反倒少了。   我细细数过来,刚才自己杀了不少人,再加上个别在外出任务的,岛上应该没剩下多少战斗力。   但是杀到现在,我最终的暗杀目标还是不见踪影。   扯起手中的头发,露出女人脆弱的脖子,我俯视她灰色的眼睛,漂亮的瞳孔中倒映出我的脸以及女人深切的仇恨:“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的族人……”   为什么?   我盯着灰色眼睛中小小的自己,刀在脖子上迅速划过,松开了手,看着女人喷着血向前倒下:“没有为什么。”   有老人抱着她的孙子向我哭泣,乞求我让了他的小孙子一命:“求求你,求求你怜悯我。”   我望着他,无悲无喜,心中平静,挥刀而下。   我怜悯你,谁又怜悯我?谁曾怜悯过所有死去的人?   那个孩子无辜,小狐狸不无辜吗?   清纯干净如泉水的少女,再还未完全盛开的时候就凋零了。   谁怜悯过她?   “宇智波镜!!!!”隆隆如雷声的巨大怒吼声在不远处炸起,拉回我的思绪。   我定睛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贝壳类身上长着一张老人脸,他身上的铠甲长满倒刺如龟壳般厚重坚硬。   三尾和以往不同了,除去它身边环绕的黑色雾气,更多不同的地方在于……   我视线上移,在那张巨大的脸上游走,最后停在老人脸的双眼上。   我记得,以前这双眼睛是血红的,跟九尾一样,现在……   这是一双巨大的,灰色如野兽的眼睛。   充满痛苦,仇恨,怒火,哀伤的眼睛。   “朝雾仁。”我喃喃着念出他的名字,“你真的跟三尾融为一体了。” 第68章 须佐能乎   朝雾仁眼见着他的族人被我屠杀殆尽,再也不能维持理智,怒吼一声几条尾巴闪电般向我及扑过来:“我要你偿命!!!”   我连连后退,不光是躲避他尾巴的攻击,同时也是因为他身上周围缭绕的黑雾。   这种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朝雾血继限界的烟雾,我一点都不想吸进去,一口都不想。   似乎是我的后退,让朝雾仁误会了什么。他狂笑起来,眼神癫狂:“哈哈哈哈哈你不是很厉害吗!躲什么来啊!你杀我的族人时,不是强的要命吗,宇智波镜!”   我跳到一棵树的树冠上,这样不用太过用力抬起脖子就能目视他,我嫌脖子酸:“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笑。”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和我见面时,握着羽衣族一个小孩子的脖子,砍了他的头向我示威。   还有他偷袭的时候,戴着面罩,露出一双狼眼冷酷无情,半指手套握着苦无,苦无上沾满血,那个时候他让我战栗,让我激动。   现在?   现在他徒有一座顶天立地的庞大身躯,只让我感到可悲。   “朝雾仁,我曾视你为敌手。”我叹了口气,很是遗憾。   这句话被他当成了嘲笑,除了一双眼睛和过去三尾一模一样的怪物再度朝我压榨而来。它浑身上下都*的,所过之处拖着长长的水渍,身上铠甲的倒刺上挂满海带海藻之类的生物,浑身散发着海腥味,像是刚被人从海里捞出来的贝壳。   哦,没有哪个能吃的贝壳类长着它这样又丑又粗的尾巴。   写轮眼捕捉着尾巴攻击的轨迹,灵活穿梭在其中,落在每次攻击总会露出的空隙上,尾巴漫天乱舞看上去气势汹汹,实际上连我的衣角都沾不到。   体型大有体型大的好处,缺点也很明显。   太大了,动起来就会显得笨重,终于露出空隙。   手腕一转,断婆娑嗤地一声砍断半条尾巴,浓黑如墨汁的液体从伤口喷溅出来,散发着浓浓的腥臭。   我第一次看见尾兽的血液,没想到跟人类差别还是蛮大的,无论是颜色还是气味上,更像是一滩粘稠的液态垃圾。   朝雾仁或者三尾同嚎一声,浑身缭绕的黑烟比刚才又重了几分,范围也有所扩大,就好像是……伤口流出来的血液化为了这些烟雾,保护着他身体的其他部位。   我屏住呼吸,连连后撤出十几米,直到彻底拜托了黑雾的包围,才重新吸入空气。   周围的空气也被怪物身上的恶臭污染了,难闻得要命。   这种恶臭和刚才我屠杀造成的血腥味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闻之欲呕。   “你觉得我很弱么?宇智波镜。”朝雾仁阴测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与此同时他长大嘴巴,一颗肉眼可见的光球在口中迅速膨胀扩大,“知道在我眼中,你现在像什么吗?一只弱小无比只会口头叫嚣的虫子——”   随着那句拖长加重的虫子,巨大的尾兽玉炮弹似的从他口中发射,在攻击轨道上形成一条长长的光柱。   巨量查克拉相互挤压,形成耀眼无比的光芒,所有被这道光芒扫中的东西——尸体,房屋,树木,土地,所有的一切,都在光柱中消弭。   光柱尽头的球形尾兽玉更是破坏力惊人,速度极快,体积颇大,这么近的距离我是躲不开了。   气浪掀起我的刘海,刺眼的光芒让我不得不眯起眼。   只是一个眨眼,尾兽玉已近在眼前,轰然砸上来。   下一秒,整个人都被吞噬进那道耀眼的光柱中。   天地间响彻土地击碎的轰鸣声和朝雾仁的大笑:“去死吧,宇智波镜——”   然而,一道黑色火焰倏然从尚未散尽的硝烟中升起。   随即迅速扩大,构建,黑色的不详查克拉相互咬合组织,渐渐地,一个庞然大物成形了。   先是骨骼,然后是皮肉,再来是铠甲,最后是手中的长刀。   一个十几米高的巨人半身,突兀又自然地出现在尾兽玉扬起的灰尘中。   黑色半透明的查克拉构成他的骨肉,坚固的铠甲布满上半身,同样是黑色的头盔有锹形前立装饰,双手持长刀,宛然一个武士的模样。   在这个巨人的额头位置,我悬浮其中,望着对面三尾愕然的面孔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现在我的视线倒是和他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了:“如何,我的须佐能乎?”   这是借助于万花筒写轮眼以及大量的查克拉才能使用的忍术,也是我的杀手锏之一。   “能逼我使出这一招,你也算不错了。”我打了呵欠,抬起手,“不过,到此为止。”   巨大的武士在我的控制下,同样握紧长刀,手腕微转,刀刃从竖转为横。   “等,等等——”愕然之后,朝雾仁迅速反应过来冲我大叫,“还没完呢!尾兽玉!”   他还想故技重施,我扯起嘴角嘲笑,须佐能乎手中的长刀毫不犹豫劈下,将飞到半空中的查克拉球以及他身后的三尾,全都劈成两半。   被须佐能乎的铠甲骨肉包裹着,巨大的冲击力对我毫无影响,连声音都变得细小起来。   于是像是默片一样,我看着三尾在这一击之下,整个身子被劈成了两半,从头到脚,先是一条漆黑的线条出现,静止了一秒。   一秒之后,分崩离析。   原本坚硬的铠甲在须佐能乎的长刀下,像是纸片一样脆弱。肉|体从中间分开,通过横截面能看清里面的肌肉血管神经,这些很快淹没在喷涌而出的黑色液体中,这些液体一遇到空气就升华了,化为一股浓重的黑烟。   我切了一声,本想砍完朝雾仁就散开须佐能乎,但是眼见这场铺天盖地的“沙尘暴”把整个岛屿都笼罩其中,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被自己的查克拉包围着,一点烟雾都透不进来,而在查克拉壁之外,我看见岛上的树木迅速枯死,地上的尸体也像是被那些灰烟吸取了所有血液,化为一具具干尸。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一生也难遇几次,我看得目不转睛,为黑烟的杀伤力惊叹。   幸运的是,黑烟出现的快,散得也快,半分钟之后就散的干干净净。阳光透过最后一缕消散的黑烟,照射在这片海中孤岛上。   我撤掉须佐能乎,从半空中落到地面。   遍地的干尸,周围的树木全部枯死,像一具具石灰石雕像,但是——我碰了碰身边一棵树——它刷地解体,灰色的躯干化为粒子落下,在空中散开。   除去这些,朝雾一族的村子也全军覆没。   中央的广场作为我和三尾朝雾仁的主要战地,直接分崩离析。   两个巨大坑洞是三尾的尾兽玉造成的,另外一道巨大的,如地裂般幽深的开口是须佐能乎砍出来的。   先前我见到的那口铜钟和石井全都在战斗中被损毁,三尾被劈成两半的尸体压倒了几幢房子,其他的房屋则是成片倒塌,断垣残壁,一切都是地狱中才会出现的荒凉景象。   大地微微震动,剧烈奔跑的脚步声从远到近传来,一个声音也迅速靠近放大:“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日!”   九尾一个急停,差点没咬中自己的舌头。   它已经变成了半个房子大小,只是浑身湿漉漉地,散发着海腥气,鲜亮的火红色毛皮被水浸透湿哒哒地垂下,又被它身上逐渐重新燃起的火焰烘烤干,化为大量的水蒸气。   我皱眉望着它:“你是才从海里爬上来么?”   它这才回过神来,冲我大叫:“你以为我是因为谁啊!刚才那股黑烟是不是你弄出来的?本大爷要是再迟了那么点下海,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它吼完之后平静了点,这才注意到同类凄惨的尸体:“嗯?这不是……三尾么?”   我见他如此淡定,一点也不像是失去同伴的样子不由得很好奇:“你不难过?”   它身上火焰忽地一亮,彻底烘干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水份,重新变得柔软蓬松起来,身子也急剧缩小,变成了一只普通狐狸体积。   九尾迈着脚步,走到三尾的尸体前闻了闻,猛地后退几步龇牙咧嘴:“呸呸呸呸真臭!他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臭?!”   我把朝雾仁和三尾融合在一起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九尾的脸色迅速冷下来哼了一声:“愚蠢的人类。”   “你不难过么?”   “难过什么?”他已经转过身,在其他干尸身上蹦来蹦去检查了,天地间灰无的一片,只有他火红色的皮毛成为一抹亮色。   “你的同伴死了啊?我记得九大尾兽,只有九只吧。”不是死一个少一个么?   看出我的疑问,九尾停下来,踩在一具干尸的肚子上,又从鼻子了冷哼一声:“愚蠢的人类,我们可是巨大查克拉和怨念的组成体,是你说杀九杀的了么?”   “你说三尾没死?”我开始思考下次见到三尾,是不是二话不说就亮万花筒召唤须佐能乎。   “别想了,虽然死不了,但是再次出现也要几十年。”他从鼻子里喷气,“到时候你这个人类早不知道死哪去了。”   他说的如此笃定,好像我根本活不了多少年一样。   我想想也是,我估计自己顶多再活个二十年就差不多了,或许二十年都不到。   “不过啊,你竟然这么年轻就召唤出须佐能乎了啧啧啧。”九尾摇头晃脑颇为感慨。   我一听,没想到这只狐狸还知道须佐能乎,再加上之前他说宇智波没一个正常人言语之间对我们一族颇为熟悉,便问道:“你很了解宇智波?”   “那是当然,我……”他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想起了什么一下住了嘴不说了,瞪了我一眼:“切,我才不会告诉你呢!愚蠢的人类!”   说完就彭地一声化为烟雾消失了。   九尾作为我的通灵兽,其实并不是完全受我掌控,比如我能召唤它出来,却不能决定它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这次和上次的帮忙都是我开了写轮眼威胁它的。   不过没有得到答案,我也不甚在意。在我看来它认不认识宇智波先辈也好,之前有没有人开了万花筒召唤出须佐能乎也罢,我都不在意。就算有人曾惊才艳绝,时至今日也会化为一培黄土。   在这个世界上,时间才是最强大的,在它的运转下,没有什么东西能永存。   杀了朝雾仁,岛上又没有其他活人,按理说我应该离开了,但是转念一想,还有其他朝雾忍者在外执行任务,得到被灭族的消息应该会赶回来,便不急着回家,索性决定在岛上盘留几日,杀了回来的朝雾忍者再彻底结束这次任务。   闲着没事,在岛上转了,本来一切生物死绝,所有房子倒塌没什么好转的,结果在我百般无聊之下倒真的在废墟中发现了一个地下密室。   上面的房子彻底崩毁,进入密室的暗道就这样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下。   黑洞洞的洞口朝天敞开着,完全是一副邀请我进|入的姿态。   顺着人造石阶走下去,里面是一张会议长桌和密密麻麻围绕长桌分布的椅子,看起来是朝雾一族的秘密会议室。   本来是再普通不过的地方,但是我眼睛一扫瞬间就变红了。   因为在会议长桌上摆放着三个玻璃罐,罐子里装着不知名的透黄色液体。液体中,三双写轮眼沉沉浮浮,在黑暗中安静地注视着我。 第69章 灭族后续   我一瞬间就想到了前几日族人私底下跟我说的事:前往雷之国的四人小队全灭,凶手是朝雾一族。(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现在看来,四个人中三个人的眼睛都被他们挖出来了,要不是我这次直接灭了朝雾,写轮眼的秘密说不定就泄露出去了。   走下石阶,我点亮长桌上的一盏烛台,端着走向那三双摆在上首的写轮眼。   火光一亮,除了在烛火下越加鲜红的眼睛,密室四周的壁画也暴露出来。   我抬头打量,只见四周墙壁上绘着颜色鲜艳的壁画,画的都是涛天碧浪里朝雾一族的远祖们和海中恶鱼怪物拼杀的景象,其中一幅那个足有几层楼高的贝壳类怪物显然就是三尾。只见它面前的朝雾忍者们渺小如蚂蚁,一个个手执兵器,为首的那个似乎还拿着一个卷轴,看样子是在试图封印三尾。   在对面的墙面上有一张最新的,还未彻底完成的壁画。画上占据主体地位的依旧是三尾,只是这只三尾和刚才的那只不同,先前那只在卷曲的海浪中特别标出那双暴戾的猩红色眼睛,而这张未完成的壁画里,则是一双灰色的人类般的眼睛。   看到这里我明白过来这是朝雾仁,或者说是和朝雾仁融合后的三尾。   再看壁画中其他人对朝雾仁般的三尾顶礼膜拜的样子,似乎他们把他当成了神明崇拜。   我笑了一声,笑声在空寂黑暗的密室中回响,最后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溅起一层历史的尘埃。   庇护全族的神明随着全族一起死亡,朝雾这个名字从此和羽衣一样,成为史书中偶尔会提到的一笔。   想想我就是创造这些历史的人,便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得好死。   我大概就是那种,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人。   将三双装着写轮眼的罐子封印进卷轴里,本来这个卷轴是用来封印朝雾仁的头颅的,只是他现在连人形都没有,更不要说头了,我索性废物利用起来携带族人的眼睛。   想到这里,心情不由低落下来,安太郎也死了,没有继承宇智波身体的他避免被挖眼的厄运。   想起小孩子庆幸不用承受挖眼之痛的样子,感觉那句话就像是个伏笔,早早就埋下了他死亡的噩运。   走出这间地下的秘密会议室前,我放了个火遁,将密室里的长桌椅子以及墙上的鲜亮壁画全都付诸一炬。   朝雾一族灭了,这些承载他们昔日荣耀的东西也不必存在。   在岛上停留了三日,倒是真的不出我所料有朝雾忍者陆陆续续赶回来。我当然毫不客气,笑纳了他们送上来的人头。   几乎每个人死前都会不断咒骂,喊着我的名字说我一定会下地狱。   我只能好声好气附和他们对对对,一面挥刀收割。本以为我这样坦然接受他们的诅咒,他们的怨恨能平息一点,结果每个人都死不瞑目,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我、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斑在第三日的傍晚姗姗来迟。他一看到我坐在废墟里擦刀,身边躺了一地或新鲜或干枯的尸体,便猛地停下脚步。   站在离我十几米的地方,这个少年呐呐开口:“三哥……这些都是你杀的吗……”   我停下擦刀的动作,抬头看着他:“对啊,怎么了?”   他皱起的眉头可以夹死蚊子:“你……”   我耐心等待。   他欲言又止,最后在我失去耐心之前才吞吞吐吐问:“你真的像外界传说那样,灭了朝雾一族?”   “外面都传遍了啊。”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把断婆娑插回刀鞘里,“消息传得真快。”   “真的?”斑还在固执地等我一个答案。   “是真的。”我亲口向他证实,看见他眼中残存的希望被我亲手掐灭。走过去,伸出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制止了他后退了一步的脚:“不用担心,你是我弟弟,我不会杀了你。”   斑没有说话,但是我感觉手下的肩膀放松了下来。   “回家吗?”半晌之后,他扭头低低问我。   “嗯,回家吧。”   夕阳半淹没在海面下,金色的海浪一*向海岛上推来,在岛上呆的这几日让我发现小岛正在逐渐下沉,大概是受了我和朝雾仁大战的影响。可能不久之后,这座岛屿就会彻底沉入海中,连着它上面发生过的一切血腥战斗快乐回忆,都被冰冷的海水淹没尘封。   “朝雾一族的忍者都赶回来了吧?”临走前,我问斑,他比在岛上的我消息灵通了许多。   闻言,他神情复杂地盯了我片刻,才从鼻子嗯了一声。   全都赶回来就好,虽然我不惧复仇者但是会觉得很烦。   十多年前在智志队长和市大叔墓前发过的誓言终于被我亲手实现了。   回去的路上,斑缠着我逼问我先前怎么赶路那么快,我告诉他是万花筒的力量。等到他眼睛发光问我怎么获得万花筒时,我又沉默了,最后被逼烦了便丢了一句:“等你获得之后你就知道了。”   这样明显敷衍的话让斑很是不满,气冲冲地就跑到前面去了。   我摇了摇头,觉得他还是小孩子脾气,真的要说的话,在处理族务上,我不喜欢斑不适合,除了二哥也就泉奈最适合族长的位置。   正当我琢磨二哥死后,族长的位置会落在哪个族人头上时,我突然感觉眼前一花,脚下原本看好的树枝眨眼间就分裂成了两三个。   我一个没看清,直接踏空,还好反应快,手一捞,搭着重新看准的树枝转到另一棵树上,避免了赶路时从树上掉下去的惨剧。   前面的斑听见了动静,还以为敌人来了,抓着苦无回头赶来,结果见到我一个人好好站在树枝上,收起了苦无朝我嗤了一声:“幼稚!”   “……”他好像以为我是在作秀,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这可真是冤枉,那都是他小时候我逗他玩的把戏了,现在他都这么大了,我当然不会做,更何况是这样卖蠢似的表演。   总之我打定注意,决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刚才自己出糗的事,见斑误会索性将错就错,扬起笑容跳到他旁边。他脚下的树枝很细,勉强承担着我们两个人的重量摇摇欲断,他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粗壮的树干,没好声气地瞪了我一眼:“干什么?”   我冲他嘻嘻一笑:“理我了?”   他哼道:“你幼稚不幼稚?”   我没说话,伸手揉了揉他那头刺猬一样的炸毛。   随着斑疯长的身高,他的头发也在急速变长,刘海从一侧落下,遮住一边的眼睛,头发又长又翘,看起来有些乱,实际上摸起来手感还挺好的。   五官尚嫌青涩,但是已经能看出在过几年逼人俊美的模样。   我的弟弟是最好的,到时候一定会有无数美女向他投怀送抱。我这样骄傲地想,手摸得更用力了。   “喂喂放手!”斑好不容易从我手下逃开,趁机摆脱这根再也支持不住的树枝。   随着他的借力跳开,树枝应声而断,我不得不给自己物色了一个新的落脚点跳上去,还好这次眼睛没再花,脚踩得很踏实。   除去这个小插曲,回去的路上风平浪静,没有偷袭的敌人,也没有额外的任务通过忍鹰传来。   因为不急,回去的时间被我们两拖长到了五天,等再次站在村子门口时,距离我早先出发已经过去了将近十日。   驻守入口的守卫一看到我们两就恭敬行礼,看都不看我准备递过去的任务卷轴就侧身放行。   如果说他们的态度还不明显的话,进入族地,碰到其他人时,违和感就更加强烈了。   所有跟我对上视线的族人都第一时间移开眼睛,随即又感觉这样不太好,重新跟我对上视线,再度慌慌张张移开,最后索性不挣扎了,一闭眼冲我一个九十度鞠躬:“欢迎回来镜少爷!”   一个人这样也就算了,接连碰上到好几个人,其中不乏久经沙场的老练忍者都这样,我就受不了了。   再第三次吓跑一群聚在一起的小孩,我扭头问斑:“我长得很可怕吗?”   他斜眼望着我:“可怕的是你的行为,一言不合就灭族。”   我扯起嘴角更正他的话:“不是一言不合,是蓄谋已久。我和朝雾之间有深仇大恨。”   他停下脚步——原来是到了任务室门口了——转身正面朝着我,认真道:“谁都有深仇大恨,但是没有哪个忍者像你一样,单枪匹马灭了整个家族。”   我预料到自己灭了朝雾会引起很大轰动,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大,连从小一起生长的族人都对我惧怕不已,更何况其他不熟悉我的忍者呢。在他们眼中,我估计已经被传成一个具有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怪物了吧。   斑拉开纸门,率先走进去,我紧跟其后。   谁知他进去没什么,我一进去本来安静的任务室突然就炸了,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嗡嗡嗡着互相低声讨论起来。   有几个本来在交任务的族人,看到我瞪大眼睛,脸上神色各异。   有激动的,有崇拜的,有排斥的,有冷漠的,只是所有人的脸孔后面,都藏着一丝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   超出一步是天才,超出百步是怪物。   这句不知道在哪看到的话,此时不合时宜地蹦进我的脑子里。   唯一脸色如常的只有三个人,斑,二哥和大长老。最后那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仇视和厌恶我,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厌恶竟然给我带来了一丝安慰。   二哥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让我上前交接任务。   我掏出那只封印了三个族人眼睛的卷轴,解开封印,让三个玻璃罐出现在桌子上。   三双写轮眼出现时,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房间又响起了讨论声,这次二哥也顾不上他们,看着写轮眼问我:“这些是?”   “早先去雷之国被全灭的小队的,我在朝雾一族的一个密室里发现,一并带了回来。”接着我跟他解释了朝雾仁和三尾融为一体,没办法带他的头颅回来的事。   二哥唔了一声,示意旁边一个长老收起三双写轮眼稍后安葬。   结果这个时候,大长老再度向我发难:“既然朝雾仁已经和三尾融为一体,并被你杀了,你怎么不带三尾的尸体回来?”   我瞥了他一眼:“三尾的身躯有十几米高,你让我带他回来?怎么带,用卡车装吗?”   噗嗤一声,有人笑了出来,但是在被大长老死亡凝视之前,那个人就赶紧板起脸假装刚才的笑声不是他发出来的。   我倒是在心里鄙视了一番大长老的威风做派。   “三尾的尸体也很有研究价值,宇智波镜,虽然你这次完成了任务,但是直接把三尾尸体留在岛上,是不是压根没想过族人能利用那具尸体做很多事?”大长老继续盘问我。   我不耐烦了:“我杀的人,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有本事你去杀了,再把它带回来。哦,我忘了,现在三尾已经被我杀了,大长老要是再想证明自己实力只能找其他尾兽。我想想,九尾如何?”   “镜。”二哥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目光深沉而暗含压迫力。   我闭上了嘴巴。   饶是这样,大长老还是被我气得说不上话来,胸膛一起一伏地,似乎在深呼吸控制自己怒火。   在他再一次和我吵起来之前,二哥抢先开口了:“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用忍鹰跟族里联系一下,就算你一个人带不回来,我们也可以派其他族人去接应你。”   “好了,这次任务就这样了。整个忍界都知道朝雾仁被镜杀了,也就算完成了,诸位没意见吧?”   他的威信比我想象中要高,其他人在他的目光扫视中纷纷表示没意见没意见,族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大长老虽然脸色不太好,却也不再反驳或者开口刁难我。   二哥这才收回视线,在我的任务卷轴上签上字,表示任务结束。   我本来以为事情就算完了,转身想走,结果又被人叫住。   二哥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这次也露出复杂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抽出抽屉——这个动作真是该死的眼熟啊——从中拿出一个卷轴,抛给了我:“本来是想让你休息一下的,但是因为你之前的壮举,火之国大名指名要求你带队。”   我展开卷轴上面写着:不日汤之国将举行宴会,与会俱是火之国雷之国两国大贵族,为了保证大名安全特雇佣宇智波一族作为宴会护卫,与日向一族合作。又注,大名要求此次任务由宇智波镜带队。 第70章 贵族晚宴(上)   保护火之国大名安全,这可是个大任务,二哥却把所有情报扔给我,然后全权交由我负责。   算了算这次会出席的贵族人数以及两国大名会自带的亲兵,我对需要的人手大概有了数。再跟二哥讨论了一番,很快执行任务的人选就定了下来。   出乎我意料,不少人对这次任务很热心,有几个还特别跑过来主动申请加入,可能觉得能围观大名的机会少之又少吧.我也从来没见过火之国大名长啥样,上次护送青雉公主的时候,火之国大名面都没露就让我们把公主领走,就连我们这些冷血的忍者中都有人感慨他作为父亲的无情。   宴会的地点定在汤之国,正好处于两个大国之间,听说这次雷之国大名还带上了他的妻子,也就是传闻中惊人美貌的青雉夫人。   一共十五个人,算是这几年来人数最多的一次任务,队伍中有些年纪小些的对青雉夫人很是向往,我走近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个少年在说:“听说那位青雉夫人有堪比辉夜姬的容貌,又高贵又温柔,雷之国大名非常敬重她。”   他的同伴看到了我,立刻戳了戳他的手臂让他别说话。   我发现我一走近,整个队伍里都安静下来了,族人们安静如鸡,半点看不出外人谣传宇智波一族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形容。   他们这么听话,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清了清喉咙,我站在队伍前方,扫视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相信大家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到了地方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该做的不要做,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要说。暂时就这样,出发!”   我转身带头赶路,听见风把队伍中一个少年的低语送到耳边:“我说队长也很在意青雉夫人的美貌吧,他都没批评我,喜欢美人对男人来说又不是错。”   这小子。我在心里摇了摇头,希望他到了宴会地点可不要这么肆无忌惮了。   泉奈紧跟在我左后方,斑则位于队伍最后警戒。大长老本来还没什么表示,一看见他们两都参加了,一定要把他的孙子宇智波真间也塞进来,现在他正位于我的右后方。   鉴于贵族的难缠,我已经对这次任务的麻烦程度有了一个预估,不过好在队友是靠谱的日向一族,听说他们带队的是族长日向千野,族中第一高手日向千树也在,都是老熟人,我略微放心了些。   火之国大名的队伍已经提前从都城出发,我们紧赶慢赶,终于在他们刚进入汤之国的同一天也抵达了举办宴会的宅邸。   我松了口气,还好没发生被保护人都到位了,我们这些保护人还在赶路中的窘态,要是那样宇智波就要沦为全忍界的笑柄了。   这样一来,心中不免责怪火之国大名,就不能早点说么,人都上路了任务卷轴才刚到宇智波的手里。   不过,这样的态度不能在大名面前露出来。   我让泉奈和真间安排其他人跟着侍从们入住,自己一个人在另一个侍卫的带领下去拜见大名。   我也不知道火之国大名怎么对我这么热情,一听我们到了,也不管其他人了,首先点名要我过去见他。   按照贵族的礼仪,向我这种“低贱”身份的人是没资格面见大名的,所以他隔着竹帘坐在屋内,我则单膝跪在外面的走廊里。   低着头,盯着脚下光滑簇新的地板,想起进入宅邸后所见的奢靡陈设,我在心里感慨作为一国统治者,这些人真他|妈有钱。   “哦,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宇智波镜啊,抬起头让我看看?”满含兴味的声音从竹帘里传出,火之国大名声音之尖细出乎我想象,我本以为是一个更低沉有力点的嗓音,现在这个……说句不好听的,真是男不男女不女。   顺着大名的话,我抬起头,但是眼睛还是保持着低垂的状态。   显然这样的姿态很得大名欣赏,他唔了一下:“还真是年轻呢,想不到以一人之力灭人满族的宇智波镜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他似乎用扇子敲了敲手,又跟我聊了几句——就是他说我听着——最后哗地打开扇子摇了摇:“好了,退下吧,明晚的宴会还需要卿多费心了。”   这样当然是客气的话,我本来打算一直装哑巴到底的,听了这句话为了证明宇智波家族的修养,我只能再次低下头:“蒙大人挂心,这是我们该做的。”   这也是我能展现得极限了,真要让我学着那些人五体投地额头触地向他跪拜,三呼“贱民惶恐”我实在是做不到。   光这样,我都能感觉到旁边侍卫投来的不满鄙夷目光,只能假装没看到,不然又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着装华丽的清秀少年,十二三岁的年纪,长相过于秀美,要不是他穿着男装我差点以为是个小姑娘。后面跟着呼啦啦一大帮人,众星拱月把他围在中间。   我本来是靠在旁边等他们过去的,结果那少年反倒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兴致勃勃问我:“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来参加这次宴会的吗?我怎么没看见过你?”   我一一回答,一听我是忍者,他啊了一声,非常遗憾:“真可惜,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忍者。”   我抽了抽嘴角,很想揪着他的衣领问他:“你对忍者有什么意见”最后还是忍耐下来,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少年没得到回答,哼了一声无趣转身继续往前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火之国大名的小姓。对于一些贵族好男色的事情,我之前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今天给我碰到了真人。   感慨着那位少年惊世的美貌,我回到了族人暂时居住的地方。因为贵族们陆陆续续到来,为了防止我们冲撞到他们,忍者都被拘在一个单独的院落里,等到明天才开始正式执行任务,现在在外面巡逻的都是火之国和雷之国大名的亲兵。   日向一族的住所紧挨着我们宇智波,他们似乎也刚到。我转过走廊拐角一边和泉奈说话的时候,院子里两个正在对练柔拳的日向一族族人停下手,冲我们打招呼。我抬头一看,其中一个人正是日向千树。   他看我看向他,抬起缠着绷带的手挥了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望着他,充满感慨。男人精壮的身体被一身白色练功服型的作战服覆盖,柔软的布料遮掩不了肌肉的起伏,一看就是爆发力与柔韧性并存的体术高手,长长的黑发被一条发带绑住发尾垂在脑后,唯一不变的是额头上缠着的白色绷带。   当年他还是一个纤细美少年,转眼间就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精壮青年,倒是那张面瘫脸还是那个味道。   想起他在温泉报菜名一样喊我,我现在还想笑,只是笑意还没凝聚到嘴边,再联想到当时除了我两人之外的第三个少年,那抹未成形的笑容便消散了。   “许久不见,你变得更强了。”日向千树目光灼灼盯着我,眼里战意昂然,估计他要不是顾虑着任务早扑过来要和我比试。   “你也是。”我向他介绍身边的泉奈:“这是我弟弟泉奈,这是日向千树。”   泉奈一张笑脸看着就亲切温和:“久仰大名,日向一族的第一高手。”   没想到日向千树摇摇头:“比起你哥哥宇智波镜,我还差的远。”   嗯……总感觉这小子在八年前就对我很是推崇啊,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多了一个迷弟?   这个念头刚出,我自己都笑了。   泉奈在旁边已经和日向千树交谈起来,要我说几个兄弟里,就泉奈最会说话,连日向千树这么大一个冰山这么快就被他攻略下来了。   仔细一听他们在聊的话题是——   “日向一族不光白眼强大,体术也是闻名天下独步一绝呢。”   “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才是世人向往的强大。”   好吧,原来他们两是在互相吹嘘,我对这些话题没什么兴趣,招呼了一声明天开始站岗,我便先回到屋中。   屋子里斑正在看忍术卷轴,见我进来抬眼:“泉奈在外面跟谁聊天?”   看来他在屋里也听得到了动静。   “日向千树。”   “哦那个第一个高手。”斑表现得兴致缺缺。   “你不感兴趣吗?”我坐下来,伸了个懒腰。   “没有,白眼毕竟比写轮眼还差点。”这句话他倒是注意压低了音量,不然我真怀疑他是故意来挑拨两族关系了。   虽然……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第二天,贵族们差不多就来齐了,我们也替换下那些亲兵,纷纷到各自的位置站好。有的人比较幸运,分到了巡逻的任务,可以来回走动;有的人比较倒霉,不得不窝在阴影角落里,藏好自己,保证不被人看到又能在有危险时及时出现;还有的人就是倒霉之最,比如我,被大名点名贴身保护他。   说是贴身其实也就是站在他身后,看他和其他贵族谈诗词歌画聊人生理想。对我来说,这样的风花雪月已经完全不能理解了,他们对着院子里花花草草吟诗喝酒对我来说就是闲的蛋疼,可惜我不能拔腿就走,还得留在这里听他们折磨我的耳朵。   贵族们都坐在走廊上,面前摆放着矮几,上面放着食物和酒杯,这样一来,我倒是终于看见了火之国大名长什么样。   看到他,我的第一反应是真瘦啊。第二反应是被掏空了身体。   不能怪我,任何人看到他那副骨瘦如柴,眼底发青,目光发直的样子都会想到这两个方面,没想到锦衣玉食的大名竟然这么瘦,跟难民一样,我倒是有些惊讶。   在这样干枯老头子的对比下,他身边的那个美貌小姓就更显得珠圆玉润,水葱般鲜嫩,少年正端着酒壶斟酒,动作优雅好看。   不光是火之国大名,在场的其他贵族,基本上每个人身边都有服侍的貌美少年或少女,看着他们,你就会知道何为醉生梦死,何为穷奢极欲。   雷之国大名是在场中唯一的例外,他对此的解释是心念娇妻,说着开玩笑般向火之国大名这位“丈人”敬酒。   大家听了他的调侃,哈哈大笑起来,而在场的守卫包括我全都板着脸面无表情,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我一样觉得这样的对话实在无聊极了。   和日向千树对视一眼——他站在另一个火之国贵族身后——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不过我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站着,都努力化为墙角的阴影了,还是被人盯上。   有个贵族喝着喝着酒,眼角余光瞄到我,顿时目光就凝住了。   那是一股很不舒服,让我想杀人的目光。   “那位是?”   火之国大名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笑呵呵答道:“这位就是杀光朝雾前不久才屠村的宇智波镜了。”   大家齐呼了一声,被勾起了兴趣,一个个朝我看来,然后评头论足:   “想不到这么年轻。”   “还怪好看的。”   “嗯,在忍者里也是顶尖的长相了吧。”   “是那个宇智波吗?”   ……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真像一千只苍蝇在你耳边飞来飞去嗡嗡直叫,你还不能伸手拍死他们。   火之国大名笑眯眯地喝完一杯酒,伸出手示意身边少年重新给他满上:“别看镜这么年轻,是一等一的高手哦。”   “是啊,”雷之国大名想起什么附和道,“我的夫人也是这位镜当初护送到雷之国的。”   他两的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让在场的议论声为之一静,等再度响起时,内容和刚才截然不同。   大家开始转而夸赞起火之国如何强大,拥有的忍者多么厉害,细数其中的忍界名门,随即又提到雷之国的武士们,说他们的刀他们的武士道。   话题就这样被带偏了,最开始用恶心目光注视我的贵族也被转移了注意力,终于转开了眼,让我松开握紧的拳。   看着瘦子火之国大名和胖子雷之国大名,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人站在了两个国家的顶端。   就像忍者以武力做武器,大名用心计为利刃互相征伐。   虽说这两人一个瘦巴巴的就是个被酒色掏空的老头子,一个胖乎乎笑呵呵像个好说话的商人,但实际上他们一直掌控着全局,让这场宴会以他们想要的方式进行下去。   这就是整个忍者们面对的敌人。   这就是一直把忍者当做武器的人。 第71章 贵族晚宴(下)   如果说白天的喝酒吟诗还只是道开胃小菜,那么正餐就一定是晚上的宴会了。   流水般的美味佳肴被不断端到席上,每一盘菜都是经过厨师的精细烹饪和精美摆盘,除去各种各样的鱼类还有五颜六色的蔬菜,甚至还有一些罕见的豚肉,这些放出去都是一般平民一年也吃不起的高档菜肴。但是在这里,面对数不清的美味,贵族们只是略动了动筷子,大多时候还是饮酒居多,菜肴被端上来再完好无缺地撤下去,为接下来的菜品腾出空间。   一队贵族专门豢养的舞女在房间中央跳着舞,旁边有乐师为他们伴奏。贵族们就着美人和舞蹈,灌下一杯又一杯清酒,很快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温度升高,同时充斥着舞女身上的脂米分香和酒精味,这两种味道和其他各种各样的菜肴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让人迷离熏醉的氛围。   幽怨优雅的音乐整晚都未停歇,数不清的菜肴端上来又撤下,舞女们挥动手中的木扇,将红唇白肤藏于其后,只露出一双清幽诱惑的眼睛。   她们展露着自己苦练十几年的舞技和平日里精心呵护的窈窕身段,渴望吸引在场中的任何一个男人,从而得到一飞冲天的机会。就连弹奏三味线等乐器的乐师也都是清秀的美少年美青年,这些以技艺和容貌取悦于人的艺者从本质上和忍者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通过身体为贵族们效力。   只是人心永无餍足。一开始贵族们还看得兴致勃勃,随着时间的推移,漫不经心的人越来越多,一些人开始和旁边的同伴交头接耳,一些人则抱着为自己斟酒的美貌侍女*,无论舞女和乐师们拿出再高超的技艺,也难于重新取悦吸引他们。   作为宴会的主办方,火之国大名和雷之国大名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靠在一起说了几句话,敲定换一个助兴节目。   火之国大名拍拍手,示意场地中央的舞女们停下,三味线和长呗声戛然而止,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引起了贵族们的注意。   “看来大家暂时对舞蹈疲倦了,我们换个更有趣的节目吧。”火之国大名笑呵呵地宣布,示意舞姬们退下。他的视线首先转向我,随即又看向我身边的日向千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视线钉在那个白眼男人身上:“不如就让这位日向一族的忍者,为我们表演一下他的家族特技白眼吧。”   我瞥见日向千树垂在两侧的手一下握紧成拳。   虽然对他不够意思,但是我的确松了口气,如果刚才火之国大名让我给这些贵族表演写轮眼?我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反应——大概自己以后的日子都要漂流在外,被新任火之国大名不断派人追杀吧。屠杀在场贵族什么的,一气之下我倒是真的可能做出来。   还好,日向千树比我冷静多了。他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顺着火之国大名的话,从他的背后走出来,单膝跪在大名身前垂头不语。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开始窃窃私语,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兴味和激动,他们讨论着日向一族的特技,讨论着他们和其他忍者不同的作战服。   特技?   在我听起来,这个名词还真有点侮辱人啊。   “听说你们家族的白眼,可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穿物品?”火之国大名问道,笑容满面。   “是。”   “那么就为在场的大人们表演一下吧。不用三百六十度,只要看穿你面前的东西就可以了。”大名拍拍手,立刻就有人按照他的吩咐抬上来一个巨大的黑色木桶。木桶上盖着盖子,围成桶身的木板相互紧靠,密不透风。   “你来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等等,在场的诸位不如来赌一赌,看看我们这位年轻的忍者到底能不能看见木桶里的东西。”最后一句是大名提高声音对其他人的建议。   贵族们很兴奋,立刻响应他的号召,纷纷掏出身上携带的财务开始下注,两国大名也不例外。   火之国大名当然是下的能,而雷之国大名则是投的不能。面对前者的目光,后者笑着解释:“我对这样超乎人类的力量总是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啊。”   到最后竟然也是一半的人认为可以,一半人认为不行。   火之国大名示意日向千树可以开始他的表演了。   在说出这个词的时候,那个低着头的白发男人身上的气息一沉,可惜他依旧忍耐下来,站起来转身发动白眼。   顿时周围响起一片吸气声。   虽然现在日向千树背对着我,让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曾经见过白眼发动时的样子,我知道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珠配上眼眶周围青筋暴露是怎样可怕的景象。   难怪一些贵族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控制不住露出害怕和厌恶的表情。   “……是一件里红外白的和服。”日向千树回答的很快。   之前抬着木桶上来的侍从上前打开木桶盖子,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展示给大家看,的确如日向千树所说。   一半的贵族就这样输了,他们很不服气,要求再来一次,这次是他们来亲自放东西进去。   火之国大名欣允,那群贵族便推举出一个人作为代表,抬着木桶的侍从跟着他到隔壁房间去了。   片刻后,他们归来,游戏重新开始。   毫无悬念地,日向千树再次猜中了,这次是把木扇,正是刚才那个贵族手上拿着的那把。   接下来的几次,全都是由不服气的贵族们亲自放东西,再次尝试,但是日向千树每次都准确无误地猜中。   直到最后,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了,好像都心服口服,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上面默不作声的雷之国大名突然开口:“这次让我来准备吧。”   火之国大名笑着转头看向他:“古川大人还不放弃吗?”   在此之前每次其他人尝试时,雷之国大名都押的不中,次次都输,故此火之国大名有这句调侃。   众所周知,比起忍者雷之国大名更偏爱传统的武士力量,他的手下聚集了现在全世界技艺最精湛的武士们,就连这次参加宴会,他带来保护自己的队伍里也是武士居多。   可惜我没看到那位拿着名刀尚十诫的老武士,不然还想跟他讨教一番刀术。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啊。”雷之国大名这样说道,站起身,示意负责木桶的侍从跟他来。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这次连看守木桶的侍从都换成了他带来的武士。   日向千树今晚不知道第几次张开白眼,眼眶周围的青色血管和经脉一下暴露出来,他开口:“里面是一个舞女,就是刚才跳舞中第二排第三个。”   大家纷纷发出一声叹息,看日向千树那样笃定的样子,觉得雷之国大名这次又输了。   没想到这位重新坐下来的大人却古怪一笑,追问了一句:“那你看见这位舞女是活的还是死的呢?”   日向千树愣了一下,不解其意:“当然是活的。”   雷之国大名脸上的笑容扩大,我心中咯噔了一下。   下一秒,不出意料的,那名站在木桶旁的武士抽出了刀,毫不犹豫沿着桶壁木板的缝隙刺进去,只听一声被堵住的□□,我闻见了空气中出现了刺鼻的血腥味。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雷之国大名的意思,没有人害怕,也没有人指责他耍赖,竟然全都鼓起掌来,纷纷赞叹雷之国大名的机智。   就连我身前的火之国大名也笑着无奈摇头:“这次倒是日向忍者输了。”   日向千树的身躯僵硬,他的手再次握成了拳头。   那名执行自己主人任务的武士拔出刀,刀的前端果然浸满鲜血,武士却眼也不眨面无表情地收刀入鞘,仿佛刚才没有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上流逝。   然而的确有一个人就在刚刚死去了。   在这间摆设精致陈列奢华的房间里,在这场贵族的宴会上,仅仅是为了另一个人炫耀自己的巧思,有一个人死去了。   如果那名舞女知道她会以这样的下场被人抬出去,当初是不是死也不会愿意过来。   只是除了她,还会有其他人代替。   贵族们总算被这个插曲重新燃起了兴趣,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又让日向千树表演了他们家族独有的柔拳,还有雷之国大名的武士们上来展示拔刀术。   本来还有人提议让日向千树和那名武士打一场,结果被两国大名以会场狭窄,万一误伤到哪个贵族就不好的名义拒绝了。   这样的宴会闹到月上中天才总算结束。   贵族们都喝够了,纷纷被人扶着回屋休息,火之国大名临走前还拍了拍日向千树的肩膀对他说辛苦了。   只是这样迟来的安慰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用,贵族们一走,日向千树的脸色就黑的跟锅底一样。   我很同情他,要不是他挡在我面前,今晚被当成猴子看得就是我了。   想到这儿,我走到他身边低声开口:“你还好吧?”   他垂眼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呼出一口气,敞开的大门终于让屋子里的浊气散了出去,包括混在在各种气味中那抹微不足道又刺鼻无比的血腥味,仆人们开始打扫宴会现场,我和日向千树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可以看见深蓝的天空上月圆如镜,月华似水银般洒落,照亮了庭院中的灌木树丛。   一道目光从身侧落到我身上,我若有所感朝那边看去,竟是一位侍女,她看我注意到她,便款款俯身一拜,然后抬手让我过去。   日向千树也看见了,他冲我扬了扬下巴:“你去吧,我先回去了。”   我看他眉宇间有遮不住的疲惫,想也知道不是身体上的,不由越发同情。   目送这个黑发白衣的男人消失在走廊深处,我向那个安静等待我的侍女走去。她待我走近,再度俯身行礼:“青雉夫人邀请大人前去一会。” 第72章 物是人非   全文购买一半以上才能看到正常章节,谢谢支持爱你们比心   我摇了摇头,亮出了写轮眼:“就凭这个,我能保证他们会来追我,而不是你和队长。【鳳\/凰\/ 更新快 请搜索//ia/u///】”   “……对方有两个人,如果他们分开追踪呢?”辉还是不甘心,我就不明白了,这种牺牲的事情有什么好争的,活着不好么?如果这次不是我的错,我也不会这样主动送死。   而对他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你觉得他们会冒着放走一双价值连城的写轮眼的风险?”   我觉得挺讽刺的,之前那个小矮子要挖我眼睛时说过因为写轮眼很值钱所以他很垂涎,这个原因让我很不爽,结果现在我要反过来用这个理由说服同伴让我去送死。   前后都在同一天发生,剧情却翻转得不能再快。   辉沉默了,背起队长,抬起眼,眼眶里溢满泪水:“你一定要活下来!”   我永远也不会搞懂这些人的泪水怎么能这样说来就来,而且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当然想。没理他,我深吸一口气,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准备踏出暗巷。结果就在这时,我听见了身后传来脚步声。辉也听见了,因为他和我在同一时间转过身去。   现在我两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乍一听到意料之外的响动,直接纷纷掏出了苦无,差点就扔了出去。   还好我眼疾手快,发现来人是认识的人,马上按住旁边辉的手,避免他手一抖发生惨剧。   果然,慢一步认出对方的辉大叫一声,被我按住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是你?!”   站在我们身后的竟然是最开始向辉乞讨的那个小乞丐!   只见他还是浑身脏兮兮的样子,穿着破布拼成的背心,头发又长又乱,身子又小又瘦。不过我相信,眼下我和辉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说不定更糟,毕竟我们刚从垃圾堆里走了一遭。   小乞丐显然也认出了我两,露出迟疑的表情:“是你们……你们是在躲谁吗?”   真是绝处逢生,我看见辉的眼里也露出了希望:“你能帮帮我们吗?”   十几分钟后,我和辉缩在阴暗清凉的一个洞窟里,身边躺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队长。小乞丐则站在几步之外的洞窟出口处,叮嘱我们:“千万不要探出头,我出去看看你们说的那两个忍者走了没。”   辉感激得差点没哭出来,连连点头保证绝对不探头不乱跑,就差并指立誓了。小乞丐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开。我看他瘦瘦小小的背影融入外面的光线里,这才收回视线打量暂时的容身之所。   这应该是某个年久失修的地下储藏室,通往上面房子的楼梯被封死,左边的墙壁倒塌出一个大洞,刚才我们就是通过这个洞进来的。储藏室里的角落里有一张用稻草堆成的床,上面还有一条破烂得露出里面灰黑色棉花的棉被。床的的对脚是一张断了两条腿倾倒在地上的木桌,队长现在就靠在桌面上,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除去那个大洞四周都是石头垒成的墙壁,边角处长满了青苔。整个房间阴暗潮湿,头顶上的石板还汇聚着一颗颗摇摇欲坠的水珠,我甚至在墙根处看见几朵白色的蘑菇,这么差的地方小乞丐住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也是个奇迹。   辉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头向后靠在石壁上朝我洋洋得意地微笑:“之前我的决定没错吧。”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给钱那个啦,队长还要杀他,幸好我给了钱,现在果然得到了回报。”辉很开心地笑道,“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你和队长不要把一个平民想得那么坏啊。”   我哼了一声,双手环胸,闭眼假寐:“这次是真的乞丐,下次如果是假的呢?”   辉顿了顿,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情况想得这么坏。”   我没有回答,他感慨完之后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房间里就此安静下来。   我闭上眼还没完全放松下来,就感觉到异样的动静,重新睁开眼,发现对面的辉和我是一样的反应。那就证明,我们没听错,的确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听声音正是朝我们这个方向来的。   刚紧张起来,身后又传来咳嗽声,顿时紧张被兴奋代替。   我回头,看见队长半撑起身,望着我:“镜?辉?这里是哪?”他嘴唇很苍白,应该是之前重伤的时候失血过多,虽然经过包扎,现在恢复了些许精神,但显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换在之前,他绝对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跳起来掏出苦无戒备。   我走过去扶起队长,简要向他介绍了一下他昏迷之后的情况,当然隐瞒了小狐狸那一段。   队长听后皱起眉,面上浮现不解:“车上只有日用品,那他们为什么还会动用这么大的阵仗……为什么……”   一开始我以为小狐狸才是他们真正要运送的“物品”,但是因为追兵的到来,又开始怀疑它和敌人是一伙的,当然也可能这两者都有。   我忍不住苦笑,难得做一次好人,有必要这样不给面子?   我刚这样想,事实好像就要证明我这个想法,好人真没好报。因为之前我和辉听见的脚步声露出乐真面目,是那个小乞丐以及……   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朝雾一族的上忍。   小乞丐指着我们三个,对他身后的两个忍者说:“就是他们。”   两个上忍抛出了一袋钱币扔给那个小乞丐,后者拿着那个袋子看也没看我们一眼转头跑走了。   看到这里,我扭头去看辉,他明显是傻掉了,表情空白,瞪着眼睛张大嘴,想喊却喊不出来。   能喊什么呢,我之前帮过你?朝雾的上忍帮他更多,是他给的钱的十几倍。   这次轮到我叹气了。撑着膝盖站起身,我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人拦了下来,队长也站了起来:“我去。”   我没吭声,抬头望着他一动不动。   队长也没看我,全部注意力都在站在门口的两个上忍身上,他的声音很平静:“之前那个朝雾上忍有血继限界我不小心中招,这次不会了。回去告诉族里,朝雾一族的血继限界是能把身体一部分雾化,吸入一点那种雾就会昏迷很久。”   我还没回答,对面的一个人就喈喈笑了起来:“你把这个消息都告诉他们了,你以为我们还会放他们走?”   队长也笑了,他是个面容很严肃的汉子,跟我父亲的性格很像,平时不动声色,眼下笑起来也是冷笑,神情里自带一种阴狠:“你可以试试拦不拦得住。”   说完这句话,他们就打了起来。速度极快,不开写轮眼完全跟不上动作,只感觉空中人影晃动,苦无叮当直响,我一拽辉,从侧面就往门口冲。一路上竟然通顺无比,队长以一人之力把两个上忍都拦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还能支持多久,毕竟他的后背上还有碗大的一个伤口,只能拼尽全力冲出镇子,往族地逃去。   一口气也不知道冲出去多远,只知道不敢停留,只能尽量快点快点再快点。   风吹得眼睛酸疼,生理性的眼泪溢满眼眶,我咬着牙不顾身体的抗议,再一次提高速度,这一次快到我甚至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   那两个上忍也一直没追过来,但是直到我们看见族地门口的守卫,队长也没有再出现。我停了下来,扶着旁边的树干,腿一软差点摔下树枝。辉也站在我旁边喘着粗气,边喘边问我:“队长是不是牺牲了?”   我听他声音沙哑得不正常,扭头就看见他眼眶发红,泪流满面。   辉盯着我,哭着又问了一遍:“队长是不是死了?被我害死的?”   我朝另一边转过脸,不小心被沙子迷了眼睛,不然我怎么也流泪了呢:“不,他是被我害死的。”   “站住!”另一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是辉。紧接着的清叱声则是芽枝的声音,只听她断喝一声,一抹银光在黑暗中划过,金属撞击的脆响在安静的黑夜里传出很远。   我见同伴有了发现,也不再拖延,踩着旁边的墙壁跳到半空中把头顶的细线隔断,前面的那件红色和服果然飘落在了地上。   握着苦无,刚落到地板上,迎面就看到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往我这边冲了过来。看他的打扮,外负战甲,内衬布衣,腿上还绑着绷带,手上握着一把样式古怪的□□,应该名流浪武士。   原本在忍宗未出现以前,忍者和武士是并驾齐驱的两项雇佣职业,甚至因为武士作战的正面性比忍者更高,在战场中更受大名们的喜爱。直到六道仙人出现,将提炼查克拉之法传承给诸忍者,至此忍者实力突飞猛进,其中最强大者拥有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威能,天平便渐渐向忍者这边倾斜。此消彼长,武士这一职业逐渐没落,除去要价比忍者更便宜,为达目的更不择手段,他们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吸引雇主。尽管这样,每年还是有大批的武士找不到雇佣工作而四处流浪,这些流浪的武士被人统称为浪人。   浪人不事生产,也不在哪个地方定居,通常凭借自己的刀术和□□浪迹天涯,没钱的时候就去接一下简单的任务,有钱就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过再怎么醉,他们都不会忘记自己这门如今悲惨的遭遇主要源自忍者。也就是我们。   向我冲来的这名浪人,本来应该是打算逃跑的。结果在看清我的装束之后,脸色一变,顿时眼中就燃起了仇恨的怒火。这股怒火燃烧了他的理智,促使他停下脚步,双|腿叉开,双手将□□竖在身前对准我:“臭小子,竟敢找我们的麻烦……”   我翻了一下手腕,把苦无转了一圈,耸耸肩膀活动筋骨:“明明是你们先给别人添麻烦吧。之前没人住也就算了,现在新主人想搬进来,你们还要装神弄鬼,连阴阳师都打伤了。”   要我说这是最蠢的一种行为。他们以为赶走所有阴阳师自己就能继续住在这个宅子里了?没了阴阳师还有忍者嘛,就算没有我们,也有其他人,山茶大人花钱买下这座豪宅不是为了放着好看的,他显然是为了包养情人的!   我是听说了他父亲火之国的大名向来不看重这个儿子,估计也不会给他多少钱,买宅子的钱说是不多估计也少不到哪里去,山茶大人怎么可能甘心把这笔钱扔进水里,连个水花都见不到。   如果我是他们,我就会选择一个阴阳师跟他合作,拿上一笔钱全走高飞,天下之大总有另外安身的地方,到时候阴阳师除了“恶鬼”得到名,他们在寨子里白吃白喝一阵还拿到了财,山茶大人拿到豪宅哄了情人开心,这不是皆大欢喜的场面嘛。   显然浪人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戒备地盯着我,看着看着就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眼神!看不起人吗?啊!”说着就冲了过来。   我笑了一下,翻身滚过他的刀锋:“大叔你火气很大哎,我就说一说而已嘛。”   三枚苦无呈品字形直射对方面门。   浪人看来实力不错,直接用刀子就把我的三枚苦无打下来了,只是他刚打完,几枚手里剑又旋转着破空而至。   其实他还算占优势的,任务上只说找出闹鬼原因,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也不影响任务完成,所以对我来说杀死对方不是必须的。最重要的是对于忍者杀伤力最强的忍术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万一我一个火遁把房子烧了,雇主岂不是要反过来打死我了。   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些,结果对方眼神倒是好,一下就发现了这个破绽。   只见那个胡子拉渣的浪人眼中寒芒一闪,面容冷厉肃穆:“这里!”刀锋偏转,一泓秋水样的寒光就兜头朝我笼罩过来。   我仰起头,视线中薄如蝉翼的刀刃在眼前越放越大,立刻抬手结印——   噗嗤一声,□□将一块木头一分为二。   我盯着近在咫尺的脖子和脖子上大动脉的位置,笑嘻嘻地招呼背对我的人:“在这里。”   然后趁着他下意识回头的一瞬,挥手砍了下去。   我抹掉脸上的血,拿起掉在地上的□□掂量了一下重量。这刀倒是挺锋利的,就是对我来说有点沉了。刀身上沾满了原主人的鲜血,刀柄上的护手也有些年头了,上面沾满泥土汗渍,显得脏兮兮的。尽管我在心里百般挑剔,但握在手里在空中挥了挥,破空声飒飒直响还是忍不住见猎心喜,插|进刀鞘背在身后。   刚调整好位置,辉就从院子里跳上走廊,也没脱鞋踩在光滑的木板上一路土屑直掉,我看得都有点心痛。他倒是毫无所觉,看到我还有我脚下的尸体吓得直接往后跳了一步:“镜你这是在干啥呢!”   “什么?”我莫名其妙,感觉脸上还是黏糊糊的不舒服,就又抹了一把。 第73章 羽衣朝子番外      羽衣朝子第一次见到宇智波镜的时候,前者七岁,后者五岁。   那是在一次面对风之国忍者的前线战场上,刚结束一次战斗的羽衣朝子正听族人汇报她姐姐羽衣夜子近日来的反常情况,虽然只有七岁,但是由于严苛的教育环境,羽衣朝子很小就学会了抓住敌人的弱点给人致命一击。至于敌人到底是谁,就要看羽衣朝子的目标。当时她的目标是成为下一任族长,同样具有竞争力的亲姐便成了她的敌人。   最大最危险的敌人。   七岁的羽衣朝子全身心投入和夜子的竞争中,对于宇智波净土对自己的仇恨心知肚明又有意忽视。她知道对方恨自己是因为是自己杀了他的大哥,按照正常的价值观来说,这种行为叫什么来着?恩将仇报?   对,恩将仇报。可惜作为一名忍者,一名羽衣忍者,羽衣朝子从小被教育家族最重要,其次是自己的性命,其他的,名誉也好,声望也好,都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所以她能毫无骨气跪在敌人面前哭泣,请求对方饶自己一命。所以她能在再次碰见救命恩人时,毫不犹豫下杀手。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羽衣朝子相信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在遇见宇智波镜之前,羽衣朝子的目标明确又坚定,在遇见他之后,她的目标依旧明确又坚定,只是通往目标的道路微微有些偏移了原本的轨道。   让她想想,当时是怎样的场景。   她似乎是仰头听族人详细描述姐姐和敌人偷情的情况,然后察觉到宇智波净土仇恨的目光。   她顺着那道目光漫不经心地瞥过去,看见宇智波净土身边的小男孩——   四五岁大小,穿着宇智波一族一贯的蓝色上衣白色短裤,头发短而柔顺,皮肤白皙,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睁得很大,正瞪着羽衣朝子,一副吃惊得不行的样子。   羽衣朝子自认长得不错,但是见到小男孩之后不得不承认他长得比自己还要秀气。这种秀气又不是那种雌雄莫辩的秀气,而是专属于年纪小的男孩子的好看。   人类都是有爱美之心的。   羽衣朝子在这个战场上第一次看到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好看男孩子,不由得迈开步伐走过去,伸出手主动打招呼:“你好,我叫羽衣朝子。”   男孩子眼睛瞪得更圆了,一脸迷惑与震惊,那双黑色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让羽衣朝子想起她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狗,也是用这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   只可惜那只名为太郎的小狗,后来死在了羽衣夜子脚下,只因为那天她心情不好,小狗又正好挡在她回房间的路上……   这个男孩子看起来能活得挺久的,羽衣朝子在心里跟自己说。   遗憾的是,宇智波净土横插一脚,挡在他宝贝弟弟面前,狠狠瞪着羽衣朝子,用眼神示意她离自己弟弟远一点。   为什么朝子知道这个男孩子是宇智波净土的弟弟?因为这个宇智波家族里的人全都是弟控或者兄控嘛。   尽管如此,羽衣朝子还是想试试,她固执地朝小男孩伸着手。   对方看了看宇智波净土,又看了看朝子:“我大哥死在你手下。”   潜台词是,你是我的仇人,我不可能和你做朋友,也不可能和你握手。   啊,那真是太遗憾了。羽衣朝子心想,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没办法做朋友了。   遗憾归遗憾,她也挺释然的:不是每个忍者都能接受羽衣一族的价值观,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   早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她杀掉了一个婴儿,被那个婴儿的父亲指着鼻子大骂恶魔,羽衣朝子歪头:“为什么要骂我?”   这是她的任务,不完成任务,她回家就要受罚,不仅要被鞭子抽,还有被禁止吃饭,为什么她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受那些惩罚?   恶魔也是要吃饭,也是怕疼的。为了不疼,能吃饭,她就要完成任务。   于是羽衣朝子顺手把扑过来,想要报仇的男人也杀了,尽管他不是她的任务目标,她一开始也没打算动手。   第一次见到宇智波镜,他拒绝了羽衣朝子的好意。后来她为了杀掉亲姐,顺手救了这个男孩子,等他伤好的差不多时,羽衣朝子去探望他,他的态度显然没有第一次那样拒人千里之外了。两人就羽衣夜子之死和镜大哥之死探讨了一番,发现和对方的观念完全不一样,羽衣朝子不由得有些郁闷,因为宇智波镜又缩回自己的世界把她拒绝在外了。   可是她实话实说了呀,她觉得要想跟人做朋友,首先就要态度诚恳,为了表示她是真心实意想跟宇智波镜做朋友,她连自己杀掉夜子的原因都详细解释了一遍!要知道以往她做事,可是从来没向任何无关之人解释过的。   那为什么她都这么诚恳了,宇智波镜反而不说话了呢?   这个问题后来困扰了羽衣朝子很久。   久到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没想明白。   那次是他救了她。羽衣朝子盗取了朝雾一族控制三尾的秘术,结果被对方穷追不舍,身边的族人一个接一个死掉,羽衣朝子差点以为自己也要这样死掉了。   但是当她被人从海里捞起来,呼吸到略带海腥味的空气时,一个俊秀的少年正抱着她,头发被暴雨打湿黏在脸颊上,黑发白肤,俊美绝伦。   他长大了,轮廓也变得锋利起来,只有五官还残留着小时候的秀美。   羽衣朝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宇智波……镜?”   少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把目光落到羽衣朝子脸上。   羽衣朝子确定自己脸红了一下,接下来却眼睛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安全温暖的帐篷里,旁边守着的族人一见她醒来松了口气:“少族长,秘术拿到了吗?”   羽衣朝子点头:“已经牢牢记在脑子里了。”一拿到卷轴,她就看完里面的内容然后毁掉。   秘术的内容不能被其他人掌握,就连族人也不行。因为一旦有强大的族人掌握了这个同样强大的秘术,说不定会动摇她作为少族长的地位。   羽衣朝子是这样判断的,与其这样,她情愿让这份情报和自己一起葬身海底。   幸运的是,她没有。   她连同着她脑子里的秘术一起活下来了。   是因为……那个人。   宇智波镜漆黑安静的眼睛浮现在羽衣朝子眼前,俊美绝伦的少年浮沉在大海中,抱着她让她如踩在大地上安心。   暴雨也好,狂浪也罢,甚至就连追击的敌人也无关紧要,因为羽衣朝子知道,只要有镜在,其他人就伤不了她,她就能活下来。   这次,他们总能成为朋友了吧?   羽衣朝子欢欣雀跃地期待着,上下打量那个拔高了不少的少年,一步步朝他走去   结果被浇了一头凉水——   宇智波镜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一如最开始相遇的模样。他安静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他周围的族人,他身边的帐篷,乃至整个世界,可就是没有她羽衣朝子。   为什么?就因为她杀了他大哥?   可是,她要是不杀他,她自己就会死啊。   为了活下去有什么不对?   明明她救了他,他也救了她,他们之间有了这样的羁绊,这样难得机会,应该可以成为朋友才对。   然而他说,永远不会忘记羽衣朝子杀了他哥哥。   他说,与其以后注定为敌,不如现在就拉开距离。   羽衣朝子很难过,但她只能继续微笑,伸手喊他队长默认了他的选择,只当他一时的队友。   再然后,宇智波镜察觉了羽衣朝子隐瞒的情报,并请来漩涡樱搅浑了她的计划。   羽衣朝子当然生气,但是在生气的同时又有几份诡异的满足:   他猜到了,他当然应该猜到。他们本应是朋友才对。   宇智波镜那样优秀,那样聪明,怎么会猜不到羽衣朝子的计划呢。他当机立断的决定也干的漂亮,如果两人对调一下位置,羽衣朝子也会这样做。   从那时起,羽衣朝子的心中悄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宇智波镜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了解她的人。   母亲早逝,父亲只要求她成为一名合格的羽衣族长。族人们的眼中,她是天才,年少成名,无所不能。   敌人眼中,她实力强悍,冷酷无情。任务目标眼中,她就是银发死神。   为了避免自己心软,她把心爱的小狗放到姐姐回房间的路上;为了当上少族长,她又杀了姐姐;为了提高实力,她一个人瞪着眼睛,看了一天一夜的树木,到最后终于折断了一小根树枝。   羽衣朝子知道自己最后一定能成为族长,并想方设法带领羽衣攀上新的高峰。   但是她不知道,当她和宇智波镜为敌时,是否真的能毫不犹豫砍断他漂亮的脖颈,折断他修长的四肢。   因为她知道,他的怀抱是多么温暖,多么让人安心。   察觉到自己有这个念头之后,羽衣朝子很快意识到她喜欢上宇智波镜了。   想想理所当然,宇智波镜是她见过的最出色的的少年,和自己年岁相差不大,长相又是宇智波一贯的优秀,长身玉立安静又略带痞气的少年是最惹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羽衣朝子见过他怎样笑着调侃宇智波恒太郎,所以从来没有被那样调侃过,那样笑容以对的羽衣朝子不甘心。   她觉得自己既然喜欢他,就一定要让当事人知道,不然这份喜欢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于是她趁着分别之前,顺理成章向宇智波镜告白了。   然后顺理成章被拒绝了。   不过这时候,羽衣朝子认为,既然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她就能坦然面对,在下次见面时毫不犹豫地把宇智波镜当成敌人。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太天真。   再次面对宇智波镜时,她刚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屠杀自己的族人,却连一丝一毫的杀意也提不起,只有满心的绝望。   为什么来杀自己的不是别人,偏偏就是宇智波镜呢?   羽衣朝子边逃边这样想。   面对他那双繁复如星辰的万花筒写轮眼,羽衣朝子溃不成军。   美丽又危险的眼睛啊,就如宇智波镜这个人之于她,美好又致命。   逃着逃着,羽衣朝子又不想逃了。   她能看出宇智波镜现在有多强,她自己是肯定逃不掉了。   既然逃不掉,她能不能趁最后的时间多看他几眼?   答案是,能。   于是她直接用手握住了断婆娑,用讲述自己的理想拖了一点时间,一边叙述一边仔仔细细端详着宇智波镜。   真好看啊真好看,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男人。   黑发白肤,长身玉立,他的头发比小时候长长了许多,随意不羁地扎在脑后。一双血红的写轮眼静静和她对视,繁星一般的图案倒映出羽衣朝子的身影。   被注视着的女人越看越舍不得,在自知死期将近时,她突然舍不得许多东西。   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舍不得族人,舍不得自己的计划,舍不得他……   得知大名还委托了千手柱间,一定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和整个羽衣一族送进地狱,羽衣朝子知道这次自己彻彻底底失败了。   她过去成功了那么多次,一步步向目标前进,最终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有哪里是不慎的呢,她只是误判了大名对忍者血统的鄙夷。   鄙夷到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舍弃。   不,在大名眼中,那不是他的孩子。   摸着平坦的小腹,羽衣朝子忽然想,如果这个孩子的父亲是面前这个男人该有多好。   宇智波镜啊,是个又冷酷又温柔的人。   只要能成为他重视的人,他会比任何人都可靠温柔。他也曾笑容温暖,也曾眼神温和,他也会略带痞气微微一笑,让阳光洒满全身。好像只要站在他身边,被他保护着,就永远不会受伤,永远立于光明。   只可惜,羽衣朝子注定不能成为其中之一。   她一直想跟宇智波镜做朋友,然而到死这个愿望都没有实现。   只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得到了他施舍的一丁点温柔。   在宇智波镜为羽衣朝子编制的死亡幻境中,她看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长大成人,带领羽衣一族站到新的巅峰,让贵族,忍者和平民的关系为之改变。而她自己,则站在长大成人的宇智波镜面前,伸出手朝他微笑:“你好,我叫羽衣朝子。”   这次,他抬起手,握住了她的:“你好,我是宇智波镜。” 第74章 深夜突袭      见安太郎被保护起来,我放下心,转身朝大名的院子赶去。   抵达的时候,日向千树已经站在走廊上等我,敌人似乎还没进攻到这里,隔着两道墙以外,有兵戈相撞的声音,再远一点火光倏然一亮,随即被一道从天而降的水流浇灭。   来犯者是忍者。   我和日向千树对视一眼,都有点拿不住自己到底是该在这里和一大帮其他忍者武士守着大名,还是该出去迎敌。   我们没纠结多久,因为火之国大名很快弄清楚状况,穿好衣服坐在竹帘后,雷之国大名等其他贵族也陆续被保护他们的人送到这处守备最森严的地方。   这里兵力一强,其他地方战斗力就弱了,可能挡不住敌人的进攻,到时候被来个瓮中捉鳖就好玩了。   火之国大名也想到这一点,随即让日向千树带领一批人到外围支援,而我作为这里的总负责人,保护好在场的贵族们。   匆匆一瞥之下,我注意到青雉和她的儿子义子也被人护送着进入竹帘后,最后悬在空中的那点担心终于放下。   外面到处都是厮杀声和铁器相撞的清脆声响,屋子里的人们窃窃私语,不安笼罩着这个一片死寂的院子。最靠近房间,站在走廊上的是一圈武士,房顶上有三四名忍者趴伏在黑暗的阴影中,院子里两队武士来回交叉巡逻,其他忍者分散开,固守住几个容易被进攻的地方。   我跳上屋顶,俯低身体趴在一个日向忍者身边,问这名开了白眼观察周围的同伴:“情况如何?”   “不太妙。”这名日向忍者额头上没有绑绷带,看来是他们宗家的人。此时这个青年皱紧了眉头,向我汇报:“外围已经被攻破了,对方人数太多,我们的人又被分散掉不容乐观糟了!”   他低呼一声。   “怎么了?”我打开写轮眼,洞察力比不上白眼但也聊胜于无,至少在黑暗中比平时能看得更清楚更远。   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珠周围青筋毕露,日向忍者眉头皱得更紧:“刚才有敌人突破到内围来了……还好被队长杀了。”   他口中的队长指的是日向千树,我正好也看见了那一幕。   蒙蒙黑夜中,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清朗的月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四下里的光源只有这间院子里的火把和外面各色忍术的光芒。   借着一簇稍纵即逝的火遁,我看见日向千树一个八卦掌把两个敌人甩了出去,那两个蒙面人挣扎都来不及,一下被砸在了围墙上,径直撞出两个大洞。浑身覆盖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忍者像被丢弃的破布,一动不动地趴在围墙倒塌的碎石堆里,生死不知。   听说日向家的八卦掌专攻人体穴位,一旦被击中,身体里的查克拉不但难以流动连肢体都会麻木,被打的多了五脏六腑血管破裂,最终内出血死亡。这样的招式,算是查克拉和体术结合的巅峰,战斗中不能被打中,一被打中再想翻盘就难了。   日向千树确定周围没有敌人了,转身就要去支援其他队友。   没想到他刚一转身,背后一个趴在地上装死的忍者就睁开了眼睛,掏出苦无一把向日向千树的脊背扎去。   这次我身边的日向忍者没惊呼了,我也很淡定,甚至忍不住在心底怀疑敌人的智商:白眼号称三百六十度观察无死角,你这样偷袭压根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偷袭宇智波好使。   果然白衣男人头也不回,一个旋身一掌到肉,偷袭的忍者再度飞出去,这次不是向前而是向上,飞的很高,几乎越过了围墙高度,像是一颗被迫升起的人形信号弹。他的队友们见到了相同装束的同伴飞上天,立刻向日向千树的方向赶来,转眼间后者被近十名忍者围上。   “这些人完全不是队长的对手,正好可以趁机观察一下他们的招式,看到底是哪些忍者家族的人。”旁边队友嘀嘀咕咕,自言自语,对他们的队长信心满满。   我也很有信心,因为眼见着在白眼的辅助下,日向千树在敌人的围攻中灵活穿梭,游刃有余,连随着动作起伏的头发都完好无损,没有被敌人的风遁火遁等等忍术毁于一旦。   这样看,来袭的敌人很是聪明,故意把面孔和全身都遮住,用的也是各种常见的忍术,没有出现一个某家族特有的术式。这九个人的忍术囊括了火遁水遁土遁风遁雷遁这五个主流属性,间或配合进攻,又或是轮流上阵,把一场严肃的暗夜偷袭战硬生生打成忍术展示大全。   不过这样我方轻松的战斗局面毕竟是少数,除了日向千树以高超实力对敌,其他人大多狼狈不堪。因为没想到真有人敢偷袭两国大名联合举办的宴会,宅邸旁边的守卫并不算戒备,又是在午夜时分,被敌人抓住了空隙一顿猛攻,一些地方的战线已经突破到我们把守的这个院子门口了。   我让那名日向忍者继续站在高处戒备,自己跳下屋顶,顺手抽出腰上的断婆娑。   下方正好是一队巡逻武士,见我从天而降纷纷抽出长刀戒备。   我向他们摆摆手:“你们的对手不是我。”   话音刚落,对面的那堵围墙突然炸开,碎石飞溅伴随着身后屋子里的尖叫惊呼,一队黑衣忍者冲进院子里。   等了这么久,刚才又在屋顶欣赏了一番日向千树的战斗,我早就手痒难耐,一看到敌人送上门,立刻兴奋地扑上去。   开着写轮眼,挥着断婆娑,战了个痛快……   并没有想象中痛快。   垂刀站在一地扇形散开的尸体中央,我很失落,就像是刚开始燃烧的火堆被陡然浇了一桶冰水,还没过瘾战斗就结束了。   敌人的实力太弱了。比起羽衣一族,比起三尾实在是太弱了。   就算人数众多,在我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蚂蚁再多,堆在一起还是蚂蚁,成不了大象。   断婆娑所过之处,如镰刀略过麦梗,轻轻松松就收走了生命。   那些拔刀的武士还维持着刚抽出刀戒备的样子,愣愣看着我。   直到我甩掉断婆娑身上残留的一丝血液,他们才回过神来,反应迟钝地张大嘴睁大眼睛。   我瞥了他们一眼,提醒道:“还有敌人,注意保护大名安全。”   这处墙上爆破的缺口犹如一个信号,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主宅周围的的围墙接二连三一处接着一处被炸开,潮水般的敌人们涌了进来,一些厉害点的直接从墙头□□扑下,顺着冲击力道就把一个措手不及的武士斩于苦无之下。   但是不是所有的武士都那么软弱,我就看到不少人挥着□□,砍下了忍者们的脖子。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院落到处都是厮杀的人群,喊杀声战成一团,几条火龙破开黑夜的笼罩,呼啸着点亮夜空向屋子俯冲而下,屋顶上的忍者们和敌人打得难解难分,谁也抽不开手去阻止那几条火龙。   想也没想,打开万花筒瞬移到屋顶上,正好挡在火龙面前,热风近在咫尺,高温熏得眼睛生理性疼痛,我迅速结印:水遁——水墙!   院子里的池塘的水流和其他屋子里的温泉被我紧急抽取,混入查克拉形成几道竖直水流立在火龙面前,挡住了它们的去路。   我的查克拉主要属性是风属性和火属性,这个水遁还是在战斗时拷贝敌人所得,很少使用。幸好汤之国地貌特殊,地热众多,大名选定的宴会地点更是自带温泉,有了这些自然中的水源辅助,这个术还算顺利得使用出来了。   火与水交融,蒸腾起大量温度更高的水蒸气,我一个翻身落在屋顶上,顺手把一个和队友缠斗的敌人踢进水蒸气里。这人也是倒霉。专心致志跟日向忍者打斗,不想我飞来一脚被偷袭个正着,整个人一头栽进蓬勃的白色水汽中,活生生被烧熟,捂着脸惨叫起来,跌落在地上,被旁边的一个宇智波忍者补刀杀死。   “……谢了。”被解围的正是之前跟我一起欣赏日向千树战技的忍者,他表情有些复杂,不过最后还是向我道谢。   冲他一摆手示意没什么,我开着万花筒,开始游走在战场中迅速收割首级。   很快一些敌人注意到我这个战场杀手,立刻互相打着招呼围上来,试图把我困在这里别给其他人添乱。   这些人中有几个会雷遁,通过雷属性查克拉刺激细胞活性,提高速度,属于速攻型忍者,其中一个以短刀作为武器,竟也能跟上我的节奏,几次将我对他队友的攻击挡了下来。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其貌不扬,个子矮小的忍者。   他见我看向他,横刀戒备压低了声音:“宇智波镜,久闻大名,在此向你请教!”   总算来个稍微能看的了。我心想。欣然接受了这个不知名忍者的战书。   有几个忍者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偷袭我,让我烦不胜烦,视线微转扫视了一圈他们的眼睛:“你们很烦啊。”让我尽兴战斗都不行。   幻术发动!   “啊——”   “住手!”   “别过来啊!!!”   “停下——”   几名忍者茫然了一瞬,然后有的开始向空气进攻,有的互相残杀起来。   再次转眼对上面前的矮个子时,他已经闭上了眼,拒绝和我视线对视。   嗯,这样的做法也没错,毕竟我的确有跟人拼刀拼着拼着就放幻术的黑历史。   这场深夜突袭战最后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终于结束,源源不断的敌人数量开始慢慢减少,到最后一些还存活的人开始后退,屋子里火之国大名气得跳脚——敌人来袭就是照着他和雷之国大名的脸扇——要我们立刻追击,一定要杀了所有来犯的敌人。   雇主都发话了,我们当然照做。   有空间忍术作弊,我敢保证今夜的战场上就没有人比我速度还快,逃跑的忍者一个也别想跑掉!   结果其他人看我这么卖力,竟然纷纷停了下来,开始回头打扫战场了!   这分明是偷懒。我憋着一股气,一口气把剩下的敌人全杀了,阴沉着脸走了回去。   宇智波真间正补刀杀了一个苟延残喘想装死逃过一劫的忍者,见我脸色浑身是血挑眉道:“你今晚倒是出尽风头了。”   我跟他不熟,杀了这么多人正累的慌,懒得开口径直往前走。   没想到他一下站起来,冲到我面前拦住我,表情难看:“宇智波镜,你是看不起我吗?!”   莫名其妙。   我掀起眼皮望了他一眼:“让开。”   他气结,眼睛都隐隐发红,像是要开写轮眼的征兆。   想起自己的万花筒还开着,我闭了闭眼,绕过一动不动的宇智波真间关闭了眼睛。   然而再度睁开的时候,眼前却一片黑暗,脚步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为之一顿。   身后宇智波真间的声音传来:“您还真是如传闻中那般傲慢啊,镜少爷。火之国和雷之国大名刚才传令,让你过去。”   我捏了捏鼻梁,闭上眼睛冷静了三秒钟,确定自己能接受任何结果后睁开眼,模糊的视野却又开始逐渐清晰起来,刚才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黑色的轻纱一层层被揭开,视线又重新明亮起来。   我回头,发现宇智波真间已经走开了,似乎完全没发现我刚才短暂的失明。   倒是泉奈这时候走近我,微微拧眉:“三哥,你没事吧?”   我揉了揉太阳穴:“没事,就是杀多了人有些累。”   他相信了我的说辞,表情松懈下来:“快去吧,雷之国大名似乎很欣赏你今晚的战斗。”   泉奈说的没错,我到的时候雷之国大名正拼命朝其他贵族感慨,仔细一听是什么火之国能人辈出,今晚的战斗精彩至极,尤其是那名黑发白肤的宇智波青年,挥舞长刀的英勇战姿深深烙印进他的心里。   我为这种肉麻的形容抖了抖身子,轻咳一声,提醒说得兴起的大名我正在旁边听着呢。   结果名为古川早河的一国之主,见我来了不但没有收敛一些,反而更兴奋,开始指着我向其他人介绍我的曾经的丰功伟绩。   乍听之下还以为我是他们国家的忍者呢,我也没想到一国大名这么关注欣赏我,真是让人吃不消。   更诡异的是,火之国大名就在旁边静静听着,等古川早河唾沫横飞讲到我十几岁就带队镇守火之国边境对抗朝雾一族时,这位我正儿八经的顶头上司忽然开口:“古川大人这么看好镜,不如这次宴会结束之后,就让他跟你一起回雷之国吧。” 第75章 二哥重伤      火之国大名突然说让我跟古川早河回雷之国,他这句话一出不光我心中一惊,连雷之国大名的滔滔不绝的话头都戛然而止。其他贵族不敢介入两位大名的纠纷中,纷纷缩头不语,连呼吸都放慢放轻了。   在满场寂静中,总是乐呵呵像个胖商人的雷之国大名笑道:“大人真是会说笑,雷之国离这里路途遥远,镜要是和我回去的话就是离家万里,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他的族人了。”   火之国大名并没有轻易罢休,听完转向我:“宇智波镜,你觉得呢?”   我立刻单膝跪下,向他表忠心——尽管这忠心也是假的,但是我暂时没有离家出走的打算——斟酌了一下言辞我开口:“镜发誓效忠大人。”   雷之国大名马上笑呵呵鼓掌:“我也希望我的手下能像镜这样既强大又忠心耿耿。”   坐在他旁边的火之国大名这才脸色放晴,脸部线条不再紧绷柔和下来:“你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和古川大人只是开玩笑……嗨呀,真扫兴,起来吧起来吧。”   我觉得这些贵族真是麻烦,又要面子又要里子,垂着头翻了个白眼,我站起身,听见两国大名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谈笑风生。   宴会开了三天三夜,在第一晚被袭击之后,再没有其他人敢来进攻,可能也是因为有贼心有贼胆的人在第一晚都被我们杀光了,剩下的人看第一拨人失败就默默放弃。   后面两天风平浪静,直到贵族们的车架陆续启程回国,我们才和日向千树告别,算是完成了任务。   只是回去的路上,不知怎么地,两国大名关于我去留问题的讨论悄然在族人间流传开来。而且等到斑再也按耐不住过来问我的时候,谣言已经被传的面目全非。   “三哥,你不会真想去雷之国吧?”斑偷偷加速,从队伍最后面赶到我身边。   见我侧头看他,他立刻补充道:“我让泉奈先代替我断后,放心我不会拿整个队伍的安全开玩笑。”   我脸色缓和了些,想起刚才他第一个问题又不禁皱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要去雷之国。”   斑看起来也很纠结,压低了声音,尤其防范着离我们不远的宇智波真间:“可是大家都在说,你被雷之国大名赏识对方邀请你去雷之国做他的亲兵,要不是火之国大名横插一脚你就答应了。”   我算是见识到流言蜚语的含义了,原本简简单单的事情经过几张嘴一传就变得面目全非,以至于我这个当事人都认不出来。   “没有的事。”我松开眉头,瞥了眼斑,“你听谁瞎说的。”   “呃……”斑犹豫了一下,“就是别人闲聊的时候我听见的。”   他真不是个会说谎的料,我都看出来他是在帮谁打掩护,估计是泉奈或者他的哪个小伙伴。懒得深入追究我摆摆手,示意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没兴趣去雷之国,你们都听错了。”   斑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看我的脸色又放弃了,憋着一肚子话回到了队伍尾端。   一道视线从旁边落在我身上,我扭头看去,宇智波真间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冲他一挑眉:“有事吗?”   他微笑,完全看不出被我羞辱之后想要报复的企图:“没事。”   回到族地,让人惊讶的是二哥竟然不在。留守的族人说有大任务而且还跟千手一族有关系,因为我这次去保护火之国大名带走了族里不少战斗力,人手不够,于是二哥亲自带队上了战场,目前还没回来。   族长不在,我只能把任务卷轴递交给大长老为首的长老团们。   昏暗的任务室里,他们仔细看完卷轴内容,签下名字确定任务完成。   按理来说,这样我就可以走了,结果大长老开口留住我,盯着我——   一双老鹰一样的眼神完全不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听说,你很得雷之国大名赏识?”   我皱起眉:“谁告诉你的?”   旁边一个长老干咳一声,提醒我:“请你对族中长老保持尊重。”   我不得不换了个说法:“谁在乱说话,看我不宰了他。”   大长老摇摇头,抬手示意那位长老别说话,叹了口气冲我道:“你年纪轻轻实力不俗,但这性子着实还需要磨练。宇智波镜,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难道不是因为我抢了你孙子的风头?我这样想,但又觉得没这么简单。   大长老看出我在想什么,又叹了口气,满腹忧郁:“因为你太过固执,或者说桀骜不驯。我们作为忍者,实力强大有傲气很正常,但是面对大名和贵族们,我们的傲气就什么也不是。你这次去,是不是在大名面前也这样不客气?”   见我不说话似是默认了,他继续说道:“你比真间强,在族中也是天才,我不得不承认。但是,镜你的性子要改……”   “改什么,”我打断他,“改成像你们这样,对同族孩子的死亡无动于衷?改成像你们一样在贵族面前唯唯诺诺?改成像你们一样,一心困窘于仇恨和生存中?老实说,我并不想改。”   “你何时看我们在贵族面前唯唯诺诺了!”长老团中有个人忍不住拍了桌子,提高音量反问。   “难道不是吗?火之国大名一句话,族里就忙不迭地派出几乎所有高手前去保护,实际上你们清楚不需要这么多人,只是为了显示宇智波对大名的看重。这也就算了,明明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还要听从大名的指挥,他说杀谁就杀谁,宇智波说是忍界名门,但不过就是贵族手中的一把刀!”   我忽略掉长老们越来越难看的表情,继续道:“忍者们空有强大力量,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五岁的孩子握刀上战场,只为贵族之间的利益争夺,各个忍者家族之间本没有冲突,却因为其他人的利益仇恨时代累积以至于现在不死不休!我不是桀骜不驯,我就是想不通,既然我们这么强,为什么要听比我们弱的人控制!既然我们这么强,为什么我不能做握刀的人而不是刀?!”   “够了!”大长老拍了桌子,止住我的话头,“宇智波镜,你……”   他想说什么,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最后只好化为一句话:“今后不允许你在族中在任何人面前再提起这些话!如果我们听到一点这样的内容并且这些内容来自于你,到时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胆小!可笑!   我忍不住冷笑,听他的意思,这些长老分明也想过这些,但是他们却不敢踏出这一步,因为忍宗六道仙人的戒律,因为长久以来的传统思想,他们不敢做第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   “你们想怎么样?”我扬起下巴,问他们。长久以来深埋在骨子里的傲慢在这一刻再也无法遮掩,我看不起这些蜷缩在昏暗房间被六道仙人戒律困守的老人们,他们不是没有力量,只是他们自己把这股力量囚禁起来了。   “我们会将你逐出宇智波。现在,出去——”   我望着他们,目光从长桌后的脸上一个一个扫视过去,最后挥袖而去:“不用你们逐出,到那时我自己会离开。”   走出任务室,外面阳光灿烂,大树的阴影下,一个人背靠着树干双手环臂,看见便放下一条腿站直了身体。   泉奈快速走到我身边:“三哥……”   “怎么了?”我不确定刚才在任务室里说的那样大声,他有没有听到。   他表□□言又止。   “你说吧。”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就像往常一样,我将所有的激烈情绪埋在心里最深处,表面上恢复了平淡。   “你真的是那样想的吗?”   他果然听见了。刚想回答忽然心中一动,我抬起头,看进树冠里:“你也出来吧。”   安静了三秒钟,斑从树冠里跳出来,落到地上:“你怎么知道我也在?”   “猜的。你们都听见了?”   两个人齐刷刷点头。   “你们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被长老们发现?”   “他们说不定已经发现了,但是故意让我们听见。”泉奈望了眼我背后的任务室,示意我到旁边说话。   我见周围族人走来走去,的确不方便说这些,便跟着泉奈和斑走到他们选定的,认为安全的地方。   一条湍急的河流从上游奔腾着冲下,南贺川的水流永远没有流尽的时候,说不定百年之后我们三个人都不在了,这条河流和河流下游的南贺神社依旧存在于这片土地上。   没想到他们两认为这里最安全。   不过也是,对面就是千手一族的族地,其他族人没事不会来南贺川旁边玩,万一碰到死对头就又是不死不休。   除了至今为止还对千手柱间颇为在意的斑,没有人会来这里。   隐约记得离南贺川不远就是族里的禁闭室了,听说后来那里被废除,再也没有不听话的小孩被关小黑屋。   斑站在汹涌的河流旁边,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颠了颠朝河面掷去。小小的有棱有角的石子从他手中飞出,灵巧地在河面上跳跃,一次两次三次……一共九次!在快跳到对岸时,小石子一头扎进了水里再也没跳起来。   听说他当年跟千手柱间在这里,就是互相比赛打水漂玩……   “当年我跟着千手柱间就是在这里,互相比赛打水漂玩。”斑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声音低沉。   泉奈站在他身边,望着河流流向的尽头没有说话。   “千手柱间问我,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残酷,从小我们就要学习杀人,然后上战场杀死别人或者被别人杀。”   “当时我答不上来,现在我也答不上来。”斑倏地收起手指,握掌成拳,“叶九岁就死了,族中还有比他小的孩子也在任务中被杀死。这个世界真的好残酷,如果我们能改变它就好了……”   我倒是没想到他们两那么小就在讨论这些问题,改变世界?谈何容易。   “那时候我们只是说一说,因为知道自己不够强,没有力量去改变现状。”斑转身望着我,目光灼灼,“但是现在我们长大了,有力量,足够强!”   “……你想怎么做?”   斑犹豫了一下,刚张口想说话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宇智波恒太郎一边挥手向我们三个人跑来,一边大喊:“队长队长——出大事了!”   我拧起眉。   他很快跑到我们面前,微微喘气,眼圈微红:“出大事了!族长,族长他……”   我的心沉了下去。   “族长他重伤!刚被送回村里!”   我和斑泉奈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家中冲去。 第76章 换眼   赶到家的时候, 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房间是更多的人, 所有的长老都到齐了,族中的医疗忍者也一个不漏,所有人都围在床边,注视着同一个人,所有人都忧心忡忡满面忧愁。   见我到来, 众人分开一条路让我们走到床边, 白色绷带上鲜红色血液刺痛了我的眼睛,二哥紧闭着眼苍白的面庞上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逝。   “谁干的……谁干的!”身边的斑握紧拳头,牙齿咬的咯咯响。   就连向来好声好气整天笑眯眯的泉奈也阴沉着脸, 眼睛隐隐发红。   “是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联手……”人群中有人这样小声回答了一句。   斑顿时身体一僵, 怒气一懈,我看他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想刚才还在回忆柱间跟他小时候的对话, 现在就听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这个消息真是残忍之极,连我都感觉于心不忍, 主动站出来挡在他面前吸引其他人的目光,问床铺边的两个医疗忍者:“有救吗?”   那两人一直负责族中伤员的治疗,专门学习医疗忍术技术高超,其中一个还救过我的命。   他们小声讨论了几句,最后得出结论:“已经不行了,顶多还能支撑半小时。”   这个消息一公布,房间里和院子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啜泣声响起,有人捂着脸冲出门,看背影分明是樱子姐。   我冷静了一下,让其他人先回家,大长老等长老团的人留下,然后走到医疗忍者身边,示意他们唤醒二哥。   脸色苍白的青年在翠绿色的忍术光芒中睁开眼,这是用查克拉刺激细胞活性的方法,正常来说可以促进伤口愈合,但是在伤口过于严重无法治疗的情况下,只会让人出现回光返照的情况。   “镜……大长老……”年轻的宇智波族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闭了闭眼,喘息了一会儿,“斑和泉奈先出去,其他人也暂时离开一下吧,大长老和镜留下。”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违抗他的命令,更何况他一直在族中威信甚高,族人都很爱戴他,刚才那条命不久矣的消息一出,多少人神色黯然红了眼眶。   二哥睁开眼,确定房间里除了我们三个人以外再无其他人,这才重新开口,首先是对我说:“镜你的眼睛也出问题了吧。”   “……”我想起上次任务中短暂的失明,没说话。   “从我开始用万花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齐木长老的例子在先……父亲在世时也让我们少用万花筒,你却从来不听。”他停下来,喘了口气,“镜,你想年纪轻轻就瞎了吗?”   我张张嘴,不知道是该反驳他,还是在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光里顺着他的话认错。   最终还是“……我错了。”   二哥却摇摇头:“你心里根本没觉得自己错了……你从小就倔得要命。”他望了望大长老,后者面沉如水:“我打算把我的写轮眼给镜。”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听见二哥轻轻的喘息声。   “我还没瞎呢。”我心烦意乱,知道他死期将近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哥哥一点点衰弱下去。   “但是也快了。”二哥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瞪着我厉声道,“齐木长老最后如何你难道没看到吗?我死后族里只有你这一双万花筒,决不能有任何差池咳咳咳——”   “没错,最后一双写轮眼不能有任何差错。”一直不说话锁紧眉头沉思的大长老终于发话了,他抬起头和二哥对视:“要立即进行瞳力转移吗?”   “我的时间不多了,只希望能在最后,再为家族出一份力。”说完,二哥就和大长老一起看向我。   我还能说什么?就算心里并不希望二哥在失明中过世,但是既然这是他的愿望,既然他想要让族里这双唯一的万花筒保质期再长一点,我就一定尽最大努力让自己少用万花筒,让这双眼能撑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   见我默认,二哥让大长老把候在外面的两个医疗忍者叫进来,在他们的操纵下将自己的眼睛移植给我。   因为从来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尝试,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至少,肯定不会比我现在毫无节制使用万花筒再差到哪里去。   二哥紧闭着眼和我并肩躺在一起,一边等待着移植一边对我说:“当上族长后,我就很少战斗。这双眼睛也没用几次,应该会比你自己的好一些……”   我抿紧嘴唇没说话,能感觉到医疗忍者的手在我眼睛上忙活,要移植写轮眼,首先要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然后装进新的万花筒写轮眼。   过去旬野安太郎庆幸过他没有继承宇智波的血统,不用承受挖眼之痛,当时我还在心里暗笑他傻,因为死人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死人感觉不到,但是活人会。   为了保证效果,通过我们几个人的讨论,决定换眼手术是在完全无麻醉的效果下进行。   我握紧拳头,手指甲深深扎进手心里自己却浑然不觉,因为已经被眼睛上的疼痛完全麻木,满脑子都是被挖出时那一瞬间的剧痛。   不光是挖眼之痛,还有在彻底失去光明的恐慌。   这种恐慌是你无法控制的,尽管你知道你还能再见到光明,但是出于人类的本能,你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慌乱。   我也是如此,就像前夜我在失去视力的瞬间,思绪杂乱万千心跌到谷底。   眼睛上的手还在动作着,两团软软的东西被分别放进眼眶里,同时温暖的治疗查克拉笼罩在眼睛周围,促进那里的细胞快速生长繁殖,被迫断开的神经元重新连接,新的眼睛在和我的眼眶建立联系。   我知道今后不能再任性使用这双眼睛了,因为它不光是属于我的,还是属于二哥留给族人的遗物,是为了宇智波而存在的眼睛。   唯一一双万花筒。   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眼前的世界的确比手术之前更加清晰。我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的视力的确下降了很多了,因为是一点一滴改变的,所以平时还没注意到。现在重新回到巅峰时期,才知道先前自己或许真的离瞎子不远。   抬手擦掉脸颊上残存的血迹,我看向旁边的二哥。   他还活着,胸口在微弱地上下起伏,眼眶没有如我想象中凹陷下去。   “我做主,将你的眼睛放进你二哥的眼中。至少让他下葬时,不至于太过难看。”大长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得不能再好。”   一旁的医疗忍者将镜子递给我,我竖起镜子催动瞳力,惊愕地发现镜子中出现了一双我熟悉又陌生的万花筒:“这是……”   “怎么了?”二哥闭着眼微微侧头,看出来他也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们这种孤注一掷的选择会导致什么结果。   我仔细观察了一番镜中自己的眼睛,确定图案产生了变化,多了一圈黑色的线条,这圈线条似乎是原本二哥的万花筒的形状……   “大概是产生了什么变化。”大长老示意两名医疗忍者上前帮我检查。   他们忙碌了一番后表示,我现在情况好得不能再好,身体健康,查克拉充足,就连原本有些衰弱的瞳力也重新回到巅峰,简直宛如心新生。   二哥和大长老都松了一口气,前者终于发下心来,可以安排其他事情。接下来关于族长之位的问题就不是我能旁听的了,跟两名医忍走出去,让等候在外面的长老团们进屋,我守在门口,跟斑和泉奈一起等待。   斑和泉奈狐疑地望着我,不知道刚才我在里面呆了那么长时间又不说话在干什么。   我没有把换眼的事告诉他们两,只说二哥时日无多,待会等长老团们出来,你们就赶紧进去跟他说最后几句话。   听我这样说后,斑和泉奈不再纠结时间长短的问题,尤其是前者神色黯淡,望着地面出神:“二哥是被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所伤啊。”   泉奈很不满他的态度:“斑哥,难道你还不愿和千手柱间为敌吗?叶因为他死了,父亲死在他们父亲手里,现在二哥也因为千手两兄弟而死,斑哥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摆摆手,示意泉奈冷静些:“斑不是下不了手。”   “对,如果现在有任务让我去杀了千手柱间,我不会犹豫。”斑低低道,握紧拳头声音微微颤抖,“我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最后化为一句:“我们两族的仇恨永远也化解不了。”   斑抬起头,我赫然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写轮眼,三颗勾玉急速在红色的瞳孔中转动,代表着他正处于心情极度激动的时候。   像是被斑影响了一样,又或者是多年积怨爆发,泉奈也打开了写轮眼,用同一级别的写轮眼盯着斑的,大声对他喊道:“斑哥,既然如此,你愿意发誓杀死所有姓氏为千手的忍者吗?!”   我皱起眉,知道泉奈对千手敌视很深,但是没想到他这么恨千手一族。   不过想想也是,他这样的滔天恨意才是正常的,像斑,因为过去和千手柱间的情谊总有些犹豫,也是正常的。最不正常的是我,我……并没有像泉奈那样恨着千手柱间和他背后的家族。   之前朝雾一族也是,我杀他们,似乎只是为了寻求心理上的平静,而不是真正恨极。我就好像天生缺失了一块情感,让恨意总是维持在正常线以下,不,不光是恨意,其他的感情也是。   开心也好,憎恨也好,愤怒也好,激动也好,这些情感被一层玻璃隔开,再激烈喧嚣的感情透过玻璃投射到我身上时,已经被减少了大半。所以在泉奈和斑都开了写轮眼的时候,我还能如此冷静,还能分别按住他们两人的肩膀劝说他们:“别冲动。”   泉奈把目光转向我,血红色写轮眼里又多了几分不可置信:“三哥,难道你也……”   他话还未说完,我们三人背后的木门就被拉开。大长老那张长满皱纹的老脸停在头顶上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们,他背后,其他长老们全都低下了头。   这样肃穆的气氛,这样像是默哀的动作……   “我们的前任族长,刚刚去世了。”大长老向我们冷冷宣布,目光最终停留在我身上,“新的族长是宇智波镜。”   作者有话要说:  镜只是以为自己很冷静……其实他比谁都疯…… 第77章 和解的希望   二哥年少成名, 少时断了一只手消沉过一段时间,后来被父亲扔进战场里被迫惊醒, 重新振作,从那以后他就成为族人心中强者的代言词。   我知道族中很多小孩都以他为榜样,宇智波净土的名字在族内流传,每个人都知道他会是他们今后的族长。是以他接任族长时,不仅无人反对且族人都欢天喜地, 为此特地庆祝了整整两天两夜。而他也不负众望, 将族内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和长老团也相处融洽,对内他是一族之长说深受爱戴, 对外他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威震四方。可以说他除了没有娶妻生子以外, 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家想要看到的族长形象。   反观我呢,多次顶撞长老团脾气不好, 族里的人与其说是崇拜倒不如说敬畏我来的更恰当。和二哥的好人缘相比,我就是别用来吓唬小孩的大灰狼,平时在族里也没有哪个小孩敢主动亲近我, 但是他们看到二哥的时候就会主动围上去。   现在大长老宣布我继任族长,不知道他和其他长老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这个消息被公布的时候,大部分族人的脸上浮现出茫然怀疑的表情。   一些人一边小声讨论一边望着大长老和其他族中高手,像是在质疑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我也怀疑自己被选中的原因,后来想来想去也只有万花筒写轮眼能解释。   因为我当时是唯一一双万花筒,所以长老团们选择了我。而后来的事情证明了我猜测的正确, 一旦有别人开了万花筒,他们绝不会再支持我一丝一毫。   二哥尚未下葬,我又并不受欢迎,于是族长接任仪式就在一片愁云惨淡中结束。按照安排,下午是送我二哥入土安葬,这不是强求参加,但是所有的族人都出现了。大家自发排成长队,统一穿着黑色衣服手拿白花,跟着棺材浩浩荡荡进入村后的墓园。   我抬着棺材,回头看了一眼族人,他们脸上的悲伤是真心实意的,不少人还在偷偷抹眼泪,不知道我死去的时候会有多少人为我感到难过。   大概很少吧……   无数的花朵自手中抛下,落在棺材盖子上,冷清的白色渐渐遮住了深色棺面,再来是一层层泥土被洒在白花上。   墓碑被斑竖起,是由我亲手所刻,一笔一刀。刻的时候我就在想,二哥今年二十七岁,这样的年纪放在前世正是意气风发开创事业的时候,而在这里已经是活过了平均年龄线。   还好,至少二哥留下了他的血脉。   抬头朝人群中望去,樱子姐穿着一袭黑色长裙,头发披散,半边脸藏于头发阴影中暧昧不清。她小腹平坦,完全看不出怀孕的迹象,要不是昨晚她亲口对我所说,我也想象不到。   原来她还是爱着二哥,一直都爱着,只是她的骄傲让她之前没有答应二哥的求婚。   本想着等孩子大些,二哥再向她请求时便答应,没想到世事无常,孩子的父亲突然离世。现在她后悔也迟了,只想着生下这个有二哥血脉的孩子,并好好抚养他长大。   这样对我说的时候,樱子姐小心翼翼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温和又坚定,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站在走廊上,看星光下女人低垂着眼帘,亦如当日二哥宣布迎娶漩涡樱时垂眸敛目的表情。   “有想过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还没有呢,女孩子的话我想叫她夕颜,男孩子的话,叫镜如何?”   “……为什么是我的名字啊,不应该用二哥的吗?”   “我还没原谅他呢,况且这个孩子能像你一样强大也很好。”   说没有原谅的时候,樱子姐像是在对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撒娇,看得我心下难过,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我并不强大,或者说,我强大却并不开心。   我希望未来的侄子或者侄女能开心,至少不用像我们一样五岁就要拿着苦无上战场。   我觉得自己也老了,不然怎么总是喜欢回忆过去。   回忆中父亲带我执行的第一个A级任务,任务里有个敌人向我求饶。那是个小女孩,有着冰蓝色的头发和冰蓝色的眼睛,像是一朵纯净的雪花,刚落到地上就融化了。   前面忽然产生了骚动,这可是二哥的葬礼,谁敢在这时候闹事。   凝神望去,竟然是斑。   他捂着眼睛跪倒在二哥的墓前,再上面一点的位置是父亲和母亲的坟墓,二哥的左边是大哥的位置,右边现在还是空着的,那是……我的位置。   有医忍上前查看斑的情况,我却像是腿生了根,扎在原地一动不动,又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冷眼旁观者。   看着别人紧张万分,看着人头攒动,看着泉奈跪在斑身边满脸担忧,然后在后者的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熟悉的力量——   斑放下手,抬起头,血色的眼睛里出现了繁复的图案,是万花筒写轮眼才能有的图案。   骚动更大了。这次连长老团也被一团不安的空气笼罩,不知为何整个墓园里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我走上前——所有挡在前方的人主动让开,一条小路被黑压压的人群空出——我从万众瞩目中走过去,来到斑的面前伸出手:“起来,我教你关于万花筒的知识。”   斑茫然地看了我一眼,眼底还残留着刚才的悲伤和憎恨:血红色的眼睛,黑色的花纹,写轮眼一直都是这么美丽又诡谲。   ——斑伸出手,握住了我的。   “万花筒写轮眼是在三勾玉的基础上进化来的,所以它具备所有写轮眼都具有的能力。复制洞察幻术,这些都会在原有基础上加强,除此以外它还会发展出新的能力。”   “每个人的万花筒能力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是每双万花筒的花纹也不一样。这种独有的能力我也帮不上忙,只能你自己探索……”   “万花筒强则强,但是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一旦用多了你的视力就会飞快下降,甚至导致失明。要想避免,只能尽量降低使用万花筒的频率,减少使用次数,除此以外……移植也是可取的。二哥死前,将他的万花筒给了我,我的视力得到了恢复,然后同样接受了我的眼睛的二哥却瞎了。所以这是个不可逆的过程,提供眼睛的那个人一定会失明,而且根据医忍们的说法,非直系血缘之间的眼睛移植注定会失败,低于万花筒的写轮眼也无法使视力重新恢复。一旦你失明了,我不知道从哪儿再找一双万花筒,不知道二哥的这双还能不能用。”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这双来自我哥哥的眼睛现在正让我清楚地看着这个世界。   “我不会接受你的眼睛的。”斑对我说,“就算后面泉奈开了万花筒,我也不会拿他的眼睛。”   “那你就别失明,唯二的万花筒之一,非常珍贵。”   “比我眼睛更珍贵的是你的,三哥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族长,而且这双眼睛还是二哥给你的。”   “……我当然知道,这双眼睛我会好好保管。”   这算是暂时达成了共识。接下来我开始教导斑如何探索专属于自己的能力,教着教着我想到了另一件事,至今为止我还不知道二哥万花筒的能力,只一次偶然情况下见过它的模样。现在我的写轮眼产生了变异,不知道会不会多出二哥的能力?   想到这里,我的心跳加速起来,一想到二哥的能力能借由我的手再度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有一种他还活着的错觉。   “族长,”有人敲了敲门,打断我的思路,抬起头发现是宇智波恒太郎,他手上还拿着一个信封。   见我看向他,恒太郎走了过来,满面为难:“这是……千手柱间给你的信。”   给我的?还是千手柱间?   这下连斑都顾不上他的万花筒能力了,走到我面前跟我一起紧盯着信封上大气工整的毛笔字。   上面写着“宇智波族长宇智波镜亲启”。   下面的落款名字是“千手柱间”,甚至还盖了他们千手的徽章,正是两头尖矛状的族徽。   我倒是很想知道那小子会给我写什么,结果信封正欲打开,忽然想起什么瞥了眼斑还有他身后伸长了脖子的恒太郎。   我冷哼一声:“信我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斑你继续研究,尽早掌握万花筒对你对宇智波都是好事。”   那两人还想挣扎,结果被我瞪了两眼后不得不屈服,一个灰溜溜地走了,一个垂头丧气继续研究。   走进屋子里,我打开信封,展开里面折的整整齐齐的信纸。   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立刻浑身寒毛炸起。   原来在信中千手柱间向我吐露他对忍者现状的不满,尤其是小孩子们年纪过小就要上战场得不到充分教导保护的担忧。他说他想和宇智波联手建立一个忍者村落,将两族的妇孺老幼保护起来,剩下的人则像之前一样接任务。   和现在以家族各自为政的情况不同,在千手柱间的构想中,忍者村能化解两族之间的仇恨,保护各自孩童的安全。   他还说这个构想由来已久,早在我二哥作为族长的时候,信就写好了,只是一直没寄出去。现在我继任族长,千手柱间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我一拳砸到桌子上,把桌面上的茶杯砸的哐啷一响,门外的斑听到动静回头朝我看了一眼。这时候我却顾不上他,满心都被怒火充斥。   千手柱间!这个虚伪的家伙!   分明就是他和他弟弟杀了二哥,结果还假惺惺过来说要化干戈为玉帛,两族的仇恨怎么可能化解!   他要是想化解的话,除非他……   我想到刚才扫到的一句话,抓起信纸重新找到那句话:“若宇智波族长认为我应对贵族前任族长之死负责,千手柱间愿自裁以平息贵族族人的怒火。”   ……   不,我绝对不会接受。   说什么自裁肯定是千手柱间的说辞,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自杀,他的族人们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信纸被握成一团,我的手因为用力过大而微微颤抖。   说什么化解仇恨,宇智波不可能和千手化解仇恨,这么多年两族死在对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光是我家,我父亲,二哥,叶,他们三个人的死都跟千手柱间有关系!而反观千手柱间呢,他的父亲是跟我父亲同归于尽,他的两个弟弟死在手里,我不相信他不恨我!   这一定是千手柱间的阴谋!对,一定是他的阴谋。   狂怒之下,我将信纸撕了个粉碎,随便扔进垃圾桶里,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在门口撞上过来送火焰团扇的大长老,他被我气势汹汹的样子惊了一下:“你要去干什么?”   “找找有没有跟千手有关的任务,我要出任务!”让千手柱间看见,两族的仇恨无穷无尽,宇智波的任务室里堆满了杀死千手的任务卷轴,我相信他们家族也一样,我们早已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别开玩笑了!”大长老脸色剧变,把火焰团扇塞到我手上,双手一张拦在我面前,“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族长!”   外面一些参加完二哥葬礼的族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停下脚步,盯着我和大长老对峙的场景。   我扫了眼围观的群众,阴森森开口:“你们很闲吗?”   人群如惊群之鸟,哗啦一下散了干净,只留下长老团的人紧张兮兮盯着我:“宇智波镜,你别乱来!”   乱来?   我当然不会乱来,看他们的表情就好像我下一秒就要杀了大长老一样。   “让开。”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警告,“否则别怪我动手。”   大长老岿然不动,我气的咬牙切齿却对这个固执的老头子无可奈何。正当这时,一前一后两个声音响起:   “三哥!”   “你冷静点!”   前者是泉奈,他估计接到报信从墓园的方向赶过来。而后者是斑——他发觉情况不对,从家里走了出来。   见这么多人对我紧张得要命,我忽然感觉非常颓丧。   在他们眼中我就是这样一言不合,一句话不顺心就要对族人动手的疯子么。   其他人也就算了,连两个弟弟也是这样认为,我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握在火焰团扇扇柄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我一把把它塞给身后的斑,转身急步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火焰团扇虽然是族长专用武器,但是镜用的是□□,完全用不上啊也不喜欢用,用了断婆娑估计就要跟他闹脾气了。 第78章 矛盾   一把将身后的门摔上, 震得桌子上的照片相框咯棱一响。我朝相框里看去,有些泛黄的照片上, 父亲抱着泉奈,母亲牵着叶,而我和二哥同时将手放在最前面的斑的肩膀上,一家人都在里面,除了大哥。   大哥死的时候, 斑他们还没出生, 只从我和二哥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他们有个早逝的大哥。   将相框从桌子上拿下来,我直接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用手指抹掉玻璃上的浮灰,照片上人物的笑容就变得清晰起来。   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笑, 像我就面无表情看着镜头, 我身后的父亲也神情严肃,只是这份严肃被他怀里咯咯笑着的泉奈打破。斑也没有笑, 他被我们推在最前面,露出一副不好意思又强忍着无所谓的别扭表情。   我看他照片,才想起来他小时候皮肤黑头发又短, 跟现在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把手放在斑肩膀上的二哥,另一条袖子里空荡荡的,向拍照的人露出温和的浅笑,俊秀的少年黑发黑衣,眼如繁星。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和大哥挤成一团,争相向我自我介绍。   看着这些人, 叫我怎么原谅千手,怎么接受千手柱间递过来的橄榄枝。   虽然我知道,他的提议是对的……   理智上知道我应该接受,情感上却无法忍受千手族人在我面前来回走动,只要一想到那副场景,脑补出千手族人和我的族人欢快祥和地生活在一起,我就觉得心情难以平静下来。   活着的人和解了,死去的人怎么办?   放下了仇恨就意味着我们要放下过去,放下那些死者。   我想放下,但却放不下啊。   芽枝,辉,大哥二哥,父亲母亲,叶,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那些死在我手下或者被其他人杀死的人,我根本放不下。   捂住眼睛,我向后一仰,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   陈旧的屋顶在角落里透出水渍,很多角落里堆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许久没有打扫房间了,我心想。身上懒洋洋地,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手上的冰冷相框吸收掉。   我控制不住回想起刚才千手柱间在信里写的内容,他向我描述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未来。在那个未来里,两族和平共处,纷争大大降低,不会再有那么多人牺牲,也不会再有那么多无辜的孩子丧命,小孩子们可以无忧无虑在村子里生活,在师长父母的教导下具备了足够的力量才去接任务。甚至他们不用被逼着当一名忍者,而是可以自由选择职业。   我有多恨千手,就有多向往那个未来。   无法放下仇恨,所以不能接受千手柱间的提议,不接受他的提议,那个美好的未来就像一个美丽的肥皂泡,在我面前啵的一声裂开。   这个时候我很希望斑在我身边,给我一个幻境,就像我给羽衣朝子的那样,至少让我看看希望,就算那是虚假的希望也好。   侧过身子,我看着手中的相框,看着相框里或微笑或严肃或别扭的人,他们有的还在我身边,有的已经死去。   小小的叶向我微笑,苍白的小脸笑得灿烂,如果叶生活在千手柱间描述的那个村子里,他是不是就不用当忍者?他是不是能安静平和地度过这一生?   那个在我苦无下求饶的小女孩,像是一片洁净的雪花的小女孩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死?安太郎是不是就不用背井离乡依旧生活在族里?   我能接受千手一族吗?族人们接受吗?   我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至少他们现在不行。”我也不行。   摊开手,掌心的纹路静静蔓延,据说有人能从这些纹路看见一个人的命运。我想找到那种人问问他们,我今后的命运是什么。   当一名族长,像父亲和二哥那样最终死于任上吗?或者像齐木长老那样,可以活到年老卸任,但是亲人都已死最后自己孤独地死去。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一下午,从开始的暴怒,到后面的冷静,分析了一遍又一遍千手柱间信中的内容。   一方面我害怕那是他的阴谋,另一方面我又清楚知道千手柱间绝不是会用这种龌龊手段的人。   那么问题就变成了,族人能接受和千手的和约吗?他们能放下仇恨吗?就算真的缔结了盟约,到那时候在村子里谁当老大,总有一个人要当领袖的,那个人要么姓千手要么姓宇智波。到那时候,另一个家族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输了,或者觉得自己被排挤了?和千手结盟犹如走钢丝,不,不是钢丝,分明是细线,不仅人走在上面摇摇欲坠,连脚下的绳索也随时都会断裂。   怎么才能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不知不觉,我竟然开始思考让族人接受和千手结盟并维持盟约的方法了。等我得出结论并惊醒自己的心态转变时,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没有开灯,我还躺在地上,寒气从背后源源不断升起,我一下坐起来摸着自己嘴唇深思。   尽管想出了解决方法,我也不后悔之前把千手柱间的信给撕了。一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二是我感情现在又站了上风。   当感情战胜理智的时候,我便恨千手入骨,决不能同意自己和千手柱间握手言和。这样的我是无法和千手缔结盟约的,这不但是对盟约维持的潜在威胁,也可能使族人的处境更加危险。   我不适合当族长。我前所未有意识到这一点,隐隐明白了大长老对我说的话——我太过任性也太过自我了,而作为族长我应该从族人的角度出发思考问题,而不是出自自我感情。   然而做不到。   我能从全局方面思考,不代表着我就能按照思考出来的方案实行。   因为我始终无法欺骗自己,无法让理智永远完全战胜感情。   叹息一声,我起身翻出窗外,直奔家族墓园而去。   白天熙熙攘攘的族人都走光了,黑洞洞的墓园死气沉沉,没有人喜欢在晚上来到这里,我也是。但是这里又是我现在能找到的,唯一能确定没有人听见我可以自由说话的地方。   来到二哥墓前,发现新立的墓碑前放着一束夕颜花,洁白的花朵在黑夜中像是在发光,但是因为过于脆弱,花瓣的边缘已经开始卷曲发黄。   “如果是女孩的话,我希望叫她夕颜。”樱子姐的话回荡在我耳边,夕颜花的花语我记得是永恒的爱。   没有碰那朵白花,我直接坐在地上,泥土柔软湿润,我细细捻着手下的碎石黏土,垂着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晚风微凉,一只鸮扇着翅膀落到旁边的一棵树上,睁圆的眼睛在晚上乍一看有些可怕,它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叫声,转着头打量着我。   一颗石子从手里飞出,被我当成手里剑扔向那只猫头鹰,没有瞄准它瞄准的是它脚下的树枝。这只夜行鸟类被我惊扰了站立的地方,恼火地扇着翅膀飞走了。   我觉得自己真是无聊。   要是二哥在的话,他大概又会说我了吧。   “镜,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如果是你的话,就会这样说的吧。”我对着那块自己刻出来的墓碑笑了笑,“今天我收到了一封千手柱间的信,他跟我商量想让两族和解结盟,我直接把信撕了……”   “撕了之后,想想又觉得很动心。我真是个举棋不定的人。如果是你的话,会答应千手柱间吗?既然他早就这么计划了,为什么还和他弟弟联手杀了你呢?”   死人是无法给我答案的。我等了半天,除了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我只能继续说下去,说到底自己也只是想要个树洞能一吐为快而已。   “他构想的村子真是理想乡,连我都心生向往。能够保护孩子减少牺牲,两族人能够和平生活在一起,而且一旦千手和宇智波联手的话,其他家族也不敢忤逆我们了吧。到时候忍界真是我们两族说的算也不一定,那样的话只要想办法从大名手下脱身就可以了。”   “你说有可能吗?忍者不作为别人的刀,而是为自己而活,根深蒂固的思想很难动摇吧。六道仙人当初是为了保护普通人,结果现在被忍者法则困得死死的反倒是忍者们。要是能有人让他们意识到大名靠不住的,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力量,现状就能改变吧……要是有这样一个人就好了……”   “你果然在这儿。”年轻的气息,低沉的声音,我回头,果然是斑。   他一头长长的头发像刺猬一样炸开,刘海几乎遮住了一只眼睛,脸庞白皙而俊美,一双漆黑的眼睛收敛着云卷云舒,风云变幻。   “找我有事?”我一动不动坐在地上,仰头看他越走越近,直到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盯着我——   “我看见那封信了。”   我皱眉,一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被我撕得粉碎的纸片正常人是拼不出来原形的,但是在写轮眼的帮助下,耐心一些说不定可以。   “写轮眼可不是这样用的啊。就你一个还是泉奈也在?”   斑双手抱胸,微微皱眉:“当然有泉奈。”   是啊,当然会有泉奈,以斑的脾气他可没有耐心做那种拼信纸的细活。   泉奈细心,沉静,从性格上来说很像二哥,而斑则跟我更像一些。   他也不适合当族长。我在心里下了个决定。要是泉奈也开了万花筒就好了……   “你觉得千手柱间的提议怎么样?”斑的话让我回过神来,他一边问一边向我伸出手。   我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片刻,觉得真是风水轮流转,下午的时候还是我让他起来,现在角色位置彻底颠倒。   借力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泥土:“想法很好,可惜不是时候。”   斑眼睛一亮,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紧走几步跟上我的步伐:“你真的这么觉得?”   我猛地停下脚步,扭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虽然很不喜欢他,但是他的确是个伟大的忍者。”   斑愣了愣:“我以为你……”   “什么?”   “……不,没什么。你说现在不是时候,那要到什么时候。”   我转过脸,继续向村子里走去:“到大家厌倦的时候。”   等到族人厌倦了战斗,厌倦了和千手无休止的争斗时,那个时候提出和解阻力会小得多,而且希望到那时候,泉奈能开万花筒,不然族长之位只能传给斑。   作者有话要说:  原著里好像泉奈并不同意两族结盟?这里修改了,默认如果是泉奈的话会更冷静也更擅长权力斗争……   今晚开脑洞,好想写二哥孙女的故事啊啊啊啊啊——挠墙!   我要开始撸大纲,如果能撸出来就存稿开! 第79章 退位(上)   “族长, 泉奈大人已经完成了任务并且带着族人从西面战场撤下来了,估计三日后就会到达族里。”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呃……斑大人前去支援和千手战斗的族人了……”   “胡闹!”不出我所料, 身边的大长老闻言立刻横眉冷对怒斥一声,然后转向我,“请族长立即传令给斑,让他回来!”   我撑着脸颊,理也不理转向我的大长老, 只歪着头盯着站在面前冷汗直流的族人, 他似乎对大长老的发怒很是不安。打了个呵欠,我挥挥手让他下去,并没有像大长老要求的那样对他吩咐   族人愣了愣, 站着没动, 瞥了眼大长老。   我又打了个呵欠:“怎么,我已经使唤不动你了?”   他这才惊醒, 发觉自己的反应对我这个族长来说有多不尊重,连忙慌张行礼退下。   任务室的木门刚被拉上,大长老就猛地一拍桌子, 把桌面上的卷轴震得到处乱滚,其中一个红色的直接掉在地上。   “族长!”他眉毛竖得都快冲进头发里,吼得我耳膜震动嗡嗡直响。   掏了掏耳朵,我维持这撑脸的姿势不变:“斑去支援不是挺好的吗?肯定能把族人安全带回来,说不定还能多杀几个千手。”   “荒谬!怎么能由着斑乱来。这种时候应该减少和千手家族的仇恨……”大长老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我冷笑一声, 对他哽住的原因心知肚明,再看其他长老,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看地面的看地面,还有假装在看卷轴的,就是没有人肯正面往这边看上一眼。   他们大概也对我和大长老的争吵习以为常了吧。   两年过去了,距离我从二哥手中接过族长之位已经过去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比如我发现自己的万花筒没有了副作用还多了新能力,比如泉奈也开了万花筒,比如聚集在千手柱间身边的家族越来越多,多到连宇智波也不由为之动容……   这两年来,千手柱间一直不曾放弃他的梦想,不断写信向我重复那些重复了无数遍的话,无疑是些放下仇恨携手创造和平辉煌的心里鸡汤,族人们也从开始的敌视到后来的漠然再到现在隐隐的期待。他们都看见了和千手一族结盟的其他家族这两年发展得如何飞速,以千手为中心,包括漩涡日向等族在内他们建立起一个小型的忍者联盟,互相帮助,绝不内战,这些家族的死亡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下降,同样是人口消耗大族的宇智波就只有在旁边干瞪眼羡慕的份。   而对我不原谅千手的宣称,族人也从一开始的鼓掌叫好再到现在的互相使眼色默默撇嘴。   近来族内私底下呼吁和平的声音越来越高,长老团里也有很多人都开始想要与千手谈判。但是这些还不够,对于我来说这些远远不够。要和千手结盟,不光要有放下仇恨的决心,还要有觉悟。一旦接受了和平,到时候被不公正对待也好,被其他家族忌惮也罢,那个时候宇智波没有机会再想分离,因为到那时候除了被其他人群起攻之,就绝无其他脱离联盟的方法。   所以我希望能让族人具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让他们孤注一掷放下骄傲,我知道在自己的镇压下他们只能吞回支持和千手结盟的提议,我也知道现在压的越狠不久之后反弹力度就会越大。只有这样等到日后后悔的时候,他们无法把结盟推到任何人头上,因为那将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是他们自己的要求——   我这个族长可是劝过他们的,无奈族人一心向千手拦都拦不住啊。   想到这里,我就不禁再度冷笑出声。包括大长老在内的大部分人,他们这样迫切渴求和平希望与千手结盟,这是好事,既然是好事,那就不要等到以后后悔。   一时放下仇恨比较简单,但要永远放下就很难了。   这就像是婚姻,婚前有什么问题不能彻底解决的话,婚后反而会更麻烦,因为日积月累的相处会导致无数小事积累,隔阂越来越深,最终会一下爆发无法挽回。   ——有什么事情,还是在结盟前就搞定比较好。   在我想东想西的当口,大长老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重新镇定下来,也为自己刚才的失言找到了借口:“毕竟现在千手一族和两年前不同,他们族长的声誉近来越来越高,而且有消息说他和漩涡水户的婚礼也近在眼前,到那时候宇智波的处境会越来越困难。”   “我当然知道这些,但是声称永不原谅千手,要求我不接受千手柱间和解信的不就是你吗,大长老?”   他被我的反问逼红了脸,呼吸再度急促起来:“我,我当时也是……唉……我当时也是太冲动了,因为前族长就是死在千手柱间和他弟弟手里啊。”   就像以往一样,他用二哥当挡箭牌,而我也像往常一样,听见前族长这三个字之后就不再对他猛追猛打。   大长老以为我没有发现地偷偷松了口气,一抬眼,结果发现我还盯着他,他长满皱纹如橘皮的脸颊抖了抖:“怎么了?”   我移开眼:“没什么,就算你想和解,大家也不会同意的吧。”   有人对我张口欲言,却被大长老用眼神呵退,还有人被呵退之后不死心嘀咕了一句:“难道不是族长你不同意吗……”   声音很小,但是在安静的房间里很清晰。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连说话者本人也没想到他的一句自言自语这样清楚。   我假装没听见这句话,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推开门的时候,听见身后明显有好几个人松了口气。   难道不是族长你不同意吗……   刚才族人的质问言犹在耳,我背着手在温暖的阳光下慢慢走着,断婆娑挂在腰上,一群吵闹的小孩子本来像风一样刮过我身边,却突然急停在旁边,束手束脚对我弯腰行礼。   我没在意他们,挥挥手便径直从小鬼面前走了过去,脑子里却在思考,从什么时候开始族人在我面前如此静若寒蝉了?   想不出答案,就像我想不出我自己为什么还不能原谅千手一样。   我不能原谅他们,又完全赞成千手柱间的提议,知道他口中忍者村子的可行性。   这两年来,不光是他不停给我写信,我也偶尔回过几封,一个初步的忍者村制度便在我和他争锋相对的争辩中慢慢成形。   从接受执行任务的系统,再到日常村落的管理,甚至于千手和宇智波的责任,我们都曾在信中发生过争吵。   千手柱间认为,一旦两族结盟成立了村落,就不存在哪个人是哪个家族的情况,所有的人都是同村的人,应该以村落的利益为最重要的事情,而不是家族。我却认为长久以来的观念难以一下改变,我们从小被灌输着家族至上的理念长大,就算村子的建立是众望所归,在之后的日常生活中也难保不会有私心出现。   于是他想要设立两个最高首领,分别由千手和宇智波的族长担任。这个提议被我一口否决,我认为村子首领只能有一个人,两个人反而会加速矛盾和私心的催化,如果真想让两族人都对新建立的村子有归属感,不如成立一支专门的村子守卫队伍,由村子里所有的家族出人组成。到那时候,如果再有什么强敌入侵,让大家一起并肩战斗几回,隔阂就能消除得更快……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我们暂时的构想,现在连正是结盟都还没有,那个幻想中的忍者村只是我和千手柱间的纸上谈兵。   说起来对于我和千手柱间表面上势不两立,私底下却暗通曲款这件事斑不知道,其他人也没发现,只有泉奈察觉到端倪。他开始是很生气的,后来不知怎么出了一次跟千手的任务后,反而想通了,不再抓着我跟我诉说“两族间不可调和的仇恨”反而帮我和千手柱间之间的通信打掩护。我也曾问过他原因,泉奈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呢?   “我还是很讨厌千手一族,但是不得不承认,和平是大势所趋。既然围绕在千手一族身边的忍者家族越来越多,继续和他们对立下去吃亏的只会是宇智波,倒不如现在趁宇智波仍旧是忍界最强大家族之一的时候,跟千手达成同盟共同分享最大权力。”说这些话的时候,泉奈眯起眼睛。明明是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青年,却露出了我曾在火之国大名脸上看到过的表情,那应该是被称为老奸巨猾或者深谋远虑的神情。   想想自己后面的打算,再想想泉奈这两年的表现,我越发放心。斑固然很好,但说到玩弄权力,我和他都不如泉奈厉害。   泉奈适合坐在屋子里运筹帷幄,而斑更适合战场拼杀,千手柱间就无数次表现出对他实力的欣赏,并声称他在战场上一见到斑,两人都会不由自主更加兴奋。   要不是知道他有个未婚妻叫漩涡水户,并且千手柱间本人也很喜欢那个未婚妻的话,我真要为自己弟弟的贞洁感到担忧。   还好千手柱间不是基佬,不然拼着结盟破裂家族衰微,我也要把千手柱间斩与刀下,免得他日后会玩弄斑的感情。   说起来,斑也有十九岁了吧,家族里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怎么到现在也没有传出他和哪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消息呢?不光是他,泉奈也没有,我当然更不用说,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樱子姐还是为二哥留下了血脉。   想起那个也叫宇智波镜的孩子,我就不由得觉得有些尴尬,被樱子姐用郑重的口吻说:“希望孩子以后能像你一样强,别想他父亲那样早逝。”我就觉得身上的偶像包袱好重。   三天后,泉奈如约从前线回到村子里。   他前脚回到族里,后脚斑也回来了。斑穿着黑色作战袍,外覆精铁护甲,一头长发如刺猬般炸起,意气风发,气宇轩昂。每次他从战场上下来都是这个样子,相对的一旦把他拘在族里没过几天他就一副恹恹的模样,仿佛没有架打就要窒息。   按照泉奈的评价就是斑哥真是个战斗狂。   接过斑扔过来的任务卷轴,我还没说什么,旁边大长老已经一脸不爽地开喷:“完成任务后应该立即回到族里,这是作为一名忍者的基本常识。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去其他地方了?”   斑双手环胸,微微眯眼,脸上的轻松被不爽取代:“要不是我赶到,族人就要危险了。他们的敌人不光有千手一族还有日向千树。”   听到日向一族第一高手的名号,大长老哑口无言一瞬。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调整好心情继续批评工作:“那你也不能这样随心所欲,忍者守则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你要遵守它,不然六道仙人当初为什么要在传下忍宗的同时规定守则。完全凭借心情行事,并非一个强大忍者该有的样子。”说完他还不忘看我一眼,像是在说都是你带坏了斑。   大长老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这也是他和我越来越不对付的原因之一。要我说斑是天生这个性子,跟我引不引到没关系,当然我也不否认,有我这个“不良榜样”在前,他也有学有样比其他人更加叛逆桀骜。   就像现在,斑望着大长老嘲讽的表情简直跟我一模一样:“强者才能随心所欲,束手束脚那是因为弱者无能打破规则才不得不遵守。强者,就是该凌驾于规则之上。”   “胡说八道!昔日六道仙人何等之强,但他还不是完全遵守他自己指定下的规则。正是因为强者的强大,所以才需要规则的束缚。否则如果每个顶尖忍者都像你这样随心所欲,忍界不知道还要乱成什么样子!”   “那是因为他也是个被局限的家伙,要我说这才是最可悲的呢……”斑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我打断——   “够了。”   这句话一出,他和大长老同时没了声音。我扫视了一眼其他长老们——他们在我的目光下纷纷收回看好戏的眼神——然后才看向斑:“任务卷轴没问题,你可以回去了。”   他被我噎了一下,虽然还是满脸不服,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就是走出门的时候,把木门摔得震天响。   “他这是什么态度!”大长老又拍了一下桌子,眼角余光瞄到我的眼神,更愤怒这次直接换成拳头砸桌,“好的不学尽学坏!”   我挑挑眉,假装没听出他的话里那个坏是暗指谁。   好在大长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我撕破脸皮,他运了运气,捡起刚才被他震下桌的卷轴,让下一个人进来。   ——紧接在斑后面进来交接任务的是宇智波真间。   或者他不是来交任务的,我撑着头看他大步走向我,把一封信拍在我面前,亦如他爷爷刚才拍桌子的力度和气场:“族长,你还要继续拒绝千手柱间的请求吗?!”   和我立场鲜明反对结盟不同,宇智波真间是族里为数不多敢于直言我们应该和千手结盟的人之一。在这一点上,他倒是比他爷爷有勇气多了,至少那个老头子想了一年多,好几次都在我面前张口最后还是没把支持正大光明讲出来。   向下扫了眼桌子上的信封,千手柱间熟悉的字迹跃进眼帘,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气潇洒,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信封的厚度比往常还要厚一点。   我用手一捏,发觉里面除了柔软的信纸以外,还有硬硬的卡片。也没有回避,就当着宇智波真间还有长老团的面,我拆开信封,把一叠信纸和一张贺卡倒了出来。   不对,那不是贺卡,那是一张请帖。   红色撒着金粉的卡片上,黑色的字迹格外明显,上面写着千手柱间诚邀宇智波族长及其族人参加他的婚礼。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新娘是漩涡水户?时间过得真快。要是漩涡樱没死,现在二哥和她的孩子估计都能满地乱跑了。   “族长,这样一来,漩涡一族就和千手彻底绑定了。他们的力量被再次加强,你还不愿放下仇恨和千手柱间握手言和吗?!”宇智波真间见我不说话,急了,催促我道。   我慢慢抬起眼,对他这样的语气很不爽:“你就是这么跟族长说话的?”   他噎了一下。这句话放在以前还是他爷爷教训我的,当时我在二哥这个前族长面前肆无忌惮,二哥还没说什么,他倒是先看不惯了。现在同样的话,被我甩在他孙子脸上,真是风水轮流转。   望着大长老和宇智波真间青青白白的脸色,我向后一靠,两手张开搭在椅背上,勾起嘴角故意露出轻蔑又嘲讽的眼神。   宇智波真间的脸色不再变幻不定,而是慢慢涨红了:“你……”他握紧拳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你是族长又怎么样……这是所有族人的意愿!”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弟控的哥哥镜,今天也一如既往地想多了。   千手柱间绝望脸在后台呐喊:我喜欢的人是水户啊!斑只是我欣赏的对手! 第80章 退位(中)   终于来了啊, 听到宇智波真间的话,我暗暗吸了口气, 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然他紧盯着我的眼睛,继续道:“这两年里,因为你一直不肯答应千手柱间的求和,族人在和千手一族的争斗里死伤无数。反观千手那边,由于千手柱间提出的和平口号, 越来越多的忍者家族聚集在他和千手一族身边, 无论你想不想承认,和平和联盟是大势所趋。宇智波要是不想被时代抛下,就要顺应趋势, 趁现在为时不晚。”   他话说的没错, 分析得也很到位,但是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爽呢?   细细品味一番他的话, 我反应了过来,感情他是觉得都是因为我的错?虽然这样说也没错……我的确一直故意压着不同意,就是在等族人忍无可忍爆发的时候。这是我两年前在二哥墓前就想好了的。   只是就算是早就计划好了, 事到如今,我还是很不爽,大概是一种我为你好你tm还反过来指责我的憋屈感。   我可不是什么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圣人,既然不爽了就要发泄出来。   考虑到按照我的计划,我以后也没机会朝宇智波真间理直气壮发泄怒气,我顺应着自己的心意,用手指扣了扣桌子, 冲他一扬下巴:“看来你对我这个族长很不满嘛,既然如此你来当这个族长如何?”   宇智波真间没有说话,脸色倒是逐渐平静下来,从刚才的通红重新恢复白皙。他望着我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对我的提议很是意动的样子,但总算还记得自己是身份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张口就答应下来。   我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站起身,握着断婆娑把它拍在堆满了卷轴的桌子上,盯着宇智波真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打败我,你就是族长。”   大长老呼啦一下站起身:“别开玩笑了。真间,你也是,还不退下!”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呵斥他的宝贝孙子,要知道宇智波真间一直是他的骄傲。逢人就夸他孙子如何厉害的大长老,也有当着其他人面斥责孙子的时候,不知道别人感想如何我听了倒是很爽。   被大长老指着鼻子勒令退下的宇智波真间一动不动,他眼中的火苗被我那句话彻底点燃,在这一刻野心的种子落到合适的土壤里,又被人灌下催熟剂,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苗头。   他和大长老或许还有族里其他人,他们的确是为族人好,考虑事情的时候也是站在全族的角度谋划,然而他们也有野心,也有对权力的渴望。宇智波族长,这个名头听上去就威风无比。宇智波,唯一可以和千手匹敌的存在,忍界豪门,宇智波的族长就是站在忍界顶端的位置之一。只要是对权力有渴望的人,都会紧盯着族长的位置。不管他们是有意无意,也不管他们有心无心,野心和权力往往会推动着他们做出选择。   就像现在的宇智波真间一样。   他盯着我的脸片刻,闪烁的目光将他内心的挣扎显露无疑。最后他还是没有抵抗过这个诱惑,沙哑着嗓子开口:“你说的是真的?”   我们两人一同无视掉旁边急的不行的大长老,他又是叱责宇智波真间退下,又叫我不要乱来。   不过这个老头子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什么时候真的听过他的话?无论是当上族长前,还是当上族长后,我在他眼中乱来的次数从来都是数不胜数。   于是,这次一如既往地,我充耳不闻大长老的聒噪,朝宇智波真间笑了笑:“当然是真的,我是族长,理应说话算话。”   宇智波真间的眼睛瞬间就被欲|望烧红了,血红的写轮眼立刻打开,漂亮的三颗勾玉在眼睛里急速转动。他在三勾玉的高手里是第一位的存在,在同等级的眼睛里,没有哪个人能越过他的存在。   在同等级的眼睛里。   我想,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出手了,以至于族人被天天喊打喊杀的斑吸引了目光,完全忘记了我也拥有万花筒写轮眼。   按着桌子跃到宇智波真间面前,我没有打开写轮眼,断婆娑也没出鞘,我望着宇智波真间,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确定要跟我动手?”   他没有犹豫,年轻的脸庞是完全的坚定和豁出去的勇敢:“当然!我想知道,昔日被称为最强宇智波的你到底有多强!”   最强宇智波?谁给我按得这个名头,蠢爆了好么。   我暗想,拇指一推,手中的断婆娑便被我推出了刀鞘。   只是没等我们两真的动手,大长老忽然就插|进我们两之间。他又瘦又小的身体挡在我面前,背对着我面朝宇智波真间:“你这个混账!给我退下!谁允许你对族长如此不敬?!”   从我的角度,能看见宇智波真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表情再次被打破,不知道大长老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才会使他瞳孔一缩,讷讷不能言。   ——刚才蓬勃的战意如潮水般从他身上退下,就如出现时那样迅速。   我不由感到索然无味,手指一松,刚刚露出头的长刀再度滑入刀鞘里。   抱着断婆娑,我向后抵在长桌上冷眼望着大长老呵退了宇智波真间就要踏出的那只脚,并且领着他出门,估计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私下里好好教训他。   打了个呵欠,刚升起的战意就这样被打断,让我比任何时候都感觉到百无聊奈。   “在你们心中,真的是我的错吗?”我换了个脚支撑身体,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开口问其他长老们。   没有人回答。在我看过去的时候,他们才一个个慌里慌张地摇头。   我倒是忘了,很少有人有大长老那么耿直的脾气,敢跟我对呛,更多时候大家在我面前都噤若寒蝉,不敢反驳。他们敢私底下对我议论纷纷,不代表着就敢当面指责我。   快了吧。我抬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盘算着,既然宇智波真间已经把话挑明,说明族人们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们忍了一年多,终于忍不住想要和千手握手言和了。   想到这儿,我丢下一句出去走走,提着断婆娑走出了门。   找到斑的时候,他已经换下了作战服,穿着一身柔软简易的蓝色和服盘腿坐在走廊上研究忍术卷轴。听到我脚步声,他抬头朝我看来:“你怎么来了?”   “这里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我瞥了眼他手中卷轴的内容,“这么基础的东西你还在看什么?”   斑手中的卷轴是讲述查克拉属性和各属性之间相生相克的关系,这么基础的东西在我们学会用苦无之前就被大人们以讲故事的形式教导过,没想到他还专门跑去翻出这种落满灰尘的东西。   好像察觉到我隐隐的嫌弃,斑向我解释:“我想研究出克制木遁的方法。”   我了然,就如千手柱间对斑恋恋不忘一样,我这个弟弟对千手族长也是时刻记在心上,连下了战场也要琢磨着打败对方的方法。   望着斑线条凌厉的侧脸,我想到两族结盟,最不适的宇智波会是斑也说不定。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期盼着和平,不期盼的极少数人早就看出来了族中长老们的态度,泉奈更不用说了,早就对这些事情了然于胸。只有斑,沉迷于战场和战斗,很少分出心神关注这些政策上的事情,或许等到和千手柱间握手言和那一天,最惊讶的就是他了。   一想到他故作老成的脸上会露出的错愕神情,我就乐不可支,期待得不得了,遗憾的是,我估计是看不到了。   不管是离开宇智波,还是泉奈继位,我都必须提前跟斑说一声。   这也是早就和泉奈说好的。   我两都担心这个只对战斗敏感其他事情一根筋的家伙,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来。   “斑,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啊,这么严肃?”斑显然没放在心上,继续垂头研究他的卷轴。   “我打算退位,让泉奈做族长,自己离开宇智波。”   啪嗒一声,斑膝盖上的卷轴滚落,顺着走廊展开,滚出一地白纸黑字的长纸条。   我看见他浑身都僵硬了,像是中了影子束缚术一动不动,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满足感。   许久之后,他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抬头朝我大吼:“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被他的唾沫星子炸了一脸,不得不后退了一点,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也防止这小子一气之下找我打架。   “我是认真的。”   “你!你疯了吗?!!!”   看斑的表情,要疯的显然是他。   他手握成拳,一下就跳了起来:“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说话了?我去宰了他!”   这倒是出乎我意料,还以为他没发现族人对我的不满呢。   看出我的惊讶,斑的拳头握的更紧,脸色也更可怕:“我知道因为你一直拒绝千手柱间,族里对你不满的声音日益增多。可是……可是你不用辞去族长之位啊,大不了就答应和千手结盟好了。”   他也是希望和千手一族握手言和的,这一点我和他都再清楚不过。   因为两族结盟创造一个和平的没有战争的世界,正是他和千手柱间最先提出来的。   原本是两个小孩子之间脆弱如浮萍的誓言,两人却在长大后也没有忘记,并且纷纷向那个方向不断努力着。   无论是一直写信给我的千手柱间,还是每次都领头参加和千手一族战斗希望把双方伤亡人数降到最低的斑,他们两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儿时的约定。   这很好。   这再好不过了。   未来就应该被他们这样的人创造,只有充满希望的人才能给这个扭曲灰暗的世界带来希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出卖了我,斑在接触我的视线后停下急于往外冲的脚步:“你……你是故意的?退位离家什么的,都是你早就打算好的?”   我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斑跟我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败下阵来重新坐下来,老老实实听我解释。   不过我看他握拳放在膝盖上的手,估摸着我待会的解释要是有哪里不对,他立刻就能再次跳起来。   “你我都知道,和平是大势所趋。经过数十年乃至百年的争斗,没有哪个忍者不厌倦永无休止的战斗和杀戮。死于千手手中的宇智波和他们死在我们手中的人数一样多,家族的墓地都快装不下了。千手柱间提出的口号和计划,极理想又具有可信性,所以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忍者家族才会信服于他。族人们本来不屑,经过这两年也动摇了,希望我看见我答应千手柱间的结盟提议。”   “这不是很好吗?”斑迫不及待开口,“千手宇智波结盟和你继续做族长没有冲突啊!”   “当然有,我不同意啊。”   斑愣住了。   我露出笑容,不再看他,而是转头望向院子里枯死的樱花树:“我无法原谅千手一族。理智上知道应该接受结盟,但是情感上我不能接受。我忘不了我亲人我族人的死亡,我忘不了叶幼小的尸体,我也忘不了父亲尸骨无存仅有武器留下消息,我更忘不了辉死在我面前的惨状。斑,你能理解吗?”   “……”   “多少次午夜梦回,我从梦中惊醒,耳边还残留着惨叫声。那是无数族人死前的哀嚎。我望着他们在梦中被人杀死,有时候是千手有时候是朝雾有时候是羽衣,有时候是其他家族的忍者,我却无能为力。我忘记不了死亡与伤痛。”   张开手掌,抬到眼前让屋檐外的阳光穿透手指缝隙,落在地上。我看见手的影子随着手腕的转动不断变化,形成各种形状。   这是一双杀人者的手,我时刻都能闻到残留在手指上指甲缝里的血腥味。   有时候我都分不清,这些血腥味到底是来自于那些被杀掉的我的亲人好友爱人,还是来自于那些被我杀掉的可怜人。   闭上眼,叹息一声。再度睁眼时,我已经能忽略掉那无处不在萦绕在鼻端的血味,就像我平时的忍耐一样:“斑,我不能同意和千手结盟,所以我不能继续当族长。泉奈很好,没有选你是因为他比你更擅长权力斗争。到时候你负责战场,他负责内务,这样一旦两族合并成立忍村,宇智波也不至于在千手面前吃亏。而至于我,一则流浪天涯一直是我的梦想,二则我也能算是族人的退路,万一他们真的在千手柱间的治理下待不下去……”   “忍村?”斑打断我。   我点头:“对啊,忍村。千手柱间没跟你提过吗,由结盟后的千手和宇智波牵头,成立一个忍者村落,当然其他家族也可以加入进来,共同接任务共同生活,互为同一个村子的居民。当有外敌来犯时,所有村民一同抗敌,这就是你和千手柱间一直梦想的和平啊。”   “我……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我要是留下来的话,族人的退路就没有了。况且,以我无法接受千手的状况,你和千手柱间真的放心让我随意在村子里走动?”   到时候估计连泉奈都不同意吧——放任我这个□□随意行走,几乎时时刻刻都会危害到忍村的和平。   见斑沉默,我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不定我在外面过得比你们还要潇洒呢。想接任务就接任务,想休息就休息,不用被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束缚,想想就开心。”   斑似乎想反驳我,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所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总结道,“不用担心。等我在外面想通了,自然会回来,到时候只要你们别拒绝我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哥孙女的故事存稿已开,感兴趣的可以预收一下哦:   [综]腥风血雨宇智波   或者点进我的专栏,在先有坑最上面就是。   那篇是治愈系的!镜在里面领衔主演男神,比这篇会轻松许多许多…… 第81章 退位(下)   我跟斑说了一大堆道理又跟他分析自己心理, 总算劝住了他,让他勉强接受了我的计划。这算是我离开宇智波之前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搞定了斑接下来的事情就要交给泉奈了。   看见他的族人给我指路,说泉奈少爷前往村后的墓地了,我不知道他突发奇想跑去看死人是做什么,只是看到他站在满地墓碑前的清瘦背影时,我忽然发现, 这个被我信赖着的, 认为适合当族长的弟弟不过是个尚未成年的少年。   脚步慢了下来,我扪心自问一定要这么快摆脱族长之位么,我一定要立刻把一个家族扔到泉奈的并不宽厚的肩膀上吗……   要不再等等?   “三哥, ”泉奈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 转过身来,他望着我微笑, “已经跟斑哥说过了?”   我含糊应了一声,还没下定决心。   泉奈何其敏锐,我稍一犹豫他就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摇头, 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的弟弟。   “族人们快忍耐不住了吧,以大长老为首的长老团们,聚集在真间君身边的年轻人,还有担忧孩子性命的母亲们,他们这几天大概都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三哥。”泉奈轻轻放过了这个问题,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我松了口气:“是啊,可惜我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自打我当上族长之后, 好像就没怎么满足族人的期待。有二哥珠玉在前,我这个脾气不好又不喜处理族务好上战场的族长,在他们眼中估计就是个麻烦精。这样一说,我主动退位让泉奈接任,说不定会让大家都感到满意?   我自嘲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失败,走到泉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宇智波一族就交给你了。”   泉奈紧盯着我的眼睛不放,好半天才慢吞吞问:“真的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什么?”   “三哥非离家不可吗,无论是为了演戏还是因为无法抑制的仇恨,三哥一定要离开宇智波吗?”   我冲他微微一笑:“这个答案你不是知道么。”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问你,祈求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十七岁的清秀少年垂下眼帘,脸庞白皙清俊,藏于睫毛下的眼睛里含着千山万水,欲说还休。   我没有回答他,越过他走到刚才他盯着的墓碑前蹲下,是父亲的墓碑。   双手搭在膝盖上,我望着近在咫尺的木牌对它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正大光明来见你和母亲了,今后能随便来的次数也会减少。不过别担心,泉奈和斑会连我的那份一起来看你们,我会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的。”没说几句,我停了下来,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些什么。   像是有许多话都堵在喉咙里,但是仔细一想,又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最后我放弃了苦思冥想搜刮肚肠的企图,站起身,转身朝墓园外走去。   “三哥。”泉奈还站在原地,这时候叫住了我。   我回头。   清俊无双的少年站在满园墓碑中,漆黑的眼睛清亮至极:“我等你回来。”   我再次冲他一笑,背过身挥了挥手:“好。”   当天晚上,我便留下一张字条,带着断婆娑和必要东西离开了村子。   已经预估到第二天族里会因为那张字条怎样慌乱,我站在村子后面的断崖上,俯视着下面的宇智波族地。首先是脚下黑漆漆一片的墓园,然后是点着星星点点灯火的村子,再往外去便是南贺神社和神社前的大树。那棵树不知道有多大岁数了,从我小时候起就屹立在那里,生机勃勃,就连现在我家院子里的樱花都枯萎了,它还挺立不倒,似乎将永远这样挺立下去。   我就这样静静目睹着村子里的灯火一盏一盏熄灭,到最后,只有我家房子里的一间屋子一直亮着暖黄的灯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泉奈的房间,正好正对着这个断崖。   最后留恋一眼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我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一路西行,走了两三日,我才终于在一座镇上停下来。镇子不大,却因为临近火之国国都的缘故很是繁华,我选定的这家旅馆里也是人来人往,客流量巨大。   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喧闹的人声如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   ——里面挤满了人,喝酒的喝酒,说话的说话,叫骂的叫骂,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向我看一眼。   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个忍者,我拉低斗篷的帽子,走到老板面前向他要了一间房。   洗了个澡,换了身旅馆备下的和服,我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推开窗,下面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支起一条腿靠坐在窗台上,我拿着擦头发的毛巾望着底下人来人往怔怔出神。   不出我所料,在我离家的第二天,整个宇智波炸开了锅。   不,不光是宇智波,整个忍界都知道了宇智波前任族长突然离开家族,留下一张字条辞去族长之位,将火焰团扇和那个尊贵的位置留给他的弟弟宇智波泉奈。   无数忍者纷纷猜测我的用意和其中原因。   可惜让他们失望的是,我本人销声匿迹,宇智波一族也对这件事保持了沉默。   只在我离开后的第三天,族里宣布宇智波泉奈成为新任宇智波族长,并将参加千手柱间和漩涡水户婚礼。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被后一则消息吸引了过去,泉奈将参加千手柱间婚礼的消息可比我离家,他继任族长来的有震撼性得多。因为这意味着,宇智波一族有意和千手结盟。   一直以来陆陆续续有家族被千手柱间劝服,同意和千手结盟,聚集在他身后。本来宇智波一族没动静,大家还以为这两个忍界名门要死扛到底,没想到现在宇智波竟然也想和千手结盟了,而千手柱间更是热切欢迎宇智波新任族长到来。两个庞然大物的动作,让其他小家族纷纷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一些还在观望中的忍者家族也开始向千手柱间表明有参加他婚礼的意向。   婚礼的主人来者不拒,甚至直接昭告全忍界,千手家族欢迎所有想参加婚礼的忍者。这番话一出,有些人被千手柱间的大气折服,有些人觉得他太傻肯定会被趁机攻击,还有些人怀疑这是千手一族的阴谋。   总之,众说纷纭,但是决定在婚礼当天前去千手族地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风吹起尚未干燥的头发,也吹掉了身上残留的水汽。   我回过神来,被冷风吹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时候反而凸显了脖子上的热度。   用小指勾着绳子,把勾玉从衣领里拖了出来,放在手中细细摩挲。   火红色的勾玉被我长时间佩戴,无论是洗澡还是睡觉都没有摘下来过,经年累月下来表面无比光滑,放在手里泛着温润的光,透着沉沉的热。   用指尖蹭了蹭勾玉的尖端,我思绪飘回了嘉鸣山谷,飘到了在那里出生生长的一个姑娘身上。   森川焰。   森,川,焰。   每一个发音在舌尖破碎,还未传达到空气中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像我每次试图在梦中握住她的手,每次都握了空一样。   我很少梦见她,即使梦见了也不能跟她说话,每次都在张嘴之前惊醒。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闭上眼,我握紧了手中的红色勾玉,想起了小狐狸,想起了芽枝,想起了辉,想起了很多人。   我甚至还想起了上辈子,那个在绝望中成长最后在绝望中死去的前世。   大概之前过得太过匆忙,每天都在任务中来回奔波,要么在杀人要么就是在前往杀人的途中,难得不用杀人的时候又被数不清的族务淹没,以至于到现在我才有空闲下来,可以好好审视自己的内心——   我恨千手吗?当然恨。不然不会宁愿离开家族,也不想看到两族结盟。   但是我又希望看到两族结盟,希望看见千手柱间口中那个和平美好的村子,就算不能生活在里面,只要能远远看一眼也好。   我是不可能安心待在那个村子里的,不然我会每时每刻都会被复仇的火焰煎熬。   我问自己要是以后有机会碰到千手族人,我还会对他们下杀手么?   答案不言而喻。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相当可笑,紧拽着过去和仇恨不放,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绳子。   然而实际上,我抓的不是绳子,而是海藻。我不肯放手,宁愿自己淹死在水里也不想放手。   今后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就这样一直流浪在外,看着斑和泉奈他们在村子里娶妻生子,然后在儿孙环绕中老死?我可能看不到那一幕吧,在那之前我大概就会死去。   这是我为自己选择的的道路,近乎自虐的道路。   其实我离开宇智波,除了我跟斑说的那两个原因以外,还有第三点。最后的这个原因,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告诉谁,对方都会睁大眼睛瞪着我尖叫:“你疯了?!”   如果泉奈知道了,他不会放我离开宇智波,就算是和斑联手也好,就算要动员全族人的力量也好,他一定会选择用武力让我留下。   我放弃族长之位,离开宇智波,一则无法原谅千手,二则为族人留下一条退路,三则……是为了攻击千手和宇智波的同盟。   不要别人说,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睁开眼,发现今天天气异常好,天空一朵云彩都没有,万里碧空。天空蓝的像被水洗过,又想是蓝色的光滑剪纸。   ——我早就疯了吧。   竟然想着与忍界最强的两大家族为敌,竟然想着为了千手和宇智波的结盟永不破裂。   前世有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曾经我在书上看到过的,来自母亲故国的典故: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千手和宇智波现在之所以会结盟,就是因为忍界动荡不安,战争时常发生,两族人都不愿看到更多族人死亡,才决定携手共创和平,保护剩下族人安全。那么一旦他们两结盟,其他忍者家族要么加入这个同盟,要么为了对抗他们,自行组成另一个同盟,这些势力一旦形成,就会形成对抗局面。势力越大,战争发生的频率就越少,因为庞然大物要么不动,要么一动就是伤筋动骨。   这样一来,先前促使千手宇智波结盟的最为重要的因素便消失了——没有了战争也就没有了死亡,没有了死亡的威胁,人心就活络起来。比如像大长老宇智波真间一流,在确保族人利益的情况下,他们便会争夺他们一直都想要的权力。   权力是个诱人的东西,他是最华美的珠宝,他是最可口的果实,他也是最让人动心的美人。没有人能抵抗它的诱惑,忍者们不能,贵族们也不能。   死于安乐。   当没有了外部死亡威胁,同盟内部的争斗便会开始。   只要有千手柱间在,宇智波一族就讨不了好。因为他是个伟大的人,不但伟大还具有极强的人格魅力——想到那些原本给我和他下跪后来只是弯腰的村民,我就对千手柱间极其忌惮——有这样一个人在,没有其他忍者会站在宇智波这边,就连泉奈也无法和千手柱间的个人魅力抗衡。   斑或许在战场上可以跟他一较高下,但在为人处世方面,他跟千手柱间差的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偶尔我也在想,要是泉奈和斑可以变成一个人就好了,那样宇智波就能跟千手势均力敌。   可惜,这只是我的幻想。   事实是,千手柱间不死,新同盟的首领就一定是他,一开始可能还好,时间一长,心高气傲的宇智波如何受得了被死对头一直压在头上,到那时候……   村子也好,和平也好,都会变成一场破碎的美梦。   我想,既然如此,那就让外部的威胁永远存在。   如何永远存在?只要有那么一个人,他强大到对同盟产生威胁,并且时时刻刻对千手和宇智波虎视眈眈,他们就没其他精力内斗,只能把所有警惕心放在防范外部敌人身上。   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我自己。   我来当那个人。   真是可怕啊,为什么我会想要做这种傻事。   我一定是疯了吧。疯了疯了疯了,就像这个世界一样疯了。   撑着额头,我低低笑了起来,并且情不自禁越笑越大声,直到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我的笑声。我嘲笑自己的狂妄,怒斥自己的疯狂,在笑声的最后对自己定下结论:“宇智波镜!你一定是疯了!”   ——不然你怎么就这么想死呢!   与千手为敌,与宇智波为敌,与他们两族身后所有的人为敌……一想到这些,我就激动得手指都颤抖起来。   犹如在走钢丝,稍微不慎,就会掉进旁边的万丈深渊,结果我不但不以为惧,反而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刺激!一种病态的向往!   能和死神博弈,在生与死边缘游走,那种感觉,我渴望极了——   我知道,我一定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玩家宇智波镜转职成为隐藏职业·反派boss 第82章 忍界最强者   三天后, 千手柱间的婚礼如期举行。我没有前去观礼,只能从去过回来的忍者口中, 听他们说起那场无与伦比的盛大婚典。他们说从未见过那么多的客人,强大的忍者如繁星般分布在宴席中,所有你能想得到的当世强者都有出现,千手一族的族长和他弟弟自不用说,日向一族的日向千树也出席了婚礼, 除此以外, 就连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也为新人送上祝福。   坐在旅馆大厅里的忍者信誓旦旦向听众们发誓,他亲眼看见宇智波族长和千手柱间握手,这简直就是可以载入史书的决定性时刻。那似乎是一个信号, 代表着宇智波缓和的态度, 和两族结盟的信号。果然在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宇智波和千手就举办了结盟仪式, 一些尚未离开的其他忍者也有幸观看了这场划时代的盟约签订。   现在给众人详细描述千手柱间如何俊朗挺拔的忍者就是其中幸运的一员。   他骄傲地挺起胸膛,告诉我们这些“无缘一见如此大场面”的普通人,可能我们终其一生也无法遇上这样一个时刻, 当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柱间分别在盟约书上签下自己名字时,忍界的天就变了。   我喝了口茶,继续听这个口才不错的忍者把婚礼和同盟仪式吹得胡天花地,把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形象不断拔高神化,在他的口中我仿佛看到两个闪着金光的战神,这个想象让我笑得不行,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当然了, 宇智波斑固然是现在宇智波一族在战场上的第一人,但他们的新族长宇智波泉奈也不差。他比他哥哥斑还要小上两岁,但跟千手柱间站在一起时,丝毫没有被前者的气势压过。当我看到他不卑不亢地跟千手柱间说话,有条不紊地安排跟去的宇智波族人时,我就知道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宇智波一族的心高气傲众所周知,在宇智波泉奈之前,我还没看过哪个宇智波能对千手一族笑得那么和蔼可亲,宇智波泉奈就做到了!”那个忍者越说越激动,到现在已经完全站在了桌子上,挥着手朝底下的听众们大喊,“朋友们啊,那可是宇智波!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宇智波!他们的族长竟然能跟千手的忍者笑语晏晏!我当时惊得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我撑着下巴,看他激动得脸都红了,唾沫横飞跟其他人继续介绍宇智波“眼睛长在头顶”的光辉历史,听得津津有味。   不光是我,在场的其他人都听得如痴如醉,连旅馆老板都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捧着茶杯听他胡吹。   大厅里坐满了人,不断还有路过的人加入进来,他们中有忍者也有普通人,有商人也有乞丐,有平民也有贵族。座位不够坐了,就有人站着,还有些乞丐浑不在意直接往水泥地上一坐,靠着破破烂烂的铺盖,听得入迷。   我倒是不知道,忍者的故事什么时候这么有吸引力了,当然也有这个忍者口才太过出彩的因素在里面。   听着听着,底下有人开始提问:“那个千手柱间这么大面子?他的婚礼怎么这么大排场。”   那名忍者正好讲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杯水,听到他这个问题嘿嘿一笑,找旁边一个贵族借了把扇子——被拒绝了——他只好握手成拳,往另一只手心里一砸:“这个问题问的好!千手柱间是谁,他是最强忍族其中之一的千手一族族长,且不说他背后家族的实力,光他本人都可在忍界排进前三名。木遁知道吗?”   大家纷纷摇头,就算里面有忍者也假装不知道,很是配合。   “啪——”那忍者又锤了一下手心,“木遁!就是能加速和控制植物生长,操控它们进攻敌人的忍术,这是千手柱间的秘术。注意啊,是他本人的秘术。也就是说,就算是在千手族中,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这个术!”   “这么厉害?”有人质疑,“不是说宇智波的写轮眼也很强吗?跟千手柱间的木遁比呢?”   “嘿嘿就算是号称最强之眼的写轮眼在木遁面前也是略逊一筹的。”忍者晃着脑袋,双手环胸很得意的样子。   立刻就有人说了:“你得意什么,又不是你会木遁。”   “因为千手柱间是我向往崇拜的忍者啊!”讲述故事的忍者张开双手,向我们展现他对千手柱间的推崇,“他是现在忍界最伟大的忍者,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从人品上,都是无可非议的最强者!宇智波斑也好,宇智波泉奈也好,日向千树也好,他们这些强者跟千手柱间一比,就如同星光和太阳,当后者放射出光芒时,前者的光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千手柱间注定是这个时代最闪亮的忍者,是当之无愧的忍界第一人!”   “哼——”一声冷笑打断了忍者如痴如狂的推崇。   在满市寂静中,这声饱含不屑与嘲讽的哼笑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那名忍者也被惊醒,从陶醉中睁开双眼往那个角落看去——那是一名武士。   大厅中的人有些骚动,随着忍者的越来越强势,武士这一职业几乎在这片大陆上彻底消失了,就连在号称武士之国的雷之国境内,武士的数量也在急剧减少。比起只会挥舞长刀的武士,无论是从视觉观赏性还是从实用性上,大家都认为忍术更强力。   谁也没想到,在这家小旅馆里还能碰到濒临灭绝的武士,先前所有人都被忍者绘声绘色的描述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人注意到他。现在一旦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就变得有趣起来。   我粗略一扫,不少人用看珍惜动物的目光看着那名武士。   在这样的目光下,那名原本就黑着脸的武士脸色似乎更黑了,他用力一拍桌子,看也不看其他人,对那个站在桌子上的忍者直接开口嘲讽:“鼠目寸光。”   “你说什么!”忍者跳下桌子,气势汹汹朝他走去。   武士冷眼望着他靠近自己,动也不动坐在原位上,重复了一遍:“我说你鼠目寸光,只看到千手柱间一人的光芒。”   “当然只有他一人!其他忍者跟他无法相提并论!”这个忍者似乎是千手柱间的崇拜者,一看到自己的偶像被质疑了,比刚才自己被嘲讽还要激动。   我看到他的手都在往背后的忍具包里伸去了。   “你说说看,到底还有谁,能与千手柱间比肩?!”忍者掏出了苦无,直指武士的鼻尖,似乎是说他要是说不出来一个能让他服气的名字,就要直接开打。   武士冷冷望着他,从嘴里吐出一个名字:“宇智波镜。”   我一口茶闷在嘴里,再次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忍住,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那武士还在继续道:“如果说当今还有谁能打得过千手柱间,只有宇智波镜。”   其他旁观者不明所以,纷纷交头接耳:   “宇智波镜是谁啊?”   “没听说过。”   “好像是宇智波一族的。”   “废话,听名字就知道,不过宇智波一族第一人不是宇智波斑吗……”   武士像是听见了最后这个问题,转头看向提问的人——那是一个商人,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引起了武士注意,摸了摸鼻子不知所措——还好,武士没有要对他拔刀的意思,反而解释:“宇智波镜是宇智波斑的哥哥,也是宇智波前任族长。他五岁开眼,十六岁时就是数得上名号的强者,现在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所有见过他出手的人无一存活。”   见忍者还有想反驳的意思,武士抢在他之前继续道:“且不说其他,就说他两年前完成的两个大任务,一个是和千手柱间联手灭了羽衣一族,还有一个是他自己单枪匹马,杀了所有朝雾忍者,并且直接导致了朝雾岛屿在两个月后沉沦。”   “听上去是杀人狂啊……”   “对啊,怎么尽是灭族灭族的,没听说哪个忍者动不动就灭人族。”   “还是他一个人!一个人啊!”   “好可怕哦,人家好怕怕……”   “别怕别怕,有我在,就算是宇智波镜在这里也伤不了你。”   大家又开始低声讨论起来,中间还混入了一些奇怪的人。   我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那口清茶咽下去,悄悄移动身子,换了个角度,保证那个武士看不见自己的脸,同时奇怪什么时候我这么引人关注了,还是被一名武士。   我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那个忍者似乎也很纳闷,他质问那个武士:“你一个武士那么关注我们忍者做什么?”   “因为宇智波镜手里有一把刀,只要是武士就梦寐以求的凶刀,断婆娑!”这次不等其他人提问,武士自己就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起断婆娑的来历,无论是它出生时的异象,还是之前每一任主人的突然死亡。   “到现在为止,只有宇智波镜作为断婆娑的主人活了十几年还没死,这也间接证明了他的实力!”   ……那我谢谢你的看好哦,因为一把刀就认为我是强者。   低头看了眼腰间的佩刀,我默默把断婆娑解下来放在膝盖上,腿动了动,往桌子下面的阴影里藏了个严实。   这还没完,那边忍者听了武士的解释并不服气,开始跟他争辩千手柱间和宇智波镜哪个更强的问题。   其实我也蛮好奇的,因为没有跟千手柱间真的动手从头打到尾,我也不知道我和他谁更强。   不过以后总有机会的,估计到时候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了。   周围的人开始渐渐散去,因为讲故事的忍者已经无心讲故事,全身心投入了偶像保卫战中。他和武士两个人全都收起了武器,面对面坐下,开始使用嘴遁,同时伴以面红耳赤之术和拍桌子秘技,试图从气势和语言上同时压倒对方。   其他人没兴趣看他们两打嘴仗,知道今天没故事可听了,一个接着一个摇头走出了旅馆。   待到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一群人从旅馆门口涌了进来,同时带进一股香风。   我放下喝干的茶杯,正准备上楼,结果从门口投来了一束目光,正好落在我身上。漫不经心抬眼望去,只见一片乌压压的发鬓和鲜艳夺目的和服。   在这群刚走进旅馆的女人中,其中一个面敷□□嘴涂朱丹,看面孔我却有些熟悉感。那人似乎认识我,黑溜溜的眼睛正钉在我身上,一身里红外白的和服,头发上插着同样花色的花簪。   女人的同伴发觉她一动不动,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我,顿时眼睛发光围了上来,还不忘招呼最初停下来的那个舞女:“花子,是你认识的客人吗?”   花子?我从记忆深处挖掘出这个名字,隐约想起来什么,似乎上次见到她也是在一个旅馆中?   哦,想起来了,是在风之国和火之国边境的小镇上,一个砍头的任务,在那之后我就去杀了羽衣朝子。   舞女花子突然惊醒过来,这时候她的同伴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围在我身边,让我走也走不开。她望着我,涨红了脸——我很惊讶自己竟然能从那么厚的□□里看出脸颊的红晕——冲她的同伴小声喊道:“那不是我的客人!”   围在我周围的女人们嬉笑声一停,转而大喜,直接上手开始拉扯我的衣服,纷纷开口邀请道:“哎呀,那这位小哥想不想跟人家去做些快活的事情呀。” 第83章 木叶村成立   好不容易从热情的女人堆里脱身, 我被热得满头大汗,却顾不上擦汗, 逃也似的冲回自己房间。忍不住感慨这比让我做一个s级任务都难,这些可怕的女人们啊……   我默默整理好自己的衣领,防止再出现刚才那样差点被扒了衣服的惨剧。   第二天下楼的时候,我发现那些巡游的艺女支们竟然还没离开,走下楼梯的脚步不由一僵。幸运的是似乎花子跟她们说了什么, 看到了我这些艺女支没有想昨天那样扑上来, 只是盯了我好一会儿后,才纷纷移开视线。   只要她们不亲身上阵其他都好说,就算是感觉自己的衣服被她们用眼神一层层扒下来, 我也觉得自己完全能挺得住。   旅馆老板像是完全没发现大厅里诡异的气氛, 老神在在坐在门口晒太阳。不是吃饭时间,一楼人很少, 除去两三个商人,就是那些艺女支在懒洋洋地吃着早饭,聊着天。   她们中很多人都拿着长烟枪, 细细的青烟从烟枪头部升起,卷曲缭绕,最后盘旋着消失。   空气里充满了烟丝的香气和女人身上的脂粉味,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错觉。   我谨慎地走下楼,确定那些女人真的没有再站起来的意思后,松了口气。喊了一瓶清酒,我撑着脑袋发呆。   不用做任务, 也不用杀人,突然之间我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难道要这样天天喝着酒等千手柱间和泉奈把忍村建立起来吗?   酒杯和酒瓶被送了上来,只是端上来的不是旅馆老板,而是一个女人。   我望着那个名叫花子的艺女支将木质托盘放在桌子上,放上酒杯和酒瓶,再亲自为我斟酒。   细细的液体从瓷瓶里流进杯中,最后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候——杯子正好被液体装满,清透的酒液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洒出来。   “多谢。”我低声向她道谢,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花子贴着我身边坐了下来,这让我身体情不自禁紧绷——因为陌生人过于靠近的距离。   还好她没有把身体靠上来,不然我就要直接拔刀了,身体的本能反应有时候比脑子转动的速度还要快。   用眼角余光注视着她,发现她正盯着我脖子上的红色勾玉出神。   暗道一声大意了,我放下酒杯,把勾玉藏进衣襟里面。   “很漂亮的红色勾玉。”她细声细气地赞叹。   我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看她抢在我自己动手之前,为我重新倒上酒。   “大概有两年时间未见了吧,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放下酒瓶,花子垂下眼帘微微一笑。   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化妆,打扮也比昨天素雅许多,发髻里没有了繁复的花簪,只有一根简单朴素到极点的木质发梳。没有了□□的遮掩,就能看出她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深深的青色和素白的皮肤对比鲜明,加上眼角的细纹,让她比上妆时苍老许多。   我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她的年纪,看起来近三十岁的女人,但一举一动眼神流转间却是少女才有的姿态。   或许这就是安身立命的本事吧。   我吸了一口气,惊觉自己竟然观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观察得这么仔细。   一口清酒闷下,我心里暗笑自己真是闲得蛋疼,同时警惕心却比刚才还要强烈——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主动凑过来?她知道我的身份吗?我这样冷淡她不会看不出来,为何还要假装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无数个答案从我脑子里翻出,全都促使着我提刀把一切不安因素掐灭在萌芽中。   女人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一边喝酒一边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我很高兴。”在我快要抽刀的前一瞬,她忽然开口,“我很高兴能再见到您。”   她抬起眼,一双春水一样透彻干净的眼睛让我拔刀的动作胎死腹中。   我望着她的眼,竟然想起了小狐狸,想起她千里迢迢从家里来到火之国,在宇智波族地后山的断崖上望着我。   杀气不知怎么就聚集不起来了。我叹了口气,把手从刀柄挪到了桌子上:“你想说什么呢?”   花子瞥了一眼我腰上的长刀,微微一笑:“您刚才是想杀了我吗?”   “……真敏锐啊。”我感慨。   “毕竟我们巡游各国做生意,也是很危险的,没有点眼力早就死了。”她忽然歪了歪头,“刚才的玉是您恋人送给你的吗?”   “这也能猜到?”   “不是猜,是用眼睛看的。”她指了指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系着玉的绳子已经褪色了,您还不肯摘下来。刚才您望着我的眼神,是想起了什么人吧?只有想起恋人的男人,才会露出那样温柔的表情,更何况是您这样经常杀人的人。”   “也可能是亲人吧?”   “嗯,也有可能呢。”花子又笑了笑,“不过我第一反应是恋人,大概是女人的直觉。”   我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她刚才又为我倒满了——仰头一饮而尽:“你真是个敏锐的女人。”   “说了毕竟是做生意的嘛。”她将一缕掉下来的刘海别到耳后,不再看我盯着脚下的地板轻声道,“就算是皮肉生意,也是一种生意。”   “……”   “啊,我可不是在抱怨着什么,比起那些没有得吃不得不饿死的女人,我已经很幸运了。”花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能靠这张脸活下来,我已经非常非常开心了……”   我眨眨眼,也冲她的侧脸笑了起来:“我也是,能够安然无恙活下来真是老天保佑。”   “啊,那为什么您还是这么悲伤呢?”   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戏言,竟然引来了这样一句评价。花子转动眼睛,再度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这个既苍老又年轻的女人,轻轻地对我说:“您看起来比两年前还要难过呀。”   留下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后,她就站起身施施然走开了,留下我一个人望着她的背影怔愣。   半晌,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尚未放下的嘴角,转向一直坐在门口晒太阳的旅店老板:“喂,我的样子看起来很难过吗?”   旅店老板眼睛睁都没睁,在金色的阳光下神色安详。他闭着眼,嘴里说道:“我可不懂,到底难不难过只有客人你自己知道吧。”   我放下手,同时嘴角也放下了。   我,难过吗?   望着阳光下飞舞的尘埃,我再次出了神。   三个月后,在我醉生梦死百无聊奈了三个月后,第一个忍者村落终于建立起来——   由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牵头,除此以外包括日向一族,犬冢一族,油女一族等等其他若干个忍者家族也加入其中。   村子名为木叶,是由斑提议,最后千手柱间拍板决定,暗含了树木生生不息,树叶不断长出之意。   挥手让忍鹰飞向天空,我用火遁烧掉了手中的信件。   白色纸张在黄色火焰中变黄弯曲,泉奈清秀挺拔的字迹最后化为一团灰烬。   坐在窗户上,我吹掉手中的余烬,看着那抹灰色的粉尘瞬间飞起,被风吹散在空中。   忍鹰在头顶盘旋了片刻,发现我真的没有再召唤它的意思,只能鸣叫一声无奈飞走。   看着那只属于泉奈的通灵兽消失在天际,我跳下窗台,翻出自己的衣服换掉身上旅馆的和服,腰间挂上断婆娑,一抖斗篷披在身上,转身走出屋子。   找老板结账的时候,他抬眼看了我一眼:“客人不继续住了吗?”   我冲他一笑:“不了,到时间了。”   他没有说话,把零钱找给我,只在我快出门前慢慢悠悠来了一句:“欢迎客人下次再来。”   我戴上帽子,冲身后挥了挥手,朝宇智波族地走去。   按照泉奈信里所说的内容,木叶村就建立在千手和宇智波族地的原址上,赶路的时候我就在想,那些沉睡在墓园中的宇智波先辈们绝对想不到他们百年之后,会有千手一族在宇智波族地里生活。   直到看见了新建立的木叶村,我才知道泉奈的描述有所偏差。村子不是直接建立在两族族地上,而是顺着南贺川的下游建立新的房子。想想也是,那么多人呢,除了千手和宇智波,其他忍者家族都要把住址迁过来,原来的那点房子完全不够用。   我到的时候,村子将将构建出一个雏形,这还是在有木遁的千手柱间帮助下,他的忍术真是杀人居家必备之术,只要用手在地上一撑,几分钟之内一栋漂亮的木质小楼就建成了。   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为木叶村成立典礼做准备,一队宇智波和日向一族混合的巡逻小队从我面前走过,队伍里的人说说笑笑,像是感情一直很好一样。   拉低帽檐,确定自己的变身术没问题,我混在其他过来凑热闹参加典礼的忍者中,顺着人群往村子里走去。沿途一些房子还在建造,刚刚搭起的木头框架正被几个忍者的土遁包围,很快墙壁形成,只是其中一面墙忘记了留窗户,那个忍者被他的同伴们放声嘲笑。还有一些忍者在推着独轮小车,运输水泥和砖头,他们跑得飞快,有时候迎面撞上了人群拦路,直接用查克拉附在脚底和车子上,一跃跳上旁边刚建起的房子,顺着墙壁往前奔跑。   刚涂上白漆的墙壁上留下一串黑色足印,负责粉刷房子的忍者恼火地挥舞着滚筒,追在之前推着独轮车的忍者身后大声叫骂。   一个犬冢一族的忍者从我身边走过,带着一群大型忍犬,每只狗的背上都背着一袋瓦片,看到我们这些外来人,忍犬们忍不住吠叫出声,被那个犬冢一族的忍者好一顿呵斥。   总之到处都是忙碌的人,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的眼中充满光芒,那是名为希望的光芒。   我还注意到每个忙于建筑的忍者都佩戴着一个古怪的东西——一条深蓝色的布条上绑着一个长方形铁片,铁片上刻着一个花纹,很像是族徽的存在。这个东西被忍者们戴在头上,绑在胳膊上,脖子上,甚至还有人戴在头上当发带。   “那是什么?”我随口拽住旁边一个同样参加典礼的其他国家忍者,看打扮是风之国那边的人。   他看了眼我手指的铁片,撇撇嘴:“千手柱间他们弄出来的东西,好像叫护额,为了区分木叶村的忍者和其他人吧。切,真是无聊。”话虽这么说,他的语气中却透着深深的羡慕。   护额啊……区分木叶村的忍者和其他人么……我望着那块小小的铁片发了一会儿呆,不知不觉就随着人群流动的方向走到了木叶村中间。   那里赫然矗立着一栋高楼,因为楼层高大,所以跟周围其他建筑很明显地区分开来。   千手柱间正站在那栋高楼下,跟一群贵族打扮的人说话,我一眼就看见了他身边抱着手臂的斑,立刻停住脚,后退了几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身后,斑突然一改无聊的神色,站直身体往我刚才站立的地方看去。   他不同寻常的举动,引起了千手柱间的注意,他停下和火之国大名派来的来使交谈,转头问好友:“怎么了?”   “……不,没什么。村子的安全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由日向千树和泉奈牵头,十个忍者小队在不停交叉巡逻,保证庆典顺利进行。”   “喂,你为什么喊泉奈喊得这么亲密啊?”   “哈哈哈哈我也是直呼你的名字啊,斑。”   “……啧。” 第84章 南贺神社的石碑   大概是建村庆典将近的关系, 木叶村里巡逻的忍者小队非常多,没走多远, 迎面又来了一支队伍,这次是千手和日向合作的小队,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千手扉间。   说起来我跟他的关系要比跟千手柱间的关系险恶多了,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羽衣一族灭族的任务里, 他一直拿眼睛瞪我, 浑身杀气一点都不知道遮掩,要不是看千手柱间在场,当时我就……   算了, 不说也罢。   那是在两年以前, 现在这个少年穿着一身铠甲,额头上绑着木叶护额, 威风凛凛,长身玉立,一头银色头发很是招摇, 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两道红色花纹,看上去比他哥凶多了。   在他身后,千手和日向的忍者排成两队,一共十人,一边排开人群往前走,一边打量着给他们让开路的忍者。   我低着头往旁边移动,让开路避免自己被他们注意到。   幸运的是, 千手扉间没有注意到我这个淹没在大众里的危险分子,他身边的日向忍者也没有开白眼没发现我的变身术,这一队人就这样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回头望了望远去的千手扉间,我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方猫起来,等到晚上庆典正式开始再出现,否则以现在这样戒备森严的情况,难保待会就被人揪了出来。   不过去哪儿呢……宇智波族地肯定不能去,万一碰到族人认出我怎么办。   千手族地?我这次回来又不是找死的,也剔除。   其他地方的话……   我环顾周围,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不少房子还在建造当中没办法住人,估计现在木叶村也是住宿紧张,难怪我进村之前在村子的围墙外看到好些帐篷……看来都是没地方住,只能住在帐篷里的参观者。   思来想去,我最后选择了南贺神社。   一来这里好歹有个遮风避雨的屋檐,二来除了新年和重大族中会议,平时也没什么人会到神社里来。   神社前的老树一如既往,树枝上挂满了红色布条,是新年时祈福抛上去的,有的年代久远布条已经褪了色,还有的是最近几年才挂上去,色泽鲜艳。这些鲜红或暗红的布条垂落在绿色的枝丫间,随风轻晃。我站在树下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去年扔上去的纸条,也不知道是掉了还是藏在树枝的更深处。   越过神社前的鲜红鸟居,踩着石子路来到南贺神社前,我当族长的时候很不喜欢开会,两年里来这里举办会议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时候在会议室里就应付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神社外面的时候还好,一走进去,我就觉得里面很压抑,远古的时光和家族的历史全都伴随着黑暗压在肩头,让人喘不过气。   推开门,一阵灰扑簌簌从门顶上落下,我被呛的连连咳嗽几声。神社里黑洞洞一片,借着外面的光线可以看到两边排着细长的烛台,一直延伸到黑暗中。   挥开弥漫的细灰,我皱着眉踏进神社,随手将身后的木门带上。   吱呀一声,最后一丝光线也被挡在了屋子外,阴冷的空气一下笼罩了全身。   适应了一会儿黑暗的环境,我打开写轮眼走到烛台旁依次用火遁将其点亮。   跳跃的火苗没有带来暖意,微弱的烛光只能照亮周围三米之内的范围。   怕引来族人注意,我只点亮了一根蜡烛,神社的大堂里空荡荡一片,除了烛台其他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很正常,因为真正的集会地点不在这里。   我循着记忆,拿起蜡烛向右边最深处走去,我记得是从右边数起的第七张榻榻米下面。   踢开上面遮掩的筳席,一块厚重的石板出现在眼前。   将蜡烛放在一边,双手结印同时催动瞳力,石板上便逐渐浮现了巨大的花纹,非常像是一个三勾玉写轮眼的黑色印迹,由密密麻麻的咒印组成。以眼珠为中心,黑色的细小咒印上下左右伸展开一个十字,像是把写轮眼封印在石板里一样。   推开石板,露出了一条向下的石阶。这个密室总让我想起朝雾一族的地底房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大家族都喜欢搞这一套,要在地下挖一个洞,然后没事的时候一群人挤在里面谋划一些重要事情,特别像小说中反派的行为作风。而我一直都觉得开个会还要打开写轮眼,结印,移开石板,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不管大长老再怎么啰嗦,也坚决不肯多召开会议。   沿着石阶走下去,下面的房间里也铺着榻榻米,开会的时候大家都席地而坐,低着头互相探讨。   站在冷冷清清一片黑暗的地下室里,往日的记忆浮现在眼前——挺直腰杆端正跪坐的泉奈,一脸无聊就差打瞌睡的斑,瞪着斑恨铁不成钢的大长老,同样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宇智波真间,还有其他交头接耳的族人……这些人仿佛重新坐在了我面前,黄色的烛光照亮地下室,四个角落里的黑暗也被照得无所遁形,每个人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走到石碑前点燃旁边的火盆,跃动的火焰瞬间驱散了空气中的阴冷,也驱散了我的回忆。   亮起的光线中,宇智波的名字出现在墙上,两边是我们一族的红白团扇。在族名下方,便是那块传说中由六道仙人留给我们的石碑。石碑上的内容只有打开了写轮眼的族人才能看清,自我五岁开眼之后,就被父亲带过来阅读过,上面大概的内容就是说明了宇智波的确是六道仙人的后代,以及介绍写轮眼的能力和怎么使用。   盯着石碑上的刻字,我忽然灵光一闪,试着催动瞳力用万花筒去阅读。   让我惊讶的是,当我打开了万花筒之后,石碑上的刻字竟然发生了变化。像是水影一样晃动了一瞬,原来的内容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新的,我从未阅读过的内容。   “天下一神,欲求安宁,分级阴阳之势;互斥二力,相与为一,乃得森罗万象。”我喃喃着念出新石碑上开头的这段话。   这算是总起,后面的内容是对这段拗口的句子的解释。大意就是说有个很厉害的人(应该指的就是六道仙人),为了天下的安宁将力量分成了一阴一阳两种形势,然后一旦这两种相斥的力量合在一起,就会产生天底下所有的东西。最后的意思应该是指合二为一的那股力量无所不能,强大到极致。然后根据石碑上所说,能看到这段话的人拥有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这是万花筒写轮眼的进阶,需要移植血亲的万花筒才能获得,使写轮眼的副作用近乎为零。   看到这里,我不禁瞪大眼,没想到当初二哥只为了不让我失明的举动,反而让我的眼睛更上一层。其实在这之前我也有隐隐的感觉,新的眼睛不但看得更加清楚,能力更强,还囊括了我和二哥两人的万花筒能力。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移植血亲的万花筒,获得永恒。   真是符合宇智波一贯风格的进阶方法。   石碑上的内容到这里还不算完,在介绍了永恒万花筒之后,紧接着又说明了一个叫无限月读的忍术。这段内容说的很模糊,我分析了半天,也只能大概明白其中的意思。好像是说藉由月球反射的光芒,产生一个可以笼罩全世界的幻术,然后这个幻术的内容由施术者控制,也就是说相当于他控制了全世界的人……   施展这个术的方法是拥有轮回之力的人接近月面开启轮回写轮眼,而要有轮回之力需要通过九只尾兽和外道魔像召唤出十尾,用十尾之力配合上一双轮回眼,才能真正打开轮回写轮眼。后面的一长串内容就是详细介绍什么是轮回眼,什么是外道魔像,什么是十尾。   这一系列新名词和解释看得我头昏脑涨,一边吃惊于写轮眼原来不是最强之眼轮回眼才是,一边猜测六道仙人写这些的用意。   按照石碑上的说法,无限月读就是最开始的总起句子里“森罗万象”的具现化,只用通过无限月读,天下才会产生真正的和平……   六道仙人是认真的吗?!   我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幻术就能让战争消失。   战争的起源在于人形的贪婪,要让战争消失就是要消灭人性,而要消灭人性……所以这个无限月读的幻术其实就是洗脑吧!让所有中了幻术的人,失去自我意识,被抹灭掉人性,到时候大家一起变成痴呆当然就不会想要争斗,自然也就没有战争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想出这个方法的人一定是个天才,也一定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虽然我本人没资格说别人疯子,但是扪心自问我做不到这点——   抹灭所有人的人格,让大家一起混沌过日,不知生死病痛,不知快乐忧伤,这样的一个世界——就算没有战争充满和平——这样一个可怕的世界!   这真的是六道仙人写的吗?   传下忍宗的六道仙人实际上是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我一开始难以置信,后来转念一想写轮眼的进化方法正是通过痛苦和悲伤一步步进阶,开启万花筒更是需要目睹亲人爱人或者最亲密的朋友在眼前死去,藉由这样的感情冲击才能打开。这么古怪又残忍的眼睛正是六道仙人传给宇智波的啊,这样说来,六道仙人其实是个蛇精病也不难理解了。   捂着嘴巴,我盯着石碑陷入了沉思。   原来自己的老祖宗是个蛇精病,而且这个蛇精病基因有可能传给了他的后代,也就是现在的宇智波一族。   如果这块石碑上的内容真的是由六道仙人亲笔书写,那么他的用意就令人胆寒:他希望后世有人能启用这个无限月读的术,让世界维持永远的,虚假的和平。   鉴于这块石碑被放在宇智波的密室里,我有理由相信,那个后世有人指的就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谁会这么傻逼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人类正是因为有人性所以才能快乐才能忧伤,而无论是快乐还是忧伤都是作为一个人他最基本的权利。你可以剥夺一个人的财富,抢走一个人的食物,甚至你可以践踏一个人的尊严,但是你不能让一个人不再哭或不再笑。   会哭会笑,会贪婪会互助,人性是美好和邪恶的交织,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复杂的东西,人类的世界才会绚烂多彩。   尽管我厌恶着战争,厌恶着这个扭曲的世界,但是我从未想过要毁灭掉这个世界的纷繁复杂。   当一个世界完全按照我的想法,单调的,永无改变的,不会停止的运行下去时,那个世界会是多么无趣啊。   想到这里,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我到死都没有后悔的决定——   这块石碑不能再留了。这样的内容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看见,就算是六道仙人留下来的也好,我也要把它毁了。   早就死去的人没资格对这个世界指手画脚,无论是变得美好还是变得更糟糕,这些都是世界和生活在世界上的活人自己的选择。为了所谓的和平,剥夺人类的意识,剥夺世界的意识,如果世界是个孩子的话他一定会哭泣的吧。   下定决心,我把石板搬出了地下室,在神社外找了个块空地放好。   盯着石碑,我在心里向那位忍宗老祖宗默念了一句抱歉,随即断婆娑出手——   数道寒光闪过,咔咔几声,石碑四分五裂。   为了保险起见,我不辞辛苦又补了几十刀,保证每一块石碑都不超过手掌大小,就是这样还不放心,干脆用火遁把石碑烧了个遍。   火焰烧了半个多小时,以至于所有的碎石块都漆黑一片,上面的字迹再也无法辨认。   解下斗篷,我将石块全部兜好,悄悄溜出南贺神社,找到了崩腾不息的南贺川——   这条宽阔汹涌的河流不断流淌,日夜不停,在这样的湍流中,这些碎石块应该很难再被找到并拼凑起来吧。   这样想着,我把大部分的石碑碎片扔进了南贺川里,剩下的一小部分则被我分成几部分,分别埋在宇智波族地周边的森林里。   忙活完之后,一抬头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周围的树林在风中沙沙作响,一些热闹的声音也随着风吹入耳廓   ——不远处的木叶村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庆祝木叶村诞生的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日后得知了主角做了什么的黑绝,眼泪要掉下来了……顺便说一句他现在忙着盯斑,觉得小伙子很有潜力,然后一回头发现,重要道具六道仙人的石碑不翼而飞   然后被误解为蛇精病的六道仙人,眼泪也要掉下来了:妈妈的锅儿子含泪背   以及按照原著的内容,斑应该是开启了轮回眼之后才阅读了全部石碑内容?这里改动了一下,设定成拥有永恒万花筒就能读取全部内容……为了这一章,我查资料查得要爆炸,深深感觉ab自己都没设定清楚啊啊啊啊崩溃! 第85章 庆典   从宇智波族地来到木叶村里的时候, 庆典刚开始。在白天见到的村中央高楼下方,一座木台被建起, 上面铺着红色地毯,木叶村最重要的人士都站在上面,包括各个家族的族长和高手,为首的就是千手柱间。他穿着一身正式的浅色和服,额头上绑着木叶护额, 背着手站在众人的最前方, 表情严肃,看起来挺有一村之长的风范。   木台下站满了,除去忍者还有各个国家大名派来的使者, 这些贵族们臭着脸和其他人混在一起, 偶尔被身边忍者碰到表情就跟路上踩到狗食一样。撇开这些倒人胃口的家伙,其他人倒是都兴致盎然。   千手柱间清了清喉咙——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他再次咳嗽一声, 从和服的袖袋里掏出一叠纸看了看,然后又放了回去。   正当大家为他这个动作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千手柱间再次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干咳一声:“那个,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木叶村成立了。”   他身后有几个人一脸绝望,其中就有千手扉间,他手捂着脸小声地喃喃自语,因为我站的位置正好离他很近,模糊地听见了他在说什么:“大哥竟然不按演讲稿来……”   也就是说千手柱间现在是在即兴发挥?   变身成一个普通忍者,混在人群中, 我听这位千手族长在台上开始想到哪说到哪——   “这是第一个忍者村落,不光经过了村子里大家的努力,也得到了火之国大名的支持……”   “村子名为木叶,以护额为标示,以后无论家族凡是佩戴木叶护额的都是同伴,会一起接受执行任务……”   “……村子的最高领袖名为火影,是由全村的忍者共同选举产生。作为一村之长,和其他家族的族长一同处理村子日常事务,并在特殊情况下有最终决定权……”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介绍了木叶村名字的由来以及最基础的制度,看起来没什么中心思想,说着说着就开始跑题向底下的人介绍起村子里现有的忍者家族,并一个个点名:“宇智波,千手,日向,犬冢,油女,山中……”然后做总结,“村子刚开始建立,欢迎其他希望加入木叶的忍者家族前来和我们商议入村的事项。我们建立木叶的初衷是希望减少各个忍者家族之间的争斗,提高妇孺老幼的生存率。忍者之间年年征战,除去执行任务,更多的人消耗在对彼此的仇恨中,在这里我必须要说一句,所有加入木叶的忍者家族必须放下过去的仇恨,真心实意地接纳村子里的人成为你们的同伴。如果做不到这一点的话,木叶村并不欢迎你的加入。”   他最后的一句话的口吻说的非常重。不得不承认,千手柱间板起脸的样子还是很有威严的,至少在他说话的时候,现场鸦雀无声。   直到千手柱间退回到后面的高手队伍中,其他人才开始重新小声交谈。   在千手柱间之后说话的是宇智波泉奈。他同样穿着正式的黑色和服,脸颊两边的头发垂下,黑色的眼睛温润沉静。扫视一圈众人,泉奈微微一笑开口道:“欢迎大家前来见证木叶村的诞生,我是宇智波泉奈。”   可能是我私心作祟,总觉得泉奈的演讲比千手柱间好多了,条理清晰,重点明朗。他先是宣布木叶村第一任火影是千手柱间,然后说明木叶村接受执行任务的制度和任务佣金设定标准,接着大概介绍了村子里目前设立的部门机构,最后总结了木叶村的现状——   “村子成立不久,许多制度和设施有待进一步完善。但是请相信木叶村的实力,无论是S级任务还是普通任务都有实力完成,欢迎大家向木叶发布任务,也欢迎任何一个想要加入我们的忍者。”   说完,泉奈再度扫视一圈神色各异的观众们,微笑着宣布庆典开始。   他话音刚落,几道烟火蹭地升起,窜入夜空,在众人头顶炸裂。五颜六色的烟花陆陆续续绽放,很快铺满了整片天空,将明灭缤纷的色彩投影到每个人脸上。   我也仰起头,望着那些漂亮的,转瞬即逝的火焰花朵,微微眯眼,耳边还回荡着刚才泉奈的声音。   台上的众人已经纷纷走了下来,跟前来观看庆典的人交谈起来,其中千手柱间刚走下台子就被各国大名的使者们围住,似乎是在讨论任务等级和佣金的事情。   一道目光从旁边落在我身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个人无意中瞥到了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头顶的烟花声络绎不绝越来越大,那道视线始终牢牢黏着我,跟着我在人群中移动,我才察觉到不妙。   自认变身术很好,断婆娑也被我藏起来,自己现在跟身边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不想还是被人发现了异常。   我很好奇到底是谁这么敏锐,斑?泉奈?还是千手扉间?   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不是自己猜想的任何一个人——   白色和服,黑色长发,青筋暴露的纯白眼珠。   我叹了口气,想不到日向千树连白眼都打开了。   见他挤过人群,迅速向我靠近,我当机立断转身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日向千树也不想引起别人注意,总之他没有大喊大叫引来其他木叶忍者,只是紧紧跟在我身后,并不断试图拉近我们两之间的距离。   我当然不会让他成功,这要是真的被他在这里追上,一旦起了争执,我可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脱身。   但是他没有追上我,我也没有甩开他。   无论我怎么往密集人群里钻,跟在我身上的视线始终都没有被错开过,而且——我转头看了眼周围——一些站在旁边,防止有人趁机偷袭村子的木叶忍者好像发现了不对劲,开始纷纷朝日向千树挤去。   这时候人群倒成了最好的障碍。   不明真相的忍者们挤在一起,有的拦住了他们认识的木叶忍者交谈,有的则恰好挡在木叶忍者身前,往中心高楼的方向涌去。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钻出去,我回头一看,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小人物。   刚松了口气,一个人影也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是日向千树,他真是执着的要命。   不得已,我把他引到了木叶村围墙的下边,那里远离了人群和灯光,夜色成了我最好的掩护。   我这次是变身成了一个中年男人,长相忠厚,气质淳朴,外表老实,万万想不到就这样都能被日向千树发觉不对劲。   “你怎么发现的?”站在围墙的阴影里,我问道。   他一直开着白眼,眼眶周围青筋毕露,一开始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大概是直觉吧。”   这可真是让人无法反驳的答案。   我叹了口气:“我就是想过来看看,现在就走可以么?”   他望着脚下的地面,眼帘低垂,周身一点破绽都不漏:“为什么不留下来?宇智波镜?”   既然被叫破了身份,我也懒得继续伪装,解开了变身术。   彭地一声,白烟散去——   日向千树抬起眼迅速扫了我一眼,然后重新垂下眼睛不和我对视:“果然是你。”   我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一直不正眼看我,原来是防备着我的幻术。老实说我一开始真的没打算跟他开打,想要试着先商量一下,如果他能直接放我走不用动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后来事情的发展证明了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美好遐想。   “留下来吧,回到宇智波,加入木叶。”见我不说话,日向千树再次劝道。   我没想到他开着白眼,紧跟着我不放是为了这件事,愣了愣:“我回不回宇智波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留下来我们今后就是同伴,执意要离开下次见面就是敌人。”   我叹了口气:“我不想回去。”   “……难道真的像传闻说的那样吗?因为放不下和千手的仇恨,所以宁愿背弃族人也要执着于复仇?”男人皱起的眉头可以夹死蚊子,“宇智波镜,你现在和千手为敌就是和整个木叶村为敌,也就是跟你的族人们为敌。”   我张了张嘴,本想解释一番想想又觉得他说的没错,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随即放弃了解释的企图,干脆承认了他的猜测:“你可以这样认为,我的确放不下仇恨。”   日向千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右脚后撤了一步,摆开双手压低身体,竟然摆出了八卦掌的起手式:“那我只能用武力强行把你留下。”   我又叹了口气:“有必要么?”我是真的不想跟他打,今天过来这里也就是看看建村庆典,来凑凑热闹,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打打杀杀真的挺煞风景的。   可惜日向千树并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对于我的去留问题他异常执着,沉声道:“要么你自愿留下,要么我强行把你留下。”   “你让我留我就留,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假笑了一声,“要知道我为了避开和千手成为同伴,连族长之位都不要了。”   这似乎就是他们现在对我的理解:放不下仇恨,为了复仇,宁愿抛弃族人亲人也要杀掉千手的忍者。   ……杀掉真不至于,顶多不断给他们找麻烦,当然如果真不小心被我玩死了也是他们太弱,不是我的过错。   抽出断婆娑,我喊了一声日向千树:“最后问你一声,能让我离开吗?”   他闭口不答,直接挥掌攻了过来,仗着白眼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干脆闭上了眼,封死了我想用幻术直接解决的想法。   我只能打开写轮眼,提刀迎战。   凛冽呼啸的刀风中,日向千树的身影灵活轻巧,每一章都恰到好处打在我的刀刃上,让原本会砍在他身上的刀锋偏离了方向,直接挥空。这要是放在平时,我还有闲心跟他玩玩。   但是我们刚开打了几秒钟,纷繁杂乱的脚步声就在不远处响起,并且越靠越近——是之前的那些木叶忍者们,他们终于追了上来。   新来的敌人很快进入我的视线,他们也一眼看见了我。   为首的那个人脸色瞬间就变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在黑夜中异常显眼,脸上有鲜红的印迹:“宇智波镜!”   是千手扉间。   他跟他哥哥不同,才不会跟敌人讲什么道义或者一对一战斗,看到我和日向千树打得不可开交,手一挥儿就让身后的木叶忍者围上来,自己带头趁着我一个破绽放了个水龙弹偷袭我。   一刀斩断龙头,一滩水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还没落地站稳,脚下的土地就变得柔软,双脚情不自禁向下塌陷,一个忍者双手撑地,让这一片都变成了沼泽。   紧接着数道水枪飞速向我袭来——“水遁·水断波!”   又是千手扉间!真是烦死人了!   一气之下我直接打开了万花筒,催动瞳力——   眼前一花,就像过去无数次我使用空间忍术一样,世界静止,我出现在结完印手还未放下的千手扉间身后,抬起断婆娑斩下!   然而眼前人影一闪,手中的利刃竟然再度挥空!   “什么?!”瞳孔一缩,发现千手扉间霎时间出现在了那个使用土遁改变土地形态的忍者身边。   ——正是因为他的这次瞬间转移,才能躲开断婆娑。   但是怎么可能?能够躲开空间忍术速度的只有空间忍术!   时间重新流动,其他人刚刚反应过来,包括日向千树,如梦初醒,纷纷白了脸色。   在这群紧张戒备我的人中间,只有千手扉间异常淡定,拍了拍身边忍者的肩膀自言自语:“没想到过来时设下的术式真的起了作用。”他抬眼瞥了我一眼,略带轻蔑:“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空间忍术么?”   我没说话,握着刀静静站在原地。   这个反应似乎让千手扉间误会了,他再度冷哼一声:“这样就怕了么,这让我失望宇智波镜。”   “不……”我摇摇头,打断了他,不知不觉笑了起来,燃起了久违的战意。   抬起眼,竖起断婆娑,将刀尖指向那个银白色头发的青年,我微笑着继续说道:“我不是害怕,而是高兴啊。”   千手扉间和我对视,不避不让,仿佛忘记了我有幻术。   但是我的确不想把幻术浪费在他身上,多难得的对手,他也会空间忍术!   这是至今为止,我碰到的除我之外第一个会使用空间忍术的人!   断婆娑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激动,也微微颤抖着嗡鸣起来。我握着咯咯作响的爱刀,唏嘘着向千手扉间叹道:“来吧,让我看看你够不够格。”   话未说完,他和我同时消失在原地。 第86章 千手扉间   我的空间忍术是借助写轮眼发动, 以瞳力为传导体,查克拉为动力, 在视线所及的范围空间内任意转移。换句话话说就是,我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我身可到达之地。   而千手扉间的空间忍术发动机制和我明显不同,好几次他都转移到他背后的位置。想想也是,他又没有写轮眼, 不存在以眼睛的视线为介导因素。   所谓的空间忍术, 说白了,其实就是借用一个物体在空间中定位,然后将自身传导过去。因为速度极快, 又难以摸清规律, 所以在寻常忍者眼中根本无法防御。   两个同为空间忍术掌握者的人对决,在速度上大家都处于同一起跑线上, 互相的突破口就在这规律上。要想摸清楚这顾虑,就要找到千手扉间定位空间的方法。   我是这样想的,估计千手扉间的想法也差不多。   他持苦无, 我执长刀,两人用空间忍术不断转移,随时闪现在任一空间点上。眼花缭乱中,金属武器短兵相接的声音不绝于耳。转眼间,我已和他对拼了不下百次。   最后一次用力把断婆娑连带着人甩出去,同时向后跃开,我和千手扉间的动作再次同步——同时拉开和对方的距离, 并且相互戒备。   直到这时,旁边其他的忍者才跟上了我们的节奏,惊呼出声。   我微眯起眼,盯着不远处的千手扉间,心中浮现了一个无法忽略的疑问——他为什么不让其他人退下?   在场的人里只有千手扉间能够跟上我的步调,其他忍者,包括日向千树在我面前都像三岁孩童一样脆弱。任何时候,只要我想,用空间忍术转移到他们背后,就能轻而易举杀光他们。   千手扉间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为什么不由让他们退下,还要留在这里做活靶子?   是笃信我不会向其他人下手,还是认为就算我下手,他也一定有把握拦下我?亦或是,他需要他们的帮助?   再回想一边刚才我和他交手时,他所出现的位置——并不是每次都能紧贴着我的瞬移空间位点出现……   我终于回过味来,明白了千手扉间是如何瞬移自己的,或者说是他的空间媒介物是什么。然而在我开口前,千手扉间先张嘴了:“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哦?”我丝毫不感到惊讶,甚至有种早该如此的直觉。   “你,”千手扉间横握苦无挡在胸前,若有所思,“你是通过目光来进行空间移动的吧。”   聪明!   我微笑起来:“正如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了你的。”   在千手扉间的勃然色变中,我笑道:“你的空间媒介物就是你的同伴们,对吗?”   写轮眼高超的洞察视野中,其他忍者的肩膀或者背后纷纷亮起了一个小小的刻印,很像是千手一族的族徽——两头尖锐的矛状花纹。这些刻印是由查克拉用特殊的方法组成,作用应该就是辅助千手扉间定位空间,让他借此能不断转移。   那些被标记的忍者们直到被我指出来才纷纷反应过来,然后他们发现除去日向千树,其他跟着千手扉间过来的人身上都有这个标记。   出乎我意料,他们并不生气,不觉得自己的生命被这样一个空间忍术的忍者掌握有什么问题。   其中一个还直接对我叫嚣:“我们是同伴,能够帮助同伴对抗敌人我们心甘情愿。”   我假惺惺地笑了一下,感慨了一下他们这种同伴友谊,内心却突然窜起一股怒火。   这股无名之火不知道从何而来,转眼间就从燎燎火星发展成燎原大火。   甩了甩断婆娑,锐利的刀锋斩开空气发出嗖嗖的破空声,我忍住想要杀人的欲望,告诉自己这次来不是为了杀人的。   “宇智波镜。”千手扉间说话了,在被我指出他的攻击手段之后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现在在队友的安慰下才重新振作起来。   见我将目光投向自己,他收起了苦无,开始结印,对我宣布:“这次一定会留下你!”   我面无表情,手腕翻转挽了个刀花:“来啊,别客气。”   当我开始说话的时候,千手扉间的手指就开始翻动,结出一连串的手印。抱着期待的心情,我没有打断他结印的动作,说完一整句话,正好看到千手扉间的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这个术我还从来没用过,自从被研究出来,你是第一个见到它的人。幻术·黑暗行之术!”   我刚想称赞他很有勇气——敢在宇智波一族面前玩弄幻术,就发现眼前一黑,整个视野都陷入了一片浓密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也不是我想象中被黑雾遮挡了视野的感觉,那是完全失明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彻底黑暗。   这无边无际无法驱散的黑暗,让我想起了某一瞬间因为过度使用万花筒而短暂失明的感觉。   那种感觉非常糟糕。   在这片黑暗中,千手扉间的声音遥遥传来:“你们宇智波一向以幻术引以为傲,大概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中了敌人的幻术吧。”   他说的没错,这个为所未闻的幻术很古怪,就算开了写轮眼也无法看穿,我就想全身陷入了黑色绸缎包裹的泥沼中,找到一丝一毫突破口。   不光如此,我捕捉到不正常的风声,完全凭借着直觉往旁边躲开——不光如此,在我失去视力的情况下,对方毫无影响。   而且……   接连闪避开连续几道攻击,稍微躲闪不及脸颊一痛,似乎是被划破了。   而且,不光是千手扉间不受影响,那些木叶村的忍者也同样视力正常。   被困进黑暗中的只有我一个人!   “停手吧,宇智波镜。如果你肯停手,我不会杀了你。”千手扉间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能感觉到他视线正锁定着我,像是一个巨人俯视着被他困在掌心的小蚂蚁——无论小蚂蚁怎么挣扎,都逃不开巨人的掌握。如浑身赤|裸着站在冰天雪地中,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刺骨的冷风中。   自己的所有破绽漏洞,所有的薄弱处都被敌人看了个一干二净。   翻身向后跳跃,同时抬手用断婆娑架住黑暗中的一把苦无,胸前露出了空档。   一团火球从黑暗中乍现,却没有丝毫照亮我身边周围,只气势汹汹把它的灼热脸孔狰狞着朝我撞来。   真是……   “无趣啊。”吐出这个词,我瞬间催动瞳力张开了万花筒。   黑色——比周围环境更深的黑色从我身上缠绕着升起。巨大的身躯将我护卫在其中,以查克拉为骨,黑色铠甲陆续覆盖其上,十几米高的半巨人出现在无尽黑暗中,手持长刀向前横挥——   火球撞上了须佐伦乎的的铠甲,瞬间就消散了,比起三尾的攻击这点火遁简直是在给查克拉巨人挠痒痒。   我听见有人惊呼:“这是什么东西——啊!”   他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惨叫声打断,似乎是正好撞上了须佐伦乎的刀锋。   紧接着是千手扉间紧张的声音:“退下!快退!”   光明乍现,原本包裹住我的黑暗被撕开了一条裂缝,一缕星光顺着裂缝透了进来。   随即这条透着星光的裂痕被须佐伦乎更用力地撕开,直到整片黑暗世界彻底破碎。   我毫不犹豫操纵着我的查克拉巨人打破木叶村围墙,顺着被那个缺口逃了出去,因为在我刚刚离开的地面上一只巨大的木手打碎了整片土地。   千手柱间的怒吼声像是惊雷般炸起:“宇智波镜——站住!”   他好像是把我当成了攻击木叶村顺带攻击他同伴的袭击者了,这种情况下我也没办法辩解,只能避其锋芒,迅速撤掉须佐伦乎,用空间忍术逃走。   在最后远离那边土地的脚步里,我鬼使神差般回头,看见了破碎的围墙缺口后,一个庞大的木头巨人正手握成拳砸在土地上,那巨人跟我的须佐伦乎完全站起来时一样高,就算是这么远的距离也给我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千手柱间正站在木头人的头顶上,双手环胸,越过这么远的距离和我对上了视线。他明亮的眼睛中闪耀着灼灼怒火,英俊的脸上是勃发的怒气,紧盯着我不放,直到被一棵树木挡住了脸庞。   我回过神来,转头加快了脚步,迅速遁入黑夜里。把身后的木头人,千手柱间的视线以及陆续赶到的木叶忍者,其他围观群众全都远远抛在身后。   结果第二天,我就在离木叶村不远的小镇上看到了我自己的通缉令。   由火之国大名签署,千手柱间签名的通缉令被贴在了墙壁的公告栏里,估计是早上刚贴上去的,纸张背后的胶水还未完全干透,公告栏前已经围了不少人。   我站在人群外远远看见白纸黑字上写着我的名字,以及名字上自己同样水墨画风的头像,通缉令上还写了我的悬赏金额,差不多是两个s级任务的佣金,我抱着手臂感慨自己的人头这么值钱。   一只忍鹰气急败坏盘旋在头顶上,不停鸣叫,似乎在质问我为什么对它避之不见。   眼看着通缉令前的人越来越多,我放下手臂,看也没看那只忍鹰一眼,戴起斗篷上的帽子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宇智波镜对千手扉间:小子,我怎么感觉你很针对我啊   千手扉间:不,我针对所有姓宇智波的人(这样看来原著泉奈死在他手下真是不冤……) 第87章 通缉   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成为通缉犯的一天, 悬赏的金额还很高,更是火之国大名和第一忍村的村长联名通缉。   一开始我还感觉挺新奇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新鲜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永无止境的追杀的厌烦,同时也被前赴后继过来送死的人磨到没脾气。   不知道是给出的悬赏金额太高的原因,还是我这个人天生长了一张拉仇恨的脸,来追杀我的人络绎不绝。而随着通缉令悬挂的日子越来越久, 追杀的人数和频率也在逐步上升, 以至于发展到现在连吃个饭都不得安稳的地步。   一拳砸中冲到我面前的忍者面门上,顺带附送一个宇智波家独门幻术。伴随着眼前偷袭者的倒下,我拿起筷子夹起刚才夹到一半就被迫打断的菜肴。   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一边夹起米饭放进嘴里, 我一边想。好像是第三十六次了吧, 最多的一天,早中晚三餐都有人来袭, 其中晚餐还一次性来了两拨人。他们胆子很大,当着我的面探讨起我这颗值钱的项上人头应该归属哪一帮人人所有,估计觉得杀我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   我当时吃着烤鱼, 看他们唾沫横飞地讨价还价,最后敲定,头归第一波到来的人,身体归后面稍微慢了一步的忍者们。结果,最后这两拨人都被我用空间忍术杀了个干净。   你问我为什么不用变身术遮掩一二?   我宇智波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凭什么要躲躲藏藏,相反我非常欢迎各路高手前来直角, 顺便留下他们的性命。   可惜真正的高手们压根没空理我。   木叶忍村建立起来后,其他大大小小的忍者村落也如雨后春笋般在这片大路上相继冒出。首先是和火之国齐名的其他四个大国,他们的大名忙不迭地召集自己国家境内的忍者家族,让他们赶紧效仿火之国的木叶,赶紧弄出一个差不多的忍村出来。   不光是五大国,其他效果在见识到木叶村执行任务的效率(最关键的是赚钱速度)后,也按耐不住了,纷纷开始鼓励起自己国家下属的忍者们,甭管是不是同一个家族,就算是自成一派的独行侠也没关系,都组织起来。大名门批土地的批土地,拨资金的拨资金,总之就是抓紧时间,不能落在其他人后面。   各大忍者家族的族长们忙着联系彼此,商量建村事宜,这些家族里的高手们都被抓壮丁一样,被族长喊去做苦力——跟当初忙着用木遁建立房子的千手柱间一样——在这些高手们都忙于生产建造的情况下,来骚扰我的都是些小鱼小虾。虽然都没什么看头,但是人家打都打过来了,我又不能不管,就像现在一样:   刚把之前一批忍者用幻术放倒,后面新来的这位就踩着前者的尸体攻了过来。   端着饭碗闪身躲开一排手里剑,直接瞬移到那名忍者身后,抬手把筷子从后脑勺捅进脑袋里,忍者恒都没哼一声就再度倒了下来,只可惜我那双筷子也报废了。   捧着瓷碗,我直接坐在尸体的脊背上——他正巧倒在了饭桌前,把我原本坐着的凳子打翻,我又懒得放下饭碗重新从旁边拖过来一张椅子——转头招呼趴在柜台后面的老板:“麻烦帮我那双新的筷子。”   老板战战兢兢探出头来,确定战斗真的结束了以后,双手捧着筷筒,绕开地上的尸体,小心蹭到我身边。   我伸手从那支不断颤抖的竹筒里抽出一双新的木筷,眼角余光瞥见老板正闭着眼,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表面上强做镇定,实际上他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挡都挡不住!   无语了片刻,我开口:“好了。”   他这才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的脑袋确定它还安然无恙待在原本的位置上,然后才松了口气,如蒙大赦般哧溜一下钻回了柜台垢面,连跑带跳从尸体头上跳过,速度之快几乎留下一串残影。   我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也没变成青面獠牙啊,怎么这个老板就怕成这个样子。   看来还是心理素质不行。   把筷子在桌子上对齐,我继续吃饭。   只是今天这顿饭注定是吃不好了,又有一群人走进饭馆里,这次还是熟人。   宇智波真间看到屋子里的尸体,和坐在尸体上安静吃饭的我,先是脚步一顿,随即脸上浮现怒容,大喝一声:“叛徒宇智波镜!”   我被他突然一声大喊惊到,差点没把米饭呛进气管里。   夹菜的手一顿,我连连咳嗽好几声,转头看向饭馆大门,那里站了一溜的宇智波族人,全都背着光,藏在阴影里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为首的宇智波真间更是激动得要命,刷地抽出苦无指着我:“袭击木叶村忍者,破坏建村庆典,罪人宇智波镜,劝你束手就擒!”   哐哐两块巨石砸了下来,我感觉自己非常无辜。我还没做什么呢,两个罪名就咔嚓一下套在我脑袋上,连辩解都辩解不了。   刚一张嘴想解释一下,那边宇智波真间就抢着开口:“你不用辩解,那晚的忍者们都全都作证,你打伤了我们村子里的人,直接破坏了一整堵村子的围墙!居心叵测,行为恶劣,就连族长都没办法为你的行为辩解。”   我想了到那只被自己甩开的忍鹰,难得心虚了一瞬。   估计泉奈已经气疯了,被我气得——不按套路出牌和出牌之后拔腿就走连个解释都没有。   但是这份心虚在族人们鄙夷排斥的目光下又转为恼怒。   我啪地一下放下筷子,假装没看到饭馆老板瞬间缩回头的动作,冷冷瞧着宇智波真间:“所以你们也是想过来用我的脑袋去换钱的吗?”   宇智波真间被噎了一瞬,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在开口的时候音量却降了下去:“……只要你肯愿意跟我们回去,按照族规惩罚之后,还是能加入木叶村的。”   我听他一口一个村子,半句话不离木叶就很不爽。再看看其他人,每个人都把木叶的护额戴在最显眼的地方,比宇智波的红白团扇族徽还要显眼!   那块小小的,刻着花纹的铁片反射着外面的日光,金色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垂下眼帘,我重新端起饭碗拿起筷子:“你们走吧,我不想跟族人动手。”   “你!”宇智波真间急了,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宇智波镜,我也是看在我们曾是同族的份上,对你苦口相劝。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就这么固执?!”   嘴里原本美味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我又闻到了日日夜夜徘徊不去的血腥味,像是恶鬼一样一直一直纠缠着我,让我不得安息。   曾是同族,曾是同族……   耳边不断回荡着这句话,提醒我现在已是背叛家族,背叛亲人的叛徒,提醒我这辈子都很难再回去。   但是,我从来就不后悔。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我都不后悔。   “……或许宇智波的人都固执得要命吧。”咽下嘴里的食物,我像是在回答宇智波真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捧着碗静静等待着……   下一秒,所有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在半空中抽刀劈开迎面而来的火墙,翻身躲过数只全方位封锁我动作的手里剑,写轮眼打开,捕捉族人的动作轨迹——   有破绽!   战斗之中不容我犹豫,一旦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等我再度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一个族人已经被我砍伤了一边肩膀。   这还是我留情的结果,要是刚才没有及时偏转断婆娑的刀锋,那个族人的整条胳膊都要废了。   尽管是这样,还是让宇智波真间感到不能接受。   他看了一眼捂着伤口跪倒在地上的族人,一脸震惊外加难以置信,瞪着我叫到:“宇智波镜!你真的疯了?!”   他原本黑色的眼睛,现在已是一片血红,里面小小的三颗勾玉迅速转动。   再看其他族人,也都纷纷打开了写轮眼。   这只小队实力不错,一共六个人,刚才被我废了一个,现在剩下的五个每个人都开了眼,而且至少都是二勾玉朝上。   族里的高手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像是看出我在想什么,宇智波真间表情痛惜:“你已经离家太久,久到不知族中情况,久到我们已经拉不回你了。”   我望着他,感觉有点悲哀,他和其他人望着我的眼神就是在看一个疯子,还是那种六亲不认狂性大发的疯子。   这大概就是现在我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吧。   我笑了笑,早就有了这个觉悟,只是临到头来,还是感觉有些失望有些难过,还有些我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   甚至有一份赌气:既然你们认为我疯了,我就疯给你们看!   那天的战斗以宇智波真间重伤,其他族人昏迷不醒为结局。   临走前,我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盯着我不放的宇智波真间——他现在看着我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惋惜,只有对敌人的憎恨。   那是过去我无数次在族人看向千手一族的目光里看到的东西,现在这样的目光从千手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回头把身上最后一点钱财扔到柜台上,我对听到动静再度探出头的老板吩咐:“通知木叶村的人,让他们立刻过来救人。”   “等等——”裤脚被拉住,我不得不再度停下刚抬起的脚,顺着那只鲜血淋漓额手臂看过去,宇智波真间同样满是血污的脸孔印入眼帘。   他的写轮眼已经由于查克拉不足而闭合了,只剩一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我听见宇智波真间问我:“你对家族就真的,再也没有一点点留恋了吗?”   我看着他,想起了被树枝贯穿了身体的辉,想起了紧闭着眼睛的芽枝,想起了一脸骄傲头发炸开的斑,想到了泉奈想起了许多人……   最后我在他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对,从此以后木叶就是我的敌人。不毁掉木叶村,我誓不罢休。”   丢下这句宣言,我从宇智波真间的手指里扯住自己的裤脚,头也不回地迈出饭馆。   屋子外面阳光灿烂,我没想到春天的日光会这样浓烈,浓烈到刺眼的地步。   抬起手,我遮挡在眼睛上,眯起的眼里不知不觉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   万花筒写轮眼还没关闭,我也不想关闭,维持着开眼的状态,我发动空间忍术,消失在迎面跑过来的木叶村忍者视线中。   几天后,我收到了斑的信件。   不知道他从哪打听到我的落脚点,找了个普通人当信使送了过来。   刚交完悬赏任务,在地下交易所里找了空出来的椅子坐下。我无视掉周围恶意的视线,拆开了信封,信中斑约我三天后在离木叶村不远处的一处山谷里见面。   想了想,我还是将信件重新折好放进怀里,掏出一袋钱币扔给等着我回复的信使:“告诉他,我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人:你疯了!   镜:对。疯得不行治不好的那种 第88章 终结之谷   斑约定和我见面的地方离木叶村不远。虽然名为终结之谷, 但实际并非一个峡谷,只是两侧高大山崖相互挤压形成的一道陡坡。来源于南贺川的河流顺着陡坡冲进山体包围着的一片湖泊中, 以这片宽阔的湖泊作为缓冲地带,原本湍急的南贺川变得平缓起来,安静地流向火之国国都的方向。   过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我曾从这里路过,是以今天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这条陡坡。由于上下落差过大, 坡度非常陡峭。原本就迅疾无比的南贺川流至此处时, 变得更加狂躁凌厉。站在河流旁,能清楚感觉到水花溅在脸上带起的点滴凉意。   我到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斑还未到。他似乎被什么事绊住了手脚, 距离约定时间过了十几分钟才姗姗来迟。那个时候, 我已经在融融春光中等得昏昏欲睡,干脆盘腿坐在河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养神。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被惊醒, 睁开了眼,回头望去,只见斑脸色不佳地从树丛里钻出来, 拍掉自己肩膀护甲上的树叶向我走来。   我看着他,像是感觉十几年没有见过这个弟弟一样。实际上我两顶多几个月未见,但现在和对方对视的时候,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陌生。   我撑着膝盖站起身,斑的脚步一顿。无论他是有意无意亦或者是本能反应,总之他的手的确在我起身后的瞬间向腰后的忍具包摸去。   在我淡定的视线里,斑摸到一半的手停在了空中。他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 讪讪放下手,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我抬起手示意他不用解释:“有警惕心是好事。你喊我见面有什么事吗?”   说到正事,斑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抓了抓头发,皱起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肃容望着我:“三哥,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放下手垂在身体两侧,静静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在源自南贺川的河流的湍急流水声中,斑继续道:“先前你说你离开家族,是为了给族人留一条后路……千手扉间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打伤族人?你知道大长老看到重伤的宇智波真间时,有多震怒吗?连泉奈都劝不住他,要不是有其他人拦着,他就要出村找你拼命了。”   我翘起嘴角笑了笑:“你们应该让他过来。如果当时不拦着他,现在宇智波的大长老就要换了个人做了。”   “三哥!”斑莫名愤怒起来,“我是认真的!为什么要打伤族人?”   我沉默了。   为什么要打伤族人?   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早就有了回不去的觉悟吧,所以想要以此斩断自己后悔退缩的懦弱心情。说什么想开了就回去,那只是骗骗斑和泉奈的。现在的木叶村,家族和睦,同伴互助,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村落。   无论是宇智波也好,还是千手也罢,我看着他们其乐融融一起出任务,感觉到无比陌生。   我想不出为什么大家可以这么快放下仇恨,多少次午夜梦回我从梦里惊醒,眼前还停留着死去族人死亡时的惨状。他们中很多人都是被现在的木叶忍者杀死,而这些死人的活着的亲人朋友们,现在正和当年的刽子手们一起杀敌,称呼过去的那些敌人们为同伴。   为什么能放下仇恨?怎么放下仇恨?   我也想从过去走出来,跟其他人一样,骄傲地佩戴上木叶的护额,告诉其他人我是木叶村的忍者,把一切的血雨腥风抛在脑后遗忘。   我也想,但是我做不到。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面,我就要恶心得吐出来。   就算是现在,站在温暖的阳光下,被周围的绿树青草鲜花包围着,我的鼻端依然萦绕着血腥味。   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我看着斑,他的额头上同样绑着那块小小的铁片:“斑,你很喜欢木叶吧?”   他怔了一怔,没回我,我却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了答案。   斑现在整个人都和过去不一样了,一定要描述的话,就像是一个一只背着沉重包裹的人终于卸下了背上的重担,浑身都轻松舒畅起来。眉宇间的阴郁消散了不少,他年轻的脸庞浸润在阳光下,充满了希望。   这样很好。   他实现了自己童年时的梦想,这样很好。   木叶村是个很棒的村子,即使免不了还有内部权力斗争,但真的是个很美好的村子。   在我这几个月见到的外出执行任务的忍者中,十岁以下的孩子全都消失了。他们应该都被保护了起来,被留在村中受到教导和训练。这段时间里,我没有看到年幼的孩童必须拿着武器杀敌。   和平和希望——这两个过去对忍者们来说遥不可及的词语现在正包围了所有人,尤其是木叶村的忍者们。   战争的黑暗血腥,互相残杀的冰冷过去似乎都随之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光明。   有时候我站在路旁,看各个忍村的忍者们神采飞扬地走过,也忍不住被感动,真切意识到一切都在变好。   未来是他们的,创造希望的任务也是要由他们自己来执行。   我只需要负责铲除那些隐患就好。   内部的争斗不可避免,但只要有强大的外敌时,木叶村的忍者们就必须团结在一起,千手和宇智波就必须像兄弟像此刻一样合作。   或者更甚者,要让忍者们意识到在彼此之外,他们还有更强大的对手,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也能做主选择任务,可以不用当贵族手里的刀。这些都是可以做到的。   既然我已经无法走进光明,那就让我留在黑暗里把那些藏在黑暗中的隐患一一剔除好了。   我清楚地记得辉临死前最后一个愿望是世界和平。或许他当时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说的,想要在最后时刻里再逗我一笑,但是我却当真了。   那是我的好兄弟的最后一个遗愿,我想要帮他实现。   至于我的性命我的命运什么的,都不重要。   二哥死前将眼睛留给了我,让我用这双万花筒保护家族,带领族人走向光明,那我也要做到。   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这双眼正看着这个世界,就像二哥还活着,还在注视着这个世界,注视着宇智波一族一样。   斑还在等着我的答案,我终于下定了决心,以往的犹豫踌躇直到此刻都完全消散了。   我领悟了自己的使命,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决定了自己以后的生活。   我的下半辈子,不应该回到宇智波,应该待在木叶村,我应该……   “我,不可能回到木叶,不可能回到宇智波。”   “只要我在的一天,木叶必将处于危险的边缘。我以这双眼和宇智波镜的名义发誓,只要我存在的一天,对木叶的攻击就不会停止。”   听到这样的话,斑应该就能放弃让我回去的企图了吧,那位藏在树林中的人应该也明白了我的决心了吧。   只要他们两把我的这句话带回木叶,村子里的人就不得不停下内斗,时刻警惕,时刻处于我带给他们的危机感中。   树叶沙沙作响,听了我的话斑睁大眼睛。同时,第三个人的脚步声响起——   千手柱间从一棵树干背后走了出来,他望着我满脸严肃坚定:“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别想伤害任何一个村子里的人。”   我冲他笑笑,没说话。   千手柱间也没打算等到我的回答,径直绕过呆立的斑,挡在他身前,也挡住了我看向我弟弟的目光。   这个黑色长发的男人,穿着一身雪白的和服,和我一身黑衣形成鲜明对比。现在这个挡在我面前的人,不再是过去跟我惺惺相惜的对手,也不再是千手一族的族长,他是木叶村的首领,是要保护全村人安全的火影。   “宇智波镜,为了木叶的安全,我要将你斩杀于此地。”   千手柱将掷地有声,在我身后河水的咆哮声中丢下了这句作战宣言。   当我察觉到他的存在时,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刻。   或者说我之前威胁斑的那番话,号称对木叶的攻击不会停止的句子,就是专门说给千手柱间听的。   火影都和我动了手,就算日后泉奈再怎么动作,也无法让我再度加入木叶了吧。   如此,我退无可退,只能朝着自己给自己定下的道路走下去。   我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内心一片平静。   抽出挂在腰际的断婆娑,我冲千手柱间扬了扬下巴:“放马过来吧。”   “等……等等!等等啊!”斑忽然从千手柱间身后转了出来,张开手挡在他面前,瞪着我,“三哥,你疯了吗?!”   我看着他,心情依旧平静如水:“这一点宇智波真间应该早就跟你们宣传过了吧。那些被我打伤的垃圾,不应该都跟你们说过了么?”   “斑,他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宇智波镜了。”千手柱间推开了一头炸毛的青年,“过去的宇智波镜是个值得尊敬的强者。他强大却尊重所有的对手,绝对不会随便称呼其他忍者为垃圾。”   他向前走了几步,鞋底和青草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蓬勃的战意和查克拉从他身上升起。   千手柱间的黑发被风吹起,他眉眼一厉,抬手结印:“他早就不是你了解的那个三哥了!”   黑色的查克拉腾空而起,包裹在我身体周围迅速构造出巨型人影。   曾经见过须佐能乎的千手柱间并不惊讶,他的手上的结印动作已经到了尾声:“木遁·木人之术。”   隆隆的巨大声响从脚下土地传来。   先是一根木头钻出来,把湿润的泥土掀翻在草地上,紧接着是两根三根……   无数根木头缠绕在一起,抬起千手柱间,也和他身上的查克拉混合为一体。   当我的须佐能乎站在这片大地上的时候,千手柱间也被包裹进了一个巨大的木头罗汉体内。   完全由木头构造出来的巨人双脚立于山顶,和黑色的须佐能乎遥遥相对。   斑已经被我和千手柱间的忍术逼得不得不后退到远方,千手柱间的罗汉像冲我举起拳头,直挥过来,同时他的声音也贯彻天地:“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到村子的——”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千手柱间的怒气,一向爽朗大气的人真的生气时,那股力量会比想象中还要可怕许多。   巨大的轰鸣声中,大地被砸裂,无数树木倒拔着被这股冲击力击飞出去。   须佐能乎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抵住刀背,用刀身挡住了木头罗汉足有两层楼高度的拳头。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用过完整身体的须佐能乎。无论是灭族朝雾那次,还是现在破开千手扉间的黑暗行之术,两次战斗中,须佐能乎都是仅以半身出现。   现在,半身的须佐是挡不住千手柱间的。   就连全身的须佐能乎,也被紧接着而来的又一拳给捶得往后连连后退几步!   我站在须佐能乎额头上,面沉如水,紧盯着对面的木人,第一次手心里冒出了冷汗。   有可能会死——   这个念头从心底冒出,这是近几年来我第一次有了死亡的危机感。   千手柱间却未停手,他是用尽所有的力量攻击我,是真的想把我这个对木叶造成威胁的人击毙于此!   一时间大地哀鸣,草木翻滚,遮天蔽日的灰尘泥土被我两的打斗掀起,遮蔽了天空,也遮住了阳光。   我兴奋得手指颤抖,操控着须佐能乎径直朝木人撞去。黑色的巨大武士手持长刀,抬脚向木人的方向冲撞。   黑色的脚步由慢变快,每一步都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须佐能乎越跑越快,最后向一颗炮弹一样撞进了木人的怀中——   舍弃所有的防御,把己身所有的空隙露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举起手臂,挥刀劈砍,风属性的查克拉包裹着须佐能乎手中的长刀,让它比先前更加锋利!更加锐不可当!   轰隆一声——   一条山脉被彻底砍断,同时木人也被砍掉了一条胳膊。   在硝烟中,长刀如切豆腐一般,劈开刚才还难以斩断的木头,顺势不减一直切入地面,在大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渊般的狭长地缝——   原本的陡坡被砍断了一半,河流瞬间变成了瀑布,大量的水流哗啦一下冲击下来,撞击在须佐能乎的铠甲表面。   黑色武士被瀑布冲得脚步一跌,长刀插入地面稳住身体。木人已经被刚才那一击彻底击溃,现在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我松了口气,操纵着须佐能乎正准备从水流中走出,然而哗啦一声——   几根巨臂握住了须佐能乎的小腿,用蛮力将它拉住。   我惊愕万分地回过头去,只见比刚才的木人还要巨大的佛像从水中爬了起来。   佛像背后生有无数巨臂,同样是由木头构成,却比刚才的木人还大了几倍!   原本十几米高的须佐能乎竟然只到佛像身体的一半!   无数个巨手当头向我笼罩过来,避无可避——整个头顶的光线都暗下来了,与此同时千手柱间的爆喝声传入我的耳膜:“仙法木遁·真数千手!”   巨型木质手掌瞬间压到了面前!   在佛像的无数只手臂前,须佐能乎的身体竟然像纸片一样脆弱,直接就被撕开了?!   怎么可能!!!!   我抬起头,瞪大眼睛,发现佛像的手掌已经近在咫尺,连木头的纹路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躲不开了!   视线也被巨手遮蔽,入目皆是木头,用空间忍术也无法转移——   早知道千手柱间还会那个什么仙法,我就应该……   闭上了眼,我暗恨自己阴沟翻船,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就贸然接受了千手柱间的挑战,以至于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   胸前忽然有什么东西灼热了起来。   像是一滴岩浆沸腾,并且瞬间化为一池岩浆将我包裹。   睁开眼,骇然发现眼前红光灿烂刺眼,胸前灼烫得惊人,那是——   在我模糊的视线里,在一片灿烂到金色的红光中,一直挂在我脖子上的红色勾玉破碎了……   是小狐狸当初给我的勾玉!   我伸出手,想要握住那块瞬间崩溃消散的红玉,就像当初看到小狐狸在我面前被人杀死,我试图伸手挽回一样   ——然而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无论我有多努力,心情有多急切,结果都是不变的   ——都是徒劳。   我最终还是会失去这些美好的东西,看着它们一一离我远去。   指尖还未触及到离我最近的勾玉碎片,视野就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我感觉到自己所有的查克拉都被瞬间掏空,意识在一股莫名的冲击力下开始飘散。   只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   我努力向前伸着手……咬紧牙关不愿放弃——   在视线被黑暗包裹的最后一秒里,我看见自己的手从完全粉碎的红色勾玉碎片中穿过,她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眼前。   红色的勾玉消失了,亦如她的生命在我眼前消逝。   闭上眼,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了我,把我拖向地狱深渊——   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镜也没想到直接就跟千手柱间开战了,所以他也不是做了完全准备。   关于他另一个万花筒的能力后面会解释,很强很逆天   谁还记得小狐狸当初跟镜说勾玉上有狐神大人神力,能保护他平安么……唔,估计镜自己都不记得这回事了 第89章 斑的番外(三)   三哥和千手柱间决斗了。他们两不约而同把他推开, 然后决斗了。   直到回到木叶村,宇智波斑的脑子里还在不断回荡着这两句话, 刚才旁观到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也像幻灯片一样一幕幕不断在眼前回放。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木叶村的,整个人像是梦游一样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灵魂从身体里钻了出来,冷眼旁观着下面那个失魂落魄的宇智波斑,旁观着其他木叶村忍者大呼小叫迎上来, 有的关心着千手柱间的伤势, 有的询问他们两刚才不远处的大动静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大动静了,连山峰都被夷为平地,河流都被斩断, 大地崩裂, 树木倾颓,当然是大动静。   千手柱间满脸疲惫, 他浅色的和服上满是灰色的泥印,那是沾了水又在地上摸爬滚打一遍沾上的,一边的袖子被利风割成一条条的布料, 零零碎碎挂在千手柱间鲜血淋漓的手臂上,但他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宇智波斑一直都知道千手一族的体力超乎常人,他们天生查克拉储备量巨大,伤口愈合速度飞快,在持久战中非常占优势,所以长久以来才能跟宇智波并列为忍界最强两族。   千手柱间是千手一族里的佼佼者,甚至可以说, 前后百年再无另一个千手能达到他的高度。   长久以来,他都是宇智波敬佩并欣赏的对手,自木叶村成立后在对手的身份后又添加了同伴的定义。   然而,就在刚才,这个斑欣赏并敬佩的对手同伴火影,杀死了他的三哥。   一瞬间,叶苍白的死亡脸孔在宇智波斑眼前闪回。   他想要把千手柱间扯出人群,给他的脸上狠狠来一拳,他想要质问柱间,为什么不能手下留情,为什么不能让他的哥哥活下来……   但是最终,斑还是石头一样伫立在原地没有动。   他双手死握成拳,指甲扣进掌心也浑然不觉,写轮眼已经不知道何时打开,表情狰狞如恶鬼,望向千手柱间的眼里满是杀气。   其他人没有发现,因为他们忙着对村长嘘寒问暖,千手柱间也没有发现,因为他忙着回答村子里的人无穷无尽的问题。   一只手搭在了宇智波斑的肩膀上,让他差点出手的手里剑掉在了地上。   扭头,宇智波泉奈苍白的脸孔印入斑的视线,他望着斑,眼神死寂:“是三哥吗?”   斑沉默。   他知道泉奈一直都比自己敏锐,无论是在对族务的处理上,对政治的敏感程度上,还是对人心的把握上,泉奈都比斑要强。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最后当上族长的是泉奈而不是他。   然而,宇智波族长又如何,现在无论是哪个家族的族长,都比不过火影的地位尊崇。   从斑的沉默里,泉奈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答案:“三哥输了……他死了吗?”   三颗勾玉瞬间飞速转动了一轮,然后向内骤缩连成一圈,斑的万花筒花纹非常尖锐,就像他这个人的性格——爱恨分明,好恶极端。   “是这样啊……”泉奈放下了手,喃喃自语。   斑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冷静,除了略微失神,泉奈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他甚至还能阻止斑的出手,示意他收回写轮眼,先回家。   斑跟弟弟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屈服了,一想到今后只有泉奈这个亲人,他就不由自主完全顺从了这个弟弟的意思。   他望着泉奈走向千手柱间,不明真相的村人给泉奈让开路,还纷纷向他善意地打招呼,泉奈也一一温和笑着回应他们。   斑不懂,为什么泉奈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或许这正是泉奈的好人缘原因所在,族里的人跟木叶村其他人关系不远不近,只有泉奈一个人跟村里每个人关系都很好。   其他家族的族长欣赏他,其他普通的忍者尊重他,就连小孩子们看到他走过都会围上去抱着泉奈的大腿,求夸赞求抚摸。   泉奈一直都是微笑着一一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温和平静。   之前斑不能理解他这么耐心干什么,现在看到泉奈站在人群里跟千手柱间说话,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千手柱间的名声太盛,无论是在忍界还是在木叶村里都是第一人,而在村子里,稍逊于他的就是泉奈。   如果说柱间是火影,是悬挂在木叶忍者头顶上的太阳的话,泉奈就是他的影子,就是太阳背后的月亮。   千手柱间信任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跟宇智波泉奈商量,尊重采纳他的任何一项建议,这一点连千手扉间都做不到。   难怪千手扉间很敌视泉奈,难怪他面对泉奈时总是阴阳怪气并觉得他不安好心。   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之后,刚才对泉奈阻止自己的怨怼突然消散得无隐无踪。   斑颓然站在原地,霎时间失去了所有战斗的欲望和怒火:泉奈不是不愤怒,也不是不伤心,但是他是宇智波的族长,是族里唯一可以在声望上和千手柱间稍稍抗衡的人,他不能行错一步。他不能为了一个叛出家族,打伤村里的忍者,袭击木叶村的叛徒和火影争吵,他甚至不能提镜一句话,只能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样对千手柱间表示关心和问候。   因为他越这样,千手柱间就越愧疚越心虚——为了村子宇智波镜必须死,但是面对“一无所知”还来关心自己的镜的弟弟,千手柱间当然会心软内疚,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泉奈抓住了这一点,半句没有提到自己三哥,只让千手柱间好好休息。   千手家族的现任族长,木叶村的火影,千手柱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把扉间之前对自己的警告抛在脑后,郑重拜托泉奈:“那我偷懒几天,接下来一个月村子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他这是在放权!是对宇智波一族的弥补!   木叶村作为现在最强也是最先建立的忍村,拥有非常大的权利,以往因为大家有意无意的排斥,宇智波一族在村子里并不是像建村之前族人想得那样受人尊敬,要不是泉奈这个族长,他们受到的排斥会更大。   现在千手柱间让泉奈全权管理村子,宇智波一族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泉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没有再废话最后再次让千手柱间好好休息之后,他转身就走,因为他怕在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给这个杀了三哥的凶手一个豪火灭却。   示意斑哥跟自己一起回族里,两兄弟没有再理其他人一起向宇智波族地走去。   有几个稍微看出苗头的木叶忍者莫名其妙,小声讨论:“泉奈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大概是看到火影受伤了吧,自己还要管理村子哈哈哈,泉奈大人也想偷懒的嘛。”   “不过这次火影到底是跟谁打得……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休养一个月?忍界除了斑还有谁能把火影逼到这个程度吗?”   “嘘——你忘了,还有宇智波家的那个……”   “哦哦对……”   议论声渐渐远去,越往宇智波族地,周围就越静,只有几个还未出任务的宇智波和千手族人相携着向村子里走去,看到泉奈和斑纷纷抬手打招呼。   宇智波之所以还待在族地里,不是因为被村人排挤成这样,只是族里的人都比较念旧,比起新建的村子更愿意待在从小生活的地方。除此以外木叶新建,村子里的房子本来就不怎么够用,还有一些忍者陆陆续续加入进来,房子就更加紧缺,泉奈和千手柱间商量了之后就决定,除了两族族长把住所搬到村中,其余的千手和宇智波还生活在原址,等到日后村里房子空出来了,再让想搬家的族人搬过去。   以至于现在,在木叶村的东北方向,平日里见到的就只有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人。   穿过千手的族地,跨过建立在南贺川河面上的木桥,这才算是正式回到了家。   过去千手和宇智波以南贺川为界遥遥相对,两族老死不相往来,就算是在河流边也甚少见到人,就怕不小心碰到对方立刻开打血流成河。而如今,两族族长关系好,宇智波斑更是千手柱间最重视的朋友,深怀仇恨的族中老人们在过去的战斗中死的死,伤的伤,新活跃的年轻一代之间没有太深的仇恨,反而比族里年纪大的人更看得开,宇智波族里不少小孩子都在千手族中有好朋友。为了方便通行,千手柱间便用木遁在南贺川上架起一座桥,让两族的人可以随时往来拜访。   有时候为了节约时间,宇智波的忍者也会从千手族地里穿过(他们离木叶村中心稍微近一点),跨过南贺桥来往族地和村子之间,就像现在的斑和泉奈一样。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在家中感觉最安全。   一回到家,斑就再也忍不住了,路上积攒的怒气爆发,眼睛都烧红——写轮眼再次打开,狠狠瞪着院子里枯死的樱花树:“三哥……我亲眼看到三哥和柱间决战,却阻止不了他们……”   想到那小山一样的查克拉巨人和千手柱间的木人之术,斑到现在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的万花筒瞳力没有达到三哥那么强,构造出来的须佐伦乎只有骨骼和薄薄一层血肉,连铠甲都因为查克拉量不够无法构建出来。   泉奈站在他身边,环手抱胸靠在墙壁上垂头沉默不语。   斑一拳砸在廊柱上:“该死的!要是我能再强一点就好了……”要是他能再强一点,是不是就能阻止三哥和柱间的决斗?是不是三哥就不用死?要是他再强一点的话……   “不可能的。”泉奈漠然的声音打断斑的思绪,他脸上伪装的笑容在一紧家门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漆黑的眼睛像黑铁一样冰冷坚硬,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同样盯着院子里枯死的樱树:“三哥和千手柱间的决斗是注定的,无论你再强都阻止不了他们两。”   “不可能!”斑不服气反驳道,“只要让他们停下来,冷静地交谈,一定能……”   “斑哥,”泉奈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视线从树干挪到了斑的脸上,“斑哥,别天真了。三哥是下定了决心要和木叶为敌,他不可能回来的。你忘了南贺神社里突然消失的石碑了吗?”   斑哑口无言,他怎么会忘记呢。那块石碑是六道仙人留下来的,藏在宇智波的密室里,一直都是族人的骄傲。结果在三哥回来袭击木叶庆典的当天,那块石碑也消失不见了,族人检查了封住密室的石板,确认了当日早些时候进入密室的正是三哥。   当时大长老暴怒,怒斥宇智波镜背叛村子背叛族人,连祖先六道仙人都不放在眼中,随意毁坏祖先留给宇智波的遗物。当时大长老如何咒骂宇智波镜,如何发誓只要他活着决不让镜再踏入宇智波族地半步,这些话,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还能完整复述出来。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族里的大家才真正死心了吧,真心实意地相信宇智波镜疯了,他是他们的敌人,曾经是宇智波骄傲的他现在已是族人的耻辱……   “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么?”斑小声地说,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身边的泉奈。   泉奈叹了口气——这是自从两年前二哥死后,斑第一次听到他叹气。   年轻的宇智波族长脸上忧虑重重,眼睛里是属于老人才应该有的沧桑:“没有了。三哥走不出过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们现在都是为了活人而活,只有他,是为了死人。”当斑坐在山崖上吹着冰凉的夜风时,泉奈下午所说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   头顶的明月圆满如□□,微黄的光辉清澈明亮,脚下是万家灯火的木叶村。   一阵柔和又带着凉意的春风吹过斑的脸颊,带起他凌乱炸起的长发,让他不得不把手指□□头发里把刘海梳到脑后。   一点粉红飘过他的眼前,宇智波斑条件反射抬手抓住。   松开拳头,斑才发现那是一朵樱花瓣,不知道是村子里何处的樱花盛开了。他怔怔望着手心里娇弱的粉色——那片美丽又单薄的花瓣,脚下灯火通明,稀稀落落的欢声笑语被夜风破碎着吹进耳廓。   斑抬起手,让那片樱花乘着风飞向天空,巨大的圆月把他的影子拖长投映在山崖上,粉色的花瓣旋转着消失在了温凉的夜空里。   消失了。   消失不见了。   斑仰起脖子,向后倒下,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清澈冰凉的月光静静落在了这个忍者身上,像一层白色轻纱把这片孤单的山崖,山崖上孤单的人包裹。   又是一阵风吹过,木叶村里的樱花树盛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柱间其实一开始也没想到要跟镜打,他连作战服都没穿呢,只是碰巧看见斑往村子外面走,好像很有心事藏着什么秘密,一时好奇跟上了上去,结果正好听到镜说毁灭木叶……   以及为什么现在斑说自己瞳力不够,因为他只有十九岁,泉奈十八,年纪都不大呢 卷四·曾经的世界 第90章 获救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以往的查克拉消失得干干净净, 身体上仿佛压了一座巨石山。我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像个普通人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狼狈,天空似乎还在下雨,暴雨哗哗砸在脸上,打得眼皮生疼睁不开眼, 面前的泥坑汪着一滩水, 雨水打在水面上把污水溅在脸上。   我试图伸手擦掉脸上的污水,却感觉整个身子都沉重疲惫不堪,刘海被雨打湿黏在脸上很不舒服,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好像是生病了……   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不堪了。我忍不住想笑, 几次蓄力想爬起却都因为酸疼的四肢和毫无力气失败。   好累啊,又冷又累, 我半闭着眼,听见雨声哗啦哗啦,风把雨幕吹得左□□斜, 浑身都湿透了……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就连我为什么变得这么凄惨也想了半天。   从记忆里挖出两个名字,千手柱间,宇智波斑。   须佐能乎顶天立地的身影仿佛也离自己非常遥远,周围都是漆黑一片,是晚上么, 下着暴雨的晚上?   意识逐渐模糊,我内心清明无比: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从千手柱间手下逃过一劫,却要这样无人问津地死在不知名的地方,死在暴雨中。我会成为整个忍界的笑话吧。   苦笑一声,视线逐渐被黑暗笼罩,无论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昏,也不无济于事。   只要一想到昏迷前破碎的勾玉,我就有一种这样死去无所谓的冲动。   脸上湿漉漉一片,雨水成股地从头顶上浇灌流下,我不知道在这些冰冷的雨珠里是否有自己的泪。   哒,哒,哒——   有别于雨声的其他声音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再次晕过去的前一刻,我看到一双鞋出现在我面前。   没有力气抬头,只能感觉有人撑着伞站在我上方,低头俯视着我。   他,会救我么?   这个念头刚出现,鞋的主人就轻轻转了个方向,抬脚欲走。   明明上一秒我还在想着死去也无所谓,现在看到唯一的希望要离去,我竟在求生本能地促使下猛地抬手,用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扯住了那人的裤脚。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明亮。   干净的天花板,明晃晃的灯光,雪白的墙壁——   我慢慢转着头,环顾四周确定自己还活着,并非生在地狱。   只是眼前都是陌生的摆设,身下的床铺温暖而干燥,身体的沉重似乎稍微减轻了许多。   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被子下的手动了动,试着抬起来。   还好,虽然很艰难,至少还能活动……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的惊人,跟身体其他地方一样,看样子是在发热。   胸口空荡荡一片,过去触手既有的温润已经破碎消失,只留下一根绳子徒劳地挂在我的脖子上。   闭上眼躲开头顶的刺眼的灯光,透过眼皮我能看见血红的一片,是我血管在流动。   心脏缓慢有力地跳动着,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就算查克拉一点不剩,红色勾玉破裂丢失,但是,我还活着。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睁开眼,看见一个棕色头发蓝眼睛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素色的居家服,手里拿着一块折叠好了的白毛巾,身形瘦条,没有查克拉,肌肉强度也只是个普通人。   看来救我的人不是忍者。   松了口气,刚刚收紧的手指在被子下面再度放松。   青年看到我睁眼望着他,有些惊讶:“你醒了啊。”   他走过来,拿掉我额头上的毛巾,试了试温度,再换上新的。   新换上的毛巾浸了水,似乎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冰凉的温度让身处极热地狱的我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   拿着那块被我身体焐热的蓝白格子毛巾,青年没有立即走开,反而跪坐在我身边静静望着我不说话。   他五官清俊,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湛蓝无比,睫毛纤长浓密,皮肤白皙而细腻,是从未经过风沙养尊处优的那种类型。气质同样是温和而怯弱的,总之这是个无害的普通人。   我可以放心,不用担心他突然抽出刀或者苦无出来杀我,然后用我的人头去拿悬赏金。   说句不好听的,虽然现在查克拉还没恢复,整个身体也疲惫不堪,但杀掉眼前这个人,还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是你救了我吗?”眼见着青年在我的目光下不得不转移视线,率先移开了眼神,我开口问道。   声音刚出口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嘶哑极了,像是几天没喝水的重伤病患。   青年啊了一声,盯着地上不知名的一点,迟疑了一下才应道:“是的。”   不管怎么说,他救了我。   我闭上眼:“谢谢你。”   “……没事,你好好休息。”顿了顿,青年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去拿药给你。”   随即是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远去的脚步声,关门声。   我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放在不远处柜子上的闹钟正滴滴答答地运转,秒钟走过一圈,分钟才动一格。   我皱起眉,这个房间,太干净了……   干净到没有人类生活的气息。就像刚才的那个青年,看上去软弱无害,实际上气息沉闷苍白,连跟我对视超过三秒钟都坚持不到就率先移开了眼神,好像在躲避着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躲避和我对视,然而现在我生着病不能动弹,他才是主导方。   从周围的摆设上也完全看不出房间的主人有什么喜好,家具全都必要的日常生活设施,样式也是最普通的那种,除此以外无论是照片也好,壁纸也好,摆设也好,这些都没有。   时针滴答滴答地走动,我难以想象那个青年是怎么在这个安静空旷的房间里生活,仅仅在这里躺着,我都觉得寂寞得要窒息。   隔着一层墙壁,我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靠近,最后停在了门前。   睁开眼,看着那扇木门,我知道青年正站在门后,但是却没有推门进来不知道一动不动不知道想干什么。   等了有两三分钟吧,门把手才被转动,刷着清漆的木门被向内推开,青年朝我微笑,手上拿着一杯水和一板药。   撑起身接过杯子的时候,我在想自己有多久没想这样躺在床上被人照顾,然后吃药了?   很久很久了吧。   上一次有这样的经历似乎还在母亲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才四岁还是五岁?   忍者是很少生病的,他们更多是因为受伤而躺在床上,而且一般都是躺着躺着就没了气息。   我认识的那么多人里,只有母亲是因病去世。   寂静的房间里只听见呼吸声,钟表的走动声,和我喝水的声音,就连把胶囊顶出金属纸箔的声音都觉得过于巨大刺耳了。   我瞥了眼青年,他照旧盯着自己膝盖下面的榻榻米,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就像一个假面一样挂在脸上。   “我叫宇智波镜。”喝完水,干渴的喉咙好多了,声音听起来也没那么嘶哑。   青年身体一震,似乎受到了不小惊讶,猛地抬起头望着我。   我和他湛蓝清澈的眼睛对视,微微扬了扬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佐伯克哉。”青年呐呐着回答我,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个逼供凡人的行刑官。   把杯子和药片还给他,我重新躺了下去,感觉身体的温度还是很高:“谢谢你救了我,佐伯君,我会报答你的。”   当时我是想着他要是缺钱我就给钱,要是想杀人我帮他杀,或者真要是什么都不缺,就先欠着这个人情。然后等病好了,我就继续回去骚扰木叶。   生病的时候我是这样打算的,完全没想到等我病好了,走出那个苍白的房间的时候,世界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变成我陌生又熟悉的样子。   瞪着外面的高楼大厦,以及阳台下方急速行驶的车辆,我久久不能回神。   死死握着铁质栏杆,在把它捏的变形的前一瞬我及时反应过来,松开手后退了好好几步,靠在墙壁上支撑自己躺的过久而虚软的身体。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不是我生活的那个世界!   这些钢筋水泥建筑,这些飞速行驶的汽车,这些整洁干净的街道,还有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里没有忍者,没有武士,这里不是我生活的地方!   因为过于震惊,直到佐伯克哉回家的时候我还背靠着水泥墙,僵立在阳台上一动不动。   他刷地打开阳台的门,脸上浮现了一丝怒气,但是这份怒气很快又消失在他一贯的怯弱神情里:“宇智波君,你的病还没好,不能这样吹冷风。”   经他这样一提醒,我这才反应过来,发现只穿着衬衫和长裤的自己的确手脚冰凉,今天早上刚消失的头晕目眩又再度出现。   不知道到底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被冲击造成的。   深吸一口气,我冷静下来,从阳台回到客厅。   佐伯克哉今天是上班去了,现在正穿着一身西装,打着领带,满脸疲惫,手上还提着公文包没有放下。   他看我终于进屋,叹了口气:“宇智波君多少也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吧。”   我梦游一般应了一声,指了指客厅里的电视:“我能看看么?”   他点点头,将手里的包扔到沙发上,开始脱外面的西装外套:“遥控器在茶几上,你自己开吧。今晚想吃什么?”   他卷起衬衫袖子,边卷边头也不抬地问我。   我正拿着遥控器,努力回忆这玩意怎么用,听到他的问题楞了一下才回答:“都可以。”   看着佐伯克哉走进厨房,我又恍惚了。   这样正常的对话,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定了定神,我摩挲了片刻,终于操控着手上的遥控器,成功打开了电视。   电视机里正好在播放新闻,一个女人穿着职业套装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我盯着这块泛着冷光的屏幕,听女人不断吐出许多我已经忘记的名词。   记忆像潮水般回笼,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好像再度被回忆了起来。   看到高楼大厦汽车行人所产生的陌生感,在此时终于开始慢慢消退,食物的香气从隔壁屋子里飘进鼻端,我听见佐伯克哉叮叮当当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犹豫了一下,放下遥控器,我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逐步揭露镜的上辈子,主要涉及到鬼畜眼镜,富江,可能还有伊藤润二老师的其他作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洞这么大……大纲是早就写好的,鬼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   PS:这卷会比较轻松,因为镜的实力在这个世界就是躺着也能赢,无论是面对人类还是非人类= = 第91章 镜的过去   热气腾腾的厨房里, 佐伯克哉已经系上了围裙。听到我的问题,他愣了一下, 环顾了一圈四周,指了指了砧板和砧板上的厨刀:“麻烦你帮忙切几个土豆和青椒吧,可以吗?”   我卷起袖子走了进去,拿去厨刀掂了掂重量,适应了一下手感, 因为用惯了断婆娑的关系顺手挽了个刀花, 结果佐伯克哉正好回头拿东西,看到了我动作一下冲过来按住我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我也被他吓了一跳:没看到我手上有刀么,就这么冲过来, 没见过这么虎的人, 关键他冲过反而是我被骂了。   摸了摸鼻子,我只能张开五指给他看自己毫发无伤。   佐伯克哉望着厨刀乖乖躺在我手心, 我又十指俱全连皮都没破无法反驳,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就算没有受伤那样的动作也太危险了啊。”   我都忘记他是个普通人了,在普通人眼中这样挥舞着锋利的刀具就是在找死吧, 只好向他保证认真切菜不玩了:“需要切成什么样?”   蓝眼棕发的青年又叹了口气,满脸无奈望着我:“我只是想做一盘青椒土豆丝……宇智波君没有做过菜吧?”   被发现了,我耸耸肩默认了。   佐伯克哉只能用手给我比划:“这么长,尽量细就行了。”   “尽量细,”我沉吟了一下,“头发丝可以么?”   “哈?”他目瞪口呆。   我皱眉:“还要更细么……”也不是办不到,只是没想到做个菜还这么麻烦。   佐伯克哉一个机灵反应过来, 连忙摆手:“不不不,正常粗细就好了。”   他找了一圈厨房,最后拿了根筷子给我看,告诉我只需要筷子这样的粗细就可以了,稍微细一点更好,不强求。   这简单。   我点头,在他转身把筷子放回原处的时候,将土豆和青椒切好。   “佐伯君,好了。还有什么事么……”话音消失在他的急促转身下,佐伯克哉的表情比刚才更加惊讶,他仔细看了看我的手,在看了看砧板上切好的菜丝,再看看我的手,张了张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我想着自己也只能干这种粗活,其他无论是炒菜还是烧饭都不会,便问:“还有其他需要切的么?”眼神已经绕过佐伯克哉,看向他身后的料理台上其他食材。   然后,我就被他推出了厨房,佐伯克哉真心实意感谢了我的帮助,并建议我去沙发上乖乖看电视就行,剩下的他来就可以。   既然他这样要求,我只能答应,正好趁这个时间通过电视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讯息,并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回去。   摸了摸脖子上空荡荡的绳子,我皱眉思考勾玉破碎和我来到这个世界有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我的须佐能乎被千手柱间的木头直接打散,在无数只手掌击中我的时候,勾玉上爆发出一股强大无比的查克拉包裹住了我,或许就是因为那股查克拉我才活下来,并发生了空间转移。   说到底,这其实也就是空间忍术,但是能在两个世界里发生转移,需要的查克拉量一定非常巨大。   现在红色勾玉已经碎裂,我应该从哪再找一个储存了这么大查克拉量的东西呢……   摸了摸眼睛,我想到了二哥的万花筒能力,之前我一直都觉得它很鸡肋,但是仔细想想说不定能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   食物的香气让我回过神来,佐伯克哉推开了厨房的门,端上了饭菜招呼我吃饭。   盘腿跳下沙发,被佐伯克哉教训了一遍不能赤脚走在瓷砖上,不得不走回去穿上拖鞋,电视上的新闻还在播放,只是换了个主持人。   吃饭的时候,新闻正好在说有关黑道火拼冲突的事,提醒处于冲突地区的居民晚上不要随便出门,佐伯克哉也听见了主持人的建议,皱了皱眉对我说:“如果普通人真的碰到这种事也没办法吧?”   我点点头同意,不由得有些同情,这种情况就像两帮忍者打架,一个普通人路过不小心被战斗波及了,根本说都没处说就死了。果然比起普通人,忍者还是算幸福的,至少有自保能力。主持人看着手里的新闻手稿说到昨晚火拼的两个组织,其中一个是有名的五十岚组……   手中筷子一顿,立刻被佐伯克哉发现了,他抬头问:“怎么了?”   我也有些怀疑刚才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回头看向电视,结果屏幕里正好放出了五十岚组现任头目的模糊照片,似乎是电视台记者去采访被保镖拦下,匆忙中只拍下这样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然而对于我来说,再模糊的图片,只要是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   捏着筷子的手指松了松,我还挺担心自己一个激动不小心直接把脆弱的木头给捏断了。   五十岚组,头目叫五十岚朝太。   一瞬间,一个老头子阴森冷酷的脸孔在眼前一闪而过。   封闭的大宅,闭口不言的保姆,暗无天日没有自由的生活……这些曾经无比熟悉的记忆全都从心底翻涌而出。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但实际上我只是把这些记忆深埋在心底。当我看到熟悉的人时,那个开关就被打开,灰色的记忆全都被放了出来。   在作为宇智波镜之前,我的名字叫五十岚镜,也叫程镜,我的母亲是z国人,父亲是r国人。   母亲作为一名在国外留学的学生,和父亲一夜情后未婚先孕,本来她想打掉这个孩子,也就是曾经的我,但是被紧跟着听到风声的父亲的父亲阻止,也就是我的爷爷,五十岚朝太。   当时的五十岚朝太在儿子拒绝继承极道组织的情况下,急需一个继承人,于是他便用金钱和母亲交易,换来了我的出生。   生下我之后,母亲拿着她应得的那笔钱财回国,把我丢给了爷爷抚养。   三岁前的记忆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从五岁生日那天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五岁之前,我是黑道组织的太子爷,是爷爷精心培养宠爱的继承人,但是五岁之后,在父亲回家并拒绝承认我这个儿子之后,爷爷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先是失去了随便外出的自由,紧接着我生活的地点不断变化,同时我的家庭教师们和熟悉的保姆管家也一个个消失,最后我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一个郊区的老宅里,身边除了一个哑巴保姆以外没有任何人,爷爷爷很久没有出现了。   开始我是绝望的,我哭泣,吵闹,砸坏东西,想要任何一个人因为我的这些举动出现,然后向我解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然而,我等了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之中,无论我怎样调皮,怎样吵闹,怎样践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生病,除了那个始终沉默的保姆,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我想是被这个世界突然遗忘了一样。   我渐渐安静了下来,某一天趁着保姆不注意偷跑出去——失败了。我连大门的铁栏杆都没摸到,就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保镖扔了回去。   看到新的人出现,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再次开始吵闹,不停接近那个看守大门的保镖。   最后,大概是被我的执着感动了吧,一年后,那个保镖终于被我讨好,松了口。   他告诉我,我的爷爷已经不要我了,不承认我是他的继承人,因为他有了新的孙子,那个男孩是我父亲承认的儿子,男孩的母亲是一家爱情旅馆的主人,虽然也不是什么正经身份,但是她是R国人。爷爷在确定了那个男孩真的是我父亲的另一个儿子之后,当机立断抛弃了我,转而开始精心培养那个小孩,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告诉了我真相之后,保镖向来冷硬如石头的脸上出现的同情之色,他望着我没说话,但是我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了我的未来:就这样一直,一直被关在这里,不愁吃穿也有书和电视,但是没有自由。我要在那栋阴森无人的老宅里长大成人,然后再寂寂无声地老死。   在被告知了这样残酷的事情之后,当时只有六岁的我直接吓呆了,所以很久之后才发现告诉我实情的保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新的保镖。这个保镖比之前那个更加沉默,更加冷酷,无论我怎么痴缠,他也不再吐露一个字。   后来,后来直到我杀了他的那天,我才发现,他的舌头要就被人割掉,十指也被斩去,他就算想告诉我什么也无济于事。   “宇智波君?宇智波君?”佐伯克哉的呼唤让我回过神来。   “怎么了?”我淡淡问道。   “……你没事吧?”他望着我,清澈的蓝色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我也不知道自己回忆起那么古老的事情做什么,反正一切都过去了,自从我为了那个家族,为了那个爷爷死去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现在活着的是宇智波镜,不是五十岚镜,也不是程镜,那些所谓的亲人跟现在的我完全没有关系,只是陌生人而已。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我看了看佐伯克哉的表情补充道,“不太好的事情。”   气质温和柔和的青年脸色缓和下来,他望着我笑了笑:“一切都过去了。”   我低下眼帘,不带任何笑意地笑了一下:“嗯,一切都过去了。”   筷子夹起一簇土豆丝,每一根都和筷子的粗细一样,确定每一根都是同样的直径,这一点的自信我还是有的。   佐伯克哉也对我的刀工啧啧称奇,称赞到一半他想起什么,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东西,那东西被一块黑布裹着,形状是……   我的心跳速度稍微加快了一丁点,接过那个长条状的物品。   “我都差点忘记了,这是你的。”佐伯克哉对我解释,“回来之后我把它裹好放进了柜子里,要不是今天看到你用刀那么熟练,都忘记了,真不好意思。”   我把黑布掀起一脚,果然看见了熟悉的刀锷。   用黑布重新裹好,把断婆娑放在膝盖上,我抬眼向佐伯克哉道谢。   他笑着摆摆手,竟然对我带着这么危险的武器倒在地上发烧这件事毫不奇怪,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认为这样一个人很危险,会希望我赶紧离开。   以我对他的理解来说,这个青年温和却软弱,并不想惹是生非,既然如此,为什么他半句不提让我离开的事,也不问我的过去。   低头吃饭的青年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个男人,有点意思。   我总觉得他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不是说长相,而是说气质。   我觉得自己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佐伯克哉看上去怯弱平常,实际上却有敏锐的观察力,跟人相处时也恰到好处,总是能避开一些危险的问题。那么为什么这样一个拥有优秀资质的人甘于平凡,甚至试图压制自己优秀的天赋呢?   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有时候一张面具呆久了,连戴着面具的本人都忘记了面具的存在?就比如一个天才不停催眠自己很普通,结果他就真的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我再次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佐伯克哉,青年吃饭的姿势礼仪非常规矩,挑不出任何错误,但是看不出他到底喜不喜欢今天这份饭。或许是因为是他自己烧的,所以吃习惯了不存在好不好吃?   可是我在他家也呆了有好几天了,似乎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有什么喜好,每天的固定生活就是上班,下班,做菜吃饭,洗澡睡觉。   这样单调的,毫无变化的生活,让我这个外人看起来真是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佐伯克哉出自鬼畜眼镜,一个游戏,没玩过的可以百度一下……唔,小孩子还是算了吧   没想到鬼畜眼镜炸出了这么多人=-=你们是不是忘记了镜是个直男啊,比铁棒还直的直男!   ps:这章侧面反映了为什么镜是个文盲,听不懂青雉的告白——   因为他上辈子五岁就被关在大宅里,没有人教导啊!要不是有五岁之前家庭教育,他甚至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唉,他的上辈子就是个大悲剧。 第92章 端倪   帮佐伯克哉切菜, 并和他一起吃饭,饭后收拾桌子, 在经历过这些后,佐伯克哉似乎对我亲近了些。   第二天上班之前,他站在穿衣镜前打着领带对我说:“我去上班了,家里就拜托宇智波君了。”   我从镜子里看着他长身玉立西装革履的样子,开口道:“如果不想去的话休息一天也无所谓吧?”   “哎?”镜子中的蓝眼睛眨了眨, 青年俊秀的面孔有一瞬间的僵硬。   支手撑在茶几上, 我托腮和他通过镜子对视:”你看上去很疲倦啊。”   这是真的,佐伯克哉看上去比我这个还未完全病好的人气色更差,白皙的脸孔上没有一丝血色, 眼睛深处埋着深深的黑暗和倦怠, 眼睛下累积的青色不断加深,我指了指自己的眼下:“都快成熊猫了哦, 不如休息一下?”   他一下笑了出来,静止的手指重新动作起来,灵活地给领带打上结:“不行, 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佐伯克哉拿起玄关柜子上的公文包,朝我摆摆手:“我先走了。”   直到门被带上,咔嚓一声的关门声响起,屋子里才重新恢复了寂静。   我撑着膝盖站起身,慢步踱到阳台上,俯视着佐伯克哉匆匆忙忙走路的样子。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头朝我挥了挥手, 一扭头发现公交快到了连忙加快了脚步往站台跑去。   我抓了抓脑后散漫的长发,趴在阳台的铁质栏杆上发了会呆。   不远处的电线上停了几只麻雀,在电线上来回蹦着,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蓝天白云,楼下不时响起汽车的鸣笛。   这个世界比起我的世界真是和平美好。   高跟鞋的哒哒声由远及近,我下意识地低头瞥了眼,顿时目光就凝住了——   街道的尽头朝这边的方向走来一个黑发美女,她穿着一身合身的职业套装,脚踩高跟鞋,眼角的泪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阵风吹过,扬起女人的刘海和长发,她也顺着这阵风举起手指□□头发中轻轻梳理着发丝,大街上所有的男人都被她吸引了目光。那颗泪痣,和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魔性之美。   因为这样强大魔性的美丽举世无双,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   川上富江。我前世短暂的□□。   是我曾经深爱过又被抛弃的女人。   那个时候她还是清新如百合的少女,是穿着白裙在我送给她的玫瑰下羞红了脸的小女孩,和现在以成熟丽人姿态出现的她相差很大。   唯一不变的是她眼角的泪痣。   前世的我是那样爱过她,以至于我现在还能一眼认出这个女人。   可惜的是,前世最后她还是背叛了我,也被我深埋在记忆里。   川上富江没有注意到我在三楼的阳台注视着她,她手拎着一个小巧的皮包,高跟鞋在街道铺设的地砖上踩得哒哒直响。   咯哒咯哒,咯哒咯哒。   我的食指顺着这个节奏轻轻敲击着栏杆,看见有男人按耐不住上前找她谈话。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受欢迎。   富江停住脚步,和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似乎很生气地朝男人骂了几句。   她薄怒的样子是如此娇媚,以至于被骂得狗血喷头然后又被无情抛下的男人完全没有生气,反而伫立在原地痴痴注视着富江的背景。   他望着那道背景,眼睛眨也不眨,嘴里念念有词,我对着那个口型认出他在念富江的名字:   “富江,富江,富江……”   这个名字就像一道魔咒一样,牢牢缠住了他的心,摧毁了他的理智。   绝望混合着杀意在他眼中浮现。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普通上班族打扮的男人浑身散发着黑暗压抑的气息,在这些我熟悉的气息中掺杂着我更加熟悉的杀气。   他想杀了富江。   在他爱着富江的现在,他非常非常想杀了那个女人。   我撑着下巴笑了笑,可惜自己现在除了断婆娑没有其他武器,不然就可以免费扔给他一把苦无或者手里剑什么的。   走在前面的富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身后男人的表情,不过估计她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她是如此傲慢的一个女人,任何被她抛下的男人她都会弃之如敝履。   因为她足够美丽,总有新的男人被她吸引。   我冷眼看见一辆路过的豪车缓缓停在富江身边,车上的男人跟她搭话,两人聊了没几句富江便上了那辆红色的跑车。汽车嗡鸣着扬长而去,留下街上若有所失的男人们。   我直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回房间,找了一圈除了玄关处的穿衣镜只找到卫生间洗漱台上的镜子。   我盯着那面圆镜犹豫了一下,想好晚上应对佐伯克哉的疑问,动手把镜子拆了下来。   拿着镜子,坐在沙发上,我盯着光滑清晰的镜面发动了写轮眼——   猩红的色泽代替原本的黑色,眼睛里浮现出了灿若星辰的繁复花纹,因为花纹是由黑色的线条构成,在华丽中又多了几分诡异。   我望着自己的写轮眼,试着调动起身体里恢复了些许的查克拉,将其输送到镜子里。   开始还算顺利,但是没过两三秒钟,查克拉就被堵在手指末端,在我强行将其输送到镜子里后,镜面应声而碎。   哗啦一声,整个圆形镜面碎成无数晶莹透亮的小碎片,从我的指间落下,像一场晶莹剔透的钻石雨落在了地板上。   我叹了口气,关闭了写轮眼,向后一倒靠在了沙发上。   闭上眼我向后仰起头,思考着这个能力。   这是我从二哥的万花筒继承而来的唯一能力,也是至今为止不能完全掌握的力量。   这个能力可以将能量储存在一个物体里,类似镜子,然后在我需要的时候取出来使用。   因为能量的定义很广泛,所以它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查克拉也好,忍者的遁术也好,甚至物理攻击,都是可以化成能量。   如果我能掌握这个能力,那就代表着世间的攻击都无法伤到我,反而会变成无主的能量为我所用。   换句话说,在战斗中敌人对我施展的攻击不但无效,反而会被我化为查克拉或者忍术或者其他什么,反过来攻击他们自身。   这是何等逆天的能力。   正是因为逆天,所以施展的手段才如此苛刻。   至今为止,我所能想到的所有东西都无法承载需要转化的能量。   就算是最微量的查克拉,一旦被输入到我准备的物体中——无论是玉石也好还是苦无手里剑也罢,这些都会在瞬间碎成粉末。   就像刚才的镜子一样。   没有可以承载的容器,这个术就无法施展。   我睁开眼坐直了身体,用手指来回抚摸着下唇,盯着地板上的碎末陷入沉思。   是不是自己找错了方向?   承载能量的容器和形态没有关系,而是跟强度有关。   可是我试过用金刚石承载也失败了。   跟形态无关,跟强度也无关……   那会是什么呢……   不知不觉皱紧了眉头,我苦思冥想了半天,也还是亦如过去无数次那样想不出答案。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站起身拿来扫帚把镜子的碎片处理掉。   在把碎片倒进垃圾桶里的时候,盯着那些缓缓滑入垃圾袋里的亮晶晶镜片,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浑身一震,立刻直起了身子。   跟形态无关,跟强度也无关,那么是不是跟物体容纳能量的能力有关系?   那些碎成粉末的东西是不是因为它们无法承载那么点查克拉转化的能量,所以才会碎裂?   普通的物体不行的话,更高等级的呢?   我的目光落在了茶几上摊开的报纸上。   那是我早上起床后随手翻阅放在那儿的,此时迎面朝上的是一则新闻,有关这个国家古文物博物馆展览的消息,因为这次展览会有传说中的三神器出现,所以报纸上才会特别报道。   三神器……   我知道这个说法,就算是在忍者世界中有关三神器强大力量的传说也从未停止过。   草雉剑,八尺琼勾玉,八尺镜,这三样东西传说中源自天照大神,都拥有无与伦比的威力。   其他的东西不行,这三件的东西呢?   不知怎么地,我想起了焰送给我的火红色勾玉。她说勾玉附有狐神大人的查克拉,狐神也就是九尾,九尾的查克拉何其庞大强悍,而那枚勾玉却能承载,并真的在之前战斗中救了我一命。   抬起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绳子,我因为这个大胆的猜测而震惊不已——   因为感觉到猜测和事实相差不远,所以才会如此惊讶。   如果说那枚勾玉就是八尺琼勾玉,不知怎么辗转落到森川焰或者她族人手里,然后九尾将自己的查克拉加持在上,以保护供奉者的安全……   扔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茶几前捡起报纸仔细阅读起那则报道。   确定了展览日期就是从今天开始之后,我握着报纸露出一个笑容:这个世界的三神器,我收下了。   因为想到了解决办法,不但可以运用到二哥万花筒的能力,还极有可能借此回到我的世界,所以心情非常之好。   这种好心情让佐伯克哉都察觉到了。   当然和我的轻松兴奋相比,他就更显得压抑了。   他垂着肩膀低着头开门进门,看到我一脸笑容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我回来了。”   想起这小子多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还记得自己之前给他的承诺:要报答他。   于是我主动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了吗?”   佐伯克哉望了我一眼没说话,弯下腰慢吞吞脱掉自己的鞋子,然后拖着无比沉重的脚步走到沙发上,把自己往上一摔——   连最外面的西服都来不及脱下,只松开领带拉开,同时解开衬衫上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即他用手臂挡住眼睛,就这样仰面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歪着头打量他,觉得佐伯克哉身上的压力疲倦都快具现化了:“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许久之后,我才听见他被压在手臂下的含糊声音:“宇智波君,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瞬间提高实力的东西吗?”   听到这句话,我陷入一瞬间的茫然:实力?什么实力?查克拉量还是杀人的技巧?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佐伯克哉能听见镜心里在想什么:……感觉我们的脑回路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 第93章 佐伯克哉和眼镜   虽然佐伯克哉的话让我陷入了一瞬间的惯性思维, 但是我很快反应了过来:他说的绝对不是我想的那些东西。这个世界又不是我的那个充满战斗和血腥的世界,佐伯克哉也不是宇智波斑。   不过, 能瞬间提高实力的东西啊。我第一反应就是写轮眼。因为白天才为了测试能力打碎了佐伯克哉的镜子,我难得有些心虚,开口时也没有之前底气那么足:   “有的吧,可是应该要付出很大代价。”   就像是写轮眼,使用以后的确能瞬间提高战斗力。可普通的写轮眼用多了会有视力下降乃至失明的风险, 同时为了晋级又会承担许多痛苦, 万花筒和永恒万花筒的产生更是堪称苛刻绝望。   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宇智波族光鲜亮丽的背后充满了血与泪的沉重历史。   “越是强大的力量,越是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呢。”我对佐伯克哉说, 又像是对自己说。   佐伯克哉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 听了我的话也没反应。   要不是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我还以为躺在身边的的是个死人。   “……有人给了我一样东西, ”最后他终于说话了,“用了那个我的确变强了许多,甚至有种不是自己的错觉。而且使用了之后, 我没感觉到付出了什么。”   我扭头看向他:“有种手段叫温水煮青蛙你听说过没?”   他放下手臂,湛蓝的眼睛望着我,眼眶里不知何时已经溢满了泪水。泪光中的笑容看上去格外凄惨,声音也很嘶哑:“我知道,我觉得我就是那个青蛙,不,倒不如说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停喝□□解渴的人。即使知道喝下去的的东西最终会夺走我的生命, 我也沉迷于一时的畅快当中,无法完全舍弃掉手里的□□。”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的生命力挺正常的,你喝了什么?”   佐伯克哉明显被我噎了一下,他呆了呆然后叹了口气:“我只是打了个比方。我没有喝东西,只是……只是使用了那个后,我觉得很不安。”   他伸手按住胸口,似乎手掌下的衬衫口袋里装了什么一样。   我想也没想直接建议他:“那就想清楚了,到底是为了一时的强大或者说畅快付出极大代价,还是现在就放弃掉这样的道具。”   “可是……现在工作上遇到了很棘手的麻烦,非常需要这份力量……”   “是什么工作?”   在我问出这句话后,我就后悔了,因为多多少少了解到救命恩人的工作情况——简单地来说就是一家公司的销售员——可是,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销售员这份工作对我来说都无比遥远啊。   前世暂且不说,就是现在作为一名忍者,真的没有人教过我要怎么卖东西。   要是必须去做的话……   我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会拿着断婆娑指着顾客:“买东西还是要命,自己选一项。”   汗颜着挥开这种不靠谱的遐想,我听见佐伯克哉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我倾诉。   他好像被我刚才那句疑问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旦打开就完全停不下来,想要将之前挤压的所有的话语和压力全部释放出来,开始跟我解释他的工作,他的公司,然后现在遇到的状况,使用了“那个东西”后又怎么样……   我听得云里雾里,总结了一下就是他遇到了事关他职业生涯的危机,要是没有那个东西辅助提高他的实力,他今天就要被迫辞职,可是用了那个东西之后,他又没有了当时的记忆,只隐约记得一些片段,这让他感到很不安。   失去记忆是什么鬼啊,这小子真的不是被人催眠了吗?   我怀疑地打量着佐伯克哉清亮的瞳孔,被他数次提到的“那个道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我的不断追问下,佐伯克哉不得不举手投降,把一开始不愿意拿出的东西从上衣口袋里掏了出来——   那是一副眼镜。   一副非常普通的金边平框眼镜。   镜片反射着客厅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光,静静躺在佐伯克哉的手心。   我拿起眼镜——重量也就是普通眼镜的重量——随手戴在自己的眼睛上:“也没什么变化啊?”   因为是平光镜片,都不用担心带上去会头晕什么的。   结果佐伯克哉却惊呼一声:“小心!”看他的表情紧张得不行,就好像我戴上去的不是眼睛,而是九大尾兽集合体一样。   摘下眼镜,我把它还给佐伯克哉。   他见什么也没发生,松了口气。   我更加莫名其妙:“戴上我会变身成怪兽么?”   刚才无论是查克拉量也好,身体强度也好都和之前的我毫无差别,连写轮眼也还是永恒万花筒,并没有出现再度进化,比如进化成超·恒星万花筒什么的。   佐伯克哉捏着眼镜的镜腿,摇头:“不,不是的,是性格上还有……工作能力上的变化……大概只对我一个人有效吧,我也说不清……是个陌生男人给我的……我完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唉,我也很矛盾……”   我看他说话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样子,觉得有些不耐烦,张开双手向后靠在沙发上,我对佐伯克哉扬了扬下巴:“那就现在戴上给我看看呗。”   “啊?”   我对他那张惊讶的脸孔笑了笑:“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催眠大师,正好让我帮你鉴定一下,你是不是戴上这幅眼镜就会被催眠。”   无论是这样的催眠道具还是催眠手段都闻所未闻呐,我心想,就算是催眠再强也强不过写轮眼的幻术吧。   佐伯克哉似乎被我说动了,或者说他也毫无办法,不得不采取我这个不是办法的方法。   犹豫了片刻后,他一咬牙,当着我的面低头戴上了眼镜。   当眼镜的镜腿完全在他耳朵上卡实了之后,我发现佐伯克哉身上的气质真的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刚才的他是只小白兔小绵羊的话,现在就变成了一只凶猛的野兽!   野兽缓缓抬起头,露出镜片下冰冷深沉的蓝色眼睛。   我面无表情:好像,真的,被催眠了?   这个气质完全不同的佐伯克哉盯着我,像只野兽盯着它的猎物——目不转睛,跃跃欲试——我敢说,要是之前佐伯克哉对我露出了这样的眼神,我早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   救命恩人是一回事,露出这样的表情眼神挑衅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谁准许这个实力弱鸡的小子在我面前露出捕食者的眼神了?   在我们两之间,充当猎人角色的是我,也只会是我。   这是天生从实力上就决定了的事。   所以万分不爽地我冲佐伯克哉一挑眉:“还真的跟变了个人一样啊,真是让人火大的眼神和表情。”   说着我向他伸去一只手,同时嘴里说道:“可以摘下来了,不然我总担心我下一秒就暴起打你的脸。”   啪的一下,手腕被人握住。   我微微有些吃惊停住了手。   发现那只骨节分明白皙漂亮的手属于佐伯克哉。   这个先前看到我还不敢跟我长时间对视的小子,现在不但紧盯着我,还对我露出了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细细地,一点一点地从嘴里吐出我的名字:“宇智波镜?”   声音沙哑低沉,宛如在耳边呢喃。   我寒毛立刻就炸了起来,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佐伯克哉本想握住,可惜就他那么点力量,我完全没放在眼里,压根没感觉到有任何阻力。   男人眼皮一跳,危险的笑容略略僵硬在嘴角,还好他很快恢复过来,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掌感慨着:“没想到力气这么大,是属于武力型的吗……”   我被他的这个说话的口吻,这个表情给刺激得不行,抽了抽嘴角:“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   佐伯克哉轻笑一声,重新抬起头凝视着我:“那应该要怎么说?像先前那样畏畏缩缩的,连看都不敢看你,像是老鼠见到猫?”   我沉吟了一下:“总比你现在这个样子要好。”   青年没再说话,抬手扯掉自己本就拉松的领带,随手扔到一边,解开了衬衫外面的西服纽扣也脱了下来。   我静静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包括佐伯克哉解开衬衫上的第三颗纽扣,卷起袖子至手肘:“……你这是想打架吗?”   他呼出一口气,冲我笑了笑,笑容危险而暧昧:“不,只是想教训一下某个不听话的野猫。”说完他不知道从哪抽出了一根皮带,闪电般朝我扑了过来,看那个动作是想擒住我的手捆起来!   我眼皮眨也没眨,看准他动作的空隙一脚揣在他的膝盖上——佐伯克哉腿一软——我伸手一拎一抽一转,原本握在他手上的皮带就到了我手里,同时还把试图行凶者本人的双手捆了起来。   “你!”戴眼镜的佐伯克哉被迫缚住双手跪在地板上,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醒过神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后显然很惊讶,瞪大眼睛抬头望着我,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管怎么说,他这幅瞳孔缩小惊呆了的表情比刚才的样子顺眼多了,我漠然低头望着他:“你想捆我?”   到底是谁给他的胆量?我陷入思索,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线条,这么明显的肌肉他看不见?还说什么戴上眼镜后实力大增,在我看来明明是智力下降了!   下降得特别厉害!   那边戴着眼镜的佐伯克哉还在不相信地喃喃自语,说着什么“不可能”,“你怎么发现我袭击的企图”,“刚才那种情况以你的角度和姿势不可能反应得过来”等等这些屁话。   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面对他:两个世界的武力值相差太多,让我这个忍者中的强者去欺负这么一个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就算是他先动的手,我也觉得很羞耻。   都是这幅眼镜的错,不然之前乖巧安静的佐伯克哉怎么突然就暴起发难了,还变成了一个智障。   我望着那副眼镜,现在越看越不顺眼,干脆顺手抽掉——   抽,没抽动……   我不信邪地再次用力。   眼镜纹丝不动戴在佐伯克哉的眼镜上,他见状还嘲笑我:“没用的,除了我自己,其他人没办法摘下来。”   这眼镜是长在他脸上了吗?!   我还就不信了。   感觉自己包括所有忍者都被佐伯克哉轻蔑的笑容鄙视,我干脆用出剩下的查克拉聚集在手指上,用力一捏眼镜镜腿——   啪的一声,我的手腕又被人握住了!   我阴沉着脸抬头,看这次是哪个混蛋敢往我的枪口上撞。   印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头灿烂的冰冷的金色长发,随即才是男人脸上反射着头顶白色灯光的眼镜。   又是该死的眼镜……   我和男人同样金色的眼睛对视,思考着拿到三神器后毁灭这个世界所有眼镜厂商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这章写到最后我自己忍不住露出了蜜汁微笑:   呵呵呵呵愚蠢的佐伯克哉和愚蠢的MR.R哟   话说刀剑里的萤丸小天使真的好萌萌萌萌啊~~~~(捧脸尖叫 第94章 论幻术的实用性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量很高, 一头金色头发被编成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垂在肩头。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圆顶帽,穿着黑色的风衣, 就连手上也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手套柔软冰凉,就像他现在脸上的笑容——柔软湿滑冰冷,像是某种生活在沼泽里的软体生物,散发着我很讨厌的气息。   因为讨厌他的笑容,连带着他整个人在我眼中都非常不讨喜, 再加上这个人突如其来出现还握住我的手腕, 我心情很差:“放手。”   男人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并后退一步,将帽子从头上摘下贴在胸前, 弯腰向我行礼:“晚上好, 这位宇智波君。”   我放下手,发现戴着眼镜的佐伯克哉也正眯眼瞧着金发男人, 看他的表情两人应该是认识的。   见我不说话,男人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是,为吾王而来。现在正是吾王进行他既定选择的时候, 可否请您不要打扰佐伯君,让他进行自己的选择呢?”   我瞥了眼佐伯克哉:“你是谁?吾王是说佐伯克哉么?”   “请称呼我为Mr.R,佐伯君现在还未完全成长,他具有成为吾王的潜质,是一件尚未完全品。”   “喂,”眼镜佐伯克哉开口了,脸上的笑容冷冰冰的, 亦如镜片后冷漠的蓝色眼睛,“你这么说,我很不高兴啊。说什么未完全品,你是来干什么的?Mr.R。”   我忽然反应过来,看着佐伯克哉冲Mr.R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这家伙就是给你这幅眼镜的家伙吧,跟现在的你一样讨厌。”   被我同时嫌弃的两个人——佐伯克哉无动于衷,Mr.R也继续维持着他脸上虚假的笑容。   他们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和你无关。”   “因为佐伯君有完美的潜质。”   被队友出卖的佐伯满脸不高兴地闭上了嘴,留下金发男人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爱憎,快乐,悲哀,愤怒,绝望……这些人类的感情是我每日生存的食量。可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不仅仅是为了这些而来,更多的是,寻找可以成为吾王的人类。因为无数拥有自己特殊才能的人,总会因为或多或少的原因,将自己的才能遗忘,封闭,甚至舍去,在下看到这样的情况实在无比痛心,渴望以此为道具”   他指了指佐伯克哉脸上的眼镜,“以此为道具,打开开关,释放出这些被埋没的天赋。”   “你怎么这么诚实,一下全告诉了我?”我扫了眼佐伯克哉,他若有所思,就好像这个名为Mr.R的男人先前并没有对他说过这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从来历不明的人手中接过来历不明的道具,还使用了的佐伯克哉就有点太甜了啊。   或者说是走投无路没有其他办法?   “因为,我非常了解宇智波君的本质,您和我是一样的人……为此,想要阻止您对佐伯君的干扰,就必须将事实告知。”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波动。   原本干净朴素的客厅墙壁发生了漩涡状的扭曲,头顶的白炽灯光暗了下去,再度明亮起来的时候,变成了暗红色的光芒,同时客厅也不再是客厅,我现在正处于一个异于常态的空间里:   这里像是某个密室,没有窗户和门,四周都是贴着金色卷曲花纹壁纸的墙壁,黯淡的灯光在头顶闪烁着。Mr.R半边脸都隐藏在黑暗中,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危险诡谲起来。   “难怪从开始就觉得不对劲,”我喃喃着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正是先前被金发男人握住的那只,“你,不是人类吧?”   普通人绝对没有能阻止我的力量。   当Mr.R握住我的手腕时,他手上的力量跟佐伯克哉相比就像是大象和蚂蚁,后者我不屑一顾,前者却不得不正眼相看。   在佐伯克哉的世界里,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力气。   随着我的反问,Mr.R终于撕去自己的伪装。他摘下自己脸上的圆形眼镜,露出一双冰冷的无机质金色眼睛,那双眼中眼珠是像蜥蜴一样的竖瞳。   一些隐隐约约的鳞片从他的风衣领子里蔓延出来,一路攀爬上他的脸孔,眼尾拉长,嘴角上翘,最后他露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   “被您,发现了。”   我望着眼前这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东西,看了看四周:“把我拉到这个空间,你想做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们需要坦诚不公地谈谈。而在下的身份,暂时还不适合让佐伯君知道。”Mr.R的嘴角都快咧到了他的耳垂附近,完成弧度的嘴巴里是一口腥白尖锐的利齿。   我发现他的耳朵在不知何时也产生了变化——耳朵变尖,变长……   “是恶魔,还是妖精么?”我自言自语猜测着。   “是恶魔哟,”金发的恶魔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还请您保密,和在下一同见证佐伯君的选择吧。这是一场美妙无比的盛宴,就让我们坐在特等席上,近距离地目睹吾王的诞生……亦或者是又一个有才能之人的自我湮灭。”   “我拒绝。”   “咦?”   我微微皱起眉,强调了一遍:“我拒绝。”   恶魔似乎有些傻眼,装模做样的手也放了下去:“为什么呢?”   我想了想:“要是和我无关的人,我说不定会同意你的邀请,可是佐伯君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想起黑夜中的暴雨,我摊开手:“无论是你说的诞生还是自我湮灭,总觉得都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这是佐伯君自己的选择,”恶魔还试图跟我讲道理,“他在过去的某一时刻,选择了掩藏了自己的才能。然而现在又渴望寻找出那份才能,在下正是听到了佐伯君内心的声音,才会来到他身边,将契机放到他的手上。”   “除此以外,在下什么都不会做,只会静观佐伯君自己做出选择。”他强调着是佐伯克哉自己的决定,暗示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跟他都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个屁哦,就是这个家伙引诱佐伯克哉做出选择的,现在还想甩锅。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个油嘴滑舌的恶魔讲道理,直接开启了写轮眼。   当猩红色的诅咒之眼出现时,Mr.R浑身一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这是……这双眼……这份力量……”   我冷冷望着他:“你不是强调是佐伯克哉自己的选择么,不用那么麻烦。”   “???”   周围的空间在写轮眼的力量下被撕扯,被拉开,最后构建出恶魔空间的力量被我彻底吞噬,并将其转化在了自己手心。   因为没有容器,这份能量很快消散,我只能遗憾地松开手,任其化为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在现实世界中,佐伯克哉皱起眉,望了望我又看了看Mr.R,狐疑着质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佐伯克哉,”我喊他的名字,在他和我对上眼的一瞬,发动了幻术。   霎时间,佐伯克哉原本冰冷高傲的眼神就变了——变得一片茫然。   他的表情也变得空白,显然是陷入了我编造的幻术中。   金发恶魔在旁边尖叫起来——现在他又再度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只是没有了眼镜——他瞪着佐伯克哉和我:“你,你做了什么?!”   见他终于不再装逼,我笑了起来,不怀好意:“你不是说尊重佐伯自己的选择么,不用这么麻烦,还要用什么道具等待事情的发展,只要一个小小的幻术,就能帮他认清自己的内心。”   我打了个响指。   刚才那个幻术是构建在佐伯克哉心灵缝隙上,幻术的内容并不受我控制,而是完全根据佐伯克哉他本人过去的经历和记忆构造出来的,非常贴合他现实的幻境。   因为用他自己的心灵漏洞作为基础架构,所以他做出的选择就是他会在现实情况下做出来的。   幻术除了攻击杀人以外,在解决心灵问题上也是意外的好用嘛。   虽然有不小心就陷在里面出不来的风险……   “如果佐伯克哉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具有非凡才能,我相信这个幻术他一定能自己解决。”我看了眼沉浸在幻境中,对外物失去感知的佐伯克哉,扯住Mr.R的衣领把他拉了过来:“反正现在也没事情做,作为我帮你缩短等待时间的报酬,你就帮我做一件事吧。”   “什,什么?”金发恶魔似乎还没从写轮眼和我会用幻术这两点上彻底回过神来,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表情跟后面中了幻术的佐伯克哉如出一辙的空白。   按着窗沿跳了出去,把查克拉集中在脚底,我踩着外面墙壁翻上屋顶,朝白天看好的地图上的博物馆奔去。   清爽的夜空上只有几颗稀少的星星,尽管没有月亮,但现代社会夜晚无数的照明设施把黑暗逼退。借着万家灯火,很容易就看清了方向和落脚点。   直到我再度飞跃过一条车水马龙的马路,Mr.R才彻底反应过来——他现在就像个风筝又像个破布一样,被我拎在手里,整个身体的支撑点都在我扯着他衣领的手臂上,因为快速移动,黑色风衣的下摆被迎面而来的利风吹得鼓起,猎猎作响。   他向下望了眼,脸色有些发白,两只手握住我的手臂:“您想做什么……”   我凝视着越来越近的国家博物馆屋顶:“三神器。”   “我想要这个世界的三神器。”落在尖塔型的屋顶上,我松开手,向金发恶魔宣布道。   作者有话要说:  欺负原著里的boss真是让人感觉到愉悦的一件事啊 第95章 其名为轮转之术   潜入博物馆盗取其中展览品的过程异常顺利。就算是号称无法侵入的宝库, 就算是被无数高科技护卫起来镇馆之宝,在我看来取走他们也易如反掌。更不要说有一个恶魔给我望风把守, 简直毫无被人发现的负担。   直接开了万花筒,用空间忍术瞬身到三神器的展示柜前,我低头仔细打量着玻璃里的宝物:   天之丛云剑,八尺琼勾玉以及八咫镜。   其中放在最中间的八尺琼勾玉是一枚青绿色的小玉片,勾玉的弧度非常完美, 玉身光滑, 在灯光下流转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相比之下,左边的天之丛云剑就逊色了许多,黯淡无光的长剑没有刀鞘, 孤零零地躺在红色天鹅绒垫上, 剑身上布满裂痕,像是被人轻轻一碰就会彻底崩溃。   而最右边本该放有八咫镜的地方连神器的影子都没有, 只有一个用3D打印构造出来的塑料模型。模型前面立起的卡片上特别标注了由于八咫镜在漫长的历史中遗失,现在的这个3D打印镜子是根据文献上的描述和皇室内部成员的口口相传,所重现出来的仿品。   也就是说, 这次拿到的只有三神器其中之二。   打碎了玻璃,不顾警报声在一瞬间响起,我拿起勾玉和天之丛云剑……   刚才说错了,不是其中之二,是其中之一。   默默看着在自己手指碰触下,瞬间碎成好几段的长剑,我觉得自己好像盗了一个假神器。   这么脆弱, 是来搞笑的吗?   无奈收起最后一个完好无损的八尺琼勾玉,在警卫到来之前,我再次瞬移到窗户边,翻身攀上楼顶。   在顶楼上,金发恶魔看着我:“有很多人围上来了哦。”   不光是人,连警车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十几辆,将整座博物馆的建筑团团围住,普通警察,特警,甚至还有狙击手全副武装迅速分散到各自的位置,严密看守着每一个出口。   然而在那个时候,我已经逃走了。本来想把恶魔丢在那儿,结果他威胁我要是不管他,他就告诉这些人类偷东西的是佐伯克哉,我只能把他捎上,像过来时一样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拖走。   说起来他风衣质量还挺好的,不然早就被他身体的重量给坠裂了。   也幸好我们闪得及时,在我离开博物馆屋顶不久,两架直升飞机就飞到了博物馆上空,明亮的灯光打亮整个屋顶,让任何人都无处遁行。   我也没想到事情闹得这样大,以至于在第二天的报纸新闻报道等等诸多媒体上,头条完全被三神器失窃这件事占据了。   无数个专家跳出来分析作案人的手法和动机,警视厅发言人焦头烂额地应付着记者们的追问,各大新闻媒体讨论着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天皇及他身后皇室的怒火。   三神器是传说中天照大神使用过的物品,后来天照大神将其传给了自己的血脉,也就是天皇一脉。三神器象征了皇室的尊严,其地位堪比隔壁z国的传国玉玺。   现在三大神器,一个早就遗失,一个在博物馆的展览柜里碎成几段,还有一个被人偷走。天皇的震怒可想而知,立刻在公众面前发表了措辞严厉的威胁声明,并要求警视厅半个月内找出偷窃者,找回失落的八尺琼勾玉。   咬着仙贝,我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主持人念着天皇的发言稿,沙发前的茶几上,在散乱的仙贝包装袋中放着一副金边平光眼镜和一块青绿色的玉片。   “一个没注意,你就闹出了这样大的一件事。”有人这样说道。   我抬头,看见佐伯克哉端着两杯清茶从厨房走进客厅,没有戴眼镜的他面色平静,目光冷冽,完全没有了我刚开始见到的畏缩气质。   “没有办法,谁让你当时正好在‘蜕变’呢。”引用了Mr.R的话,我把嘴里的仙贝咬的咯吱咯吱响。   “你特意去偷三神器是想做什么?”将茶杯放在茶几上,佐伯克哉坐下来问我,“这东西除了象征皇室的尊严,没有其他任何用吧。”   用纸巾擦掉手上的碎屑,我拿起茶几上的勾玉:“对其他人没用,对我来说却非常重要。”   正如我之前的假想,身为三神器之一的八尺琼勾玉在我输入了大量查克拉之后依旧完好无损,无论是储存能量还是取出,都能运转自如。这是配合万花筒之术的完美容器,有了它我才有重新回到原来世界的可能。   而且不光是如此……   我看向茶几上的眼镜:“那东西你现在用不着了吧?”   “什么?哦,那个啊,你要用?做什么?”   “做个实验。”   当亮光从我手上转瞬即逝,眼镜消失得无影无踪后,佐伯克哉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第一次泛起了涟漪。   这是他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后,第一次露出了冷静以外的其他情绪:“这是……”   我细细感受着另一只手里勾玉内部能量的增加,当眼镜被我成功转化为能量之后,整个世界在我眼中都不同了。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从本质上来说都是由能量构成的,电视机也好,刚才的眼镜也好,我身下的沙发,头顶的电灯,乃至于这座房子,房子外面的阳光所有的一切,在我眼中都化为了一股股能量流。在我的眼中,物体不再是物体,人也不再是人,它们都是能为我所用的能量。   就像我面前的佐伯克哉,莹莹的微光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我冥冥之中明白了那微光的含义——是人类身上的能量,这股能量有很多表现形式,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他们的寿命。   对于忍者来说除了寿命,应该还有他们的查克拉了吧。   我抬起手,打量着自己同样散发着光芒的手指。   如果我想,现在我就能将这些能量,所有的能量储存在八尺琼勾玉中,然后在我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幻化成我想要的能量形式。无论是寿命,查克拉,无论是有形的物体,还是无形的物质,都可以为我所用。   世界上有无数种生物和物体,但在我眼中,可以清晰地看见构成他们的总能量只用两种:一种是黯淡的黑光,散发着阴暗的气息,一种是莹润的白光,散发着温暖的味道。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六道仙人石碑上看到的话——   “天下一神,欲求安宁,分级阴阳之势;互斥二力,相为互一,乃得森罗万象”   阴阳之势,互斥二力,原来指的是这个……   当年六道仙人拥有压倒世界的力量,正是因为他看见了我现在所看到的内容吗……这个世界的本质。   “乃得森罗万象,原来如此……”我盯着自己的手指,不知不觉把心中想的东西说了出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佐伯克哉轻声问我。   五指收起,紧握成拳,像是将整个世界握在了自己掌心中。   我抬起头,目光灼灼:“意思是,我看见了世界的真相。”   心中的迷雾散开,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过去无数场战斗,战斗中无数种忍术在我脑海中回放。   火遁,风遁,木遁,写轮眼,手里剑,刀术……   无论何种遁术,无论哪种手段,它们的本质都是相同的。   都是用能量去攻击别人,而现在我掌握了操纵本质能量的方法——“这个术名为,轮转之术。”   为这个新的术决定下名字,我笑了起来:这是天意,让我掌控了这样可怕的能力。   二哥的万花筒能力不是鸡肋,而是最可怕的瞳术。   心脏砰砰跳动着,血液在身体中鼓噪回流,我看见在佐伯克哉湛蓝的眼中,激动得打开了写轮眼的自己。   “这双眼睛……”他抬起手,轻轻碰着我的眼角,随即反应过来很快放下手,“果然,你不是正常人。”   “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从一开始。”我稍微冷静了些,关闭了写轮眼。   “啊,被你发现了。”   我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之前懦弱虽懦弱,观察力却是一点都不差。   在我刚来到这个世界,毫无查克拉和力气趴在地上,被暴雨倾扫时,他举着伞走到我身边,然而一开始他并没打算救我。   记得当时他是想转身走人的,结果被我一下扯住了裤脚……   估计自己当时用的力气不小吧,总之应该是无法挣脱的力道,否则他早就直接走了。   佐伯克哉这个人,实际上非常冷漠啊,冷漠到我还挺欣赏他这一点的。   “这是当然的吧,像你那样一个穿着奇怪,来历不明的人倒在巷子里,腰上还挂着□□。”佐伯克哉翘起嘴角笑了一下,“怎么看怎么危险。要不是你自己拦住了我,我是绝对不会管你这个麻烦的家伙的。”   “真无情。”我似假非假地感慨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今天你不需要去上班么?”   佐伯克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里面完全凉透的清茶:“不去了,暂且休息一天,等完全恢复明天再去处理公司里的麻烦事。”   “哦,对了,你遇到麻烦了。”我才想起来这回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之前遗忘了真实的自己,所以才会觉得棘手。”佐伯克哉冷哼一声,似乎对以前的自己很不满意,“那种小小的妨碍就把‘我’吓成那个样子,难怪那家伙看不起我呢。”   完全没兴趣他嘴里的那家伙是谁,我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我饿了。”   棕发青年站起身,走进卧室里翻出了一身衣服扔到我脸上:“换上,我们出去吃饭。”   “喂喂,”我把衬衫和长裤从自己脸上扯下来,向他抱怨,“你现在变得格外嚣张啊。”   他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用手指摩挲着下唇:“那是因为之前被压抑得太狠了。一直畏畏缩缩不敢放开手脚的我,本质上却是骄傲的性格,这样长期压抑着自我,要不是碰上Mr.R和你,我大概迟早要疯了。对了,Mr.R呢?从你的催眠中醒来之后就没见到他了。”   我脱下身上的浴衣,换上长裤和衬衫,没想到佐伯克哉的衣服对我来说也正合适:“他啊,被我从博物馆拎回来之后就溜走了。”   大概是看见佐伯克哉的问题已经自己在幻境中解决,再也找不到机会去培养他的那个吾王,所以干脆放弃了吧。   他倒是溜得快,不然我还想拿那个恶魔做一下夺取能量的测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镜的最大外挂已上线   那句“意思是,我看见了世界的真相”差点手一抖打成了“世界的终极”……   另外,镜你对六道仙人有很大的误解啊!他说的意思明明是千手和宇智波联手! 第96章 故人   佐伯克哉带我来到他家附近的一个咖啡厅里。   他一面推开玻璃拉门, 一面扭头向我介绍:“这家店是我偶然发现的,虽然不大, 但是里面咖啡和意大利面的味道很不错。”   伴随着风铃的轻响,我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一进屋,迎面而来一股奇妙的香气,即苦涩又香甜,正是咖啡的味道。店面不大, 里面的装潢也很朴素, 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墙上用木板整齐排列着作为装饰和保护,配上木桌木椅和木地板, 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柜台后面站着一个黄头发的小青年。他穿着休闲服饰和厨师围裙, 原本坐着打游戏,听到有客人进来抬头打招呼:“欢迎光临——哎, 是佐伯桑啊,这位是你朋友吗?”   我看他熟稔地向佐伯克哉打招呼,不由得扭头跟身边的青年开玩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热情满满的朋友啊。”   佐伯克哉走到里面的一张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下, 听到我的调侃叹了口气:“不,只是个自来熟而已。”   抱着菜单晃过来的黄毛青年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他大叫了一声:“呜哇,佐伯桑好冷淡!明明之前还说过和我是朋友的。”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眼神里有很微妙的敌意,“太伤心了,还以为能多一个朋友呢。”   如果是之前怯弱的佐伯克哉估计会不由得顺着他吧, 然而现在的这个是解决了自己的心灵漏洞,冷静又冷漠的人。所以他只是低头看着青年拿过来的菜单,问我:“想吃什么?”   “随便,听你推荐。”我撑着下巴,看见黄毛青年听了佐伯的话之后,瞬间沮丧下去。犹如一只金毛兴冲冲跑到主人身边求爱抚被拒绝的样子,连几乎具现化的狗尾巴都垂了下去,看他这样子,我忍不住想笑。   佐伯克哉迅速点好了菜和饮料,把菜单递给垂头丧气的服务员,同样发现了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着的灰色气息,叹了口气:“虽然是自来熟,但勉强也是个朋友吧。”   青年听到这句话瞬间高兴了起来,接过菜单屁颠颠回到柜台,趴在厨房的窗口向里面喊道:“店长——有客人了——”   很快隔壁房间就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以及男人的大吼:“知道了!”   真是热闹的小店啊,我和佐伯克哉对视一眼,从他的眼里看见了相同的话。   眼睛一抬,就看见佐伯克哉背后的墙上挂着一面日历,上面用红笔圈出来今天的日期,我唔了一声。   “怎么了?”佐伯克哉回头,理所当然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摆摆手示意他没什么问题:“只是发现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蓝眼睛的青年翘起嘴角:“是结婚纪念日吗?”   我苦笑:“要是就好了。”   因为是上班日,店里只有我和佐伯克哉两人,菜也上得很快。   首先是两杯咖啡,送过来的黄毛把杯子端过来之后,就抱着托盘拖了个椅子在我们旁边坐下。毫不拘束的样子,完美印证了佐伯对他自来熟的评价。   他反坐在椅子上,双手趴在椅背上望着佐伯克哉:“今天是工作日吧,佐伯桑不用工作吗?”   我喝了口咖啡,品尝着口腔里瞬间弥漫开的苦涩香味,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望着佐伯克哉——   他表现得很随意:“太累了,想休息一天。”   “这样啊……”黄毛沉思了一会儿,冷不丁冒出一句,“有什么事发生了吗,感觉佐伯桑变化好大啊。”   这小鬼,真是敏锐得不行。我放下杯子,没想到佐伯克哉嘴里的“勉强算作朋友的自来熟”都发现了他的转变。   其实青年的样子没有变,穿衣风格也没有变,只是眼神和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黄毛指出了这点:“感觉像是变了个人呢,无论是给人的感觉还是眼神。”   佐伯克哉冲他笑笑:“那你觉得这个变化是好还是坏?”   “嗯——”黄仰起下巴面朝天花板想了想,“不知道。虽然没有以前那样温柔,可是感觉佐伯桑轻松了许多,我觉得应该是好事吧,之前感觉你特别寂寞压抑呢。”他比划着手,给我们两示意佐伯克哉之前的状况。   佐伯克哉没有说话,我也静静啜着咖啡。   黄毛小子像是没有发觉气氛的转变,开始说起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他看起来年岁不大,实际上的确才二十出头,还没进入社会,身上是年轻大学生的朝气蓬勃和热情四溢,像个小太阳一样。我对这样的人不感兴趣,也不讨厌。   总的来说,能带来欢声笑语的金毛没人会讨厌。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截止到那个名字出现为止。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厨房里那位店长做好了饭菜,扬声高喊黄毛的名字,让他把饭送过来:“太一!五十岚太一!”   “嗨嗨嗨——来了来了。”黄毛,不五十岚太一跳了起来,旋风一样冲到柜台后面。   他被催得急了,两步并作三步冲了过去,只有佐伯克哉发现了我的变化。   “怎么了?”他放轻了声音问道,意识到我的变化和刚才店长喊出的名字有关系。   我面无表情放下手里的咖啡,陶瓷的杯底和配套的瓷碟接触,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嚓声:“没什么。”   五十岚太一。   真是个让人不快的姓氏和名字。   上辈子的阴影像个阴魂不散的冤魂再度缠绕上来,在我回到这个世界后总会时不时冒出来。   就像刚才看到日历,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我上辈子的忌日。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个正等在窗口取菜的黄毛是……我的弟弟。   上辈子,同父异母的弟弟。   那个母亲是r国人,被父亲承认,并因此被五十岚老人重视钟爱的继承人。   我知道上辈子我悲惨的遭遇和他无关,甚至他可能还不知道有我这个哥哥的存在。   理智上清楚,情感上却免不了有了迁怒。   曾经的我被困在大宅里想过无数次,如果没有那个弟弟,我的生活会不会不一样。如果没有那个名为五十岚太一的孩子,我会不会还是祖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我会不会还是五十岚组的少主,是黑道上的太子爷。   我设想过无数次,然后无数次认识到这样设想的荒谬。   事实是五十岚太一是存在的,被关在宅子里即将孤独到死被人遗忘的五十岚镜也是存在的。   因为想过太多次,所以记忆非常深刻,无论是当时的感觉还是场景,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晦暗阴森的大宅,寂静无人的房间,聋哑苍老的保姆。   那就是我上辈子的童年和少年,在好不容易逃出宅子之后还是被祖父找到,然后……   “海鲜咖喱烩饭和拿波里意面~”五十岚太一兴致勃勃地将两份饭菜放到我和佐伯克哉面前,洋洋得意地介绍,“店长手艺超赞哦,一定要趁热才好吃。”   我从回忆中惊醒,发现佐伯克哉和五十岚太一都在盯着自己看。   “有事吗?”心情不佳,我的语气也不太好。   佐伯克哉收回了眼神,低头说了句“我开动了”便安静地开始进食,而五十岚太一……   他盯着我,毫不避讳,也不转移视线。   我甚至感觉他察觉到了我暗藏的杀气。   应该察觉到了吧。   五十岚老人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少主,五十岚组下一任头目,就算只有二十岁出头他也不是平常的大学生。   不然他明亮的眼睛里怎么会充满紧张,戒备和几丝害怕。   “太一,你把饭端给客人了吗?”有人推开了厨房通着这边的木门,边擦手边走了进来。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同样穿着厨师围裙,并用一块毛巾擦手的中年人,是我上辈子的父亲。   扶着头我再度笑了起来:“真有趣。”   原来并不是巧合,这家店的店长是我的“父亲”,难怪我的“弟弟”会在这里打工,难怪其他日期都没有标注,唯独今天的日子在日历上特别用红笔标明。   “再不吃就冷了。”佐伯克哉不知道为什么,抬起头提醒我。   我顿了顿,最后还是收敛起自己的杀气,拿起了筷子。   清楚地听见五十岚太一悄悄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抱着托盘走回柜台,一边回答他父亲:“早就送到啦,还特别夸赞你的手艺。”   咖啡店的店长似乎什么都没发现,确定了他的小儿子没有偷懒后,就重新回到了厨房。   小小的店铺里再度恢复了安静,只听见墙上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五十岚太一没有再跑过来找我们聊天,而是选择坐在柜台后面重新打游戏。   游戏机里的厮杀声和音效声连续不断响起,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五十岚太一身体上的每个肌肉群都紧绷着——他依旧在防备着我。   吃完饭不顾五十岚太一的欲言又止,我直接推开门进了厨房。   因为有一件事非常在意,在意到就算冷静下来我依然还是想知道。   像是跟他儿子商量了好的一样,当我走进厨房的时候,店长大叔正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看见我进来他一脸惊讶地站起身:“客人,你怎么进来了?太一!”   他好像以为是外面太一的恶作剧,因此喊着儿子的名字。   我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跟他无关,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还记得五十岚镜,或者说程镜吗?”   这句问话一出,店长的脸色顿时大变。   他的眼神也变得深沉危险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顿时从一个普通咖啡店老板,变成了一个黑道中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算是朋友吧,没想到你还记得他。”   店长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飘向外面墙上的日历:“毕竟……当然会记得。”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么。   既然如此当初把他关起来的时候,你没有反对呢?连儿子的忌日都特别标出来,当初把他推出去做替罪羔羊的时候,为什么有那样毫不犹豫呢?   这两个问题盘旋在我的心底,但最终还是没有被我问出口。   因为觉得很没意思。   问他了又怎么样,得到了他的回答又怎么样。就算他跪在我面前忏悔亦或者毫无悔意,五十岚镜都已经死了。   死了十年了。   “已经十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我感慨着,“你知道他的墓地在哪儿吗?”   面对男人复杂的眼神,我若无其事道:“作为朋友,我想去给他扫个墓。”   为自己扫墓,这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体验了吧。   店长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墓园的地址告诉了我,并且在我转身走出厨房的那一刻,低声在我背后道:“……我对不起那个孩子。”   抬起的脚悬在半空中停了停,然后义无反顾地踩了下去,我合上背后的门,内心无比平静:现在后悔有什么用,那个孩子不是被你和你父亲亲手推出去送死的么。   没想到进厨房之前,餐厅里还是一片安静,等我转个身再回来的时候,反倒是热闹了起来。   一个美艳又骄纵的女人正靠在桌子上,笑吟吟地向佐伯克哉搭话:“我叫富江,川上富江。你叫什么名字?”   她身边的男人气得脸色发青,亦如柜台后面五十岚太一的脸。   那是被嫉妒和仇视扭曲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不知道为啥,看到富江美女向基佬佐伯克哉搭讪,我就超——想笑!   以及为了庆祝我捞到了爷爷加更一章!本来都做好了万战的准备,没想到在一队毕业前就找到走失老人了!开心~ 第97章 扫墓   在我的印象里富江一直都是自信爱娇的, 无论是十年前少女时期的她,还是十年后成熟如果实的她。她的自信来自于她完美的外貌, 和对男性致命的吸引力。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她,包括前世的我。   在逃出老宅后我遇上了富江,并且被她救回家收容。那时候尚且天真的我,一度认为川上富江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若有神明存在,一定是他们看见我过去十一年的痛苦经历, 而把富江作为补偿赠与了我。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几乎将美丽动人的富江视为自己的女声。   然后,很快地,我就被自己的“女神”扫地出门, 随即被五十岚老头子派出的人找到, 扭动回家。   抬起手来回抚摸着下唇,我思索着、回忆着富江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对了, 是那句。   就是那句——   “我厌倦你了,你走吧。”   记忆中穿着白纱裙的少女和此时店内穿着酒红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记忆中的我羞愤离去, 而此刻的男人则是选择抓起餐桌上的钢叉,朝她扑过去:“富江!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把你抢走!!!”   扑哧一声,鲜血四溅,却不是富江的,而是那个拿叉子当凶器的男人的。   望着佐伯克哉冰冷的蓝眼睛,我叹了口气,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富江。   美丽的女人在最初的呆愣之后,很快回过神。她暧昧地从背后抱住佐伯克哉,把凹凸有致的身体紧贴在她身上:“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滚!”佐伯克哉放开手,推开男人,随即转身推开了富江。   原来他那句滚是对两个人说的。   相较于我的目瞪口呆,另一个观战的人——五十岚太一——这时候反而开心起来。   表情阴转晴的黄发青年走上前,挡在佐伯克哉前,对那个捂着手,手背上插着钢叉的男人说:“这位先生,请你立刻离开本店,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电话,不对,是游戏机……但是那个男人没发现这一点,又或者被怒火和绝望冲昏头脑的他,压根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   男人眼神混沌,望了望五十岚太一,然后看向佐伯克哉,最后是川上富江。许久之后,他丢下一句:“富江,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捂着手,悻悻然走出了咖啡店。   玻璃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响起来,再度恢复平静的时候,店内咖啡的香味里已经留下了难闻的血腥味。   这种香味混合上臭味的气味,比单纯的血腥味更加难闻。   我拧起眉从门框上直起身,走过去:“佐伯,走了。”   最先回头的是川上富江,她看见我眼睛一亮,妖妖娆娆走了过来,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散发着莲花的香气以及……   我眉头皱得更紧,以及更加浓郁的血腥味。   以前是个普通人,很多奇怪的事情都被忽略了,现在回过头想想才觉得奇怪:比如富江魔性的美貌,比如当时她家里她父亲对她的痴迷,比如所有见到她的男人最后的疯狂……   在我爱她的时候,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我不爱她了,川上富江浑身上下的血腥气息和她魔性之美都不断提醒着我,这个女人不正常。   “嗯,走吧。”令我吃惊的是,佐伯克哉毫不客气挤开了富江,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出了咖啡厅。   虽然很感激他的解围,但是……   “可以放手了。”   手腕被松开,佐伯克哉脸色不太好看地回头看了眼咖啡屋,隔着一层玻璃我们两都听见里面女人气愤的尖叫。   “那是个疯女人,不适合你。”佐伯克哉最后这样给富江下定义。   我耸耸肩,把手插在裤兜里:“我本来对她也没兴趣。”可是为什么佐伯克哉对她也无动于衷呢?   我好奇地打量着青年完美的侧脸。   然后我们两被喊住了。   五十岚太一推开玻璃门,追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纸袋子,里面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他把纸袋塞进佐伯克哉的怀里:“这是赠品~佐伯桑记得下次再来吃,保证没有像今天烦人的女人,还有美味的甜品赠送。”他冲佐伯眨了眨眼,然后笑嘻嘻地回去了。   “……”目送着这个弟弟的背影,我觉得我有必要收回那句“无论哪个男人都无法抵御富江”的话,现在在我面前就站着两个活生生拒绝她的例子!   看来当年我定力还不够。   因为想着去咖啡店店长给我的墓园,我没有跟佐伯克哉回家,跟他说了一声后,我喊了辆计程车前往那个墓园。   当然下车的时候,我是用写轮眼作弊的,没有付钱。   毕竟我现在可是个身无分文的穷人。   感慨着自己现在悲惨的境遇,我步入了墓园。   看样子这是一处公墓,里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墓碑。   各种由石头雕刻的墓碑排列整齐,一层一层往前延展,以至于在拜祭的人眼里如白色森林般林立着。   大概还是上班日的缘故,墓园里没什么人。   我走了半天,才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而且那个女人在做一件很奇怪的事——她正把一个穿着衣服的稻草人插在一块墓碑旁边。   在那片墓地区域内,插满了无数个这样的稻草人。   全都穿着人类的衣服,摇摇摆摆立在空中,有的还别出心裁地戴着假发,乍一看像真人一样。   可是无论插这些稻草人的人出于什么心理,亦或者是什么独特的习俗,总之在墓园里看到这些,实在有些鬼气森森。   因为这样奇怪的景象太过震撼,我忍不住停下脚步——   女人注意到我的目光,抬头朝我打了声招呼。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没忍住好奇心,直言问她。   她笑着告诉我,在她女儿的墓前插上稻草人,她的女儿就会回来,过一段时间后,稻草人就会变成她的女儿。   ……可能是因为失去女儿悲伤太大,所以有些精神失常吧。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没发表任何意见,离开了那片墓区,临走的时候,那个女人正摸着她刚刚立起来的稻草人的脸部,喃喃着说:“爱子,妈妈等着你……你快回来吧。”   我皱着眉,把疯癫的女人和那群稻草人抛在脑后,在墓园里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店长告诉我的位置。   那里立着一块很朴素的墓碑,就是最常见的那种样式。   我走过去,看见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简单的一个名字:五十岚镜。   这就是我的坟墓。   怔怔盯着那块墓碑,发了会呆,然后我觉得很好笑,便不由低笑出声——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大概是觉得很讽刺,这个世界上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死了,却没想到我现在以另一个身体站在这里,站在墓穴外面。   坟墓里躺着的是我,外面站着的也还是我。   就像被完全分裂开来的两个人,前世的我,和现在的我。   我收起笑容,听见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而且还在不断向我这个方向靠近。   转过身,看见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她看到我也很惊讶,捧着一束花停下脚步,呆在原地。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满脸皱纹,苍老得不行的女人。   她是那个照顾了我十一年的聋哑保姆……   目光下移,落到了她手中的白色雏菊上——她大概也是唯一一个还记得过来看我的人。   是我前世中最温暖的的记忆。   老人见我站在五十岚镜的墓前,开始很惊讶,后来回过神来便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她一边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一边朝我打手势。   很多年没见过手语了,我辨认得很吃力,幸好老人不认识我,觉得我也不像是懂手语的样子,便用了最简单最直观的的话。   她问我:你是谁,是他的朋友吗?   我点点头,走过去扶住她。   她摆摆手,示意不用我的搀扶,走到了墓前,艰难地弯下腰将雏菊放在了我的墓前。   直起身她朝我笑笑,继续比划着:他一定会很高兴。没什么人,来看他。   我望了望那块墓碑,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其实,有没有人来看我,有没有人记得我,我真的无所谓。因为我不是五十岚镜,我是宇智波镜。   宇智波,镜。   我是宇智波田岛的三子,曾任宇智波一族的族长,我的朋友亲人族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上。   尽管这样想着,但是看到老人仔细帮我抹去名字上的灰尘,将雏菊摆放好的样子,我还是觉得很感动。   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勾玉,我向老人打着手势:你在这里等一下。   保姆看着我,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我快步走出墓园一路上四处张望,然而直到走到门口也没发现可以用来转化的东西。   但是,就失望的时候,我听见了一声惨叫。   赶到的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只看见疯狂大笑的男人,和他脚下四分五裂的尸体。   川上富江美丽的脸孔被切成两半,亦如她洁白的身体,倒在一摊血泊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男人还在狂笑着,一边笑一边哭泣,表情扭曲,双眼通红。   我看都没看那具对我来说无用的尸体——人一旦死亡,她身上的能量就会瞬间消散,根本没办法转换——径直走向握着尖刀的男人。   那把刀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切菜的刀,看来这个男人在被五十岚太一赶出咖啡厅后就跑回家拿了这个东西,去攻击富江。   他看到我,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你是……咖啡厅里的那个……去死吧!”   出乎意料又在我意料之中的,他挥舞着刀朝我扑来。   直接打开万花筒,从裤兜里掏出八尺琼勾玉,在男人的尖刀刺中我的前一刻,我抬起手握着了他的手腕。   只一瞬间,视线里他身上阴阳混合的能量就被吸收到八尺琼勾玉里,而这个男人直接化为了一具干尸,倒在地上。   我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地上的干尸,却发现了一件意外的事情,顿住了眼神——   我看见,同样躺在地上的富江的尸体上,布满了浓重的阴性能量。   这些能量比我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人类身上的能量总和还要强,比佐伯克哉的那副眼镜甚至还要强上一些。   黯淡的晦涩的光芒像是活的生物一样,吸附在富江被分成两半的尸体上,蠕动着扭曲着。   川上富江她,果然不是普通人,甚至看到这种情形可以说她连人类都不是!   惊诧之下,我只有这个念头,随即有些欣喜:这样多的能量,足够延长老人的寿命了。   寿命,实际上就是可用的生命力。生命力越强,能活的时间就越长。而生命力其实就是能量的一种表现形式。也就说,现在只要我想,濒死之人也能被救活,而且只要有足够多的能量支撑,想活多久都可以!   这才是轮转之术真正可怕的地方。   只可惜,唯一无法改变的,是已经死亡的人的寿命。   想到这里,我心下叹了口气,走上前抓住那些阴能量随手往勾玉里一塞——就像刚才的那个男人一样,能量一离开,富江的尸体就迅速腐败干枯。   她异于常人的地方也在这点反映了出来:不同于男人好歹有具干尸留下,在经过两三秒钟以后,富江的尸体包括她先前被杀时流出来的血液,全都变成了黑色的粉末。   然后粉末被风吹散,地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就像川上富江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想了想,我还是放出一个火遁把干尸毁尸灭迹,然后关闭了万花筒,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墓园大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到,镜现在都可以转职去当阴阳师了…… 第98章 前世孽缘   从墓园里出来的时候, 已是黄昏。有一种说法,说黄昏是现世和彼世交界的时间点。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看着那轮半沉在地平线下的如血残阳,以及墓园里逐渐升起的薄雾,的确有种一样的感觉。   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从我身后越过我走出墓园正门,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见她嘀咕着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用万花筒看去,她身上的生命力蓬勃旺盛, 散发着荧荧微光, 按照现在这个量,即使再活过二十年也没问题,完全没有之前风中残烛的模样。反应到身体上, 则是她步伐矫健, 健步如飞,连另一个刚好走进墓园的人都被保姆活力四射的样子吓了一跳, 闪身到旁边让开路,咕哝道:“现在的老人家真不得了。”   这人手上扛着一个稻草人,和我白天在墓园的某片区域看到的一模一样, 穿着活人的衣服,只是没有戴假发,看起来还没那么逼真。但是,我看见了稻草人身上附着一层薄薄的阴之力,没有富江尸体上那么浓厚,可也相当显眼。   按理说,无生命的物体上, 阴阳之力应当互相平衡,之前我所见到的也都是这样。   就算是佐伯克哉的眼镜,上面的能量异常浓厚可也阴阳平衡,没有那件物体像眼前这个稻草人一样只有阴之力。   而且那层薄薄的阴之力,随着男人走进墓园,在薄雾的环绕下不断增强。   男人扛着稻草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见稻草人的脸部用黑色马克笔随便地画上眼睛鼻子和嘴巴,非常简单的几笔,就像小孩子的随手涂鸦一样。   然而在稻草人擦着我的身体过去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那双黑色画笔涂出来的眼睛像活人一样,睁开并且眼珠移动了一下。   当我再度凝神看去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低头扛着稻草人急匆匆走路的男人没有发现刚才异常,他只是奇怪着:“怎么雾越来越浓了?”   目送着他的身影在迷雾渐浓的墓园小道上越走越远,直到整个人,连带肩膀上的稻草人都被夕阳照得血红的雾气吞噬,我想到了那片插满稻草人的墓园。   男人应该是去那边的吧?这样看在坟墓上插上稻草人应该是什么仪式,每一个草人都可以聚集阴之力,到最后会变成什么东西呢?   没有再想下去,保持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我转身走出了墓园大门。   没想到刚出门没几步,还没走到马路上叫计程车,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便唰地停在我面前。   车门被打开,两个穿着黑西装里面则是花衬衫金项链的男人走下来,围上我,其中一个对我说:“五十岚组长,请您过去。”   我微愣之后,顺从地跟着他们上了车。   看着摇起的车窗外往后飞逝的街道景色,我冷笑一声:我还没去找他算账,他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五十岚朝太。   十年过去,五十岚朝太比当年我死的时候苍老许多。   他穿着正式的男士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垂头沉思,天花板上的灯管将他稀疏的头发照得分毫毕现。抬起头的时候,我第一次认识到那个叱咤风云的老人真的老了许多。   曾经逼着我去送死,用尽手段冷酷无情的男人,现在也不过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子。   只要我动动手指,他就会死得不能再死。   五十岚朝太抬头凝视着我,苍老的脸孔上毫无表情,像是雕塑般木然:“你,跟五十岚镜是什么关系?”   我走过去,随便盘腿在他身前坐下——老人的眉毛在我如此放荡不羁的行为下狠狠一抽。   “朋友关系,老爷子找我有什么事么?”我支手撑在膝盖上,和他对视。   “……”五十岚朝太静默了一会儿,“真的只是朋友关系么?想方设法接近我的孙子儿子,然后还去专门拜祭五十岚镜,你真的跟他只是朋友关系?”   不等我回答,他继续说了下:“那个孩子,我很了解。他没多少认识的人,更没有朋友能够在他死了十一年后突然出现去祭奠他。你想借用他的名义做什么?”   我越听越好笑,最后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人,这个老头子,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我专门借自己的名义接近他的儿子孙子?处心积虑?想方设法?   哈哈哈哈哈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的组织还像十一年前那样能在黑道上只手遮天么?   就算死后不知事,但从电视的新闻上我也能了解这些年五十岚组一直在走下坡路。   当年我的死亡就是一个开端,死因也跟组织的没落脱不了干系。   十一年前,十六岁的我作为五十岚朝太及其组织的替罪羊,被送去给他的死对头,另一个极道组织处死。   五十岚朝太以为这样就可以平息对方的怒火,让对方放过自己。   但是,现在看来他是痴心妄想!   我还活着的时候五十岚组和其他组织火拼的新闻绝对不会见诸于媒体,不,说不定其他组织都不敢跟它交火,它就是黑道里的一个庞然大物,无冕之王!   难怪当时死对头组织不惜血本也要联合其他组织一起联手打压五十岚朝太,就因为他一手做大,不给其他人半条活路。   五十岚组再怎么强大,面对半边黑道组织联手也只有节节败退的份。   为了获得东山再起的机会,五十岚朝太提出用自己的一个孙子作为赔罪品,以此获得其他组织的放手。   不需要我的时候,将我弃之如敝履,需要我的时候又把我绑回家,按着我的头让外面的人来杀。   这就是我前世的亲人们。   这就是曾经和我血脉相连的爷爷!   “哈哈哈哈哈五十岚朝太,你以为你是谁,还是黑道上的皇帝吗?”我大笑出声,笑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传到了院子里,把一笼挂在走廊下的小鸟惊得在笼子里乱飞。   院里的一个醒竹装满了水,转动着敲在下面的石板上发出一声空响。   五十岚老爷子的脸涨得通红——被气的。   他颤抖着举起手,指着我的鼻子:“你……你……”   是感觉被羞辱了吧,因为我的大笑和那句讽刺。   我慢慢停下笑,目不转睛望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勾玉:“知道这是什么吗?”   老人本来是毫不在意地向下瞥了一眼,结果再看清楚勾玉的形状和颜色后,眼睛都瞪得快跳出来了:“这,这是,这是八尺琼勾玉!你是那个盗取了国家博物馆的神秘盗贼!”   他差点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满脸惊骇之色:“你拿出来是想证明什么,证明你的实力吗,还是你想用这个作为刚才羞辱五十岚组的赔礼我”   “老爷子。”我打断他的话,“你想多了,我只是给你看看夺走你生命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   五十岚朝太的脸最后定格在错愕不急的表情上,他就这样保持着惊愕的神色化为干尸,然后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外面守候着的组织成员还有保镖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全都涌了进来。   他们看见了站着的我,和我脚下干尸状的五十岚朝太,纷纷掏出了武器——□□,数把黑洞洞的□□洞口直指我,此外还有些明晃晃的小刀。   视线从五十岚朝太衣服上的蓝色海波服饰纹样移开,我看向这些人:“正好,跨越空间的能量还不够。”   十分钟后,我走出了五十岚大宅。   偌大的宅邸现在已是一片死寂,只有院子里的添水依旧发出有规律的空响。   这所宅邸不是前世我被关了十几年的地方,看样子也是老建筑,就算是走向末路的极道组织也依旧有雄厚的资产。   只可惜,五十岚组在今晚就要变成了历史。   我叹了口气,自己都觉得自己假惺惺的:“真是遗憾呐。”   一方面是感慨着盛极一时的极道组织的覆灭,一方面是真的遗憾——就算吸取了五十岚朝太和那些保镖身上的能量,八尺琼勾玉还未装满,也还不够穿越空间。   我是以之前小狐狸给我的红色勾玉为参考标准的,那上面附着雄厚的查克拉,什么时候我手里的八尺琼勾玉里的能量能达到那个地步,我应该就能回去了。   还剩下的那部分该怎么补齐呢?如果杀人的话,需要杀得太多,容易惊动zf,到时候会比较麻烦。   那么墓园里的稻草人?嗯,是个选择。   不过不到最后的时刻,我还不想回去,在自己的墓前大开杀戒总觉得不太好。   该怎么办呢……   我边走边思考着,后知后觉发现来到了街道上。   因为五十岚朝太住的地方很偏僻,周围相邻的建筑之间每一个都隔了很远的距离,并且用层层花木遮挡起自己的房子以保证隐私。   所以我沿着路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普通的居民房屋和街道。   只是现在,这些街道全都淹没在一片厚重的浓雾里。   雾气之浓,遮挡住了天上的星星月亮,在漆黑的夜里,让能见度进一步下降。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打开了万花筒,发现这些雾气全都是由完全的阴之能量构成。   发着黯淡晦涩光芒的阴能量,像流水一样从我手指间肩膀上身体两侧流走,并且所有的能量都流向同一个方向。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些能量流动的尽头肯定有个聚集点,那里的能量应该很浓厚,足以补齐我需要的剩下能量。   开着万花筒,我顺着阴能量流动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稻草人,富江,以及接下来要出现的角色都出自伊藤润二老师,老师是神!我超膜拜润二老师! 第99章 集齐能量   顺着阴能量和雾气流动的方向,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感觉到周围的白雾越来越浓, 阴能量也越来越重,重到几乎具现化的地步。   皮肤感受到不正常的凉意,阴冷刺骨的气息笼罩在周围,因为是和写轮眼同源的能量种类,所以身体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 眼睛却觉得很自在。   我甚至感觉到瞳力有微微的加强。   前方隐隐绰绰出现了人群, 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浓雾笼罩的街头,无数的人悄无声息地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 从我的方向看去人影绰绰, 他们全都在往前方走去。   加快了脚步,像是突破了一层透明薄膜, 喧闹的声音一下泻入耳膜。   是我看到的人群,她们在尖叫。   之所以用她们,是因为在场的全都是少女。她们穿着各种各样的服装, 有的是水手服、有的是睡衣、还有的是休闲服,无数长发短发的女孩子们全都往前面的一个方向涌去,好像哪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们。   所有人都在尖叫着同一句话:“十字街头的美少年!穿黑衣的美少年!啊俊美的美少年……”   她们像是着了魔般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面露接近死亡的狂热,摇摇摆摆摩肩接踵地往前方涌去。   在我的身后,不断有的女孩子加入这群队伍。   硬要说的话,像是一支追星族, 还是特别狂热的那种。   但是这是在普通人的眼中,在我的眼里她们身上的阴能量浓厚到快要溢出来的地步。   每个人身上都缠着近乎黑色的光芒,光芒有深有浅。接近黑色光芒的少女面容也更加憔悴,目光更加呆滞,个别刚加入的只有灰色光芒的少女则显得健康许多,因为她们身上还有阳性的能量和阴能量保持平衡。   然而这些阳能量都在陆陆续续被空气中的某种力量抽走,所露出的空缺则被雾气里的阴能量填补,这样循环往复下去,新加入的女孩子们转眼间就变得跟她们的同伴一样憔悴。   在队伍的最前方忽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似乎是长久以来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女孩子们一直心心念念的偶像那个“美少年”终于出现了。   我没有继续往前走,因为前方的那个人正在朝我走来。   视野中,天地间所有的阳能量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团的黑光拥挤着,张牙舞爪着,最后全都汇集在一个人的身上——   穿黑衣的美少年,如死亡般俊美的美少年。   脸色像是死人般惨白,却惊人俊美的少年正朝我走来。   他经过的地方,那些拥挤的女孩子们全都纷纷自觉给他让开一条道路,以至于像是海水被分开,河流被斩断,中间露出了一条专供帝王行走的平坦道路。   少年的脚步不疾不徐,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和黑色长裤黑色皮鞋,头发也是黑色的,甚至还带了黑色的耳钉。在这些黑色的服饰中,只有他的皮肤和他的眼睛是惨白。   没错,他的眼睛没有眼珠,只有空荡荡的白色眼球。   这和白眼的那种感觉不一样,白眼,与其说是没有眼球倒不如说是他们的瞳孔也是白色的,和日向一族对视的时候除了怪异却没有其他感觉。   而这个少年,你只要和他对视就会立刻明白,他没有眼珠,那白茫茫的一片空洞中填充的只有怨恨和满满的阴能量。   他整个人都是完全由阴能量构成的,比富江尸体上的能量多了几十倍。   雾气中的所有能量最后汇聚点就在他身上,当他走过那些面露痴狂的女孩子的时候,后者身上的能量也在源源不断被他吸收。   美少年忽然停住了脚步,就在距离我只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住了步伐。   他的面孔正对着我,惨白的瞳孔也凝视着我,我确定对方正在“看”我。   是察觉到了什么吗?还是说觉得我这个人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跟别人不同?   黑衣黑发的少年勾起嘴角——从外表上看他不过十五六岁——浑身散发着死人才有的气息,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立刻,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那些呢喃着“十字街口美少女”的女孩子们,在听到这个响指后全都在一瞬间闭上了嘴巴,直直盯着这个少年。   少年就这样举着手一动不动,周围一片死寂,少女们也一动不动。   然后,美少年薄薄的嘴唇弯了起来,他露出了一个漂亮却恶意的笑容。   “啪——”   又是一个响指,但是在这个响指打响的同时,他说话了:“为我去死吧。”   声音很轻,却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异常清晰。   一瞬间他身上的阴能量猛地暴涨,凝成一个咆哮的怪兽形象朝我低吼,黑色的爪子眨眼间冲到我面前,直直朝我抓过来。   我微微皱眉,空间忍术瞬间发动,转瞬间就来到了美少年的背后,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在我触及到他冰冷身体的同时,把我两围起来的少女们突然动了,她们纷纷从口袋里,背后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掏出了各种凶器,最多的是裁纸刀,这些少女们神色木然,眼神呆滞地拿着手里的凶器,狠狠朝自己的颈动脉捅去。   我不仅微微睁大眼睛,为这种静默的集体的自杀感到一丝惊愕。   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她们鲜血四溅的时候,并倒下的时候,这些少女身上的阴能量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郁了。   正常人在死亡的瞬间,他们身上的能量,无论是阴还是阳都会在那一瞬间消散,就算是我也无法捕捉将其储存。   而这些女孩子却不同,跟富江一样,她们死后尸体上依旧附着着浓郁的黑光。   就在我打量着四周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时,噶喳一声,被我按住肩膀的少年忽然扭过头死死盯着我。   他的脖子经过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动,像是个玩具一样,把整张脸转过来,正对着我。   那双惨白的眼睛也像之前那样默默盯着我,薄唇上的微笑还没消失。   我也冲他笑笑,抬起另一只手松开拳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青绿色的小小勾玉躺在我手心,黑衣的美少女突然脸色大变,他身体一动似乎是想向后缩去,却被我按在肩膀上的手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低着头看着手心里的八尺琼勾玉,假装没在意周围一个一个重新站立起来的少女尸体,自言自语道:“这是三神器之一的八尺琼勾玉,非常有用的一个东西。”   话音未落,写轮眼的瞳力瞬间增强,变成了永恒万花筒形态。   后来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无论是富江也好还是黑衣的美少年也好,应该都是类似于怨灵的存在,包括那些晚上聚集在雾气弥漫的街口集体自杀的少女们,她们复活之后应该也变成了恶鬼。说到底,怨灵恶鬼这种东西就是完全由阴能量构成的一种物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白天很少出现,晚上出来游荡并想方设法夺走活人的能量,将其转化为阴能量自己吞噬。富江的话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可以如常人般生活,只有死后才会体现她的异常。   不过想想她充满魔性的美貌和那个要杀她的男人,我又觉得富江不光是死后跟别人的表现形式不同,她的魅力也是异于常人的地方。   总而言之,多亏了他们,我收集能量才会那样快,也不用返回墓园找那些稻草人。   在我将黑衣美少年和死去的少女们,包括那些空气中的阴气全都转化为能量储存在八尺琼勾玉里之后,雾气也渐渐消散了。   伴随着浓雾的散去,夜空上的星星和月亮再度出现,街道也恢复了它本来的面孔。之前不知道跑哪去的街灯一个一个亮起,在亮如白昼的街道灯光下,空荡荡的街道上满地都是干尸。   “……啊,幸好这里没人。”不然我就变成了那个站在干尸堆里的杀人犯了。   把干尸堆在一起,然后运到公园里焚烧这可是个体力活,因为死去的少女太多,我忙了好久才忙完,总算把街道清理干净。   周围的住户全都门窗紧闭,灯光全熄,从时间上来说还没到午夜,应该不会所有人都睡得这么早,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也知道外面有不好的东西,所以一个个选择了缩在家里装死。   不过之前的那些少女们是怎么来的呢?是美少年早就引诱过来的,还是夜晚她们自己打开家门走出来的?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也不能再把黑衣少年叫出来问问,坐在公园的秋千上休息了片刻,我苦恼地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佐伯克哉的公寓在什么地方。   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更不要说计程车了。   最后,我只能选择先回五十岚大宅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打车。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我就从大宅里走了出来,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早起的计程车,让他帮我送到五十岚太一打工的那家咖啡厅。   因为不知道佐伯家的具体地址,我只能从咖啡店那里返回。   车上司机很奇怪这么早我去那条商业街干什么,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神神秘秘地问:“您是五十岚组的人吧?”   我把目光从窗外后退的街道上收回来,对上镜子里司机的眼睛:“不是。”   “那就是他们客人咯?看不出来小哥你这么年轻,啧啧啧就这么有地位了。”   他好像对五十岚朝太的黑道背景很清楚。   “你不害怕?”   司机嘿嘿一笑:“怕什么,我又没惹你们,就是好奇。你们犯错误的时候真的要割指道歉吗?”   我微笑:“不,是以死谢罪。”   后面的路程司机猛地加大了油门,硬生生把原本十分钟的路缩短到只有三分钟,也幸好早上路上没什么车,他才能开得这样快。   无语地目送着计程车落荒而逃,我沉思了一下发现司机都没找我要钱。   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觉得自己长得挺人模狗样的啊,不看这头过长的头发的话,完全就是个正直的青年嘛。   感叹着司机大叔胆子太小,我双手插在裤兜里开始朝佐伯克哉的公寓走去。   因为收集好能量,今天就能回去,所以我心情很好。   这种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佐伯家门口,脚步一顿,一看到他家的大门都没关严我就知道不对劲。   可是那小子不像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我提高了戒备却不怎么紧张,推开门探头进去——   然后,就看见了让自己吃惊的一幕:   客厅里电视开着,上面正放着新闻,主持人报道着昨天失踪的一男一女的消息。   而沙发上的两个人明显没有心情看电视:佐伯克哉正压着一个男人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咳嗽一声,提醒屋子里忘我的两人,有个妨碍好事的人出现了。 第100章 回归   虽然青天白日的打扰别人做好事很尴尬, 但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   谁让佐伯克哉不关门呢,谁让他掩着门开电视呢, 谁让他把电视声音开得那么响,以至于一时间我没注意到夹杂在主持人播报新闻中异样的动静。   总之,完全不怪我。   想到这里,我理直气壮地走进去,随手把门带上抱臂靠在门框上, 打量着已经分开的两人。   佐伯克哉穿着蓝色的衬衣, 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被解开,头发很是凌乱,看不出来到底是一夜未睡还是早上刚起床。   他被人中途打断, 脸色不太好, 呼吸也尚未调整过来坐在沙发上,微微喘息。   而刚才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个男人——   灰紫色的头发, 同样颜色的眼睛,长相俊美,眼神锐利, 就是现在脸色发红,显得有些弱气。   这个男人看也不看我,正解开自己手腕上捆着的领带。   这两个人还挺会玩的……   我抽了抽嘴角,勉强维持住了自己正经淡定的表情。   鬼知道我刚开始推开门的时候,内心遭到了怎样的冲击——   原来佐伯克哉喜欢男人,不对。原来他有放着新闻办事的爱好,也不对。原来他喜欢玩捆绑play, 更不对了!   “你跑哪儿去了?”那边佐伯克哉终于平静下来,调整好呼吸,恢复了正常。   他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上衣,忽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电视机:“昨天在咖啡厅的两个人失踪了。”   我看向泛着冷光的屏幕,上面正放出失踪男女的照片,正是川上富江和杀了她的男人。   照片里富江对着镜头灿烂微笑,而男人看上去也很老实沉稳,完全看不出昨天时的疯狂。   主持人正说到他们毫无征兆地失踪,没有任何线索,还是男人的家人报的案,因为他从前天就没有回家,现在连电话都打不通。   这是当然的了,一个被杀了,一个也被杀了,连尸体都被我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要是能打通电话才叫见鬼。   不过是两个人不见就上了电视,等到昨晚黑衣美少年的事情被发现,大批少女失踪的事爆发,到那时,估计他们两人的失踪就无关紧要了。   我盯着电视点点头,顺着佐伯克哉的话感叹:“真是多事之秋啊。”   佐伯克哉没说话,但是看着我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装模做样”几个字。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总之就是认定了富江和男人的失踪跟我有关系。   “那么,我先回公司了。”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突然出声,打断了我和佐伯克哉的对视。男人站起身,脸上的薄红已褪去,声音低沉冷漠,臭着一张俊脸,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相比之下,佐伯克哉的心情就好很多,浑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他不顾我这个第三者在场,还看着他们两,微笑着贴近男人,在他耳边开口:“御堂部长,别忘了我和你的约定。”说完又迅速退开,恰好避开了男人挥出去的拳头。   “你!”御堂的脸上又泛起了红色,不过这次是被气的。他捏紧拳头,狠狠瞪了眼佐伯然后瞪了眼我(我莫名其妙,瞪我干什么?),最后再看向棕发蓝眼的青年,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丢下这句话,男人拿起沙发上的一件外套就直接走了出去,把门摔得咣当一响。   而被丢下来并得到一句意义不明威胁的佐伯克哉却笑了起来,看起来特别高兴,我被他那种期待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咳嗽一声提醒他:“他已经走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浑身散发着谜一样的甜腻气息了,真是非常碍眼。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我的画外音,佐伯只是微笑着瞥了我一眼,总算收敛起自己的心神荡漾。   我见他恢复了正常,便跟他说起正事:“我该走了。”   “走?”   “嗯,回家。”   这句话让佐伯克哉挑起一边眉毛:“我以为你被人追杀,无家可归。”   “……在你心中我是这样一个危险分子么?”   “难道不是吗?带着管制刀具,暴雨夜里倒在大街上昏迷,还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连国家博物馆都来去自如。”佐伯克哉的脸上写着你不危险,就没有人危险的话。   我干咳一声,无法反驳:“那就是吧。”   “既然要走,你还回来做什么?”佐伯克哉又笑了起来,“你该不会舍不得我吧?”   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走过去从他背后的沙发后面拿出被黑布包裹着严实的断婆娑:“我是来拿这个的。”   直到刚才,看到他和男人滚在一起,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对川上富江无动于衷了,他本来就不喜欢女人嘛。   这么说的话,同样没反应的五十岚太一也……   算了,跟我没什么关系,他们开心就好。   想到五十岚太一,我就想到被我杀掉的五十岚朝太和他的手下,既然老组长死了,就需要少主上位。   想到这里我对佐伯克哉说:“昨天那家咖啡厅这几天抓紧时间去吧,再不去可能以后它就关了。”   佐伯克哉嘴角狠狠一抽:“你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教训了一些人。”我耸耸肩,把黑布从断婆娑身上扯开,露出里面泛着温润反光的木质刀鞘,“好了,我走了。”   “走吧走吧,”佐伯克哉朝我摆手,跟赶人一样,“以后我再也不随便从街上捡人了,有你一个这样的经历已经足够。”   听了这话,我冲他一笑,反驳道:“好歹我也帮你解决了你的问题。”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走到门口,我头也不回地冲身后的男人摆摆手:“再见。”   “啊,我可不想再看到你,你这家伙太危险了。”随着木门的关合,佐伯克哉的声音也被我关在了屋子里。   外面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其他的住户房门紧闭,我掏出了口袋里的八尺琼勾玉,释放出里面的能量。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白光,我闭上了眼睛,在视线变黑的前一刻,看见手中勾玉碎成了粉末,与此同时里面的能量完全释放出来,然后,我便失去了意识。   再度恢复了感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动了动手指,感觉到身体下方柔软温暖的触感,我睁开眼了,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间陈设豪华的屋子里。   坐起身,身上的衣服随之滑落,那是一件里黄外青的单衣,上面绣着繁复的青草纹样,布料柔软光滑,一看就是贵族用的样式。   自己这是又被人救了?   我站起身,手上拎着那件女式的和服皱起眉。   拉门被推开,一个侍女跪坐在外面的木质走廊上,看见我醒了也不惊讶,直接行了个礼——俯低身体,额头贴在手背上,对我柔声说道:“您醒了,身体无恙吗?”   我转了转手腕,探查了一番体内,发现查克拉并没有消耗一空点点头:“还行。”   侍女起身,依旧垂着头:“请您跟我来。夫人吩咐过待您醒来,身体无恙,就请您去见她。”   “你家夫人是?”   “我家夫人是雷之国大名的正室,火之国的公主,青雉夫人。”侍女站起身,向我恭敬道,“请随我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没想到自己真的回来了。   没有意外,没有受伤,只是催动了八尺琼勾玉释放里面存储的能量就回来了。   当时我都做好了受伤甚至死亡的准备,或者睁眼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毕竟跨越两个世界这种事情我之前也没做过,也没有例子可以参考,会发生意外也很正常。   既然有两个世界,那就会有更多的其他世界,谁知道我最后会到哪里呢。   只是没想到竟然一次成功,真的回来了,回到这个扭曲的世界里。   侍女依旧静静等在那里,我回过神松开手,让手里绚烂的华服掉在榻榻米上:“走吧。”   在深宅里绕了几圈,沿着回廊经过了两三个院子之后,前面带路的侍女才放缓了脚步,低声对我说就快到了。   这次青雉公主没有坐在走廊上,而是端坐于屋子里。她的面前用几帐挡着,先是有侍女进去禀报,才让我进屋。   一踏进去,我就感觉到好几个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脸上。   几帐被移开,青雉那张成熟美艳的脸孔出现在我面前。   除了她和移开几帐的两个侍女,还有两个小孩子,一个看上去是贵族,还有一个却是做武士打扮,都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那个武士打扮的小孩子有着冰蓝色眼睛和头发,面容清秀,望着我,表情从最初的呆愣到现在的狂喜。   “他是?”我询问着看向青雉。   这位大名夫人手执一把木扇,一根根捻开扇骨,露出绘着山水的扇面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漆黑的眼睛凝视着我:“他是,旬野安太郎。”   旬野安太郎?   我的目光移回到小孩身上,难得有些糊涂了:我怎么记得自己离开这里前,安太郎才七岁啊,现在怎么看都有十几岁了。   这样一想,刚才惊鸿一瞥之下,青雉的脸孔似乎也比上次见面时成熟许多……   我到底离开了多久?   看出我在想什么,青雉垂下眼帘,声音柔和:“现在是木叶村成立的第五年。”   “自从你忽然消失,已经过去五年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里佐伯压了御堂部长……但其实我是自攻自受党啊   另外,镜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然后狠狠把门摔上了:不好意思,开错门了! 卷五·最后的舞台 第101章 五年后的雷之国   “……也不是忽然消失吧, 是在跟千手柱间决斗的时候。”我纠正青雉的说法。   她微笑着,眼睛微微弯起, 没有说话,反而是她身边的旬野安太郎开口了:“他们都说师兄死了,被千手柱间杀死。我却不信,我相信你还活着。”   我这才发现他改变了许多,不仅是年纪外貌上的, 更多的是举止和气质。现在的他, 与其说是忍者倒是更接近贵族的风度,就算身穿简单利落的武士服,也犹如一名合格的贵族, 不卑不亢, 沉静有礼,就算和真正的大名之子古川贺野坐在一起也毫不逊色。   贵族们总说气度来自血脉, 有些人生而高贵有些人则天生低贱,旬野安太郎的存在完美地打了这些人的脸。   按照现在流行的血统论,他出生非常低贱, 然而现在他坐在这里,谁会怀疑他不是一名贵族呢?   想到教导抚育他这些年的女人,我看向青雉:“多谢。”   对于这句没头没尾的谢语,青雉接受良好,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客气的话,干脆地接受了我的道谢。   “那么,你就是那个本来已经‘死去的’宇智波镜?”一直没有说话, 只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的另一个孩子问道。   古川贺野继承了他母亲的外貌,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已能看出将来的清俊无双,他看着我眼神清亮平静:“这五年你去哪儿了?”   我也没想到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会不同,在我看来不过离开了十天都不到,而在这里,五年的时间悄然而过。   “就是找了个地方养伤,然后修行。”我没有告诉他们真相,觉得世界之外另有其他世界这种说法他们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那怎么会昏倒在雷之国都城外?”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非常严肃地回答,“忘记吃饭,被饿晕了。”   “……”   “……”   “哦。”   看得出来在场的一个大人和两个小孩,三个人没有哪一个相信我的说辞。   旬野安太郎干脆就站起了身:“那么,师兄请与我一战。我想让你看一下,这五年我的成长。”   他说的自信满满,我也没有拒绝,正好看看这小子现在实力如何。   于是我们来到了院子里,没有拿真刀实枪的武器,都只拿了竹刀。   青雉带着古川贺野坐在走廊上观战,一些守在外面的侍女们也好奇地跑过来围观。   众目睽睽之下,我一边适应着竹刀的重量和手感,一边对旬野安太郎微笑:“这么多人,我是不是该放点水,免得你输的太惨。”   旬野安太郎已经双手持刀,摆好了架势,闻言同样微笑着回答:“师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耸了耸肩,没想到这小子就抓住了这个瞬间攻了过来。   抬手挡住狠狠劈过来的竹刀,这只是个开端,接下来旬野安太郎的攻势如狂风骤雨般向我袭来。   他的攻击手法大开大合,凶猛无比,舍弃了所有的防御只一味的进攻,进攻,再进攻。   这样的打法既不给自己后路,也不给敌人后路,难怪他刚才要求一定要用竹刀比试,如果上真刀可能没一会儿他就要死在我刀下了。   因为,我被他这样凶悍的打法激起了戾气,手上不再留情,寻找着他的每一处空隙狠狠击打过去。   或许是因为杀人杀多了,一旦被激起了战斗的欲望,我就再也收不住手,每次出手都是杀招。   幸运的是,我还有最后的理智控制着自己不用查克拉,单纯用刀术和旬野安太郎比试。   他今年满打满岁才十二岁,但是已经跟我对拼了不下百招。   每次在我的竹刀要击向他的喉咙或者其他弱点时,他的攻击都会恰到好处地袭来,让我不得不转手格挡,同时心中冒出一丝冷汗:要是刚才打实了,就算是竹刀估计我也会不小心把他杀了……   这样的经历多了几次之后,我率先扛不住,后跳撤出他的攻击范围——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紧追不舍跟了上来!   我不得不作弊用查克拉跳到房顶上,摆手示意:“不打了不打了。”   旬野安太郎站在下面微微喘息,眯着眼满脸不爽:“为什么?”   “我怕再打下去我要忍不住用忍术,我认输。”他的刀术强到出乎我意料,在这样的年纪就能用刀逼出我的杀意,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   “你的刀术老师很厉害啊。”我蹲在屋檐上,拎着竹刀感慨。那个拿着尚十诫的老头子,当年我跟宇智波诚拜访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刀术第一的大师。   “……师傅去年刚刚去世了。”旬野安太郎收敛起了自己的杀气,垂下眼望着手里的竹刀,“他在临死前将尚十诫传给了我。”   我点点头:“那是把好刀。”想到故人一个接一个死去,我又有些唏嘘:“我和你父亲还拜访过他,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青雉夫人跟我说过那件事……”旬野安太郎抬头望着我,目光凛冽坚定:“我绝不会辜负师傅对我的期望!”   阳光下的小孩子充满了朝气,像是发着光一样,再也没有他在宇智波时的压抑沮丧。   我觉得自己好歹做了件对的事——把他留在雷之国真是无比正确。   跳下屋顶后,听见了鼓掌的声音。   是青雉和她的儿子。   古川贺野眼睛都放着光,本来跪坐在回廊上,现在兴奋地半站半跪着:“真是精彩,您的刀术也很强!”   我发现这小子很贼啊,之前还一口一个你的,一看完我跟旬野安太郎的比试,立刻就改口称您了。   青雉见我把目光移向她,轻笑出声:“别看这孩子是未来的大名,他对刀术也十分感兴趣,经常念叨吉野先生没有收他为徒。”   吉野先生,正是尚十诫的上一任主人,那名以刀术闻名天下的老武士,也是旬野安太郎的师傅。   古川贺野此时已经十分不贵族地跳下了木质回廊,向我走来,听到他母亲这样说鼓起了脸:“吉野先生说我的性子不适合他的刀术,怎么也不肯正式教导我,只指点过我的基础刀术。”   我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看到他走到我面前,躬身弯腰,深深拜了下去:“请您做我的刀术老师吧!”   我木然,看了看青雉,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有阻止她儿子的意思。   再看看旬野安太郎,我想让这小子帮忙阻止古川贺野,用眼神示意他。   结果他接到了我的眼神,点点头:“师兄,你就收下贺野吧,我觉得他在刀术上还蛮有天分的。”   我错了,五年的时间这小子已经完全被他的义母和义兄给拉拢过去,一点也不向着我这个师兄!   我感到十分痛心。   而古川贺野维持着那个深深弯腰行礼的姿势也不嫌累,在我犹豫的这段时间一动不动保持着那个姿势,似乎我不答应他他就不起来。   我还想挣扎一下,收徒什么的从来不在我的计划内,而且我觉得未来我不会有那个时间去悉心教导他。   我就把这句原话告诉了古川贺野,本想以此打消他的想法,没想到他回答:“这正合我意,反正平时我要学习如果当未来大名已经够累的了,再加上刀术修行恐怕自己身体就会吃不消。”   “……那你还要拜我为师干什么?我记得雷之国这边武士挺多的吧?”还是他父亲的功劳,雷之国大名古川早河挺喜欢收集各类武士的。   “因为说出去很自豪啊,”古川贺野抬头望着头,一脸理所当然,“我老师是宇智波镜,这样说出去多有面子!无论是忍者也好,还是武士也好,一定会因为这个身份对我肃然起敬。”   就凭他现在的身份,他们也会对他肃然起敬的啊,不是很懂这些贵族小孩的脑回路。   见我不回答,旬野安太郎在旁边撺掇:“师兄你就答应他吧,你答应了他就是我师侄了!”   就连青雉也插嘴道:“不如镜君就答应他吧,也算帮我一个忙。”   她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考虑到她帮忙照顾安太郎这么些年我欠她的大人情,最后我勉强答应下来:“不过事先声明,我可没时间手把手教导,顶多指点你一下。”   古川贺野直起了身子,笑眯眯道:“没问题老师,你开心就好老师。”   “……”这小子进入角色真快。   我本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看青雉和古川贺野浑不在意的态度,他们也把这次拜师当回事。   或许就像古川贺野所说,只是借了我的名头,说出去好听。   堂堂雷之国大名的继承人,如果刀术老师说出去籍籍无名的话,无论是青雉或者是大名或者是古川贺野本人,估计面子上都不会太好看。   我是把它当做了一件趣事,结果没想到第二天青雉就派人送来了拜师礼。   我瞪着手中的铜镜,听见送礼过来的侍女恭敬地对我说:“这是夫人命我送来的,八咫镜。”   我当然知道这是八咫镜,这和R国国家博物馆里的那个仿制品很像,尤其是花纹,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一个拜师礼用得着出动三神器么?这么贵重的礼物,我顿时感觉不能随便对待古川贺野了。   不知道青雉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礼物恰好送到了点子上,另一个世界好不容易到手的八尺琼勾玉为了让我穿越两个世界碎裂了,为了我心中隐隐绰绰的那个计划,我从回来之后就琢磨着要去找这个世界的三神器。   没想到我还没正式着手去找,青雉就直接送到了我手上。   真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叹了口气,对那个侍女说:“告诉你家夫人,我很感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说一声就可以。”   结果侍女犹豫了一下,还真的就立刻说出了一个“不情之请”——请我去找名医医治重病的大名。   我这才知道一直没露面的雷之国大名现在重病缠身,不要说起来见我了,估计马上就要前往三途川。   摸着手里镜子背后的花纹,我暗叹青雉这个礼物的及时或者说巧合,有了这个储存转化能量的容器,不要说一个重病的雷之国大名了,连十个重病的他我也能就救。   想到这里,我吩咐那名等候我回答的侍女:“雷之国大名的事不用找名医,我可以帮忙,只需要准备十个不,五十名孩童。”   小孩子身上的能量向来是最旺盛的,但是只有十个小孩子的话可能会由于被我过度抽取能量死去,为了保险起见,将救治古川早河的能量分摊到三十个小孩身上,就能避免他们的死亡。   这样的话差不多只会让他们少活个两三年。   延长人的寿命本来就是逆天的事,需要大量的能量。   上次要不是有富江尸体和那个男人帮助,我也没办法直接给保姆增加十年时间。   比起我的深思,侍女表现得欢快许多,她听说只要五十个小孩就能治好大名顿时喜形于色,一口答应下来立刻转身就去找青雉禀报。   目送她离去,我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救助雷之国大名,除了帮青雉一个忙还她人情以外,还有我个人的原因   ——只有得到了一国大名的帮助,我的计划才能更好的实施。   不过在正式开始计划之前,我要去木叶村去外面看看,若是……我就放弃那个计划。但若是真如我想的那样,就算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也无所谓。 第102章 五年后的木叶村   在我用了轮转之术后, 雷之国大名的病情迅速好转,身体情况也一天好过一天。过了两天, 恢复了基本神志的他听青雉说他的病是我治好的,古川早河本想特地请我过去感谢一番,可惜的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前往木叶的路上。   从雷之国到火之国腹地的木叶村,就算我用上空间忍术赶路, 也足足用了两天两夜时间。通过嘉鸣山谷的时候, 我一步都没停留,把速度提高到最快,在心里告诉自己:暂时不是见她的时候, 强忍着改变方向的冲动, 一直埋头赶路,在远离了那条峡谷之后我才松了口气。   途中经过了一个城镇, 进去吃了顿便饭,我发现所看到的忍者们全都戴着护额,各个村子里的都有, 但还是云忍村和木叶村居多,毕竟是雷火两国之间的交通要道,这两国的忍者居多还是能理解的。   云忍无关紧要,倒是木叶村的忍者们,经过他们的时候我拉低了斗篷匆匆而过,还好变身术过关经过的几只小队什么异常也没发现,也可能是因为在他们心中我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得知我死去消息的泉奈和其他族人会是什么心情?他们会给我立一个衣冠冢吗?   我觉得自己够无聊的, 竟然在这里思考这样问题,关键还特别好奇答案。   紧赶慢赶,总算在第三天上午赶到了木叶村口。   比起五年前,木叶村的围墙总算建造得像模像样:   几十米高的水泥围墙伫立在我面前,仰头看去直插天空,墙壁光滑无比,就算是上忍也很难一口气直接飞越。正面的出入口有两个,一个在我的正前方位于围墙整体的南面,另一个则是东面,应该是木叶重点把守的区域。   我即将要通过的关卡那儿现在正站了三个忍者,穿着统一的服饰,从我前面的人口中我得知,这三名看大门木叶忍者属于木叶警卫队,一个是我宇智波家的人,还有一个是千手家的,剩下那个是鞍马家族。我对这个家族略有耳闻,据说以幻术出名,可惜在我心里无论哪个家族的幻术都不可能比得上宇智波……   千手扉间的黑暗行之术例外,他也是个人才,捣鼓出了那样有意思的忍术。   进木叶村还蛮严的,不光要检查身份还要有介绍信才能进村,排在我前面的人看起来轻车熟路早就把这些材料准备好,就等着给警卫队检查然后被放行。   我有些傻眼,先前没想到进村子这么麻烦现在两手空空,要知道五年前我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些程序呢。   没办法,只能趁守卫不注意先溜出了队伍,然后随便找个人用幻术迷晕对方,搜刮走他的身份材料介绍信,变成他的样子,考虑到幻术顶多支撑半天,我只能尽量抓紧时间。   幸运的是进村的时候,无论是宇智波还是鞍马家的忍者都没发现异常,也是我运气好,今天守门的没有日向一族,不然对方用白眼看一下我就穿帮了。   木叶村里很热闹,人来人往的,大部分是忍者,还有些普通人,包括商人贵族平民,后者主要是过来发布任务的,其中尤以贵族最为趾高气扬。他们穿金戴银,坐着牛车,车子占据了街道的大部分面积,其他人看到牛车驶过也自觉地躲开。   一阵风吹过,把牛车的竹帘稍稍吹开,也把里面人的轻言碎语送进我的耳膜中:“……不过是些忍者,能这样繁华还不是靠着大名的恩准。”   我挑了挑眉,随手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缠上风遁在幻术的掩护下扔向拉扯的公牛。石子不偏不倚旋转着刺入牛身,那头畜生突然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一下狂躁起来,从走变为跑,疯狂向前冲去。   牛车里的贵族不明所以,掀开竹帘一看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我袖着手站在原地看笑话,街道两边的商贩听到那声尖叫纷纷探出头来,所有人都看见一头疯牛拉着脸色惨白的贵族径直往一栋小楼上撞去。   哐当一声巨响,牛车应声而碎。   然而贵族却毫发无伤,他在最后关头被一个路过的木叶忍者救下了。   我忍不住遗憾地叹了口气,随着人群围了上去。   那头牛一头撞在墙上,把整面水泥墙面都撞出了一个扩散的裂缝,当场脑浆迸裂倒在地上抽搐,很快就没了气息。   贵族站在旁边捂着胸口面无血色,眼神发直,半天回不过神。   救他的那名忍者年纪不大,看上去顶多十五六岁,额头上绑着木叶护额,头发朝天冲起,目光炯炯看上去很有活力。他在公牛的尸体前蹲下身,直接用手从牛的身体里掏出了一枚石子。   正是我之前砸出的那枚。   少年忍者皱起眉,而我站在人群里挑起了眉。   就在我们两的注意都放在那颗石子上时,那名贵族终于回过神来,尖叫起来:“这就是你们木叶的待客之道吗?!我差点没命了,一个贵族的死亡是你们这群忍者担待得起吗?!!!”   声音非常刺耳,像是铁钉刮在玻璃上,因为说这话时他表情扭曲,脸上扑簌簌掉下了一些□□——原来刚才不光是吓得没血色,这个贵族本来就在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   少年站起身,朝贵族望了望,把手心里的石子摊给对方看:“这就是刚才那头牛突然发狂的原因。”   贵族只匆匆瞥了一眼,就继续尖叫:“原因我不管,总之我是在你们木叶村受到了惊吓,这事一定要有个交代!”   那名少年眉头皱得更深,似乎没想到这名贵族这样不讲理。   我冷笑。   贵族讲不讲理是要看人的,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五大国大名,他会表现得比谁都体贴谦虚,而面对忍者?   在贵族心目中,忍者是比平民还要下贱的存在。   一边冷笑的同时,我一边感觉非常失望,五年的时间这个世界的贵族忍者们一点长进都没有,无论哪一方都跟五年前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看来没有外力的推动,他们自己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   贵族已经开始扯着那个少年的衣服嚷嚷起来,完全没有他们平日口中强调的贵族风度,木叶村的小鬼也非常倒霉,明明是他救了这个贵族的命,反而被骂得最凶。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起来,我听到他们有人在说那个贵族不讲道理,其中不乏同为木叶的忍者,然而这些人都只敢小声地议论,没有哪个人敢在这时候站出去,直面一个怒发冲冠的贵族。   少年忍者看上去脾气很不错,被扯着晃了半天,也还能耐心地安抚贵族。只是他越懂礼貌,对方就越理直气壮,到最后只说要找火之国大名告状,因为他一个贵族在木叶村遭到了莫大的侮辱。   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终于有管事的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身体一僵,把自己往人群里躲了躲,确保变身术依旧维持着,这才抬头望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那里的人群分开了一条道,让站在外围说话的人可以走到贵族面前。   泉奈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后背上印着红白团扇的族徽,额头上绑着木叶村护额不紧不慢地向贵族走去:“山茶大人,您什么时候来木叶的?怎么不先通知我,我好为你接风洗尘。”   我没想到五年过去,泉奈不仅面容变得成熟,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他这样笑眯眯的说话,那个姓山茶的贵族也不好再揪着少年忍者的衣领不放,松开了手干咳了一声:“这不是泉奈么。”   泉奈走到他面前,看了看那头死牛,地上牛车的残骸,然后再看看低着头的少年:“日斩,向山茶大人道歉。”   我看到那个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可是最后他什么话都没说,拳头也没挥出去,反而顺着泉奈的话低声向贵族道歉,同时九十度鞠躬行礼。   后面泉奈又说了什么话劝服贵族我就不知道了,因为看到少年道歉的那一幕我就忍不住扭头走出人群,觉得自己差点被恶心得吐出来了。   愚蠢的贵族,懦弱的忍者。   无论泉奈出于什么考虑,他竟然逼着那个少年道歉!   明明并不是他的错……   这五年里,他们一点长进都没有!木叶也好,忍者们也好,泉奈也好全都还是原来那个蠢样子!   真叫我失望透顶。   阴沉着脸挤出人群,有些人被我顶开身体本来还想抱怨一番,结果在看到我的脸色之后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主动闪开。   我没注意到这些,注意力被迎面走过来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是斑。   他没有像泉奈那样穿着和服,反而一身黑色作战服外套红色铠甲,头上绑着护额,背后则背着火焰团扇,气宇轩昂,眉宇冷傲,头发又长又毛糙,像刺猬一样炸开。   斑双手环胸,满脸不耐烦,对挡在他面前的木叶忍者沉声道:“让开。”   声音不大,然而唰地一声,跟泉奈刚才一样,人群为他让开了一条道。   透过这个缝隙,我看见被人群包围的贵族脸色已经放晴,正喜笑颜开地和泉奈低声说着些什么。   然后斑走了过去,对泉奈说:“柱间找你。”   闻言泉奈停下和贵族的交谈,转头跟斑交代了几句,然后跟贵族一起向村中心走去。   在他们身后,斑抬眼扫了一圈围观的人群:“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然后所有的人,无论是忍者平民商人全都一哄而散,半句抱怨都不敢说。   只有那个最初的少年忍者,望着斑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也松开,展颜笑道:“刚才多亏了泉奈大人解围。”   我听见斑哼了一声,本想张嘴说什么想想又忍了下来,只吩咐少年:“千手扉间让你去找他,把这头牛和这些东西收拾好,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他语气不太好,少年却习以为常连笑容都变一下:“好的,多谢斑大人通知。”   斑漠然望了他一眼,转身走开,只是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放慢了脚步,瞥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疑惑。   我本来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但最后斑还是恢复了正常的步伐,和我擦肩而过。   我在心底松了口气。   然而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终于坚定了我实施自己计划的决心,原本犹豫不决的手终于放下去,按在了纷争的字眼上。   晚上在旅馆里,我靠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木叶村,内心平静而冰冷。   正值樱花盛开的季节,圆月的清辉下不知从哪儿飘来的樱花瓣摇摇摆摆地从我面前飘下,让我情不自禁伸手接住了那抹粉红。   然后,一个人就从屋檐上倒立着垂了下来,向我递来了一根樱花树枝。   我没有伸手,反而眯起眼,打量着这个浑身黑漆漆的人,看他从屋檐上跳下来对我说:“初次见面,我是黑绝。”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黑绝来见镜boss为什么要带一枝樱花呢?我也不知道……   这篇文的走向还是蛮可怕的,之前写的时候其实很多地方有漏洞,但是有些漏洞被我之前自己都没在意的点,跳出来补齐了。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对这篇文进行自我完善……细思恐极,镜晚上不会来找我吧…… 第103章 黑绝的提议   在圆月之夜, 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明身份的人,自称黑绝。整个人都是黑漆漆的, 将自己的真面目遮掩起来,只露出一双又圆又白的眼睛,是个非常诡异的家伙。更不要说这家伙手上还拿着一根樱花树枝,这样一个可疑的家伙让我第一时间就拔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啪叽一声,樱花树枝掉在了地上, 黑绝举起双手, 做投降状:“我没有恶意。”   “目的?”我打量着这个不像人类的家伙,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把刀往它脖子上送了送。   “我在寻找志同道合的人, 跟我一起毁灭木叶。”黑绝歪了歪头, 努力想把自己的脖子远离断婆娑,可惜他往外移动几厘米我就贴上去几厘米, 以至于最后他形成了一个滑稽的歪脖子姿态,刀锋还是牢牢贴在他的脖子上。   “毁灭木叶?”我轻声重复了一遍。   黑绝不顾脖子上的刀,点了点头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真诚:“我寻找了这么久, 终于找到了你。”   “……”我移开刀,“你知道我是谁么?”   “你是宇智波镜,五年前差点死在千手柱间手下,别人都以为你死了,连木叶都取消了对你的悬赏,但是你还活着。”黑绝白惨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让我一阵恶寒, “你还活着,众叛亲离,无论是族人还是亲人全都抛弃了你。”   我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收刀回鞘:“那又怎么样?”   “所以我觉得你会成为我的盟友。”黑绝摊开了手。   “那你又是谁?为什么想要覆灭木叶。”   “宇智波镜,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的人无法放弃家族之间的仇恨,这样的人其实有很多,我只是其中之一。现在组成木叶村的这些家族,其中一个跟我有血海深仇,我要复仇。”   黑绝说得很平淡,但是我知道有深刻仇恨的人说起仇人来就是这样,因为我们已经在心里默认仇人将来会死在我们的手上,所以激烈的感情没必要说出来,只要将其灌注在行动上。   “……哪个家族?”   “日向。”一个我熟悉的名词被从黑绝嘴中吐出,“以日向千树为代表的日向一族,杀了我的亲人,毁掉了我的家庭。”   我打量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过去战争太多,忍者与忍者之间的仇恨数不胜数,像黑绝所说的家庭被毁的惨剧其实每时每刻都在上映。   就连我当年都不知道亲手毁掉了多少个完整的家庭,更不要说直接灭掉羽衣和朝雾两大家族。   我杀人的时候,里面有满手鲜血的成熟忍者,也有还没上战场的小孩子,更有刚出生如初雪般的婴儿,然而他们都死在了我手上。   我从不认为自己无罪,如果这时候有人跳出来找我复仇,我也不会惊讶。   在忍者村建立之前,忍界就是这样混乱。   那么,我该相信黑绝的话吗?   当然我不会把自己性命完全交给他,黑绝也知机地完全没提这件事,他甚至连我们一起战斗提都没提,只说:“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只要帮我这一次,我就能将木叶覆灭给你看。”   我有些心动:“什么忙?”   “帮我把千手柱间引出木叶村,然后跟我一起联手杀了他!”黑绝的声音变得阴沉又诡谲,“只要他死了,木叶村的半壁江山就塌了。”   我感到很失望,没想到他的计划这么简单,脑回路如此直白:“一个千手柱间而已,他死了木叶村也不会覆灭。”   没想到黑绝阴笑了起来:“不,只要千手柱间一死……”   “等等。”我比了个手势,让他暂停一下,侧耳倾听了一番外面的动静,“这里不是说这种话的地方。”   这个黑绝到底是胆子大呢还是神经太粗,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站在木叶村的旅馆里跟我讨论起杀火影灭木叶的计划。   黑绝被我这样一提醒,仿佛如梦初醒,主动跳上窗户:“跟我来。”   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要是说一开始对他联手毁灭木叶的计划我还半信半疑。但是当他说到杀死千手柱间的时候,我就彻底不相信他了。   千手柱间的死亡,对现在的木叶来说不是致命打击,这一点我清楚,任何一个紧盯着木叶的敌人都清楚。   黑绝如果真如他自己所说因为恨日向而恨木叶,一直盯着木叶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既然如此,他还这样向我提议,试图引起我的兴趣到底想做什么呢?   抱着这样的好奇,我毫不犹豫跟上了他的步伐。   黑绝从木叶围墙的一个死角翻了出去,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找到那个非常隐秘的地方,盘算着下次来木叶倒是可以从这里潜入。   前面黑漆漆的人影几乎都快跟黑夜融为一体,要不是今晚月光非常明亮,我几乎都要跟丢了黑绝。   他带着我一路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大宅里,因为荒废连大门都合不上,黑绝就这样大摇大摆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走了进去,我却停在了门口。   “怎么了?”他回头。   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他的眼神或者表情,总之一切能暴露他情绪的表现都可以,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开始我也没想起来,直到看到正门的时候,记忆才从脑子里复苏,这正是我小时候和芽枝辉一起执行任务的鬼宅!   红衣女鬼最后依靠在门上望着我的情景至今都在我脑子里记忆犹新。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望着黑绝大大咧咧站在木门的后面,背对着漆黑一片的鬼宅深处,紧紧盯着他的脸。   他表现出一副很茫然的样子:“这里不是一处废弃的贵族宅子么?我偶然发现了这个地方,因为离木叶不远不近,又不会有人,是个讨论我们计划的好地方。”   的确没有人,但是有鬼。   我沉默了。   黑绝见我不说话,咧开嘴笑了,露出满口白牙:“你是不是怕黑?”   我点点头:“对,我怕黑,更怕废宅,特别怕黑漆漆的废宅里有鬼。”   “……”我的盟友看上去非常无语,他跟我僵持了片刻身子一转径直往院子里走去,“随便你好了,没想到名震天下的宇智波镜是这样一个胆小鬼。”   我望着他肩膀上飘忽的红影没说话。   那个女人还维持着身前风华绝代的样子,披散着一头黑色长发,穿着鲜红如枫叶似烈火的和服,趴在黑绝的肩膀上。   我心中微微一动,想到之前从黑衣美少年和他制造的恶鬼身上收集到的能量,本来不是很想进去,现在果断推开大门跟着黑绝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就发现里面的房子破损得厉害,院落里面的杂草最低矮的地方也有半人高,更多的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在黑暗中像是很多人挤在一起。   很奇怪,今晚月光这么亮,闲杂进了院子头顶的月亮反而被乌云遮盖起来,一点月光都漏不下来。   黑绝像是没察觉到这份诡异的气氛,熟门熟路地找了块还算完整的木板,坐在回廊上,晃着腿等我过去。   我看他这样一幅“天真不知真相”的样子,心中涌起了一股恶意,趴在他肩膀上的女人正牢牢从吸附在他身上,垂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要是黑绝见到这一幕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想了想为了待会方便收集能量,我还是把永恒万花筒打开,结果不打开还好一打开却发现了黑绝本身的问题。   他不是人类。   他的身上没有阳能量,反而跟那些厉鬼一样,只有阴能量。   “你还傻站在那儿干什么?”黑绝见我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等得不耐烦了催促我。   我走了过去,他看见我的眼睛嗯了一声:“你打开写轮眼干什么?”   我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弄清楚这家伙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于是便把小时候来这边执行任务的事告诉他,然后说:“触景生情,想起当年的朋友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没控制好情绪。”   说着收起了写轮眼,而黑绝竟然没有怀疑。   外人很少知道宇智波的写轮眼开眼跟我们自身的情绪有关,为什么黑绝听到刚才我那一番说辞毫不惊讶,接受良好,而且还打消了他的疑惑?他很了解宇智波?   我打量着他,直接忽略掉他肩膀上的那个女鬼。   “你朋友死了,我的亲人也死了。”黑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很阴沉,“而这些都是木叶的错。”   我点头赞同他:“芽枝死在了朝雾一族手里,所以我灭了他们。而辉死在千手柱间手上,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报仇。”   听到我这么说,黑绝抬起头看向我:“你同意我的计划了?”   “刚才跟你来这里的路上我想清楚了,尽管千手柱间的死不会导致木叶直接覆灭,可对他们也是致命打击。最重要的是,现在能压制所有家族,让他们合作的人正是千手柱间,他一死,不说其他人首先千手和宇智波必定会出现间隙!”这么说的时候,我有意无意把泉奈故意漏掉。   而黑绝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点头:“没错,我的用意也在这里。木叶不是铁板一块,村子里内斗从来没有消失,现在有千手柱间压制所有人相处得还算和谐,一旦他死了哼哼哼。”   他冷笑起来,而趴在他肩膀上的女鬼像是被感染了般,也阴阴笑了起来。   黑绝的冷笑戛然而止,他犹豫着问我:“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瞥了那女鬼一眼——她已经抬起头了,露出一双美艳又鬼气森森的脸——满脸茫然:“什么声音?”   女鬼之所以缠上他,放过了我说不定正是因为黑绝本身也是完全由阴能量组成的呢。   “不,没什么。”黑绝侧耳倾听了一番后放弃了,继续跟我讨论覆灭木叶的计划。   后面我听他开始详细阐述他的计划,表面上恩恩啊啊赞同,实际上对他的警觉越来越高。   这个黑绝表现得像是一心找木叶复仇的样子,但无论是语言还是态度上其实都在煽动我对木叶的仇恨,他似乎觉得我差点死在千手柱间手里又被族人背叛,会对此非常愤怒,借着讲述他自己计划为由实际上却是在挑起我对木叶的仇恨。   于是,我顺着他话,握紧了拳头,再次催动瞳力露出写轮眼,故意露出一副愤怒憎恨不平的表情:“你的族人死在木叶忍者手中,而我的族人呢?为了木叶村对我倒戈相向!逼着我辞去族长之位赶出家族还不够,还要发布悬赏。见悬赏令也夺不走我的命,就挑拨千手柱间杀我……我的族人,哼,他们活着还不如死去!”   黑绝假惺惺地在旁边安慰我:“不要生气,这些不懂得珍惜亲情的人就让他们在村子的内斗中不断损耗吧,总有一天他们会意识到你才是对的。”   “没错,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不和千手结盟没有建立木叶,对宇智波一族来说才是最好的!”我站起身,低头看向黑绝,“你的计划我答应了!”   然后,我看到这个黑漆漆的家伙对我露出了一口白牙——他再次大笑起来:“我懂你的心情!你和我一样都是复仇者,都是想要向木叶讨回公道,讨回我们应得一切的人!”   我点头,同时把手伸进来怀里:“对,你才是我的盟友我的同伴!作为同伴,我必须要给你看一个东西。”   黑绝停下笑,和他肩膀上的女鬼一起看向我:“是什么?”   我拿出了八咫镜,对着他开启了永恒万花筒冷笑道:“一个好东西。”   黑绝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跳起来就要跑,然而已经迟了。   他身上的阴能量是我见过的最多的,无论是富江还是那个黑衣美少年,他们加起来都没有这个黑绝多。   这么多的能量我是绝对不会让他逃出我的手心的!   在他和我虚与委蛇,蛊惑着我相信他的同时,其实也是我在蛊惑他的过程,猎人自以为是猎人对猎物露出笑容,却没想到他早就被猎物视为盘中餐。   在写轮眼的视野中,一切都是黑白的画面里,八咫镜的镜面发出淡淡的光芒,这看上去微弱不起眼的白光温柔地缠上了黑绝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只能面露惊恐。   他嚎叫着,挣扎着,跟他肩膀上的女鬼一起拼命想掏出白光的缠绕。   然而,却无济于事。   无论黑绝的面孔怎么扭曲,怎样尖叫,他身体的其他地方却都无法动弹,最后化为了一股黯淡的黑光和镜面照射出的白光融合在一起,被吸入了八咫镜中。   把八咫镜收回怀中,我站在原地垂头静立了片刻,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转头看向一人多高的杂草深处,那里正被月光逐渐照亮。   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满月的清辉洒满庭院,我望着那个角落音调毫无波动:“给你三秒钟出来,我数到三。三——”   断婆娑猛地出鞘,风属性的查克拉缠绕其上,形成无形的更加锐利的刀锋,将一片杂草齐腰斩断。   在杂草齐齐倒下的同时,几个人火急火燎窜出了草丛:“等等,不是说好三秒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镜:把头伸过来,我给你看个宝贝   ……再次给黑绝点蜡,顺便烧柱香。 第104章 被神复活的男人   面对突然跳出来的五个人的质问, 我笑了,把他们一个个看过去, 发现这些人额头上身上全都没有护额:“数到三,我数了。”   对方看上去特别无语,被我的解释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往前站了一步:“你真的是宇智波镜?”   我猜测他们刚才到底偷听到了多少,我是杀人灭口呢还是杀人灭口呢还是杀人灭口呢。   心里这样盘算着, 眼神里估计就不自觉得透出点了点杀气, 因为那个勇敢站出来的青年在我的目光下浑身一哆嗦,站直了身体双手贴在身体两侧大声喊道:“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他的同伴齐刷刷在后面摇头:“什么都没听到,包括那个叫黑绝的人喊你宇智波镜。”   这五个是笨蛋。我在心底如此给他们下定义, 同时决定了他们的结局--没必要把笨蛋收为己用。   于是我缓缓抬手, 查克拉再次向断婆娑身上涌去。   “我,我们投靠你!别杀我们!”为首的又抖了抖身体, 迅速无比地跪下,垂头,脸朝下拜倒,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他的同伴也是有学有样,一瞬间五个人全都趴在我面前五体投地。   刀锋一顿,我顿时觉得连杀他们的欲望都没有了,但是鉴于他们刚才听到的太多,又不可能放他们走……   该拿这五个白痴怎么办呢?   我的目光从五个忍者的头顶一个个看过去,每个看到我的人都抖得个不停, 一旦我把目光移开又镇定下来,当我再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开始发抖。   好蠢,真的好蠢……   杀气一泄,我收起了刀:“你们的护额呢?”   这五个人这才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其他四个人一起看向了刚才最先踏出一步的那个。   被同伴和我注视的忍者,抽了抽脸皮,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五个护额,我看见不同的奇形怪状的图案上,每一个都被划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是什么?”   “呃,护额。”   “我是问上面的划痕。”   “哦,那个……是我们自己划的,象征着和村子势不两立……”   我眯起了眼,望着他们被勾起了一丁点好奇心:“和村子势不两立?”   掏出护额的忍者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四个人接着指了指自己:“他们,和我,我们五个人都是无法忍受和过去的仇人成为同伴,然后叛逃出村的。”   我想到了最开始黑绝为了欺骗我说的话,他说因为无法放下仇恨而憎恨村子的忍者不是少数,那么眼前的五个家伙就是那些忍者中的一部分?   我很怀疑,以他们刚才表现出来的胆量和智商,真的敢叛出忍者村?真的没有在叛出的当天就被杀死?   我甚至怀疑他们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想死么?!”被我看的受不了,其中一个人突然怒吼出声。   结果吼完了他的表情就凝固了,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的同伴们蹭蹭离开他身边,像是怕被他连累而且全都露出了“你死定了”的表情。   我默然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宇智波镜大人您帅气无比英俊无双实力强大且和蔼可亲,像什么千手柱间宇智波泉奈一流完全没法跟您相比啊。”他满脸谄媚地冲我笑,努力用一张刀疤脸和凶恶的眼神向我传达他的真诚。   我啧了一声,重新把手放在了刀柄上,自言自语:“果然还是杀了你们算了。”   “不不不我们很有用的,你不要杀我们杀了我们你会后悔的。”几个人瞬间不害怕了,一下扑到我脚下扯着我的裤子大喊。   我抽了抽嘴角,居高临下地俯视这几个蠢货:“你们有什么用?”   他们的嚎啕声猛地停止,绞尽脑汁思考半天又凑在一起小声议论了一番,终于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再度聚过来恢复成刚开始的姿势,扯着我的裤子喊道:“我们能成为您的手下,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连木叶村,只要您发话,我们就跟您往里面冲!”   “……”我打量着他们,无视了他们眨巴着眼装可怜的样子,思考他们当肉盾的可能性。   这么蠢的肉盾,真的毫无价值啊。   我又叹了口气,本想直接了解掉他们,但是想起了自己的计划,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从今天开始实施好了。   想到这里,我彻底放弃了杀人灭口的想法,扬扬下巴示意这五个人站起来,同时又有点奇怪他们怎么一点反抗我的意思都没有,好歹也是忍者也有五个人,反抗一下说不定就逃了呢。   我这样问他们,他们抓了抓脑袋:“因为你是宇智波镜啊。”   宇智波镜又怎么了?   我挑眉等着他们的解释。   还是为首的那个人被其他人推出来,他苦着一张脸:“谁都知道你七年前仅凭一己之力就灭了朝雾一族,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成了我们所有忍者的噩梦,当时每个人在出任务前都会祈祷不会碰上你。”   “我有这么凶残么?”我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蛮纯良的啊。   但是这个忍者眼神木然地告诉我:“你就这么凶残,任务中碰上你的忍者没有哪个活下来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的,不过……   “他们技不如人,死了也不能怪我啊。”我摊手跟他们解释,“能杀为什么不杀,难道要等着他们过来复仇么?”   “……重点不是你杀人啊,是没有人能从你手下逃走!”忍者很无力,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而且没有哪个人会因为一个暗杀任务就屠光了暗杀对象整个家族!”   “所以还是朝雾一族的原因。”   “……你说是就是吧。不过,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呃,看在你已经是我们老大的面子上,能稍微透露一下,你是怎么骗过千手柱间的?五年前你和千手柱间决战,最后木叶村和宇智波家都宣布你已经死了,你是怎么骗过他们的?”   我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个问题,之所以不杀他们就是为了等着这一个时刻——等着通过他们,告诉全天下的人,我是怎么“骗”过千手柱间和木叶村的。   “我没有骗。”我很严肃地告诉这几个人。   听了我的话,他们面面相觑,满脸茫然。   “当时的我的确死了。”我转身,解开衣服让他们看见我背上的伤疤,伤疤非常长,从右肩到左腰,一看就知道是致命伤,“这就是让我死亡的伤口。”   我听到背后的五人倒吸了口冷气,嘀咕着:“可是你现在还活着啊?”   将衣服重新穿好,我告诉他们:“因为,我被神复活了。”   “……”   “……”   “……”   “……”   “哈?!!!”   在长久的静默后,五个忍者同时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继续我的忽悠,从怀里掏出了八咫镜:“刚才我杀掉那个叫黑绝的人的术,你们也看见了吧?”   他们呆呆地点头,一看就知道没从刚才我那句话的冲击力反应过来。   “那也是复活我的神,交给我的忍术,不,不能说是忍术,是神术。”   “……的确,从来没听说过哪种忍术能做到那个地步,直接把人吸收到镜子里……”五个人中有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那的确不是忍术能做到的范畴。”   听到他这句话,我在心中冷笑:那是因为你们的眼界被拘泥于这个世界的表面现象,没有看到它的本质。当然,表面上我还是继续表演,顺着他的话点头,并露出了一脸向往虔诚的表情:“神让我复活,并交给我神术,就是为了让我拯救这个世界上所有受苦受难的人。”   “呃……”   看得出来他们还是不太相信,并且在看到我的表情后纷纷表示不太能接受这个设定。   我微笑起来:“没关系,因为你们还没有看见神迹,不相信也是很自然的。”   “那你要给我们看神迹吗?”五个人中某个人提问,就属他的眼神最疑惑最轻蔑,甚至都忘记了我带给他们的害怕,反问的语调中不自觉得带出了几分轻视。   我冲他笑笑:“如果你想的话?”   他迟疑了一秒钟,然后点头:“如果你想让我相信你口中的那个神真的存在的话,就让我看看那个所谓的神迹吧。”   我脸上的笑容扩大,一手拿着八咫镜,一手闪电般抽出断婆娑,毫不犹豫对准他的要害砍去。   因为先前我完全没有露出一丝杀意,也毫无征兆,那个说着要看神迹的忍者完全没想到我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瞪大了眼睛,迟钝了三秒才想起来低头看自己的胸口。   他的胸口被我用刀砍出了一个巨大的烧焦的伤口——为了效果震撼,我特地在断婆娑的身上附上了火遁,以至于现在在场的每个人不但能透过伤口,清楚地看见他跳动的心脏,还能闻到空气中肉体烤焦的特殊气味。   “呕——”“恶——”   另外四个人纷纷捂着肚子或者捂着嘴发出干呕的声音。   而被我攻击,即将要死去的人抬起头,望着我:“你……”他的眼中满是不甘震惊怨恨痛苦怨毒。   我欣赏这种美丽的眼神,将八咫镜的镜面对准了他的伤口,催动了瞳力。   只见那道巨大的可以看见心脏的伤口开始迅速复原,烧得漆黑的肉体边缘蠕动着,挤掉了原先的死肉,粉色的嫩肉快速生长,互相连接,血管重组,连森森白骨都立刻长出包裹住心脏,然后是肌肉,最后是皮肤——   眨眼间,那道伤口消失了,除了那块被烧掉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来几秒钟前那里破了个大洞。   所有的人包括受伤者自己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或许在他们的认知中,在以往所有的医疗忍术中,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术。   在长久的静默中,有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   “……这是,神迹。”   我听见了我想听见的话,嘴角忍不住越翘越高,抑制住想要狂笑的冲动,微笑着柔声向他们肯定:“对,这就是神的力量。”   从来只相信力量,不相信鬼神的忍者们一个接着一个,跪倒在了我的面前,但是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恭敬。   我越过他们的头顶,看月光照耀着这片狼藉又长满杂草充满生机的荒废院落,轻声道:“我们的神,名为净土。是为净土大神。”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有谁想到镜的目的是在火影世界里传教! 第105章 镜的计划   在我的蛊惑下, 五个无家可归的忍者稀里糊涂就相信了所谓净土大神的存在,尤其是在看到我治好他们同伴本不可能救好的伤口后, 他们对神明的存在深信不疑,彻底相信我是被神复活回到了这个世界上。   “我们信仰大神的话,也能被赐予像你一样的力量吗?”在回到雷之国的途中,有人按耐不住问我。   “当然了,只要你们的信仰足够坚定, 意志足够明确, 大神就会将神术赐予给你们。”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而这五个笨蛋真的相信了我的谎言,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净土大神祈祷。   回到雷之国的途中, 我特地带着他们在城镇里转了一圈, 指着街道上的乞丐告诉他们:“世人如此受苦都是因为他们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只有相信净土大神, 世人才能得到救赎。”   这几天被我彻底洗脑的五个忍者心悦诚服,其中一个人走上前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财分发给那些乞丐,并且告诉每个上来领钱的人:“这是净土大神的旨意。”   那些乞丐想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但是那个人回来的时候却非常快乐:“他们并不相信我,但是没关系,就像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净土大神一样,迟早有一天他们会不明白过来的。”   我微笑起来:“对,只要我们努力,将大神的光辉告知其他人,终有一天这个世界上会充满和平光明美好, 所有大神的信徒都会得到幸福。”   忍者们认可了我的话,决心从这一刻起就开始努力,没经过一个城镇,看到乞丐他们会上前分发财物,看到被抢劫被偷窃的人他们会上前帮忙,甚至有一次他们拦下了准备杀人的忍者,告诉对方:“人是不能随便决定其他人生死的,只有神和神的信徒才可以。”   被打断执行任务的那名忍者显然被震住了,他呆了好一会儿才从他们的言论中回过神,然后恼羞成怒:“你们这群疯子!”   再然后,这个怒斥净土大神信徒是疯子的男人就被信徒们杀死了,杀人者一边肢解他的尸体向不存在的神明献祭,一边祷告他的罪孽被宽恕。   他们相信,他们杀了这个忍者其实是为了救赎他。   尽管之前每天给他们洗脑的时候我都会使用幻术作为辅助,我还是没想到宗教神明的力量有这么大。   这五个之前只是傻了点的忍者现在完全陷入了狂热,完全相信他们的使命就是为了拯救世人,传播神明的福祉,对愿意信仰净土大神的人他们给予帮助,而对那些怒斥他们疯了或者拒绝入教的人,他们则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美其名曰让对方献出生命求得神明宽恕。   “我们做得对吗?”杀完人,洗干净手的刽子手凑上来问我。   我回过神来,很肯定地告诉他:“你做的没错,净土大神一定会为此感到欣慰。”这样说着,同时催动八咫镜,用里面储存的能量为他治疗好刚才的伤口。   刽子手痴痴地盯着我手中的铜镜,望着自己的伤口快速愈合神情虔诚:“这是神明的恩赐,神明对我的奖赏。”   通过他们的努力,在进入雷之国国都前,还真的有十几个人也相信了净土大神的存在,成为其信徒。这些人全部都是生活坎坷的平民,在得到了我五个手下的帮助和传教后,毫不犹豫决定加入了净土神教。   不是没遇上其他忍者,可惜他们没有哪一个愿意屈服,按照手下的话就是:“忍者因为太相信自己的力量,在见识过神明的力量有多伟大之前,他们都不会信仰大神。”   我对此深以为然,让他们不用跟着我进城,继续向其他人传播神明的存在和我们的教义。   目送着五名忍者欢天喜地信心十足的背影,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过是拿他们做小小的实验,没想到成果这么显著。   这更增加了我信心,相信自己的计划绝对是正确的。   那么下一步就是找到青雉,让她在贵族中发展信徒。   我回到大名府中,雷之国大名已经彻底痊愈,一听到我回来连忙派人请我过去,表达感谢。   我态度谦逊地告诉他,这是神明对我的指示,您能转危为安也是因为神明站在您的背后。   端坐在竹帘后的雷之国大名被我口中的神明勾起了兴趣,我看见他的身影微微向前探身:“是什么神?”   我抬起眼,透过竹帘和他对上眼--写轮眼从荒废的鬼宅出来后就一直不曾关闭,现在更是急速转动--放低了音调,我告诉古川早河:“净土大神,正是大神的力量复活了我,也是大神的力量把您从死神的手中夺了回来。”   古川早河一直觉得忍者的力量太过神奇诡谲,所以尽管雷之国境内也有一个云忍村,但是他从来不让忍者近身保护,此时站在房间里的全都是武士,这一点反而方便了我的行动。此时除了雷之国大名,房间里其他毫无查克拉的武士都被我一并施加了幻术。   “在这个世界上,忍者不是最强的。”我告诉大名和他的武士们,“只有神明才能满足一切愿望。而且比起用血脉传承的忍者,神明更加无私,无论是忍者武士平民,亦或者是商人贵族,只要信仰神明,他就会给他的信徒一切他们想要的。”   雷之国大名的眼神变得恍惚,就如同他的表情:“是吗……对,忍者用血脉传承,他们的力量无法控制……神……大神的力量……应该如何尊称我们的神?”   “净土大神,无论是拯救濒死的人,还是让普通人获得力量,亦或者是让老者重获青春,只要相信净土大神,这一切都可能发生。”   很快,青雉便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她把我叫去,询问我的意图。   高贵优雅的美丽妇人身穿华丽厚重的十二单和服,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散落在地板上,犹如黑色的瀑布落在地上蜿蜒。她这次没有打开扇子遮挡脸部,也把其他的侍女全部挥退,连她的儿子古川贺野也找了个借口支开。   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旁边竖着几层几帐,不安的侍女们站在屋子外频频朝房间里张望,像是很怕我突然暴起,做出什么危及她们夫人安危的事。   青雉无视了她们的焦急,用扇柄轻轻敲着自己的手心,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镜君,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我早就知道之前在雷之国大名那边发生的事会被她知晓,这个女人在雷之国的势力从某种程度上比古川早河还要强大,趁着前段时间大名病重的机会,她施展了种种手段将权力牢牢握在了自己手中,就算现在大名恢复了健康,青雉夫人也没有放手的打算。   这个女人,早在十五年前还是少女时期,就已经开始功于心计,现在早就谙熟各种掌控人心的手段。   她会是我最好的盟友,不光是她对人心的把控,还有她高贵的身份。   “正如你所说,以□□义达成我的目的。”我望着她,没有像忽悠其他人一样欺骗这个女人,也没有施展忍术,毕竟成为盟友的第一步就是坦诚不是么。   这一点我觉得自己比黑绝做得好多了。   那家伙跟我说的就没几句是真话,所以被我拿去做能量真是活该。   “你要加入我吗?”我正式向青雉发出邀请。   她没有说话,垂下眼帘沉默着,白瓷般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手上合起来的木扇依旧一搭一搭敲在她的手心里。   我继续循循善诱:“我能用神达成我的目的,你也可以。”   “我没有什么目的。”   “让古川贺野成为雷之国大名如何?”   她抬起眼,幽幽注视着我:“他本来就是下一任大名。”   我笑了:“那要等到古川早河死了之后,而离他死至少还有十五年的时间。”   十五年的时间变数实在太多了,谁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变化,还不如现在就上位,把权力握在自己手中,我相信以青雉的聪明不会听不出我的潜台词。   果然她毫无惊讶的表情,再度沉默下去。   一边等待着她的回答,我一边忍不住想,刚才我直呼了雷之国大名的名字,换做其他贵族在这里不要说结盟早就恼羞成怒拂袖而去了吧,而青雉公主却连眼皮都不抬,她果然早就看出了我心里对贵族的不屑一顾。   “……那么,”在长久的等待中,她终于开口,“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的丈夫今天通过我的努力已经初步相信了净土大神的存在,我需要你进一步加深他的信仰,直至对此深信不疑,并想办法在贵族中发展信徒。”我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在信徒的眼中我就是神明在世间的代言人,到那时候我说什么,他们都会立即执行。”   盯着她的眼睛,我看见漆黑的瞳孔中笑容邪气四溢的自己:“无论是废除旧的大名还是拥立新主,甚至让你掌权都不是问题。”   “那你呢,你辛辛苦苦树立神明形象,发展信徒,你想干什么?”   我叹了口气,望向外面院子里的八重樱:“我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有趣一些,无论是忍者还是贵族平民,他们都拘泥在自己的角色中太久了。”   听完我半真半假的叙述,青雉再次深思起来。   我却不急,因为知道她一定会答应我的。   渴望权力不愿放手的她,绝对不会放弃这么一个成为一国掌控者的机会。   古川贺野今年才十二岁,就算天资聪颖上位也不可能一下适应,一定会询问自己母亲的意见。   到时候真正的权力实际还是被握在青雉手中,只要她想,她的儿子就是个被架空了权力的傀儡。   因为在我的构想中,未来的人们只知神名不畏君权,神的权力会压过君主的权力。   而那个时候,引起忍者贵族平民三方对立,不过是我张张嘴一句话的事情。   “好的,我答应你。”青雉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抬起头,望着我向我伸出手:“镜君,我相信你的能力。”   我笑着握住那只手:“我也相信你的。”   至此,我们两的同盟算是达成了,在这之后只是商量细节的事。   同时青雉也问了我一个她压在心中很久的问题:“五年过去了,为什么你的容貌还是分毫未变?”   因为在我身上,时间只过了几天啊。   我冲她笑道:“因为我是被神明复活的嘛,当然是以死时的容貌再现于世。”   作者有话要说:  那句让世界变得有趣些,脱胎于高杉晋作的遗言 第106章 神的力量(上)   有了青雉的帮忙, 我如虎添翼,扩大净土大神信徒队伍的计划实施得非常顺利。她一方面加深了她丈夫对神明的信仰, 一方面在各国贵族中寻找合适的人选,将他们一个个转化为深信净土大神存在的信徒。   当然,这些贵族个个都老奸巨猾,不见兔子不撒鹰,全都是在目睹了我施展的“神迹”后才纷纷入教。他们中有些是为了重返青春, 有的是为了获得更长的寿命, 还有的则是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除了最后那一种,其他人的小小愿望, 我全都一一满足。   青雉告诉我, 这些贵族全都是掌控了各个国家的真正权力的人,只有先笼络了他们, 才能进一步发展其他贵族成为信徒,到那时候我就不用展现所谓的神迹或者满足他们的愿望,因为自然有人告诉他只要信仰足够强烈, 愿望就能实现。   我深以为然,先付出一些拉拢一批人,后面就不能有求必应,否则就显得神迹太过廉价,必须要让这些人相信只有真正相信神,付出自己的努力才能达成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愿望。   至于追求力量的那些贵族……贵族们有钱有权,要是再掌握了力量就破坏了我的游戏规则, 这些人最后全都成为了完成其他人愿望的能量来源。   他们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因为空出的利益让其他人争夺得筋疲力尽,压根没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怎么会有接二连三的大贵族“暴毙”而亡。   除了贵族中的信徒迅速增加,之前离开我的五个忍者也成绩斐然。他们时不时传信给我,告诉我今天他们又说服了多少人成为同胞。比起习惯于勾心斗角的贵族,普通的平民和忍者们脑回路似乎都比较简单,愿望也朴素得多,非常容易满足。   尤其是忍者,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却从未想过反抗贵族自己掌握权力,所谓的愿望也不过是些钱财,重伤得到救治,亦或者是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对于这些忍者,我让直接亲自过去一一说服,有时候不小心用力过猛,也会出现意外死人的情况。   每当这时候,我还没说什么,其他信徒却反过来安慰我。他们会说大人您不用愧疚,是这个人没有福泽,不能享受到您赐予他的荣耀,不过没关系他将自己的生命献祭给了净土大神,死得其所。   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是怎么传出来的,而且越来越多的信徒对此深信不疑。他们相信除了帮助别人劝服别人信仰神明,献祭自己的生命也是一种获得神明认可的方法。甚至有人说当获得净土大神的青睐时,因为献祭生命而死去的人可以像镜大人一样被神复活。   人类似乎总能找到自己说服自己的办法,这些都不用我想出说辞,他们自己就找到了非常合理的解释。   就连那些被我抽空了生命化为干尸的人,死去之后的干枯尸体也受到了信徒们的顶礼膜拜——因为他们相信,这些人都是为了帮助净土大神获得足够神力,进而去帮助更多的人。   在此之前,除了小狐狸他们村子信仰狐神大人(也就是九尾),我没有听说其他关于信仰神明的例子,似乎这个世界在这一块一直是个空白。贵族们为了金钱和权力互相斗争,指挥着忍者打来来去,忍者为此献出自己的生命,而其他平民则在这些战争的夹缝中求生。这三部分人群从来没有信仰神明的情况发生,也没有人想到过所谓的神的存在(六道仙人虽然自称仙人,但每个忍者都知道他实际上还是个人类)。   现在这个高于人类的生命体存在被我塑造出来,人们的信仰空白得到了填充。从未经历过宗|教洗|脑的他们毫无抵抗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片地拜倒在了“净土大神”的神袍下。   我也没想到信徒队伍壮大得如此迅速,就连青雉都跟我说,她有时候都会忍不住相信那个被我们虚构出来的神明是存在的。   “不然你怎么能以如此年轻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明明上次见面时我们还是同龄,现在我却比你苍老许多。”她摸着自己的眼角叹息,满目忧愁。   看来只要是女人都会为自己的青春易逝感到头疼,我开玩笑地对她说:“那要不要我给你展现‘神迹’,让你重获青春?”   所谓的容貌变得衰老,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身体表面的能量随着年龄增长不断消逝,只要将其补充完整,那个人就能重返青春,之前我就是这样帮助了火之国大名夫人,让她成为最坚定的净土大神信徒。   青雉看了眼我手中的八咫镜,眼神里流露出她自己都围城察觉得渴望:“可以吗?我可是完全不相信净土大神的异端。”   现在信徒们对于那些拒绝相信神明,怎么也不能劝服的人们就是如此称呼的,他们说异端都是该死的,他们必须用自己的生命获得神明的原谅。   “当然没有关系,如果你也变年轻,想必在贵族的信徒中会更有说服吧。”我这样说道,调动了镜子里储存的能量,八尺镜发出了常人无法看见的光芒:“让我想想该怎么解释你一开始没有变年轻……”   “就说开始我的信仰不够,直到今天才用自己日日夜夜的努力和祷告打动了净土大神,让他降下了福祉。”青雉在我的示意下,拿起八咫镜照向自己的面孔,然后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难以置信呢喃道:“真的……变年轻了……”   她抬起眼望着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一下变成了二十岁时的模样。”   对啊,消耗了不少能量呢,又要找那些“异端”补充了。我心想,脸上微笑着回答她:“是净土大神赐予我的力量哦,只要你做出更多努力终有一天不用我的帮助,你也可以青春永驻。”   听到我这个解释,青雉毫无贵族风范地翻了白眼:“都说了我不会相信的。”   然而我却看出来了,在她嘴上说着不信的同时,眼睛深处却出现了显而易见的动摇。   她真的有些相信神明的存在了。   这个开始就被我告知一切都是我虚构出来的,精明的女人,竟然现在也开始有些相信了我的假话。   我在心底冷笑起来:这就是毫无力量之人的悲哀。就算是大贵族又如何,就算是掌控了一国之力的夫人又如何,人类对于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总是妄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往往用另一个更高等级生物的力量,能方便地解释一切。   其实这对忍者也是适用的。相信着力量的他们,在看到超出自己的理解力量时,也情不自禁相信了那是神的力量。   所以说忍者和贵族,从本质上都是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这一切呢?   青雉端着镜子欣赏了好一会儿后,念念不舍地把八咫镜还给了我,同时想到一件事:“你的神力消耗了不少吧?我让人再去找些孩子。”   “不用了。”我摸了摸铜镜背后的花纹,转头看向房间外面的院子,“暂时没有时间。”   她一下明白了我话中的含义:“有敌人来了?”   我站起身,理了理黑色和服的衣襟,感受着丝滑的衣料从手指下面划过,感慨贵族们的衣料果然跟其他阶层的人就是不同:“比起敌人,应该说新的信徒更准确。”   踱出房间的时候,身后青雉已经命侍女们在她身前竖起几帐,放下竹帘,完全没打算让新来的人看到她的面孔。   在这个时代,贵族们自持身份,从来不用自己的本来的面容直视那些比他们出身低等的人,比如不入流的小贵族,比如平民,还比如忍者。   当然,我是例外,除了在青雉这边从来没有遭受这样的对待,现在在雷之国大名乃至其他贵族面前,我也是坐在上位的人。发生这种奇怪现象的原因在于我是净土大神的神使,在信徒心中这天底下除了神明本身,就是神使最尊贵,然后是被神使代表神降下福祉的人,其次才是大名。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这就是信仰的威力。   而且随着信徒人群的扩大,现在完全不需要我再刻意找人洗脑,每天都会不断有新的人自己主动要求加入。   比如眼前这个忍者。   我靠着回廊上的柱子,双手插在袖子里一只脚荡在木板外,望着眼前这个黑发黑眼浑身阴能量比阳能量强的家伙:“你快死了啊。”   正常的人身上两种能量都是齐平的,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那个人的身体机能必定会遭到破坏,而且用普通的医疗手法和医疗忍术无法治疗,换句话说就是离死不远了。   忍者的额头上绑着一个护额,我一眼就认出来是雾忍村的标志,然而在村子的图案上又多了一条划痕,所以这个人是雾忍村的叛忍。   雾忍村,是水之国的忍者村落,说到水之国我就想到了死在我手下的朝雾一族。   “朝雾一族的岛屿现在还在吗?”我用充满回忆的口吻跟眼前的青年聊天。   他望着我,黑黢黢的眼睛里毫无感情色彩,有的只有杀气和戾气:“早就沉了,都是拜你所赐。”   我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回忆模式宣告开启失败,我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你找我干什么?”   雾隐叛忍沉默了一下:“听说你能治疗血继限界。”   我打了个哈欠:“不是我能,是净土大神可以。”   他皱起眉:“那不过是你的说辞,骗骗那些笨蛋而已。”   哈欠打到一半,被这句话憋了回去,我有些不爽,就像是一个喷嚏快打出来时被人揉了鼻子一样。   我不爽了,也不打算让这个聪明的家伙爽,于是沉下脸压低了声音望着他,释放杀气:“你知不知道先前这样说的人,都把自己的生命献给大神祈求神明原谅了?”   “我知道,”叛忍看上去很镇定,只有微微痉挛的手指出卖了他的心情,“但是我和他们不同。”   “哦?”   “只要你能治好我的血继限界,这条命就是你的,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过是当刀子,我无所谓主人是谁。”   听到这句话,我坐直了身体,第一次仔细打量着这个躲开了外面的武士忍者一路冲到这里的人。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皮肤白皙,面容清秀得像个女孩子,黑发黑眼,目光空洞而冷漠。   在说出刀子和主人那番话时这个青年叛忍面无表情,就像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般。 第107章 神的力量(下)   但是无论青年表现得在淡然, 我知道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命的,否则他不会过来找我。   只是想活命, 但是并不在意自己被谁利用的家伙吗?   我略微沉思了一瞬,冲他扬起下巴:“我要先看看你实力如何,不然救回来是把钝刀我可就亏大了。”   青年浑身上下瞬间爆发了猛烈的杀意,刺骨的杀气瞬间将我笼罩在其中,就像是猛兽打架总要先低吼几声示威般, 忍者们对决首先都要互相用杀气对拼一下, 其实我不是很看得上这样的“传统”。   比起用杀气提醒敌人,出其不意的动手往往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比起青年排山倒海的杀气,我毫无反应, 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惊讶, 我笑了起来,打了个响指:“教给你两件事。”   写轮眼转动, 瞬间变成永恒万花筒:“第一件事,对上比你强的人释放杀气只是虚张声势。”   青年的肌肉紧绷了一瞬,然后放松了下来, 眼神也随之变得茫然。   望着他放下的手和到处是破绽的站立姿态,我说出他已经听不见的第二件事:“跟宇智波一族交谈,永远不要对上他们的眼睛。”   一秒钟之后,青年成功挣脱了我的幻术,却站立不稳一下跪在了院子里,双手撑在土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重新把手笼在袖子里,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的笑意:“实力还算不错……过来。”   青年浑身颤抖个不停, 几次撑着膝盖想站起来都脱力倒下,我冷眼望着这一幕,阻止了其他围观的侍女们想上前帮忙搀扶的举动。   这样颤抖得厉害,连牙齿都在格格打颤,看来不光是中了幻术的后遗症,应该是血迹病发作了。   看样子他的血迹病真的很严重,喘气的声音和频率都变了,像是无力到呼吸都很困难,说不定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死了。   我漠然分析着他的情况,思考了一下自己都打开万花筒放了幻术,这样失去一个快要到手的手下多少有点亏。   最关键的是,这还是个非常聪明的手下。   他看穿了所谓的神明只是我弄出来的一个噱头,也知道这种事决不能被他说出来,否则在血迹病发前,他就要被“献祭”给净土大神。青年把这些全都直白地告诉我,不过就是在传达一个信息:我很有用,我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选不选择我是你的自由。   这让我非常欣赏。   前几天有人像他一样看穿了我的谎言,然而那个人找我是用这个威胁我。他要求我为他所用,否则就向其他信徒公布事实:所谓的净土大神并不存在,甚至连净土这个名字也是我挪用了我死去哥哥的名字,跟所有人开的一个玩笑。   那个人最后被我直接干掉了,连他的威胁都没听完整,而他本身连干枯的尸体都没留下。   那个人是个笨蛋,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笨蛋。   而眼前这个青年是个聪明人。   我掏出八咫镜,使用了里面剩余的最后一点能量。将阳能量化为一束光线,照射着倒在地上气息逐渐微弱下去的青年。   一看到他身上的两种能量暂时得到平衡,我便停下了能量的传输,收起镜子。   对上他重新睁开的黑色眼睛,我轻轻告诉他:“你的命我暂时收下了,哪天我觉得你这把刀不好用,你就去死好了。”   他毫无反驳的意思,连一丝不平都没有,平静地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单膝跪在我面前:“镜大人。”   我发现他身上的杀气已经收敛得一丝都不剩,整个人都存在感微弱,一个不注意就要彻底融入周边的环境中。   对他听进我之前的教导这件事感到很欣慰。我点点头吩咐道:“你出去吧,代替我向世人传播净土大神的威名。所有不信神的人,能抓的抓到我面前,抓不了的就地格杀,我希望未来再也听不见任何反对我的声音。”   我没有让他去说服其他人信仰神明,也没有让他去做什么帮助世人积攒善德的事,因为这些不过都是我给其他信徒画出的大饼,让他们相信按照这样做他们终有一天能获得神明的青睐。   对于聪明人,我们有使用聪明人的专用方法——这样一个天生的暗杀者拿去传教实在太浪费了。   “等等,”我想起什么喊住了转身欲走的青年,“你叫什么名字?”   他背对着我低声道:“我过去的姓名已经被我舍去,大人可以叫我悠一。”   “舍弃了自己的名字吗……我知道了。别让我失望啊,悠一。”我笑着说道,眼里一片冰冷,在心里把未说完的话接了下去——因为一旦我失望,你就会生不如死。   既然说要当我的刀,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结果出乎我意料又在我预料之中,悠一做的还不赖。   接连好几天我都收到了他送过来的卷轴——里面封印着他砍下来的头颅,有各村忍者的也有平民,还有贵族的。看来他的确在认真执行我交给他的任务,杀掉任何对净土大神提出一丝质疑的人。   其他的探子对此毫无反应,像是完全没发现这些人的离奇死亡,我仔细询问了一番后发现,悠一杀人的方法从来不拘泥于任何形式。除了正面用忍术强攻,他还使用了毒杀□□暗杀假装病死等等方法,总之毫无规律可寻,在外人看来这些人不过倒霉了些,只是因为意外去世。   见此我放下心来,写信告诉悠一他每个月要有一天过来见我,我才能控制住他的血继病。   他的病症并非没有根治的方法,但是对我来说没必要,只有把他的命握在我自己手里,我才能说服自己相信他。   那天他向我效忠的全过程,青雉也看见了。事后她同样知道了反对者源源不断死亡的消息,难得夸人的她在我面前赞叹:“真是个好用的人。”   我当时正拿着八咫镜吸收前面上百个孩子的生命力,闻言抬眼看向她:“你要借着用用吗?”   青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拿他干什么?现在各国的大名都是净土大神的信徒,很多贵族也是,在他们心中我是最可靠的盟友,像之前对我的暗杀已经消失好久了,我也好久没有想杀的人。”   我点点头:“那是自然,你想杀的人都被打着异端的名义,送到我面前。”   她顿时紧张起来,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看着我:“你……不生气吗?”   “没什么好生气的,正好补充给我的镜子补充能量。”我摸了摸手里铜镜的边缘,上面同样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摸起来凹凸不平。断婆娑却在刀鞘里震动起来,格格直响,近来它经常像这样跟我闹脾气,大概是因为我总是用八咫镜很少使用它的缘故。   拍了拍腰上的这把刀,我继续跟青雉说话:“而且就算没有想要杀的人,你也可以让悠一服侍你。”   我想起之前杀掉一个贵族女子时,她和她情人抱在一起的场景,忽然发现青雉好像没有情人,当然她也不爱雷之国大名。她整天的生活除了和贵族们交际,发展信徒,就是处理国家大事——现在雷之国大名已经专心信仰净土大神去了,完全没有管理国家的欲望,干脆把“杂事”都交给了他能干的妻子。除了这些,青雉顶多再抽空关心一番安野旬太郎和古川贺野,再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   因为现在跟她像是朋友般相处,我便跟她提起这件事:“你可以放松一下,整天工作对身体不太好。”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我,只是重新倒了杯茶塞给了我,这个话题就此不了了之。   一个月后,悠一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跟一个月前的他没什么区别,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只有头上的护额没了踪影。   注意到我的眼神,他主动向我解释:“既然我现在是大人的刀,过去的身份证明就没用已经被我扔了。”   我收起用完的八咫镜,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你们既然已经叛出了村子,为什么还要留着护额?就算划了道痕,代表自己是叛忍也不愿直接把护额扔了?”   他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时依然很迟疑:“大概是因为不舍……”   “不舍?”   “毕竟曾经也是村子的一员……跟村里的人有过温暖的回忆,所以就算后来决裂……也无法割舍掉过去的自己。”   不是无法放弃那些温暖,而是因为代表的是过去的自己吗?   我想起木叶村的护额,我这一辈子估计都没机会戴上了,这样想想还略有些遗憾,记得木叶村这个名字还是斑取得呢。   挥挥手,示意悠一可以离开,他转瞬消失在原地。   可是,我和他都没有想到下一次见面会这么快。   第二天中午,他一声不吭再度出现在院子里,依旧是没有惊动其他人。这次我坐在自己的院落里,周围连侍女都没有,看到院子的草地上忽然多了一个人,那人肩膀上还扛了个人眼皮都没抬:“我这里不是垃圾回收站。”别随便什么人都往我这里抬。   悠一完全没有听出我的言外之意,把那个身穿红白色和服头戴花簪的女人放了下来,低头单膝跪在地上,用粗暴的手法叫醒昏迷中的女人,同时向我解释:“这是我偶然救下的,因为她当时跟强盗说认识您。”   认识我?还是这种连强盗都没办法抵抗的普通女人?   我这才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艳却苍老的面孔。   女人痛呼一声,从悠一的手下转醒,看到一个陌生人跪在自己身前丝毫不慌,反而冲悠一甜甜一笑:“这位小哥,你想对奴家做些什么吗?”   悠一却涨红了脸,见鬼一样向后跳了一步,一下和女人拉开了距离。   我没想到这个向来缺乏表情和生气的手下有这样一幕,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阻止的打算。   可惜悠一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他直接问女人:“你是谁?为什么说认识宇智波镜?”   女人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见了我,呆住了:“是……您啊……”   我认真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还是没认出来她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款款从地上站起来,身段妖娆,举止风流,望着我的一双眼睛欲语还羞,像是个懵懂的少女春心萌动:“我叫花子。”   她是一个已经年老色衰的艺妓,然而却有一双少女般的眼睛。   我想起她是谁了。   “……好久不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个时候森川焰给我勾玉还在。   花子垂下眼,双手交叠在小腹前非常规矩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才面对悠一的轻佻:“是,好久不见,您威严愈重了呢。”   我想起她两次说我看上去很悲伤,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便问道:“你看我现在还像很难过的样子吗?”   女人抬眼迅速瞥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心满意足,示意悠一带她下去:“把她带到安全的镇子上,给些钱财。”   我觉得自己这种做法对于这个萍水相逢的女人算是恩义并重,没想到她一下跪了下来,仰头对我说:“花子愿尽绵薄之力为您效力。”   我看了眼悠一,他瞪着女人的背影,眼里写着傻瓜两个字。   忍不住笑了笑,我换了个姿势,一腿架起来,胳膊搭在膝盖上,坐在走廊上俯视着女人:“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用。”   女人完全没有被我的说法打击到,只是用那双年轻的眼睛凝视着我,毫不避讳地和我对视:“巡游全国的艺妓能见到很多人,我们巧言善辩,能说服最固执的男人。”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还是笑眯眯地问她,看上去很和气,完全没有杀气和杀意,但实际上,风刃已经在指尖蓄势待发。对于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我连写轮眼都用不上,只要一个小小的连印都不用结的忍术就能让她们停止呼吸。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位小哥在为您跑南闯北,所以大胆猜测您是不是需要一个同样跑腿的女人。”花子最终给出了这样一个解释。 第108章 计划的下一步   我端详着艺女支花子--她表情镇定, 迎着我的目光不闪不避,像是笃定我会答应她的请求, 又像是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她和我都知道,要么我留下她要么杀了她。   原本是打算放了她的。我叹了口气,可是她刚才说的那番话简直就是在暗示我:她知道我在做什么,需要什么样的人才。   看了眼悠一,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脸上的红晕已经褪下了, 此时一根冰锥正被他握在手里蓄势待发,仿佛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能直接取走这个背对他的女人的性命。   “……你和他的任务不一样。”最后我这样说道, 听见花子松了口气--心中涌起了愉悦, 看来她也不是不怕嘛。这样想着,再度开口时音调都情不自禁上扬了许多:“悠一是负责帮我跑南闯北杀人的, 你的话,就发挥你的特长吧。”   “说服那些男人,成为我的信徒。”我放下腿, 盘腿坐在走廊上望着花子,“你知道净土大神吧。”   她点点头,目光开始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睁大眼睛:“难道他们说的神使就是您?”   我笑眯眯地点头肯定:“很多贵族都已经成为了净土大神的信徒,相比之下平民中信仰神明的比例实在太低了。如果是花子你的话,会帮我增加不少信徒的, 对吧?”   她沉默下去,思考了一番抬头和我对视:“所以您需要我传播神的光辉是吗?用这张嘴,这张脸,这具身体。”   “对了,你提醒我了。”我抬手招呼她到我面前来,“来,作为神女,你必须要保持巅峰期的美貌才行呢。”   花子碎步走到我身边,跪在我面前。   我示意她把手放到刚掏出来的八咫镜镜面上,一边催动瞳力,一边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脸上的细纹迅速减少,皮肤变得光滑紧绷:“这么美的人,就要抬起头来。低头,别人就看不见你的美了。”   花子望着我,一双少女般轻愁害羞的眼睛里荡漾着水波,配上她现在二十岁娇俏的容颜,说是神女绝对不会有人质疑。   比起恢复了青春非常激动开心的青雉,花子显得淡定许多。   她在我的示意下举起八咫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看见年轻了十多岁的自己也没怎么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淡淡地放下镜子叹了口气:“难怪他们说您有神术,这样神奇的力量就算是传说中的六道仙人也做不到呢。”   “你还知道六道仙人?”   “毕竟也是走访各地周游各国的艺女支,我们的客人里除了普通人也不乏忍者大人哦,多多少少会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一些忍者的常识。”   听到这里,我高兴了起来,拍了拍手:“你跟忍者也有来往么,真是太好了。虽说他们比较难忽悠,但是不断努力的话,还是有可能让他们意识到神明的光辉。”   花子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礼:“您的意志,就是我的一切。”   我看了眼她身后的悠一,用眼神示意他盯紧了花子,要是有必要就直接杀了她,随即让他们两结伴而行,相互照应。   撑着下巴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对于花子的驯服倒是一个意外之喜,且不说其他的,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作为净土大神的神女,想必会吸引不少男人吧。   理了理现在的状况,贵族那边有青雉,平民则是靠现有的信徒和今天刚加入的花子,忍者那边通过最开始五个笨蛋的不断努力也有了一小撮人信仰了净土大神,再加上悠一和其他探子暗中排除异己,我完全想不到还有谁能阻止我。   从没经历过宗教洗脑的人们真是太太太容易掌控了,只要随便找一些用烂了的口号就能轻易俘获他们的心,更不要说我是真的有能力完成他们的心愿。   人类的心愿一共也不过那些,金钱,权力,寿命。除了死人复活,其他的我都可以赐给他们,只要他们付出自己的信仰。   人人都觉得这是件好事:不需要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帮助,要是想要得到更多,只要付出更多努力就可以了。我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将来自信徒们身上的能量转手再化为肉眼可见的“福祉”还给他们--只要我动动手指,就有成千上万的人拜倒在我身下,将我的话奉为人生信条。对于现在最狂热的信徒来说,就算我明天让他们自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不,我怎么会让他们自杀呢,好不容易掌控了这么一股力量,我还没开始使用它怎么会让它无故损耗。   我要做的是,我思考了很久的事。   起身前往青雉的院子,找到她的时候她刚结束接待一批贵族。   看到我出现在院子里,她放下揉着额头的手,冲我微笑:“你怎么来了?”   我双手笼在袖子里,闲闲站立:“计划该到下一步了。”   她收敛起笑容:“你是指……”   “古川早河,他终于可以将自己的生命献祭给净土大神,我记得前几天他就在嚷嚷要让大神看见他的决心,只是被你拦下来了。现在是时候让他展现他的决心,你已经完全掌控了雷之国,其他五大国的大名也都是信徒,只要暗示他们古川早河是为了大神而自杀,就没有人会反对你或者你儿子接管雷之国。”   比起我的侃侃而谈,青雉显得安静许多。   我说完之后才发现她一直神游天外,不由觉得奇怪,挑了挑眉:“你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来苦笑:“我在想,信仰的力量真可怕啊,我的丈夫他曾经是多么聪明狡猾的人,现在却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明的赞赏而自杀。要是放在五年前,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   “不要说五年前了,一年前都是不可能的事。这都是你的努力,不断接待贵族,在他们中间发展净土大神的信徒,正是因为这样,现在各国的贵族才会为我们所用。”   “不是为我们。”青雉忽然纠正我,“是为你。镜君,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我说过,为了让这个无聊的世界变得有趣些。”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丈夫去死呢……”   我终于明白了她犹豫的原因,并且有些难以置信:“你是……心软了么?”   这个可以毫不犹豫把无辜孩童送给我吸取生命力的女人,这个能除掉雷之国大名其他侧室和他们孩子的大名夫人,这个欺骗自己的亲生父亲让他相信神明的火之国公主,原来也有心软的时候。   “不,我不是心软!”没想到听了我的感慨,青雉忽然激动起来,猛地直起身体大声反驳我。   她细白的手指揪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在绣着繁复花纹的衣料上扯起一片褶皱。   青雉就这样按住自己的心脏,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瞪着我,眼眶发红:“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害怕……”   “害怕?”   “……对,我害怕。现在你能在谈笑间决定让我的丈夫赴死,我害怕将来有一天那个被你笑着决定死亡的人……会是我……”   我不知道青雉这样的恐惧从何而来,在我看来,这是毫无根据的,她是我的盟友,我怎么会做出这种自断臂膀的事。   本来我觉得这种猜疑太过荒谬,懒得解释,但是看她浑身脱力,跌坐在地板上非常可怜的样子,不由一时心软,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拉起她,对她说:“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你就会活着,绝对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青雉作为我掌控贵族的重要渠道,绝对不可以因为这种小事对我起了间隙。在此之前她也很正常,从来没出现今天这样慌乱的情绪。   我沉吟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古川早河的死刺激了她,那个雷之国大名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丈夫,陪伴了她十几年的人,现在突然被决定要去死,或许对她来说的确太难以接受?   “如果你舍不得古川早河的话,留着他也么什么……”反正现在掌权的已经是青雉了,那个大名早就一心投身于敬神事业。   “……不。”青雉的反应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她喘了几口气,逐渐冷静下来,轻声却坚定地拒绝了我的好意。   她反过来握住我的手,重新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望着我:“不,就按照你开始说的,让早河大人死亡,贺野继位。”   “你不是不愿看到他死么?”我微微拧眉,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贵族夫人力气能有这么大,她握着我的手先是溺水的人握住唯一救生的绳索——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全部的希望。   青雉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只是害怕。但是,现在得到了你的保证,我已经心安了。”   “……你就不怕我骗你么?”   她冲我笑了笑,松开了手,拿起刚才慌乱中丢在地上的木扇一根根捻开挡住了自己的脸,恢复了端庄的姿态,只露出一双眼睛幽幽注视着我,轻声道:“我相信你。”   静默了片刻,我退开重新站在院子里继续跟青雉讨论下面要做的事情,除了让古川早河为净土大神“供奉”上他的生命以外,要把两条传闻在信徒中间放出去:   一是贵族们之所以老得这样快,且子嗣不丰是因为他们手下的忍者们杀戮过多。   二是平民们这样贫苦,很多人无家可归是因为忍者的战斗毁了他们的家庭,破坏了他们的田地。(关于这一点的确是事实,并非我胡编乱造,我只是将其稍稍夸大了几分)   青雉也没有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连疑惑都没有,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告诉我贵族那边就交给她了。   我们两个有意无意一起忽略掉刚才发生的小插曲,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在我看来这是她有些承受不了这个计划带她的压力,导致了负面情绪积累最后在今天爆发。   聪明如青雉应该从我的这些部署里看到了端倪,她很清楚我做的这些事会让忍者被孤立起来,他们其实没做错什么,但是就要面临着贵族和平民有志一同的厌恶。作为始作俑者之一,青雉无法承担这样的压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看着她认真聆听我说话的脸庞,想了想我还是对她说:“你放心好了,忍者们不会知道这件事有你的参与,净土大神的神使是我,他们只会来找我。”   青雉沉默了许久,才跟我说她对是否会被忍者们憎恨根本无所谓:“倒是你,这就是你让世界变得有趣的方法吗?这样做的话,你会成为忍者们的众矢之的吧?”   我笑了一下:“这正是我想要的。”   果不其然,在这两条谣言放出去之后不久的某一天,就有忍者找上了我。   还是个熟人。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冲站在围墙上瞪着我,一脸见鬼表情的宇智波真间挥手打招呼:“好久不见。”   “你……”他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挤出一句,“宇智波镜?!你真的复活了!” 第109章 疯狂   我没有正面回答宇智波真间的话, 只是稍做感慨:“能见到活着的故人真好啊,看来你也成长了许多。”   当年吃饭的时候被他带着族人堵在饭馆里, 我多少有些恼火没有手下留情,说是让饭馆老板通知木叶去救人,其实在我的预想中,宇智波真间应该会在木叶来人前就重伤失血过多死亡,没想到他竟然撑住并活下来了。   应该说无论是谁, 求生欲望都是最强烈的本能么?   宇智波真间似乎也被我的话勾起了回忆,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手不自觉按在当初我重伤他的地方。黑发青年站在围墙上,逆着光, 隐藏在阴影中的脸上浮现了彻骨的憎恨与愤怒:“你还活着……那么净土大神的事果然是你这家伙弄出来的。”   “哦?你猜到啦。”   “不光是我, 族内不少人都猜到了!虽然很惊讶你竟然没死,还借用净土族长的名字兴风作浪……你就不担心会打扰前任族长的安息吗?!”   面对他的质问, 我很是淡定,先是纠正他:“不是前任族长,是前前任, 我也曾是你的族长。”然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陶瓷的杯底和走廊光可鉴人的木板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我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抬头仰望墙头上的真间——   他穿着深蓝色的铠甲,内着宽松的黑色作战服,长裤裤腿用白色绷带绑在小腿上固定便于行动,在右腿的外侧上还绑着一个苦无忍具袋。和五年前一样, 他的额头上绑着木叶护额。那块小小的铁片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反射的金色光芒几乎要刺痛我的眼睛。   宇智波真间见我没有拔出断婆娑,手上只拿着一个装饰性的古镜,大概是以为我没有直接开战的意思,竟从围墙上一跃而下。他单膝跪地缓冲掉冲击力,而后站起身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再次露出错愕的眼神:“……你?!宇智波镜,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也没长出一朵花来啊,宇智波真间又在震惊个什么鬼。   “传闻是真的么……你蛊惑了各国大名,不仅掌控了他们的思想,还让他们为你准备小孩用邪术恢复自己的青春……”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惊讶的原因。在这个世界,距离我和千手柱间在终结之谷的大战已经过去了五年时间,所有这个世界的人都成长了五岁。只有我,我的容貌因为异世界流速的不同,还停驻在五年前。   所以宇智波真间会如此惊讶,现在的我看上去跟他同龄。   除此以外,关于用小孩恢复青春的事……其实是其他人看见回到二十岁的青雉传出去的流言吧,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我用不知名的方法回溯了自己的时间。   不知道自己差不多猜到了真相,我没有否认宇智波真间的话,反而冲他邪笑起来:“怎么样,你也想投靠我吗?只要成为我的手下,不要说青春了,连写轮眼的负担我都可以帮你消除。我的手下里也有血继限界的忍者,他们的血迹病因为我已经完全痊愈了。”   “别开玩笑了。”宇智波真间咬牙抽出了一把苦无,压低了身体瞪着我,整个人像是一根紧绷的弓弦蓄势待发。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来:“别开玩笑了,谁要跟你这种走上歧途的人成为同伴啊!”   侧身躲开他的苦无,我摇了摇头:“不是同伴,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和我平起平坐的人。”   打开了永恒万花筒,我将八咫镜的镜面对上宇智波真间继续道:“无论是千手柱间还是宇智波斑,所有的人在现在的我面前都不堪一击。”   宇智波真间压根不理我,只埋头攻击,忍具火遁雷遁像是不要钱一样砸向我,从他的猩红色的写轮眼中我看到了不信两个大字。   我冷笑,不躲不避站在他面前,只在火龙兜头朝我咬来时举起八咫镜挡在身前,只一瞬火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光是火焰,连紧跟着而来的紫色雷电也在眨眼间消弭于无形。   “怎么可能?!”攻击者瞪大眼,我觉得他今天见我这一次把他几个月来的惊讶都用光了:数次在我面前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又被不可否认的事实打败说服。   就像现在,我珍惜地抚摸着八咫镜边缘的古铜花纹,宛如在抚摸着情人的脸颊:“没有什么不可能,我说了,无论是谁都无法对抗现在的我。”   世界的本质已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面前,无论是忍术也好,还是人类,只要我想,就能随便操控它们。包括现在的宇智波真间,他身上流转的阴阳两种能量在我面前赤|裸裸地表露,只要我伸手——   我抬起手指,勾住了青年身上的一缕能量,慢条斯理地扯出,冷眼看着宇智波真间瞬间痛苦地跪下去:“唔!”   生命力被硬生生抽走的感觉很不好受吧。   亲眼看着自己的性命被我用一根手指抽走,一定很惊恐很绝望,可是他却连反抗都做不到。   因为这一次,我不会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他的生命在五年前就是我的,现在我只不过是取回存放在他躯体内五年的时间而已。   把他的生命转化为供我使用的能量,然后……   黑白的视野里,能量的光芒被吸收进八咫镜的镜面中,镜子里充斥着丰沛的能量白光,而在镜子外被抽取了生命力的青年已经倒下。我走过去,手掌覆盖在宇智波真间到死都大睁的写轮眼上,将其合拢。   这具干尸躺在我脚下,完全看不出一分钟之前他还是活生生的,和我能进行对话的族人,能量已经在他死亡的时候转瞬消失了——   生与死的间隔是如此模糊,我没什么力就取走了一个人的性命。   生命是如此脆弱。   他的灵魂现在应该已经站在了阴间的黄泉路上。   “放心好了,”我温柔低语,告诉真间他已经听不到的残酷真相,“你献给我的能量,我会好好使用的。”   不光是能量,他的死亡一定会在木叶村内掀起骤然狂波,一开始他们或许只是猜测神明背后是我的影子,宇智波真间的死则会坐实这种猜测。   到那时,木叶会有什么反应?忍者们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我很期待。   一团小小的火苗出现在手心,我把这团不起眼的火团丢到宇智波真间的尸体上,看着它在跳跃的红色火焰中灰飞烟灭。   然后我通知悠一和花子,加快他们的速度,我要看到忍者们被愤怒的平民和贵族们逼到走投无路。   人类对于异类总是怀抱着无可比拟的恶意。   忍者就是这个世界上的异类,通过血脉继承查克拉的他们自成一体,无形中将自己和普通人隔离开。   然而不幸的是,掌控了这个世界大权的是毫无查克拉的贵族,占据了人口大多数的也是毫无查克拉的平民,反而是拥有查克拉的忍者无论是在人数上还是金钱权力上都不占优势。   权力,人脉和力量,这三样东西在这世界上被分配给了三个不同的人群,尤其是最后一个力量,长久以来都被前两者提防着,嫉妒着,猜疑着。   先前没有人催化这种的矛盾,但是在我的挑拨下,贵族和平民看向忍者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过去忍者在贵族眼中是好用的刀,可以随便指挥着杀死自己的政敌,现在忍者却是他们眼中万恶之源。   都是因为忍者犯下的杀孽,贵族们才会活得这样短暂。都是因为忍者们战斗太多波及范围太广,才会损毁他们名义下的土地和商铺,给贵族们的财产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甚至是由于忍者们的杀戮,才会使得拥有高贵血脉的贵族家族一日凋零。   人们总是很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们习惯性的把所有的过失有意无意推到别人头上,这是人性,无法避免也无法指责。   而忍者只是人性弱点上的牺牲品。   如果没有我,就算贵族们看不起忍者,也绝不会想到把他们的所有遗憾归咎于忍者头上,然而有了神明的指示,有了我这个神使错误的思想引诱,贵族一个接一个地相信了一个错误的观念——   只要忍者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们会活得更好。   平民也是如此。   压榨他们,欺辱他们的究其根源是贵族,忍者只是贵族们压榨他们的工具。然而比起那些高高在上,血脉尊崇的贵族们,还是憎恨忍者来得更容易些。   都是出身贫贱的下层人民,凭什么忍者就可以耀武扬威,普通平民在忍者面前就要唯唯诺诺还要讨好他们?   都是贵族以下的阶层,就因为忍者有查克拉有武力,所以平民们就要低他们一等,这样也太不公平!   有这样想法的平民有很多,只是先前他们不敢把这样的想法说出口,甚至连想一想都不敢。   因为他们害怕这样的话被忍者们听到,会惹得强大的“忍者大人”发怒,随便杀死自己。   可是,现在不同了。   贵族和平民们站在了一起,权力和人脉结合,共同对抗力量。他们这边除了成千上万的信徒们,还有神明的帮助,也就是外部力量的协助。   所有净土大神的信徒们都相信着,只要有“神明”站在自己背后,注视着自己,那些忍者们都不堪一击。   因为神明的力量不是忍者们可以对抗的。   消灭了忍者,会空出更多的土地更多的生存资源,人数众多的平民们和位于金字塔上层的贵族们一定会生活得更好。   我在信徒们中间传播的就是这样的思想。   把过错推给别人比承认自己的错误容易得多。   忍者现在就是那个替罪羊,贵族和平民们把自己的过错全推给了他们——   都是你们的错,都是因为你们,我们才会活得这样不幸福。   都是因为忍者,贵族们才无法获得更多财富活得更久,都是因为忍者,普通人才会活得这么艰难。   都是因为忍者。   去死吧,忍者们都去死吧。   只要你们死了,这个世界一定会更好的。   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类似于这样的念头会每时每刻回响在每个信徒的耳边。   甚至在一些被洗脑过度的忍者信徒里,他们也会情不自禁相信就是他们自己的错。   一句谎言重复一遍是假话,重复百遍也不会有人相信,可是要是每个在你身边的人都这样说,都这样坚信着,无数个人都相信那句假话是真的,你会不会也产生动摇呢?   我望着茶几上的信件,嘴角微微翘起。   这封刚被送到我这边的信上写着,信徒里本就为数不多的忍者们纷纷自杀,他们临死前留下遗言:“都是我们的错,必须以死谢罪。”   他们中有些人是真的自己杀了自己,有的却是醒悟过来想要逃出信仰的囚牢,结果却在逃出牢门前被悠一杀死并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然而,正是有了这些人的表演,我才能坚定其他信徒的心:你们看,连忍者自己都承认了这是他们的错。不需要犹豫了,神明已经给你们指出了方向。   接下来,忍者们发现了委托给他们的任务大量减少,而且任何走在忍村之外的忍者们都被投以恶意的目光,这些目光的主人包括了平民和贵族。更有甚者,会有人朝他们唏嘘驱赶:“快滚回你们的忍村吧,我们不欢迎你们!”   粮食的供应被切断了,贵族们不愿接见找上门的忍者,就连拿出金钱也无法获得生活必需品。   所有的忍者们忽然发现,忍者之外的人们都对自己恶意满满,他们望着忍者们,就像看着一件必须丢弃掉的垃圾。   我看着这荒谬的现状,笑得不可自已,万分期待着忍者们的反应。   到底是奋起反抗,还是就此消亡沉沦呢?   拥有武力的他们到底是选择用武力夺取他们应得的一切,还是谨遵六道仙人流传下来的忍者戒律——不在任务之外伤害普通人,而成为困兽一步步走向灭亡?   真是,太让人期待了啊。 第110章 忍者的未来   忍者们的反应出乎我意料, 又在我意料之中。   我的存在并非什么秘密,只要询问任何一名净土大神的信徒神使的名字, 那个人就会报出我的名字。   于是,忍者们很快摸清楚了我的身份,以及我本人在这次对忍者们的歧视运动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对于我这个死而复生的人,忍者中的叛徒,鼓动所有贵族平民对抗忍者的家伙, 过去曾是我同类的人们没有犹豫--各大忍村纷纷派出了忍者对我进行暗杀。   这让我惊喜万分。   因为这不是出自任何一个贵族或者平民下达的任务, 这是出自忍者们自己的意志。   总算有一次,他们的血不是为了别人而流的。   只可惜,大多数忍者被斩杀在了前往雷之国的途中, 少数几个好不容易摸到了雷之国都城的城墙, 又被悠一干掉。最后勉强支撑到我院子门口的男人,同样被早就等候的悠一抓住, 被冰锥顶着要害挟持到我面前。   那名雾忍咬牙切齿地瞪着悠一:“水无月一,你这个叛徒……”   是了,悠一是雾忍村的叛忍, 归顺于我之后就把自己的护额扔了。他抛弃了过去的名字和身份,成为我手中的利刃,我差点忘记了他也曾是雾忍村的人。   面对过去同伴的憎恨,悠一非常镇定,他用自己一贯空洞死寂的眼睛望着雾忍:“镜大人是不可战胜的,你只是来送死。”   这句似是告诫似是叹息的话是悠一对雾忍说的唯一的一句话,在这之后无论后者怎么叫嚣咒骂, 他都不发一言。   我叫停了这名雾忍对悠一的诅咒,问他:“谁让你来杀我的?”   忍者一下住了口,望着我冷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无所谓了,反正就是那么几个人。只是你是第一个杀到我面前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奖赏你呢?”   我笑眯眯地望着他,很认真地询问他想要什么。   雾忍无语了一瞬,然后冲我喊道:“宇智波镜,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接了这个任务我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你不用这样戏弄我!”   “你不要奖赏啊,那就没办法了。”我叹了口气,“如果刚才你说想要活下去,我就会让悠一放了你,可惜你错过了这个机会。”   我示意悠一把人拖到我面前,伸手掐住忍者的脖子,看着他:“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用幻术逼你说出主使人?”   “……”   看他闭着眼这幅壮烈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幻术什么的现在我都懒得用了,而且我真的对谁给他下达的这个任务不感兴趣,想也知道不是他们的水影就是他们雾忍村里的长老团。   早就听说了组成雾忍村的忍者家族都是铁血统治,他们村子里的忍者从小就经过了异常严苛的训练,除了提高实力以外还包括对抗刑讯的忍耐力训练。我倒是想试试看,经历过刑讯对抗训练的雾忍在身上能量被抽出时是什么反应。   抬起另一只手,扯出雾忍身上的一缕阳能量,随手塞进了站在旁边的悠一身上,这个属下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当木桩。   我暗叹一声这小子真没感恩之心,要不是看到他这段时间为了截杀袭击我的人血继限界使用过度,身上的阴能量再次占了上风,我刚才何必把能量塞给他,还不如自己留着玩。   不过此刻手中人剧烈的颤抖已经让我把注意力从悠一身上,挪回到了这个陌生雾忍身上--   在我抽取了他身上的能量后,他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牙缝里挤出了痛苦难耐的□□。   正常人的体内,两种能量持平,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对方离死亡就不远。之前的宇智波真间被我杀死的时候,他只在死亡的一瞬间感觉到能量被整个抽离的痛苦,而现在这个雾忍比他惨得多。   他身上的两种能量平衡被我故意打破,又没有完全取走,相当于被我人为的添加了数种痛苦难熬的致死绝症,却就是不给个痛快。原本看上去活蹦乱跳的人转眼间就奄奄一息,一副重病缠身的样子。   这是悠一第一次看到我这样杀人的手段,他也不由得被吸引了全部身心。   我盯着手里的人,欣赏着他被自身病痛折磨得想要哭叫却又不得不强忍下去的模样,对悠一道:“你是不是觉得身子轻松了许多,多亏了有这位你过去的同伴主动贡献啊,不然你的血迹病又要病发了。”   悠一没吭声,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闪了闪。   没人说话,我问被我掐住脖子并折磨的忍者:“你知道吗,除了你其他人忍村也派出忍者追杀我,但是来到我面前的只有你,你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死的吗?”   雾忍紧闭着眼,额头上渗出冷汗,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我也没在意,自问自答道:“他们都是被贵族的亲兵们杀死,住宿的旅馆老板下毒毒死,被平民们围攻致死,以最后一种死法死去的忍者是最蠢的笨蛋,他们到死都遵守着忍者戒律,不愿对毫无武力的人出手,结果就这样被毫无查克拉的普通人杀死了。”   “除了你之外,只有五个人死在悠一手上,对了还有个忍者死在了神女花子手里,总之除了包括你在内的七个忍者,其他人都死在了你们以往的任务委托人手中,这是不是非常讽刺的一件事?”我愉快地反问雾忍,不等他回答继续兴致勃勃说下去,“以往你们受雇于贵族们和平民,为了其他人的利益进行战斗。   “为了自己国家人民的利益,忍者们不知何时开始了永无止境的战斗。并且因着这些战斗,互相仇视,互相憎恶,直到现在建立了各大忍者村,也依旧没有停止争端。有时候是因为任务,有时候只是为了仇恨,总之忍者的战斗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本来我是想看看你们到底会打到什么时候,但是我等不及了。与其看着你们斗来斗去,不如来玩个大的,试试让忍者们和整个世界为敌如何。现在你看到了,没有了贵族和平民的支持,忍者们寸步难行。”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雾忍终于睁开了眼,对上了我的写轮眼。   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我发动了幻术,但是这个幻术不是为了让他臣服于我,而是为了让他看到我设想的未来——   未来一:   忍者们受缚于忍者条例,不愿主动对贵族和平民们出手,但是为了生存他们又不得不向愤怒的普通人群求得原谅。   于是,在净土大神的神谕下,忍者们给自己套上了枷锁,每个忍者都自愿刻上日向一族笼中鸟那样的刻印,并且将刻印的掌控权完全交给了贵族们。这样一来,忍者们完全沦为了贵族们的奴隶,被神使和神女平息了愤怒的人们,也接受了忍者作为普通人的奴隶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是,忍者及其后代永远都要戴着刻印生活,只要贵族们高兴,忍者就要全部死去。   至于平民?忍村的财富和土地都归他们所有,得到切实好处的平民不会在意忍者们的归属,而贵族们也可以得到一大批有战斗力的奴隶。   未来二:   忍者在贵族和平民的围攻下,直接全部灭亡。首先是影级忍者被我一个个杀死,然后是剩下的成年忍者,无法对普通人出手的他们,死在了贵族的亲兵和平民的联军下,最后是尚未成长的孩子们。因为他们有查克拉,所以就算是婴儿也要被杀死。   我向这个雾忍展现了两种未来,让他做出选择。在幻境中,他看着这两种未来,浑身抖如筛糠,跪倒在我面前。   我催促着他代替忍者们做出选择,他颤抖着,犹豫着,最后爆发了。   他猛地抬头望着我,大声吼道:“这两种未来我都不想要!我们这么强,凭什么要被杀死或者成为奴隶?我们会杀了你,杀了所有净土大神的信徒!”   我低头望着他,提醒他:“那就意味着你们要杀了所有的贵族和大部分平民。从此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忍者,没有人雇佣你们,失去了任务和任务佣金的你们,要怎么生存呢?”   雾忍瞪着我,没有说话,在他的哑口无言背后我看见了所有的忍者们,他们一个个望着我,不知所措。   大多数人口消失,土地无人耕种,为了生存忍者们只能自己学着种植庄稼,制造商品。然后,他们会变成新一代的平民,会忘记如何杀人如何战斗甚至会忘记使用查克拉,成为原来的普通人。   我用幻术这样暗示着雾忍,看着他原本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表情再次产生了动摇。   他跪在我面前,面露茫然:“这样也不行……那要怎么办呢……难道就没有忍者和普通人和平共处的方法吗……”   “当然没有。”我残忍地回答他,打破他最后的希望,“要么忍者灭亡,要么贵族和平民们停手,不准确地说,当忍者全部死亡的时候,贵族和平民们就会停手。”   幻境在我操控下,再次产生了变化——   沦为普通人生活的忍者们消失了,我和雾忍站在了一片死寂的战场上,大地空旷天空晦暗低垂,整个土地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忍者们的尸体,而在这些尸体之上,握着兵器的平民们和贵族们在欢呼。   “……”   “忍者,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在忍宗出现前,人们都依旧好好生活着,没有了忍者,其他人依旧能活下去。我们的存在,只会导致无休止的战争,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忍者必须彻底灭亡。”   “……不。”   “不?”   “不是这样的!”   “当然不是这样的。”第三个人的声音忽然出现,与此同时我的幻境被人打破,忍者们倒在地上的尸体消失,欢呼的贵族和平民们也都消失了。   我睁着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看向用外力打破我幻术的人——宇智波斑穿着红色的铠甲和黑色的作战袍,手持火焰团扇站在被他打破的围墙废墟里。他猩红的眼睛里有黑色尖锐的花纹,两道血泪从眼眶里流出,在白皙俊美的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血泪的主人却没有抬手拭去的意图。   我扔掉手里已经死去的雾忍——他在幻术破碎的瞬间,被我抽干了生命力化为了干尸——望着许久没见的弟弟,眼角余光扫过倒在一边的悠一:“你可真行啊,一见面就打伤了我的手下。”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听见身体的关节因为许久没运动,而发出咔咔声,黑色的查克拉从身上燃烧起来,迅速构建出一个巨大的躯体。   站在须佐能乎的额头上,我俯视着脚下渺小如蚂蚁的斑:“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里镜展现在雾忍面前的未来包括他幻术,都是他胡扯的……   非常极端的情况 第111章 兄弟   斑站在我的须佐能乎脚下, 仰头静静看着我,身上升起了强大的查克拉。   淡蓝色的查克拉如火焰般冲天燃起, 构筑出骨骼,血肉,皮肤,再来是盔甲头盔和武器。   我看着斑慢慢升起,最后处于和我持平的高度, 他的须佐能乎跟我一样是完全体的形态, 背上生出一对翅膀,脸上带着天狗一样长鼻子的面具。   斑站在他的须佐能乎额头上,和我对视:“镜……你果然没有死。”   我哈了一声:“不, 我只是被神明复活了。”   “这种话留给你的那些信徒们吧。”斑不为所动, 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望着我声音低沉, 浑身上下散发出惊人的战意,“你我都知道那是你的谎言,无论是神明还是忍者的过错。”   “你觉得是谎言, 当时有些人奉为圭臬。”低头看了眼脚下小得像是玩具般的房子,抬头对斑命令道:“跟我来。”   须佐能乎黑色的翅膀扇动,借着旋转的风力腾空而起,飞上天空,越过雷之国都城的城墙,径直向郊区飞去。   回过头,另一只蓝色的须佐能乎紧跟其后, 查克拉巨人的额头中斑握着火焰团扇目光坚定。   我回头看向前方,有些恍惚。   不知怎么想起了他小时候满脸倔强的样子,黑皮肤短头发的小鬼和刚才留着血泪的俊美青年重合了,我呼吸一顿,让须佐能乎停了下来。   转身面对斑,我问他:“你这次来不是找我叙旧的吧?”   “……宇智波真间在哪?”   我怪异地笑了一声,望着他:“你猜不到吗?”   斑的须佐能乎和我的形态有所不同,它背后的翅膀末端生出了两只手,手上分别握着一把短刀,正常的手上则握着一把太刀似的武器,此时三把刀全都出鞘,对准了我的方向。   “你,杀了他。”斑很肯定地陈述,“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我抬起手,透过黑色的查克拉壁看向须佐能乎的手掌,左手握着一面镜子,右手则握着长刀--   在发现了轮转之术后,我的须佐能乎不但进化成了完全体,同时手里也多了一面镜子,我有预感这面完全由查克拉构筑的镜子正是八咫镜的化身,他能为我吸收天地间所有的能量,并为我所用。   抬头看向斑,我最后一次好心劝告他:“斑,不要与我为敌,现在的我不是你能抵抗得了的。”   他似乎笑了一下,被长而毛糙的刘海遮住了小半张脸,一只万花筒写轮眼在黑发下若隐若现:“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伴随着他的话音,蓝色的须佐能乎手持冲向了我。   双翼首先挥动了双剑,无形的剑气发着耀眼的阴能量光芒向我飞来,我操纵着须佐能乎闪身躲开,耳边响起了山石炸裂的声音   ——自己原本站立的地方包括背后的山脉被刚才的剑气彻底斩断,夷为平地。   利风呼啸,须佐抬起手用黑色长刀架住了劈头而来的蓝色剑锋。   我几乎能听见我们两的查克拉碰撞响起的尖锐鸣叫,足以劈裂土地的利刃相交,互相比拼着力气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在这一刻,明明处于十几米外,被包裹在另一个查克拉巨人中的斑像是站在了的面前,握着苦无斩向我的脖子。   我亲爱的弟弟已经没有了五年前的犹豫迷茫,目光坚定的他想必已经认清了事实——   “宇智波镜,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我和泉奈身边了。”   黑色的须佐能乎嚎叫一声,声音震耳浑身爆发的能量已化为具体的冲击波,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乌云遮蔽了阳光,我推开宇智波斑,毫不犹豫跟上,挥刀进攻。   黑色的长刀挥舞着,化为鬼哭狼嚎的黑风将蓝色查克拉巨人团团围住,斑应接不暇,要不是他的须佐有三把剑,此时他的查克拉壁垒已经被我撕裂斩断。   我感觉到久违的战意在身体里燃烧,浑身上下的能量更加汹涌肆意,源源不断的注入到须佐能乎体内。   黑色的长刀再次伸长。一刀斩下,空间忍术发动出现在蓝色须佐能乎的背后再次挥刀——   半边蓝色翅膀被我生生斩开,对方的查克拉巨人似乎叫了一声,似乎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反应极快地转身另外两只刀刃向我袭来!   左手抬起,脆弱单薄得像一张半透明黑纸的镜子挡在刀锋前,眨眼间那两柄刀刃就消失不见了。   我看见斑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他立刻后退拉开距离。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要被我的目光笼罩着,他就逃不开我得须佐能乎攻击范围。   再次闪身出现在他背后,镜面亮起刺眼的光芒,完全由能量构成的冲击波从镜面中飞射而出——   一下把蓝色巨人冲出几十米外。   无数树木轰然倒下,大地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对面的斑粗喘着让他的须佐能乎缓下动作,两把刀刃慢了下来,刚才正是它们飞速挥砍放出的无形剑气抵消了镜子的能量波。   不过那道能量波,本来也是斑造成的。   不等斑恢复过来,我继续闪身攻击。   黑色长刀挥出,在蓝色须佐试图挥刀抵挡时又消失,瞬间出现在斑目光死角的地方,毫不犹豫劈下。   数道查克拉构成的巨大勾玉迎面朝我飞来,我不得不停下挥刀的势头用镜子吸收。   而斑抓住了这个空隙,再度逃了出去。   只是这次他的喘息声更大。   完全体的须佐能乎对他来说负担太大了。   我注视着他再度流出血泪的眼睛默默想到,看来他还是普通的万花筒写轮眼,再继续跟我战斗下去的话,他会失明。   如果是五年前的我,说不定就会在这时候停手,但是,就像斑下定了决心认清了事实一样,我也是。   我也下定了决心,认清了事实。   事实就是,我永远也回不去了——   勾玉再次从发光的镜面里弹出,只是这次的攻击对象变成了它原来的主人。   勾玉带起了锋利的旋风,所过之处树木卷起,土地翻飞,山丘被直接削断。   我挥刀而上,望着斑在心里对他说了声抱歉。   在这一刻,我确信斑也在看着我。   他流着血泪,眼神剧烈晃动却目不转睛和我对视,抬起手高举过头顶,然后狠狠一捏:“天碍震星·穿!”   黑色的巨人脚步一顿,反手向天空挥刀——   一颗小型陨石正好被劈成两半,在我头顶爆炸,碎裂成无数细小的流星四散着划破天际,然而更多的小陨石飞速朝我袭来。   我睁大眼睛,发动了空间忍术。   须佐能乎在陨石阵中辗转挪移,不断闪现在各个地方,穿行在陨石群的空隙里,每一次出现或是挥下长刀将陨石劈开,或是抬起镜面,将整块陨石吸收。   说到底陨石也不过是由能量凝结而成的实物,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东西,有生命的,无生命的,在我眼中只是一股股的能量纠结体。   只要意识到这一点,无论是谁就会明白,我,是不败的。   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躲开了他自己的勾玉攻势后,完全没有想到我在陨石阵的狂扑下还能有余力反击他。   所以,当浑身漆黑的须佐能乎闪现在他身后时,他完全没有防备。   毫无遮挡的后背展露在我眼前,永恒万花筒黑白视野里,本应该是蓝色的须佐能乎直接变成由阴能量构成的虚体,发着黯淡的黑色光芒,而在光芒的中心就是我的弟弟,宇智波斑。   最后一秒,他回头,在他猩红色的写轮眼里我看见了自己的脸——   面无表情,充满杀意的脸。   “斑!!!”   飞溅的碎石和浓烟挡住了视野,但是我听见了有人在高喊着斑的名字。   危机从头顶直冲而下,黑色的须佐能乎立刻飞起离开原地。   这是正确的举动,因为那里的地面在下一瞬荡然无存——   一个完全由木头构成的巨人从天而降,只一拳就砸裂了整个地面,无数尖锐的土块被冲击力打得翘起,大地坑坑洼洼,比刚才遭受陨石群的撞击还要凄惨。   而我悬在半空中,居高临下俯视着木人捧起的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人影。   斑躺在木头纹理中,居然还没昏迷,只是他双目紧闭,眼角流出的血泪止也止不住,此时他身上阴能量已经完全站了上风,如果没有多余的阳能量补充的话,他在几秒钟之内就会死亡。   或许这样死去对他来说会比较好。   我这样想到,悬浮在空中没有动,没有想过用八咫镜里的能量治愈他,但是也没有攻击。   可惜的是,斑没有这样死去。   木人的手掌亮起了光芒,阳属性的能量散发出温和耀眼的光芒将斑笼罩进去,千手柱间不会放任他的好友在他眼前死去,所以就算是耗费自己珍惜的木属性查克拉也在所不惜。   说起来他的查克拉属性的确不可多得,在我的眼里,木属性查克拉就像是一道强盛又温柔的阳能量注入到斑的体内,很快便和斑体内过盛的阴能量相平衡,甚至能和它一起流转着开始修补斑过于亏损的身体。   停下了查克拉输送,确保斑暂时无性命之虞后,千手柱间这才有空抬头看向我。   木人谈不上好看的面孔正对着我的须佐能乎,我发现脚下的这东西跟须佐能乎一样有鼻子有眼的,通过木人的眼睛我和内部的千手柱间对上视线。   他望着我,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高昂战意:“宇智波镜。”   我沉吟了一下,抬起了左手上的八咫镜,把镜面对准了他。   斑虽然看不见了,却像是察觉到我的举动抢先一步开口警告千手柱间:“小心他手里的镜子,可以吸收攻击并反弹回来。”   我冷笑,警告得很及时,可惜还是迟了。   镜面亮起,数颗小型陨石从镜面中飞出,向木人砸下,虽然没有刚才斑的天碍震星·穿数量那么多,遮天蔽日的震撼,可毕竟是陨石,当头砸下的时候也是去势汹汹。   只见木人一只手虚虚笼起,将斑保护在其中,另一只手握成拳,毫不惧怕地挥动着砸向最先坠落的小型陨石:   “轰——”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强烈的光芒让我不得不眯起眼,我看见无法形容的巨大阳性能量化为一条巨龙冲天而起,将所有的陨石能量吞入嘴中,然后在空中旋转一圈爆炸——   无数的陨石碎片四分五裂,炸向四面八方,有的如刀刃般削断周围所剩无几的树木,有的如炮弹般深深砸进大地中,还有的向我飞来,我不得不挥刀打碎那些陨石碎片,同时用空间忍术躲开。   当硝烟再次散开时,木人包括千手柱间宇智波斑全都失去了踪影。   我停顿了片刻,散去须佐能乎,黑色的查克拉旋转着如黑烟般消散在空气中,我从半空中落到地面上,环顾着周围的满目疮痍:树木倒翻着露出沾着泥土的根须,地面坑坑洼洼,没有一块完整土地。数道几米高的沟壑横贯在大地上,宛如刻进土里亘古不变的巨大伤疤。打量着这些,我无声地切了一声:   让他们逃走了。   回到雷之国都城的时候,青雉早就等在那里,一边看着侍从们修补着之前被斑打碎的围墙,一边被武士们保护包围在中心,侍女环绕在她身边如众星拱月。看到我归来,她看向我:“你的手下被送去治疗了。”   我唔了一声,有些没精打采。   青雉立刻露出紧张的眼神:“你受伤了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还没尽兴。”   “……这次的袭击者很强吗?”   我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抬头冲她一笑:“是我的弟弟,宇智波斑。”   看青雉的表情,她完全不能理解我被自己弟弟攻击为什么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其实我高兴得不是斑来袭击我,也不是看到他现在这样强,我高兴的是忍者们全都开始动作了。无论是雾隐村还是木叶村,包括其他的忍村都开始针对我针对净土大神展开了反击,这让我对忍者们总算燃起了一点微小的希望。   只要他们还愿意反抗,还想反抗,那么这些忍者还不算太差。   “完全不懂呢。”高贵优雅的大名夫人叹了口气,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马上要举行早河大人的葬礼了,到时候会有各国贵族出席,你要见一见他们吗?”   作者有话要说:  被袭击前的镜:这届忍者不行啊   被袭击后的镜:咦不错,还有救。   镜是个抖m,鉴定完毕(并不 第112章 大名的葬礼   作为五大国大名之一, 前任雷之国大名古川早河的葬礼不可谓不隆重。早在葬礼一周前,无数请柬就像雪花般被送往其他国家, 不光是火之国之流,连涡之国这样的小国家也没漏下,而平时日理万机的大贵族们也纷纷回信表示一定会到场,以至于最近雷之国都城的客流量暴增,每天都有各色牛车从城门涌进, 作为目前的掌权人以及大名的遗孀, 青雉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连偶尔我指导古川贺野进行刀术训练的时候,他都会抱怨好久没见到他母亲。   旬野安太郎同样在旁边进行基础的挥刀训练,听见兄弟这样抱怨, 便刮着脸羞他:“贺野都这么大了, 还舍不得青雉夫人。”   “你不也是吗?!”古川贺野恼羞成怒,脸颊涨得通红, 把手上木刀一丢就向安太郎扑了过去,“昨天晚上跟我说想念母亲的人是谁啊!”   我坐在走廊下看着两个小鬼在院子草地上滚做了一团,还好我的院子里从来不要什么侍女仆从服侍, 要是让那些人看到他们的小主人像个野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估计尖叫声能震破天际。   旬野安太郎扭着古川贺野的手把后者按在地上,坐在他身上争辩道:“我可没有说想念,我只是奇怪青雉夫人怎么这么忙!”   他这样欲盖弥彰地解释完后还瞄了我一眼,见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连忙补充了一句:“师兄,你要相信我!”   我移开眼神:“我可不知道你们两的事。”   咚的一声,眼角余光瞥见古川贺野趁着安太郎走神的片刻, 扭住他的腿一鼓作气反攻,趁机站上上风,安太郎当然不服气开始剧烈挣扎——   两个半大的少年再次打做一团。   我叹了口气,表面上对他们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打架方式不屑一顾,实际心里却略感安慰。   无论是安太郎,还是我那个便宜弟子古川贺野,他们的生活和心理就像他们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一样,不愁吃穿精力旺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心和求知欲,我当年像他们这样大的时候在做什么呢?   似乎是在执行永无休止的任务,杀掉杀不光的人。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已经被扭曲了,但至少未来的孩子们还有救,他们的生活还有希望。   我希望今后无论是不是忍者,这些孩子都能像现在的安太郎和贺野一样无忧无虑。   “大人。”一个侍女迈着小碎步从走廊尽头快步走来,垂头跪坐在我面前向我附身行礼,“青雉夫人请您过去。”   看了眼古川贺野和安太郎,他们两在侍女脚步声传来的第一时间就分开了,各自找到自己不知道丢到哪去的木刀,装模做样地摆出姿势,假装之前一直在认真练习。   望着他们头发里的草屑和衣服上的褶皱,我哼了一声:“你们先把衣服整理好了再挥刀吧,希望待会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今天你们今天的功课已经做完了。”   两个男孩子对视一眼,心有戚戚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我:   “没问题,老师!”   “是!师兄。”   侍女困惑地朝他们那边侧了侧头,似乎在疑惑两个小主人怎么突然情绪这么激动,但她还牢记着主仆有别,尽管好奇却还是没敢抬头直视两个孩子的脸,反而把头垂得更低,恭敬地站起来在我身前带路。   来到青雉房间的时候,她正靠在软枕上扶着额头,一地锦绣灿烂五颜六色的软枕,宛如轻纱般绣着各色菊花的几帐挡在她身前,几帐的空隙间放着一炉熏香,寥寥烟气穿过香炉上金色繁复的花纹空隙,缓缓升起,扭动着变细变淡,最后消散只留下满室余香。   见我到来,周围的侍女们将几帐移开,露出后面手握木扇的青雉,她没有抬头,兀自望着地面对我说:“其余四大国的大名们在今天都已经到了,通夜在今晚举行,明天中午举行告别仪式,无论是僧侣还是祭坛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你安排好就行,忍者们也不会挑在这个时间点过来攻击。”   除非他们真的是跟贵族们撕破脸皮不管不顾,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其他忍村,光是雷之国境内的云忍村就绝对不会让这种打自己脸的事发生,说起云忍村……   “雷影这次来了吗?”   青雉坐直了身体,用扇端轻轻抵住了下唇:“他来了,真是奇怪呢,他应该知道你也在这里,就不怕……”   未尽的话湮灭在她的唇齿间,而我已经轻笑出声:“我不会在这个古川早河的葬礼上动手,因为他是为了将自己生命献祭给净土大神而自杀,作为神使的我没有理由也不应该破坏他的葬礼。雷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大摇大摆地来了,说不定可以趁机试探一下我的实力。”   青雉微微皱眉,一根根捻开桧木扇又一根根合上:“试探吗……就跟前几天的宇智波斑一样。忍者们已经忍耐不住了……听都城的守卫们说他们前天才杀死一个准备溜进来的忍者。”   “让他们来吧,无论来多少人都是过来送死的,宇智波斑被我重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忍界,但凡其他忍者聪明些就不会贸然动手。”   斑的实力在当今忍界应该属于最顶尖的行列,他都被我轻易打败重伤,被千手柱间救走,其他人就算想过来杀我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果不其然,正如我所说的,直到晚上通夜正式开始,一切都风平浪静,除了想过来见我的贵族信徒们被青雉拦下以外,根本没有其他意外事情发生。   晚上我穿着黑色和服站在一众黑压压的人群里,周围站着一圈侍从,为了应付不断涌上来想找我搭话的贵族信徒们。   正在百无聊时,我看见了雷影带着他的两个手下穿着同样的黑色和服出现在古川早河的祭坛前。他对着亡者的遗像烧香完毕后,没有急着离开,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和他对视了片刻后,下巴冲外面一扬,率先走了出去。   站在走廊里没等一会儿,身后就有脚步声响起。   我袖着手转身,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一手建立了云隐村的男人——   他皮肤黝黑,嘴唇宽厚,头发蓬松,过长的刘海将额头上的护额标志挡住了大半。出乎我意料,他的气质并非尖锐也并非霸道,反而温和沉静,见我看向他甚至还点头行礼:“阁下就是宇智波镜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同时在心中暗想:果然能在这个纷争时代建立忍村,并坐稳影之位的人都有几把刷子,无论是千手柱间还是眼前的雷影,他们的身上都充满了不同他人的王者风范。   “我的本名不重要,在成为云影后,我的名字就是A。这是我的两个弟子,金角银角。”   顺着他的话,我朝他身后的两个半大青年看去,他们看上去顶多二十岁出头,身材强壮,脸上长着猫一样的胡须,一头扫帚一样坚硬的长发,头发中还长出两个长角。   虽说忍者们因为各种血继限界,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人,但是头上长角的青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稀罕地多看了他们几眼。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兄弟,不但年纪相仿,长得也很相似,只是一个左肩上刻着“金”字,一个右肩上刻着“银”字。刻着金字的青年背后背着红白相间的羽扇,刻着银字的那个则挂着一个巨大的红色葫芦。   见我一直把目光停留在他们两人身上,青年们情不自禁绷紧了身体,表情也紧张起来。   自从回到这个世界后,我就很少关闭写轮眼,在经过和斑一战后更是养成了看到忍者就先打开万花筒观察几眼的地步。此时也一样,在黑白的视野中金角银角两兄弟身上的能量浑厚得让我惊讶,几乎只比千手柱间稍差一点,这样的身体素质非常少见,更加少见的是他们身上的武器,一把羽扇充斥着耀眼的阳性能量,那个葫芦则发着幽幽的晦涩光芒,流转着阴能量。   这样多的能量储存,我猜想这两个武器差不多都是神器级别的了。   “咳咳。”一个人挡住了我的视线,雷影干咳几声提醒我不要太过分。   想想也是,任谁被我用万花筒写轮眼瞪着都会以为我不安好心,于是我从善如流地关闭了万花筒,只用普通写轮眼看着雷影:“你这次来就是为了见我吧,现在见到了打算怎么办?”   话一出口,原本就有些不安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这次连雷影的脸色都变得不自然,他再次干咳几声:“我只是好奇,那些人口中的神使是什么样的人。”   “嗯?”   “宇智波一族的人真不得了啊,无论是宇智波斑还是阁下,都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强者。”   我没再说话,听见雷影继续说道:“阁下如此之强,何必用那种阴险手段和整个忍界为敌?若是无法原谅千手,云隐村的大门随时向阁下打开。”   猝不及防接到这样的邀请,我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会儿雷影,觉得他脑子坏掉了。   我就算不加入木叶,也绝对不会加入其它忍村。或者说我这个人天生就不想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束缚住,就算放下仇恨,我也情愿浪迹天涯也不想终生被困在方寸之地。   然而雷影一旦开了这个口,反而越说越觉得自己想法很棒,我看他背后的两个青年苦着脸互相疯狂使眼色,就是没人敢上来阻拦他们的村长口若悬河:   “……我许诺阁下一旦加入云忍村,就是我们云隐村的大长老。只要您肯叫停净土大神信徒对忍者的仇视,我相信其他的忍村看在我们云隐村的面子上,不会再追究阁下的所作所为。阁下认为如何?”   “什么如何?”   “就是加入云隐村啊!”雷影A期待地望着我,仿佛觉得我一听他的安利,就会立刻不搞事,当堂拍板去当云隐的大长老。   我只能无力地摆摆手,拒绝这个过于热情的家伙:“不用了。”   “怎么不用了呢?我们云隐村所说暂时还比不上木叶村的规模,但是也不是差啊。村子位于云峡谷,终年气候温和,空气湿润非常适合生活。我们忍村尊崇力量,奉行强者为尊,也从不歧视血继限界者,团结同伴,互助友好……”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我感到很头疼,听雷影说个没完就像只苍蝇一样不断在耳边嗡嗡嗡嗡,我还不能一巴掌拍死对方。   他是听不懂人话吗?我都说不用了!   “只要阁下肯加入,保证分配一栋单独住房,所有的补贴工资一律向最高级别看起,当然了,如果您想回家探亲我们也是不会阻止的,还会专门给您批假……”   “够了!我说了我不会去的!”实在忍不住了,我打断了雷影滔滔不绝的话。   对方被我噎了一下,先是低落了一会儿很快又振作起来:“那就没办法了,看来阁下是不会同意叫停你的信徒们对忍者的攻击。”   我感觉对话终于回归了正途,勉强找回了刚开始的感觉,冷冷点头:“不错,这本就是净土大神的意思,我只是在传达他的神谕。”   雷影再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他的眼睛里摆明写着:净土大神不就是你搞出来的东西吗,对于我们这些清楚你老底的人你还装什么。   我冷着脸转身欲走,完全不想再跟这个有话痨属性的雷影呆下去。   然而脚刚抬起来,后面就有人叫住了我:“呀!神使大人,您在这儿呀!”欢快的声音和轻快的脚步声,让我回头看是哪家孩子这么活泼,尤其是敢在已故雷之国大名的葬礼外面这么活泼。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华丽精致到不像话的袍子,完全和身穿黑色和服站到一旁的云隐村三人组区别开,衣服之上是一张清丽得像女孩子的脸,栗色半长发的娃娃脸男孩望着我,眼睛一闪一闪的:“神使大人,没想到您这么好看!”   这样的语气,这样骄纵的气质,我感觉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少年。   穿着一身华服的秀美少年快步走到我面前,在越过云忍他们时,随意瞥了一眼,在看清他们头上的护额后,竟然停下了脚步。   笑眯眯的脸上陡然流露出一股厌恶和恶意:“什么啊,这里竟然还有三个忍者,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贵族的府邸吗?”   我看见雷影打了个隐晦的手势,制止了他身后金银角兄弟欲上前的脚步。   贵族少年完全没有发现空气中隐隐的杀意,继续自顾自地皱眉驱赶他们:“快走快走。真讨厌,参加个葬礼都会碰到忍者。“ 第113章 被处决的忍者   小伙子, 你知不知道你口中讨厌的忍者,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杀了你。   我遗憾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雷影,显然他不会让他的两个弟子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这个华服的贵族少年。   然而对方并非是贵族。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他了。   七年前在雷火两国大名的宴会上,据传是火之国大名的小姓,没想到七年后他还颇受宠爱,连参加大名的葬礼都可以不按照规矩来,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没资格出席通夜, 自然也就不用穿上丧葬礼服。   少年显然没有认出我,赶跑了云隐村三人组后,他兴致勃勃跳到我身边一脸崇拜地望着我:“神使大人, 我叫云鹤丸, 您真的能和净土大神对话吗?”   之前我把攻击忍者的谣言散出去的时候用的正是神明的名义,号称这些话都是神明给我这个神使的指示, 净土大神说忍者是污秽的,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以我们这些信徒应该行动起来代替大神清除这些不洁。   “啊, 算是吧。”我回答得含糊不清,然而少年没有在意。   听到我的回答后,他捧着脸,脸颊飘起两朵红云小声尖叫:“好厉害!”   “……”   “呐呐,他们都说大人您是被净土大神复活,那你应该见到过他咯?大神是什么样子的?他是不是长着三个头三对翅膀六只手?或者人身鱼尾长发飘飘?还是说他是个穿着洁白狩衣头戴乌帽如月中积雪的高洁男子?”   “……不,净土大神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哎?哎?!女孩子!!!”   “对啊, ”我信口开河,开始胡说八道,“是个黑发黑眼的女孩子,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看上去特别可爱。”   “啊,是吗……”不知为什么,听到我的描述后,云鹤丸看上去很失望。亮晶晶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下去,红润的嘴唇抿紧,似乎不太高兴。   但是很快他想到了什么,表情阴转晴,抬头望着我笑嘻嘻道:“不过女孩子也没问题啦,反正净土大神是最棒的,神使大人也是最好看的!”   ……你好像对神明和神使有什么误会。   刚才我是不是不该说可爱的女孩子?我是不是该残忍地告诉这小子,净土大神从外貌上来说,就是个其貌不扬满身颓废气息满脸胡茬的大叔?   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这样告诉他,可惜时间无法倒转,我只能看着云鹤丸在我面前捧着脸遐想净土大神的可爱之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镜君。”还好青雉的及时出现拯救了我,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衬得肌肤晶莹如雪,长发高高挽起,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   她的身后跟着两排侍女,双手交叠于小腹前,看上去高贵又端庄,非常有大名夫人的气势。   至少我面前跳脱的云鹤丸一看到她出现就收了声,一副很害怕她的样子。   青雉瞥了眼云鹤丸,表情和语气都是淡淡的:“是云鹤丸啊,父亲没有跟你说过不要乱跑吗?”   看来他们两早就认识,也对,一个是火之国大名宠爱的少年,一个出嫁前是火之国公主,互相认识也很正常。   青雉的眼神和表情都很正常,完全没有露出一丝斥责的意思,可是,我却感觉到云鹤丸比刚才更害怕了。   他缩着肩膀低着头,之前还神采飞扬的少年此时恨不得把自己躲进墙壁的缝隙里,又想转身就跑可惜不敢迈开步子,最后只能小声地回答:“说过的。”   “这里不比火之国,你要当心。”青雉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理睬他,走过来一手轻轻搭在我的小臂上,“有一件事需要跟你商量。”   我随着她离开,在走过转角的时候看见在侍女队伍的末尾,云鹤丸还僵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他深受我父亲喜爱,就算现在年纪这么大了,也没有失宠的迹象。”走了一会儿,青雉忽然开口。   我怔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云鹤丸。   “哦,难怪那副骄纵的样子。”我回答得心不在焉,回想着少年面对雷影和他弟子的态度,当时他眼中的恶意都快具现化出来,那已经不是看见尘埃的眼神,已经从鄙夷发展成了憎恶。   云鹤丸对忍者的态度从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现在贵族对忍者的态度,难怪雷影火急火燎跑过来让我住手,被所有贵族如此憎恨厌恶的忍者们,现在的日子应该过得很艰难吧。   正想着,身边的女人陡然停住了脚步,转头认真盯着我:“他完全不值上心,如果你想,我这边有许多更合适也比云鹤丸更美貌的孩子。”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忍不住扶额,“我只是在想那小子刚才对雷影的态度。”   青雉愣了一下,冰冷的脸部线条软化下来,脸颊泛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看向一边:“是我误会了……”   “没事。你想跟我商量什么事情?”   “雷之国都城的信徒们在今晚抓住了一个忍者探子,对方似乎试图借用信徒的名号混进来,但是被人发现了马脚。”提起正事,青雉迅速收敛起小女人的姿态,正色对我说,“信徒们群情激奋,要求你这个神使出面,代替大神惩罚那个玷污了神明荣光的忍者。”   “当众处决么,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什么?”   我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小,青雉没有听清反问我。想了想,我决定这种血腥的事情还是不用让她知道,便对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明天一早我就过去。处理完应该还能赶上大名的告别仪式。”   “……你不出席也没有关系。”青雉重新迈开脚步,往前走去,侧脸完美而平静,“那些贵族们得知你是去惩罚罪人,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说得很有道理。   在我的鼓动和青雉的推波助澜下,贵族们对忍者的忍耐度已经达到了顶点。对于那些掌握着金钱和权力的人来说,忍者已经不再是好用趁手的武器,也不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们是贵族统治下最碍眼的钉子,是华美刺绣上必须修正的错误针脚。   抱着这样态度的,不光有贵族,对于许多平民信徒来说,忍者们也是多余的人。   我到的时候,那个倒霉的被抓住的忍者被几圈武士看守着,关押在一个地下储藏室里。   提供关押地点的是一个酒馆老板,他一看到我出现在酒馆门口,就一副激动得要昏过去的模样,最后还是他儿子上前给我带路。   酒馆老板深呼吸了半天才缓过来,跟上我们,搓着手在我背后嘘寒问暖:“神使大人,您吃了吗?神使大人您喝酒吗?神使大人您要怎么处理那个忍者呢?神使大人……”   “父亲。”前面带路的年轻人回过头,无奈地望着酒馆老板:“您还是去上面大厅休息一会儿吧,万一这个时候有客人来呢?”   “客人什么的无所谓。”老板摆摆他胖乎乎的手臂,“酒馆关闭一天也不会倒闭,现在最重要的是神使大人。”   “万一,”我开口了,“有其他忍者趁机混进来怎么办?”   我望着老板平静地设想:“忍者们都是很狡猾的,既然有一个说不定会有第二个。”   中年男人呆了呆,在我冰凉的眼神下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啊!我这就上去!”说着一转身,就以和身体体型不相称的速度飞一般爬上楼梯,消失在一扇木门后。   年轻人叹了口气:“让您见笑了,神使大人。”   “没什么。”我回头,继续沿着楼梯往下走,和年轻人擦身而过,“你父亲已经走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身后的脚步声迟疑了几秒钟,随后跟上我:“那个……神使大人要这么处置那名忍者呢?”   我没有说话,因为木头搭成楼梯已经走到了尽头,黑暗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盏蜡烛在木桌上摇曳,晃动的烛光中一个女性忍者头戴砂忍村的护额,被五花大绑着关在一道木栅栏后面。   空气里弥漫着阴冷的湿气和若有若无的酒香,两边堆满了装酒的木桶,看来平时这里就是个酒窖。   为什么一个酒窖里面会有专门的牢房呢?   我随口询问年轻人,他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这处房子原来是属于一家风俗店的,这个地下室也是用来关押一些不听话的游女……”   听见说话声,原本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的女忍睁开眼,目光如刀子般射向我和青年。   面对她这样仇恨冷厉的目光,我倒是无所谓,身边的年轻人却是吓了一大跳,猛地顿住脚步。   他看着我走过去站在木栅栏前端详着女忍,犹豫着开口:“那个,神使大人……”   女忍已经中了我的写轮眼幻术,眼神变得茫然。我上下打量着女忍的服装,听见背后的青年问我:“您还没说,您要怎么处置这个忍者呢。”   我思考着这个问题,沉吟片刻转头问青年:“净化污秽最方便直接的方法是什么?”   “当然是用火烧呃……您……她的罪行似乎没有这么重吧……”他忠厚淳朴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不忍。   是了,信徒里除了狂热派,也有理性派,这些人还算有点脑子,无论被我怎么洗脑,被身边的人怎么鼓动,他们都还保存着基本的理智思维。   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其中之一吗?就算他的父亲是狂热派的信徒,他还依旧会同情忍者们吗?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她?”我把问题抛回去,听见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呼吸一下加重了许多。   青年完全不知道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还有另一个人,面对我和蔼的询问,他抓了抓头不太肯定地开口建议:“不如告诉她我们的教义,让她加入我们的队伍吧?”   “臭小子!”从刚才就悄悄再度溜下来的酒馆老板突然从黑暗里窜出来,揪住年轻人的衣领给了他几个耳光,“该死的臭小子!原来你把我支开就是为了替这个女忍求情!”   中年人完全没有留情,下手之狠用的力气之大让我听得牙酸。   然而就算是被自己的父亲扇得脸颊红肿,青年依旧坚持着自己最开始的想法。   他偏头吐出一口血沫,被酒馆老板揪着衣领,艰难地口齿不清地说:“她没有伤害谁啊……没必要,没必要被活生生烧死吧?”   酒馆老板听了却更加愤怒,整张脸被气得紫红,太阳穴处青筋暴露,血管突出睚眦目裂,怒吼着他的儿子:“她刺探神使大人的情报就是死罪!罪无可恕!这些忍者们既卑劣又恶心,他们是故意在你面前装出柔软的样子欺骗你的!别忘了他们抢走了我们的土地,霸占了我们的财富!”   青年被他父亲吼得抬不起头,可是依旧呐呐着想要反驳。   我冷眼望着这一幕,欣赏够了才开口询问酒馆老板:“那么你的意见呢?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这个女人?”   酒馆老板一听到我的问题,整张脸都亮了:“就按照神使大人所说,烧死她!把这样的污秽彻底拔除!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灭掉!”   “父亲……”   “你闭嘴!你应当敬神,而不是被异端蛊惑!”   真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我撇撇嘴,打开了牢房的栅栏,里面的女忍已经在我的控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茫然神情木楞地走出这间简陋的牢房。   争吵的父子这才发现他们负责看守的犯人的异常。   儿子为此感到恐慌,而他的父亲却更加兴奋:“这是,这是神明的力量吗?”   我没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的酒馆老板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没错这是神使大人的能力,也就是净土大神的力量啊!只有神明的力量,才能让这些异端臣服,真,真不愧是神使大人。”   我瞥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还想继续赞美神使和神明的中年人噤了声。   我忽然有了一个注意,对酒馆老板笑了起来,慢悠悠开口:“就在刚才我得到了一个神谕。”   “什,么……”老板的双眼失去了焦距,激动的脸孔平静了下来。他像个木偶一样,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发出了毫无波动的,无机质的声音:“神明……大神的指示……是的,献出生命……”   他的儿子从他破碎得不成语句的话语里察觉到了不详。   捂着脸的青年被他的父亲放开,而他的父亲已经垂手站在原地,陷入了一阵恍惚的状态。   “神使大人,我父亲他这是……”年轻人慌张地向我求助。   我端详着他的眼睛,告诉他:“刚才神明给了我一个神谕。她说,她听见你的内心在为这个女忍求情,而慈悲的净土大神应允了这个请求,她可以让这个女忍免于火焰的净化,活下去。”   不等青年露出笑容,我继续说了下去:“但是,她要求你的父亲献祭出他的生命。大神喜爱你的父亲,希望他能前往彼世,到她的身边享受永远的极乐。”   笑意从年轻人的脸上消失了,他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了悲惨的咯咯声。   我微笑:“所以,选择吧。是你的父亲,还是这个女忍。”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到最后,我不禁为镜现在的冷酷和黑化战栗   QAQ我儿子现在变得好可怕啊…… 第114章 转机   最终, 年轻人还是选择了他的父亲。   青年扶着自己依旧沉静在“神明指示”中的父亲,在我冰冷的眼神中落荒而逃。像是无法负担我视线的重荷, 他佝偻着腰,仿佛瞬间老了许多岁,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我扭头对身后的女忍说:“你看,他的良善最后还是没有对抗得了强权,比起拯救你, 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亲人, 就算他的亲人是错的,是疯狂的,他还是选择了他的父亲。”   陷入了我的幻术的忍者当然不会回答我, 她双眼直视前方, 思维陷入在奇幻的幻境中,脸上浮现了幸福的笑容。   我注视着女忍脸上的笑容, 略带悲悯地继续说着无人听见的话:“虽然你会被我用火遁烧死,但是你会陷入到幻术中,感觉不到被火烧的痛苦, 这对你是不是最后一种幸福呢?那个青年不知道,他不了解忍者,当你从风之国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准备潜入雷之国都城的时候,你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每个忍者出任务前,都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   黑暗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盏蜡烛摇曳着微弱的火光, 在暖黄色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周围堆放着装满酒液的木桶。   女忍的双手依旧被绳索绑缚在背后,这样脆弱粗糙的绳子其实她是可以挣开的,可是她没有。   我多少猜到了她先前的想法,割破绳子容易,但是逃出很难。这座酒馆已经被无数忠实的信徒和青雉的武士们团团包围,就算是再高明的忍者也难以不惊动任何人从这个封闭的地下室里逃走。   一旦惊动了外面的人,就意味着要大开杀戒。   六道仙人当年传下的忍者条律之一就是绝对不能在任务之外,滥用查克拉杀害普通人。就算是在任务中,杀死普通人对于忍者来说也是天大的耻辱。   所以这个女忍选择了忍耐,所以她没有割破绳子。   大概是想伺机用不杀人的方法逃出去,然后听见了我要出现处理她这个探子的消息,于是她又按捺了下来。   其实如果她不是执意要见到我,在酒馆老板儿子的帮助下,说不定真的能逃出去。   “可惜了,你想要见我,最终见到了却是要以你生命为代价。”我对女忍说道,“其实,只要你放弃了那个什么无聊的条律,在我到来之前杀光守卫说不定也能逃出去。”   “真是可惜了。”我对她生命里最后一次任务的结果做出这样的评价。   活着不好么?   我走出地下室,身后跟着表情木然,走路姿势僵硬的忍者。   外面的光线很足,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呆久了,刚出来还觉得地面上的阳光难以忍受。   当然只有我觉得有一瞬间的刺眼,女忍现在沉浸在幻术中,不要说光线了,连死亡的恐惧都感受不到。   我设定的幻术是让她见到她最想见的人,过着她最想过的生活。   望着她一脸幸福的笑容,被狂热的信徒们一拥而上,捆上燃烧台的模样,我突然很想知道,她究竟看见了什么。   那样幸福的笑容,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过了。   ——阿焰,突然很想你。   周围的声音似乎都离我远去,头顶的太阳被乌云遮蔽,刺眼的光线变得温柔起来。   喧闹的人群,来回走动的武士,搬动柴火的人们,他们全都消失了。   在空旷的街道上,在乌云遮住了阳光的阴影下,似乎有一个半透明的影子站在街道的尽头在对我微笑。   纯净得,像是山花绽放的笑容。   她离我这样近,仿佛我一伸手就能碰到她的脸庞。她离我那样远,好像我走过千山万水也到不了她身边。   “#¥%……&*¥¥”有人在我耳边说着什么,迫使我回到现实。   我回过神来,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般恍惚:“什么?”   声音如潮水般回涨,在我的耳边重新变得清晰,变得洪亮。   头顶的乌云飘走,阳光再度撒在大地上,其中有一束照亮了等待行刑的女人的脸孔,照亮了她脸上幸福的笑容。   “神使大人,可以进行火刑了吗?”询问我的人满脸热切。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那个女忍有什么深仇大恨,而实际上他们素未谋面,在此之前两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对方的存在。   为什么会如此仇恨呢?   他有亲人,当他死亡的时候他的亲人会抱着他的尸体痛哭。   而被束缚在火刑台上的女人也有亲人,当她的死讯传回村子里时,他们也会为她落泪。   我死的时候,会有人为我哭吗?   应该……不会吧。   再也不会有人……   “开始吧。”我走上前,抬起的掌心陡然亮起一团火苗。   周围热切注视这我的信徒,看到这一幕齐声欢呼起来,他们喊着这是神的力量。   然而实际上,这是他们眼中异端的忍术。   火苗变得更加明亮,旺盛,我能感觉到火焰燃烧的热度。   金色的焰心被红色的外焰包裹着,然后被我抛到了木柴上。   被人们辛苦搜集堆积在一起的木头转眼间就全部燃烧起来。   火苗变成了烈焰,将高台上的女人团团围起来。   她依旧挂着恍惚的微笑,察觉不到高温,也听不见木头燃烧的噼啪声。   她是如此镇定,我是如此平静,受害者和加害人都无言相顾,只有围观的人群迸发出了惊天的欢呼。   我环顾四周,许多人的眼中倒映着火焰红色的影子,在这一瞬仿佛他们的眼睛全都变得通红。   注视着死亡的脸孔被扭曲的兴奋填满,他们满怀激动,注视着一个人的死亡,齐声高喊着神明的名字。   就像是一场狂欢。   然而事情的发展永远会偏离人们预期的方向。   在这狂暴的激昂的乐章中,一些不和谐的音符悄然响起--   我看见人群中有少数几人,自以为不被注意地,悄悄地离开。   他们的转过的脸上隐藏着不忍,眼神中充斥着不解和害怕。   或许是在害怕平日里相熟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我假装没在意那些悄悄离开的人,沉浸在激动中的其他信徒也没察觉身边少了几个人。   只有一个武士看见了一个偷偷离开的小孩子,他看向我,我微笑着竖起中指抵在唇前,无声地嘘了一声。   于是,武士放下了准备抬起的脚步。   晚上回到住处,青雉已经得到了白天的消息。   她专程等候在我院子的外面,就为了问我一句话:“镜君,你并不在意背叛吗?”   “背叛?”我不理解她的意思。   她将白天刑场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我:“为什么当时不拦下那些离开的人?就算当时不拦住他们,为什么事后你什么也不做?”   “你要让我做什么呢?”我反问她。   没想到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我相信只要你想你就能拦住那些离开的信徒,就能让他们产生动摇的心重新安定下来。”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   面对青雉质问的眼神,我笑了一声:“我压根不在乎他们到底会不会离开信徒的队伍,我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倒向忍者那方。”   摆摆手,我越过呆立的青雉走进自己的院落,听见身后女人平静的问句:“你想死吗,镜?”   我想死吗?   不……   活着不好吗?   我……   “我可不想死啊。”我回头朝青雉笑道。   是啊,人类都是怕死的。   我怎么会想死。   可是,如果死亡能让我见到她呢?   如果死亡能让我见到那些死去的人,我还想死吗?   我没有再继续追问我自己,因为心里已经隐约知道了答案。   第二天古川早河的葬礼继续进行,虽说通夜和告别仪式都结束了,但是按照雷之国其他贵族的意思,必须要让僧侣们继续念经,做满三天的法事。   “这样才能确保大人能顺利前往彼世,在那里长长久久陪伴在净土大神身边。”   面对这群信誓旦旦的人,我其实很想开个玩笑,比如说告诉他们“你们的净土大神不但不信佛,反而很讨厌僧侣们哦”。   尚存的理智及时阻止了我说出这句话,最后我只能摊摊手,随便他们怎么样。   只是因为葬礼继续,其他的贵族们也暂时没有离开,麻烦事就这样找上了门。   风之国大名在此之前已经被青雉拦下了无数次,这一次他再也忍受不了,让自己的亲兵推开那些阻拦他的武士,带着一个小小的棺材冲进我的院子,然后,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跪在我面前,双手伏地,额头紧贴地面:“大人,请您看在我诚心侍奉大神的份上,帮帮我吧!”   紧跟着风之国大名,一群人涌进来,让原本安静的院子一下充满了嘈杂的人声。   我看着风之国大名身后侍从抬着的小型棺材,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请神使大人救救我的儿子吧!”   风之国大名让侍从打开了棺材,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脸色青白的小小男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棺材盖打开后,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之前喧闹的人群陡然静默下去,所有人默不作声地望着我和风之国大名。   在众人紧张的等待中,我开口了:“起来,然后回去。”   风之国大名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重复了一遍:“回去。”   “为什么!”   男人猛地站起身,挥袖冲我大喊:“我那样尽心尽力侍奉神明,信仰大神,为什么不能满足我的这个心愿!你不是连恢复青春,治愈绝症,延长寿命都能做到的吗?!为什么就不能复活我的儿子!”   “……”   “……你,不是号称将前代雷之国大名从死神手里夺回来过么?不是说只要信仰足够,得到净土大神的赞赏,就能满足任何心愿吗?!我,我自认信仰无比坚定,无人可以相比!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行……我的儿子!神使,求你救救我的儿子吧!”   长久的沉默后,我慢条斯理地扯走了风之国大名紧握在手里的,我的袖子。   伴随着我的动作,我看见他眼中星星点点的希望就这样一点一点被我扯走,亦如他破碎的信仰。   抬头看向姗姗来迟的青雉,我对她说:“请风之国大名回去吧。”   她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悲哀,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上前细声细语劝退了垂着头握紧拳头的男人。   转身走回房间的时候,我听见院子里的那些人在悄声细语,用自以为我听不见的音量小声交谈,然后被青雉断声呵斥。   然而就算她呵斥得非常迅速及时,我还是听见了那些人的话:“神使也有做不到的事呐……”   “净土大神也不是万能的。”   “所以先前宣称的所有心愿可以实现都是假的吗……”   当然是假的,都是假的。   你们不过是我为了逼迫忍者们觉醒的工具。   你们这些,蠢货。   握紧拳头,我没有发现自己浑身冒着彻骨的杀气,连万花筒写轮眼都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镜能做到一切,唯一不能复活死人。   以及,思考太多果然脑子是会坏掉的……   前天在当当买的书到了,好棒啊啊啊啊啊,京极夏彦的几本的封面都吼吼看!抱着快递笑死在沙发上 第115章 敢死队   被拒绝的风之国大名当天就离开了雷之国, 并且在离开前宣称他再也不会相信所谓的神明,他的原话是:“说什么只要相信净土大神, 就能实现所有的愿望,我自认不比古川早河大人信仰得少,为了复活我的孩子我甚至可以把性命交付给大神,然而……”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出现的青雉制止。风之国大名闭上了嘴, 转身离去, 只是在离开前他回头看了眼青雉身边的古川贺野:“你也到了独当一面的年纪了。”   因为这句话,古川贺野此时正跟他母亲闹别扭。   “他想掌权,然而现在忍者们和贵族平民对立起来, 局势动荡, 战争时刻会爆发,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敢把雷之国交付给他。”青雉撑着额头, 靠在软垫上苦恼地对我说。   而我则坐在矮几的另一边,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发呆,对青雉的话是有听没有上心。   “镜!”女人提高了音量, 喊了我的名字。   “怎么了?”我回过神来,看见青雉满脸的恼怒。   她看着我,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异常明亮:“我在跟你说话呢。”和我对视之后,青雉的声音反而低了下去。   我没有在意,漫不经心地用手撑着下巴靠在矮几上:“我知道我知道,贺野对吧,你可以跟他解释。”   “我跟他说过无数遍了, 原来他还算听话,最近反而越来越怀疑我的用心。上次风之国大名说了那样的话后,他找我大吵了一架,一定要要回大权。”   “那你给他了吗?”   青雉哑口无言了一瞬,随即向我解释:“我给了他一部分……他还小,没有我的帮助怎么可能一下就管理好一个国家。”   屋檐下雨水串在一起,成珠地坠落。木廊最靠外边的木板被飘进来的雨丝打湿,颜色有些发深,在最外侧形成一条边缘起伏的深色条带。院子里的醒竹装满了水,翻转半圈敲在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清响。   “小孩子嘛,总是在你没有察觉的时候长大了。”我开口,“在你眼中他还是孩子,说不定在其他人和他自己眼里,已经是合格的主君大人了。”   青雉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一时间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听见外面雨声淅淅沥沥的响。   “这场雨之后,樱花大概都飘落了。”   “那么镜也觉得,我该让权给贺野?”   我转头再次看向这个女人,这个将整个雷之国牢牢把握在手里的女人:“你心里清楚该怎么做,只是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情感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   她再度沉默了下去。   青雉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为清楚所以不会因为贺野的请求就放开到手的权力。   有了权力,她才是雷之国最高贵的夫人,美貌倾城才华横溢。没了权力,她不过是雷之国大名的生母而已。   我清楚这一点,青雉自己也清楚——   她是绝对不会让权给古川贺野的。   “这个话题暂时放到一边。”我撑着膝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朝外面喊道:“喂,你们在外面呆了那么久还没搞定那些武士吗?现在衣服都湿透了吧。”   伴随着我的话语,几道人影唰唰从天而降,落到了院子里。   “他们是?”身后青雉吃惊的声音传来。   我冷笑着对上其中一人空洞的白色瞳仁:“他们是敢死队。”   “……宇智波镜,好久不见。”日向千树冷静地向我打招呼。他一头黑发被雨水打湿,眼下几缕头发正贴在脸颊上,原本宽松的练功服式战斗服也紧贴在身上,两只手掌连同小臂都裹着一层白色绷带。   我盯着他头上绑着的木叶护额,抬起手挥了挥:“哟,好久不见。”   “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你。”日向千树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站在满院翠绿中,身子挺拔如松,“曾经我视你为追赶的对象,最值得一战的对手。而如今,你却成了整个忍界的敌人,成了我的任务对象。”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那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   “叙旧的话就到此为止了吧。”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两的对话,是那个站在日向千树身边的忍者。他头上绑着的护额形状不算常见,用黑布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深沉冷漠的眼睛。   我哦了一声:“你又是哪位?”   “泷忍村忍者,角都。”他伸出手,整只手臂在查克拉的作用下强化变粗,最后一拳向我砸来——   “奉命杀了你和你身后的女人!”   我不闪不避,笑着看这个角都朝我扑过来,然后在他的拳头砸到我脸上的前一瞬,发动了空间忍术。   我站在角都身后,越过他的肩膀看见面色淡定的青雉手持一面铜镜,对准了这个收势不及,即将一拳砸中她的人。   一瞬间,铜镜的镜面在我的瞳力催动下亮起别人看不见的光芒,我的耳边也突然响起了不正常的风声。   再度站在青雉身边时,看清了刚才袭击我的人正是日向千树。   他两眼周围青筋暴起,全身的查克拉向眼部涌去,正是使用白眼的征兆。或许就是有了这双观察力最强的眼睛,他才察觉到不对,及时攻击我打断了我的施术。   刚才若是日向千树稍微慢一点,现在的角都就不光是一只手臂枯化这么简单了。   “角都!”   “怎么回事?!”   “刚才!!!!”   其他忍者这才纷纷反应过来,我扫过他们头上手臂上绑着的不同形状的护额,对扶着角都快速后退回院子里的日向千树笑道:“看来你们的队友不行啊。是不是除了你们两,这次来的其他人都是弃子,只是那些忍村为了装装样子的?”   日向千树抿紧嘴唇,没回答我,只转头看着角都,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唔——”一声痛呼被蒙脸男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咬着牙推起衣袖,露出刚才攻击的那条手臂:   周围响起一片嘶声,他的同伴们看见了一条完全干枯如尸体的手臂,而且枯化还在不断向上蔓延,转眼间就从一开始的手肘处蔓延至上臂。   蒙脸男当机立断,另一只手上的苦无转了个角度,毫不犹豫对准肩膀关节沾了下去。   枯化正好在苦无斩下去的那一瞬,蔓延至肩膀处。   然后,那条手臂连同着苦无一起掉落,手臂犹如枯枝滚落在榻榻米上,而苦无却在半空中就逐渐沙化消失了。   “……这是什么?”   这次连日向千树都震惊了,他看了看角都压根没有流血的断臂处——那里明明肌肉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一滴血液流出来。   “这到底是是什么忍术?”   我弯腰从青雉手上接过八咫镜,在这个过程中其他忍者似乎都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有人试图在我弯腰的时候攻击我。   果然是一支临时凑出来的敢死队,只是为了试探我的实力,所以这些来自各村的忍者都不想牺牲么?   想要活着回去,带回关于我实力的情报,供村子参考。   我很清楚这群人今天过来袭击我的目的,也没打算让他们回去。   角都是第一个。   我抚摸着八咫镜边缘古铜色的花纹,凝视着那个从肩膀处变为干尸的男人:“这是我的术,名为轮转之术。”   向前踏出一步,看着角都的生命力化为一条能量光带被八咫镜吸收吞噬。   光带像一条银河,跨过空气,连接着镜面和角都的尸体,随即缓缓消失,只有零星如萤火的能量光点掉落。   我欣赏着这一幕无人可见的美景,继续道:“轮转之术,轮转阴阳,操控生死,所以我说了,信我如信神。”   抬起眼和脸色发白的日向千树对视,让他看清我眼睛的花纹,同时微笑着给这些人定下了结局:“恐怕,你们今天一个都回不去了。”   “……”   最后一个想要逃走的忍者被我的幻术稍微绊住了脚步,只是迟疑了这么零点一秒,他整个人就被八咫镜的光芒笼罩住,瞬间能量被抽干,化为一具干尸步上了他同伴的后尘。   踢开脚下一具穿着白色练功服式战斗服的干尸,我走向青雉,有些好奇她的震惊:“你不害怕吗?”   青雉仰头望着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贵族式的矜持微笑:“当然不怕了。镜君的战斗其实非常具有美感,我完全感觉不到恶心害怕的情绪。”   我看了看一地干枯的尸体:“……就是这些遗留物有些破坏风景。”   “没关系。”青雉拍了拍手,立刻有几名武士出现在屋子外,向她行了一礼后一句话不说闷头将干尸们拖走。   “这样就行了,放心好了,他们会处理好尸体的。”青雉继续冲我笑道。   我却嘲讽地瞥了眼她紧握在一起的双手,那双手以极细微的频率在微微颤抖着,这样的颤抖或许在普通人眼中不起眼甚至看不出,然而在我眼中却很清楚……   青雉她在害怕我。   无论嘴上说着美感之类的词,实际上她自己都骗不了自己身体的反应。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微微合眼,褪下了万花筒写轮眼恢复成普通的三勾玉形态,我冲青雉点点头:“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不等她回答,转身离开。   只是走在寂静的走廊上,看着屋檐下的水线时,日向千树临死前的悲鸣还回荡在耳边:“宇智波镜!身为忍者的你,为什么想要毁灭所有的忍者?!我们一定会杀死你的!”   我为什么要毁灭所有的忍者?   不,日向千树他错了,我不是要毁灭。   我是在拯救,我是在拯救他们。   我用贵族和平民逼迫着忍者们觉醒,逼迫着他们认清现实,逼迫着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力量和他们的地位是不相称的。   我是在拯救忍者。   只有外敌足够强大,一直内斗不断消耗彼此生命的忍者才会团结起来。   曾经的六道仙人不明白这个问题,所以他没想到忍者,纵有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也要屈服于贵族们。   而我,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信我如信神,我是在拯救忍者们。   至于日向千树说的一定会杀死我?   我抚摸着八咫镜的铜纹,慢悠悠地笑了:能杀死我的只有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正常人慢慢变成了一个疯子 第116章 混乱的队伍   自从上次各忍村排出的联合敢死队失败后, 他们再次偃旗息鼓,不知道是在酝酿着什么大招。老实说我还挺期待的, 在目前全世界遍布着我的信徒的情况下,这些忍者们想要如何反击,这真是个吸引人的问题。   而悠一也终于能从病床上爬起来,他到我这边来报道时我正坐在走廊上望着外面的小雨发怔。   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下雨, 雨一直不大, 但是天空始终乌云密布没有放晴。院子里的樱花树都在这场雨水下掉完了花瓣,只有叶子在树枝上抖动,树下的草地里一片密布的粉白。   “镜大人。”   我回头看向单膝跪地的人:“啊悠一, 身体好了吗?”   “已经没有大碍。”   “真是辛苦你了, 被我那个任性的弟弟打伤……斑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比起说话更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我笑了一下, “五年前我离开族里的时候他就是那样,没想到现在还没变。泉奈和千手柱间应该也很头疼吧,都是群不省心的家伙们……”   悠一垂着头, 没有说话,安静地听我说完。   我自言自语说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悠一在等什么,拍拍自己头觉得我真是悠闲过头了,或者说一直等着那些忍者们放大招,也懒得思考其他事。干咳几声,对悠一道:“你再休息几天吧,暂时不用管那些反对者。”   青年一直像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听我啰嗦了许久, 直到听到这句话,他才动了动身体,微微抬头露出削尖的下巴:“……为什么?”   “因为那些狂热的信徒已经开始自发行动起来,驱赶杀死他们口中的异端了啊。”我拖着下巴,再度望向细雨朦胧的院子。   在我用火刑处死了那个风之国的女忍后,狂热派的信徒们就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或者说被释放出他们心中的野兽,开始变得极端起来。在此之前他们只会用言语攻击那些不信仰净土大神的人,现在却会用各种武器杀死。似乎对于他们来说,不信仰净土大神就是对他们本人的冒犯。   狂热派表现得比我设想的还要崇敬净土大神,无论是妻子孩子还是亲朋好友,在狂热的信徒眼中,只要是不信仰大神的人就是该死的罪人,就必须以死向大神谢罪。   当然,其中也有些人是抱着私心。   这些人把他们以往的仇人定义为异端,借着这个名头号召其他信徒帮助他杀死他的仇人。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杀戮和死亡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这个世界上上演,我的探子们每天都会把各种各样的死亡讯息传递给我。我欣慰地看到这些消息——这次他们总算不需要借助忍者的手,可以亲自手刃自己的仇人。   杀人的感觉如何?   从未沾染过鲜血的手一旦有了人命还能洗得干净吗?   我抬起手,仔细打量着这只关节处布满老茧,手背手心都有陈年旧伤疤的手。   这是,我自己的手。   杀了无数人的手。   “悠一,问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身边的青年许久没有回答,他皱紧眉头苦思冥想,似乎我的这个简单问题比让他去暗杀火之国大名还要困难。   最终,他迟疑着回答我:“不……太记得了。我第一次杀人……不记得是什么感觉了。”   我叹了口气,虚虚扣紧五指,把手握成拳头:“是么,我也不记得了。”   上辈子的事暂且不说,这辈子第一次杀人,我已经记不清了。当时杀的是谁,长什么样子,我是什么感觉有什么反应,统统不记得了。   记忆好像突然缺了一块,有一段惨淡的空白。   我闻了闻自己的手:真是从指甲缝里都透着血腥味。   我杀人无数,也有无数人想杀了我。   可我到现在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总之,趁这几天休息一会儿吧,悠一。”我侧过头,有几缕头发落下来挡在眼前。透过漆黑的发丝我望着青年,“生命是很短暂的,一定要趁着有时间多享受一会儿。”   “……好的。”他还是很迟疑,抬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这样的反应对于向来漠然的他来说十分罕见,我不由得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怎么啦?没钱吗?”我开始在自己怀里掏掏掏。   “不,不是的。”悠一马上制止我的动作,接着继续吞吞吐吐,“我……只是……您说享受,我……花子正在城里的日轮旅馆等我。”   我手一下停在怀中,我望着他微微睁大眼嘿了一声:“是吗,那就是说……”   “……”悠一垂下眼帘,眼睛看着膝盖边的某一块木板,苍白的脸孔似乎微微泛起了红色。   “真是恭喜啊。”我还是把钱袋掏了出来,扔给悠一,“拿就拿着这些钱好好享受去吧,这几天你也不用忙了,也算是我这个老板送给你们两的贺礼。”   悠一手忙脚乱的接下了那个钱袋,再匆匆向我行礼之后离开,我注视着他难得慌乱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我还真没想到,悠一和花子在一起了。他们算是我唯二的直属手下了,之前一起同行执行我交给他们的任务,悠一负责铲除反对者,而花子负责传教,那么感情就是在那时候产生的么……   还真是羡慕呐。   看来要安排的人有多了两个。   一阵翅膀的扑扇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抬头:一只翅膀尖端雪白的苍鹰正径直向我扑过来,然后翕动着翅膀抓住我抬起的手臂,苍鹰的利爪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打开竹筒,倒出里面的密信,一目十行看完,一边看我忍不住挑起眉毛:“没想到啊……”   看来今天给我的惊喜远不止悠一和花子的事,信里面密探向我报告,木叶忍村的千手扉间发明了一个忍术,可以召唤死者重现于世。就在前不久,他成功召唤了风之国大名亡故的儿子,让父子两得以相见。尽管亡者停留世间的时间有限,但也算了了大名的一桩心愿,风之国大名当场答应站在忍者这边,会尽全力控制住风之国境内净土大神的信徒。   他是第一个敢直言宣布背弃净土大神的人,在这之后要么他被愤怒的狂热派信徒撕成碎片,要么活下来成为忍者们的帮手。   但不管怎么样,风之国大名立场的转变成了一个信号。   在之后的好几个月里,不断有净土大神的信徒站出来质疑同伴们屠杀异端的暴行,这些还算理智的贵族平民们开始反思自己,反思教义,然后他们惊恐地发现,那些狂热派的教徒们已经听不进他们这些朋友兄弟的劝告,变得六亲不认,只认信仰和神明。千手扉间成功地用一个前所未闻的忍术,挑开信徒中的隐患,进而促进了这个隐患的爆发,试图让敌人们自己先乱起来。   这招干得漂亮,无论是千手扉间的忍术,还是忍者们在信徒队伍中挑拨离间,他们的确让净土大神的信徒先互相残杀起来——   狂热派指责理智派被“异端”蛊惑,背弃大神,而理智派认为狂热派太过极端,违背了大神原本帮助世人的本愿。双方吵得不可开交,而且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   对于这件事,我抱着无所谓的旁观态度,冷冷望着这些人为一个并不存在的神明杀得你死我活,同时心中有一种诡异的畅快感:   看啊原来你们就是这样用忍者的,为了满足你们的欲望促使忍者不断战斗陷于憎恨的漩涡,现在终于可以让你们这些人自己感受一下杀和被杀的痛苦,感受一下憎恨的滋味。   人真是一种容易被挑拨的生物,只要掌控住那几个为首的人,稍微拨弄几下就能让他们互相仇视倾轧。   创造美好的是人,创造苦难的也是人,无论是忍者,平民还是贵族,从本质上来说,我们都是人啊。   是人,就逃不过人性,就要屈服于天性。   忍者们彼此仇视杀戮了这么久,现在出现了共同的敌人又会放下以往的仇恨,创造奇迹。   无论是创造出秽土转生的千手扉间,还是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劝服信徒的千手柱间泉奈,亦或者是那些帮助受苦平民解决问题的忍者们,他们倒是真的做到了消除隔阂,并肩作战。   只是,这样的和谐又能持续多久呢?   当外敌消失的时候,彼此的猜忌又会开始吧。   到那时候,战争又起,仇恨再生,又陷入了之前的黑暗循环中。   要想让忍者们始终像现在这样团结,就必须给他们找一个始终威胁他们生存的外敌。   净土大神的信徒们不会这样轻易被消灭,只要有一个信徒在,它的教义还会传承,普通人对忍者们的敌视就不会消失。   这是其一。   其二的话……暂时的我还没想好……   吐出一口气,我看着八咫镜里自己的脸孔笑了笑,对镜子里的男人说:“如果在你死前还想不到的话,你会不会死不瞑目呢?还是放手吧,你做的足够多了。“   镜子里的青年望着我,他的眼睛一片不详的血红,在这片猩红中两边各有三颗黑色勾玉悬浮其中。   这就是写轮眼。   六道仙人的眼睛,宇智波一族的骄傲。   也是我的力量来源。   催动瞳力,黑色勾玉飞速旋转起来,最后连接在一起构成繁复如星的图案。   我失去了这么多,才得到了如今的力量。   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自己不当什么忍者,不要这双眼睛,我情愿,跟那些死去的人安静生活在一个村子里……   闭上眼,身边似乎出现了许多我熟悉的人影,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出现,把我包围在其中——   森川焰,宇智波辉,二哥,叶,大哥,父亲,母亲,老师,智志大叔……   这些死去的人用他们的眼睛注视着我,而我也注视着他们。   忍不住向这些虚幻的人影伸出手,不自觉张开口:“我……”   “宇智波镜!去死吧!!!”   猛地睁开眼,我侧身翻滚,手在地板上一撑,站了起来,看清楚突然袭击我的人——   出乎我意料,攻击我的并非是什么忍者,也不是什么武士,而是一名穿着华丽黑发如瀑的侍女。   我认得她,她似乎是青雉手下的一个侍女,还曾经给我送过食物。   可如今,为什么她要用这样愤怒仇恨绝望的眼神瞪着我,就像那些曾经被我杀死的人?   “你……”   侍女握着一柄小刀,望着我喘着粗气。   “你的什么人死了吗?”我捧着八咫镜问道。   眼泪忽然从女人的眼睛中涌出,几颗晶莹饱满的泪珠瞬间划过脸颊,滴落在地板上溅起几朵泪花。   “我的恋人……我的爱人……只是因为说了一句异端们真可怜……就被你的信徒们   “活、活、烧、死、了!”   侍女闭上眼大哭着挥刀向我冲来:“去死吧——”   我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看着那把刀刃反光的小刀向我直刺而来,锐利的刀尖离我的眼睛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眼前。   无论是什么攻击,在现在的我面前都是徒劳。   我凝视着女人,在她瞪大凸出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冷冽如冰的脸孔,像是繁星般红黑交织的眼睛:“死去的话,就能见到你的恋人了。”   啪嗒一声,小刀脱手而出,掉落在了地板上。 第117章 托付   武士举着刀冲进来的时候, 我正把玩着那把小刀,面前躺着一具穿着华丽黑发如瀑的干尸。   这些侍卫们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形后, 默默放下了刀,让开了一条路——青雉在那条路的对面看着我,也看着我脚边的尸体。   然后她被人大力推开,古川贺野和旬野安太郎震惊的两张脸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他们,我这才停下来玩着小刀的手指, 看向青雉微微拧眉:“他们怎么来了?”   青雉示意武士们收拾掉那具干尸, 越过僵立的两个孩子向我缓缓走来:“听说侍女中出了叛徒,硬要跟过来。”   我看了眼旬野安太郎——自从我开始自己的计划后就一直没有见到他,现在乍一见感觉他又长高了些, 暗道发育期的小孩子窜得就是快, 我招手示意他过来。   冰蓝色头发和眼眸的小男孩同手同脚地向我走来,腰上挂着一把短刀, 眼睛还黏在那具干尸身上。   走到我面前,他跪坐下来,迟疑地开口:“那……就是那个要刺杀你的侍女吗?”   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手腕翻转,捏着小刀的刀尖把那把刀倒转着递给他:“拿去玩玩吧,还不错。”   不知道那个侍女从哪儿弄来的,也算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刀了。   旬野安太郎默默收下了那把刀,也低下了头。   我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好奇他想说什么。   结果, 第一个开口的并不是旬野安太郎,而是我那个便宜徒弟古川贺野。   说起这个便宜弟子,我当初收他的时候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答应了他的拜师请求,没想到他母亲送给了我八咫镜这份大礼,让我不得不稍微认真了点,也算上心地指导了他一段时间的刀术。   后来……后来古川贺野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来上课,我忙着“宣扬净土大神神谕”也把他忘到脑后,此时见了,发觉他也成长了不少——   小小的腰杆挺得笔直,表情沉稳而略带一丝傲慢,穿着一身绛色的直衣头发也被整齐的束起,他不紧不慢地缀在旬野安太郎身后,走到我面前后向我恭敬行礼:“老师。”   我随意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这么恭顺,反正我知道这小子心里从来就没真的害怕过我。   果然,他一见我抬手,立刻直起了腰,紧贴着旬野安太郎坐下,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那把刀:“这就是刚才那个女人行刺老师的武器吗?”   旬野安太郎正翻看着那把刀呢,一听这句话,手一僵看向我。   我点点头:“是啊,可惜这么好的刀在她的手里完全没发挥作用。”   “我也没想到我的人里也会出现叛徒。”青雉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有机会可以说句话。   结果她一开口,刚张开嘴的古川贺野又把嘴巴闭上了,看也不看他的母亲,只跟旬野安太郎一起研究那把刀。   青雉叹了口气,冲我无奈地笑笑,然后再看向她的儿子:“贺野,不要再闹脾气了。”   古川贺野全神贯注地研究那把小刀,仿佛完全没听见他母亲喊他。   旬野安太郎被夹在他们两之间愁眉苦脸,不知道该帮着哪边说话,看他的这幅样子,青雉和他儿子的冷战也不是这一次,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还闹到我面前来了——   旬野安太郎疯狂朝我使眼色,满脸希冀地希望我去解围。   我想了想:“贺野,你母亲在跟你说话呢。”   便宜弟子这才抬起头,只盯着我看:“什么母亲?”   我有些头疼:“你们到底在闹什么?”这要我待会怎么交代我对他们的打算。   “……我没有把权力看得比儿子重的母亲。”古川贺野抿着嘴在我眼神下扛了半天,终于扛不住,最后从嘴巴里吐出这样一句话,随即立刻闭上嘴继续装哑巴。   “我是你母亲!将你怀胎十月分娩下来再看着你长大的亲生母亲!”青雉勃然大怒,这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态,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把所有的感情都内敛起来,外表上则永远高贵永远优雅。   现在这个永远高贵优雅的夫人眼眶都红了,指着她的儿子手指微微颤抖:“你刚才那句话真是……真是……”   没想到古川贺野也呼哧一下站起了身,在走进这个屋子之后他第一次正眼看向他的母亲,但是满脸怒容:“被我说中了吧,一心把握整个雷之国大权,完全弃孩子不顾!你知道他们私底下是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是傀儡!”   “谁说的?谁敢这么说!”青雉也情不自禁提高了音量,泪花还在她眼中闪烁,脸上的怒气却怎么也藏不住,气得脸颊都红了。   “呵,所有人都这么说,无论是贵族们还是平民们,就连忍者们都……”古川贺野提到忍者的时候条件反射看向我,见我满不在乎,才松了口气继续向他母亲控诉,“如果你真的是我母亲,为什么不把大权交给我?明明我才是这个国家的大名不是吗?!你只是我的母亲,是大名的母亲,不是大名!”   “我……你……”   “哼,装模做样。”   丢下这样难听的一句话,古川贺野转身就走,而青雉也匆匆起身追了上去,周围的武士和侍女们全都是为他们两服务的,一看两人走了也哗啦啦追了过去——   转眼间,之前还很冷清的房间再次冷清下来,只有我和旬野安太郎大眼瞪小眼。   之前他一直在求助了我之后,就低着头假装研究小刀装死,这时候等那对母子走了,才敢抬头看向我:“他们这样都好久了。”   “……”   “差不多有半年了,天天在我面前吵,吵得我头都大了,不知道该帮谁。”   “那你觉得,这件事谁错了?”   “……我觉得,他们两都没错。”旬野安太郎满脸认真,“贺野想摆脱傀儡的外号,掌握一国大名应有的权力,他没错。青雉夫人觉得贺野还小,现在净土神教又在全世界范围内作乱,在雷之国境内更是大肆宣扬他们的教义把国家弄得乌烟瘴气,这种情况贺野的确不能一个人应付,需要青雉夫人的帮助,所以她也没错。”   我忽然挺想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怎么看待净土神教的,我这么问出口后,旬野安太郎有些疑惑话题怎么跳到这个地方,但还是乖乖回答:“我跟贺野都觉得是个控制国民的好手段,可是作为统治阶级的大名们有些也相信这个就太可笑了……”   我笑了笑:“看来你和贺野都挺聪明的啊。”   “前任雷之国大名痴迷净土大神,贺野对他父亲的死耿耿于怀了好久,经常跟我说他父亲是被那些狂热信徒洗脑过头所以才会自杀。”   “那他恨我吗?”   “啊?”   “我是净土大神神使不是什么秘密吧,他既然这么厌恶净土神教,应该也很恨我吧?”   旬野安太郎不说话了,他沉思了许久对我说:“我觉得贺野他并不恨你。”   这次倒是我有些吃惊:“……为什么?”   “因为贺野认为,如果是他的话也会选择帮你把神教宣传出去,但是他自己是绝对不会相信那一套东西对不起,师兄。”旬野安太郎说到这里才想起来他说的那套东西正是我开创的,因着自己提到时的轻蔑口吻立刻向我道歉。   我却反而高兴了起来,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没在意,示意他继续。   “贺野说过,忍者们的力量太强,就算之前屈服于贵族的掌控,哪一天说不定就开窍了,想要自己掌握国家命脉,所以他说用宗|教来控制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还说……现在的净土神教分明是在帮助忍者们……说,说师兄您终究还是个忍者,是站在贵族对立面的,所以他才想掌控雷之国……”   旬野安太郎越说声音越小,他觑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斟酌着自己的每句话,试图向我证明,他的兄弟对我真的没多大恶意。   可惜,事实已经赤|裸裸地摆在了眼前——   “他说的倒是一点没错。”我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   “哎?”   “这很正常啊,我们两属于的阶级或者说阵营本来就不同,他作为贵族当然是要站在贵族的角度考虑,而我是忍者,自然是站在忍者那边。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安太郎你。”   “……我?”   “你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呢?贵族,忍者,还是其他既没有查克拉也没有地位的普通人,这三者你到底选择哪一个?”   虽然从表面上看,他跟古川贺野亲如兄弟,言语之间也是对后者多有维护,可是我不相信旬野安太郎,我老师的儿子会真的完全站在贵族那一面。因为他的体内流淌着忍者的血,流淌着他母亲作为普通人的血……   “我……既不选择贵族,也不选择忍者,我想要当一名武士。”再次出乎我意料,旬野安太郎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平静,也很淡定,平淡得让我都有些吃惊了!   他望着我,握紧了手里小刀的刀柄,目光炯炯,如烈焰燃烧般直射入我的眼底:“我早就决定把我这一生献给我的刀,所以宗|教也好,贵族忍者普通人的冲突也好,我都不在意,我只想保护那些我爱的人。比如青雉夫人,比如贺野,比如师兄你!”   “……”我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衣服上的褶皱怔怔出神。   宇智波诚正望着我,冲我扬起得意洋洋的笑容,我听见他对我说——怎么样,我的儿子不赖吧?   当然……不赖。   那可是老师你的孩子啊。   就算没有查克拉又如何,他还是会成为强者,用跟我,跟他父亲都不同的方法成为一名强者。   我抬起头,冲旬野安太郎笑道:“真是,了不起的梦想。”   得到我的肯定,男孩子难掩兴奋之色,但他很快又镇静下来:“所以放心好了,师兄,我会保护好青雉夫人和贺野的,你可以安心地把他们托付给我。”   “你……”   看着我震动的样子,旬野安太郎咧开嘴,朝我露出一口白牙:“师兄问我站在哪一边,不就是想说这个吗?我才不管什么贵族忍者,在我看来你跟贺野一样,都是我的家人。信神也好,不信神也好,神明的使者也好,反对神明的大名也好,总之都是我想保护的人!”   我这次是真的结结实实被惊到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真不愧是,老师的孩子啊。”   我欣慰地看着旬野安太郎,以前那个被族里孩子欺负的小鬼头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今天他就成长为一个可靠的男子汉。   真是……   了不起。   未来应该是他们的,应该是孩子们的。   宇智波诚望着我——这是当然的,我们这些属于过去的人早就该作古安眠了。   我弯起眼睛,没有管站在身边的幻影,伸手狠狠揉了一把旬野安太郎的冰蓝色的头发:“好吧,那我就把那对母子托付给你了。”   如果我死了,作为我大本营的雷之国肯定会被其他国家群起而攻,这些我都不在乎,但是帮了我那么多的青雉和她的孩子,我却不能不管。   还有花子和悠一,既然他们两在一起了……就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吧,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挺好的,有他们两的帮助,再隐姓埋名进入与世无争的中立国铁之国,就算生活不能跟现在相比,青雉和古川贺野至少能活下去。   我把自己的计划跟旬野安太郎说了一遍,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了我一个问题:“那么你呢?师兄,你一定要去死吗?”   他平静地看着我,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出了怎样惊悚的一句话。   我也平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我必须死。”   “镜大人——镜大人——”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外面的走廊响起,一个侍从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见到我,他眼睛一亮,激动地挥了挥手上的信件:“镜大人!这是从木叶送来的战书!” 第118章 来自木叶的战书   “终于……来了啊。”我期待了这么久, 我等候了这么久,终于, 让我收到了这个我一直想收到的东西。   从侍从手里接过信件,白色的信封上几个神采飞扬的黑色毛笔字一看就知道是出于千手柱间之手,上面写着“宇智波镜收”。   就像以前我还是族长的时候,他每次派人送来的书信一样,只是和过去不同, 那个时候信封的右下角印着的是千手一族的两头矛族徽, 现在则是木叶忍村的标记。   “师兄,谁下的战书?”旬野安太郎坐直了身体,向我这边探头。   我撕开了信封一边, 从里面取出柔软素白的信纸, 看着末尾的两个落名:千手柱间,宇智波斑。   斑……   把信塞给旬野安太郎, 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还是从侍从手上接过毛笔和信纸,大笔一挥给千手柱间写了封回信, 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对方我同意了他们两的邀战,三天后在终结之谷见。   侍从收下信件,向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而身后的旬野安太郎也看完了那封信,他望着我:“宇智波斑是师兄的弟弟吧?”   “嗯,第五个弟弟, 还有个叫泉奈,是现在宇智波一族的族长。”   “那为什么他也要向师兄下战书呢?”   我从他手中拿回那份信,看着末尾张牙舞爪尖锐锋利的署名——斑的字迹跟千手柱间完全不同,后者大气圆润,前者锋芒毕露,就像他们两人的性格一样。而在我的记忆中,泉奈的字迹则清秀挺拔,很像是强调优雅的贵族写出来的。   三个人,三个截然不同的性格。   有他们在的话,木叶村会发展得很好吧。   旬野安太郎还在静静盯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想了想:“正因为他是我弟弟,所以他才需要下战书。”   宇智波斑不仅是当今和柱间齐名的一等一强者,更是宇智波一族最强战斗力,对于我这个宇智波一族的叛徒,千手柱间作为火影要出手,他也必须出手。因为只有这样,宇智波一族才能跟木叶消除最后一层隔阂,彻底跟他们融为一体。   曾经被冠以“暗之族”名头的宇智波也走向了光明,真好啊。   况且,我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宇智波向世人宣告“净土”这个神祇的名字到底来自何方,明明只要一公布,又会有一大批信徒倒戈,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这是不是代表着,泉奈还在希望我能回去?   尽管回不去了,但是有这样一个人期待着你的回归,真是让人感到慰贴。   我已经回不去了,就让我用这具身体最后的力量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精彩些吧。   我要让最后一场战斗,在几百年后也为后人所传唱。   我要让忍界记住我宇智波镜的名字,记住我这个人。   让他们永远记得宇智波镜。   “安太郎。”   “嗯?”   “青雉那边就交给你了,我要先去一个地方准备一下。”   “……不要啊,青雉夫人会生气的,师兄你不自己去说吗?”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眼巴巴祈求我的小男孩,笑了笑一口回绝:“不要,我要好好准备三天后的那场决战。”   脱下精致宽松的衣物,换上久违的立领作战服,我把披散的头发扎在脑后,这时候才惊觉自己头发竟然这么长,光是前面的刘海都快到胸口。摸着衣领红白团扇的绣纹,我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对方用一双三勾玉的写轮眼看着我——   我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对他说:“等了这么久,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镜子里的男人没有回答,就这么安静地和我对视,在他的身后我看见了无数虚幻的人影,那些我日益思念的人都在镜子里望着我,只少了一个火红色的身影。   “别急,”我喃喃着自语,摸了摸腰间的长刀和古镜,“我马上就来看你……”   嘉鸣山像是几十年上百年都没有变过,依旧树木葱茏,安静得只听见深山里的鸟鸣。   穿过碎石嶙峋的狭窄山谷,凭借着记忆我摸索着找到当初被大火焚烧的村落,那里只留下几块漆黑的断梁残垣,原本寸草不生的地表在时间的安抚下,已经长出了野草,黄色的野草遮盖了大地上的伤痕也遮盖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那些死去的人,被焚烧的房子,已经彻底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就像我的她。   我记得,她睡在一棵参天大树下。   奔跑到这里之后,原本激烈的情绪反而平缓了下来,快速如擂鼓的心跳也缓了下来。   就好像是,离她越近,我的心就越安定。   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她,压抑了十几年的思念便慢慢沉淀了,不再日日夜夜在我胸中激荡回撞。   一步一步穿过大火焚烧过后的村子,穿过这片曾经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似乎没走几步,眨眼间我就看到了看见了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树。树冠遮天蔽日,树冠下的土地上长着生命力旺盛的野草,一条干净缠绵的小溪叮叮咚咚从老树旁跑过。   森川焰……   阿焰。   我缓步来到老树下,靠着树冠滑坐在地面上,用手温柔抚摸着身边的土地——   我心爱的姑娘就睡在这层泥土下面,她会几十年如一日地被青山绿水环抱着,藏身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山谷里,不会有人来打扰。   阿焰。   我闭上眼,眼前浮现出一袭红色的和服,和一个笑容如山花明净的女孩子,她的眼里藏着千山万水,藏着日落月升,藏着跨越生死的感情。   “阿焰,我真的很想你……”   在空无一人的山谷里,我忍不住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睁开眼,我缓缓笑了起来,抚摸着泥土就像是在抚摸我爱人的头发:阿焰,等我,再等我几天就好。   忽然大地开始颤抖起来,头顶上的树冠沙沙作响,掉落下几根枯枝和几片落叶。   似乎有什么大型动物在靠近这里。   我一动不动靠在树干上,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等待着——   “什么啊,我还以为是入侵者,没想到是你这小子。”   隆隆如雷鸣的声音逐渐靠近,我抬眼看去,一只房子般大小的火红色狐狸正迈着傲慢的步伐向我走来,随着我和它之间距离的缩近,狐狸的身形急剧缩小,很快就变成了普通狐狸大小。除了它身后九条飘舞的尾巴,九尾现在看上去跟一只正常的野生火狐没什么区别。   我盯着它红色的眼睛,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你怎么会在这里?”   九尾也冲我龇牙咧嘴,从森白的犬齿中喷出一口腥气:“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会在这里。”   “……”我抬头环顾着这片山脉,“是么……没想到你也舍不得这个地方……”   九尾向人一样蹲坐在后腿上,这时候听见我这样说,歪头抬起后爪挠了挠自己的脖子:“你想多了,只是这里没人来打扰我睡觉。倒是你,宇智波镜,你闹出的事还真不小。”   “你不是在这深山少林里睡觉么?”这样还能知道我在干什么?   “偶尔我也会去嘉鸣山谷那里转转,过往的人类都在谈论你和你的教派的事,净土大神哼哼,亏你想得出来。”九尾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笑的表情,“不过,干得漂亮,看你们人类自相残杀真是好玩极了。”   我冷哼一声,懒得评价他对人类抱有的这种深沉恶意,朝他伸出手:“来吧,既然在这里碰到了,正好不需要再通灵召唤你。”   “干什么?”九尾警惕地看着我,后退了几步。   我毫不客气地拎着他的后劲皮肉,把他拎起来,看它四只爪子和九条尾巴在空中乱挥:“三天后我约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决战,到时候需要你参加。”   没想到九尾听了这句话,挣扎得更加剧烈,在我手中疯狂扭动:“放开我,你这个疯子!要去你去,我才不要去!跟因陀罗和阿修罗的转世者打,我才不去送死!松开你的爪子!!!”   对它的挣扎忽略不计,我被他口中的两个名字勾起了兴趣:“因陀罗,阿修罗?他们是谁?什么叫转世者?”   九尾发现它挠不到我,我也不可能放开它,终于停下了它徒劳无功的努力,像一条咸鱼一样被我拎在手里荡在空中。   听到我的问题,这只狐狸冲我翻了个白眼:“这你都不知道还敢去送死?他们是六道仙人的两个儿子,长子因陀罗继承精神能量和仙人之眼,次子阿修罗继承身体能量和仙人之体,只是后来六道仙人把忍宗传给了次子,引起了因陀罗的不满,兄弟两反目成仇,他们的后代也一直争斗不休。”   “后代是……”   “对,就是千手和宇智波,而因陀罗和阿修罗也不断在这两族中进行转世,每一代都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死对头,这一代正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九尾越说越严肃,到最后几乎是板着脸问我,“你真的要跟他们两打吗?因陀罗和阿修罗已经联手,他们的强大堪比六道仙人,就算是你也……”   “九尾,”我打断他的话,打开了万花筒写轮眼,让他看清我眼睛里的纹路,“你以为,我是谁?”   “……”   “我是,宇智波镜。”六道仙人也好,兄弟两联手有如何,我怎么会怕?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求一死简直是对我狂妄的最好奖品。   “……我都忘了,你是个疯子。”九尾看上去很无语,垂头丧气地嘀咕着自己倒霉,被迫跟一个疯子签订了通灵契约。   把火红色九条尾巴的小狐狸扔到自己肩膀上,我最后抚摸过森川焰沉睡的土地,留恋地看一眼身后的老树清溪,站起了身向外奔跑起来:“该走了。”   九尾趴在我的肩膀上,四爪紧紧抓着作战服,被我的动作颠得话都说不清楚:“去,去,去,哪?”   “火之国,终结之谷。” 第119章 决战前夕   结果比我预估的时间早一天到达了终结之谷。我犹豫了一下, 最后还是放弃了露天席地在树上睡一晚的打算,带着九尾到终结之谷附近的一条商业街道住下。   说起来, 这条街道的繁华完全是木叶村带动起来的。过往的忍者,前去木叶下达委托的各色委托人,甚至还有去终结之谷参观旅游的人,他们都会在短册街住宿。久而久之,这里开起了一系列休闲娱乐的店铺, 街道上也是鱼龙混杂, 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最终形成了全国闻名的繁华街道。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是听人这样介绍短册街的, 只是今天真的见到了, 才发现眼前的街道跟我沿途听说的有很大出入,九尾趴在我的肩膀上扭头问我:“这就是你说的繁华?”   顺着他火红色的小爪子看去, 密密麻麻的商铺挤在一起,各色招牌挂满了墙壁,林立的广告牌一个接着一个竖立在每一块空地上, 这样看的确很热闹,然而,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关,一些连卷闸门都放下了。   狭窄弯曲的路面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走动,这些人穿着破烂垂着头弯着腰,与其说是游客,倒不如说是拾荒的乞丐, 整条街面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萧瑟的秋风卷起枯枝残叶,扫过街道,把一张海报吹得半开,呼啦啦响。   不顾肩膀上啧啧有声的九尾,我随便找了一家最近的旅馆推门进去。一开门,里面温热的空气迎面而来,老板站在柜台后有气无力地打着算盘,抬头看都不看我一眼敲了敲旁边的木牌:“自己看。”   木牌上清楚列明了不同房间的价格和时间,也备注了一些注意事项——   “禁止谈论和净土神教,忍者有关的一切事情?”我念出特别标出的一条,指着问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穿着葱绿色浴衣绑着灰色头巾的老板眼皮都不抬:“你看到的意思。”   “这里离木叶村不远吧,忍者顾客应该不少,净土神教的话……现在也算是全国大热的宗|教势力才对,为什么不能谈论?”   “因为每次一谈这两个,就有人打架!”老板突然停住手,抓起算盘往桌上一敲,串在木棍上的算珠哗啦一响,“一打架,我的店就要重新装修!现在因为那个该死的神教,客人少了许多,我哪有那么多钱去重新修补墙壁装修啊!问这么多,你到底住不住?!”   “这个人类很嚣张嘛。”我听见九尾在我耳边磨牙低语,立刻一把扯住这只狐狸的尾巴,及时制止住它向跳到老板脸上的举动。   倒提着九尾,我把钱扔到桌上接过老板递来的钥匙,一抬头发现这个低头打算盘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他一看到我的眼睛,之前的气焰转眼消失得一干二净,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写,写,写轮眼?”   九尾被我提在手里,拼命挣扎着,两只前爪在空中乱挥,似乎想要往我腿上挠,被我伸直了手臂提远了点,它果然更气了,冲我一顿龇牙咆哮:“混蛋!放开我!快放开本大爷!”   老板浑身颤抖着从我的眼睛上移开了视线,冷静了一会儿,看向我手中的九尾,纠结了半天还是开口:“这位客人……麻烦您管好您的忍兽,否则……抓坏了东西还是您要陪的。”   “该死的小虫子,把本大爷当成了什么了?!看我杀了你!”   在老板的目瞪口呆中,我甩了甩手上的火红色狐狸,拎着他的尾巴在空中转了几圈,直到把九尾甩得晕头转向眼睛转圈才停下手:“放心好了,它很乖的。”   老板抽着嘴角欲言又止,目送我走上楼梯。   上楼的时候,正好有两个商人走了下来,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我耳尖地听到两人在讨论着秽土转生的事。   看来老板挂的那个牌子毫无用处,住店的客人该讨论的还是讨论,估计他的店很快又要重新装修一次了。   我为老板哀悼了数秒,戳了戳手中烂泥一样的火红色小狐狸——它的九条尾巴被我用幻术藏了起来,现在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只普通的红色狐狸,只是会说人话,考虑到一些忍兽也会说人话,这一点也算不上惊奇。难怪刚才那个老板面对说人话的九尾远没有看见我的写轮眼来的震撼,见多识广的旅馆老板估计看到的忍兽不说上千也有上百只了。   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忍不住笑了:忍兽常见,开着写轮眼乱晃的宇智波却不常见。   进了房间,随手把九尾扔到地上,看它落在地板上的前一秒忽然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踩在了榻榻米上,避免了脸朝下狗吃屎的悲剧,它几个跳跃,重新爬到了我的肩膀上怒气冲冲:“你刚才在干什么?!”   打开窗户,让外面新鲜的空气流通进来,斜眼看向九尾:“什么?”   彭地一声,白烟散尽它解开了幻术,九条尾巴在空中狂乱舞动:“为什么不让我宰了那个小虫子!”   我拎着他的后劲皮毛,把他提溜到眼前,认真地告诉他:“这里是木叶的地盘,眼看着我和千手柱间宇智波斑的的决战将近,你要是敢闹出什么事打乱我的计划,我就杀了你。”   九尾僵硬了片刻,红色的眼珠转了转,瞥了眼我腰间的八咫镜,还想做最后的辩解:“是刚才的男人太嚣张了,那么弱还那么嚣张哼哼……”   我把它放在了窗台上,自己撑着窗框望着外面灰色的天空:“就算是弱者,也有发泄自己怒气的权力,我倒是无所谓,大概还是觉得他太弱小,杀了都没意思。”   九尾毛茸茸的脸上陡然浮现了一个诡谲的笑容,它仰头望着我嘿嘿嘿笑道:“那杀了谁有意思?千手柱间,宇智波斑,还是你自己?”   我低头看着它,它也看着我,理直气壮地对我要求:“这一战之后,你要还我自由。”   我挑高眉毛,示意九尾说说理由。   它坐在后腿上,抬起爪子舔了舔毛:“你自己去送死,还要拉上我,我竟然还答应了,冲着这一点你就应该放我自由。”   我抬手捏了捏他尖尖的耳朵,被九尾甩头摆开:“可以啊,反正我死了,通灵契约就会自动解开,到时候你是被千手柱间抓住,还是被宇智波斑抓住,亦或者是被他们两联手抓住,都跟我没关系。”   九尾身体一僵,连爪子都僵在半空中,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我低头冲它和善一笑:“放心好了,我死了你就会得到自由的。”   半晌之后,九尾吐出两个字:“……卑鄙。”   它放下爪子,烦躁地站起身在窗台上转了两圈:“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拎起它放在怀里,跳上窗台,一只腿支起,望向窗外逐渐暗下去的天色,轻轻抚摸着九尾油光水滑的皮毛:“我开玩笑的。”   自由么……   其实,跟柱间和斑对战,也不一定非要九尾,我带着它只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牵制住斑,免得那小子横冲直撞直接死在我手上。   不管斑现在变得有多强,在我眼中他还是个小孩子啊。   在心里嘲笑自己这种老妈子心态,不由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说起来,我快三十岁了吧,嗯,等过完今年的生日,就三十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都在这个世界上呆了三十年。   三十年。   一万多个日日夜夜。   我遇见的人,有些还活着,有些已经死去。   而我,我放不下死去的人。   “喂,刚才那两个忍者提到了秽土转生吧。”九尾的声音响起,话语里的内容让我挠着他下巴的手一顿,“如果你喜欢那个小姑娘,为什么不用秽土转生把她复活?”   “你还记得她?”低头对上一双火红色的眼睛。   九尾趴在我怀里,抬抬下巴示意我继续挠不要停,它的双耳向后贴伏着,眯着眼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当然了,毕竟是供奉过我的子民。”   “……”   “本来她是不会死的,我把蕴含了我查克拉的八咫琼勾玉给了她,那东西能帮她挡下那只苦无,可惜……”   “可惜,她那那枚勾玉给了我。”抬手隔着衣服攥紧脖子上空荡荡的黑绳,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顿了,“那枚勾玉救了我一命。”   “哼。”九尾闭着眼,头放在两只交叠的前爪上,“那你还不复活她?”   放下手,重新给九尾顺毛挠下巴:“秽土转生并非复活术,只是通过苛刻的条件将死者召唤回这个世界上,被召唤的人还是以亡者的身躯行动,终究不是活人,我不想因为这种虚伪的复活惊扰亡灵,更何况……”   窗外的夜色已经降临了,天暗了下来,外面街道的霓虹招牌一个个亮起,尽管没什么游客,躲在建筑里的商铺老板们还是打开了灯光,妄图招揽一些生意。   看来信徒和忍者们的冲突影响的确很大,幸运的是,这些很快就会结束了。   “更何况?”   九尾动了动耳朵,柔软温暖的绒毛扫过我的手背。   “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没美好到能让我打破她的安眠。”   外面的灯光五颜六色,流光溢彩,在这些五彩斑斓的光芒后面,是永远无法彻底驱逐的黑暗。   这样一个世界,让我怎么会,怎么敢再让阿焰活过来呢?还是以那种非死非生的形式。   还是,让她继续安睡吧。至少,我很快能再见到她了。   “你到底为什么想弄出那个神教?”怀里的小狐狸翻了个身,四脚朝天露出柔软的肚皮扭了扭,“给我挠挠。”   揉着九尾的肚子,我沉思——   为什么要弄出那个神教?   因为我想逼着忍者们看清这个世界啊,逼着他们认识到,屈服于贵族们的指挥是不行的。怀璧其罪,拥有强大力量的他们,就算他们不做什么,都会被人忌惮,被人排斥。   忍者只有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需要站在和贵族们平等的地位他们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尽管,战争和冲突永远不会消失,可是至少,孩子们不用杀人,生就不同的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以后的生活。   无论是当忍者也好,还是当个普通的商贩教师建筑工人,都可以选择。   这就是应该属于忍者,属于人类的自由。   我,很期待那样一个世界,就像千手柱间和斑他们一样,期待着那个世界。   所以,为了那个世界,必须进行变革。   无论流多少血,死多少人,我都要把这项变革坚定不移地推行下去。   然后。   然后,以自己的死亡,为这场变革画上休止符。   “九尾啊,正如你所说,我就是个疯子。”   怀里九只尾巴的小狐狸没有回答我,只是胸膛一起一伏打着幸福的小呼噜,似乎已经完全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镜一开始很怕死,现在却向往死亡,嗯…… 第120章 决战(上)   我一夜未睡, 坐在窗台上静静看着天空一点点变亮——自东方而起,黑暗逐渐褪去, 深秋的早晨,空气清新而凛冽。   九尾在我的怀里翻了个身,睁开眼张嘴打了个呵欠,只是当它看清自己身在何方时,它的那个呵欠打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九尾就这样傻乎乎地张大嘴巴, 呆望着我半天大叫起来:“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醒了?那就走吧。”我揉了把九尾的脸, 示意它把嘴巴闭上,好歹也是我的通灵兽,别显得这么蠢。   这只狐狸看着我的表情, 果然不敢多说什么, 乖乖闭上嘴。   来到终结之谷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到的够早的了, 没想到下战书的两人已经等在那儿,一站一坐,皆是身披战甲, 头戴护额,全副武装。   站着的千手柱间首先看到我,他抬手向我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宇智波镜。”   他如此平和的态度倒是让我有些恍惚,差点以为自己不是来赴战找死,而是找老朋友聊天叙旧的。   作为同样听见千手柱间招呼声的人,盘腿而坐的斑缓缓抬起头, 直直看向我:“三哥……”   “真是让人怀念的称呼啊。”我双手环胸,隔着一条瀑布和他两遥遥相对,“斑,我还以为永远都听不见你喊我三哥了呢。”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口称我不可能回到木叶,回到他和泉奈身边,怎么几个月未见,态度转变得这样大?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你是我的哥哥,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斑撑着膝盖,站起身,背上的焰团扇铁索哗啦啦移动,他微微合眼,再度睁开时一片猩红色里漂浮着尖刻的黑色花纹。   “那是……”跟他的万花筒写轮眼图案不一样了。   “三哥早就发现了吧。”斑抚摸着自己的眼睛,“只要移植了兄弟的眼睛,就会获得新的力量,永恒万花筒。”   “泉奈的眼睛啊,那么现在泉奈已经瞎了?”   不等我皱起眉,千手柱间便向我解释:“没有,泉奈前不久刚移植了一双眼睛,重新获得了光明,只是失去了写轮眼。”   “泉奈是因为我的任性才失去写轮眼的。”斑望着我,“因为我过度使用万花筒,用眼过度趋向失明,他才主动贡献出了自己的眼睛,只为了让我继续在战场上驰骋,也为了让我,把你带回木叶。”   “……”   “我们已经知道你为了忍界做了什么,三哥,回家吧。”   我做了什么?   我宣扬净土神教,鼓动平民贵族仇视忍者,迫使忍者被其他人孤立,杀同族杀朋友杀忍者……   宇智波真间和日向千树的尸体在我眼前闪回——   “你们,真可笑。”我将手放在了腰间的断婆娑刀柄上,拇指将刀轻轻推出刀鞘,“你们以为,我做了那么多事,还能回去吗?”   “宇智波镜,你做这些难道不是为了木叶为了忍者吗?”斑沉默了,而千手柱间开口,“利用邪|教鼓动普通人,迫使忍者觉醒,让整个忍界团结在一起,这才是你真实的目的吧。”   “还有木叶和宇智波,”斑补充道,“原本宇智波和其他家族之间摩擦不断,但是因为你的存在,我们联手了,所有的争执斗争全都消失,隔阂消除,宇智波彻底被木叶村接受。”   千手柱间接着斑的话说了下去:“五年前你在木叶落成典礼上袭击时,我就觉得奇怪,明明你和我在信中也曾构想过村子的建立,为什么你会突然攻击木叶?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包括大家都不够信任你,所以才会觉得你是……”   “闭嘴吧,你们两。”我打断了千手柱间的推测,将刀彻底抽出刀鞘,在空中划过一条闪亮的轨迹,最后将刀尖对准了瀑布那头的两人。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中既感动又感到可笑——似乎在千手柱间和斑的口中,我完全成了一个为了木叶委屈自己的圣人,那天我一开始的确没想破坏庆典,可是,我也从没想过完全接受木叶的建立。   跟千手柱间在信中开玩笑般的讨论是一回事,真的跟其他家族相亲相爱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千手,我忘不了有多少族人死在他们手里,包括……   “斑,你忘记了叶了吗?”   黑色炸毛的青年愣了愣,千手柱间的眼神也黯淡了下去。   “那个孩子死在了南贺川,死在了千手的手里,你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记。”   风吹动了斑的头发,那头林立的炸毛真是始终都很有精神,就像他本人:“正是因为没有忘记,所以才愿意放下仇恨,和千手合作。因为只有建立一个忍者村落,保护起孩子们,才会避免下一个叶的产生。宇智波的确有很多人死在了千手手中,可是他们,千手一族也有很多人死在了宇智波手中,如果我们两族继续这样争斗下去,死亡的人数只会越来越多。仇恨,是永远没有尽头的。”   在斑说完后,千手柱间再度开口:“宇智波镜,你还记得当初死在你手上两个千手一族的孩子么,就在……我杀了宇智波辉的那次战斗里。”   “啊,差不多吧。”   辉临死前的惨状浮现在我面前,他望着我,对我说:“我希望,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   这是,辉的遗愿,我要实现它。   “那场战斗里,不光是你失去了你的朋友,我也失去了我的两个弟弟。”千手柱间闭上了眼,他今天在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卷轴,跟斑一样穿着黑色作战服和红色铠甲,头上绑着木叶的护额。   “从那天起,我发誓,一定要找出办法,避免这种惨剧再次发生。现在木叶村成立,忍者们全都站在了一起,争斗结束,正是和平到来的标志。宇智波镜,你可以从过去解脱出来了。”   我哑然失言,隔着喧哗湍急的水流,和对岸的两人对视。   他们两苦口婆心百般劝解希望我回去,向我伸出手,想把我拉出黑暗,拉到他们两所站的光明之地,在那里泉奈他们都站在那边。   而我身后……   我回头,看见一片黑暗里,无数虚幻的影子,是那些死去的人,他们全都伸出手,手如锁链般将我牢牢锁住,困在了这块黑暗之地。   我,已经过不去了。   这不是千手柱间的错,也不是斑的错,更不是木叶的错。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选择。   是我自己选择挥开他们的手,是我选择堕入黑暗里,因为,我舍不得这些死去的人啊。   我回头看向斑,看见他们吃惊的表情,才下意识抬手摸了把脸,望着手里的透明水渍,我也有呆滞——   我哭了?   我竟然哭了。   多久没有哭过了?   我扯起嘴角微笑起来,握紧拳头,摇了摇头:“不行,这是我的选择。”   黑色的查克拉冲天而起,直冲天际,似乎将整个天空都染黑了,之前还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迅速昏暗下来,乌云翻滚着卷起,肩膀上一直沉默的九尾跳了下来,身形迅速涨大。   “太迟了,斑,柱间。”随着须佐能乎的构建,我的身体越升越高,最后站在十几米的高空,俯视着对面的两人。   黑色的查克拉壁保护着我,我右手执刀,左手执镜,身边站着一只差不多高大的火红色狐狸,狐狸有九条尾巴。   千手柱间脸色凝重起来,和斑对视了一眼:“竟然是九尾……”   话语未落,黑色的须佐能乎就一刀劈了下去,在漫天硝烟里,完全由查克拉构筑的半透明黑刀被一双手架住。   逐渐消散的烟雾里,一只庞大的木头巨人站在我的对面,它的肩膀上缠绕着像是木龙一样的东西。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千手柱间的木人之术。   他又变强了,不但能徒手挡住我的刀,还能牢牢将其握住。   木头巨人握着须佐能乎的长刀,让黑色巨人动弹不得。   然后,头顶传来呼啸的风声。   抬起头,一抹淡蓝色的色泽印入眼帘,斑的完全体须佐能乎扇着翅膀飞舞在空中,此时正朝我俯冲而来。   他的须佐背后两翼各持一把短刀,双手握着一柄长刃太刀,向我当头劈来——   轰地一声,地动山摇。   木头巨人的手松开,我趁机先前进攻,而刚才攻击我的斑已经和九尾站成一团。   长刀挥舞,尾兽咆哮,地势再一次被我们的战斗摧残——   大地开裂,河水断流,无数的树木泥土飞溅在空中。   天色越加阴沉,头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   趁着这风势,我将风属性查克拉附在长刀上,用力劈开了一块巨型木头盾牌,直直向千手柱间的木人砍去:“去死——”   “柱间。”斑从九尾的爪子下矮身逃脱,飞在空中,大喊一声。只见木人应声高高跃起,一只手和上方的须佐能乎相握,翅膀扇动,将两人都抬高了十几米。   就是这十几米的距离,恰好避开了狂卷的风刃,先前的木头盾牌已经在我的风遁下绞成碎片,伴随着大地的开裂和无数树木的飞舞,卷在空中,形成一条连接天日的黑色龙卷风。   “九尾。”我吩咐一句,跳回我身边的野兽立刻张大嘴,聚集了一颗尾兽玉,朝龙卷风吐去——   火红的查克拉球撞上了黑色卷风,两者相交,黑色的风裹挟在尾兽玉的表面,伴随着划破空气的锐鸣,朝木人和须佐能乎直射而去。   比起普通的尾兽玉,这颗表面覆盖了强大扭曲的风属性查克拉,可以在飞行的途中扭曲空气,裹挟着周围的物体拉扯他们强行往风的中心,也就是尾兽玉上撞去。   眼见着斑拎着木人躲闪不及,猝不及防之下煽动在空中的翅膀一滞,两人都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拉扯住往尾兽玉上撞去——   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在我的眼中,一束无与伦比的能量柱陡然出现在半空中,先是吞噬了九尾的尾兽玉,接着向我直奔而来。   九尾猛地一跳,往旁边逃去,而我的须佐能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抬起了左手的八咫镜。   能量柱撞上了薄如纸翼的镜面,然而看上去脆弱得一碰既碎的镜子泛起无人可见的微光,毫不留情地将能量柱整个吞噬殆尽。   硝烟散去,能量柱消失,千手柱间和斑也已经落在了大地上。   黑色查克拉巨人,蓝色查克拉巨人以及木人再度对峙起来,只是这次我听见了对面两人的粗喘:   “竟然……连那一招都能直接吸收。”   不知道是谁的感慨,而我则抬起镜子,感受里面的能量,的确充沛得不可思议,这应该是斑和柱间联手才有的效果。可惜……   “我说了,现在的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能量从镜子里喷薄而出,化为遮天蔽日的火雨向对面砸去,同时九尾咆哮一声,和浑身漆黑的须佐能乎一起扑向对面。   作者有话要说:  日哦,写到镜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时,我差点哭了   所以柱间,斑还有泉奈他们其实明白镜的用意,但是拉不回他了 第121章 决战(下)   我带着九尾和斑, 柱间打了一天一夜,战斗到最后连号称查克拉无限的九尾都有些吃不消, 挡在我身前警惕地望着对面的须佐能乎和木人粗喘着气,浑身微微颤抖,身上火红色的皮毛也比开始黯淡了不少。   而对面两人也是如此,消耗了大量的查克拉,只能勉强维持住须佐能乎和木人形态, 千手柱间连仙人模式都无法继续开启, 脸上的花纹慢慢退了下去。   比起这三人的吃力,我则轻松了许多。   由于轮转之术的原因,斑和柱间的所有攻击我都能吸收到八咫镜中, 然后化为各种攻击方式, 或者是我使用的查克拉.有了这个作弊器,我的查克拉可谓源源不断, 到现在也充沛异常。   看来他们两是无法杀死了我。   我遗憾地叹了口气,查克拉巨人手中的长刀再度发生了变化,原本的雷光黯淡下去, 刀身上燃烧起冲天的火焰。   果然比起其他属性,还是我自己的本源查克拉属性用得更顺手一些。   从八咫镜中吸取的能量,可以被我自由操控,包括形成的查克拉属性,从我本身拥有的风,火,再到另外三种我不具备的基本属性, 总而言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什么忍术是不能使用的。   这样一来,斑和柱间妄图通过相生相克属性压制我的企图也失败了。   黑白的视野里,斑身上的能量已经黯淡了许多,看来他已经到了极限。   而千手柱间则稍微好一点,毕竟是以强悍体格和庞大查克拉量著称的千手一族,就算不间断的使用仙人模式,现在余下的查克拉量也比斑多。   然而,在持久力上面,他还是比不上我。   对比起敌人的萎靡,我精神奕奕,须佐能乎长刀一挥,破空声响起:“斑,柱间,你们也到此为止了么?”   “宇智波镜……”   “三哥……你要杀了我们吗?”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注视着黑色长刀上裹挟的火焰:“为什么不?”   “那么,杀了我们之后呢……你也知道,连我们两联手也杀不了你,整个忍界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如果你们赢了,失去了我这个神使,净土神教会分崩离析,然而贵族和平民们对忍者的警惕不会消失,大概他们三者会三足鼎立。而如果我赢了,你们死了,忍者在神教面前也再无抵挡之力,我会控制住整个世界。”我抬起头,望着头顶厚重翻滚的乌云,“到那时,我会用我的能力封印掉查克拉。”   “什么……意思?”   “忍者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九大尾兽也会消失,忍宗的传承会就此断裂。或许对于那时候的忍者来说,成为普通人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听了我的话,斑和柱间还没激动,我身前的九尾却是浑身一颤,扭头难以置信地朝我咆哮:“宇智波镜!你!”   我瞥了它一眼——九尾原本还是护在我身前的姿态,一听我的话立刻远离了我好几米,俯低身体朝我龇牙咧嘴低吼。   看来就算是天地间怨气和查克拉汇聚的野兽,也想活下去。   眼看着九尾就要反水,我干脆利落地解开了通灵之术,伴随着白烟涌起,巨大的红色野兽瞬间在战场上消失了踪影。   这一下,斑和柱间都被惊到了:“你?”   “怎么?难不成继续留着它,等它反过来帮助你们?”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举起长刀,对准蓝色的查克拉巨人和同样堪比小山的木人,“虽然不觉得加上它你们就会赢,可是多一只狐狸在耳边啰嗦是很烦人的。”   话音未落,我就闪身出现在斑的身后,毫不犹豫地挥刀下劈。   “斑!”   精疲力竭的斑想不到我会突然动用空间忍术,躲闪不及,眼见着他就要被我劈中,旁边的木人冲了过来,把蓝色的须佐能乎撞出火焰长刀攻击的范围。但是它自己却被一刀砍成两半,连同被劈开的截面也沾上了火苗,分成两块的木头迅速燃烧起来。   木人轰隆着倒下,连同躲藏在里面的千手柱间也掉了出来,紧闭着眼掉在地上。   “柱间!”蓝色须佐回头,大叫道。   “真是感人的情谊。”我唏嘘着,看都不看旁边,左手一抬,镜面朝着斑,里面的能量再次一泄而出——   数条查克拉巨龙从镜子里呼啸冲出,分别是五种属性的巨龙齐齐向须佐能乎飞去。其中水龙和火龙一口咬住须佐能乎的翅膀,将那两片淡蓝色光翼残忍地从身上扯下,另外三条则合在一起,化为一条从所未有的三属性查克拉巨龙一口将须佐能乎咬掉了半截身体。   一时间,电光闪动,风声呼啸,大地震动。   耀眼的光芒中,蓝色的须佐能乎做出最后的挣扎,它朝我扔出手里的长刀,那把淡蓝色的刀刃飞速向我直射而来,眨眼间就近在咫尺。   视线一转,空间忍术再次发动,我站在了半截须佐能乎的背后。而那把蓝色查克拉长刀则一口气削掉了两座山头,最后斜插入地面,在大地上刺出一道深深的裂谷。   “三哥……”身前的宇智波斑回头,看了我一眼闭上了眼睛。   他身上的能量黯淡到微不可见,看来已经彻底脱力,伴随着淡蓝色的查克拉虚化,最后苦苦支撑的须佐能乎终于完全解体。   斑步上了他挚友的后尘,同样从空中跌落。   “真遗憾。”我低语着,抬手解开了须佐能乎,紧跟着斑落到了地面上。   单膝跪地缓冲掉冲力,我站起身打量着这片被我我们三人摧残过的战场:大地遍布裂痕,终结之谷的地形再次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原本的山体化为低谷,原本的低谷则高高耸起,之前的河流改头换面,从另一边一泻而下,化为一道比先前更宽更广的瀑布。   斑躺在我的不远处,紧闭着眼昏迷不醒,而在几十米开外的空地上,是同样失去意识的千手柱间。   我叹了口气,为即将到来的两人的死亡感到惋惜,也为将来注定会消失的忍者未来感到遗憾。   左手拿着八咫镜,右手握着断婆娑,我停顿片刻,迈步向斑走去——   低头望着弟弟遍布擦伤的脸庞,他小时候头发短短表情倔强的模样和现在青年的脸孔重叠在一起,我充满眷恋地凝视片刻,高举起右手:“抱歉了,斑。”   挥刀而下——   铛的一声,断婆娑被一柄苦无击中,刀刃的轨迹发生偏离,本来斩向青年脖子的长刀擦着他的头发略过。   伴随着一缕黑发悄然飘下,我看向苦无飞来的方向:   竟然是千手柱间。   果然是千手柱间。   只是他现在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他身上的能量消失了大半,那么现在浑身上下肆意的金色光芒简直要刺痛我的眼睛。   不知道千手柱间从哪得到了能量补充,不但回到了巅峰而且看这样子还更进了一步。   我这边还在打量着千手柱间奇怪的转变,那边直觉突然向我叫嚣着危险,想也没想用八咫镜一挡,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给撞飞了出去。   在倒飞出去的过程中,在两边急速后退的景色里,我看见斑从地上爬了起来,蓝色的须佐能乎再度包裹住他的身体,刚才就是那玩意一拳将我打飞。   要不是我用八咫镜吸收了大部分能量,此时我在就碎成了几块。   可是……为什么斑也……   我突然发现了什么,情不自禁睁大眼睛,只见斑原本一双猩红的永恒万花筒再次发生了变化——   其中一只变成了紫色,原本尖锐的黑色花纹消失,变成了一圈套着一圈的圆圈花纹,仔细一看里面还排列分布着六颗小小的黑色勾玉:“这是……什么眼睛?”   斑冷冷望着我,就算身上的战甲已经碎成了粉末,就算他的武器焰团扇已经不知所踪,就算浑身遍体鳞伤,但是现在的他给我的压力却比开始大了许多。   “这是六勾玉轮回眼。三哥,你错了,忍者的消失不能带来永远的和平,只有尽力消除人和人之间的仇恨,才是真正的方法。”   “没错。”浑身散发着蓬勃惊人能量的千手柱间走到斑身边,他一头黑发冲天扬起,在能量的影响下变成了金色,身后甚至还多了九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黑色小球,同样由黑色不明物质构成的长长棒状武器被他握在手里。   这个脱胎换骨的千手柱间对我说道:“刚才短暂的昏迷中,我们两见到了六道仙人,他已经把忍宗的来历和所有的历史都告诉了我们,并且让我们转告你,你是无与伦比甚至比他还要强的天才,可是你已经走上了歧途。”   我怔愣。   “你说过如果你赢了,你会用那面诡异的镜子封印掉所有忍者的查克拉,可是在忍者出现之前,战争就已经存在了,甚至远比现在还要残酷。查克拉真正的始祖是一名名叫大筒木辉夜的女人,她用查克拉平定了战乱给世界带来了和平。”   “可是,大筒木辉夜最后迷失在力量中。”斑接着千手柱间的话说道,“她妄图用武力控制整个世界,用幻术让世界陷入虚伪的和平。为了对抗她,六道仙人和自己的兄弟联手封印了大筒木辉夜,并且将女人施展幻术的必要道具十尾查克拉分为九大尾兽,十尾的躯体则化为月亮被六道仙人的兄弟看守,天下从此进入了一段相对稳定的时期。”   “可惜后来六道仙人的两个儿子,因陀罗和阿修罗兄弟阋墙,再起争端,天下再度陷入战乱中。崇尚力量的因陀罗和崇尚爱的阿修罗从生到死一直在互相战斗着,并且这样的斗争影响了他们的后代,也就是宇智波和千手。”   直到千手柱间说到这里,我才能从怔愣中回神,跟上他的节奏:“九尾跟我说过……他还说过,因陀罗和阿修罗的转世会不断出现在这两族,领导每一次的战争,这一代的转世者就是……”   “没错,就是我和柱间。”斑看了眼身边的男人,表情似乎有些纠结,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六道仙人看见我和柱间能联手作战,感到很欣慰。于是分别将他的力量赠与了我们两,希望我们用这股力量制止你。”   “……哼,可笑。”   “六道仙人说,你是超越了他的人,能用你的眼睛看见更远的东西,甚至能看见这个世界的真相。”千手柱间向前走了一步,“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宇智波镜,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促使你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他以为是因为我看得太多,所以陷入了疯狂吗?   不,我的疯狂才不是因为这个呢……   我的疯狂……   是因为这个世界。   自这个世界诞生以来,我就时刻被折磨着,被锤炼着,最后变成了现在的我。   我……   看见的东西,超过任何人想象。   就像现在,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两人在我的眼中已经褪去了外貌,褪去了皮肤肉体乃至骨骼,他们两人化为两团巨大的能量团,一个充斥着黯淡的阴之力,另一个则充斥着耀眼的阳之力。   明明正常人类必须保持着阴阳之力的相对平衡,一旦平衡破坏就会死亡,然而现在这两人的阴阳能量从总量上还是平衡的,结合在一起又形成不同的偏向趋势。   这样怪异的现象,就是六道仙人赐予他们的力量么……   摇了摇头:“你们永远也想不到我看见了什么。”抬起断婆娑,那把刀也化为了彻底由阴能量构成的能量体,直指对面两团人形能量团。   “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新的力量,就让我看看吧。”   看看,你们到底能不能赐予我渴求已久的死亡。   三人瞬间在原地消失,这次我们谁也没召唤完全体须佐能乎和木人,完全用自己的忍术和体术对拼。   左手用八咫镜吸收掉斑的雷遁,右手挡住了千手柱间的黑棒。   从断婆娑身上传来的巨大力量让我暗自咬牙,没想到六道仙人赐给他们两的力量这么强——   简直就是,彻底重生!   视线一转,发动空间忍术,八咫镜里的能量被反吐出来,紫色树枝状的雷电噼里啪啦一路奔向千手柱间。   而宇智波斑压根不管他队友的死活,直接抬手对我一捏:“地爆天星!”   一个巨大的能量球体转瞬从斑手里放出,在我来得及动用空间忍术之前就将我包裹进去,接着周围无数的石块泥土被这团能量球吸引,纷纷靠过来紧紧粘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巨大的岩石球体将我牢牢封印在里面。   视线被岩石完全淹没的前一秒,我看见千手柱间背后的黑色球体移动到他面前,挡住了我刚才用镜子放出的雷遁。   抽了抽嘴角,感觉自己仿佛在跟两个人形外挂战斗,再度发动能力,用镜子吸收掉斑的能量球体。   失去了吸引力,原本坚不可破的岩石球就像饭团一样松散开,被轻轻一挣,便四分五裂。   只是没想到斑的那个地爆天星能量这么强,将镜子的容纳量瞬间填满了四分之一。   刚挣脱出岩石球,迎面便是千手柱间的黑棒武器,来不及用断婆娑回防,只能接着使用八咫镜放出一片高逾几米的火墙逼退他。   落到地上喘了口气,忽然危机感警醒,我连忙一个后撤,只见刚才自己站立的地方已经化为了一片火海。   而站在火海旁边的是一团阴冷的能量体。   那是什么玩意儿?   来不及想通,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立刻用空间忍术瞬移,只见又是一团能量体放出了一片紫色的雷遁。   “真不愧是三哥,竟然连我的轮墓都能看见,难怪六道仙人说你比他看到得更远。”   说话的是斑,他皱起眉,脸上惊讶的神色还未收敛,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能看到那两团能量——   不,不是两团!   左手抬起八咫镜,右手挥刀,左边的豪火灭失被吸收了,右边的攻击也被挡住。   竟然是四个能量体!   然而,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有多少吸收多少!   眼睛一眯,催动瞳力,只见八咫镜镜面一闪,左边的能量体就消失了。   可惜千手柱间再度用木遁攻过来,我只能躲开,来不及吸收掉右边的能量。   用八咫镜里的能量补充掉刚才速战里消耗掉的查克拉,我望着微微喘气的斑和千手柱间:“放弃吧,就算你们获得了六道仙人的能力,也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刚才没理由放弃,现在就更没理由放弃了。”   “我们退无可退,因为一旦我们放弃,整个忍界都会彻底消失!”   丢下这两句话,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斑抬起了左手,而千手柱间抬起了右手。   两人手掌相对,身上一阴一阳两股能量竟然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不好!   我暗道一声不妙,当机立断发动八咫镜里的所有能量,将其彻底释放出来。   完全由最纯粹能量构成的巨龙怒吼着向斑和千手柱间冲了过去,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两尊巨大而虚幻的人影出现在他们两身后,以同样的姿势手掌相对。   巨龙张开了嘴巴,直直冲向两人,试图将他们全部吞下,彻底摧毁。   然而,斑和柱间却相视一笑,转头向我抬起了另外两只手——   巨大而虚幻的人影朝我正面而对,那是两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他们穿着同一款式的古朴战袍,一个有着宛如写轮眼的眼睛气质傲慢冷冽;另一个则头绑绷带气场温和从容。   冥冥之中我突然明白了,这就是因陀罗和阿修罗。   六道仙人的两个儿子。   曾经分崩离析刀戈相对的兄弟,因为共同的敌人再度携手并肩作战。   耀眼的能量光柱吞噬了我的能量巨龙,也在一瞬间吞噬了我——   八咫镜的光芒在这强烈到如阳光的耀眼光线中,如萤火般渺小微弱,镜面从中心出现了裂纹。   很快,裂纹便扩散开来,蜘蛛网般的黑色裂缝转瞬铺满了整个镜面——   在这道似乎永无止境的、刺目的能量光柱中,可以吸收天下能量的八咫镜——   喀拉一声。   破碎了。   手中的镜子和长刀脱手而出——   我睁大双眼,难以置信——   没想到,他们两人还真的做到了……   还真的,杀死了我。   我梦寐以求,渴求已久的死亡啊……   亮如白昼的纯白空间里,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虚幻的身影。   这道身影远比刚才的因陀罗阿修罗更加清晰,也远比他们更令我动容。   火红色的和服,黑色的长发,灿烂如春花的笑容,明澈的眼睛——   我向她伸出手,看到人影也抬手跟我交握。   注视着我们两人交握的双手,我忍不住微笑了起来:“阿焰……我好想你啊。”   宛如幻梦的女孩子冲我灿烂一笑:“我也是。”   白色,永无止境的白色光芒,彻底吞没了我。   可是这一次,我终于,终于能握住我的小姑娘的手了……   这真是太好了。   我爱你,森川焰。   我爱你,这个世界。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完结,恩……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尽情抒发了   后面应该还有一篇番外 第122章 番外.他们的故事   宇智波斑找到宇智波镜的尸体的时候, 那个任性妄为的家伙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黑衣黑发的男人躺在碎石乱坑中,头发散乱, 双目紧闭,表情安详,嘴角边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三哥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吗?他……看见了什么吗……   斑凝视着那具尸体,站在几米开外,一动不动。他身后的千手柱间满脸担忧, 欲言又止, 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为了一句好友的名字,虚弱地飘散在战后的空气里。   此战前,当千手柱间准备写信给宇智波镜邀战时, 他开始是没想到过让斑也加入进来。不, 毋宁说,他希望宇智波斑不要参加。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什么的, 也太残忍了。可是,斑坚持在邀战书后署上自己的名字,泉奈也支持斑。   那个眼睛上绑着绷带的俊秀青年甚至说:“我将自己的眼睛给斑哥, 就是为了让他把三哥带回来。”   “可是,”明知道泉奈看不见,柱间依旧一脸严肃,“宇智波镜他自己愿意回来吗?”   一句话,让宇智波家的两兄弟都沉默下去。   千手柱间也希望那个厉害的家伙可以回来,回到木叶村,回到他的家人, 他的族人身边。   但是,那家伙,宇智波镜,他自己并不愿意啊。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一心将自己逼上死路,这些问题的答案,千手柱间都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他的好友斑一直在追寻着镜的背影,想要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   柱间愿意和好友一起努力,可是,他心中清楚,他们的努力是一方面,宇智波镜是否领情就是另一方面。   他的弟弟千手扉间也表示赞同:“太乱来了。现在木叶村最强的就是哥哥和斑,要是你们两一起出事的话,那木叶就……”   完了。   在场的四个人都明白扉间没说出口的那个词。   “如果我和柱间都失败了。”沉默片刻,斑开口,一字一顿,口齿清晰,“不光是木叶完了,整个忍界都会完了。”   的确,连目前公认的两个最强忍者联手都无法打败宇智波镜,那除非是六道仙人复活,否则忍界真的无人可以阻止那个男人。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他们两不仅是木叶最后的希望,也是忍界最后的希望。   基于这一点,在斑说完那番话后,无人再开口。无论是柱间还是扉间,都无法在开口劝阻斑——成败皆在此一战!   结果,他们真的成功了。死亡的是宇智波镜,活下来的是斑和柱间。   他们两都活了下来,然后注视着同一具尸体,黯然不语。   千手柱间想到的是和这位曾经的宇智波族长通信时,对方提到的对木叶村的构想。当时千手柱间以为对方是跟自己同样的想法,后来才发现,他自己是认真的,而宇智波镜纯粹是抱着开玩笑的态度提起。   宇智波镜并不在意木叶到底能否真正建立,他的想法好像一直都无人可以理解。   无论是柱间,还是他的两个弟弟,即使聪明如泉奈,也只能在事后隐约明白镜的目的和想法,当事情发生时,除了宇智波镜本人,其他人都只会措手不及。   那个男人就是这样一个看似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但每一步都有他自己想法的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创立起一个遍布大陆的神教,将大部分的平民贵族甚至少数的忍者都笼络到自己麾下。   神使大人,那些净土神教的信徒们是这样称呼他的。   伟大的神使大人,无所不能的神使大人,高贵神秘的神使大人,神在人间的代言人,行走于世的神眷者。   这些都是宇智波镜,那个本身是忍者,后来却鼓动其他人孤立迫害忍者的人。   一开始千手柱间还真的考虑过宇智波镜是否真的疯掉了,还是泉奈第一个发现了宇智波镜的意图——他希望以此来使忍者觉醒,让忍者们意识到,掌握了力量的他们不用匍匐在贵族身下,他们自己就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   宇智波镜并不是想要忍者灭亡,他是希望忍者觉醒。   “可是,如果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话,”听了泉奈的分析,千手扉间眯起红色的眼睛,表情依旧很难看,“那我们就会被他的神教迫害致死。”   如果他们死守着六道仙人不对普通平民出手的戒律,如果他们死守着忠于大名忠于贵族的信念,他们就会死,一定会死。   “三哥就是这样极端的一个人。”泉奈却表情淡然。   千手柱间挠挠头,也不是很生气:“虽然极端,可是我很佩服他。”   “那是当然的了,”宇智波斑冷笑,“除了他,谁会做到这一步。”   是啊,除了宇智波镜,谁敢把自己当做全忍界的公敌,谁敢站在所有忍者的对立面。   宇智波镜,真是个骄傲又狂气的家伙。   他比任何人都活得要任性,也比任何人活得要……自我。   现在这个骄傲狂气的人已经死了,死在千手柱间和他亲弟弟的联手下。   大部分的忍者不会明白他的所作所为,他们还是会以为他是大魔王,是那个必须要打倒的反派。   现在只有千手兄弟,和宇智波家的少数人明白他成立净土神教,压迫忍者的真正目的。   他不是魔头,也不是疯子,他是个英雄……   “应该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点。”千手柱间注视着那个面带微笑死去的男人,喃喃着说。   “什么?”斑如梦清醒,不理解柱间这句话的意思。   “应该让其他人明白,”初代火影,千手一族的族长深吸一口气,“他,宇智波镜,是个英雄。应该让他们明白,他的苦心。”   柱间本以为自己的提议会得到斑的赞同,没想到好友漠然片刻,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别开玩笑了。”   “什么?”这次轮到柱间疑惑。   “三哥做这些事,压根就没想过让别人理解。”斑走过去,将男人的一只手臂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架起那具冰冷沉重的尸体,“他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想法,压根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斑……”   “无论是离开家族,还是成立神教,亦或者是成为忍界的敌人。他从来没考虑过其他人对他有什么样的想法,他就是个任性过头偏执过头的混蛋。”   千手柱间走过去,给斑搭了把手。听到好友这样咒骂他的哥哥,忍不住苦笑:“哎,算了吧,他都……”   “死了是么。”斑冷笑,“就是因为他死了,我才能指着他的鼻子好好骂一顿。”   宇智波斑侧过脸,望着近在咫尺的、和他有五分相似的尸体的脸孔:“我想说这句话很久了,宇智波镜,你就是个混蛋。”   千手柱间觉得自己眼花了,不然为什么会看到斑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泪光呢?   他从未见到斑哭过,以至于以后的好几年时间里,柱间都以为当时是他的眼花,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才从斑本人那里得到亲口承认——   那个时候,一向骄傲到无以复加的强大忍者,真的差点流泪。   最后,宇智波镜的尸体还是被他们两带回了木叶。   一些木叶村人对此颇有微词,但是被千手柱间镇压了。   宇智波族里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但是那些人转眼就被斑找了个借口暴打一顿,这还不算完,被打完他们还被泉奈族长叫过去“喝茶聊天”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宇智波镜棺材下土的那天,竟没有任何人敢提意见。   木质的棺材里,俊美凛冽的男人躺在白色布料上,双目紧闭,面容安详。他散开的头发已经被重新束好,搭在一侧肩膀上,双手交叠放置在胸前。   斑和泉奈站在棺材边,后者的眼睛尚未完全复原,依旧绑着绷带,只能靠手指感触他哥哥的遗容。   “三哥是笑着的呢。”泉奈细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男人的嘴角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一片静默肃穆中,只有斑应了一声。   “……那就好。”泉奈收回了手,和斑一起将棺材盖推上合拢。   送葬的队伍蜿蜒漫长,经过柱间的努力,不少木叶村的人自发地前来参加这个从未加入过木叶的忍者的葬礼。   所有人都穿着一身黑衣,手执白花,在棺材放入泥土中后挨个上前和死者告别,他们中很多人其实从未见过宇智波镜,只从长辈的口中遐想这位忍者驰骋于战场的英姿。   他曾手握长刀,一人斩百人。   他曾召唤睁着猩红的眼睛,屠杀敌人,宛如地狱中的恶鬼。   他曾凭一己之力,覆灭整个家族,乃至倾覆整座海岛。   这就是宇智波镜,一手创立了一个教派,一人就可对决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联手的人。   现在他沉眠于宇智波族的墓地里,和他的父亲母亲,他的兄弟,他的老师朋友,一起安睡。   纷纷扬扬的白花落下,很快便盖住了深色的木质棺面。   随即同样深色的泥土覆盖在白花上,一层又一层,现场只听见铁锹铲土的沙沙声。   然而很快,一个细细的抽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站在众人最前面,离墓坑最近的斑回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哭。   出乎他意料,让开的人群后面,是一张漂亮又成熟的脸——   “樱子姐?”   女人有些尴尬,冲斑和泉奈点点头,不是她在哭,在哭的是……   她身边的孩子。   那个同样拥有镜之名的小男孩。   那个孩子红着眼圈满脸泪水,发现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后立刻涨红了脸。   斑叹息一声,走过去,牵着他的侄子走到三哥墓前。而泉奈摸索着蹲下|身,用袖子给孩子擦干净脸,然后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   小男孩吃了一惊,脸涨得更红了,低下头:“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   斑拍了拍他的脑袋,望着已经彻底填平的墓坑:“没关系,总算还有人能为他的死亡哭泣……”   他说的又低又快,连小男孩都没听清这个一头炸毛的叔叔到底在说什么。只有泉奈,因为失去了视力反而其他感觉更加敏锐,冲斑偏了偏头温和地笑了。   斑望着弟弟的笑容,读懂了他的未说出口的话:是啊,总算除了他们两,还有人为他的死亡悲伤到哭泣。   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到斑的脸上,让他略微吃惊地抬起头——   头顶传来沉闷的滚雷声,从早上就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   雨丝很快从细弱变得密集,雨点不断从铅灰色的天空落下,大滴而冰凉,砸在脸上甚至稍稍有些疼。哀悼的人群骚动起来,大家纷纷往最近的建筑里冲去。   斑也抱起小男孩,和泉奈樱子姐一起冲回了家中,敢跟着一起过来的也只有千手两兄弟。   十分钟后,千手柱间捧着热茶,头顶一块毛巾坐在走廊里,望着院子里哗哗直下的大雨感慨:“这雨怎么说下就下,还下得这么大。”   宇智波斑盘腿坐在他身边,沉默不语,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   而千手扉间站在他哥身边,一边递给泉奈一杯茶,一边踢了他哥一脚:“喂,把头发擦干啊。”   屋子里,樱子姐则给镜擦着头,同时嘱咐他:“喝慢点,别呛了。”   斑看着这群人,听着外面如注的雨声,感到一股无言的温暖包裹了他。 第123章 番外.冥界的故事   被柱间和斑杀死的时候, 我很开心。   一方面想着终于能从痛苦中挣脱出来,一方面则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能见到我想见的那些人:阿焰, 辉,叶,芽枝,老师,父亲母亲……   他们看到我, 会有什么反应呢?是大骂我愚蠢, 还是扑过来抱着我痛哭?亦或者是微笑着对我说辛苦了?   我承认临死的那一瞬,我设想了很多,但是, 我万万没想到一睁眼是这么个情况……   “镜!”一个火红色的身影飞扑过来, 女孩子柔软温暖的清香瞬间代替了萦绕了十几年的血腥味,充斥在我的鼻端。   然后, 笑得宛如春花的少女抱起我,举高高……   “镜!你现在好可爱啊!”   “等,等等!!!”我惊了, “你先把我放下来!”   “哎?”小狐狸歪歪头,茫然不解,“为什么呀?”   我蹬着自己的两条小短腿,努力往地面上够,却感觉无论自己怎么努力,碰到的还是空气,可恶!   “你……”我抽了抽嘴角, 看看她十六岁的外表,在抬手看看自己软乎乎肉肉的小手,“为什么你是这样的年纪,我却缩小了啊?!”   没错,在我一闭眼死去,再一睁眼来到冥界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我心爱的姑娘。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自己缩水了!在心爱的姑娘依旧是少女的时候,我TM缩水了!   我捂着胸口,感觉心绞痛。   “镜?”森川焰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我满脸悲愤,她凑上来,眼如琉璃,色若春晓,皮肤白皙光滑,甚至如此近的距离我都能看到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啊啊啊啊为什么老子现在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不要说拥抱她了,直接被她举高高了啊!像个玩偶一样举、高、高!   我缓了好半天,才从悲痛中缓过神来,而这时候小狐狸也在我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把我放在了地上。   我握紧拳头,强忍住悲愤,从她的腰间移开视线,望向周围一片猩红色的彼岸花,以及在彼岸花从中细细蜿蜒的盲肠小道:“为什么我缩小了,你还是……生前时的容貌?”   “啊,你说这个啊,”焰为了照顾我的脖子,贴心地蹲下身,和我平视,笑得眉眼弯弯,“第一次来冥界的人都这样啦,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应该是不适应这里的气候造成的吧。”   气候?我表情漂移了一下,这个解释我是服气的。   算了……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了。   我叹了口气,望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子,忽然一股柔情涌上心头。我注视着她,眼也不眨,生怕她像梦中一样在下一秒烟消云散,好半天,我才敢伸手轻轻碰触她的头发,确认她的存在:“……阿焰。”   “嗯?”   “我好想你啊……”   森川焰再次冲我露出春花般纯净明澈的笑容:“我也是!超级想你!”   她扑过来,再一次把我抱在怀里起身……   我:???   “那个……”非常艰难地开口。   “有什么事吗,镜?”   我叹了口气:“虽然外表缩水,但是我不是个孩子。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小狐狸停下脚步,收起笑容望着我。   她突然这样严肃,让我不由得也紧张起来,甚至心里有些不安:怎么了……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吗……   这样想着,憋了一会儿,便实在按耐不住主动开口:“阿焰,我……”   “不要!”她打断了我。   “不要……什么?”   她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鼓起脸颊,像个任性的小孩子摇了摇头:”我不要放下你!如果你突然消失了怎么办?!”   我哭笑不得:“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无数次,之前你无数次都这样消失在了我面前!”她控诉般地向我诉说,“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或者我一个转身,一个扭头,甚至稍稍避开的你的视线,你就彭地一下消失了!无数次你就这样消失在我面前,消失在我的梦里,这次好不容易碰到你,抱住你,我,我才不要放手呢呜……”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起来,语调也带上了哭腔。   我被她说得心都揪了起来,只好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反手搂住她的脖子自暴自弃:“别说了,你想抱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镜呜呜呜……”   “……别哭啦,我在。”   于是,见到辉的时候,他就捂着肚子滚在了地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默默放下了打招呼的手,一个激动,打开了万花筒写轮眼。   那个傻瓜还在地上滚来滚去,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竟然变得这么小哈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顶多变小了三四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从阿焰的怀里跳出来,面无表情踩住那个滚动的蠢货:   “噗——你要谋杀吗!哎哎哎疼疼疼!”   我低头用现在不算高的海拔俯视辉,把指关节捏得噼啪直响:“放心,你已经死了。不用担心再被我杀死!”   十分钟后,我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心满意足地关闭了写轮眼。   身后鼻青脸肿的辉跪在地上,冲我土下座:“对不起,大佬,我错了。”   我冷哼一声,甩了甩手。而森川焰坐在旁边,围观了我殴打宇智波辉的全过程,现在正捧着脸望着我眼神闪闪发亮:“镜好厉害哦!”   我微微脸红了一瞬,放下手,轻咳了一声走过去牵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去见见我的父母。”   辉也跟了上来。   我对这种不请自来的电灯泡很不爽,斜睨了他一眼:“你跟过来干什么?”   他双手抱在脑后,脸上的青肿眨眼就消了,似乎是因为鬼魂的特殊体质:“去见见伯父伯母啊,他们知道你来已经做了一桌子好菜了,我去蹭饭吃。”   我很嫌弃他:“你父母呢?”   没想到这小子脚步一停,低下头,浑身充满了颓丧之气:“他们已经转世去了……”   “……随便你好了,喂,快跟上。”   “嘻嘻嘻嘻我就知道镜最好了!”   “你tm刚才都是装出来的?!你想再死一次吗!”   就这样,辉走进院子里的时候,脸颊一边高高肿起,挤得一边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他这幅凄惨的样子,着实把走廊上捧着茶的男人吓了一跳:“辉小子!谁敢揍你?是不是千手那群混蛋?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佛间算账!”   “不,不素啦……”辉吓了一跳,口齿不清地拦住他。   而我,则松开森川焰的手,走上前:“父亲。”   男人张扬的表情一僵,瞪大眼睛瞪着我:“你……”   我抬起头:“不孝子宇智波镜,下来看你们了。”   “臭小子!”父亲一巴掌向我挥过来,“你不在上面好好活着,做什么死!”   我闭上眼,耳边听见呼呼风声。   然而等了半天,想象中的疼痛也没出现,反倒是脑袋后面一热,随即被人按进了怀里,头顶传来父亲的叹息:“辛苦你了。”   我在他怀里静默良久,勾起唇角微笑起来:“不,我很开心。”   很开心能见到你们,很开心能为我爱的那个世界作出那些事,很高兴在临死前看到忍者觉醒。   我很开心。   父亲松开了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我,忽然露出一脸恍然:“我就说哪里不对,头发长了这么多!”   我摸了摸自己的刘海和脑后的长发,没吭声。   “谁的头发长了?”一个女声从屋子里传出,温柔动听,“我来帮忙剪短。”   “母亲,你已经把大哥剪成光头啦,别再祸害三弟了。”   “闭嘴,净土!”   “你应该尊称我为净土大神。”   “放你的狗屁,要是镜用的是我的名字,现在成神的就是我了!”   三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木质的屋檐下。   我握紧拳头,指甲扣在肉里,心潮澎湃,从女人温和的笑脸,看向那个闪闪发亮的光头男孩,再看向一脸慵懒表情的男人:“母亲,大哥……二哥……”   男人首先冲我摆了摆手:“哟,这不是阿镜么,托你的福,我成神啦。”   “……神?”我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对啊,因为你搞得那个什么净土神教嘛,信仰我的人太多,就让我真的成神了。”男人跳下走廊,拖着一双木屐啪嗒啪嗒走到我面前,弯下腰,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我,“还有这双眼睛,也是你给我的。”   “二哥……”我的内心充满了感动。   只是这感动还没维持一秒,就被头顶传来的剧痛打断,我捂着头目瞪口呆地望着男人。二哥握紧拳头,冲我狞笑,虎牙一闪而过:“但是呢,说我是可爱的女孩子,这一点绝对无法原谅!”   我抽了抽嘴角:“我可是帮你成神了。”   碰的一声,二哥又揍了我一拳,生疼生疼的——   “那又怎么样,我都有儿子了!才不是什么女孩子!”   “喂,净土,别再打啦。”光头男孩蹲在走廊上望着我们两,“他本来就脑子不太正常,被你打傻了怎么办?”   二哥头也不回,满院子追着我乱窜,他成神之后似乎实力大增,逼得我不得不开了空间忍术闪躲。   我一边侧身躲开身后虎虎生风的拳头,一边看着大哥闪亮的头皮:“你已经秃啦?”   光头男孩沉默了一下,直起身,跳下走廊穿上鞋:“净土,给我下狠手!往死里揍!”   “喂,等等!我可是你们弟弟啊!”   “我们才没有你这样混账的弟弟呢!”X2   旁边的木廊上父亲和母亲坐在了一起,辉向他们介绍着羞红了脸的阿焰。一个脸色苍白头发炸开的小男孩蹬蹬跑过走廊的转角,冲我大喊:“三哥!”   我站在墙头冲他一笑:“叶。”随即被紧随而来的大哥一脚踢下了墙。   宇智波叶弯起眼睛,用那张和斑一模一样的脸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爱看小说是种病】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